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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宾果喵喵     夜先生和亦小姐txt下载     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七章 是药膏里添了辣椒油吗?

    “何止是关系匪浅?这才是才貌登对。对第三者的同情也不过是舆论导向,不想受众议被指责负心汉。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于是又在悠悠之口中被诽谤压迫着强暴一次。她还成了第三者。

    似乎现代观的爱情不是先来后到,而是由利益关系决定的。

    有锥子在钻她的骨头。亦真静静忍耐着,眼泪还是涌了上来。当然她也只有忍耐,不然怎么办?

    冲出去撕她们的嘴?她又不是泼妇。夜烬绝不会因此遭到嘲笑吗?她悲哀的想,事实只能是她成了他的累赘。

    阳光在地面迟缓的攀爬,一寸一寸,逐渐从嘴角蔓上眉梢。晶亮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晃荡。脑海如沸,却也只能是忍耐。亦真又听见几声尖利的笑声。

    其实也不全然。她攥紧了拳。毕竟这些人都是皖音的人。她有身份和手腕去应付,她就是最好的招牌。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针对了,除了针对,还有孤立。使尽一切手段也要把她角逐出去。

    “亦真姐姐。”皖音纤纤袅袅走了过来,假装没看见她含着两泡眼泪。

    她倒是大方,递给亦真一盒巧克力:“听表哥说你喜欢吃黑巧克力。坐在这里怪无聊的。”又是抚弄的声腔,可怜她无人照临?

    亦真看她一眼,目光疾厉如凌迟。眼泪的酸楚在自尊的驱使下冷凝下去,她抬手就把巧克力掸在了地上。

    皖音错愕。亦真在这错愕的表情里意识到她语言间隙的漏洞。

    “这是怎么了?”于是夜烬绝有种错觉,亦真每天无所事事,唯一的动态就是在片场发脾气。

    夜烬绝半蹲下来,笑容有些疲态,“怎么了?不开心?”他问。

    亦真看他一眼,摇头。

    “不喜欢吃巧克力了?”夜烬绝捡起巧克力盒。

    “不是,手滑了。”亦真接过巧克力:“你去忙吧。”

    “是不是困了?去里间休息一会儿。或者找人去买杯咖啡?”他抓抓她的手,细瘦的几根小竹杆。

    “少爷。”亦真抿嘴:“你什么时候——”可是一回cc,不是更要受摆布吗?她应该支持他的决定,而不是阻拦。于是亦真没有再问。

    夜烬绝半笑半皱眉:“就说这几天事情多。你非要在这儿等着,白受这累干什么?”

    亦真小心眼的听出弦外之音,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帮不上他什么。他也不是多需要她。

    等待沦为可笑的姿态,守望出距离。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广告宣传片一条长龙似的拍不完。午饭时皖音又来照临亦真。男人要应酬,总不能天天在女人身边打转,于是皖音就受托来“照顾”亦真。

    亦真伸手去接她递来的水,烫的她指尖犹豫,还没上手,皖音就松开,结果沸水泼在她的胳膊上,红灼灼烫了一片。

    皖音石破天惊地嚎哭出声。导演黑着脸训亦真:“你哪儿冒出来的?胳膊烫成这个样子,还怎么继续拍?”

    没有称谓,没有职责,又没有同盟。作为一个三无人员,亦真没有哭。

    “是她自己端了水过来,又不是我让她端给我的。接不住也怪我?”亦真尖起嗓子。

    “表哥!”

    亦真听见皖音凄厉地哭了一声,方才上过药的胳膊星星云云红了一片——是药膏里添了辣椒油吗?

    夜烬绝凑上去一看,问亦真:“你泼的?”

    亦真错愕,“什么叫我泼的?是她自己没端稳,故意泼了自己一身。怎么什么都能讹在我头上?”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替皖音抱不平:“亦小姐,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分明是你泼了皖小姐。”

    “是啊是啊。哪次皖小姐给你端茶递水,你不是板着个脸给她脸色看?人家对你百般殷勤,你还嫌人家不周到?”

    夜烬绝睐亦真一眼。这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何况亦真也不是第一次向夜烬绝表达过对皖音的不满。

    于是他的脸色就不大好看。皖音哭的凝凝娇娇,还反过来安慰起夜烬绝:“没事,表哥,过一会儿就好了。等下咱们继续吧。”

    “都这样了,去医院看看吧。”夜烬绝道。

    “是啊,是该好好看看。顺带刚才的药膏里有没有加了辣椒油。”亦真尖着嘴讽刺。

    “别闹。”夜烬绝乜亦真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亦真把头一摔,背过身,开始寻找那药膏,已经被清理了,找不到。

    皖音忍痛含泪,坚持一条一条拍了一次又一次。

    亦真疑心她和导演有勾结,才延挨着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在迅猛的日头下体力不支,皖音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亦真冷笑抱着胳膊着看着周围嘘寒问暖的人。

    可惜她没有晕厥的嫌疑,就算有,也是多事,凭白给夜烬绝惹麻烦。

    (?˙ー˙?)

    “所以呢?”梁熙惊悚地瞪着眼睛:“所以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不然还怎么样?”亦真翻了个白眼:“难不成我还泼她一桶冰水?”

    “泼冰水哪成啊,得泼辣椒水!”梁熙愤怒起而拍桌,吓得周围人做鸟兽散:“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窝囊了!怕什么?干她!”

    亦真嘴角抽了抽:“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变身泼妇?给夜烬绝丢人吗?人婊妹正虚弱呢,我可着头送死去呀。”

    梁熙剧烈呼吸一下:“所以呢,夜烬绝什么态度?”

    一说这个亦真就来气,“他觉得我脾气大,故意给皖音难堪。他就是个憨憨!你知道吗?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诘问我为什么要给皖音难堪!”

    梁熙表情一僵:“你这不行了啊,夜烬绝怎么会那么想?”

    “因为他不了解女人。”亦真声音尖起来:“他看起来总是我在针对皖音。我讽刺皖音‘横眼倒眉撇着个歪嘴的歪脚鸡,哪儿都少不了。扑了香粉的泥菩萨成天晃,装什么相的都有。’”

    “还有我在片场给她甩脸子、我把她传送过来的巧克力掸在地上、连她自己把水弄胳膊上他也觉得是我干的。”

    “不是,我怎么就在现场给皖音甩脸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话就阴阳怪调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亦真的反击战(1)

    “而且——”亦真拉长声调,克制自己不爆发:“你是没听见,她身边那些人是怎么讽刺我,怎么指桑骂槐的。我理智没丢已经是个奇迹了好吧。”

    “你为什么不告诉夜烬绝?”梁熙简直听不下去,摆摆手:“好了,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你这个朋友。你太窝囊。”

    “现在时机还没到。”亦真摇头:“夜烬绝就是太了解我了,我也不怪他。我确实想把水泼皖音身上来着。所以他就觉得是我干的。”

    “他不会轻易跟皖音翻脸的。人亲力亲为伺候他老娘,加上一直天真无辜装小白兔。怎么看都是我在针对她。主要是你知道吗?换着那些有皮有脸的,早就知难而退了,她也太不要脸了。”

    “行了,你别跟我抱怨这些。我一心只想复仇。”梁熙竖下食指,直戳戳敲着桌子,极其不耐烦:“明天我就——”

    “你这不是把我打包了给她做下酒菜吗?”亦真打断:“你做和我做,有区别吗?上次你拿臭屁喷雾剂喷她那事,夜烬绝也记我头上了!禽兽!畜牲!”

    “那你别跟我说。”梁熙虎起脸,不搭理亦真。空气中又浮载着好一阵沉默。

    “所以你又和夜烬绝吵架了?”须臾,梁熙开口问。

    “我才不和他吵架呢。”亦真生冷着脸,“我要和他吵架了,皖音就该喜的敲喜锣锣了!”

    “那跟冷战也没什么区别吧。”梁熙撇撇嘴:“他不会真的跟那皖音有什么吧。”

    “没有。”

    “那他怎么老让你离开片场?”

    “因为不知道约翰逊会什么时候回来。他嫌我人生没有规划,一天天插科打诨,行为四海。”

    亦真冷哼一声:“这些我也可以忍。他居然拿我跟皖音比,说我玩物丧志,不思进取,没有前途。我还不是怕他被抢走。”越说越生气。忽然就哭了。

    梁熙嘴角抽了抽,把纸推给她。

    亦真哭的一把鼻涕泪。梁熙只能攥紧拳头,决断地在面前一钉,树木打桩似的,“反击吧,少女!”

    ……

    “反击啊,少女!”

    亦真哧地笑出来,继续跟梁熙说了夜烬绝许多的坏话。

    从奶茶店出来后,两人就去夜市摊吃烧烤了。

    亦真在羊肉串上洒满辣椒粉,袖子往上一撂,动作茹毛饮血。

    (?˙ー˙?)

    “表哥,一起去吃饭吧。”一收工,皖音就状作蝴蝶地凑上来,一双眼睛在夜烬绝脸上寻寻觅觅。

    “不了。”夜烬绝断然道:“这宣传片也拍太久了吧。”

    “不止是宣传啊。”皖音笑吟吟的:“你忘啦,我和你们这里的几个明星拳员也有合作关系的。难免就跑的勤快了一些。你都不知道,这武术馆都成了圣地了。我还得两头跑,去给姨父说说好话,近来他身体好多了。”

    夜烬绝点头笑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话毕转身就要走。

    “表哥表哥!”皖音跟上来:“择日不如撞日,我很忙的,就今天吧。”

    “这几天都不行。”

    “为什么?”她眼神机警,四下里瞥了瞥,也不过是草草收尾,象征一下,“怎么亦真姐姐这几天都没来呢?”

    “生气了。”夜烬绝撇嘴:“脾气可大了。一天天莫名其妙的,鬼知道她怎么回事。”

    “那你就去哄哄她啊。”她含着笑眼,带点**的意味。

    “她就不理我,我怎么哄她?”夜烬绝简直说不下去:“欠理她,就是惯出来的小脾气。”

    “那她为什么生你的气啊?”又是这惊咋的口吻。

    “她哪次生起气来是有理有据的?不都是无厘头。”

    皖音小心翼翼的,像惧怕失足的人在河岸边缘试探:“是不是我惹亦真姐姐不高兴了?唉,我明天去给她道歉。可是表哥,亦真姐姐到底在生气什么啊?万一再触雷,我就又弄巧成拙了。”

    “行了行了,这不关你的事。也是我这几天没照顾好她。本来她就不喜欢你。”

    夜烬绝过于直白的语言让皖音很难堪,当下战战兢兢,担心夜烬绝心里对她有了什么。

    “行了走了,明天见。”夜烬绝不耐烦地摆摆手。

    按照常有定理,吵架了晾亦真几天,等她冷静了就好办了。可现在她这个架态,也不是个事。

    亦真吃的正兴,对夜烬绝的电话也就视而不睬。

    夜烬绝目视着她的反应,在马路对面挑了挑眉,直截走过来,一动不动驻在旁边。

    梁熙抬头一瞥,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亦真掸她一眼:“你见鬼啦。”回头一看,赶紧把脸扭了回来,弹橡皮圈似的。

    夜烬绝拉了凳子,挨着她坐下。亦真拉着小脸,把头一梗。

    “人小脾气咋就这大了?”他劈手将她手里的烤蘑菇掣出来。

    “你干嘛!”亦真锐叫一声,猫头鹰似的。

    “你再跟我厉害一下试试?”这位爷的眼睛立马瞪了起来。

    亦真脸色一白,吓得一噤,不吭声了。

    “来的正好,你结账啊。”梁熙瞥夜烬绝一眼,火速撤离现场。

    亦真瘪着头,一扭一扭吃的没有滋味。夜烬绝等了十分钟,见她不打算停,结了帐就把人拎了回去。

    亦真是个纸老虎,一进门就灰鼠鼠地要往卧室里溜,这次被夜烬绝揪住了。

    “我要睡了。”

    “你坐下,我要和你谈谈。”夜烬绝指了指沙发。亦真乖乖坐上去。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你没怎么,那你天天对我爱搭不理的?”

    夜烬绝凌厉地盯着亦真:“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来那么大的脾气?有什么不能直说吗?”

    亦真半颓着,伤惨的道:“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我怎么做都是错。我坐在那里不动也是我的错。”

    “我怎么你了?”夜烬绝听得一头雾水:“你不高兴我还得天天跟你屁股后边逗你开心?你咋这大脸了?”

    亦真一口咬断他的话:“我脸大?谁有你表妹的脸大呀!是我主动招惹她的吗?她怎么针对我的?是不是明天她扇我一耳光我还得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亦真的反击战(2)

    “那你跟我说啊,她怎么针对你了?”

    “我现在说还有用吗?”亦真冷笑:“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是我不对,我说了你就会信了?吃惯了饭,看见屎都是香的。”

    夜烬绝瞬间就光了火,扭住亦真的胳膊,态度也很不友善:“你把语气给我放好点,我在说跟你的事。你老把皖音扯进来干嘛?”

    “所以是我们的两个人的问题。你没错,那就是我的错了。”两个思维不在同一维度。

    亦真别开脸:“行吧,我的错。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去贱兮兮隔应你了。全都是我不对。我故意给她甩脸子,我故意把热水泼她身上。我就应该得了好闭嘴。”

    “你有必要给我一个慰问奖吗?我不配。谁让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呢?谁让我太小心眼脾气还大呢?对吧?”

    夜烬绝听得蹙眉,半懂半不懂的样子。亦真挣开他的手,转身进了卧室。

    她仰面躺在床上,拉上被子,像被围困在一片四溢的浪花里。她被悲伤吞并了。

    她不明白他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于他反而没什么。

    就算是她做的,他也习以为常。连包庇纵容都谈不上,也更谈不上原谅。这就是她的一部分。根本不算容忍与否的问题,所以问题是敏感吗?还是所谓隐晦的真相?

    夜烬绝给蓝枫打电话,蓝枫对具体情况也不甚明晰。毕竟他不是每天都在片场呆着。

    “亦真姐是不是受委屈了?”蓝枫提及皖音的那个助理,她怎么都有刁难的嫌疑,周边就更不一定了。

    “助理?”夜烬绝蹙眉:“她怎么不跟我说呢?”

    “亦真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啊。”蓝枫也觉得诧异。

    “行了,我问她吧。你忙你的。”夜烬绝挂了电话。

    亦真连着睡了一觉,半夜起来上厕所,一从卫生间出来,就被一个黑影拦腰截住。

    亦真吓得几抖,促促问:“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嘛躲起来吓我?”

    “谁躲起来吓你了。”他黑黑的道。

    “黑黑”,是亦真联想到的表情。

    “那你蛰伏在这里干嘛?鬼影似的。”

    “你猜啊。”听着很是不高兴,“你不是总喜欢让人猜来猜去的吗?”又是黑黑的一声,没有根源,充满未知的可能。

    “鬼知道你干啥。让开,我要回去睡觉。”亦真推开他就要走,被拦腰扛起,半横折着脸朝地,往沙发上落地扎根。

    灯亮。一气呵成。有备而来。

    夜烬绝坐在亦真对面,审讯犯人似的:“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去睡觉。”

    亦真别开脸,“不睡就不睡。”

    “别阴阳怪气的,你生气什么呢?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夜烬绝问。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啊。”

    亦真脸一抗:“是,你可不相信我呢?你相信那些事都是我干的!你家表妹就是一朵出水芙蓉,是我凭白无故去招惹的她!”两只眼睛瞪的小碟子大。

    “不是。”夜烬绝觉得自己蒙受了冤屈:“你说的相信,是个斩钉截铁的态度问题,咬定那些事情就是你干的。你是对我有误会吧。”

    “好啊,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态度!”声腔还挺厉害,机关枪似的。

    “你小声点。”夜烬绝白她一眼,两手相扣:“我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就是是你做的,我也不会责备你啊。那不是你做的,那就不是呗。”

    “……”

    亦真扁扁嘴:“那就更糟了。你都不在乎我有没有蒙受冤屈。”

    “你蒙受什么冤屈了?不就是一杯水吗?当不小心不就完了?至于吗?”

    “你是聋子吗?”亦真愤愤不平:“她们都说是我故意泼了她的,你还嫌我事情多,三缄其口心虚似的,你就是觉得是我做的!”

    他不耐烦又语重心长的解释:“我没有觉得就是你做的。我只是觉得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我说你什么了?还要对簿公堂吗?”

    “你没说什么?”亦真冷静一下,改口:“虽然你没说什么,你就是倒向别人那头了!”

    “我哪有——”

    “我不听!”

    “你咋这厉害了?”夜烬绝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那你说,你要咋样?因为这把那些人全开了?那是合作方的人,你怎么开?开了立马上哪找人去?你别去不就得了?”

    怎么又成自己不对了?亦真恼羞成怒,劈手就开始打人,劈劈拍拍一阵闷响。

    夜烬绝不作声挨了好几下,伸手将人抱起来,叠着腿坐好:“打够了没有?”

    “没有。”她不忘咬他一口,“我跟你说,这事情八成就是皖音指使的!”

    “你小心眼犯了吧。她挤兑你干什么?”又挨了一记捶。

    “行了行了不说了!”他嗐声:“你要怎样才肯把这事情过去?”

    亦真冷哼一声,她可不会这么不识相,闹着折腾自家少爷难做人,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我明天还要去。”她仰头,咬牙。

    “你还要去?”夜烬绝嘴角抽了抽:“你还去干嘛?进去干坏事啊。”

    “你不用管。”亦真瞟夜烬绝一眼:“让我来一个壁咚,我就原谅你。”

    夜烬绝斜她一眼,“要什么壁咚啊,还妄想农奴翻身把歌唱?过来吧你。”

    黑云压城的光景。

    翌日。

    皖音没想到亦真还会再来。从她进馆起,亦真比胜利感出现的更早。没头没尾,于是皖音的脸上突兀一僵。

    皖音警眼扫量亦真一下,亦真抢先笑了出来:“今天来迟了?”

    那笑容对她也深为一种刺激。她也是个女人,会不明白那笑容的意味里的风光?

    “亦真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了?”皖音笑不露齿,目光仿佛落在别处。

    亦真惊讶地努努嘴:“我来还需要理由吗?也是,在这方面,你是能者多劳,不过也挺辛苦的吧。我是说,你找理由一定很辛苦吧。”

    皖音龇了龇唇角,没打算接这茬,“表哥事业心很强的,亦真姐姐要加油啊。事业齐头并进了,将来生活才能有保障不是?”

    亦真翻了个白眼,“你腰疼吗?”

第五百章 亦真的反击战(3)

    气泡夹带着笑声从喉咙处涌上来,皖音心想来日方长,不多言语,半笑半皱眉地走开。

    夜烬绝见自家小姑娘来了,笑眼里的衅味张牙舞爪。

    “才一来你就耀武扬威。”他的胳膊虚拢拢卡在她的脖子上,往怀里一掣:“咋这厉害呢?”

    亦真斜剔夜烬绝一眼:“看吧,你还说你没有偏心。有错处总从我身上抓起。明明就是她先迎上来的。”

    “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每一个表情后的心理动态我都很清楚。”

    “那你倒是看我点好啊。干嘛老揪住我的不好不放,你就是故意的。”亦真一口咬定。

    “你再跟我厉害?”他抬手咬住她的脸:“昨天怎么丧权辱国求我的?活蹦乱跳地连脑子都忘了是吧?”

    “脸要扯了。”亦真拂开他的手,收了下巴踅足离开,两颊红光微漾。

    夜少爷的意思是,叫蓝枫充当大树的作用。亦真拒绝了,要求状似从前。夜烬绝也就坐视。

    皖音以为亦真多少有些宣告主权的意味。亦真如果想当然的疯狂,以她对夜烬绝的了解,一定难以容忍这泼妇的行为。可惜她什么都没等到。

    亦真的感官像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削薄了冲击。底下人警醒了几天,又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开始了试探,难听的语言又鱼贯而出。

    “简直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助理从外面买了咖啡给皖音,还不忘咬舌。

    “我看你们先消停一段时间吧。”皖音总觉得亦真不是什么善茬,至少不会重蹈覆辙。

    难不成是妄想重拾坠欢?助理对此头头是道:“不然两个人闹了几天?八成告状了不受理。也是,她才出现几年?您和夜家大少爷十几年的情分,是这么容易被比敌的?没眼儿猪瞎哼哼。”

    “所以她只能被动,索性当个聋子,不然耳朵受不了锥。”活脱脱一个持有阴谋论的媒婆。

    没有女人对谀词持有抵抗力,鸟飞的再高也终要落地,这是惯性。何况她对自己的美貌如此自信,没悬念的信以为真。

    亦真一连坐视几天,后面几天忽然知过味来,这时与宣传片相关系列的合作活动已经接近尾音。亦真开始了扭麻花战略。

    一连几天凝凝娇娇在夜烬绝身边神出鬼没,打扮的乔模乔样。

    视线范围内一见皖音,就要扭股糖似的缠着夜烬绝,情意欢喜,恨不得立刻就要成双。

    纵是夜烬绝这样的不解风情,都有点承受不住她的妩媚妖娆。

    “你到底怎么了?”夜烬绝抽了抽嘴角:“猴子亲娃似的一阵儿一阵儿,能不能给我一点反应的时间?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肉麻死了。”

    亦真撇撇嘴,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状似皖音一样,将声腔拖的长长的,抚弄似的:“少爷,我们早点回去嘛。”

    “你信不信我捶死你。你吃错药了吧。”夜烬绝乜亦真,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要这么涎瞪瞪的看着我。你下贱。”

    亦真也觉得自己好恶心,可是不恶心倒了自己,怎么能恶心倒了皖音呢?

    “她也太不要脸了。”

    几个人在皖音耳边咕哝:“你们瞧瞧夜家少爷那一脸的嫌弃,真正的恩爱根本不需要作秀。”

    皖音的表情自不必说。甚至她自己都有种错觉,两片红艳艳的薄唇在牙齿下面抿的死紧,不可思议的颠倒移挪。还有局部的歪曲。活脱脱闽南塑像的独特作风。

    亦真见皖音含恨地离开,松了一口气,嫌弃的推开夜烬绝,扭头就走了,头都懒得回。

    夜烬绝:“……”

    为了不被亦真恶心到,皖音也就少来夜烬绝跟前走动了。

    于是夜少爷清闲了几天,某一天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受到冲击的感官难免嗒然若失。

    他这是被利用了,怎么就没有好好享受转瞬即逝的投怀送抱呢?

    亦真隐绰绰地笑,以为这样就能逃出生天了?没门儿,她还要时不时去皖音跟前恶心她几下。

    凝凝娇娇不请自来。亦真笑吟吟地问皖音:“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吗?”

    皖音简直不想看见她,余光淡漠地瞥亦真一眼,道:“暂时没有了,我还有活动呢。”

    “那那那,那你还回去夜家看望伯父吗?”亦真眨巴着眼睛,“下次去还请帮我带句话,这孩子的名字还得让老人请,请伯父想几个。疑?你说我们要是以后生个孩子,他叫你什么啊?”

    皖音脸色一凝,反激似的瞪亦真一眼:“表哥现在就想要孩子了?”

    “是啊。”亦真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他说他喜欢女儿。”皖音的脸上即刻起了一层厌恶的痉挛。亦真心想:气死你丫的。

    见皖音脸上破功,亦真就更不肯走了,支着下巴东扯扯西扯扯。

    皖音简直受不了她这滔滔泊泊川流不息的语言架势,她怎么比唐僧还啰嗦呢?表哥是怎么忍受她这么久的?她简直同情夜烬绝。

    “疑?你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呀?”亦真笑的一脸热切:“不然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找男朋友。”皖音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呀,是怕影响事业吗?”亦真抑扬顿挫:“你应该不需要吧,你长的漂亮,走音乐道路,你有才华,难道还需要靠脸吗?”

    “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老公多个家,只要老公换的快,没有悲伤只有爱!”

    “唉,真羡慕你。我就没有这样左右逢源的本事。主要还是你表哥太优秀了,不然让你表哥给你找一个?命好不用吃斋,你说是不是?”

    “我现在很忙。”皖音不耐烦地打断,砍去了称谓:“能不能等我空闲再说?”

    “唉,那好吧。”亦真委屈地撇撇嘴,“你这么辛苦,我给你倒杯咖啡吧。不用客气。”

    皖音的耐心已经磨损到了临界点,不耐烦伸手便要接,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杯子忽然落了个空,泼了亦真一身,亦真尖叫成土拨鼠。

第五百零一章 亦真的反击战(4)

    整个武术馆都被这锥耳朵的女高音扫荡的摇摇欲坠。夜烬绝一赶到,亦真立马哭成泪人。

    “你!”皖音恨不能禁,脚一下下重重捣在地上,“你故意的!”

    爱令智昏,夜烬绝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挽了亦真的袖子上去,被烫成了山楂红。

    “她是故意的!”皖音钉眼瞪着亦真,一张秀丽的刮骨脸活脱脱成了晚娘。

    女助理反应过来,忙抗声道:“我看见了!她是故意泼在自己身上的!”

    夜烬绝立马就浮现出护短的神情。皖音很觉得刺心,当初自己被烫伤,他就坐视不理,现在换了对象,态度就铮铮然不可侵犯起来。

    虽然这助理没在夜烬绝眼皮底下暴露出什么阴祟的行径,但是亦真的检举还是让他耿耿于心,当即恶声狠气的发问:“要是你在,还轮的着她去端咖啡?要你这死眉愣眼的助理撬棺材板吗?”

    那助理当即打起战栗,恐惧从头到脚蠕蠕爬了一身,语言中枢变得异常邪门,咕咕嘟嘟就是冒不出一句。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亦真拉住夜烬绝:“不严重,我的胳膊还没残呢。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不会突兀的晕倒的。”

    皖音掣动着脸颊,及时止损了表情,忙道歉:“亦真姐姐没事吧?都怪刚刚我没有接住,你还好吧?”夜烬绝的脸色可是不好。

    “没事没事,我怎么会怪你呢?”亦真笑的意味深长:“我茁壮着呢,泼我身上总比泼你身上好呀,换你不定哭的死去活来呢。”皖音笑容一僵。

    “不过。”亦真盯住那助理:“你刚刚明明就不在现场,为什么老要针对我呢?”

    那助理看看皖音,皖音笑:“亦真姐姐误会了吧。怎么可能呢?”

    “那我们就用证据说话吧。”亦真打断她的话,忽然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来:“口说无凭。里面所有的声音,我都可以指证出来。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夜烬绝挑亦真一眼,和着还是有备而来。她什么体质他能不知道?小病小灾都要闹余震的人,能这么快冷却下来?胳膊上的烫伤不是化妆化出来的吧?

    不过饶富兴味的神韵很快被浮浮载载的笑谩拍的烟消云散。旋风般的诋毁就绕着恐怖心理不断回旋。

    皖音登时就感觉很邪门,下意识看亦真,亦真也对视着她。

    “这都是你底下的人。”亦真笑吟吟的:“她们这么议论辱骂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位助理小姐授意的呢?”

    皖音蹙眉,没想到亦真不动声色蛰伏了这么多天,是在这儿等着。

    她能够独善其身吗?显然不可能。悠悠之口是个进行时,一旦上了轨道,承载的惯性心理就难以摆脱。

    “你怎么解释?”夜烬绝当然要将责任追究到底,“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可是,我每天都在工作,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皖音囫囵着声口:“表哥不是也不知道吗?再说,亦真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亦真道:“本来我不想计较的。可问题是你们不肯放过我呀。你表哥不知道很正常,你可能不知道吗?”

    皖音一脸反嘲讽:“我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放任她们胡说了。”

    “那好。”亦真也没打算揪着这事情不放:“既然你现在承认她们是胡说,麻烦你给我澄清。而且我作为当事人,也希望皖音小姐给我一个交代。”

    (?˙ー˙?)

    “你居然还有这种手段?”梁熙磕了下巴,把吸管拨向亦真:“请问这位小姐,是什么刺激让你黑化至此?”

    “我本身就这样,不需要黑化啊。”亦真耸耸肩。

    “所以这事就这样完了?”

    “不然怎样。”亦真溜溜眼睛:“我得表现的十分通情达理啊。得了好还卖乖。”

    “那你家少爷怎么说?”梁熙问。

    “他说我好重的心机。不过他觉得我做的对。”亦真挑了挑眉。

    夜烬绝对皖音的印象有没有改观,亦真不知道。但皖音应该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会再出现。

    两人难得偷闲,其实一整天也无事可忙,一天的时光在忙忙碌碌中流逝的很快。

    “我想做杏酱。”梁熙提议,于是两人去菜市场买酸杏。

    “听说最近有疫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梁熙四下里看看,捡起一个杏掂了掂,又放下了。

    “假的吧,我昨天刷微博怎么没看到?”亦真觉得和抢盐风波同出一辙。

    “谁知道呢?估计也是谣传。”

    新鲜杏子洗净,盐水浸泡片刻,捞出沥水,去核切片,放入冰糖腌制一小时。

    “最近怎么在哪儿都能看见这个皖音。”梁熙不耐烦地放下了手机:“一看就是有黑幕。”

    “那可不。”亦真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娱乐圈多黑啊。一百个签约,只有一个出头。其余九十九个压榨,逼得你解约,挣五十万起价的违约金。”

    两人闲聊着,待腌制好的杏子出水后,倒入小锅,大火烧开,煮沸后转小火。

    “还要加蜜糖?”梁熙搅拌着小锅里的杏酱。

    “我觉得酸酸甜甜比较好。你要是喜欢吃酸的,也可以不加。”亦真不住打了个哈欠。

    亦真将做好的杏酱装在小玻璃瓶里,送了对门的张凤年几瓶,张凤年顺带又旧事重提,生怕亦真忘怀:“你认识的都是上层人,可注意着找找,帮小影子物色几个。”

    亦真怀疑的蹙了蹙眉,她没有听错吧?一个都够困难了,还要几个?招兵买马吗?

    “怎么了?”张凤年问。

    “没事没事。”亦真哈哈一笑,僵硬地走了出来。

    “这对母女也是奇葩。”梁熙听得直摇头:“不予苟同。”

    “最令我好奇的是,她们居然还一心要走进婚姻的陷阱。”

    亦真蹙眉,难道这也不失为一种与命运的抗争?搁着正常人,怎么都得缓个一年半载吧?简直不明白这背后的心理。

    晚上夜少爷回家,亦真连忙献宝,夜烬绝瘪着脸:“一天天瞎倒腾这些干嘛?我才不要吃。”

第五百零二章 你不懂。

    “为什么不吃?”亦真溜他一眼:“我特意给你做的。”

    “……”

    “是你自己想吃吧。”夜烬绝瞥她一眼。

    “你近来辛苦呀。”亦真笑着凑上去,轻轻给他捏肩。

    “你的插画画完了吗?”夜烬绝问。

    亦真眯细着笑眼:“马上就画完了。怎么?少爷终于肯对我的事操心了?”

    “我哪次有对你的事不上心?”夜烬绝侧头看向她,眼神意味不明:“不过我现在不在cc,商业利益你懂吧,我不大能帮得到你。”

    亦真不大能反应上来,心里先预兆性的涌起气泡,渐渐的一爿内心大陆沉进海底。

    夜烬绝说皖音给她介绍了一个电影宣传画的工作。对象不必说,自然是自己的电影。话说她什么时候忽然接了一个电影的?

    这么大一个甜枣砸过来,亦真疑心是糖衣炮弹。什么皖音应该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再出现?这简直是她自己的狂想。

    亦真摇了摇头。

    “不愿意?”夜烬绝看起来似乎有点惊讶。这惊讶令亦真感到不适。

    “你忘了上次的事了?”亦真忌惮地看着他:“我不在她手底下都能被挤兑成那样,这不是羊入虎口吗?我可没有给人当下酒菜的习惯。不然我再给你听一下录音?”

    “上次那事未必就跟她有关,那些人不是都被辞了吗?”夜烬绝不大愿意产生联想。

    亦真简直有手持八角铜锤捶死他的冲动,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觉得火山口存在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吗?”两只眼睛瞪成警耳的铃铛:“你觉得你身边存在一个真空世界吗?她身边的人怎么样,她可能不知道吗?”

    夜烬绝也不是没对皖音起过疑心。亦真难免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所以最好的判断就是现实依据,同样的错误,没人会蠢到犯第二次,可是亦真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又不能说什么,有辩解嫌疑。其实他不是完全信任皖音,只是抚慰作用。

    “不要感情用事。”夜烬绝睐她一眼,轻轻扣住她的手:“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成年人了,不知道为将来考虑考虑吗?”

    仿佛心有灵犀,亦真心里一沉。

    恨海难填的无力感让她失去了判断,是夜烬绝改变了吗?还是人终归都要变得现实,像现实低头?

    “你别多想。”他轻声道,听着却又像是叹息:“不想去就算了。只是机会难得,成名要趁早。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等约翰逊回来吧。”

    亦真不知道自己一直不温不火是受了打压。

    亦真点点头,还回卧室哭了一场。她疑心自己有病。悲伤没有源头。心疼他为自己为难。

    如果他为自己找生计,就不可避及要去沾夜氏的光。他也是有骄傲的。

    亦真还是接受了。梁熙又觉得她简直是脑子有毛病。

    “你不懂。”亦真垂下眼眸。

    “是啊,我不懂。你现在这个脑子坑坑洼洼,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梁熙咬牙戳了戳她的头,简直恨不得戳出一个窟窿:“你知不知道,人有时不能妥协一步?”

    “我又不是去下海。”亦真长出了一口气:“为什么我就不能独立一些呢?虽然我很讨厌皖音,但有句话她说的对,夜烬绝在事业上不是没有野心的。我不能成了他的拖累。”

    “他以前不是很向往闲云野鹤式的生活吗?”梁熙疑问:“不是还想买个小岛吗?”

    亦真听起来也是非常久远了。她也是半懂半不懂。梦想永远是梦想,实现了,也未必契合初衷,结果永远是虚妄,回归本真显得不再重要。

    (?_?)

    《康康舞情事》以热烈狂放的康康舞为主题。讲述了青年画家与舞台表演女孩儿的恋爱故事。

    皖音介绍给亦真的这个工作,简直意味深长。红磨坊的艺术性脱化于十九世纪,诞生于画家亨利·德·图卢兹·劳特累克凝神的笔尖。

    作为当时的后印象派画家,康康舞在画家的笔尖下变得隐晦而神秘莫测。

    古怪的神情和主题环境构成戏剧性对比。一种空虚的骚动,天才画家英年早逝,似乎也印证了个体疏离才是欢唱人物的真实情状。

    可是剧本里的主人公,连恋爱都显得没有逻辑。他们并不明白懂得自己真实的人生,感官在声色犬马的都市流浪中得到最为原始的满足,不仅是百分百的恋爱,更是百分百的人生。

    这样商业性的电影,却要被冠之以艺术之名。亦真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恶心到了。

    “我忽然不想参与了。”亦真对梁熙道。

    “难道是因为皖音奇怪的要求?要求你必须接近电影,每天呆在片场?”

    梁熙撑着下巴:“我感觉她在阻碍你们的感情,贱人。”

    也只有她,能活活落落吐出积郁的鸡肋。亦真觉得简直梁熙是个喜剧招牌,提一提都会被治愈。

    “我现在简直害怕毕业。”亦真揉着头发:“我感觉我的人生一团糟。你明白吗?我简直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活那么明白做什么?”梁熙翻了个白眼:“稀里糊涂得过且过,能开心一天是一天,你说不是?”

    “我昨天晚上梦见我在非洲。”亦真道:“我梦见一望无际的草原,大象带小象回家,还有夕阳下的列车。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挺快乐的。”

    快乐。梁熙瘪瘪嘴:“差点死在那里,你快乐个头啊。”

    “也不知道现在南璟风怎么样了。”

    “你想他啦?”梁熙挑挑眉。

    “死开。”亦真乜梁熙一眼:“我挺羡慕南璟风的。我忽然有种狂想,来一场流浪似的生活。你说,我要是把夜烬绝打晕了,把他带到外面,他醒来会不会砍死我?”

    “你先把他打晕再说吧。”梁熙道。

    夜烬绝一听说要每天去片场,不是很情愿。

    皖音就给他解释:“亦真姐毕竟是新手,第一次尝试。不能闭门造车,多历练历练对她也好。”

    夜烬绝蹙眉:“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让她多历练,但是我不想让她有迫于生计的压力。你们这电影有什么实质的艺术性吗?没有必要让她天天坐镇在那里吃苦受累。”

第五百零三章 你才是个白痴!

    皖音违心地笑笑:“表哥你想什么呢?一个月的时间而已。片场的导演制作人都会提供经验,便于沟通理解。我又不可能让亦真姐姐端茶倒水送盒饭,你还不相信我吗?”

    “对啊,我就是不相信你。”他坏脾气的来了一句,对上次的事耿耿于心。

    “那就算了吧。”皖音在心里臆想出一句。但显然她不具备亦真的优势。夜烬绝怎么可能向她低头。

    “上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可是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人啊。连个证明清白的机会都不给我。”

    皖音抱着胳膊想了好一会儿:“这样吧表哥,你回去问问亦真姐姐的意见。在片场只是为了便于沟通交流,这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也得对导演有个交代不是?”

    夜烬绝睐她一眼,点头应了,当晚就回去同亦真交托此事。

    亦真自然是不大想去。可是人总得融入现实,不然就会为世不容。她总归是得生存的吧。

    “别咬手指头。”夜烬绝拉开亦真的手,“去不去?不想去就算了。”

    亦真斜夜烬绝一眼:“不是你让我去的吗?怎么又模棱两可起来?这是圣母的行径你知道吗?”

    “不是。”夜烬绝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你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吗?要是换原来,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让你去了。现在你没有幕后老板。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亦真闷声:“说的就好像我没被人欺负过一样。也不知道谁天天在家里对我非打即骂。”话毕就挨了一记捶。

    “我跟你说真的。”

    “我也跟你说真的。”

    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像一对亲昵的小石像。

    “去不去?”夜烬绝问。

    “如果我不去,你能另外给我找下大case吗?现在的市场还是趋向于保守型。”

    “暂时不能。”夜烬绝道。

    “那你说个屁呀。”亦真肩膀一掇:“看看我这惨样儿,难道你觉得我还有资格挑挑拣拣吗?”

    “我可以养你。”他认真的道。

    “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诘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那架势,简直恨不得要拔苗助长。”亦真嫌弃地看夜烬绝。

    “这又不是一回事。我有那么铁石心肠吗?”夜烬绝不耐烦,掂了掂她的手:“快点的,去还是不去?”

    “少爷。”亦真眨巴着眼睛:“你还记得以前你想买个私人岛屿吗?”

    夜烬绝一怔,点点头:“怎么了?”

    她半垂着头,“我想你开开心心的。”

    夜烬绝忽而笑了:“傻丫头,别多想。我没忘。”

    “我不需要很多的钱。”亦真道。

    “那也不能让你后半辈子受苦受穷啊。我可舍不得。”

    他笑着将人揽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梳爬她的头发。

    “而且我说的是安度晚年,你连孩子都没给我生呢,就想甩手不干了?”

    亦真笑着打他一下,“那还说啥?好好努力吧。人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我挺感谢你的。”夜烬绝道:“别人都劝我回夜氏,只有你情愿跟我留在理事会。辛苦你了。”

    亦真不大能适应他这么坦直的表白,脸上烧起两朵小绯云,把脸一挡:“讨厌,人家好害羞的啦。”

    夜烬绝:“……”

    (?˙ー˙?)

    亦真去片场的这天,夜烬绝亲自送她去。

    亦真见他一脸严肃,在心里调笑。这爷认真的绷起脸来,周身六寸左右像通上了电,泛着死士的气息。仿佛生命受到威胁。

    本来还不大瞩目。可是他一出现,氛围登时就变得很两样。

    亦真绝不相信这些人会待她这么客气。

    笑颠颠的问长问短,又连忙呼唤老师出来,左顾右盼寻找着观众,急切的像是作秀。真正的导演不会是这样。亦真心想。

    皖音已经换上了艳丽的舞台妆,头上顶着华丽的羽毛,身上披挂着金属亮片,下套蕾丝边的蓬蓬裙。

    舞蹈老师在上训练课。狂热的音乐一响起,演员要随着节奏扭动臀腰,到最后还会撩起裙子,对踢抬腿更是高度要求。

    顿足、踢腿、旋转。演员的激情,奔放的形体,**的表演,给人带来完美的享受。

    舞姿呈现的不仅是法兰西的浪漫气息,更饱含巴黎上层社会的撩人风姿。

    舞者舞步娴熟、舞姿曼妙,再配以多变的手势、旋转的舞步和萌动的眼神。

    可是在亦真看来只有大红大艳,单纯的视觉享受。

    她有些不能理解,她要怎样从那位青年画家的视角来与这样的背景设定达成一致的审美。

    忘了说了,电影中青年画家的画技也是由她负责,这是导演组的临时决定,理由是时间拮据,目的是压榨劳动力。

    亦真看破不说破,也就笑笑不说话。

    所以这位青年画家应该怎么看待这样的妩媚妖娆呢?

    他的偶像是劳特累克,以往的印象派画家极其强调光影流动的美感。而劳特累克的关注点在于室内场景,对他而言,光线只有照明作用。

    红磨坊的绚丽灯光从头顶打下来,人物鼻子两侧和下巴的阴影会加重。

    劳特累克对此不加修饰,还夸大了这特点,把人物的五官画的大而扭曲。

    因此红磨坊的明星颠倒众生,到了他画里却是有点丑陋的。而且她们的表情也不美丽。

    可是这个神经病导演不耐烦的对亦真发起了脾气,把手里的剧本砸的哗啦响,怒吼:“你是白痴吗?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要性感!我要美腻(丽)!!你画的这是什么东西!你当镜头是哈哈镜吗!”

    亦真气的如醉如痴,这傻叉居然把自己熬了一周通宵勤勉加工出来的作品丢在地上,蹬了几个黑脚印,痛骂这是垃圾。

    并且现在他又变本加厉的在上面哕了一口口水!

    皖音坐在化妆镜前好整以暇,假装没有注意到这边,戏谑地笑了笑,没事人一样同舞蹈老师讨论舞蹈动作。

    亦真觉得很受辱,没忍住怼起来:“你才是个白痴!挂着艺术招牌耍流氓看大腿的荷尔蒙油酱猪!金钱跟艺术的天堂?呸!你要的是卖弄风骚!你要的是口水跟鼻涕!你丫整个一新生代大字号的高级屎尿屁!!”

第五百零四章 我要吃猪排饭。

    他一听便疯了。五官拧成一团,受辱的反击战的号角亢奋而激昂,婴儿似的锐叫不停。

    接下来的一幕是武打剧本的自然演绎,锵鎯锵鎯浪掷着东西砸过来,被亦真灵活躲开。

    他风车带转般穷追猛打,两只拳头嚯啷啷打成一片砰匐的响雷,胳膊连着拳头,铁条一般追着打。

    中途不小心打到皖音,弹橡皮圈似的。伴随一声尖叫才猛然止沸。

    亦真灰溜溜跑了。回到家躲进小黑屋里闷不吭声,怕被追责。

    皖音被道具砸破了头,好容易得来无病呻吟的机会,在电话里跟夜烬绝哭的死去活来。

    (?˙ー˙?)

    “你干的好事!”夜烬绝拍了拍卧室门:“出来!”

    亦真不吭声。

    “亦真?”夜烬绝又拍了拍门:“别假装自己不在,快点开门!”

    亦真只好假装自己是在做梦,最后还是被无情从柜子里揪了出来。

    “你怎么又闯祸了?”夜烬绝大声小气的:“受伤了没有?”

    “没有。”亦真把头一低。

    “行了行了。”夜烬绝道:“不是你的错。”

    “那现在怎么办?”亦真问。

    “是他打的人,换导演。”夜烬绝眼睛也没眨:“你总得去医院看看皖音吧。”

    亦真没想到皖音的后台这么强硬。太霸气了,直接换导演。

    想想她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样子,亦真还是很乐意去医院探望探望她的。

    皖音以为亦真罪恶滔天,表哥不会纵容姑息。不料现在她乖乖静静站在他旁边,娇里藏奸。

    亦真笑晏晏同她道歉:“不好意思,给你造成这样的麻烦和困扰。”

    皖音十分不情愿原谅她,可是没有办法,只得委屈堆笑:“亦真姐姐你也太冲动了,导演训话是常态。你怎么就忍不住呢?”

    “为什么要忍?”夜烬绝立马又俨然一副护短的神气:“她做的对,替自己发声也错了吗?”

    皖音嘴角抽了抽,不便再说什么。

    这个导演是夜少爷亲自挑的,不存在双面间谍的嫌疑。

    亦真便没有再在现场受过什么刺激,偶尔打个下手发发盒饭也很正常。

    第一次上镜,亦真还是有些紧张,虽然不上脸。男演员的手比起她要质感粗糙,于是还要对手指局部化妆。

    男女主人公的邂逅在法国一家陈旧的红磨坊里。采用经典的开场白,“生活多么美好!请大家观赏康康舞!”

    随之黑色长靴齐刷刷登场。

    坐在小圆桌边,色粉笔飞快在餐巾上勾勒舞女的身姿。亦真为此还专门采访了一下夜少爷对妩媚妖娆理解的男性视角。

    “反正不是你这样。”夜烬绝用手指比了个相框:“直棍棍的。”亦真翻了个白眼,觉得问了也是白问。

    类似浮世绘的平铺线条描绘,笔触自然而优美,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亦真在镜头前的表演是速写式的。皖音接过画来看,对此很不满意,觉得亦真是在刻意丑化自己。

    “观众可不会这样认为。”她道:“你根本就画不出劳特克累的神韵进去,观众只会认为我们请了一个业余画手。”

    “是劳特累克。”亦真道。

    皖音飞快翻了个白眼揭过:“你完全可以把我美化。”

    “可是艺术指导老师就是这么授意我的。”亦真掇掇肩,“我也很无奈。”

    当晚夜少爷来视察,皖音趁机告状,不过用的是她擅长的打情骂俏的声口:“表哥,你能不能让亦真姐姐把我画的好看一点啊。”

    夜烬绝接过那张画,表情有点扭曲:“怎么画的跟头牛似的?”还非常不客气的嘲笑出了声。

    “你干嘛把人画成这个样子?以权谋私啊。”夜烬绝斜亦真一眼。

    “谁以权谋私了?”亦真捧着资料跑出来,一张一张翻给夜烬绝看,委屈地道:“人家的画技就是这个样子。这个男主人公的偶像就是劳特累克,不追求写实派与美感。又不是意大利画家安德瑞亚·德·沙托的圣母像,比拉斐尔的要漂亮。”

    “真正的偶像不需要黏土脚。”

    亦真补充:“除非你对自己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观众不满也是对我不满,对你有什么影响?”

    简直就是矫情。

    夜烬绝才不掺和女人间的这点小事,单纯是来接自家小姑娘回家的。

    皖音就受不了他这温吞淡漠的坐视态度,她的呐喊像是落进空荡荡的山谷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比自作多情还要滑稽又可笑。

    不过回家路上,夜烬绝就揪住亦真的脸开始秋后算账:“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

    “我怎么了?我这是职责所驱。”

    亦真面不改色心不跳。谁承认谁是憨皮。

    “瞧给你公正严明的,回去照着镜子画画你自己去。”

    “我丑不了的。”立马改口:“我要一直都很美。”

    夜烬绝也就笑笑不说话。亦真就不信他心里没点小九九。

    “少爷,我们去外面吃饭吧。”亦真慌不跌从包里摸出一瓶杏酱,“听说下雨天,杏酱和猪排饭更配哦。”

    “你还敢去外面吃啊。”

    夜烬绝斜她一眼:“我正打算说这事呢,以后你不许在外面吃饭了,天天回家吃。”

    “为什么啊。”亦真立马就有点不高兴。

    夜烬绝板过一只手,把她的脸往上推了推:“给小爷笑一个。”

    “我要吃猪排饭。”

    “吃屁吧你。”

    “我要吃猪排饭。”

    “最近闹肺炎,还敢在外面瞎吃。”

    他用手扣住她的下巴,不许她说话:“病从口入。你以后就是咱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以后尽量在你的小黑屋里呆着,”

    “为什么啊。我还想出去吃可爱欢乐多呢。”亦真并不以为然。

    “为什么?”他两只眼笔直的排开,忽而又蹙在一起:“一个小病吊子还妄想出去蹦哒,哪天染个病回来你就开心了?不许去。”

    决断的声口,她瞬间就被丢到了案板上。

    “可是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吗?”亦真一脸委屈的问。

    “不定哪天就公开了。内线消息知不知道?”

    夜烬绝苦口婆心地解释了一通,这人啰唣起来,能拼凑成有理有据的标准的说明文。

    亦真听犹如对牛弹琴,她是牛。

    “我要吃猪排饭。”她道。

第五百零五章 谁来救救我。

    夜烬绝有点忍无可忍,掐住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要吃猪排饭。”凝重的眨眨眼。

    关乎吃这一项上,她总是异常坚定。

    夜烬绝捂脸。

    去超市买了猪排。亦真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

    油溅星沫子的嗞裂声伴着油烟泛荡开来。

    有种奇异的宁静。亦真靠着厨房门看夜烬绝炸猪排。噪音里的这一幕凝静的像水玻璃。

    脑子里徜恍迷离,像真空隔断的两个世界。末了无厘头的感慨,他居然会手动为她炸猪排?难怪她觉得很不真实。

    金黄色的猪排,口感酥脆,辅以杏酱搭配,竟别有风味。亦真一口气吃了两盘。

    “你那是什么眼神?”亦真瞥到夜烬绝惊惧的眼神,真是夸张。

    “你是不是吃的太多了?这是晚上啊。你让有宵禁的人情何以堪?”

    “我这是夸奖你炸的猪排好吃。你看我表现的多卖命啊。”亦真抹抹嘴,肚子甸甸的,像沉了一颗大石头。

    亦真能觉察到皖音对她的不满,如同脱了根的水草,渐渐浮出水面。

    也太虚伪了。亦真心想,连这种无伤大雅的奉承都要耿耿于心。她才不会惯出她这跋扈的病娇。

    亦真同导演讨论起女主角这个人物,和皖音的相似性及关联性也导出人物心理层面的病娇。

    不然女主角也不会因男主角对自己的丑化的笔触而大发雷霆。

    何况这一丑化完全可以升华到喜剧层面。亦真的想象力帮了她大忙。皖音却是被气的半死。

    “让大家都欣赏我畸形的像个寿桃吗?”皖音去找导演。

    “能放下偶像包袱,也是艺人重要的标签。”导演笑笑:“而且这幅画本身也具有宣传效果。”反而是做起了她的思想工作。

    “斯坦老师在哪里?”他开始不耐烦,转头找起了斯坦老师。

    亦真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她还想多在片场呆上一两天,碰到小鲜肉什么的,还能多要两张签名。

    不过夜烬绝那里虎视眈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下达了终止令。

    蓝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导演请吃饭,亦真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宗旨,决定去经历一场喜闻乐见的名场面。

    结果见到汤盅子里一只炭鸦鸦毛稀稀的w形蓬骨架子,狰狞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受到了侵犯。最原始的生命对死亡的诅咒。

    这是抓来直接丢在汤里炖吗?亦真被吓了一跳,联想到从前覆着薄绒的沙发套。往后一噤,这也太恶心了。

    “这玩意儿可补了。”有人张罗。亦真看到皖音深深皱了皱眉。

    谁来救救我。亦真发自内心的呼喊。

    蓝枫及时出现,下车的一瞬间亦真就注意到了。

    一听蓝枫说是来接人的,皖音也说什么都要离开。两人促急上了车,亦真简直觉得这是一幕恐怖片。内心深深的恐怖。

    “他们居然吃蝙蝠!”

    亦真夸张的跟夜烬绝比划着:“有这么大!我的天,我简直!”

    “你没碰吧。”他紧张地看看她。

    “在东南亚一带,蝙蝠确实是主食。这都是古人的曲解。”

    “古籍《神农本草经》有云:‘天鼠,主目瞑,明目,夜视有睛光’。《纲目》里飞鼠科目也有‘久咳上气,久疟,瘰疬’的记载。”

    “什么意思?”亦真问。

    “意思是蝙蝠既能明目又能治疗咳嗽疟疾,可谓以形补形,以毒攻毒。传统的中医理论成就了南洋居民的饮食习惯,蝙蝠在当地可谓绝佳的药膳。”

    “但其实蝙蝠在地球上存在了8800万年,几乎和恐龙同时代。在自然界里,免疫力逆天的蝙蝠已经进化成了毒王。”

    “因为群居的关系,蝙蝠个体之间很容易扩散病原体,形成野生交叉感染,很多蝙蝠都是病毒的携带者。能够携带一百多种毒性极大的病毒。而蝙蝠与人类基因差异性小,被病毒作为共同宿主的可能性很大。”

    不出一周,果然有肺炎的消息在全国范围内轰炸。首发源正是蝙蝠。

    “这就是报应。”连张凤年都愤慨激昂:“什么吃蛇,吃老鼠,吃猴脑。我在老家听都没听过。”

    “活猴子用锁链锁住,方桌上有圆洞,让猴子脑袋卡在洞里,头顶毛发剔掉,再硬生生把头皮刨开,浇上滚烫的开水和食料。整个过程猴子都是活的。后来猴子集体报复,闯进家里把小孩子的眼珠活活挖出来哩。”

    亦真记得小时候就听她说过。只能说病从口入,地域性差异。老一辈人总喜欢把天灾**牵扯上因果报应。

    一向安静的宿舍群也炸开了锅。黎大在接到市里的封校通知前就下达了角逐指令。

    蔺星儿和陈玉及时赶回家,火车高铁抑或飞机也都成了病毒的温床。

    疾病的齿轮让一切生活系统都乱了套。四下里逃窜,只能让疫情传播的范围加大。于是封城。

    亦真被禁足在家,武术馆也只能暂时关门。

    宿舍群更是六个话匣子同时开唱,谁也不听谁。属蔺星儿最积极,亦真相信她决不知晓自己这方面的毛病,做什么都带辩论家的强迫心理。

    从来都是自己的正确,自恃有理有据,专横的否定他人。

    还逆反别人总是杠自己,证据多不代表富有决定性。这点委实让人受不了。

    梁熙很快便和蔺星儿闹了白脸。

    “她当初还说变形记如何正能量呢。节目组会把负能量拍出来砸自己的招牌吗?”

    梁熙道:“最怕这种三观不正还据理力争的人。自己就是个行走的杠精,别人不愿意和她计较,还当自己是个辩论的赢家。”

    “行了,知道她这股子劲儿,还跟她计较什么?”

    亦真在网上订了一箱口罩,顺带举报了高价贩卖口罩的商家,全国上下一致抗疫,居然还伺机牟取“国难钱”?举报,必须举报。

    “现在江宇也有了。”梁熙道。

    “门卫都不允许小狗进入小区了。”亦真道:“外地回来的,家门口都被贴上封条了。”

    “你是没见挖大坑防止外人进门的。”梁熙简直在家无聊的要命。

第五百零六章 我养你。

    “就这还有人戴着塑料袋聚众打麻将呢。”

    梁熙哧哧笑:“我表哥去外地出差,刚好就是病发源所在的城市。现在他把自己隔离了。他已经平安度过潜伏期了。现在要是不小心被隔离了,也会染上病的。”

    “可是外面的流浪汉怎么办呢?”

    亦真已经开始囤货了,这几天菜价也涨了不少,刚刚溜去小超市买酒精的路上,看到有流浪汉在垃圾桶里翻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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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好你自己吧。”夜烬绝斜她一眼:“不是不让你出门吗?怎么又偷偷跑出去了?”

    “张凤年说超市里就快没有菜了。”亦真委屈地道:“我们总不能饿死吧。”

    “怎么就至于把你饿死了?”夜烬绝忽然觉察这不是重点:“你别生病就是大慈大悲了,还出去给流浪汉发口罩。”

    “那总比他在垃圾桶里捡别人不要的口罩好吧。”亦真撇撇嘴。

    “以后你和豆芽都不许出门了。”

    夜烬绝补充:“不许出家门。隔壁也不许去。”

    “那我不得闷死啊。”亦真撇撇嘴:“我还以为会好一点呢。这几天不是升温了吗?不然咱们把空调打开?开到三十度得了。”

    夜烬绝斜她一眼:“病毒是对热敏感。56度都能保持30分钟,吹吹空调哪能杀死。”

    “照你这个说法,洗个热水澡、泡个温泉就没病毒了,那都是三十多度的水。难不成患病者都是不洗澡的?”

    “注意通风,别瞎跑。你就是咱家的高危嫌疑患者了。现在就去小黑屋把自己隔离了。”

    亦真乜他一眼,“我要吃猪排饭。”永远是这抗争性的一句。

    “现在什么都不能吃。”夜烬绝道:“多吃鸡蛋。增加免疫蛋白。”

    亦真洒手:“可是楼下的鸡蛋已经卖完了。我丧心病狂的室友偷偷囤完货才告诉我这个憨皮。”

    “这个不用你操心。”夜烬绝道:“你在家这段时间,画稿又不影响你的工作。每天锻炼半个小时,增强免疫力。”

    江宇的街上空无一人,简直成了一座空城。可能也只是在这个时候。

    偶尔见有人出来,也是鬼头鬼脑往家里一钻。

    亦真在画稿的空闲时会靠在窗边,苍茫的天空,延伸着色彩斑斓的广告牌,往下又蜿蜒着架在陆桥上的高速公路。

    阳光剌剌铺在上面,金粼粼的一动不动,太阳在这里老了。

    全国性比赛是无望再打了。国外承包了飞机也要把旅客送回国内。

    “这段时间就靠我来养家啦。”亦真盘腿坐在沙发上,认真规划每一项开支。现在她挣的钱完全可以养活两个人。

    夜烬绝很想告诉她,小爷养活得了你。可看她有腔有调一板一眼的,也就不再表示,这也是她近来比较喜闻乐见的趣事,自得邀功似的。

    “这么大的人了,加法也能算错。”夜烬绝闲极无聊,盘腿坐在亦真旁边,虎视眈眈老学究的目光。

    亦真简直敬佩这样精锐的目力。

    “少爷,我们家的开销太大。”亦真抬头。

    “嗯。”

    事后他偷偷在她的小钱包里放了一叠钞票。

    亦真发现自己的小钱包永远是满满当当的,问他还不肯承认。一句“这是你会持家”晕乎乎就把这傻子给打发了。

    “锻炼时间到了”,之后的早餐也成了蒸鸡蛋羹,亦真简直要吃吐了。

    “天天量体温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插手我的饮食。”亦真直呼是个魔鬼。

    “因为你在饮食上自觉性太差。昨天居然还想偷偷订汉堡。要不是我及时拨乱反正,你就要倒下了。”

    他幽幽站在她身后,仿佛在心底高呼一声同志。

    “我没有要偷偷订汉堡!”亦真道:“我只是打开美团看图片解解馋。”

    闭塞的生活近乎把人逼疯,敢于出门的都是勇士的行为。有人开始对着鱼缸垂钓,甚至人把费列罗当章鱼小丸子一样玩耍。

    “我也是服气你,你居然还能在家坐的住。”亦真见这少爷坐在一边静静打游戏,神色淡漠游离。

    “现在夜氏需要一个人回去主持大局。”亦真相信薛子墨一定做过思想工作。

    “我不。”他恶作剧似的挑她一眼,挑衅的声口,却又没了下文。小孩子无厘头的倔强。

    “那好吧。”亦真伸了个懒腰:“我养你。”

    夜烬绝轻声笑了笑:“你工作不受影响吗?”

    “不会啊。”亦真打了个哈欠:“现在都是宅男宅女,大众娱乐。我不会受多少影响。我现在画的插画系列,就是反映人们生活日常的。虽然白水化,但是很容易引发大众心声。”

    “什么插画?”夜烬绝凑过来看。

    “比如用木块组成杯垫。还是以前看高木直子的《一个人的幸福手作》看来的。”

    亦真兴奋的拿出小零件,“不过我把它升级成了拼图。美食拼图。居然有人跟我一样无聊,想买回家拼着玩儿。不过小木块是在大街上买回来的。”

    夜烬绝截断似的发问:“奇怪,你一个人奇奇怪怪买这些东西回来做什么?不会傻兮兮当成饼干买回来吃吧。”

    亦真别开脸,附带咬牙切齿的悔恨意:“我经常头脑一热就买这种东西回来吧。”

    颜料采用亚克力颜料。一种用丙烯树脂制成的水性颜料,干燥后具有耐水性,不透明度高,可涂于纸、木、石头等材料。

    “用刀刻好图案再上色,你涂慢点。”

    亦真蚌壳似的咬住夜烬绝的短处不放,即兴复仇:“啧啧,你涂慢点呀少爷,怎么你涂的黏糊糊的?咦~真丑。”

    某人不满成了表情包。

    “不然用细毛笔画好点心的小图案吧。”

    亦真把毛笔递给他:“你小时候不是学过书法吗?问题应该不大吧。”

    “你觉得呢?”他面露不善:“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从来就没有认真上过书法课吗?”

    “也不需要一定就要上过书法课。”亦真囫囵着:“这样吧,你画个小草莓我看看。”

    “大哥,这是戳了枕头的小萝卜头吗?”

    亦真瞥到夜烬绝同款斗牛犬的表情,当即摆手:“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

第五百零七章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方形的小巧工艺品上色后很富有食欲。亦真不厌其烦地开始上色涂光油。

    夜烬绝啧啧称奇:“难怪是个深入简出的资深宅精。这么无聊的事情你居然能做一整天。”

    这样幽闭似的孤岛生活对张凤年和袁影的威胁近乎是致命的。

    两人如盘根错节的大树,被死亡捆绑在了一起,噬血速度极快,几乎每天都在争吵。世界与她们无关。

    皖音之后的行程安排均受到了影响,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忘每天发短信对夜烬绝问长问短。

    “表哥近来在忙什么呢?”

    “表哥你那里还缺什么东西吗?”

    言外之意还不怕死的想上门来家里探探?亦真简直不忍心告诉她对面的人是自己。

    班群里又下发防控工作摸底表,要求填近期外出地点。

    其他人都是“无”“没有”,只有梁熙的那一栏突兀更迭出了喜剧感:“病毒爆发前曾去超市抢购酒精和鸡蛋。”

    “这也太沙雕了。”梁熙捂脸:“我简直是后悔。”

    柠檬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联系上了亦真,原来她已经不在医院参与实习工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夜宅。

    “是工作环境不满意吗?”亦真问。

    “不是。”她在那头延挨着,从齿缝里难为情的挤出一句:“医院里进了几个感染的,我怕感染。”

    临危撤退的逃兵。亦真也能理解,毕竟她只有妹妹这一个未成年的亲人。而且还是个战战兢兢的实习生,未必有什么大的用处。

    “可是——”亦真还是不解:“夜家现在还敞开着大门吗?有那么容易回去?”

    “夜家的人走了一半。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呢。夜家的消毒和防护工作有专人负责,我现在已经排除患病嫌疑了。”

    柠檬又道:“加上我是学护理的,有医疗经验,以前也在夜家做的时间长。听说董事长身体不好,这个年纪免疫力又比较弱,皖家小姐都搬过来照顾董事长呢。”

    皖音?亦真听得一怔:“你是说,皖音搬进夜家了?”

    真是会趋炎附势,哪儿都少不了她。

    皖音没有觉察到亦真的不对,继而道:“皖音小姐人又漂亮,待雇佣也好。听说还是受大少爷嘱托来家里照顾董事长的。这次捐款也捐了不少了。”

    俨然做着准儿媳应做的事。亦真倒觉得这事她做的也值得感激,就冲这么大的情面,夜烬绝也不会对她产生坏印象,何况康康舞事件,她也算成功洗脱了针对嫌疑。

    (?˙ー˙?)

    康城的公司更不必说,境况凋敝,损失了不少钱。现在疫情还没得到控制,家里两位老人自然要照顾。

    项以柔坚决不同意:“万一四个人有一个被感染了,一家人可不就被一锅端了?这要搬回去,不得奔前跑后?现在江宇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搬家?”语调过于促急,一瞬间就翻了脸。

    “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什么比父母更重要?”

    康城瞥了一眼墙角堆积的购物袋。“难道是你买的那堆鞋?”

    “现在的鞋都是有收藏价值的。”项以柔抗声:“就你的父母是父母,难道我的父母就不是父母了吗?”

    这话紧箍咒一样,简直成了她胁迫他的理由,就永远是这一句,周而复始,不知疲倦,螺旋钻头一样深深的撬着他的耳朵。耗掉了他对她所有的耐心。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康城终于忍无可忍:“为什么你永远都只想到你自己?永远都有自己的理由?难道你的理由就是束缚干涉我的理由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项以柔被这几连问问的头脑发懵,意识不清的辩解:“我是为了你。”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康城反问,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抛出这话头。

    在生命面前,一切问题都失去了活性。家人才是一切,死也要死在一起,群居生物最原始简单的价值。

    项以柔愕然地瞪着康城:“我当然是为了你。你父母是过来人,难道他们不知道怎样照顾自己吗?”

    康城不愿和项以柔发生争执,他本来也就不善于据理力争,何况女人最是不讲道理的。他只是埋头收拾东西。

    康城的抗争开始了,沉闷闷的火山爆发的前奏。

    地平线深处隆隆作响,地裂缝里喷出灰沙,鸟群飞离森林。

    她站在那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项以柔不知道他这一走意味着什么,她除了他却是别无他法。

    他怎么能对自己这样残忍呢?难道就不担心他走了以后她一个人怎样面对这荒芜的现状,做一个独家村里的寡妇吗?

    “我把你当做生死相依的人。”项以柔蹲在康城面前:“你说过你不会让我输的。”

    康城抬头看她一眼,终究是沉沉叹了口气。

    他无力回应她的言语,这已经有段时间了。可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要抛弃他的双亲,那坚决没得商量。

    “不然你跟我一起。”康城道:“我爸妈一定很想我。”

    项以柔笑:“是啊,你爸妈只是想你回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永远是个外人。”话听的人刺心。

    “难道你不想你的父母吗?”这一句也让康城解脱似的。

    “我父母不是你父母。难道我还有回头路吗?”项以柔诘问。

    康城只觉脑子里一团乱,为什么千头万绪始终跳不出家庭问题。

    他现在简直觉得爱情没有保证,时过境迁,时字当头,没有任何东西能打破时间的规则。

    可是难道让她回家?他太软弱,说不出这样狠心的话。

    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爱情不会死,平淡才是真。他应该珍惜这样的女孩。

    “跟着我总比单独留下你好啊。”

    康城宽慰她:“这个节骨眼上,我父母不会为难你的。只要把我妈那边搞定,我爸那边就迎刃而解了。你都把儿子还给他们了,他们怎么不会领你的情?”

    项以柔被他这俏皮的一句逗笑了:“你爸妈不是已经把我判死刑了吗?”

    “我妈那个人,你别看她嘴快。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哄她几句好听的,过几天就烟消云散了。”康城见她动摇,侃侃道。

第五百零八章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项以柔翕了翕唇,终是无言,点了点头。

    近来饭店频繁关门,各大饭店都在门口出售店内蔬菜。

    康母心心念念康城近况,项以柔是个不会伺候人的,还要在家儿子去照顾,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父母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不然给儿子打个电话吧?”她忍不住试探,心里却蔓出一条道,这次说什么也不听这糟老头子的。

    康父俛首无语。康母便道:“咱家康城有情有义。我看那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要是两人搬回来了,别给孩子们甩脸色,见不到儿子你就开心了?”警告似的。

    “他们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这时候也不想着孝敬父母,回来了我非打断他的腿!”

    康父从鼻子里冷冷嗤了一声。

    明明前几天还说抵制外来物种入侵,什么康城再不是他们老康家的人了。

    康母发现康父近来时常前言不搭后语,所谓没有逻辑的语言,曲曲达出一种复杂的心理。

    其实他也是松了口气。康母不说他也是要提的。两人成日在家,坐久了身体也像是能融化,虚渺渺抓不住一点实的。

    康母连着给康城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不住疑心是不是出了不测。

    “早早就说给儿子打个电话,你不让,现在好了!”

    康母哭着打了第三个,开始砸着手追悔莫及。

    “你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康父疾速拨转了个身,提点自己一家之主的重要性,“先别着急,儿子能有什么事?不定手机静音,再等等。”

    康母可恶地看他一眼,咬牙切齿:“还等!就是你一味的让空等,这才等成了个空!”

    “江宇都还没空呢,你胡说什么?”

    “今天那一例不会就是康城吧!”

    “是康城我们会不知道?”康父眈眈看着在客厅里旋溜脚的康母,焦虑的小母鸡一样,证明似的:“别自起自哄!能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

    两人在客厅里言语磕绊,像两个木偶在互打嘴巴子。

    音量正往上抬,忽然听到有敲门声。

    两人相视一看,脸上红光乍现,康母揭开门一看,闷着声腔捣上两拳:“你这死猴子!你还知道回来!”

    康城大包小包提了菜过来。项以柔也提了两大袋,隔着口罩轻唤:“阿姨。”好在省了表情。

    康母让这两人进屋,先拿酒精给这两人消毒,直皱着鼻子:“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还去外面买菜?”

    “现在都囤货呢。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顺带给您二老补补身体。老人家出门总归是太危险。”

    康城顺带去厨房转了转,果然家里没什么粮食。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康母紧迫地跟近来追问,劈拍康城一下:“等下别管你爸说什么,那是个生口吃辣椒的,你不回来他也担心呢。”

    “不走了。”康城宽抚着扶了扶康母的肩,“我爸那边倒是好说,以柔这边还得麻烦麻烦您,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您就把以前那些矛盾放下吧,日子还得过不是?”

    “不用你教我。”康母拉下脸,带点语重心长:“也难为她能走到这一步,你们要实在喜欢。谁能拆的开?”

    午饭是辣椒小炒肉、番茄炒蛋和鱼香茄子,外加一盅排骨汤。

    项以柔去厨房帮忙,几个月下来,她在生活方面也不是完全的白纸化,会做几样简单的小菜,虽然厨艺不精,但打个下手也不成问题。这点颇让康母欣怡。

    饭桌上难免谈论起疫情,两个人白天还要去工作。

    这让康母觉得无奈又痛心:“听说有的城市就是去趟菜市场,回来路上就被感染了。”

    “我们单位统一发放口罩的。”项以柔笑笑:“三小时一换。”

    “咱们这儿已经二十例了。”康父突兀的说了一句。

    他鲜少有参与家庭议论的时候,这一下显得自己意图搭讪似的。空气里忽然有点沉闷的兴奋。

    四人吃过午饭。康父背着手转移地盘,去了沙发。康母斜了斜这一辈子的老古板,认命收拾桌子。

    “阿姨,我来吧。”项以柔赶紧捞起袖子,“我们来家里住,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康母连带着康城都是彻然一惊,惊异于她突发的改变。参透天机似的,一线洞开,充满了生命力。

    项以柔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死气沉沉,被家务的枷锁压的抬不起头的印度女人,放低姿态的逢迎另她深觉耻辱,周边两盏亮闪闪的照相机飞快按着快门。她从心底求救。

    女人永远靠不得男人,即便下半生有了依靠,依旧是外来人。

    在康城家与在项家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寄人篱下?在项家寄人篱下,她有身份,在项家又有什么?

    她对自己的堕落感到心痛。康城不会这样心疼她,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康母心安理得的承受。一半原因也是为了给康父看。儿媳理应孝敬公婆。他们这样过了一辈子,经验在他们头脑中根深蒂固。

    当康母手把手教项以柔做菜的时候,她由衷感到恶心,手上一发狠,食指被刀划了个切口。

    原来康城带她回家是有阴谋的,他们需要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是谁并不重要,也许换了别人就不会这样的没有尊严。

    “哭什么?”康母对此习以为常,半哄半不耐烦的搪塞:“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用止痛贴包了就好了。康城除了鸭子,最爱吃的就是鱼了,这个你得尽快学会。改天我教你学杀鱼。”

    她的话激起她的反胃。项以柔想起小时候,张凤年在院子里杀鱼,满手血腥,雪粼粼的亮片子从活鱼身上剐下一层,还有鱼的肺泡。

    往后又联想到鱼鳞病。当即恶心的丢开刀,扎头冲进了卫生间。

    项以柔不能理解,康母是怎么独断专行自以为她就是怀孕。

    她只是对杀鱼过程感到呐心。

    “这时候怀孕不好吧。”康城蹙眉:“孕妇必须经常去医院做产检,万一被感染了……”

    康母停止了手舞足蹈:“哪就必须去医院了,我那时候还不是在家生的你?女人间的那点事,我还不清楚?”

第五百零九章 我什么都没说。

    “妈。”康城打断:“您又不是接生婆,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项以柔翕了翕唇,她现在不确定她的未来,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ー˙?)

    亦真在家里懒懒散散躺了两天,午饭一再推迟。

    “你天天很忙吗?”夜少爷拉开窗帘:“为什么躺床上赖着不动?你不需要做饭吗?”

    亦真窝在被子里扭了扭,抗声:“为什么天天都是我做饭!我要反抗命运的不公!”

    “你就这么反抗啊。”夜烬绝躺她旁边,伸手抱腰,亦真被卡在被子里出不来。

    “我要死了!”

    夜烬绝松手,亦真从被子里冒头,被揪住鼻子:“快做你的饭去。”

    “我不想去。”她蛮头扎进他怀里,拱了拱蹭了蹭:“不然你去做饭吧。现在我们又不能上外面吃饭。做饭很累人的好不好。”

    “我又不会做饭。”他道。

    “你可以做猪排饭呀。”

    夜少爷一脸嫌弃:“你猪啊,天天除了猪排饭就是猪排饭。”

    “那——”她拖长声调,“少爷不考虑做个别的?辣椒小炒肉,糖醋茄子什么的?我很好养活的。”

    “好养活个屁啊,一日三餐顿顿不能少。麻烦死了。”

    他一脸不甘心地去了厨房,随后大碗磕小碗,一阵叮咣乱响。

    亦真中途溜去厨房视察,小虾米似的。

    倒没有臆想中的浓油浓酱滚成一条黑龙,小铲子一舞一舞,磕在锅上,擦出愉悦的金石之声。

    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亦真摩拳擦掌,她一定要用尽毕生词汇,夸的这爷大喜过望,神不知鬼不觉成了家里的掌勺,以后她就手舞足蹈奔小康了。

    “你是压根就不会做饭吧。”夜少爷一面接受着夸赞褒奖,一面嫌弃亦真。

    亦真揉着圆滚滚的肚皮:“你除了写字和绘画没有天赋,其他都是一点既通呀。”抱着胳膊讪红红扭起了小麻花:“老公真棒。”

    夜烬绝听得一怔,凝着表情看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亦真捂脸:“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再说一声我听听啊。”

    “不要。我拒绝。”

    “你看你这人真没意思。”他斜她一眼:“我要索取回报。报酬呢?”

    “我刚刚已经给你了。”

    “不够。”

    “以前我给你做饭,你也没给我什么回报啊。”她在他怀里挣了挣,听到门外有声响。

    “怎么像是天宝回来了?”

    亦真透过猫眼观望,灰拓拓的小老头子在门口东溜西蹿,时不时拍门。

    “你来干什么?滚!”张凤年的声音。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被你们害的?”

    天宝仿佛受到了鼓舞,大力拍门:“眼睁睁看着我死吗?老蝎子生的小蝎子,你们要眼睁睁看我死吗?今儿我就破门进去,咱们同归于尽!”

    亦真听得心惊胆颤:“这天宝不会是被感染了吧?你看他失心疯似的。”

    闷隆隆的撞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袁影生怕病毒循隙闯入,迫尖了嗓子喊:“要死你自己死去,还要带累我们一个单元楼吗?”

    声音隔着门缝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形成漩涡,近似野兽的咆哮。

    亦真想起《哪吒之魔童降世》里的龙族。

    天宝试图把门撞破,还没成功攻城,就被门卫处拖走了,不排除有感染嫌疑。

    经过这一闹,亦真更是吓的几天不敢出门,更别说买菜了。

    幸亏小区支援工作到位,立马调了专人上来,单是消毒工作就持续了一周。

    本着回报社会的宗旨,亦真又向夜氏基金会捐了一笔款。

    (?˙ー˙?)

    项以柔舒舒服服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开始跟康母谈论起结婚的事。

    “结婚啊。”康母拍了拍大腿,带着循循善诱的语气:“你是怎么想的呢?”

    项以柔决心不再委屈自己:“我要一场宏大的婚礼。至少也让家人跟朋友看看,我没有错选了人。”

    康母迟疑的惊愕,谴责的声口:“这个节骨眼上,办了婚礼也没人来,谁家这时候举办婚礼?”

    “所以您的意思是不办了吗?”项以柔面含讥讽。

    “不是说不办。”这方面康母的确没有阴谋论,“这个关头,确实不适合办婚礼啊。你们先把证领了,给孩子生下来再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时兴结婚旅行吗?往后也不迟啊。”

    项以柔微微别开脸,心里预中似的:“那婚姻至少得有保障吧,彩礼呢?房子呢?”

    康母笑:“彩礼肯定少不了,不过现下家里的情况也不乐观,还是以你们两口子过日子为重。”

    “那具体多少?”项以柔问。

    “十五万,你看怎么样?”

    “十五万?”项以柔觉得自己也太过廉价,用十五万牟取后半生的劳动力?下嫁果然只能让女人悲哀。

    “毕竟你娘家不会出面,也不会返还。”

    康母道:“我们也知道,现在年轻人都不跟父母住。房子肯定会给你们准备。不过你看看眼下这形势,等家里一切稳定了,再妥妥贴贴给你们安排。你看怎么样?”

    到底也不能太委屈了人家。

    可项以柔觉得这是延缓政策。她在任栀雨那里吃了不少空头支票的亏,这无疑是个阴谋。

    项以柔的朋友都劝她不要对婚姻存有太多希冀:“千万别信了你婆婆的鬼话。小米你还记得吗?一开始婆家也是嘴上涂了蜜蜂屎。后面月份一大,彩礼和婚礼全都省了。”

    “彩礼这个东西,与多少无关。主要是用来甄别男方心意的。一分彩礼都没有,那以后嫁过去能被婆家高看?你好就好在不是远嫁,可是你父母会给你撑腰?”

    “康城家条件不是很好吗?房子婚礼先搁置,才十五万就把你打发了?说是彩礼,以后结了婚,还不是要拿出来贴补家用?万一你真的有了孩子,月份一大,他们该省的全都省了!你说说你,何苦来呢?在项家做千金小姐不好吗?”

    一席话正对心坎。项以柔不疑有他。

    晚上康城回家,康母解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招呼项以柔去准备碗筷,拉了康城去阳台谈话。

第五百一十章 可是,可是——

    “你怎么看?”康母睃了睃门外,补充:“我见她不大乐意的样子。”

    康城感觉自己脸上挣了挣,他不知该怎样表态,现在他还不是很想结婚。

    婚姻是在半山腰上,幼时是城堡,青年是围城,往后是不是就是长城?

    然而“长城在现代没有用了。”

    “怎么不说话?”康母轻声呼唤。

    康城嗫嚅了两下,难道他说他不想结婚?

    他看着地面,忽然想重重跌上去,摔自己一个嘴巴子。未免太没有责任心。

    “看她吧。”康城像是点头又像是在摇头。

    “怎么能光看她呢?”康母瘪下脸:“是你们的婚姻,不要草率的看待!”

    听在他耳朵里,如同屋檐下的雨一样不真实。这简直就是给每况日下的病人策划寿宴,他觉得脑子里一团乱。

    公司连破产都有可能,他怎么有心思去操心这个?

    “你是不是不想结婚?”吃过晚饭,项以柔问康城。

    “眼下这个情况,谁有心思张罗婚礼啊。”康城道。

    “那如果只是领证呢?”项以柔问,事实是她也不会傻到这个程度。

    “我觉得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机。”

    “时机不对不是挡箭牌。”项以柔背过身:“你说过你不会让我输的。”

    “那怎样才算让你赢呢?”康城叹气:“我会负责的,你别多想。只是有些迷茫。”

    “迷茫?”项以柔觉得味同嚼蜡。

    两人对于未来都是同样深邃的恐怖,眼下似乎水到渠成了,可水面下的世界又是怎样?

    那就依靠直觉吧,眼下的直觉只会让人更加盲目。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抱定宗旨要结婚的。项以柔心想。她不怪他。她也不是很想结婚。

    “你看我们多可笑,不断寻求突破现实的出口,末了现实还是后续的依据。”项以柔笑了笑。

    “你别多想。”康城轻轻栓住她的手:“一切都会好的。我妈说过日子不是炒菜,没必要一切准备就绪。等过了这段时间,该有的我们都会有的。”

    他的话像深海上的一束光。她在水面下静静等待。

    (?˙ー˙?)

    “又增加了一例。”亦真捅捅夜烬绝:“不会是天宝吧。”

    “这谁知道。”夜烬绝听说柠檬也回了夜家,每天询问家里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你天天联系的也太勤了吧。”亦真凑过来。

    “一天一次还勤快?”夜烬绝白她一眼:“那不然怎么的?你又不让我跟皖音说话。”

    亦真撇撇嘴,近来皖音倒是鲜少在微信上发消息了。估计也是有所察觉。

    “叔叔身体还好吧。”亦真戳了戳夜烬绝。

    “还行。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公司不大乐观。”

    亦真不用猜也知道,夜阡陌向来是利己式经营,此次疫情对夜氏造成的损失可谓不赀。

    毕竟夜氏的总部在国外。放在先前,他的利己式经营对企业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现在夜董事长病重,夜氏要在这时候出了问题,只能是自砸招牌,落人口实。

    “你是不是腹黑呀。”亦真拿着小甜饼,拱上去蹭了蹭,语意奸诈:“少爷,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夜烬绝斜了斜这人:“又想诱骗我做晚饭,没门儿。”

    “你做饭比我好吃。”

    夜烬绝丢开手机,忍无可忍:“你怎么越来越懒了?都连着骗我几天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别太过分。”

    “你也是时候锻炼锻炼自己了。”亦真一本正经:“你想啊,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你就要升级当奶爸了,会做营养餐的爸爸很有魅力的!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

    “你总有这么多的理由。”他眼睛一剔。

    这人也是被她的沙雕给同化了。

    从前是褐色立体派的严肃艺术观,现在是平面化的表情包。

    亦真忍住没有嘲笑他。

    夜景权有发热症状,是在三天后。

    亦真正在厨房煎鸡蛋,忙不迭关了火,问夜烬绝:“不是给感染上了吧?”

    “现在还不能确定。”夜烬绝凝着表情:“老爷子最近哪儿都没去,家里的人鲜少外出,每天都会严格消毒。不大可能。如果真的是,那生病的就不止是老爷子了,不定还有别人。”

    “先不要急着去医院,万一被隔离就不好了。”亦真道。两人只能静静等待。

    一两天后,夜景权的烧总算退了。

    不过短暂的光景,却也像在死亡的河岸边缘走了一遭,忽然就开始记挂起自己的儿子。说什么都要见上一面。

    “你爸爸想让你回去?”亦真有点不安。

    “都这个年纪了。什么也都该放下了。”

    他轻飘飘的一叹,仿佛要拂开面前灰蒙蒙的蜘蛛网。

    “回去多久?”亦真也反应过来,这问题太愚蠢,不是他能决定的。

    夜烬绝侧歪着头,凝神的小动物似的:“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

    “啊?”亦真露出抗拒的表情,“你爸爸不会想看到我吧,不然——”

    “你现在不去,以后要再去就难了。”他不耐烦:“你别忘了,皖音还在夜家呆着呢,你能在家呆下去?小心眼的当谁不知道啊。”

    “可是——”她又无数个可是叽叽歪歪起来:“那我们走了,豆芽可怎么办呀!”天大的事的声口。

    “怎么以前赶好儿的时候也不见你想起来豆芽的?”

    “那今时不同往日呀。”亦真抓耳挠腮:“现在没人会愿意照顾豆芽的。”

    “那就丢了。”

    “丢了?你是禽兽吗?”

    “那就带上。”夜烬绝乜她一眼。

    “可是,可是——”含含糊糊却不得不说。

    “你再可是可是的信不信我捶你?”不吭声了。

    亦真站在夜烬绝身后,柠檬来开的门。

    “亦真姐来了。”她还带着手套。

    两人一猫一进门就开始消毒,重症监护病房似的。连带着豆芽,都实朵朵套上了防护服。

    “这也太夸张了吧。”亦真小声。

    “毕竟你们刚从外面进来。”柠檬手法熟练,看样子跟着刘医生也学了不少。

    “刘医生近来怎么样了?”亦真多嘴问了一句。

    柠檬笑:“刘医生啊,刘医生还念叨过你几次呢。”亦真听得嘴角一抽。

第五百一十一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哪壶不开提哪壶。”夜烬绝揽上她的肩,往二楼走。

    “去给老爷子打个招呼,不然家里当没你这个人呢。”嘲笑的语气,亦真瞪他一眼。

    夜景权见到亦真附在一边,心情不是很愉悦,这不愉悦同对皖音的好感成反比。

    亦真也没觉得很委屈,这也在她的预料范围内。冷遇是常态,从前在项家也是充满了不自在。

    “先回去等我吧,乖。”夜烬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亦真点点头,喏喏离开了。

    “亦真姐姐。”她又听见一声惊呼,尾音撩拨,如动物的尾巴,挑衅的信号。

    亦真被呛的一怔,背后隔着门是夜景权,她比皖音还是个外人,前方又是闭塞的空间,竟像是入了险地。只好闷然不吭声。

    亦真看得出皖音的妆容是特特修葺过的,纤毫毕现的睫毛刷的流苏似的,深褐色的光影里,窄而立体派的头脸像印度人。

    露出一捻细腰,这点她倒是误会了,夜烬绝不欣赏这样浅白娇媚的女人,他喜欢的东西永远是委婉型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她道。

    “本来我也不想来的。”亦真瞥了眼豆芽:“你表哥要我来的。”

    她的笑怀疑而迟钝,像雍容的环肥徐娘用来表示骇异与失望时,嗓子眼里的一声咕哝。

    亦真猜这是被吴菁给同化了。

    “呀!”她往边上弹了弹,几丈远似的:“猫!”

    “你怕猫?”亦真好笑地挑挑眉。

    “我不怕猫,我只是怕它身上有病毒。”皖音板正了脸:“姨父正在静养,家里不允许带宠物。”

    瞧给你能的。亦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夜家是你家啊,当家主母似的,谁给的特权。

    “我家少爷让我带过来的。”亦真也有自己的外交豁免权限,“豆芽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豆芽闻声向着亦真蹭了蹭,也炫耀似的。亦真很满意。皖音乌了眼。

    亦真只是觉得疲惫,去一趟卧室竟像长途跋涉,没走几步又撞见了夜阡陌。

    “你来啦。”他笑的无辜。

    亦真剔他一眼,她再玲珑圆滑,也没法对蓄谋加害之人状似安然,冷着脸色不搭理他,瘦削的身板刀片似的,刮过他便要走。

    他倏忽抓住她的手腕,往后一逼,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就能成为你害人的理由?那每年得有多少杀人犯遍布全球。

    亦真只觉深深的恐怖直笼上头皮。这一幕被皖音踅身撞见,眼里登时就有了兴味。

    “关我什么事。”亦真挣开手,自顾自走了。

    “二表哥也喜欢她?”皖音靠在墙上。

    亦真拎着豆芽跑进卧室。

    夜阡陌实在是太恐怖了,一天到晚鬼令令在家里游荡,这日子还有没有办法过了?

    她就不该搬进夜家,名不正言不顺的,显得自己也太不要脸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夜烬绝一进门就捕捉到了亮点。

    “我还缺少一个名分。”亦真捂脸:“感觉这样怪怪的。”

    夜烬绝一怔,半秒后反应过来,笑着拉住她的手:“别多想,可能住几天就回去了。”

    “可是我还是感觉别扭。”

    “小虫扭扭的,你哪来这么多事。”夜烬绝拍了拍她的脑门,夺过手,“是谁戴着我的戒指的?摘下来!别影响我发挥。”

    “别闹别闹。”亦真笑着推开他:“当你家里没人啊,人听见还要笑话呢。”

    “谁闲的没事听人墙角啊。”他截住她的腰:“别动了,好好休息会儿。”

    “我不累。”

    “成天小猪噜噜的,谁信呢。”

    柠檬在外敲门:“亦真姐,厨房刚煮了小汤圆,你吃么?”

    亦真眨眨眼:“吃。”

    不得不说,夜家虽然住着不自在,但是饮食实在没得挑,别人都讲究素食主义,夜家还是衣食不缺。

    晚餐时亦真也不敢多嘴,静静坐在夜烬绝边上,筷子只敢伸向距离手边最近的基围虾。

    皖音将自由度发挥的道貌岸然,筷子殷切地就没有停过,前前后后只顾着给夜景权和自家少爷夹菜。

    亦真还是头一次发现她对营养学十分擅长:“姨父不能吃油脂类的,好在亦真姐姐爱吃。”

    说的亦真垃圾筒似的。

    亦真愣了愣,难道是她吃的太多?她不过是捡最近的吃。她也要状似无意地提上一提。

    要是搁平时,亦真早就讽刺她了。想来她也跟夜景权说了自己不少的坏话,可她没有撞枪口的习惯。沉默是她当下最大的武器。

    夜烬绝直接把盘子推给了亦真,皖音的讪笑一声,被夜景权看在眼里。

    “皖音给你夹菜你就吃,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近墨者黑。”夜景权莫名管起这档闲事来。

    简直是见不得亦真到一定程度了,未必是有多喜欢皖音。

    夜烬绝也有点诧异。盘子就拦在两人中间,亦真扒了几口饭,夜景权一走便回卧室了。

    皖音暗暗得意。夜烬绝没看她一眼就踅身回了房间。

    “怎么了?不高兴了?”

    “我哪敢不高兴呀。”亦真瘪瘪嘴:“我想回家。”

    夜烬绝托住她的脸,挤成肉肉的两团:“别逗了你,你一个人回家去住啊。”

    “我可以一个人回家住。”亦真认真地道,在夜家她只有被皖音碾压的份儿。这不是找虐吗?

    “你一个人回去住我还不放心呢。”

    “怎么不放心?”

    “你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在家里不吓人吗?”

    “不会的。”亦真扯扯他的袖子:“我想回家。”

    “别闹。”夜烬绝劝慰她:“我爸就那样一个人,你别多想。”

    “我倒是想不多想呢。”劝慰工作进行到一半,忽然听到咕噜一声。

    “我刚刚没有吃饱。”她委屈地道。

    夜少爷捂脸:“现在又开始装小鸟胃了。想吃什么?”

    “是吃的就行。”立马就活蹦乱跳了。

    “我找人给你做去。”

    “别让人发现了!”小贼似的。

    夜烬绝轻笑着出了门,恰好在厨房碰到柠檬,不由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柠檬笑:“厨子刚刚把厨房收拾了,我来视察,怎么了大少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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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介绍:
夜烬绝曾是叱咤顶级拳市的头牌拳王,用五年时间回到(高中恋人)亦真身边,两人共同面临水深火热的集团内斗。神秘书信暗藏玄机,残酷真相伴随着危险悄然而至。夜父的意外死亡,陷害的接踵而至,火灾现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历经磨难再度相逢的两人,能否重拾起最初的勇气?会有虐,结局甜。夜先生和亦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夜先生和亦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