第五百一十二章 一盘虾不够你吃吗？
“厨房没人了？”夜烬绝四下里瞥瞥：“有什么吃的吗？”
柠檬摇头：“剩余的食物都处理了。您想吃什么？不然我给您做？”
“不是我，亦真没有吃饱。”夜烬绝问：“你会做什么？”
“食材倒是都不缺。”柠檬彷徨地道。
“那就基围虾吧。今天晚上那道。”夜烬绝补充，“我见她就挺爱吃的。”
柠檬有些诧异，整个厨房里馥郁袅袅酿着花蜜香，已经快五月了。夏日来临前的幽凛凛的气息。
夏日真正到来，空气里总浸着股辣辣的闭塞的橡胶味儿，这时花粉味儿还没被掩盖。
柠檬半垂着头，和他说话，总是如对神祗，梦一样不真实，没话找话：“是吗？那道菜距离亦真姐是最近的。”
夜烬绝摇头：“她什么虾都吃。她喜欢吃虾。”
柠檬微微有些失落，“那您稍等，我马上做。”
“不用。”他卷起袖子：“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我来。”
柠檬甫然一惊，“你……你来？”
“最近都是我给她做饭，都懒成猪了。”声口抱怨似的，却欢喜欲狂似的压抑。
“突然换了人容易吃不惯。就再慈悲一次好了。”做一次饭换几声老公，他居然觉得蛮划算。
“那……那好吧。”她痉挛地来了一句，迎身去准备材料。
基围虾十只，香兰叶八克，指天椒两个，白糖十克，盐三克，马来西亚进口麦片五十克，风车粉十克。
柠檬以为夜烬绝多少会有点手足无措，怎料她站他身边形如摆设，手就一直煞在半空。
利利索索去筋沥水，加入风车粉。柠檬眼见油热了，赶紧上前：“大少爷，我来炸虾吧。溅在胳膊上就不好了。”
“我来。”他平淡地动作，柠檬看的惊心动魄。
黄油小火溶解，加入香兰叶，指天椒炒香。加麦片小火炒香，放虾搅拌。香味才一飘出锅，亦真和豆芽就循味溜进厨房了。
“现在局势不大好啊。”柠檬抱着右胳膊，搭讪似的。
“你怎么来了？”夜烬绝抢先注意到身后。
“我早就下来了，忘了你家厨房在哪。”亦真凑过来，“这么好呀，还亲手给我炸虾吃。”
他斜她一眼：“洗手去。”
亦真洗完手回来，还给自己舀了小半碗白饭。
夜烬绝：“……”
“一盘虾不够你吃吗？”
“吃点白饭心里踏实。”
“亦真姐，我去给你热热吧。有点凉了。”柠檬借口离开了厨房。
“上楼上吃吧。”夜烬绝道。
“就在厨房吧。上楼上吃容易惊动别人。”亦真想起皖音就住在隔壁。
坐在小木桌上吃饭，小学生似的。亦真搛着虾慢条斯理吃着，喂了夜烬绝一个，“好吃吗？”
夜烬绝点点头，“这是我做的吧，应该我问你。”
“超级，无敌，巨无霸的好吃。”亦真作个怪相，“我以前小时候也常坐在小厨房里吃饭。”
“不在餐厅？”
“餐厅是项以柔和任栀雨的地盘，那里可没有我的位置。”
“你是项家捡来的吗？”
“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把我赶走。”亦真见橱柜里有几包番茄酱，拿了一包匀在小碟子里，蘸着酱吃。
“项家近来的损失也不会小。本来里面就够乱的了。”夜烬绝眨眨眼：“可是没听说项以柔回家。”
“真的假的？”亦真简直不敢相信，“任栀雨可是她唯一的亲人。难道她一直和康城挺到了现在？我以为她早就回项家了呢。”
亦真静静悄悄吃完饭，柠檬负责善后。
亦真进了房间，直面现实简直令她有些绝望。
夜景权的意思是让夜烬绝回夜氏主持大局，夜烬绝表现的不大情愿，不过亦真知道是迟早的。
理事会也是命途多舛，才上正轨一段时间，就又被搁浅了。
皖音从早上就开始晃悠，亦真盘踞在自己的一席宅地，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好在夜家足够大，她偶尔出来溜溜，也不大几率能和人撞上。
柠檬时常来找亦真聊天。夜烬绝近来已经开始接手夜氏的事务，不过足不出户，基本也是在屋子里宅着。
夜景权每天早上还是固定要打一套太极，这个时间档亦真就溜去厨房捎点好吃的。
“夜家简直像个小区。邻里邻居的不大碰见。”倒不是亦真想象中的那种大杂烩。
“这太正常了。”柠檬如是，“董事长固定去的地方就是茶室卧室和书房。大少爷有自己的健身房，要么就是卧室。二少爷偶尔会去咖啡厅。皖小姐去练舞房比较多。鲜少有一家人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
亦真挑眉，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和着她来的当天还是个小仪式？
“各人相对自由。”夜烬绝插了句嘴，“过年过节，或者有家庭会议的时候才会坐在一起吃饭。其实对于厨房的工作量是一样大的。”
“自打出版了非洲旅行的插画，我近来的工作量就增加了。”亦真伸了个懒腰，“明天我出去买点颜料。”
嘘溜溜的一句。夜烬绝当即回头剜亦真一眼。
“又想趁机偷偷溜出去？天天红哒哒白哒哒你咋这能哒哒呢？不许去。”
“可是我的颜料——”
“我托人给你买。”他斜她一眼：“你哪儿都不许去，听见没有？夜家这么大，不够你晃悠的吗？想吃什么没有？独立分子，出去我就举报你。”
我不要面子的吗？亦真嗟声：“两只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我不出门就是了。”
夜烬绝破例允许她喝珍珠奶茶。
亦真发现夜家简直就是哆啦a梦的公寓树。
普通人家冷冻食物用冰箱，夜家用冰库。还有专门的零食区域，瓜果生鲜区域，冰箱大的小房子里还藏着一台酸奶机。
“这样你以后就可以来喝酸奶了。”
夜烬绝专门花时间陪她逛了一遍，告诉她以后可以去哪儿玩儿。
“小时候我还想让我爸给我建一个玩具城呢。挨了一顿打。”夜烬绝道。
“为什么？”亦真觉得应该不是考试没考一百分。
“因为那次考试成绩让他丢脸丢大发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这屋里不会有监控吧。
两人坐在吧台上，距离花园最近的小玻璃间。
“你缺考了啊。”亦真用小银雕花的勺子舀着珍珠。
“可别提了。”夜烬绝别开眼，一脸莫大的耻辱。
“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奥数考试。当时我正沉迷于玩儿蝴蝶刀呢。抄的薛子墨，结果薛子墨也是瞎抄，大题没做，选择判断一个都没蒙对，考了零分。真是服了。”
说着凌厉地盯住亦真，特为挽回尊严，“你小时候没学过奥数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
亦真乜夜烬绝一眼，“难道你怀疑薛子墨抄的我的吗？我很小就发现我没有奥数天赋了好不好。不要讹我。”
亦真初中地理的连线题，十个全部蒙错。
有次班上一个酷似小丸子的女同学还抄了亦真的作业，也是全部蒙错。
她对亦真说以后我再也不抄你的作业了。
因为这个原因，亦真拒绝让别人抄作业，还被别人误会成高冷。
夜少爷恍然，抽走她的奶茶呷了一口：“也是，你那么笨，奥数怎么可能学到三。”
“哦。”亦真扭头去看窗外，今天太阳好，阳光穿透玻璃，折射出五彩光芒。
“表哥你们在这里啊。”皖音推门而入，“要不要去花园的茶亭里喝茶？”
“可以顺便去看会儿电影。”
夜烬绝也是闲着无聊，三人一径去茶亭。
夜烬绝叫人送了一小蝶烧麦，一簇翡翠色裹在薄皮里，像实朵朵的十个盆栽，糖油盈口，甜润清香。
皖音深笃夜烬绝的品味，选的都是他喜欢看的电影。
亦真默默吃烧麦。结果是三人看了一场宫崎骏的动画电影《千与千寻》，还是国语版的。
“看见没有，这电影开头就是讽刺你的。”
他还不忘嘴贱两句，“再这么吃下去，你就变成猪了。”
亦真挑他一眼：“明明是你让我吃的。”
皖音气闷，明明她昨晚找了各种话题，有把握今天和表哥激扬一番文字。谁想他居然看卡通片看的津津有味。
现在倒落实了好莱坞制片家山谬·高尔温的名言：“把我包括在外”。
“真没想到表哥会喜欢看卡通片。”皖音嫌恶地别过头，仿佛不屑为伍。
“他本来就不排斥卡通片啊。”亦真分明记得有次他趁自己不在家看猫和老鼠。
“都说了多少次了，那是电视自己播放的。我哪有偷偷看动画片了。”挨了一记捶。
作为典型的吃货。亦真最近在画一款美食系列的插画。发出应征之后收来不少邀请，主题是旅行中的地方美食，有点像打小广告。
“这种商利性太强吧。”梁熙建议亦真换一个主题。
“本来就是美食档的，我还没定下来呢。”她对国家抱有绝对的信心。自己这样温吞累赘型作风的人，等她把插画画完了，疫情应该已经得到了控制。
“我倒是建议你画画跟美食相关的故事。”傅媛媛近来也闲极在家，及时回复了亦真的消息。
微博一发布，竟然收到了不少私信。亦真决定发挥自己吃货的特长。
可是有一天，居然收到一个关于鲱鱼罐头的故事，看的她忍俊不禁。
“这男生真是个奇葩。居然在邮轮上吃鲱鱼罐头，不少人以为是生化武器，差点造成大面积恐慌。”亦真同夜烬绝道。
“我打算画杏酱猪排饭。”她忽而安静，严肃而突兀地来了一句。
“要画你就画呗。”夜烬绝不以为意，自打这少爷接管夜氏以来，海外资金已经打通了。
他也打算在国外发展理事会。国内可不是合适的舞台。
“提前给你打声招呼呗。知道你不喜欢单方面秀恩爱。低调滴很~”亦真趴在一边，撑着下巴。
“谁告诉你我很低调的。”他朝她看一眼，像喝水的小兽分心看一眼河岸。伸手截了人卷进怀里，小山遮挡天空半壁余晖，夜幕充满神秘性。
“停。”亦真一骨碌翻了个身，“我需要缓冲。”
“你是反应迟钝吧。”人少爷脸色一闭，手一掣，不高兴了。
亦真还捧着手机跟梁熙笑趣：“怪了，我总感觉特不自在。仿佛有人监视似的。”
“你想多了吧。”梁熙磕着瓜子：“谁闲的没事在家里装监控啊。”
亦真登时像被针戳了一下。
“你说咱们这屋里不会有监控吧。”亦真扭头问夜烬绝。这人没有搭理她。
“我跟你说话呢。”亦真戳了戳夜烬绝，“我真的感觉不对。”
“你什么时候感觉对过。”
话如此，夜烬绝还是联系蓝枫过来一趟。
“应该是多虑了吧。”
蓝枫同样保持怀疑，手里的探测仪蓦地触动。
三个人同时呆住，被心神不属的倾覆感从内而外给震碎了。
“是市场上新推出的，没有红外线。一般的仪器很难检测到。”蓝枫一连检验出了三个。
真是充满戏剧性的一幕。亦真把眼睛放在这两人身上，反复连连看。夜烬绝看表情仿佛受了刺激。
“难道是夜阡陌。”他道。
亦真倒觉得是皖音。
“她怎么可能那么无聊。”
“夜阡陌把监控弄在居屋里有什么用？还不如书房或者吧台保险。你每次工作的地方都不固定。”
亦真对于他的漠然有些生气。
蓝枫也觉得夜阡陌不大可能。
“这监控的上市时间在上周，那时你根本就不在夜氏。是近期买的。哥你又没什么行为好抓的。一个监控能干什么？还不如间接在你电脑上装个软件呢。”
“这完全就是偷窥狂的行径。”亦真觉得十有**是皖音。
“皖音会对你的私生活感兴趣？”
夜烬绝摇头：“她没那么没品，她还是有点骄傲的。不是她干的出来的事。”
“那可能就是你的哪个爱慕者了。”亦真反复检查了三遍，庆幸浴室里没有。
“要是偷窥，我觉得浴室比较合适。”蓝枫矛盾地道。
“我的浴室一般都是上锁的。”夜烬绝道，他有点洁癖，一直提防有人混进他的浴室。
这事查监控也查不出来，内鬼的可能性太大。八成是在两人搬进夜家前的几天。早被删了。
亦真一晚上翻来覆去，还是猜不透是谁。睡意酝酿至昏昏沉沉之际，脑里忽然闪过那袋消失的咖啡豆。
那意识闪的太快，天色微朦时夜风里的一簇火星子，转瞬就不再记得。
第五百一十四章 谁胡说我我就胡说谁。
翌日在吃早餐，亦真猝不及防撞上了夜景权。夜景权嫌恶地剜了她一眼。
“我又做错什么了？”亦真憋了一肚子火。
“不关你的事。”夜烬绝有些头疼，“公司财政里有黑帐，我态度咄咄逼人了些。老爷子有点下不来台。毕竟夜氏是他指定夜阡陌打理的。”
亦真瞬间就明白了。夜景权肯定以为是亦真在背后唆使的。挤走夜阡陌，觊觎家产。
(?˙ー˙?)
“我倒是听说亦真姐姐以前的名声不大好。”皖音私下对夜景权说，“从前经常打着项家的旗号在业界里招摇撞骗。她不是和项家脱离门户了吗？也是，现在男女平等，男人在事业上的野心，女人也必不可少。”
眉头蹙的更深。夜景权冷哼：“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她要是真的和项家摆脱了关系，也算身世清白。就怕和项家有什么瓜葛，企图攀附夜氏。”
“我也是费了很多心思呢。”皖音笑吟吟递上资料：“项家的那个孩子已被证实是项舟的亲生儿子，现在被送往国外，作为继承人栽培。继承人身边的私人秘书名蒋茜茜。”
“亦真前前后后都和项家的人有往来，包括负责项柏哥饮食起居的钱妈，蒋茜茜进入项家以前，亦真也同她有过私密会见。她跟这个柏哥儿更是往来密切。她要是真的脱离了项家的门户，有必要吗？”
“真是瞎了眼。”项舟气的摔了资料。皖音又徐徐道：“而且，表哥离开夜氏，可能也跟她脱不了关系。她可能也是受了人的指使。”
夜景权蹙眉，略带些怀疑。皖音打开笔记本，放了视频给夜景权看：“庆功宴当天，亦真在宴会大厅和二表哥有秘密碰头。二表哥她在侧门处给了她钥匙，事后她才从后门逃了。如果她没有参与这事，二表哥为什么要帮她？中枪的人为什么是秦美美？”
“姨父，您别被她骗了。她如果是真心喜欢表哥，怎么会受人指使拖表哥下水？怎么忍心做出伤害他的事？表哥才离开夜氏，她转眼就提出分手，去非洲跟人私会了。”皖音又拿出亦真同南璟风的照片，其中几张是亲密的亲吻照。
“她只是没想到表哥会追到非洲。现在不难猜出她的目的。”皖音微微勾了勾唇角。夜景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ー˙?)
“亦真姐姐，怎么了？”皖音一连几天都有被亦真这类似斗牛犬的表情中伤到。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在表情后这样发问。
亦真风轻云淡地别开脸，“没什么。”心想一定是她说了自己什么坏话，变节这一类事，对于这样野心的人压根不可能。转捩点是无望了。
柠檬上楼叫两人吃早餐。亦真目露珍重，快快撤下楼梯。皖音在背后冷笑，道貌岸然的侵略者。
不幸的是夜景权今天还在。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亦真厚着脸皮坐在夜烬绝边上。果然，皖音一下楼就又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
夜烬绝斜了皖音一眼，带点忌惮的警告。倒不是怀疑监控事件的主谋是她。夜景权本来就对亦真有意见，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亦真没来以前也不见她总挂着委屈。
“你斜什么斜？”夜景权由闷哼转为哼鸣：“你表妹又怎么你了？”
“姨父，不关表哥的事。”皖音喏喏来了句。
那怪我喽？亦真一连几天都被她这白莲花招数气的不行。赌气把脸一摔。
夜烬绝没有吭声。这就也是亦真的错。夜景权锵地摔了叉子，两眼直竖：“石灰木炭一把抓，你迷了心窍了！”
夜烬绝忍着没发脾气，“您病糊涂了？我们怎么你了？”
“你问她！”夜景权陡然就把话摔在了亦真脸上。皖音看着亦真发窘。
亦真沉了半分钟，简直气飞了，没忍住发声：“我做什么了？”
夜景权一怔，这小姑娘竟反咬似的，“您要是看我不顺眼就直说，没必要天天指桑骂槐，推个人出来跟我吹什么胡子瞪什么眼儿？”
“你闭嘴。”夜烬绝拉了亦真坐下，神色有些敌意。
“这就是你找的好货！”夜景权冷哼：“哪天你被她害死了有你后悔的！白眼狼！”
“我怎么就白眼儿狼了？”亦真眼睛瞪的更大：“谁背地里胡诌谁是白眼儿狼，露大脸呲大牙，长刀子抹嘴翻白眼儿的滚屎蛋！哪儿都少不了她！”
“亦真！”夜烬绝瞪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谁胡说我我就胡说谁！”亦真气的摔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夜烬绝不犹豫就追，气的夜景权在后面喊：“想进夜家，死了这条心！”
(t＿t)/~~
“你一个人瞎跑什么？”夜烬绝掣住亦真：“跟我回去！”
“回你家让你爸把我吃了？”亦真跺脚：“这已经第几次了？你和你爸意见不合，我撺掇勾引的。病情没有稳定也是被我害的。我做什么不要脸的事了？我觊觎你们夜家的财产鸠占鹊巢？我不要脸的吗？你自己去问问皖音，她都跟你爸说了什么？”
“他病糊涂了，你还火上浇油什么？”夜烬绝拖着亦真，亦真不动，放声大哭：“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
“你回了家这事就能解决了？”夜烬绝挟着人，往家里拖，亦真不肯走，衣服都被揪扯了。
夜景权还在客厅里生闷气。亦真突兀地被拖了进来，夜烬绝推推她，“先跟老爷子道个歉。”亦真把头一梗，拔嘴儿不动。
“快点的，别惹我生气。”夜烬绝又往前推了推，还是不动。
夜景权沉着脸，刚想发声，皖音适时上前：“姨父别生气了，亦真姐姐不是故意的。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给夜景权使了个眼色。
夜景权翕了翕了翕唇。也是，这丫头心机太深，他要是刻意为难，儿子肯定是站在她那头的。
于是没再说什么，抗着脸回了卧室。夜烬绝撒开亦真，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当着我的面给我爸难堪，他怎么看你？”
第五百一十五章 那你也不能天天赖在我家不走啊。
“我什么都没做，还不是无缘无故躺枪？”亦真凌厉地扫视屋里一周，罪魁祸首早就擦墙溜走了。
“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那么咄咄逼人干什么？”
夜烬绝喊：“要是老爷子心脏怎么了，你找谁说去？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所以你爸骂我我还得静静忍耐吗？我做什么了？”亦真喊出泪花，拔身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夜烬绝掣手扯住她，“你疯了吗？出去找死吗？”
亦真往后撤退，“死在外头我还更痛快呢！”
身体弓成满弓，还在不断往后拉。
“你找打呢吧！”他不耐烦，手上拖着扯着，亦真在地面水平移。
亦真死命掰他的手，掰不开，脚下被羁绊一跤，拽成不倒翁，弹起来就被扛着往楼上走。
她在空中扑手打脚，发性的猫一样蹬腾了几下，最后被锁进了屋里。
“放我出去！”迫尖了嗓子喊，手捶脚打，脾气暴躁。
闷隆隆捶着门，一下一下，密闭的房间摇撼成风雨不透的铁桶。
“表哥你没事吧？”皖音循隙就钻。
“嘶。”夜烬绝龇牙：“这丫头疯了，怎么还挠人呢？”
脖子上被刮了一道鲜红的血道子，汩汩冒着细血珠子。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皖音凑上去看了看，亦真简直就是个疯子。
“不用。”他坏脾气地掸开她的手：“你是怎么回事？你跟老爷子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皖音委屈地说，“我还想问问亦真姐姐呢，她干嘛总针对我呀。我哪里得罪她了？表哥你也说了，亦真姐姐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行了一会儿再说吧。”夜烬绝抹了把脖子上的血：“我去看看我家老头儿去。”
“你就别去了。”皖音拦住他，“姨父看见了要生气的，我去跟姨父说吧。”
“得了吧，你去说就更坏事了。”
夜烬绝不信任地瞟她一眼，“你没啥事儿就回家去吧。我回来了就不麻烦你了，家里有的乱呢。”
“你觉得是我在兴风作浪？”她在喉咙里哽咽。
“行了行了。”夜烬绝不由火大，“一天天的麻烦死了，怎么跟女人说话就这么费劲呢？以后你们都别理我了，我自己隔离自己得了。”
气歘歘走了。
夜烬绝从来没有这么衰过。
夜景权一见他，五官立马在脸上拧成一团，拾起烟灰缸就往地上砸。
“畜牲东西！你气死我得了！滚！！”
破口大骂，来不及解释就被撵出了书房，简直气飞了。
“大少爷怎么了？”底下人议论纷纷。
“是被猫抓伤了吗？”
“不是，是被那亦家小姑娘给抓伤了。”
“她疯了吗？”
“我看她是作死。大少爷居然没动手打她，听说哭着闹着要出门呢。”
“真是个疯子。”
“大少爷还因为她把皖小姐给骂哭了呢。没有笼头的野牛，真是个搅家星。”
“一开始还觉得她挺稳重的。原来是大脑壳唱戏，装模作样。”
“柠檬。”岳离仰面睃眼，挑挑拣拣的声口：“你不是和大少爷关系不错吗？大家都不敢去，不然你去看看？”
柠檬皱眉，抗拒摇头。
“你要是都不去，那就更没人敢去了。”
没人告诉岳离，她说话时的薄鄙像在翻白眼。
“没自信？”岳离挤着牙，倒是浮现出没自信的人脸上的那种酸溜溜的笑。
“你现在的神态举止越来越像那位了，大少爷怎么舍得对你发脾气呢？你和我们不一样。”
柠檬待发不发的光景。女人看待谀词总是麻木又自信，不由跃跃欲试。
岳离索性推她一步，冷不迭被推了出来。
夜烬绝还在大厅维持着坏脾气的姿态，注意到动静也没反应。
柠檬揉揉膝盖，蹒跚着步上前，奉手递上药膏，也不言语。
夜烬绝斜了斜她，意外的没有发难。事实上他只有更生气，不过柠檬到底帮了他不少，对于自己人，他还是比较好脾气的。
“赶紧上药吧。”柠檬咕哝似的。
开玩笑，上了药不是相当于白挨了几下吗。他还要跟她好好划拉这笔账呢。
他不动声色的想，在自家地盘上，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又抓又打，真是丢人。
一定不能原谅她。
“大少爷。”柠檬轻轻又一声。
“不用了。大老爷们儿的为这点挠上什么药。”他板着脸，怨熊熊的。
柠檬忽然被他这岔愤的表情逗歪了。
两扇眼睛微垂，嘴唇的姿态是抗拒，像只别扭的小动物。
柠檬只好搭讪着端了杯水，料定他也不会接，放在桌上就走了。还是令许多人深感意外。
“柠檬，你怎么做到的啊。”有人追上问，夸张的一声惊叹：“你好厉害啊！”
柠檬推诿的笑了笑，一壁走了。
那人在后面呦呵：“有什么好得意的哦！”
亦真被锁在房里出不去，气的呜呜了好一阵，抬手才发现指甲上有血，咬牙切齿了一阵儿，才反应过来受伤的不是自己。立马成了见火的蜡烛。
作为惩罚，夜烬绝就把亦真锁了一天。
亦真虎着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果然是魔鬼一样的行径。
她还不知道夜烬绝要把皖音撵回家，在魔鬼行径这方面，皖音比她更有发言权。
“表哥！”皖音跺脚，“你怎么能这样！亦真姐姐出门你怕她感染，我家离这儿还有好远呢！你就不怕我出事吗？”
夜烬绝不愿意听她扯淡，摆手：“那你也不能天天赖在我家不走啊，你又不是没有家，等亦真不在的时候你再来吧。再见！”
“凭什么！”皖音简直怀疑他被外星人给抓走了。此人非彼人。
“就凭她早晚要进夜家，你早晚要嫁人，到时候咱们关系就更远了。亲疏对待，厚此薄彼，我心里有数。”
“表哥！”
“赶紧回你家吧啊。有空常联系。”
夜烬绝抬手就把皖音关在了门外。夜宅上下笑飞了。
“难怪亦家姑娘常说大少爷是个魔鬼。”
两手一砸，“这，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啊！皖家小姐一心一计伺候老爷，他怎么也跟着那女的胡闹，就生生给人撵走了呢！”
第五百一十六章 听说你把皖音赶走了？
“要我说也对。以前董事长没那么不待见亦真。老蝎子生的小蝎子，能是什么好货？我可是知道她的厉害。八成是被那个皖音给挑拨的。”
“说句不好听的，皖家还不是只会给夜家跪着借当头？和她妈一样，成天赖在夜家不走，肚子里能没点黑墨？”
“那个吴菁倒是想把她女儿嫁进夜家呢。”故弄玄虚的声口。
“不会吧？这不是——”
“她是皖家的养女。又不是亲生的。吴菁来夜家总刻意提点似的，不然我怎么知道皖家的家事？淡化血缘观念，显得攀附夜家顺理成章。”
“我可做不到那么开放。”
“这才不是开放，这是旧派思想。其实哪有什么新旧观念，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便利。时而摩登时而守旧，理由总是最好找的。”
“可是大少爷也太独断专行了吧。就这么把人撵回去？皖小姐面子上可没出过什么错漏。”
“这种事，嗐——”
“还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看分明就是他护短。”开怀的道，“什么也不是。现在养的这些条骚儿，那都是给别人养的。什么都听老婆的，急了还教训老子呢。”
旁边几人嫌她言辞过于寒碜，有些不忍闻。
晚饭时夜景权自然不肯下楼。坐等右等等不来皖音，到是把夜烬绝给等来了。
“下楼吃饭。”他站在门口，强调，“下楼。”
“畜牲东西，还指挥起你老子来了？”夜景权咄一声：“给我滚！”
“我滚了谁伺候你啊。”夜烬绝挑眉：“皖音？她已经被我送走了。”
夜景权瞪起眼。夜烬绝悠悠走过来，挨着他坐下，“她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干嘛天天有事没事挤兑人家亦真，人孩子怎么你了？一大把年纪了天天向着个外人，爸你到底想干嘛？”
“你到底想干嘛？”老爷子恼羞成怒：“把你表妹接回来！”
“把她接回来你就又有同盟了。你看我像傻子吗？”夜烬绝青着脸：“要你儿子还是要别人闺女？”
“你要非要那个亦真，我就宁可没你这儿子。”夜景权冷着脸。
“亦真怎么你了？”夜烬绝别开眼，“是不是皖音跟你说什么了？”
“还用皖音说什么？”夜景权截断他的话，“你看看她做出来的那些事！你看看她那个不让人说的死样子！真给自己当个人物了？当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你给我把她撇远了！不然连你我也翻脸不认！”
“不认我你要认谁？”他立马就大起脸来：“一个儿子够用你叫我回来？是我娶媳妇儿还是你娶媳妇儿？你看人倒是准，夜阡陌他妈坑你坑的少吗？”
夜景权恼羞成怒。
“行了行了，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省省心呢。”
夜烬绝道：“知道我那理事会怎么撑过来的吗？那是亦真的全部财产，瞒着我偷偷给蓝枫的。你不能这么对人家孩子。”
夜景权一怔，态度饱含怀疑，不过皖音说的也对，没点手段能骗过他儿子？
还是来日方长，遂不再吭声。
父子俩静默着吃过晚饭。夜烬绝陪夜景权在花园里溜了一圈，回来慢慢蹭到楼上，扒在门板上听了听，没有动静。
虎起脸开门。卧室里黑黑魃魃的一片。
亦真窝在被子里，扭成虫子似的一长条。
夜烬绝也不理她，脱了衣服进浴室冲澡，再出来时已经端坐好了。
“不用吃药了？”他讥讽一句，自顾自睡下，背对着。
亦真瘪着头，凑近，“对不起。”
“你哪儿被抓伤了呀。”
“你跟我说说话嘛。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好尴尬呀。”
“你就原谅我吧少爷。”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都惩罚自己不吃晚饭了。”
“你睡了吗？”还伸手捶了捶。
夜烬绝：“……”
“你再捶我一下试试。”听着还挺厉害。
“你脖子被抓伤了呀，我去给你拿药膏。”
他心想，要上药早就上了，还轮的着你？憨皮。
亦真取了药膏出来，半天都下不了手。
他这个姿势，怎么上药都不对。只能侧躺着接近敌方身后，手指上蘸一抿子，凉丝丝匀涂。
亦真心想可真是娇嫩，大姑娘害羞见不得人？
“别碰我。”娇嫩的一声。
亦真闷闷笑了笑，“听说你把皖音赶走了？”
不理。
“你爸爸能同意吗？”
“不把她赶走你能待的下去？”夜烬绝翻过身，警告的语气：“以后再别没大没小的了，听见没有？”
不吭声。
“你这孩子怎么就转不过弯儿来呢？”
夜烬绝正襟危坐好，“你觉得你今天的行为对吗？和我爸顶嘴，还张牙舞爪地打我，跟个小疯子一样。你把他气出个好歹来，你怎么办？”
“我真的知道错了。”亦真捂脸：“可是你爸爸冤枉我，我还不能反驳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还把我锁了一天，我还委屈呢。”
“你总有那么多的理由。”他嗔她一眼，“行了，别提这档子事了。下次你再发疯，我就举报你去。”
(??.??)
皖音徜徜回了皖家。这比阔辣辣挨两记嘴巴子还要耻辱。
吴菁在家气地两眼倒竖：“你就这么忍痛灼艾的回来了？那么个小狐狸狗儿，给你三张纸画个驴头也不带这么没脸的！”
皖音气岔不平，可是一张嘴就变成单薄微弱的小细嗓子，“本来矛盾已经激化了。表哥锁也要把人锁住，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你们还是死心吧。”皖言辙幽幽上前，嘲讽的语言一上来就得罪了母女两人。
“人家那么都没分，你还指望嫁进夜家？那是天天露大脸龇大牙狂想就能解决的？可笑。妈就别再用那****的一套异想天开了。误人子弟。当自己什么嫩女少妇的好苗苗啊，你那一套早就过时了。”
“你是不是想死？”吴菁听了，奋起而直追。
圆滚滚的身躯酒桶般往前驱动，抡着胳膊从头打到脚，砸地鼠似的。
“干嘛！还不让人说实话了？”皖言辙在家也是呆疯了，平时不坑不哈，一到人心萎靡不振的实际，总是不合时宜站出来弹劾，话语连篇，令人咬牙切恨。
第五百七十一章 反正你不是天生的皖家人。
吴菁追不动了，叉腰冷笑：“爬肠货，当我不知道你贼心窝子里生的什么蛆？外头一个见不着，还惦记起窝里的了？再被我逮住一次，看我不把你那脸撕扯喽！”
可又怎么拦截的住？其实也怪她，马被自家杨柳给栓了，牢头祸根的小粉嘴，勾的家里爷们儿害馋痨饿痞，哪能留在家里？
小花不结老花结，吴菁又开始做大头梦了。单是自己看来也不详，坐镇着严防祸起萧墙。
“妈，你怎么又来了？”皖言辙负气地道。
“我闲的！”吴菁冷哼，“贼心窝子，你看你表哥那女朋友怎么样？”
“表哥的眼光总不会差。倒是个不错的姑娘。”
“你喜欢那样的？”无厘头的一句。
“你疯了啊。表哥不得打断我的腿？”
皖言辙探着脖子，“不是，你成天有这功夫瞎掰肠子，怎么就不能认清现实呢？人两个小绿豆豆对上眼儿了，还要你这乌龟王八的干什么？”
他的语言总有倒打一耙的本事。
“你骂谁乌龟王八？”吴菁拧着他的耳朵，拧的蜗牛壳子似的。
“我就寻思了嘛。”吴菁松开手，“这要拆开一下也容易，你表哥不肯接受小音，你要是跟那个亦真交往。你表哥一气之下娶了小音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没事儿吧！”皖言辙疑心她偶像连续剧看太多，被荼毒了。
“你想把皖音塞夜家想疯了吧，你还想牺牲掉我？你是不是被感染了？”
吴菁冷静一下，也觉察这是她自己的狂想，嗐气了好一阵儿，给吴素打电话告状去了。
“她居然撺掇小烬把小音撵了回来。”吴菁愤愤然。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吴菁，他讨厌我们叫他这个稚气的小名。”
“吴素。姐姐。”吴菁严苛地道：“你知道我的心愿。你也不是一个守旧的人不是？又没有血缘。伊丽莎白家族不也是有这种现象？”
“那也是性别不是问题的假道学。”吴素说话悠悠扬扬的，带着捉摸不定的色彩。
“你总跟我打电话有什么用？我是个无用的母亲，我儿子都不愿意多搭理我。他听谁的？我看把皖音赶出门就是他的作风。”
这话大逆不道，吴菁简直听不下去。
“这是他一辈子的事。你信不信？那丫头就是个搅家星，你听听她怎么气的夜景权魂不附体，你就能联想到你的以后。”
连晚年都一并叙了出来。
吴素听了却森森然快乐非凡，“你看不到我的立场。即便是皖音做了我的儿媳妇又怎么样呢？和我没有切实的利益。可是你们越说那个姑娘，我就越喜欢。至少不是软骨头，没脚蟹。”
“她简直就是夜景权的报应。你不觉得两个有个性的人在一起是件相得益彰的好事吗？听说现在国内正在闹肺炎是吗？我儿子还好吧？上次跟他视频，倒是更帅了，我生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絮絮叨没完没了，跟她说话总是不得要领。吴菁简直气飞了。
(?˙ー˙?)
“我知道你不甘心。”皖音理了理头发，作势离开，被皖言辙叫住。
“你更不甘心吧，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你不是天生的皖家人。”
皖音知道他说的是另一重意思，可她也不甘心做皖家的媳妇。
“听说你又和前女友勾搭上了？”她讽刺地笑：“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那个姓宋的。你什么时候还有英雄情怀了？看灰姑娘看多了？灰姑娘也是贵族。”
皖言辙挑挑眉，“这就是你们女人的野心，想靠婚姻栓住男人？别做梦了。我宁可做个没头脸的大爷。我就是这样认得清自己。”
“还是因为她是亦真的朋友？”皖音拧眉，又觉得索然，估摸着吴菁快回来了，赶紧离开。
(?˙ー˙?)
“你慢点吃。野蛮子啊，嘴张那么大。”夜烬绝两眼儿瞪的大大的。
“你还好意思说？”亦真扒着饭，“把我锁了一天，你这不是要饿死我吗？”
“知道饿还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道歉？那还是不够饿。”说着把酱牛肉往跟前推了推。
“我还要再吃一碗饭。”亦真擦了擦嘴。
“你咋这能吃了？”夜烬绝嘴角抽了抽，摆手：“快别说你要吃了，你太害怕。”
微信群里热闹非常，一连几天不出门，大家都憋坏了。天天叫嚣着要在群里吵架。
群名都成了“谁也不听谁的一群老娘们儿”。亦真看的蹙眉，为什么感觉一股大碴子味儿？
宋小菀【出来吵架，蔺星儿】
陈玉【蔺星儿，你们a城吃鸡了吗？为什么一个中枪的都没有？】
蔺星儿【a城贼小了，务必要挺住。】
宋小菀【姐妹们，咱们六排吧，王者还是吃鸡？】
梁熙【-1】
蔺星儿【-1】
亦真【-1】
陈玉【算我一个。】
季安然游戏分享了斗地主。空气中一阵敛默。
梁熙【蔺星儿，还记得去年季安然找陈玉请假时你说了什么？】
蔺星儿【不记得。】
梁熙【你说你觉得你被隔离了。现在隔离成了重点词。请问你是预言大神吗？】
【昔日心火烧，查宿舍撤床帘。上个学期你又高歌一曲心火烧，大规模抽查接踵而至，连蚊帐都被撤走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宿舍的重点观察对象。】
陈玉【而且你订哪家的饭，哪家饭馆就要关门。】
梁熙【比如火龙咖喱饭。】
蔺星儿退出群聊。
“少吃点，对睡眠不好。”夜烬绝热了小半碗饭。
亦真饱饱吃完了，两人挨着聊天。夜烬绝打游戏，偶尔搭理亦真几句。
“少爷，你说，下一代的孩子会不会都在同一个月出生？”
“什么意思？”
“异地恋啊。病情一控制住了，宾馆就要控制不住了。”
他斜她一眼，“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有用的？插画画完了吗？一天天光知道偷懒。头给你打掉了。”
亦真斜了斜他，“大哥，你有资格说我吗？说的跟你自己日理万机一样。现在都是有假期的。”
“你不配拥有假期，不是非洲这好那好吗？一个人去非洲凿铁路去吧，一年到头不用回来了。”
这已经成为了他动不动就要摆上桌面嘲笑她的理由。
第五百一十八章 会不会结婚。
亦真摆摆手，这话她简直不忍心听下去，只能另做话题，自娱自乐，取了画笔为剑，唱吉尔柏作词，瑟利文作曲的歌曲：“refrain ， audacious tart， your suit fr.”
(大胆的小贱人，且慢妄想联姻)，突兀地扎在他胸口上，“快说你爱我！”
夜烬绝缓缓抬起头，一脸冰霜：“你没事儿吧。憨憨。你就应该去演憨豆儿。”
“你这个脾气就应该住在独家村。”亦真翻了个身，“我看看你的脖子结痂了没有。”
“你再轻薄我一个试试。”仿佛蓄势待发，忍不住就要扇她一个耳光。
“谁轻薄的了你啊。”亦真又拿药膏涂了涂：“不会留疤吧？”
她没有留指甲的习惯，一向修剪的很勤，不平整的锐尖小角轻易就能划伤人。
“留就留呗，又不是古代的小女人。”
“可是别人问起来，多尴尬啊。”她可不想被人误会成小疯子，总不可能是猫抓的吧。谁家的猫蹦这么高？
“反正我不会承认是被你打的。”他抗着个脸，幽秘秘眨了眨眼：“一种情况除外。”
生生把她说成了西游记里的锦毛鼠精。
亦真在夜家终于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如夜烬绝所说，少了皖音，夜景权就少了同盟。
早餐时分碰面，虽然没有搭腔，不再讽刺她也就是谢天谢地了。
这一天，亦真才架起画架，打算静下心画一张画。夜烬绝一回夜氏，她离回夜氏也就不远了。至于约翰逊那头，当然也是被延期了。
“都这么久了，你没好好参透参透你的书信啊。”他在旁边剥桃仁，码在小碟子里，她敢伸手就要挨打。
“怎么以前也不见你爱吃。就是故意和我抢。”亦真咕哝一句。
“我怎么没看过？看不懂啊。您大少爷日理万机的，我哪里敢去麻烦你？不然你帮我看看？”
“桃仁是给我家老头儿剥的，这会儿在院子里下棋呢。”他递一个到她嘴边，“晚上回来看吧，我等会儿要去公司。”
“路上小心。”亦真叮嘱一句，正好柠檬下午要来找她学画画，他不在倒还好。
梁熙打来电话，雄壮的“嘤嘤嘤”了三声，泄气皮球似的：“我真的好无聊啊。给家里的十个小橘子接生，现在我抑郁了。”
亦真调着颜料，“像我这种资深宅精就不会疯。”
“你知道钱玄同吗？”亦真不知道梁熙为什么忽然转变的极富文艺性。
“他认为人到四十岁就该死，不死也该枪毙……我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你说的是《民国清流》？”
然而亦真记得他四十岁时并没有死，朋友却事先给他出了悼亡词和悼亡专刊，闹了好大一出笑话。
梁熙笑：“蛮有个性的一个人。”
亦真听到敲门声，知道是柠檬，招呼一声继而道：“他大学任教期间还拒绝考试，拒绝判卷。从不看出勤率，被学校扣了工资。”
柠檬静静听亦真和梁熙讲完电话，蓦地发问：“亦真姐，你会和大少爷结婚吗？”
不知为何，在亦真听来有种很巫魇的感觉。
“结婚？”亦真觉得她太过多愁善感，她都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其实皖音走后，柠檬有点伤心。不是因为她和皖音感情深笃，她单纯惊惧于亦真的占有。
毫不夸张的说，皖音的出现多少让她有点幸灾乐祸。
皖音和夜烬绝的绯闻使得一切都不够真诚，而亦真排除异己的同时也扼杀了她潜在的希望。
可是她不敢说太多。亦真是个较聪明的人，至少比她聪明。她怕掩饰不住伤心难过。
柠檬说：“昨天我整理酒库，发现不少藏酒。”
亦真便猜想她最近在学习品酒。
“似乎夜家的人都不怎么爱喝酒。”
“不。”亦真摇头，“夜阡陌可能不。夜烬绝以前有，虽然不是嗜酒。男生聚在一起喝酒纯粹为了高兴。”
“是吗？没见他喝醉过。你们分手的时候也没有。”柠檬道。
“我害怕喝醉的人。”亦真道，“我小时候就害怕。项舟一喝多了，就揪着我打。”
高中时有过那么一次。亦真记得是薛子墨叫她去接人，她莫名其妙去了。
他当时也没醉，狎气的一挥胳膊，掣住她的脖子就凑了过来，满面扑着威险的气息。
她当即觉得很受辱，不受控制把这少爷推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也不记得是四仰八叉还是四脚朝天。总之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事后知道原因，哭笑不得，“原来那一瞬间我像极了你爸爸。”之后就很少碰酒了。
柠檬听得很震惊。夜烬绝给她的主观印象还是有出入。
“其实他人很好的。是脾气不好。”亦真道，“他很少在女孩跟前抽烟。之前有个女孩子咳嗽了一下，他马上就把烟踩了。”
亦真等夜烬绝回来吃晚饭，特特挑了食材，做了红烧肉和可乐鸡翅，坐等君归来。
他回来给她捎了一盒巧克力。
“没去给我家老爷子请安啊。”
亦真抗拒地摇摇头。
“他能吃了你啊。”夜烬绝斜她一眼。
亦真努努嘴：“你爸看我总是很有目的的样子，我还是做个边缘化的人就好了。”看起来闷闷不乐。
夜烬绝霎了霎眼：“怎么了？他又给你脸色看了？”
“那倒没有，我现在就是个透明人。”亦真换了个口吻，不显得自己颓颓然，“柠檬今天忽然问我们会不会结婚。”
他挑她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我的人吗？”
“你爸不得吃了我啊。”亦真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也是哦。”回答的轻巧非常。
“你怎么都不懂安慰人的呢？”亦真泄气，“完了，我就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冲动，当初不应该让你得逞的。”
眉心跳了跳。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撂了筷子。
“后悔了？是不是特后悔不能跟南璟风在一块儿了？”
气氛忽然不对。亦真还没觉察他已经对南璟风这么刺心了。
“你胡说什么呀。”亦真把头一摔，“还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怀疑我。”
“那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眼睛还瞪的挺大。
第五百一十九章 怎么是我妈？
亦真苦笑一声，竟像哽咽，“我实在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证明了。”
别过脸，埋进掌心的阴影。他也知过味来，后悔自己的莽撞。
针戳似的，随之是泥沙俱下，缺口演变的愈大，越是沉默就越是无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有河水间隔其间，汤汤流淌。
他轻悄悄挪过去，揽住她的肩。
“夜烬绝。”亦真半抬起脸，泄气到近乎绝望的程度：“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对不起。”他赶紧低头：“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嗯。”她只好低头看地面，仿佛有蚂蚁爬过脚面，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仿佛是下意识的抗拒，她不再提起关于结婚。
可还是太突兀了。亦真想极力避免这一茬，总有什么无形和她作对，千回百转也要绕回到这问题上。
当时两人正挨在一起研究书信，亦真想切实地抓住一点东西，也同样地没有抓住，夜烬绝觉得这可能就是一封普通的书信。
“太干净了。”他飞快下了结论，换作刻板的人，就会觉得敷衍成分居多。
他绒绒的头发搔在她脸上。亦真有点走神。
“如果两个人是有书信往来，你看这轻薄的纸质，也是有年代了。不是现在印刷纸张的质感，如果请专家鉴定纸张，绝对在十年以前。字迹也有段时间了，应该这是原件。”
“是原件就好说了。如果不是简单的书信，暗藏玄机，涉及什么密码，纸张上应该会留下什么痕迹。简单的密码输入电脑可以破译，复杂的密码绝不是看一眼那么简单的。”
“也许是复印出来，在复印纸上？”
“有的东西可不是复印能搞定的。原件就是原件。比如几张纸重叠，透过光线，通过字迹的重新排列。或者墨水有成分。复印件上看不出来的。这信纸简单的只有褶皱，应该是简单的信件。”
“那也太幻灭了。”亦真撇撇嘴，“可是，傅媛媛的父亲曾经和我母亲交往过啊。”
亦真觉察不对，“两人的关系也非比寻常吧。不大可能看上一眼就封存起来啊。”
“也许是不愿重提伤心事呢。”夜烬绝道：“否则就是另一种可能，这书信是假的。傅媛媛那么郑重其事交给你，可能性很小。所以应该就是普通的书信。”
亦真抓了抓头发，眼睛圆瞪瞪，“那为什么那沈老先生还跟我说什么六韬巴拉巴拉小魔仙？”
“你不是说沈老和那傅媛媛她爹是老朋友吗？肯定有共同话题啊，不定也是个老学究呢。”
“屁，人家明明就是个基因学家。”她别过脸。
“又开始对我爱搭不理了。”他扑着胳膊，掣过人搂进怀里，“我惹你不高兴了？”
“别闹。”小虫扭扭的，被从脸吻到脖子。手机不合时宜响了。
“谁这么没眼里见的？”他挑挑眉。
亦真无语：“是你的手机！”
不耐烦丢出来，脸上忽地一凝，喜剧色彩的番茄酱砸在脸上，“怎么是我妈？”
亦真只觉当头一棒似的直砸，“你妈？”忽然反刍起他说：“等我们快订婚的时候，你就能见到我妈了。”时间的节点让记忆尤为鲜明。
亦真后退一步，转身就要走。
“干嘛去？”伶俐地被揪住。
“我去倒杯水。口渴。”
“害羞啊。”一把将人挜进怀里，“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我不丑，你才丑呢。”还是小虫扭扭，这次没有扭出来。视频接通的瞬间，亦真低挫着脑袋，飞快挡住了脸。
吴素只有比夜景权更受到皖音谎言的浸润，终于是忍不住投反对票了。
吴素的表情她连想都不用想。
“嗨！”英国式的活泼，“还好吗？jay？你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了？都不像我了。”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请不要把我按照你画里奇奇怪怪的人物的长相那样幻想。”夜烬绝撇撇嘴，略带嫌弃：“怎么了？有事啊。”
“没事就不能跟你视频了？”吴素撇撇嘴。
“你完全就没有遗传到我的艺术天分。你的脾气也很糟糕。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呵，果然跟以前一样糟糕。”
“妈。”夜烬绝有点不忍直视，“你能不能别一上来就说我爸的坏话？”
亦真暗暗抽了抽嘴角。
“好的。”轻巧非常应了一句，“本来我想回去看看你的，听说国内正在闹肺炎是吗？你没有被感染吧？”
“被感染了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你看这里像医院吗？”
“那很好。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爸可就不一定了……”
夜烬绝捂脸。每次只要吴素打电话来，总要时不时说上几句夜景权的坏话。
“对了——”夜烬绝打断，掐了掐亦真的小细脖子，挨了一记脆打，情绪很是抵触。夜烬绝轻笑了一声。
“对了。”吴素意犹未尽，终于想起正事，“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夜烬绝掐了掐亦真的脸，“你怎么知道的？皖家告诉你的？”
“是啊。”吴素嘻嘻地问：“我还担心你因为家庭破碎蒙受了阴影呢。老实说我差点就考虑皖音了。”
“……”
“说重点。”
“发展到哪一步了？”压低了声音，机密似的。亦真不幸听见了。
夜烬绝蹙眉，“谁给你自信问出这种问题的？”
“我可是你妈。”
“得了吧，你就跟没有的一样。”他别开眼，懒懒应付一句：“就快谈婚论嫁了。”亦真侧头看了看。
“想见见你未来的儿媳妇吗？”一面说一面揪，“你的反对是无效的。”
“我怎么会反对呢？”吴素欲欲跃试，“我就喜欢她这样小性儿的。”
“快起来。”夜烬绝把亦真提溜起来。
亦真被逼上刑台，狼犺出镜，晦涩而僵硬地笑：“阿姨好。”
“你好。”吴素谦谦然笑着：“不像吴菁说的那么差呀，挺好看的小姑娘。”
“她除了往自己脸上贴金，把谁说好听过啊。”夜烬绝凑上来，“我媳妇好看吧。”
亦真侧头看了看他，脸上发窘。他笑着抱上她的腰，亦真抿唇，你这样在你母亲大人面前秀恩爱真的好吗？
第五百二十章 你可以发我们的合照。
后续亦真便没有再听了，焦虑的小马驹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通话结束。
“你妈妈说什么呀？”猝不及防凑过来一个脑袋。
“想知道刚刚还跑那么快。”夜烬绝斜她一眼，“就不告诉你。”
“小气。”亦真别过脸，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回来刺探，“到底是什么呀。”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不告拉倒。”亦真调转过身，准备喂豆芽吃虾仁。他凑着脸上来挤兑她，没办法，亲了一亲才肯作罢。
“她说她打看到你之前就很喜欢你了。”
亦真听得惊心动魄，“是喜欢听我的黑历史吗？鬼知道皖音和吴菁说了我多少坏话。”
“我妈那个人——”语气有些一言难尽，“我都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我想，她喜欢你有很大一部分嫌疑是我家老头儿不喜欢你。”
绕口令似的，亦真没法信服。“这理由太奇葩了吧。”
他耸耸肩，“这就是她的作风。她说了，我们要结婚不需要我爸点头，她点头就行了。”
亦真不由笑了。要是皖音知道是这么个成果，气死都有可能。可又好奇，皖音和吴菁到底在背后说了她什么？
泛闲的时日，亦真全是靠画画解决，美食故事的插画工程进行的很顺利。
梁熙越睡越晚，熬成了朋友圈里的熬夜冠军。于是亦真的日常就是，早上醒来梁熙【冠军，赶紧起床学习，别睡了。】
【冠军，起床了没？】
梁熙通常要过了十二点才会回，【冠军现在睡九个小时都起不来。】
蔺星儿每早定点在群里上传美食图，什么烤冷面蛋挞之类的。今天是红薯焗芝士跟蒸糯米枣子。
蔺星儿【我今儿上午才做的。】
【快来人，夸夸我。】
一直没人理。朋友圈上传照片的游戏传到自己头上了。亦真打开qq相册开始找图。
“磨叽啥呢？刚刚不是吵着闹着要吃点心吗？”夜烬绝上来瞥她一眼，“你居然还参与这游戏，无聊。”
亦真就差翻白眼了，“大家都无聊嘛。再说，我怕穷。”
“你穷不穷有分别吗？守来守去永远都是那么点钱。”
“闭嘴。我不想听。”亦真挑来挑去，“怎么办，两年前的照片我相册里压根就没有。”
“不是有高中的吗？”
“那我可以在你脸上打马赛克吗？”
“不可以。”在某人的监视下，亦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你我也没用，我很少拍照片。”到了他那里态度就截然相反。
“难道你让我单方面秀恩爱吗？”亦真瞠目，揪住夜烬绝，“这样显得我很自作多情唉，不行，你必须上传。”
“我没有照片。”
“你可以发我们的合照。”
“手机里没有跟你的合照。”
“……”
“反正你必须上传。我不管。”亦真翻了翻相册，“这个可以吗？你的校牌一寸照？身份证照片怎么样？”
夜烬绝掸她一眼，“为什么你手机里会有我的照片？你这是侵犯他人**。”
“你手机里我的丑照也不少啊，都能围绕地球一圈了。”
“就发你的身份证照片如何？身份证照都这么帅。”亦真煽惑了半天，临头又不肯给了。
“万一你朋友圈里有什么小姐姐趁机勾引呢？还是我自己保存吧。”
“你到底要干嘛？”夜烬绝捂脸，想到避免单方面秀恩爱的好招，把她的临摹的画像上传了。
还是一样的图片，不过由高保真变成了黑白素描。
“可是要求的是自己的照片。”亦真略微惊讶。
“这就是我的照片啊。见画如见人。”
“唔，那好吧。”
亦真了梁熙，梁熙犯了一个大错误，那就是了陈玉，而陈玉了302的所有人。
宋小菀【我发现陈玉需要毒打。(微笑)】
陈玉【不需要，我很好，谢谢。】
宋小菀【冠军就不该你这个魔鬼。】
梁熙【请你打出我的名字好吗？】
【太过分了你们，天天在群里召唤冠军出来。难道我不配拥有姓名的吗？】
【我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小菀【我不管。】
【因为我太丑了，也不想挂科，也不想穷。】
【总之就是太过分了。】
【我诅咒你胖十斤陈玉】
亦真心想，看来是有段时期和陈玉走的很近，否则不会这样开玩笑。
陈玉【你们说蔺星儿怎么接招啊。】
梁熙【我那会儿其实还想蔺星儿来着，不过我想这是陈玉做得出来的事。果然，陈玉同志没让我失望。】
季安然【蔺星儿她也不会发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蔺星儿最反感拍照。
梁熙(贱笑)【要不要召唤？】
陈玉【召唤神龙蔺星儿】
梁熙【蔺星儿】
陈玉【我感觉我会被打】，反手继续【蔺星儿】
梁熙【我也是。(怕)】
【蔺星儿】
陈玉【你说她是不是在睡觉，和猪一样？(大笑)】
【或者在吃。】
宋小菀【蔺星儿 ，你是不是不太好了。】
【蔺星儿断网了吧，还是微信卸载了呢？】
梁熙【她一定是把自己给隔离了。】
陈玉【估计是在窥屏。】
【在当乌龟。】
宋小菀【太难了。】
陈玉【蔺乌龟，你出来。】
季安然【她在高冷的看着你们。】
陈玉【然后嘴里说着。呵，一群大猪蹄子。】
宋小菀【我不知道。】
亦真【估计蔺星儿在做饭。】
【等下喜滋滋捧着自己的小饭碗出来，打开微信，突然吃不下饭。】
梁熙【咱们大家真会幻想。】
随后宋小菀发朋友圈，蔺星儿。季安然重新发朋友圈，蔺星儿。
梁熙私信亦真：“不要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当好人，给我发！”
于是亦真也重新发朋友圈，并了蔺星儿。
季安然【蔺星儿，你是不是没照片。】
陈玉【我有。】
【要不我给你发群里？你发朋友圈。】
宋小菀【蔺星儿估计把咱们屏蔽了。】
梁熙【蔺星儿】
陈玉【蔺星儿】
梁熙【蔺星儿】
陈玉【蔺星儿】
【从此刻起不蔺星儿了，感觉我真的会被打死。(擦汗)】
梁熙【属咱俩的最多了。(囧)】
第五百二十一章 蟹斗水晶河虾仁。
陈玉【估计我是完了，不知道你的下场。】
梁熙【我不会有什么下场的，蔺星儿打不过我。你就不一样了，你是302最弱的弱鸡。】
陈玉【唉，我好惨。】
【到时候各位兄弟姐妹一定要救我一命啊。】
亦真【我会看着你被打。然后拍个视频。】
宋小菀【吃着水果看戏。】
梁熙【这样等你被打的半死不活，我们就又可以保研了。】
陈玉【请你们圆润的滚出去。】
陈玉【王者，来么。宋小菀。】
宋小菀【上号。】
晚饭是亦真梦寐的螃蟹。夜家掌勺厨子的拿手菜，名为蟹斗水晶河虾仁，顾名思义，是由两种菜式组合而成，“蟹斗”和“水晶河虾仁”。
亦真正拿着小叉子坐等上菜，就见夜烬绝撸起袖子去了厨房。起身紧随其后。
“少爷，你干嘛去？”
夜烬绝笑：“我知道你喜欢吃螃蟹，我想学学。”
亦真不知为何，异样的近乎毛骨悚然。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没事吧。”他嗤嗤道，“还不兴我疼疼老婆了？”
“打扰了。你忙，你忙。”亦真掩面而去。
蟹斗水晶河虾仁曾被清代文人袁枚在《随园食单》中指出，“蟹粉‘以现剥现炒者为佳’，若放置时间一长，则‘肉干而味失’。”
夜烬绝正听的兴头，柠檬不是滋味地走进厨房，“大少爷，我来吧。”
“不用，你一边儿去。”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亮闪闪的，于柠檬却是刺心的一把刀，一瞬的刀光剑影。
“那我打个下手吧。”柠檬觇他一眼，“你喜欢吃螃蟹？”
“一般般吧。”夜烬绝撇撇嘴。都怪吴素近来太唠叨，邀功似的说自己孕期吃了好大一遭亏。
天天东长西短，逼着她这唯一的儿子洗耳恭听，“你媳妇儿也总有一天要做妈妈的，你得多积累常识。”
他又不知道怎么对她好，只能傻了吧唧专攻吃这一项。其实怎么想都莫名其妙，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亦真只是纳罕他猴子亲娃，怎么一阵一阵的。
蟹斗以蟹壳作为容器，内放蟹粉，面上盖上打发的蛋白。
夜烬绝复刻大厨的飞沙走石之势，果然烹制后色白如雪，黄油四溢，蟹粉鲜肥，色香味形器具备。
至于水晶河虾仁，夜烬绝也没让柠檬搭把手，要使虾仁变成透明状的白色，就得事先炒，再放上佐料。
一盘晶莹剔透的蟹斗水晶河虾仁上桌，亦真惊呆了，直竖大拇指，“少爷，你太有前途了。当代一字号的神厨小福贵！佩服！”夸的这位爷心花怒放。
微信群又炸开锅了。一小时后，被信息轰炸的蔺星儿在群里抖起了地震。
【你们戏是真多，我只是去洗了个澡。】
【你们这是在逼我换号吗？(微笑)】
【我是不会发的，请你们好好保佑我，但凡我挂科，我一定会诅咒你们的。(微笑)】
【而且今年还是我的本命年，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你们太过分了。】
【图片‘pyd被点不发无事符’】
【真是办法总比困难多了。】
【呵呵~鹅鹅~鹅鹅~鹅鹅~.jpg】
亦真和梁熙直接装死。宋小菀和陈玉视若弗见。
宋小菀【陈玉，不玩了！？？】
陈玉【要啊。】
宋小菀【返回队伍。】
然后亦真就发现朋友圈被轰炸了。蔺星儿果然非等闲之辈。
蔺星儿回复梁熙：【你终究没守住初心，坏人(微笑)】
回复亦真：【你终究被带坏了。(微笑)】，其余三个都是【坏人。(微笑)】。
亦真逛了一会儿淘宝，忽然收到好友验证，仿佛山顶的巨石砸在桌面上，跌出一个大坑。
“这是不是你妈妈吗？”亦真把手机递给夜烬绝，“为什么你妈妈会加我的微信？”
夜烬绝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她加你的微信很正常啊。你是她儿媳，她不加你加谁去？”说的一张小蛋脸红扑扑的。
“你是想跟我结婚吗？”亦真忍不住问，近期听闻这词汇似乎频繁了些。
“我是那种没有责任心的人？”他听了仿佛很受刺激。
“可是——”
“我有办法，不用你操心，好好上你的学就行。”
事后亦真才懂夜烬绝那同情的眼神。现在她就有种临危受命的感觉。
原来这少爷经常对自家老娘选择性屏蔽，吴素联系不到人时就会找亦真。
“小真，麻烦你把电话给他，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亦真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时间的闸门或紧或慢，夜景权在花厅里练字，素白的宣纸上淋了饱酣的墨，荤素有度，浑然天成。
夜烬绝拉着亦真在一边看，使眼色让给老爷子递茶。
亦真生板僵硬照做，夜景权气定神闲地接过，两扇袖风扑在她脸上。依旧是视若弗见。
“等你毕业了，再重新和cc签约吧。”夜烬绝知道她忙，声音轻轻，亦真点点头。转眼又去看黑色的墨迹淌干。
疫情得到控制，不会再有大幅度的数量增长。出门上街的人数也相继增加。
学生陆续返校。亦真得准备提交作业，万一问题很多呢？再说也得回宿舍参与大扫除。
“咱们搬回去吧。”亦真翻了个身，才五月就这么热。起身决定再去冲个澡。
“行啊。”夜烬绝打开手机看了看：“其实住在家里，你和我爸也不经常碰面。什么事也不用动手，好安全。回到家一堆事呢。我是怕你辛苦。”
“可是我感觉那个公寓才是我们的家嘛，我住着比较自在。”亦真扎着头发。
“那好吧。”夜烬绝跳起来，亦真反射性看他一眼，“我先去。你靠后。”
“一起去呗。反正你是泡的。”
“谁一天泡两次啊，我又不是奥利奥。”
“那就更方便了。”他把浴巾丢在她头上，吹了个口哨，大剌剌走在前边。
翌日。
“没什么东西可带的吧。”亦真扎着头发，四下里看了看。
“你带什么东西过来了啊。”夜烬绝笑：“别把自己个儿忘了就比什么都强。”
第五百二十二章 我们又见面了。
“天。”亦真勾头看向夜烬绝，“我太可怕了，我从今天早上起来就特别想吃榴莲披萨，喝小猪佩奇的袋袋奶茶。”
她一向有记忆模糊的毛病，不托地名，谁知道她说的是哪家的奶茶。
夜烬绝讨厌榴莲味，可是没有下意识诋毁，而是表情生动，“在家里可没有人给你做榴莲披萨。”
亦真只好摇摇头。蔺星儿就有个霸道的毛病。事实上宿舍除她之外的几个人是有点喜欢榴莲的，比如宋小菀就喜欢吃榴莲酥。
但她diss类似榴莲一类的物什时，总是下意识把脸一皱，面目本就不善，显得愈发刻薄吝狭，婆婆妈妈的声口：“我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榴莲，那个味儿真是够了，你们能不能不要把这些带回宿舍？考虑一下别人不行吗？”
“你在宿舍煮白萝卜我们也没说什么。我们没有一个人喜欢吃白萝卜的。你在宿舍翻滚臭烘烘的白萝卜的时候我们说什么了吗？”
梁熙最讨厌白萝卜，说是一股屁味儿，之后亦真对榴莲简直有种敬畏心理，因为蔺星儿diss起别人总不自知。
“如果我在房间里吃榴莲披萨，你会不会把我丢出去？”亦真问。
夜烬绝斜她，“都让厨房给你去做了，你还想拿到房间吃？你咋不飞呢？”
一个九寸的披萨亦真只能吃半个，容易腻，遂问柠檬要不要一起吃。
柠檬愣了愣，下意识问，“大少爷不是很讨厌榴莲吗？”
她的话亦真一时不吸收，“嗯？那怎么了？我又不在他跟前吃。”柠檬苦苦笑了笑，想起那袋意大利咖啡豆，苦渣子似的，喝药似的喝了一个月，也是不得其解。
柠檬意外的发现榴莲披萨很好吃，“简直是有毒。”
心里莫名欢喜欲狂，她又朝新世界迈进了一步。
亦真吃过披萨，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然后才去找夜烬绝。
她选择这时候回去是有原因的，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夜烬绝也要回公司了，她一个人赖在夜家白吃白喝，也太不合适。
可吴素却在这时打了电话过来，而且是找她。
“阿姨？你找夜烬绝吗？”亦真一面说，一面在前往寻找的路上。
“不，我找你。”吴素简短一笑，“我打算回江宇看看我唯一的儿子。”
生怕稍晚就要错过此生挚爱似的，亦真差点笑成一只鹅。
“唯一”是亦真和梁熙独特的审美。
之前看《灵魂摆渡三》，冬青孤儿院的朋友怒杀全村村民，王小亚说：“冬青，你的朋友他杀了很多人。”
梁熙声情并茂地转述成：“冬青，你唯一的朋友，他杀死了很多人。现在你即将失去你唯一的朋友了！”
之后是《哪吒之魔童降世》，哪吒对敖丙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敖丙若有所思，略带低迷：“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莫名有些惺惺相惜。
梁熙率先笑出了猪叫，难道是在嘲笑“小丑蛋，没人要”？从此亦真的笑神经就不大正常。
“你妈妈要来看你。”亦真兴冲冲过来丢下这么一句。
夜烬绝虎起脸，“你笨啊，你不会跟她说我不在江宇吗？”
“为什么呀？”亦真眨眨眼，“我还想看看伯母什么样子呢。”
他斜她一眼，“傻兮兮的，你就等着吧。”
?('w?
“吴素就要回来了！”吴菁欢歌似的。
“姨妈要回来了？”皖言辙一脸萎靡，霎了霎眼，看了看表情同样纠结的皖音。
“要回来也不会帮你怎么样的，瞎乐啥呢。”皖言辙才说完就一脸的不看好。
吴菁别过脸瞪他，“木鱼不叫木鱼！你木头楔子啊！怎么得着空子就要恶心上人几句？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本来就是。”皖言辙叫嚣着迎上去，“我和我爸说的嘴都快烂了，你天天还急扯着白脸往人夜家钻缝什么？人家是不好意思撵你。姨妈都跟董事长离婚多久了？天天姐夫长姐夫短你也能唤出味儿来！就是屎的热乎劲儿也过去了！”
“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吴菁怒推皖言辙一把，“还不是为着你那么点子歪心？当我不知道？一天在家黑哒哒白哒哒，闲的哒哒慌就滚公司去！”
“我马上就滚了。”皖言辙打鼻子眼儿里哼一声，“你就做你的大头梦去吧，今儿我就给你把话撂这儿，皖音要是能嫁进夜家，我就直播吃翔！”
“你满头的脑浆子都撒地上了！”吴菁赶着皖言辙哕骂，骂到楼上才甘心。
皖音看看二楼，问吴菁：“我们要去看姨妈吗？”
“对。”她急得左顾右盼，仿佛有巨大的包裹待收拾完成。
“你姨妈要回夜家，我这个亲妹妹自然要去看望自己的姐姐，顺便去夜家住几天。你也趁带着跟我回去。亦真那么个没脚蟹，也就是你表哥瞎了眼，不然能把你赶回来？舍了珍珠要鱼目。”
皖音简直听不得这话，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受辱。
“可是，万一表哥不在夜家呢？”脑子里忽然蹦出这问题。
?('w?
“难不成让我妈住咱家里去？”夜烬绝的意思很明显，你自己犯的傻，自己担着。
“所以我们还是要住在夜家？”亦真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人那是老佛爷，难伺候的多了。天天指挥的我团团转，谁让你把她招过来了？”粗声粗气，两只眼睛圆瞪瞪的，怒目金刚似的。
“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呀。我又不知道。你唯一的妈妈要来找你，谁像你这样不高兴的？”亦真瘪瘪嘴，小麻雀似的。
夜烬绝捂脸，擒住她的小细胳膊，“那你自己受着吧。说不定都轮不着你受着。”
果然，吴素还没来，吴菁就和皖音出现在夜家大门口了，比哮天犬还快。
“我们又见面了。”皖音笑的一碰就到。亦真两眼一竖，愣愣看着夜烬绝。
夜烬绝乜着她，小眼神冷凝凝的：“这就是你自己造的好事。走了一个跑来了一双，我就看你怎么办。”
亦真只能在心里直呼冤枉。看着吴菁那来意不善的脸，觉得大事不好。
第五百二十三章 吴素来江宇。
“你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夜烬绝简直哭笑不得，本来打算刮了胡子去公司，亦真急嘘嘘跑回卧室，收拾了小书包就要走。
同夜家的肥沃相比，豆芽拒绝回溯原来生活里的磨折及受虐。任亦真怎么往包里摁，就是纳不进头。
越急注意力就越是不集中。亦真千算万算，总归这不是自己的本土，留在这里招人挤兑算怎么一回事？现在她看那门都血肉似的，不堪一击。软弱的等待着臣服。
“她们人多势众，我孤苗苗的不可怜吗？惹不起她们，我走总可以了吧。”胳膊紧着手一缩，“怪了，我的手机呢？”
“你手里不是拿着手机呢吗？”他也不着急，大大的一只歪在沙发上，像只阳光里的大型动物。
“充电宝呢充电宝呢？”细火柴似的，急得左右划拉。
“你走的了吗？”他伸手卡住她，一个钝角直豁豁往后栽，被卸了冲力，反客为主。
“难道你不跟我走吗？”毫不留情地掐住，瞪出圆溜溜的豆豆眼，“不走，掐掉你块肉。”
他笑的眉目飞扬，“妞儿，这是小爷的地盘。哪有你这样逼着人跟你私奔的？”
“那我自己走。你自己留着吧。”满腹牢骚尖了起嘴。
“你走了，放任人说你坏话啊。”他挟住她的下颌，蓄意拖后腿，偏要在这时候吻她。
亦真没有动。她一直形容不上来的惰性终于有了出口。因为沼泽也是这样懒洋洋的，轻易就能将人摆布。她想起非洲的沼泽，一望无际，也是视野里只有这么一个人。
门飞快扇动一下，未见其人，又噔噔噔飞快下楼。声响越来越大，滚桶似的。
“刚刚是谁？”亦真问。
“不知道。”他起身捞起手机，“我妈就快来了，你这时候走，显得小家子气。”
“可是我留在这里，不是显得我更不要脸吗？”
“留下来怎么了？”他一脸稀疏平常态，“我让你留下来，谁敢说你的不是？平时也没见你脸皮多嫩啊。”
“你——”亦真简直无言以对，捂脸：“那我也是有外来人口的自知之明的。”
他笑了笑，“你是在暗示我和你原地结婚吗？”
“不是。”亦真咬字很重，“我就是觉得不合适，传出去我怎么做人呀。”
“没爹没妈的你怕啥？”
“你闭嘴。”
“再说了，大家都知道咱们俩情比金坚，那么艰难的时刻，我都没有抛弃你。跟前段时间的流言风波比起来，这么点唾沫星子算啥啊。”
“你闭嘴。”亦真揪住他的脸。
?('w?
“皖小姐好。”柠檬猝不及防和皖音碰了下头，看她仿佛是有点惊慌。
“啊，好。”她别开眼四下看了看：“姨妈还没回来吗？”声口局促，仿佛吴素是才她唯一的保障。
午饭果然又是家庭聚餐。亦真默默做着小透明，夜烬绝给她夹菜，她就低头只管吃。许久才觉察是哪里不对，夜景权怎么没有表示欢迎呢？他不是很喜欢皖音吗？亦真觇见他不大好看的脸色。
夜景权虽然欢迎同盟。但是吴素的归来让他头疼。与她相关的周边，也注定同盟是双面间谍，带有叛变之意。所以他高兴不起来。
吴素下午到。夜烬绝让蓝枫去机场接。皖音和吴素已经徘徊在门口了，似乎是仪式重大。夜烬绝当然不能缺席，和亦真淡漠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夜景权不愿意看见吴素，躲在书房没有出来。亦真心里竟有些幸灾乐祸。
亦真还以为吴素是个嬉皮型的人。结果和她的想象完全不沾边，她的出场俨然很有风范，像一面迎风的白旗。
亦真想起夜烬绝说的吴氏起源，出自乌扎那拉氏，历史上最正宗的满族正白旗，满清的上三旗。也就不以为奇，可是那英国式的活泼又是怎么回事？
“姨妈。”皖音急不可耐的迎了上去，看上去吴素才是她失散多年的母亲。
接下来是吴菁。亦真和夜烬绝包裹在最外层。吴素一注意到儿子，马上调转过来。
这下亦真看清了，一张光丽的杏子黄的三角脸，五官很深邃，影沉沉的大眼睛，周边扑闪着阳光的剪影。她想起微风里挂在树上的旧照片。
“小真。”她笑着一手挽上亦真，分外亲热，亦真还在走神，一脸飘忽的被挽走了。皖音心里很不高兴。
“我还带了礼物回来呢。”吴素笑着看了看亦真，“听说你喜欢巧克力是吗？”亦真延缓着点点头。
“我有好多事想听你说呢。”吴素端详着看亦真，“你和jay高中就在一起了？”
皖音垂着眸子。吴菁喧哗着笑断一声：“那你可问错人了，小音认识的时间不是更长？”
吴素似笑非笑。夜烬绝坐在亦真旁边，终于开口：“我先带你去房间吧，一路风尘怪累的。”
“哦，好的。”她起身就走在最前。皖音才起身，夜烬绝推了推亦真，“愣着干啥？帮妈安顿去。”极度自然。
亦真不知道怎么应对吴素，她应该喜欢皖音才对。只好跟在一边，伺机而动。
“阿姨您坐着吧，我来。”亦真见吴素自己拿了床单被罩，料想是母子俩都有洁癖，别人家的用不惯。
吴素见她动作熟练，笑：“麻烦你照顾那小魔头了。给你添了不少乱吧。”
“没有，他照顾我更多。”亦真细心把褶子抚平。
“他还会照顾人？”吴素挑眉，“以前抓个小动物都少只胳膊掉只腿的。简直是个魔头。”奇异的情致。亦真感觉跟吴素聚头在这儿，仿佛是为了说谁的坏话。
“他小时候可皮了。经常把哪里都弄的乱七八糟，后来我和那老魔头离婚，他忽然就检点起来，莫名其妙就有了洁癖。我知道他是因为明白以后不会再有母亲的照顾。也是我没尽到母亲的责任。”
吴素抬头看着亦真，眼里带点神往：“所以但凡他开口，我都会同意的。他说他就只喜欢你，所以我回来了。”
嗯？亦真狐疑，腹诽：所以你回来干什么？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来看我儿子。
“你别误会。”她笑，“可能是回来的有点突然。不过我确实是为了见见未来的儿媳妇。你跟我讲讲他的事吧？”
不过一下午的功夫，这两人就一日千里起来。
晚餐夜景权自然不肯下来。吴素难得来一次，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气气夜景权的机会，一个人就那么刻薄生硬地去找夜景权了。底下人看着吴素这虎眈眈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少爷的女朋友长的有点像他母亲？”
“唔，我早就说了，眼睛像。”
柠檬自然也紧凑着来了，未见其人，先闻一声，“听说你现在的二儿子好呀，怎么不见你的新老婆呢？”嘲讽他人财两空。
夜景权最讨厌听她这话，一个字一个字小图钉似的重锤在脸上。踅身黑压压出了门。
一家人坐在高悬水晶吊灯的餐厅里吃饭，芥末黄的一层从头顶直罩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着团黑气。
夜阡陌没有出现。亦真有点意外，毕竟他是很八面玲珑的人，不会流露出小女儿似的窘态。还是最近有了架子，也就不需要笑脸虎的皮囊？
亦真闷着头吃鸭油酥拌饭。吴素忽然提到她的名字。
“小真太瘦了，听吴菁说是身体不好？我让厨房给你煲了鳕鱼汤，等会儿别急着走。”语气极度自然。
夜景权当即有了怪异的表情。他对她视同外化，又有点忌惮，主人不跟她这客人计较。她却入侵的理直气壮，一下午就把夜家上下搅的人仰马翻。
“我来看我儿子。”她傲慢地仰着脸，目光在他脸上扫射。
她是总有理由。脸上也是“谁让你对不起我。”
夜景权知道他开口的后果是迎来她更多的话，脸色更黑。
亦真轻轻应了一声，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现在皖音对于吴素没有多少价值，于是晚餐就成了亦真与吴素在互动。
吴菁气不过，等晚餐结束，便嘀咕起来：“吴素，你怎么净帮着外人了？”
“我哪有帮外人了？小真是外人吗？”
“你别犯浑。”吴素要讲理的架势，“照理小音跟你关系更亲。你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冷落她。”
“我没说小音跟我不亲啊。”吴素沏了一杯茉莉茶，挽起头发，露出好看的额头。
“亲人之间自有默契，犯不着什么冷落。”吴素也给吴菁沏了一杯，眯细着眼呷了一口：“问题是我儿子说了，他就喜欢小真。怎么平日你跟我说那姑娘这不好那不好的？我看小真挺懂事的。”
“她哪里懂事了？”吴菁从心底直呼一句你瞎了，又将亦真的黑历史重述一遍，末了还不忘拉上梁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瞧瞧她的朋友干的那是什么事！”
“那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吴素一脸淡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喜欢我就喜欢。皖音再怎么被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不喜欢啊，硬塞给他又有什么用？”
“我这样跟你说吧。”吴菁调转策略，“她只会拖累小烬。你不知道他被赶出夜氏是因为什么吗？还不是被那糟心眼子的丫头给连累的？”
吴素被“赶”给刺激到了，反驳：“那你怎么不说我儿子现在是被夜氏请回去的？他要是顺着那老魔头，就不是我儿子了。保护自己的女人哪点错了？这才是我儿子呢。”
吴菁简直无话可说。
“他亲口跟我说了。理事会是他的事业，小真助力也很大。其他的你也别说了。”吴素忽然就翻了脸。
吴菁气狠狠回了房间。
?('w?
亦真无聊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刷着淘宝。
“怎么天天见你刷淘宝，不见你买东西呢？”夜烬绝洗了澡出来。
亦真感觉有水珠滴在脖子上，头顶罩下的影子像山。
“怎么你走路都没个声儿的？”亦真继续浏览淘宝，“少爷，你看这个小丸子的胸针好不好看？”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只胳膊揽她的胳膊，缓缓延伸，最后狎昵地抹着她的手丫：“用不用帮你把购物车清了？”
“不用。”
“最近没有抹护手霜吗？手有点干。”
“你最近有抹吗？我老是忘。”
“不是你叮嘱我必须每天抹你给的小山羊护手霜吗？自己还偷偷给忘了。”
“明天就抹。最近画插画太忙，忘了。”亦真侧头，亲了亲他的脸。
“少爷，你去把桌上的果盘给阿姨送过去。我刚刚拼好的。水果都是我自己挑的哦。”
“你自己怎么不去？”夜烬绝笑：“我妈可不嫌弃你，她还说她喜欢你的性格呢。”
“我去不去无所谓呀。”亦真轻声：“我看的出来，你妈妈很爱你。她是因为你才刻意对我好的。她才第一次见我，怎么就知道我什么性格了？闷牛牛木肤肤的，都不知道去孝敬一下你妈妈。”
“我怎么不孝敬她了？”
“孝敬那你就去呗。”亦真抬抬下巴，“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别用对你爸的一招对你妈妈，记得说点好听的。还有，谢谢阿姨的鳕鱼汤。”
“知道了知道了。管家婆。”他懒懒洋洋换了衣服就要走。
“别急着走呀。”亦真忙叫住他：“我给你把头发吹了。不然明天起来头疼。”
“知道了。”
乖乖坐好，严阵以待，严肃的像个小朋友。
她吹头发好像要比他要温柔的多。手指很软，动作轻柔，眷恋似的。像水草攀爬在脸上，多久都不会感到厌烦。
夜烬绝在吴素的房门口碰到了皖音。
“表哥？”她诧异的看了看他手里的果盘。
“这么晚了还来呀。”夜烬绝见皖音手里端着燕窝，“给我吧，你早点回去休息。”他预料到吴素有话同他说。
皖音犹豫一下，猜出果盘是亦真的手艺。
她才不会为她人做嫁衣，笑着摇头：“我照顾姨妈习惯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夜烬绝便推门先让她进。
“你们怎么还一起来了？”吴素扎好头发，“我还打算做个面膜呢。”
“那我来帮您做面膜吧。”皖音将燕窝放在桌上，接过夜烬绝手里的果盘。
第五百二十五章 那不成，我等不及了。
吴素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脸，笑：“小音，改天再麻烦你吧。我和你表哥好久没见了，聊聊天。”
一句话就把她间隔在外。皖音心想要是换亦真是不是就坐了第三把交椅？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这次吴素回来，她心里也是有恨意的，她为她马前马后那么久，还不如亦真一个没见过面的？
她黯淡退场。吴素也没大注意，瞥了眼手边的果盘，拈起一个尝了尝，“小真呢？睡了？”
“没有。她知道您想和我谈谈心，就没有来。”说这话时，眼里带点神往。
“你有话和我说？”吴素瞥他一眼，“你姨妈可是来找过我很多回了。”
“那关我什么事？”他靠在床头柜上，忽然来了一句：“您做好准备了吗？你不能白来一趟啊，顺手捞个儿媳妇不好吗？”
“你问过小真了吗？”吴素吃了颗樱桃。
“她怎么可能不同意？人都是我的了。”态度强硬地表明心迹。
吴素嘴角僵硬了一下，“你可以说的委婉含蓄一点。”夜烬绝就有点不耐烦。
吴素道：“可是女孩子都梦寐有个婚礼。虽然我知道老魔头——你爸不会同意你跟她结婚，可是你这样仓促把人娶回来，不怕委屈了人家姑娘？”
“婚礼在哪儿，什么时候不能办啊。婚礼不着急。”
“可是你们结婚也太早了。”
“那不成，我等不及了。”
吴素嘴角抽了抽，不明白他还有啥可急的。
“医生说老爷子情况不好，可能要动手术。安个起搏器。”
夜烬绝叹：“我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就因为之前那事，他总是看亦真不顺眼。怎么可能同意我俩结婚？你说有个孩子会不会好一点？”
吴素有点被他吓到：“和着你不仅想结婚，你还想要个孩子？你咋不上天呢？”
“万一他威胁我不跟谁结婚他就不做手术呢？”夜烬绝觉得这就是夜景权能做的出来的事，“不一定真的要孩子。先骗他把手术做了。离婚和分手那可是两重概念。”
吴素别开脸，嫌恶地道：“他就是这样顶自私的一个人，就只允许他自己犯错误。不是自私是什么？他自己就可以搞外遇，为什么就揪住别人的这点那点不放呢？”
“行了行了，说这些个还有什么意思。”夜烬绝摆摆手，“我就怕这老爷子神通广大，还没咋就被谁打小报告了。这事谁办我都不放心，只能交给你了。”
“原来我是来跑腿的。”吴素掸他一眼，“你怎么跟那老魔头一个样呢？目的性太强。让我讨厌。”
“那您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走了，我自己想办法去。”说着踅身就要走。
“我给你想办法还不行吗？”吴素喊住他，“回来把燕窝喝了。回去好好跟小真说，那姑娘看着傻乎乎的，你别对人家孩子威逼利诱，骗得人和你领了证。明天你带她过来，人要是愿意嫁给你，我再帮你想办法。”
“谢了老吴。”端起燕窝喝了几口，撂下就要走。
“你站住。”吴素拖长了声腔。
“又怎么了？”
“大鹏展翅的，你急什么？”吴素悠悠把腿搭叠着，神态像只猫：“你们还太年轻，别急着要孩子。小姑娘家家的不知道做妈妈的辛苦，你别回去乱勾引人家。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
“管的可真宽，我走了。”不耐烦出了门，门未合拢，等不及欣从额角眉边出。
他回来时她正在看哆啦a梦的电影，《大雄的新魔界大冒险之七个魔法师》，小时候从漫画书上就看到过的电影，不过印象不大通透。
亦真吃着樱桃，心想这部卡通片里的声口和蔺星儿相似度太高，吵吵闹闹的。
“外面是不是下雨了？”亦真问夜烬绝。
“下雨？”他去外面的时候还没下。
“我闻见一股甜丝丝的泥土味儿。”亦真在里面说。夜烬绝走去阳台上一看，确实下雨了。
仿佛有什么事情徐徐变得清晰。夜烬绝靠在她旁边，亦真不厌其烦地一颗颗喂他吃樱桃。可惜雨声几乎听不到。
“我记得有次你们考试，上晚自习来着是吧？因为下雨忽然停电了，刚好是礼拜五放假。”
“是啊。当时我正和梁熙在学校外面吃麻辣烫。”
亦真还记得三中后门那一方小小的宅院，四四方方的天空，太过拥挤，仰望时仿佛身处古井。
脚底砖块凹凸不平，青苔蔓延其上，里面永远湿漉漉的，凝滞着灰色。偶有阳光普照，也是现代的太阳落进古老的旧宅院，在湿冷冷的砖块上移动那么一长条，显得格外不真实。
可是那个小房子很适合雨天。月考对学酥的心情毫无波动。梁熙还有父母可愧疚，亦真没有。
两人打着伞小跑，没几步鞋袜就湿了。目的是要赶在人流高峰前抢到一碗红油油的麻辣烫吃。
入院有门槛，左边一家卖牛肉丸子面，味道不是很正宗，掺着氤氲的乡气。右边一家卖米线，附赠看起来很硬的小圆饼，吃起来垮哧垮哧。
梁熙喜欢将剩下的半个饼泡在汤里一气呵成的吃。可有次两人一动筷子，脸上就流露出怪异，细究才发现是店主忘了放盐。后来就没有再去吃。
往直的那家才是麻辣烫。红雨棚子寒暑两用，棚子底的桌子上摆满了材料，各人的材料都装挂式长柄漏勺标号。
提早四十分钟，人自然很少。雨水在凹凸的砖渠里形成小漩涡。
“要进里面坐吗？”亦真补充，“里面有漫画书可以看。”
梁熙将帘子揭开一条缝，家徒四壁。冷冷清清。没有外面有情怀。
“坐外面。”她果断下了决定。雨棚的长度不太够，亦真身旁的木桩子一股一股冲刷着水流，脚下沤着灰尘的水漩涡。仿佛坐在家门前看洪水泛滥。
“我去买饭前的小点心。你帮我看包。”
亦真点点头。梁熙挤着人出买烤年糕。回来时还买了杂志，一本漫画书一本萌芽。亦真经常在晚自习上偷看爱格，梁熙打开便当盒子，里面装了江米糕。话扯远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回忆篇。
梁熙艰难出了门。亦真看见黑压压一堆人点餐，有些惬惬然。雨水在落地前被拉的老长。
亦真没想到夜烬绝会突兀的打来电话，汤碗里芝麻酱上红油油铺了一层。勺子掉进了碗里。
“考试结束了？”
“嗯。”
“在哪儿？”
“吃饭。”
“你又丢下我一个人没人理是吧？说好的晚上一起出去玩儿呢？”
这么大的一只，天天把玩耍挂在嘴边，你丫巨婴呀。亦真对他还存有戒备，眼睛转了转：“我还要上自习呢。”
“你上屁的自习啊。我知道你们学校停电了，十分钟，赶紧给小爷过来。”
亦真觉得他简直把自己当皇上了，心里很生气，“我要学习。不去了。”
“学习？”他呵呵一笑，“你丫骗谁呢？上次你就说你要学习，还不是背着我偷偷跟梁熙去小公园划船？不会说谎你就别说呀，脸疼不疼？”
亦真羞辱难当，当即挂了电话。他在那头冷笑，学习是吧，励志做个人是吧？
梁熙买了烤年糕回来，亦真幸福的要冒泡泡，明天就是周六，“咱们去逛街吧？我想吃关东煮。”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不找他去？”梁熙诧异，“都一个月了吧。”
亦真捂脸：“怎么办，我感觉他不是好人。一定是图谋不轨。不然他怎么老想叫我晚上出去？你说我要不要跟他分手？”
梁熙嘴角抽了抽，“说的跟你是好人一样，谁先不要脸亲人家的？”
亦真捂脸：“那是为了报复项以柔。”
“人要意图不轨也不会对你意图不轨。人学校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梁熙翻了个白眼，舀着汤吃玉米面。
亦真在回家路上买了牛奶棒，两天后悠哉哉在试卷上画漫画，看杂志，不亦乐乎。梁熙翻着漫画书，两只手在便当盒子里摸来摸去，语文课上偷吃糯米团子。
夜烬绝没有再打电话来。亦真心想不理正好。可是没过几天，她才出教室门，就被拦截了。
“我们是来监督你学习的。”
牛高马大的几个人，迎面就阴煞煞来了这么一句。连着一周定时定点“放学你别走”，揪着拖着也要扣下来学习。亦真简直恨得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么闲的哒哒的人！
化学老师查练习册，亦真就永远是那么一页。五颜六色笔迹填充的满满当当，态度极其认真。
奇怪的是化学老师居然从来没有发现页码不对。亦真觇了觇她的眼镜片，隐隐察觉到什么。
于是化学作业从此都不带写了。可惜后来被这几个人拍了照，某人犀利的洞穿了她的小把戏。还告诉了课代表，课代表威胁不补完作业就要告老师。气的亦真又顶着黑眼圈恶补了一周练习册。
“阿真，快快快！英语作业借我抄一下！”周日之惯常。亦真一进教室，佳佳就尖尖的喊。
“我也没写，我什么作业都没写。”亦真淡定地坐下来，在书包里翻了十分钟，召唤云飞飞的作业，到手后开始奋笔疾书。
“真大官人！”梁熙饱含深情的呼唤：“数学卷子！快！救救奴家！！”
“自己找。”亦真用胳膊肘推了推边上的一堆卷子。周边乱糟糟的，乌泱泱的人声到处喊。
“坤坤！你写历史周测了吗？”
“谁写文科作业啊，我可是理科生。”
“那政治呢？”
“你滚。少跟我炫耀你的作业写完了。”
“我作业都写完了哟！”
“给老子gui！”
一教室卷子扑闪着乱飞。三中的作业极多。整个教室都是抄作业的人。
亦真丢开英语卷子，开始补周记。时不时扭头看看后窗玻璃，提防小岛浮现似的一爿黑壤。
班主任的脑袋轮廓她一眼就能辨认。生物老师和英语老师同班主任是好朋友，时不时也在窗外窥伺。她们的脑袋顶和班主任是有区别的，只是别人看不出来。
“我猜今天老班会抽查英语跟数学。”
“屁，是化学跟物理。我赌一包辣条！”
“有没有可能是生物跟语文？”
亦真写的手酸疼。忽然有男声一拐一扭念出她的周记，“为什么章鱼小丸子如此好吃……”
这是谁家的魔鬼放出来了？两手飞快一挡。亦真扭脸，反咬似的：“你怎么来了？”
“我来监督你学习呀。”他戴着黑色棒球帽，翘着二郎腿，不知为什么，还穿着三中的校服。
“哟，好学生抄了这么多作业呀。不是要好好学习吗？周末又上哪儿去浪了？”讥讽的声口。
亦真捂脸，“你赶紧走吧，还有十分钟，我们燕燕就要来了。”燕燕是408对班主任的爱称。
“切，我就不走。”他撑着脸，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看。亦真抿嘴，整个脸部的血液沸沸燃烧。
“你什么意思啊？有你这么当女朋友的吗？我能吃了你啊？”咄声连连。
“这么多人呢。”亦真压低声音，“下了晚自习再说，行不行？”
“不行。”掐住她的胳膊，身体往前一掣：“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梁熙不耐烦了，抢答：“她说她觉得你对她意图不轨，她晚上不敢出去。”
夜烬绝诧异地盯住亦真，松开手警告：“你放学别走。”
亦真乖乖点头。晚自习结束后犹豫了一分钟，想了想这人的魔鬼行径，没有偷跑。
后门轻叩三声。亦真回头去看，他靠在后门等她。校服已经脱了，穿着休闲装，长身玉立，眉目璨璨，像烛焰跳耀。
亦真还是觉得隔膜太大，自己怎么就突然蹦出来一个男朋友？
“把书包给我，能吃了你啊。”嫌弃的声口。
亦真惴惴然跟在他旁边。这人啧一声：“你们教室不锁门？怎么连灯都不知道关？”亦真一声不吭照做。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微差一步在他身后，眼见他挟持着自己的小书包。
夜烬绝笑，回头牵住她的手：“你确定不是‘我们要去哪儿？’”
亦真缄默着没有吭声，拖延着跟在后面，心里有些害怕。
“怎么不说话？”夜烬绝笑着把人往前挣了挣，“你别多心，我没那意思。我白天都很忙，只有这个时间段比较空闲，见你没有朋友，想着人多，在一起比较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