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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宾果喵喵     夜先生和亦小姐txt下载     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二章 我才不可怜呢。

    要说切菜,最少不得要切肉。亦真简直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拿个猪蹄出来,一面摁住肉一面切。这样就不会切到手了。

    孔清明见状,没忍住嘲笑了她两句:“好大的肉片,还是我来吧。别把手给切了。”

    那好吧。亦真转身就去切菜。十几分钟后,这位大少爷又来视察厨房,嫌弃的把她推开:“动作太慢了。”又嫌弃她刀工不好。

    吃饭的时候也不见你挑三拣四。亦真别过脸,哼了一声。他忽然凑上来,抱着人就在脸上亲了一下,公然调戏。亦真斜了斜夜烬绝。

    “我怕你把手给切了,手切了还怎么画画?”他下手倒是干净利落,比亦真快了不少。亦真只好悻悻站在一边,多余的像个捡来的一样。

    “饿了吗?”夜烬绝瞥她一眼:“我给你带了一个小蛋糕回来,仔仔休息会儿吧。”

    “我不累。”亦真摇头。

    “我怕你累,去吧。”夜烬绝嗐一声:“而且你的效率也不怎么高。就不要强行给自己寻找存在感了。”

    又被嫌弃了。亦真一脸幸福又无奈的回房间吃小蛋糕。

    梁熙近来估计是无聊,天天都要打来语音。

    “近况如何?”梁熙仿佛有点幸灾乐祸:“还是天天在厨房忙的乌烟瘴气?你好可怜呀。”

    “我才不可怜呢。”亦真囫囵一口小蛋糕,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还一口一个美滋滋的,“我家少爷对我可好了。都不让我累着。”

    “是怕你拖他的后腿吧。”梁熙无情拆穿。

    “你闭嘴,才不是那样。”亦真翻了个白眼:“我家少爷可好了。还劝我不要强行给自己寻找存在感。”

    “哈哈哈……”

    “笑个屁啊你。你闭嘴。”

    “唉。”梁熙满意的做了终结:“夜烬绝也就是捡了你这么个傻子,傻了吧唧的,还觉得自己挺幸福。”

    “我哪里傻了。”亦真努努嘴:“只是暂时的。苦尽甘来有利于感情深厚。”

    “怎么,有指望了?”梁熙的声口有些兴奋:“我听我家墨墨说,最近夜阡陌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有些得意忘形了。从前那些不看好他的人,譬比薛家跟晏家,就被倾轧的很厉害。大家都盼着夜烬绝回去呢。至少他一视同仁,是一心为了集团的长远利益做打算的。”

    亦真嘶了一声:“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几天夜烬绝的电话有不少,好像就是夜氏那些人在兜揽他。可是,他没有回去的打算啊。”

    “那不是傻子吗?凭什么不回去?”梁熙有些不平:“我估摸着八成是时机不到。夜董事长那边还没有松口呢。”

    “那他肯定不会回去啊。”以亦真对这少爷的认知,上次被扫地出门,定然是受辱的。怎么可能涎皮赖脸的回去?何况,他那么骄傲一人,离了夜氏也未必就活不下去。一心一计搞自己的事业呢。

    “听说那个皖音来劝过他几次。”

    “是吗?”亦真蹙眉:“我就见过她一次。还被我抢白了一顿,十分受辱地离开了。”

    “我妈十分看不过那个吴菁。”梁熙压低声音:“你可得小心点啊。我听说皖音十分巴结那个吴素——就是夜烬绝他妈,万一她在那个吴素跟前嚼舌根——”

    “我不会那么惨吧。”亦真把头一梗,将自我欺骗贯彻到底:“我不信。我家少爷说了,他妈妈无权反对。”

    梁熙调笑她:“哟,现在怎么死皮赖脸打也打不走了?也是,人都是他的了——”

    “打住打住。”亦真这时脸皮就有些薄,简直听不下去。

    “不考虑结婚吗?”梁熙问。

    “你怎么不考虑结婚?”亦真反过来问。

    梁熙“哟”一声,带点反腔调:“小二姐上楼梯,步步有坎。怎么还操心起我了?”

    亦真闷闷笑一声:“屁。我这是小佛爷摸肚子,不是祸就是福。我现在可幸福了!”

    梁熙抽抽嘴角,简直不愿意嘲笑她:你当初倒信誓旦旦说非洲这好那好哩,一落地就差点嗝屁。要不是老娘指挥南璟风救援,你早就小命不保了。还手舞足蹈的得瑟,也不怕得瑟的头掉了。

    “我和薛子墨倒是不着急,家里父母都同意。所以我才建议你赶紧把证领了,先斩后奏,看他们还敢怎么样。”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亦真霎了霎眼:“而且夜烬绝也没说要娶我呀。”

    “那可能他也不想这么早结婚吧。”梁熙生硬的截断话题:“看你生龙活虎的,我就放心了。再见。”倏忽挂断了电话。

    夜烬绝来喊亦真吃饭,亦真才吃掉半块小蛋糕,舍不得放下,还要带上饭桌。

    孔清明似乎很喜欢打趣她,只是每次口吻都近乎于嘲笑,虽然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怎么还把蛋糕带到饭桌上?饭菜不合胃口?”他这一句话,桌上的人都循目而来。亦真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夜烬绝斜她一眼:“小毛病多着呢,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亦真一声不吭,坚决要把蛋糕吃完。

    “怎么还吃呢?”夜烬绝夺过小蛋糕:“先吃饭。”

    “就剩几口了。”

    “那也不行。”他把筷子塞给她:“就当饭后小甜点了。”亦真听着有理,欣然接了筷子。

    桌上几人闷闷笑了几声,平时斩钉截铁,挺阳刚血性的爷们儿,耐心起来倒可爱的紧。仿佛已经联想到他以后晋级当奶爸的样子。

    “有什么可笑的?”夜烬绝斜这几人一眼:“比赛好好打,完事哥请你们吃好的。”

    “哥,你还有钱吗?”一个人为他的经济担忧。

    “没钱也能给你们弄来。操心你该操心的吧。”夜烬绝一面答,一面给亦真夹菜。

    “多吃点,天天豆苗苗的,以后怎么生孩子?”

    亦真噗地一声呛了一口,别过脸剧烈咳嗽。边上有几个人起哄:“哟,小嫂子这是害羞了?”

    亦真暗暗咬牙,夜烬绝一定是故意的。

    吃过午饭,亦真为了给自己找存在感,坚决要承包洗碗。素问笑着摇头:“我闲不下来,咱们还是一起吧。”

    夜烬绝忽然插口:“就是就是,一天闷牛牛,老闷儿似的。好好跟人学学怎么洗碗。”

第四百八十三章 自己又是个小富婆了。

    “你才是老闷儿呢,我碗洗的很干净好不好?”亦真飞快还嘴,反应过来,飞快一个大栗爆打上来:“怎么哪儿都有你!”

    夜烬绝闷笑着挨了一下,揪住这扑腾的人啵啾一下。再摸摸头,立刻就老实了。

    亦真背过身,侧头斜他一眼,喏喏洗碗去了。

    吴素笑:“以前我和阿明简直不敢想,夜烬绝会怎么交往女朋友。”

    亦真眨眨眼睛,趁机打探:“你不是说孔清明和夜烬绝是发小吗?你高中和孔清明好的,那你认识夜烬绝吗?在他认识我以前?”

    “当然认识了。”素问道:“其实他也是挺单纯的一个人。以前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什么?亦真嗅出不对来。好啊,这个大尾巴狼,他明明信誓旦旦说自己以前是一张白纸的!

    素问见亦真变貌变色,笑:“你别多想。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别人介绍的,后来不了了之。”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人家处?”亦真问。

    素问笑笑:“可能也是那时候玩心大,觉得没意思。女生嘛都比较黏人,打游戏都要跟着。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可受欢迎了。有次拜托一女同学给他捎口香糖,那姑娘就买了四十多种牌子的。”

    “那不挺好的嘛。”亦真嗐声,“除了不符合他的叛逆心理。”

    那些姑娘一定没有意识到原来这小伙子是个魔鬼。人小姑娘想要个甜甜的恋爱,居然还被嫌弃了。

    素问絮絮叨叨:“我记得第一任是个扭股糖,长的是真漂亮,就是架子太大。大半夜蹦迪,非要他过来接。他不肯来,嫌人家事儿多。第二任太黏人,没几天就不处了。第三任是个奇葩,总想让他为她打架。夜场闹事,夜烬绝没去,后来那女的再也没见过。”

    亦真静静听着,心想果然是个魔鬼。逆我者亡。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亦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素问有个朋友直播卖衣服,进价可以搞到,而且是从国外进货回来的,撞衫率极低。问题是刚好今天有空。

    亦真一听,急的无可无不可,笑晏晏在门口等着,乌溜溜的圆眼睛一眨一眨,小狗儿似的。

    “怎么了?”夜烬绝觉得不大对劲。

    “少爷,我想买几件好看的衣裳。”

    “多少钱?”

    “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你跟我去看看吧。好不好?”亦真紧巴巴的问。

    “不好。”

    “你又拒绝我呀。”

    “我累了。”

    “唉。”亦真瘪瘪头:“那好吧,我一会儿打车回。”

    “……”

    夜烬绝斜亦真几眼:“你非要去是吧。”

    “人家想去嘛。”

    孔清明笑:“你要是不放心,我亲自把人给你送回来。”亦真一听,慌的就要走,被夜烬绝揪住。

    “不用了,我跟她一块儿过去。”某人板着脸回。

    上了车,亦真拍拍肩膀:“你要是困了,可以来我怀里睡一会儿。”

    夜烬绝斜她一眼,靠在座位上,闭眼假寐。亦真便软糯糯靠在他胸口,呜哼一句:“怎么不把你的现女友丢下?像第一任跟第三任一样。”

    夜烬绝轻笑一声,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别听素问瞎说。那才不是正经的女朋友呢。”

    买了衣服回到家,时间都过了十一点了。那位少爷累的倒头就睡。亦真有些后悔自己的无理要求。浸了毛巾细细替他揩面,修了修指甲,才轻手轻脚躺下了。

    虽然亦真是个边缘人物,可是也出力不少,跑前跑后了五天,赛事终于圆满告破。由夜大少爷亲力亲为捧出来的队伍,自然战果累累,斩获了拳击荣誉界的半壁江山。

    亦真一回家就闷头睡了一大觉。醒来时,夜烬绝已经把一千万转回她的存折上了,静静放在床头。

    亦真把小金库搂在怀里,感觉自己又是个小富婆了。

    “瞧你那点出息。”夜烬绝打趣她:“不去银行核实核实?万一是个假存折呢。”

    “怎么可能是假的?”亦真眨眨眼睛:“我家少爷当然不可能给我假的了。”又问:“现在是不是已经摆脱危机了?”

    “嗯,可以说是走上正轨了。”夜烬绝挨着她坐下:“这次可多亏你这笔钱了,不然怕都撑不过赛事结束。眼前危机已解决,剩下的就剩拉投资了。”

    亦真想起梁熙说有不少夜氏的人想兜揽夜烬绝,便提了提。

    “你说那些人啊,给我打电话来着,我没和他们取得联系。”夜烬绝眼睛都没抬。

    “你真的不考虑不考虑借用夜氏的力量?那么大一座靠山呢。”亦真道。

    “为什么要借用夜氏的力量?”夜烬绝冷哼一声:“我倒是为夜氏呕心沥血几年呢,它回报我什么了?离了它我还活不了了?小爷我偏不和它攀扯关系。”

    看样子还对上次被扫地出门耿耿于心。

    亦真嗐声,点点头,忽然盯住夜烬绝:“丫的一天你有几个小时是在办公室里坐着的?还好意思说你为公司呕心沥血?”

    夜烬绝斜她一眼:“你闭嘴。”

    赛事结束,夜烬绝请手下所有成员大吃大嚼一顿。孔清明的人情也不能忘。

    刚好房租到期,那个地段也过于闭塞。夜烬绝就替他在市中心赁了一家大的店面,还是做老本行,不过饭店规模升级成了二栋式的小餐馆。距离武术馆也近,还承包了成员的营养餐,自己人用着也放心。

    夜烬绝大言不惭的拍拍亦真,勾住她的肩膀:“瞧见了没?以后你蹭饭就有着落了。”说的她跟二皮脸一样。

    这位少爷近来要去找客户拉投资。亦真担心他应酬免不了要喝酒,给他备了解酒药和胃药。

    每天定时检查他的香烟,偶尔有人送名贵香烟,怕他抽出烟瘾,锁在自己房间的小抽屉里。

    “管家婆。”夜烬绝也不反抗,每天回家,大剌剌展开四肢,任由亦真搜身。光是搜身还不算,天天还要撮尖了鼻子在领口袖口闻一闻,有没有女人的香水味。

    要是搁以前,这少爷不定多反感。可是现在却一反常态,喜欢起这样的家庭意味。

    不过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昨天亦真不小心把红色颜料沾在了他领口上,怎么擦都擦不掉。

第四百八十四章 知道我是谁吗?

    “这是哪个女人蹭上去的!”事后她又跑来诘问他。

    夜烬绝两眼一瞪,伸手就拨了拨她的头:“你没事儿吧!还不是你蹭上去的颜料?一天到晚稀里糊涂,还大声小气理直气壮冤枉起人了。”

    亦真一脸猫头鹰的怀疑,最后证明是自己发浑,灰溜溜把自己晾到一边,妄想蒙混过关,免了道歉。

    “给我道歉。”他跟上来,将她揪住:“快点的。”

    衣服被紧紧往后拽着,绷在身上,鸡胸脯似的。亦真乜他一眼,自顾往阳台上挂着衣服,咋呼一声:“怎么我的小黄鸭绒线衫不见了!”

    “别看我,我怎么知道。”夜烬绝松手:“是不是忘记带回来了?”

    “糟了,肯定是洗了被别人收走了。”亦真道。

    “只要衣服不见了,就是被别人收走了。你咋这无辜呢?那衣服一看就是女生的,谁还能不小心给你收走了?”

    夜烬绝嫌弃着嗤一声:“肯定是你自己忘了带回来了,小迷糊。”

    “那就是被素问收走了。”

    “素问是憨憨吗?”

    “我怎么可能那么糊涂。”亦真把头一梗,倔强的摇头:“我不信。”

    “那你就给素问打电话,审问人家为什么要收走你的衣服,快点的。”

    夜烬绝说着,把手机递给她,幸灾乐祸:“快点的。”还跟在背后噔噔叨叨挑衅不停。亦真很快恼羞成怒。

    他又撩拨她,贱兮兮补刀,火上浇油。很快两人就在客厅里你追我打起来。夜烬绝的电话忽然响了。

    怎么是欧阳初见?夜烬绝诧异。亦真没刹住脚,重重撞在他背上。

    欧阳初见开门见山:“听说你在拉投资?”很快表明立场,有意加入。

    夜烬绝挑挑眉:“你了解拳击吗?”

    “不了解啊,怎么了?”欧阳初见顿了顿:“不过以你的头脑跟实力,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夜烬绝思了思:“不是我家老头儿授意的吧。”一来怕有诈,二来不想和欧阳初见产生什么多余的联系。毕竟夜景权就那么点心思。

    “当然不是。”欧阳初见提醒他:“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夜烬绝轻笑一声,答的很爽利:“那成,等会儿我让蓝枫安排,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时间很充裕的,看你吧。也不必现在着急。”

    挂了电话。夜烬绝知会蓝枫一声,把时间敲定在两天后。亦真在一边默默听着:“那我就找梁熙吃午饭吧。”

    夜烬绝挑她一眼:“不放心?”

    “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亦真道:“我也有段时间没和梁熙一块儿出去了。”

    唐肖几乎每晚都来,亦真简直好奇他是临危受命的,肩负着什么巨大的使命,不然是怎么耐得住被不断嫌弃的?

    每次授课结束,他都缺氧似的,摇摇晃晃多站一会儿,像梯子在找墙靠。

    不出一周,袁影也神秘的摸上门来。两眼直勾勾,忌惮什么似的。

    亦真递给她一杯水,两个人挨着肩膀坐在沙发上。豆芽近来吃饭有个可爱的仪式,要戴上向日葵防抓项圈。现在还没摘下来,在亦真身边唏溜溜蹦来蹦去。圆滚滚的胖脑袋像拱在向日葵丛里。

    “你要不要喝果汁?”亦真从她眼里洞察出隐晦的防范,有些好笑:难道她还会在夜烬绝跟前公然勾引她家男人?袁影未免想太多。

    这样一来,心里就讽刺的想:要是换作天宝,该是恨不得被乱花渐欲戳瞎双眼,巴不得他寻不得回家的路才好吧。

    “你倒是对你家少爷放心。”袁影有些敌意。言外之意是怕自己老公跑了?

    “你家唐肖不是那种人吧。”亦真徐徐吹着杯里的水:“上次他还很热心跑来帮忙……”

    虽然他越帮越忙。不过亦真对唐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袁影忽然有些不耐烦,估计是不高兴。亦真也就不再说什么。

    袁影未免太过,天天两眼直勾勾跑到邻居家监视是什么意思?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果然,唐肖在临走时也是满脸尴尬,脸都窘迫的红了。仿佛身受酷刑,以后果然不再上门。

    “怎么唐肖像是有些怕袁影?”亦真不解:“唐肖怎么看,条件都是比袁影强的吧?不是经济实力决定地位吗?”

    夜烬绝应酬完回来,人看着倒尚算清醒,应该没有喝多。

    “那照你这样说,你在家里就应该没有地位。”夜烬绝扯开领带,抱住她的腰,一张脸孩子气地往她脖子上蹭。

    亦真哼一声:“虽然我挣的没有你多,但是我也是有小金库的人。我是小富婆,不接受反驳。”

    夜烬绝听的笑了,抱住人往沙发上一放:“是是是,你是有小金库的人。你是我媳妇儿嘛,让着你也应该。你当老大,第一把交椅让你来坐,怎么样?”

    听的亦真发笑。他又嘤嘤嘤着说要再对她好一点。

    这人八成有点醉了,说出这么可爱的话来。亦真就多调戏了他几句,胆子也大了,揪着他的耳朵,“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还不是亦真那个笨蛋。”

    “……”

    亦真虎起脸,“屁,我是你的小老婆,还说不出来我是谁?”

    “小老婆?”夜烬绝笑:“那不然小爷就就地给你收了?”这一下翻身倒是很利索。

    被抓包了。亦真悲催的发现这个人是在装醉。大当家的位置不好谋呀。

    (?˙ー˙?)

    欧阳初见是理事会里排名前五的大股东。这点亦真倒是知道。梁熙劝她多心。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梁熙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反正亦真也没见她喜欢过谁。

    “大股东是大股东,来往不是很多。”亦真道:“明天晚上有个饭局,股东一起吃饭。夜烬绝让我跟他一块儿去,所以我才叫你跟我一块儿出来挑个衣裳啊,我可不想丢面子。”

    梁熙撇撇嘴,打开亦真的衣柜:“你的礼服也不少吧。”

    意外的发现没什么礼服,于是道:“实在不行我借你一件穿穿?反正咱俩都是平胸。”

    亦真斜她一眼:“闭嘴吧你,我有胸的好不好!”

    梁熙目光上比较一下:“也差不了多少嘛。不然我借你一件穿穿得了?唉,不想出门。我想看鬼片。”

第四百八十五章 他年轻过吗?

    “不,你不想。”亦真道,想想又补充:“而且你不配。”

    梁熙斜了斜亦真,“借你穿穿你不就能省一笔钱吗?”

    “可是我比较虚荣嘛,我想有一件自己的礼服。”

    亦真努嘴:“从前的那些都是顺带为cc打广告,和我不沾半毛边好吧。”

    “你最近有钱了?”梁熙饱含怀疑:“你不是守财奴吗?舍得碰你那小金库了?”

    “不,在小金库上我依旧是守财奴心理。”亦真道:“最近我给一个文具品牌画漫画插画,得了一笔小钱,当然要好好挥霍了。”

    梁熙好奇。亦真便解释:“你知道以前买杂志,总倾向于里面有小册子的那种吧,一个道理。一套文具里附带一个可爱的小本子,那个赠品的插画就是我设计的。”

    梁熙听了大惊:“我还以为你失业了呢。”

    亦真捶她一下:“你有没有关心过我?我已经被成功洗白了好不好?”

    一说洗白,梁熙想起来了:“听说那个皖音要进军娱乐圈?是真的吗?”

    “貌似之前听夜烬绝说过。”亦真恍然:“难怪最近没见过她了。”

    两人出了门往外走。亦真一出门,就撞见了张凤年,脚上仿佛抗着一座山。瞥到亦真,一壁走一壁笑。

    亦真便伸手扶了她一把,“您怎么来了?”

    张凤年看看梁熙,有些没认出来,局促的笑笑:“我来看看小影子。”不过亦真知道,她这一来兴许就不会走了。

    亦真顺带帮她敲了门。唐肖貌似不在家,小影子一时回不来。亦真只好把张凤年领回自己家里。

    梁熙百无聊赖抱着豆芽玩儿。亦真就顺带问了几句:“您老家的房子赎回来了?”

    “卖都卖了,还怎么赎?”张凤年嗐声,脸色比以往憔悴很多,呆坐在那里,像个泥人:“我在我老姐妹家住了一段时间,担心哪天天宝寻仇。”

    “奥,那天宝现在怎么样了?”亦真漫不经心的问。

    这话简直让张凤年听不下去,摆摆手,似有不忍:“死眉愣眼的疯不真儿。我真是后悔哟,真是鬼迷心窍,把小影子嫁给这么个屹丁歪块的瘪三儿。后来果然如我所料,来找我寻仇哩。”

    一面说一面比划:“一开始还人模狗样的,凡士林涂嘴巴,油腔滑调的。问我近来可好呀,又是跪在我跟前做忏悔。说他以前吃了屎,才日怪的迷了心窍,居然还想我把袁影再嫁给他。”

    “呸!”张凤年啐一声,声腔急剧:“翻砂工干活儿,还跑我跟前装模作样了。我不同意,他果然就歪头瞪眼起来,那些话我都说不出口。又说什么我们母女坑了他的,要我们赔钱。呵!”

    梁熙起先淡漠,渐渐听得入港,她觉得张凤年的语言很有力量,简直就是她的快乐源泉。

    “现在更老了。”张凤年手上翻了个花样似的:“年轻的时候就干姜瘪枣的,缺德影响后代。”

    “他年轻过吗?”

    亦真犀利提问,心想张凤年当时居然也能昧了良心,天宝好的都成香饽饽了,这时候就百般瞧不上他。

    “哟!”张凤年把手盖在头顶上,模仿的惟妙惟肖:“现在就开始谢顶了哩!头发锊到前面,后面就是脸;头发锊到后面,前面就是脸。简直没有区别!头顶上盖了个树叶儿似的!还是梧桐树叶片!”梁熙捧腹大笑。

    “他为什么不来讹小影子,偏偏找上你呢?”亦真问。

    “他哪里敢招惹小影子。”张凤年一拍大腿:“瞧他那个辍辍的样儿吧。天生的瘪三儿。也就敢来招惹招惹我这老太婆了。”这也是家乡话范畴,用“个辍”形容皱皱巴巴。

    “后来我实在被他缠的没法儿。就给他说了个媳妇儿。”

    梁熙忍不住插嘴:“不是个瞎子吧!”

    “不是瞎子,是个傻子。”张凤年小声摆摆手,抑扬顿挫,台上的话剧演员似的,指指脑子:“有点半信。长的倒是漂亮。”

    又不住酸溜溜替天宝发起声来:“天宝估计还乐哩:‘我长成这个样子……’嘴叉子都能开到耳朵根儿!”

    亦真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天宝怎么可能会自卑的想“我长成这个样子,还有女人跟我”?心里要是个有数的,就不会做那种寻宝的发财梦了。

    “结果这才几个月?连那傻媳妇儿也跟人跑了!”

    末了洋气的来一句:“果然是生物本能,趋利避害。连半信的人都不要他。嫌他老。也是哩,这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能看吗?可不是麻布袋,草布袋,一代不如一代!”

    又不愿再提似的摆摆手,编排起未来那歪瓜裂枣的孩子:“又黑又丑,三寸丁树皮似的,头上再盖两片儿小树叶儿吗?”亦真和梁熙笑的东倒西歪。

    张凤年又问亦真小影子还她钱了没有,亦真点点头:“已经还清了。她现在这个老公倒是人很好,经济上不短缺,也很尊重她。”

    张凤年这才放松,点点头:“这不,天宝那个畜牲东西,婆娘跑了也来撒科讹我。我就来这儿躲上一段时间。”

    亦真点点头,正好袁影送了钥匙回来,送走张凤年。亦真和梁熙出门。

    “这张凤年倒是有意思哩!”梁熙合不拢嘴:“我要是你,我就多上她家跑跑。”

    亦真笑着摇头:“她家的事情也不少呢。去躺那浑水做什么?”

    “那个天宝也是个奇葩。”梁熙道。

    亦真努努嘴:“我看袁影也是个奇葩。找的老公也都是奇葩。”

    “怎么了?”梁熙问:“你不是说她家唐肖不错吗?”

    亦真道:“是不错。估计婚姻也是名存实亡?你说唐肖条件又不差,比袁影强吧。他对袁影却总是很心虚似的。袁影也是疑心病太重,唐肖来我家学防卫术,她都笑不嗤嗤监督着。我怎么就至于当着我家少爷的面勾引她男人了?要么这唐肖不正经,要么就是袁影疑心病太重。”

    “那唐肖后来还来你家吗?”梁熙问。

    “当然是屈辱的不肯再来了。”亦真感慨:“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梁熙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魅力的嘛,怎么就不声不响勾引了一个小帅哥?好个风骚的小娘子。”

第四百八十六章 她真这么说?

    “放屁吧你。”亦真笑气,捶了梁熙一下:“你才风骚呢。”

    “不过那唐肖倒也不像那种人。”梁熙思了思,扑哧一声笑出来。

    “怎么了?干嘛突然笑成这样?”亦真斜她一眼。梁熙笑的一颤一颤,也是被自己逗乐了:“你说,那个唐肖不会是冲着你家少爷来的吧?”

    “想什么呢你。”亦真听着都后怕,要果真这样,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话她没放心上,却也是陡然一个痕迹。晚上逛街回来,不由自主就在对门门口盘桓了一下,有些鬼头鬼脑的。

    “傻站在家门口做什么?”夜烬绝忽然推门,把亦真吓了一跳。

    “你没去训练?”亦真问。

    “没有,今天不忙。”他机密似的眨眨眼,拉着亦真进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夜烬绝笑着拉她进来,安坐在沙发上。

    亦真瞥了瞥放在脚边的大袋子:“不会和我租的礼服撞了吧?”

    亦真掰着指头来回数了好几遍,觉得还是租来的比较划算。毕竟自家少爷还在打拼,太败家也不大好。

    “不会撞的,我送你的可是小件。”

    他笑着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祖母绿的宝石项链,镶嵌宝石周边的树根型古老雕花藤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亦真霎了霎眼:“肯定很贵吧。”

    “还行。我托crystal搞到的。”

    夜烬绝细心替亦真戴上:“正好能搭配礼服。你咋这么实诚呢?租了一件礼服?”

    “因为我不经常穿礼服嘛。而且对于上流社会来说,礼服穿一次就被搁置了,还不如租一次划算。”

    亦真抿嘴笑:“就假装我买了一件礼服吧,满足我的虚荣心。”

    翌日晚,夜少爷带自家小姑娘去吃饭,坐落在江城一家豪奢酒店里。

    蓝枫又成了标配司机。车窗外碎了一地霓虹,像宝石折射出的光辉。

    亦真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头发虚笼笼盘起,不知怎的,有些像小金鱼。

    “你冷不冷?”夜烬绝摸了摸她的黑色风衣。

    “不冷。”亦真动了动腿。这白色小礼服鲜少有人能挤进去,骨架得小,还得是燕瘦型的女人,但着装效果很是浑然天成。

    一进包间,里面人不是很多。亦真默坐在夜烬绝身边,等了约莫三五分钟,终于见到了欧阳初见。

    欧阳初见也是下意识瞥了亦真一眼,感觉这小姑娘可真是惊艳。

    全场都是男士。欧阳初见象征性走个流程。亦真也有些乏味,便主动朝欧阳初见搭讪:“去做美甲吗?”欧阳初见微微一愣,旋即笑着点头。

    “去吧,你也该学着应酬了。”夜烬绝不忘提醒:“别一个人瞎跑,要去哪儿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蓝枫也行。”好像她一不留神就能丢了似的。

    亦真和欧阳初见才一出门,就被高跟鞋崴了一下脚。欧阳初见眼疾手快拉住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亦真舒了舒脚踝:“我不大穿高跟鞋,有些不习惯。”

    欧阳初见勾了勾唇角,笑容很淡:“其实我也不大应酬。”

    美甲不用预约,亦真接过图样看了看,指着一款天青色的给欧阳初见看,“我觉得这个可能比较适合你。”

    欧阳初见倒是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天青色?”

    “气质啊。”亦真简直有些不明白,这么文艺的姑娘怎么会对拳击感兴趣,不免搭讪着多问了几句。

    “因为我觉得这很有想法。”欧阳初见道:“其实我这人做事很无厘头,自己也说不大上来,可能一时心血来潮也说不定。”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不远处咭咭咯咯传来两声笑,一路拐过弯走了。亦真循声,挑眉:“怎么是皖音?”

    欧阳初见道:“这不是夜烬绝那个表妹嘛,我在夜家见过她。”

    亦真一听就觉得不妙,这个皖音可真是不闲着,怎么哪儿都落不下她?

    欧阳初见淡漠的收回目光:“我从第一眼看见她就不是很喜欢,说话也真是有手腕。我出门不多,各大交际场所都能碰见她。听说她就快要发布新专辑了。”

    亦真唇角微动。没想到欧阳初见这么直白,会把对一个人的不喜欢直接挂在嘴上。这点倒是跟蔺星儿有点像。

    “听说她攀附夜家关系。”欧阳初见道。

    “攀附?”亦真狐疑:“她家本来就和夜家关系匪浅吧。”

    “要是关系匪浅,怎么不见她拓用人际,帮自家表哥一把?其实也还是看夜董事长的脸色做事。”

    欧阳初见摇摇头:“上次我刚好在夜家碰见她,她跟夜董事长说夜烬绝不回夜氏,都是碍着你,反过来说,是你妨碍着夜烬绝?”

    这么一个重磅炸弹丢过来,亦真直接懵了:“她真这么说?我靠,果真是个小贱人。”

    欧阳初见显然愣了一下,哧地笑了一声,“我好像有点过于噜苏了,我其实不八卦。只是今天见到你,发现你也不是那种做作的人。我就更讨厌她了。”

    “没关系。”亦真摆摆手:“我还没见她,就开始讨厌起她了。”

    “我见过你的作品。”欧阳初见叹:“有些被埋没了。”这一聊,才发现两人都喜欢印象派。

    “以前我想去罗马美术学院攻读雕塑专业。不过我爸爸觉得没用。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一说起艺术,两人就话多起来。滔滔泊泊川流不息,夜烬绝来接亦真时,两人才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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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居然能和那个麻将白板聊到一块儿?”夜烬绝有些惊讶,“我还在想你俩会不会无话可聊呢。”

    “怎么会?”亦真笑:“欧阳初见这个人,还挺有个性的。她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出版社呢。”

    “出版社?”夜烬绝想不通:“她这人有这么热情?我怎么没看出来?”

    “她说我可以把非洲的旅行画成插画系列。”

    夜烬绝闷闷笑一声:“那你要不要考虑把咱俩那段画下来?”

    “你有什么好画的?”亦真掸他一眼,“你自己说,你在非洲是怎么对我的?畜牲。”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丧偶式育儿。

    “我怎么对你了?”夜烬绝掐住她的小细脖子:“忘了我怎么对你舍身相救的了?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就应该拿个树枝给你捣进沼泽里。”

    简直是个魔鬼。亦真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这人。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放闲。亦真业余画插画,梁熙已经晋升为vlog博主了,但尚且没有定型,比起风景,喜爱美食之人居多。

    只是这位少爷,理事会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倒有些不苟言笑了。亦真觉得他似乎没有以前活泼了。梁熙倒是说男生稳重些好,薛子墨近来也是压力山大,无非是公司那么些事。

    好容易乘个周末,薛子墨提议转换转换心情,载着一车人去度假村玩上几天。晏晚凉和傅媛媛出国,故只有四人。

    “再不趁这个时候出来,等天气一热,就哪儿都不想去了。”梁熙在电话里说。

    话虽如此,亦真一上车,梁熙就丢给她一支防晒霜。

    这也算是个特色度假村。一带都是青翠环绕,娱乐项目不少,餐厅、游泳馆、咖啡馆、酒吧,高尔夫球场、游乐场、温泉浴池……老远就看见一排积木似的小房子。

    “这个天气下水,会不会很冷?”亦真有点按捺不住想去游泳。

    夜烬绝斜她一眼:“还没夏天呢,你跑进去狗刨吗?”

    “该是狗刨,夏天也依旧是狗刨。”梁熙道。

    “你游泳才是狗刨呢。”亦真打梁熙一下,伸了个懒腰:“我已经好久没去游泳了!”

    不过第一天就不大顺利,这一切不顺利是从游泳前的冲澡开始的。

    这里的浴室虽然有隔间,却没有门帘。亦真才和梁熙换下衣服。一个乌溜溜的脑袋猝不及防探了过来,

    防卫机制的本能抗拒。两人吓的一噤,慌不择扯过浴巾挡着。亦真看这小孩儿怎么也有五六岁了,怎么连点性别意识都没有?

    何况那坦直的目光过于原始。口鼻合一的红橘色的脸庞,一个暗门里被弹簧驱迫出的猫头鹰,简直理直气壮。物种入侵一样压迫而危险。

    视线范围内的姑娘,都避之不及的一个反应。亦真一时给懵了,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地盘,反应过来,忽然觉得很别扭,脸唰的红了。

    “这谁家的小孩儿?”梁熙瞪那小孩儿一眼,指着门喊:“出去!”

    小孩儿被梁熙吼的一震,当即哭着出去找妈妈。

    有人附和:“门口不是有标识吗?谁把这孩子领进来的?讨厌死了。”

    “你是没见过那种把十岁儿子往女澡堂子里领的,简直不要脸。”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言语间,一个酒桶似的女人促忙促急趱上来,紧扯着脸喊:“你凭什么让我儿子滚?”

    梁熙又气又好笑,“大姐,你眼瞎吗?看不见门口上贴着的异性不得进入?”

    这女人嗓门也不小:“一个小孩儿他知道什么?你嫌难堪你出去啊!”

    梁熙气的瞪圆了眼睛:“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也隔应!你家小孩儿年纪也不小了,离不了妈怎么的?”

    “我家小孩儿跟着我习惯了,怎么的?”

    这女人也瞪起眼睛:“不愿意你别进来啊。管的真宽啊,碍你什么事儿了?我戳你鼻子眼儿了?”

    亦真适时上前,拉开梁熙,“大姐,这不是记得住记不住的问题,而是要尊重这里的其他人。虽然他只是个孩子,但大多数人都不想自己被一个异性看到。你也太自私了吧!”

    “换一个角度来说,难道你家小孩儿没有**吗?这对孩子的成长教育也不好吧。”

    “我掏了钱进来的!有本事你把我赶出去啊!”

    光脚不怕穿鞋,总之就永远是这一句。又是一个金钟罩式的人物,毫无道理可言。

    旁边也有人出来劝:“你们不要用成年人的眼光看孩子——”

    梁熙回头,怒目金刚状,怼起这人:“你要觉得没什么,怎么不把你女儿带进男浴室洗呢!你觉得对孩子以后没有影响吗?我家的狗还不咬人呢!”

    “人家带小孩子洗澡怎么了?母亲带孩子很辛苦的好不好?”

    又一个大姐说教起梁熙来:“别说洗澡,上厕所都得带着。要是小孩儿一个不留神丢了,一个家庭就毁了。你矫情什么?见了蚊子就拔剑,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梁熙喊:“怎么的?因为她不容易,所以就要给别人造成不便?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她不方便带孩子进来,怎么不想想会给别人造成不方便?”

    “不会带孩子进个包间吗?没有包间不会戴个眼罩吗?我矫情?自己老脸不嫌糙,还怪人小姑娘脸皮嫩?那你脸丑是不是还怪镜子歪?孩子怎么不交给你男人带?被你带的以后好是个见了火的蜡烛!!”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嘴咋这坏?体谅一下人家能死了你吗?”

    “算了算了。简直没道理可讲。”亦真拉着梁熙:“咱们走吧。”

    梁熙气的似醉如痴。恶毒是吧,没下限是吧,冷笑着一口哕在脸上:“行!我们不跟你们这丧偶式育儿的计较!”

    几人吵的难解难分,亦真又拉不动梁熙。

    这姑奶奶脾气火爆的很,一个人顶着几个人吵,嘴皮子能翻到天上,游泳馆的负责人都被吵过来了。

    负责人挂上职业化的笑容:“我对于家长的心理很能理解,但3周岁的孩子已经知事,实在不适宜到异性浴池洗澡。这样的规定也是希望能够避免尴尬,希望大家能够互相理解。”

    负责人只能建议这位母亲带小孩儿去单间,此人不买账,一脸含恨地离开了。

    两人自然也没有心情去游泳,近乎咬牙切齿地离开了游泳馆。梁熙临走前还不忘去投诉。

    薛子墨等人正坐在酒吧里,就见梁熙气冲冲的回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薛子墨狐疑。

    梁熙气的拍桌,狠狠瞪了薛子墨一眼:“这是个什么破地方?怎么什么垃圾都有!”

    薛子墨看了眼晏晚凉,被吼懵了,眨眨眼睛:“怎么了?泳池卫生不达标吗?找找经理反馈情况。实在不行,找卫生局投诉。”

第四百八十八章 鱼糕坊。

    梁熙冷哼一声:“何止是卫生不达标?简直是垃圾集中营,什么垃圾都能进来。”

    “这也不能怪人家游泳馆。”亦真撑着下巴:“毕竟现在是旅游旺季,人家有规定,那大姐还把人带进来,没素质。”

    “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夜烬绝突兀地蹦出这一句。

    亦真感觉很不自在,别开脸,懊恼的遮住:“没事,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于是这一下午,两人哪儿也没去。本来预约好去看做鱼糕的,被搁浅了。

    亦真歪在沙发上刷微博。梁熙还是气焰难平。亦真越想越难受:“你说,五六岁的小孩儿,记事不?”

    “记事是记事,总归是记忆模糊。”梁熙咋舌:“不过要是你家少爷那种,八成就不会忘。”

    于是晚餐结束后,两人在户外散步,亦真倏忽问夜烬绝:“你什么时候开始记事的?”

    “四岁吧,或者三岁?”夜烬绝侧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太别扭了。亦真觉得心里简直有了阴影,以后她都不会再来这地方了。

    “你小时候去过公共浴室吗?”

    “你觉得我像是会去那种地方的人?”夜烬绝顿一下:“薛子墨小时候就很想去。”

    “……”

    亦真嗫嚅一下,再说不出话来。要不是道听途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样想着,心里就起了一层颤栗。

    “你不是今天进去碰见谁家小孩儿了吧?”夜烬绝乜她一眼,“我就说别去,你非要去,这下好了。”

    “我怎么知道会怼上这么个情况。”亦真一脸生无可恋:“不想回忆了,心里简直有阴影。”

    “多大的孩子?”

    “五六岁了吧,差不多这么高。”

    “这哪有五六岁?也就四周岁。眼睛都和人长的不一样。”

    “可是我就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亦真颇有些委屈:“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简直是折磨自己的舌头。不可理喻。虽然梁熙今天的话有些过分,可是不得不说,听得太爽,我喜欢。”

    夜烬绝挑她一眼,自顾转身走了。

    “嗳你怎么走了!”亦真在后面喊。

    “我嫌弃你。”

    经此一事,夜少爷觉得有必要防范自己未来的儿子。从不穿开裆裤做起。

    (?˙ー˙?)

    休息了一天,翌日早,亦真就兴冲冲和梁熙去看阿嬷做鱼糕了。

    “鱼糕?里面有鱼肉?会不会很腥?”亦真问。

    “不会的,这是特色菜。你没有吃过吗?”梁熙道:“‘吃鱼不见鱼,吃肉不见肉’,看着像糍耙,里面夹着雪白细腻的糕,蓬松又有弹性。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做。不过这东西要现做的才好吃。”

    “我也没听你说过你爱吃鱼糕啊。”亦真诧异。

    “是有人微博留言。回忆童年嘛,说鱼糕这好那好,我就嘴馋了。正好这度假村周边有鱼糕坊,我就想来看看。”梁熙兴冲冲闪了闪眼睛,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还是个趋向于原始的坊间,不似生产线加工的生产车间,环境还比较原生态。绕过朱翠离坡,就见一方澄澈的鱼塘。

    梁熙径直往里走,找见那位阿嬷,发现里面忙活的还不止一个。

    剁馅的剁馅,生火的生火,抬锅的抬锅,厨房干净卫生。亦真一踏进来,就觉得时空交叠感更浓了。

    阿嬷带着她们去观摹,青鱼的个头要大,肉质鲜美。亦真捏着鼻子,往后挣了挣。

    小时候她爱吃红烧鱼,跟张凤年一起去菜市场。亲眼见鱼被剐鳞开膛,血腥的很,往后便再不买活鱼吃。可是吃死鱼又不新鲜,今天一看,又是大场面。

    片下鱼肉,刀刮成鱼蓉,去掉刺,和剁碎的猪肉泥拌上姜汁、葱汁、适量蛋白、淀粉。

    鱼蓉添加蛋白和淀粉的比例要求太高,添一分减一分味道就很两样。这一步索**给由阿嬷掌控。

    “你皱着鼻子干什么?”梁熙看亦真:“瘪嘴老太太似的。”

    “腥。”亦真小声吐出一句。

    “小媳妇儿病娇。”梁熙挑亦真一眼:“你不是挺爱吃鱼的吗?”

    “可是我害怕见杀鱼。”亦真瘪瘪嘴:“谁像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小小年纪泼厉的很。”

    “人嘛,总是要长大的。”梁熙翻了个白眼:“我以前也有点懦弱。和你进教学楼那次,我不也吓哭了?可是后来本姑娘勇往直前!”

    “屁,明明那次在纽约,去训练营找夜烬绝的时候,你也怕的要死。还不如我呢。”亦真轻飘飘乜她一眼,鄙夷。

    梁熙定眼看着亦真,撒手把片了一半的鱼丢给她:“好的,你自己片吧。”

    亦真生怕这鱼冷不丁挣跳一下,腆着脸笑:“好人。好姑娘。快来帮帮小的吧。别跟我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小咬虫计较!”

    梁熙扭过脸,抽着肩膀笑了几声:“亦真,你知道你哪儿最可爱吗?你丧权辱国的时候特别可爱!”

    “哦。”亦真努努嘴。唉,真是窝囊。上辈子估计是个小窝窝头。

    接下来用搅拌工具打发至材料蓬松。光是打发就很费力气,太慢了,打发不出蓬松的效果。太快了就十分耗费体力。还要打发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不能停顿。亦真胳膊都酸了。

    最后将打发好的材料倒在铺了纱布的蒸屉里,刷上蛋黄液,大火蒸熟。

    一出笼,份量极大的一盘。两人回去后将鱼糕切成长条,码在碟子里一蒸,再浇上火腿,黄花和木耳烧成的芡汁,入口即化,味道十分鲜美。

    亦真还多吃了小半碗饭。晚餐后,和梁熙一起去泡了三十八度的牛奶浴。

    薛子墨和夜烬绝正巧就在隔壁。不过隔着木板,彼此都不知道。

    亦真正和梁熙讨论当季穿什么衣服好看,就听见薛子墨高亢地喊:“哈喽!隔壁的小姐姐!你们好吗?”

    静默三秒。亦真捂脸。梁熙拉着脸喊:“薛子墨!你丫抽什么风!”就再没听见声音了。

    “我觉得农家乐的生活方式也很不错。”梁熙拨撩拨撩脚丫,四肢放松,漂在水面上:“难怪陶渊明一生钟情田园农村,说自己早起下地种草,晚上身披月光,扛着锄头回家。回家在木桶里跑个早,小酒小菜一喝,也挺美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病情确实加重了。

    “是呀是呀。”亦真附和,眯起眼:“只希望不违背归耕田园,回归农村的初心。”

    夜烬绝突兀的打断:“陶渊明压根儿就不会种地,每年收成基本为零。”

    空气中一阵敛默。亦真捂脸,这厮怎么回事?不苟言笑几天,怎么一到怼她的时候,嘴巴就翻刀片似的?过分。

    亦真置若罔闻,近乎心虚促狭的声口:“李白也不错。伟大浪漫主义诗人,杨贵妃磨墨,高力士脱靴,天子呼来不上船,二十而怀纵横之策……”

    “然而,动不动就仰天大笑出门去的他,两次做了上门女婿。”他道。

    亦真忍无可忍:“怎么哪儿都有你!”听见夜烬绝闷闷笑了几声。

    本来还想还好享受田园乐趣,经这贱贱的几声,兴味也疲乏不可耐。

    也是,这样现代化的都市,本真的想象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油彩落笔干涸的一刹那,就已少了生命。

    亦真从温泉池出来时,夜烬绝正在外面悠闲的抽烟。她夹着脚飞快溜上前,轻巧非常地将香烟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这次没有急着往嘴里塞,蹦哒着将烟踩灭了。

    “最近压力大?”亦真睐他一眼。下意识又怕他不高兴。

    “没有,近来应酬习惯了。有点烟瘾。”他平淡回了一句,捞起她脖子上的毛巾,窸窸窣窣擦着。

    亦真听着那声音,仿佛无形中头脸上被包裹了一层,软软塌塌的。听在耳朵里格外不真实。

    “听说我爸近来身体不大好。”她听见他说,轻飘飘的一句,却仿佛积压已久。她心里没来由的一坠。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亦真是肯定不宜去的,去了只会惹夜景权生气。

    “改天我抽空回去看看吧。”他用商量的口吻:“顺带把你那封信拿回来。现在夜阡陌也犯不着对付我,应该不会再关注你那封家书了。当初急着去非洲找你,也忘了拿上。”

    “你不提,我也老早就忘了。”亦真语意阑珊,“估计也没什么材料。她们也就是一时兴起,想钱想疯了。她们的反应只是造势,其实是为了让自己信服。那书信里可能什么都没有。”

    “即便没有,是自己的东西,该拿也得拿回来,不是?”

    这话现在听着,其实倒也无关紧要。反倒是他那一句,吞云吐雾似的。轻飘飘的字眼从意识里路过,却也陡然落一个痕迹。

    亦真有些惶惶然,抬头端详起月光里他的那张脸。林间浮动的霜雾似的,薄薄的一层,又近又远。伸手去抓,又怕会消失。

    (?˙ー˙?)

    从度假村一回来,空档外的生活化碎片又接踵而来。欧阳初见给亦真介绍的这活计,简直就是个药引子,满血复活的她措手不及。

    “少爷少爷!”亦真从卧室跑出来,溜到夜烬绝书桌边:“你说这些橄榄枝我接手哪一个?”

    夜烬绝瞥开手里的文件,盯梢起她那一排工工整整的小字来,轻轻笑了笑:“得瑟什么呀你,还学会挑挑拣拣了?”

    “不是呀。”亦真支着下巴:“我近来不是还画非洲旅行的插画吗?偏偏我那导师事儿多,每次有问题都淅淅沥沥掰不清楚。等待审核的时间又长,解决完了问题,后期任务又堆的小山一般高。我当然只能择优而取啦。”

    夜烬绝拿起笔,轻巧打了几个勾:“就这几个吧。要是报酬方面不满意,我帮找个人去给你谈谈。”

    亦真听他这声口轻快,仿佛同cc还有关联,问:“你还没有回夜氏吗?”

    一说起这个,夜烬绝就有些压抑起来,摇摇头:“现在理事会才走上正轨,现在要回夜氏,一大堆麻烦事等着。可不就踩一头落一头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你爸爸?”亦真疑惕的端详着他脸上的表情,万一夜景权有个好歹动静,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只是她这点小伎俩,落在他眼里还是太稚嫩。夜烬绝笑着将人拉进怀里,“怎么了?一说我爸,这么紧张?”

    不过在这欢愉的氛围的同时,亦真也隐隐察觉到他那局促而压抑着的不安。她的疑虑果然是对的,夜景权的病情确实加重了。

    “你不敢去?”亦真轻轻点破。

    “我也怕惹他生气。”夜烬绝在心里构思着:“不然就走一步看一步。先让蓝枫去送点东西。”

    “你爸爸就是因为你不去才生气呢。”亦真掰着他的手丫:“你要是不去,他面上不温不火,心里生气。你去了,顶多挨几下。你知不知道疾病都是郁积出来的?发出来就好了。”

    夜烬绝点点头:“那就听你的。大不了挨几下。”

    “你爸还不至于家法伺候吧。”亦真有点提心吊胆,叽叽咕咕:“把你打疼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那你现在心疼心疼我吧。”他笑着抱起她,倒在沙发上,一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门铃忽然响了。

    亦真眨眨眼睛,示意夜烬绝去开门。

    进来的这一批人她都不认识,但看这行头跟年纪,不难猜出是夜氏里的老骨干。

    亦真拿出杯子倒上水,知道这些人有正事要谈,也不多延挨。正好得回学校一趟,轻轻带上门,便出去了。

    梁熙正好闲的无聊,忽然怀念起学校的牛肉拉面来。两人便结伴去了餐厅,老远就见乌泱泱一群人,呼呼啸啸却又听不清。兴味登时减了一大半。

    “也吃不了几次了,说不定是最后的一次呢。”梁熙下定决心,拉着亦真挤了进去。

    亦真不知怎的,不由轻轻一笑,仿佛是亲切。从前第一次跨进这餐厅,还觉得时间很悠长,遥远如护城河的对岸,不知怎样渡过去。

    “地方其实不小。”梁熙撑着脸,四下里看看:“没人的时候进来,显得大而无当。”

    亦真撑着脑袋,哼了几声:“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忽而暂停:“我感觉我家少爷最近不太开心,你说怎样让他开心点呢?”

    梁熙的印象里,夜烬绝就是一保守派人物,十分吝啬于表情的亲和愉快。所以她很讶异,亦真是怎么看出来他不开心的?

第四百九十章 是自己的 总要拿回来。

    “他不对你笑了吗?”梁熙问。

    “笑呀。”回忆中的幸福表情,“有时候还挺温柔的呢。”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

    “可是我就是觉得他不大开心。”

    梁熙老成的动动嘴角:“人嘛,都会长大的。前段时间,蔺星儿还对我说她不快乐。”

    亦真也感觉奇异,实在不明白蔺星儿那样富有生命力的人会有什么不快乐,不快乐的人是惰于折腾的。

    “那想必是为了钱。”

    “不是。”梁熙一抽一抽笑了起来,别过脸,担心自己的笑容有所败露,“她说:‘我不快乐,因为我没有知识。’”

    “哈?”亦真半笑半皱眉,撇撇嘴:“果然她的思维比较蒙太奇。”

    “我想宋小菀最近应该在cc不错。”梁熙忽然提起这话题,落实一句:“上次我回宿舍,没看见她。蔺星儿说她现在也不住宿舍,不过不是和男朋友。说是为了工作。住公司周边,打算一心发展事业,所以蔺星儿才含酸,末了说什么不快乐是因为没有知识。”

    亦真笑:“宋小菀的话你也相信?”

    “所以这才是重点。”梁熙讥诮:“你说,她要是果真在cc,你发生这样的事,竟然装起死人来了,不坑不哈,生怕和你有什么。也不想想,没有你,她怎么进得去。”

    亦真轻轻摇头:“对于宋小菀这种,我已经习以为常,心里也有个谱。太正常了。人怎么可能没有缺点呢?没有缺点说明她在对你伪装。”

    听到有电子声在报号,两人便挤过密匝匝的人堆去端牛肉面,面对面坐着。

    两人习惯在碗里加两大勺辣椒。仪式一般。梁熙摇摇头:“味道比以前差了。我喜欢吃手擀面。”

    两人曾有段时间,对辣椒特别上瘾。听说学校后门的米线店有人吃变态辣,辣到肠胃不适。两人跃跃欲试,吃完还喝了半碗汤,一出门,胃里疼得翻江倒海,被辣椒蚀了胃膜。

    “我妈新做了一瓶辣椒酱,可好吃了。”梁熙道。于是亦真又去梁熙家拿了几瓶辣椒酱。

    回到家,那批人竟奇异的还没有离开。要不是身份头脸供排除嫌疑,简直是来将蹭饭贯彻到底的。或者这是一种策略?延挨到饭桌上,就更上了一层阶面?

    亦真猜想夜烬绝也不是不想回夜氏,不然不会让他们待这么久。

    果然,他的态度有些施施然。亦真直觉是临危受命,夜景权那边情况不对。忽然替他感到委屈不平,这些人威逼着他做什么?

    夜烬绝的心理状态确实矛盾。但这些人非要一句话就着地,尽管他延缓的表示:“我再考虑考虑。”

    亦真拿着拖布,视若无人,开始拖地。她一拖地,豆芽就要来捣乱,追逐着拖布条上窜下跳。

    在陪猫玩耍这方面,亦真自觉比较四海,可以说富有技巧和经验了。豆芽果然追逐出来,一个飞扑跳在了一人头上。

    “你们说你们的。”亦真一面笑,一面呵斥豆芽。这些人觉得费力,便告辞离开。

    “好了,现在你可以好好思考了。”亦真拿着拖布进了卫生间。

    夜烬绝端凝着她的背影,徐徐走进来,抱着她的腰。他不说她也就不问。她一向没什么好奇心。

    “你的信我给你拿回来了。”他说。

    亦真点点头,“午饭想吃什么?”

    他笑:“你不问?”

    “你要想说,总会说的。”亦真没意识到,其实她也是在逃避。

    夜烬绝忽而一笑,“怎么了?小脸板的这么严肃。”

    “我哪有。”亦真咕哝一声,“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夜烬绝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你不打算回去?”

    “现在还不想。”她也知道他是不甘心。

    “这些人不过也是利益使然。crystal和蓝枫都在公司里呢,真有事我能不知道?”夜烬绝笑。

    他表情无波,还有心思和她笑打笑闹。这样听来,亦真也就放心了。

    翌日。

    夜烬绝打算去医院看看夜景权。亦真一大早就起来炖了一锅鸡汤,可是又一想,老年人的胃口太大相径庭,弄巧成拙怎么办?于是将张凤年找了过来。

    “清淡一些,炖的烂烂的才好呢。”张凤年撒着手,由细心提点演变为亲自操持。年轻人的行事总不利索,看的她心急。

    文火慢炖,张凤年也就手打闲儿了。于是嘴上就闲不住,没有逻辑砸在了唐肖身上。

    “那个唐肖也是——”一言难尽的开场白。

    亦真挑挑眉,唐肖怎么了?她觉得唐肖蛮好的。张风年对天宝不满意,难道也对唐肖不满意吗?

    “花木瓜,空好看。”张凤年摇头:“家务从来不打理。一天天光知道把人往家里领。袁影都有些看不下去,因为这,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亦真觉得袁影太小题大做,“领个朋友回来,也没什么吧。”她就觉得问题不大。

    “呵哟。”张凤年把头一梗:“他对他朋友比对老婆还殷勤哩。这不,两口子吵个嘴,几天不回来。还不是嫌我?”

    亦真倒觉得嫌她也正常,鲜少有年轻夫妻愿和父母同住。何况张凤年还想找个能使唤的奴才。

    亦真隔着墙也时常听得见她那高亢激昂的笑声,俨然阴森城堡里深入简出的长鼻子女巫,吓人的紧。

    袁影敲门,找张凤年回去,说是今天要逛街。

    夜烬绝起来,鸡汤煲的恰正合拍。

    “一个人偷偷摸摸起这么早?”他孩子气的抱着她,下巴在她头发上蹭了蹭:“田螺姑娘啊。”

    “你不是今天要去医院看看叔叔吗?”亦真笑:“我当然要助你一臂之力了。”

    夜烬绝挑她一眼:“你不跟我一块去?”

    “不要了吧,你爸又不喜欢我。看见可不得更生气。”

    “也是哦。”

    “夜烬绝!”亦真捶他一下:“我能说,你不能!”

    “没事的。一起去吧,横竖有我呢,你怕个鸟啊。这可不是有没有存在感的事。”他絮絮叨叨起来:“老怕这怕那的,丑媳妇不迟早得见公婆?”

    亦真闷头把鸡汤倒进保温壶里。夜烬绝不住上来搭把手:“一边去,你太容易出意外。别泼脚上了,烫成一个小瘸子你就开心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要我我就拉不下脸来。

    亦真忽然觉得大错特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觉。他哪里有不活泼?嘴贱起来也不逊从前。

    亦真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跨幅小的简直吝啬。夜烬绝嫌她慢,不耐烦拉着她的胳膊带了带。

    “对了,站在这儿。我来。”

    亦真笑一声,挂在他背上嗅了嗅,赶紧移开。

    两人还是一同去了医院,不过亦真没打算进去。目的明确地定在门口,对夜烬绝道:“你进去吧,我等你。”

    “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他牵着她的手:“难不成还打算像上次一样,一个人灰鼠鼠地溜着墙角跑了?”

    亦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还点点头。

    夜烬绝斜她:“还敢点头?进去。”越是威逼利诱,越是不肯进。脊背突耸成一张弓,往外拧个不停。

    夜烬绝也没用劲。亦真却是使劲浑身解数,别别扭扭发起了小脾气。

    “行了行了。”他将人抱在怀里:“不愿意去就别去了,又没人逼你。乖乖在这儿等着我。人小脾气大。”

    亦真瞬间灿烂,笑盈盈比了个爱心。夜烬绝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还配合着捂了下胸口,被无形的丘比特爱心之箭正中。

    只是,亦真脸上的笑容戛然一滞。

    夜烬绝没注意到身后,脚下一个踉跄的擦碰。装着鸡汤的保温桶摇摇晃晃撞了上去。

    “呀!”皖音一声恰恰的惊呼,当真是见了蚊子就拔剑。她的正后方是门,却奇异的扭转成了跌空。

    亦真在心里痛呼心机婊,临场反应谋尤的如此迅猛。换作是我!她在心里怒其不争,换作是自己,一定木桩桩直挺挺磕掉半个头。

    夜烬绝眼疾手快拉住皖音。皖音看样子是想错手,于是就可以被他拦腰倒在怀里。

    可惜夜烬绝动作更快,经典的失之交臂被斩杀了悬念。除非她是断臂维纳斯。

    “表哥!你来啦!”皖音忙靠上去。

    亦真简直受不了她叽叽喳喳又爱惊叹的声口。眼睛眉毛往外一掣,像好莱坞喜剧里表情夸张的外国女演员。

    天!亦真简直想往她的嘴里塞个抹布。

    皖音顺带看了看她,目光又飞快调转回去。

    挑衅可以让亦真不再受窘,于是不请自来横插一脚,她偏偏要穿过两人中间,站在夜烬绝右边。

    “你最近应该很忙吧。”夜烬绝道:“还有时间过来。”

    “那当然了,我可是打着你拜托我的名义来的。可别说我不够义气啊。”皖音笑吟吟的:“等我专辑发布了,肯定免费给你做代言。”

    亦真撇开头,可惜无窗可看,腹诽:真是个马屁精,明明是为了讨好夜烬绝他老爹。

    “亦真姐不舒服吗?”她忽然扭头看向自己这边来。

    亦真觉得但凡她冲着自己开口,就绵里藏针。于是点点头,不说话。

    “我跟你们一起进去吧。”她俨然跑前跑后的欢喜神情:“这样姨父也就不会难为亦真姐了。”

    偏偏夜烬绝觉没毛病。亦真越听越是反感,瞧给她能的,嘴叉子能开到脑门儿上。

    亦真看着皖音,一面在心里丑化,一面克制自己飞扬跋扈的小脾气。

    “走吧走吧。”夜烬绝拉着亦真。

    这次她没有反抗,不想让皖音看笑话。可是又觉得不详。

    照欧阳初见所说,皖音上夜景权这儿阳奉阴违,一定少不了针对她,明里暗里也少不了说她的坏话。

    果然,夜景权一看见亦真,表情更为深沉。这样意外的变故,使得他注视夜烬绝的瞬间就显得流光溢彩。

    亦真觉得自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压,站在这里也显得格格不入。生怕这父子俩在她眼皮子下进行什么勾当似的。

    亦真暗恨自己中了皖音的计。

    “我先去下洗手间。”亦真道,皖音忙拉住她,含嗔带笑:“亦真姐姐别不自在,怎么就至于才进来就要走?姨父又不至于吃了你,是吧?表哥?”

    亦真在心里扇了皖音一耳光。

    夜烬绝牵着亦真的手,往前带了带。

    亦真搭讪似的:“叔叔好。”永远是这一句,对白太软弱,还是装哑巴比较擅长。

    夜景权一如既往没有搭理她,亦真只能在心里庆幸自己脸皮厚,别无他法。

    夜景权入院已有半个月,脸颊瘦削凹陷,缩水了倒也精神气爽。

    “皖音,带客人去花园里坐坐,别过了病气。”夜景权板着脸。

    皖音喜不可耐应了一声。亦真不等她动作,抢先踏出一步,微笑着道谢,快步出了门。

    亦真不大想和这叽叽喳喳的麻雀齐头并肩。虽然她的印象很无害,披着孩童的面纱。可是亦真就没来由对这种叽叽喳喳的人反感。

    任栀雨也是这种类型,而在侧写原理中,人也不过是那么几种类型。她当然也是恶意的。

    “亦真姐姐,我真是很佩服你的勇气。”她微微笑着,丰韵的身姿沐在阳光里,美的氤氲透骨。

    “姨父那么不喜欢你,要我我就拉不下脸来。”她笑的更加灿烂。

    亦真徜徜恍恍听着,余光瞥着她,不动声色的想,孩童的天真与妖艳少妇的结合,通身玻璃人儿般,本身就极富禁果意味。

    女人如果不能很好的利用自己的美丽,就沦为迫害自己的凶器。无非就是这么两种。她能是个好货?

    亦真轻笑,别开脸,不去看她:“别看我脸皮厚,也是顾此失彼的半吊子。要是不知者无畏,还更出类拔萃呢。所以我羡慕你呀,难怪你表哥总在我面前夸你,你们的家庭氛围实在是好,教育出来的孩子也没有悬念,都很成功。”讽刺她脸皮厚而不知耻,还带着全家一起骂。

    皖音一怔,没想到亦真平时看起来不坑不哈,没有攻击力。犀利起来也是能怼死人。

    皖音犀利的看向亦真,没想到她比自己笑的还无害,生来做坏事的一张脸。皖音暗暗咬牙。

    亦真又笑:“怎么不见你哥哥来呢?家里有事?”

    “家里没事。”皖音指着前面:“亦真姐姐,我带你去那里看看,那儿有好几个秋千呢。”

    亦真点点头,笑的很心机:“家里没事就好,自打你表哥一出事,就没见他人了。别带累他就好。”

第四百九十二章 我就装睡,看你怎么办。

    皖音也只能是面带微笑。亦真发了脾气,心里爽了,也就不再针锋相对了。

    本来也就是皖音无故招惹她。

    两人在花园里晃悠。夏天的气息已经出来了,馥郁中携着花蜜香,暖风贴着脸颊,也是热熨熨的。

    亦真坐在秋千上,眯着眼睛盹个小觉,心情居然很舒快。

    皖音本以为亦真会委屈含酸的离开。可“被爱者有恃无恐”,表哥对她太好。尽管她不愿承认亦真有她没有的资本。

    可是亦真高兴的简直没皮没脸,自己还要同她白白浸润上时间。

    皖音瞥见亦真一晃一晃的小细腿。亦真的骨架要比她小,显得更加纤薄轻盈,她的心情莫名更差。

    皖音窸窸窣窣动个不停。亦真觉察到她的不耐烦,益发老僧入定般。

    亦真在心里得瑟:我就装睡,看你怎么办。

    高中的班主任就是这样定如松的一个人。亦真尤记得刚入三中,她简单自我介绍后,让全班自习。

    亦真还有点不适应晚课,困的云山雾罩。结果这老班的内功相当深厚,眼窝鼻洼间的阴影近乎没有移动过。

    双目炯炯,人人自危被狩猎者盯住。手边无卷,连手机都没瞟过一眼,生生在凳子上坐了五十五分钟。

    亦真简直疑心这老师的座位上是不是被谁涂了502。下课铃一响,她从容淡定的悠悠然飘出了教室。

    教室里瞬间一片唏嘘,大家一致赞同,她是非常有涵养的班主任。其实是靠无声的对弈来个下马威——她韩燕燕可不是吃素的。

    亦真正努力朝班主任的定力靠拢。夜烬绝那里速战速决,夜景权含蓄的说法也没能征得授权。

    夜烬绝安慰自家老爹几句,便匆匆赶到了小花园。

    皖音看见夜烬绝,表情很是解脱,抱怨似的:“表哥你终于来了,亦真姐姐也真是的,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睡着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好。”

    夜烬绝瞥了瞥亦真,心下嘲笑。她几时整出来这么个可人的姿态?明显是装模作样。

    真正睡着的时候,丑相百出,千姿百态,胳膊腿诡异的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你先走吧。”夜烬绝道。

    “表哥。”皖音娇嗔着挽上夜烬绝的胳膊,听在耳朵里很受刺激。皖音自信,男人可都是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夜烬绝斜她一眼,觉得有些不适:“都多大了,别拉拉扯扯的。你赶紧回去吧。”

    “你没话对我说?”皖音不甘心。亦真在心里又狠狠扇了皖音一记耳光。

    “我妈最近还好吗?”夜烬绝问。

    “很好啊。”她又不肯多说。

    “你跟她提过亦真没有?”

    “你自己怎么不去提?”皖音看看亦真,挑衅似的。

    “我都和她没怎么联系过,还在电话里和她唠长唠短的?”

    夜烬绝觉得这是女人的作风。每次吴素给他打电话,他都不耐烦不情愿的样子。

    皖音嘟着嘴:“说啦说啦。姨妈那个人是什么样儿,你还不知道?”

    一提起这个她就来气。连夜景权那样直耿耿的刻板人物都对亦真咬牙切齿。吴素的反应却截然相反。

    她就是一个被丈夫背叛的女人,视之为一生的耻辱。

    她的儿子满足了她汲汲营营的对忠诚的祈盼。亦真的出现更是让她觉得分外痛快。

    皖音的话,吴素始终能听出另一层意味。

    她说的越多,亦真被刻画的越可恶,吴素就对这个小姑娘越是满意。

    皖音简直觉得这个姨妈是个魔鬼。

    “所以她到底怎么说?”夜烬绝问。

    “想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皖音背过身,斩钉截铁的走了。她可不甘心让亦真得意。

    “行了,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夜烬绝歪靠着秋千,弹了弹亦真的脑袋。

    亦真没有动作。他便钻进大秋千里,开始挠她痒痒。亦真哧哧笑了起来,被唾沫呛的咳了几声。

    “还学会装睡了?咋这坏了?”

    他捞着她的下巴,顺着脸颊,往下掐了掐她的小细脖子,恶谑又充满对生命的怜惜。

    亦真就喜欢他这不忍下手的表情,适用于任何救赎系列的桥段。她能幻想一整天。

    几个阿姨辈的人经过,戏谑现在的年轻人公然秀恩爱。

    过去她们连恩爱也不懂得,也许一生也不能够。但不懂得反而最好,否则就不是永恒的课题。这也是老一辈人的定力。

    回到家,亦真问夜烬绝夜景权身体如何,其它的他略提了提。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好,亦真略微松了口气。

    “怎么了?”夜烬绝嘲弄亦真几句:“小小年纪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哪儿都落不下你。”

    “你对我有意见啊。”她的语气还挺厉害:“为什么不回cc?”

    “不想那么快妥协。”他把长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放心吧,小爷一言九鼎,肯定不会差了你的插画展的。”

    插画展这茬,亦真早就忘了。之前累积的那一点名气被诮谤的所剩无几,她还是做个快乐的半吊子吧。

    “没志气。”夜烬绝嫌她堕落。

    亦真有板有眼:“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你是追名逐利的商人,我可是艺术家。艺术家都是有个性的。”夜烬绝简直不忍心嘲笑她。

    “你这是什么表情?”亦真乜他一眼:“瞧不起我是吧。”

    夜烬绝淡漠地别开脸:“我就笑笑不说话。”

    “艺术家真的都是有个性的。”

    亦真板板正正调到夜烬绝对面,两个端坐的小人偶似的:“看过广为流传的胡适日记没有?七月十二日,胡适先生记载:‘新开这本日记,也是为了督促自己下个学期多下些苦工,先要读完手边莎士比亚的《亨利八世》。’”

    “七月十三日:‘打牌。’”

    “七月十四日:‘打牌。’”

    “七月十五日:‘打牌。’”

    “七月十六日:‘胡适之啊胡适之,你怎么如此堕落!先前定下的学习计划都忘了吗?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七月十五日:‘打牌。’我也要像胡适先生一样,做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仔!”亦真道。

    夜烬绝斜她一眼,“你总有这么多的理由。”

第四百九十三章 我还是个孩子。

    “伟人也逃不过真香定律,何况是我。”她摇摇头,半正经半幸灾。

    “少爷,楼下的三福里有个小鸭子,我想把它买回来。”

    “想去你自己不会去啊。又不远。”

    “我想让你放松放松心情,劳逸结合。”

    夜烬绝一脸无奈的被亦真拉走了,一路上都在想,近来对这猪太放养,又成了他地盘上的活跃分子了。

    一只蛋黄色的玻尿酸鸭,两丸颧骨粉艳艳的,黑溜溜的略带委屈的表情。

    “怎么这么丑?”他咬字很重,声腔拖长,嫌弃至极。

    摘下小黄鸭的帽子,秃顶上一团白色绒毛稀微的可怜,更丑了。

    “我开始看见它,也觉得丑。可是自打一见过,我这心里就痒痒的。你不觉得它丑亲丑亲的吗?”神情压抑而略带兴奋。什么都不影响她表明决心。

    夜烬绝可能心里还把她当小女孩的审美,故难以理解。

    上次是个蜘蛛肚鸳鸯腿的非驴非猪的。这次又是个粉嘟嘟的丑成一团的。

    “怎么你就不能喜欢点正常的东西?”

    “这很正常呀。”亦真抱着小鸭子,卫护似的走在街上。上次他给她买的那只一米八的熊被她搁置在一边。豆苗苗的还想着卫护别人。

    “走里边。”夜烬绝拽着她,往里揪了揪,调笑:“抱这紧,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谁想要孩子了。”亦真没有脸红,下意识拒绝成长,“我还是个孩子。”

    亦真觉得自己天天三点一线,人都傻了。放任皖音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天天煲好鸡汤,打发夜烬绝过去。

    要是让蓝枫去,夜景权一定不领情,终极命运定然是垃圾桶。

    夜景权的病情缓和不少,住院一周,病情得到控制,又搬回夜宅了。

    “你要是再劝说你家少爷回夜氏,夜景权对你的误会也就抵消了。”

    梁熙出谋划策,今天的目的是开批判会,虽然对象不在。

    “话是这样说。”亦真撑着下巴:“可是你觉得我说了,夜烬绝会听吗?人家小伙子有想法的很。”

    “你说了他当然会听啦。”梁熙道。

    “我才不说呢。”亦真摇头:“主观想法才是第一要义吧。夜烬绝的理事会才走上正轨,他怎么可能放弃。我可是知道他当初被打压的有多难。”

    梁熙对此没有感慨,没听亦真说过。

    只印象里亦真忽然失踪了一段时间,就是支援夜烬绝团队打比赛那段时间。要不是有吴素跟孔清明帮忙,光是每日的伙食问题,就够亦真头疼了。

    “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前,不是资金没运转过来吗?我天天给夜烬绝送饭,自己吃小饼子。什么吃泡面很可怜,可怜个屁。”

    “你体验过两块钱的饼子配五毛钱的辣条吗?——还挺好吃的。现在周边的饼子店,没有一家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你可以来投奔我啊。”梁熙摆摆手,“那个皖音段位不低啊。你没跟夜烬绝说?”

    “怎么说?”亦真翻个白眼:“她说的话都是半阴半阳,夜烬绝又一直对她印象不错。再说,他也不爱听这些事,人天天忙着呢。”

    亦真这阶段比较放闲。一如既往做好便当去给夜烬绝送饭。

    “你不用每天都来,太辛苦了。”他接过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

    “那也不能让你每天吃外卖啊。我又没什么事。”亦真拿出杯子,里面装着酸梅汤。

    “没什么事就好好沉淀自己。约翰逊就快要回来了吧。你的画技要是不进反退,不定给你开除了呢。”

    两人并肩坐着,手里捧着饭盒。米饭上摊着爱心形状的鸡蛋饼。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夜烬绝瞥她一眼,低头吃菜。

    在她之前,薛子墨和晏晚凉已经来访。

    “没有啊。”亦真吃着小白菜,带点茫然的微笑。

    “你要是想让我回去,那我就回去。”

    亦真凝重了一刹那,有点犹豫不决:“你……这么听我的?”

    他笑:“你想要更好的生活,没错啊。”

    亦真摇摇头:“我觉得这样就挺好。我很好养活的。”还不忘卖个乖。

    夜烬绝笑了:“反正迟早都得回,不差这几天。我是怕你着急。”

    “我急什么?回cc?”亦真才不急,那个地方向来对她没有多少友好。

    “不回cc我也能给你办。”夜烬绝道。

    “我知道呀。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她笑着挤了挤他,挤面团似的,“你说是吧?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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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真最后一次见钱妈,是钱妈来同她辞行。

    “怎么忽然要走了?”亦真递给钱妈一杯沙枣茶。直觉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柏哥儿走了,我也做不动了,打算回老家去。”钱妈囫囵一口茶,有点吞咽不清。

    亦真静等着,见她没话说,才问:“柏哥儿走了?”

    “柏哥儿出国去了。他现在是先生唯一的儿子。不止是柏哥儿,都走了。连先生也不在家呆了。”

    她捧着杯子,语重心长,“姓任的才得意没多久。现在又孤立无援了。”

    亦真这才想起来项以柔的事,她理所当然认为项以柔现在又回归项家了。应当的色彩太重,所以心里狠狠震荡了一下。

    “任栀雨会割弃项以柔这个臂膀吗?”亦真问。

    “想也是不会。”钱妈冷嗤,“她简直就是个疯子。磨这着自己,也不肯放过别人。”

    “可是项以柔不是还没回家吗?这不像她的作风啊。”

    “她现在不爱先生了。”钱妈无厘头蹦出这一句,其他再没多说,纯粹是来打招呼的。

    送走钱妈,亦真无聊赖靠在沙发上,抱着小鸭子发呆。忽然想起夜烬绝的告诫。

    也是,约翰逊还有两个月就回江宇了,她木杵杵的以这姿态来暴露自己的低能吗?赶紧回卧室拿画架,多练练技巧。

    落地窗帘开的敞亮,她拿了电视柜旁的照片摆在阳光里。是两人高中时合照的那张。

    亦真记得还是梁熙撺掇着照的。她有点不好意思,生怕自己不上相。他不由分说抱住她的肩膀,她心里激荡起小小的喜悦。

第四百九十四章 谁长的丑就骂谁。

    仅是坐在这里就觉得神圣。奇异的宗教氛围。

    亦真仔细端详着那张照片,加之阳光渡上的金辉,总能看出点不同的意味。

    怎样能显出更加立体呢?在明暗上营营逐逐,青釉和浅黄色渐变,刚好覆出一扇剪影摩挲在眼睑的角度。

    她跃跃欲试,心里不成章法,好在有大把时间可挥霍消遣。阳光在她腿上悄然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画心上人总是画的格外好看。比自己都好看。亦真远了近了端详着,简直有些嫉妒。

    才一放松,什么声音隐隐绰绰飘了过来,仿佛又是一瞬间的事。

    “貌着展展挂挂,没腔调的,不像个男人!”

    “牟才料哩,开后门儿滴。”

    是张凤年?亦真还不敢确定,她激愤时的怪腔总像与人争吵。

    飘飘扬扬听不清楚,亦真打开窗户,又是感慨小影子命苦的言论。绘声绘色慷慨激昂。

    亦真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张凤年那好事的亲戚又来了。

    语言腔调也是表达情绪的一种。张凤年的语言太有牵引力,狼外婆似的。只是对方为什么会是唐肖?亦真拉上窗户。

    (?˙ー˙?)

    “唐肖?”夜烬绝把手机丢沙发上,“那小子,确实有点一言难尽。后来我就不让他来了。”

    “啊?”亦真不明所以。原来跟袁影没有多大的关系。

    亦真再追问,夜烬绝就不肯说了。

    张凤年的奇异的腔调似乎有分割作用,渡过河中央,袁影的婚姻又莫名到了尽头。

    听说是唐肖提出的离婚,原因是受不了袁影的防范。

    “是弯的掰不直。”袁影敲了唐肖一笔,也接受了这婚姻的烟幕作用。

    亦真心想果然是有诈。

    (?˙ー˙?)

    “和着那唐肖还瞄上你家少爷了?太恐怖了。”梁熙听得头发倒竖。

    “这不,袁影又离婚了。”亦真咬着奶茶里的珍珠:“我要是她,我都没勇气结婚了。”

    “女人就是这样,‘千挑万捡,捡个大麻脸。’”梁熙又问:“袁影是不是挺能折腾的?”

    “可不是,折腾的一无所有了都。”

    “能折腾的人一般都有出息。”

    亦真不赞同:“能折腾有资本的人才有出息,不然就是作死。”

    整个街道飘飘载载甜腻的女腔,如饴糖般。

    亦真一连几天被刷屏,晚上睡觉脑子里都时不时浮现这女声。

    “是个大腕吗?还是突然爆红的?”亦真蹙眉:“怎么以前都没听过?”

    “你不知道啊。”梁熙古怪地看着她:“这就是皖音的代表作啊。挺好的一首歌,生生被唱的鸡毛挠痒痒似的。听得女人头皮发麻,男人直酥了半边。”

    这么快就出道了?亦真打开手机搜索,皖音作词作曲的一首,名为《一千零一愿》。

    愿伸手可触星河,

    愿回忆有船停泊,

    愿你还能够记得,

    我曾在你心上路过,

    愿时光凝成树脂,

    封存这瞬间浪漫,

    想你时就捂在心上暖暖。

    其余几首都是舞曲风格,还是要收费的那种。

    亦真想起夜烬绝说的皖音背后的金主可能就是夜阡陌,讥讽地笑了笑,把手机塞回兜里。

    自打上次被诽谤陷害。夜阡陌的势头上赶的可谓激进。连带着唐家都一反常态,汲汲营营,急急巴巴。

    业界甚至传出绯闻,这两个人有可能要结婚。亦真觉得以夜阡陌的野心,唐沁只是个垫脚板,不想后来两人还真的公布了婚讯。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ー˙?)

    皖音倒果真落实了言语,来替理事会做宣传了,还是代言人。

    亦真这一天就驻在武术馆。到了黄昏时人果然来了,不过派头很大的样子。

    夜烬绝一脸习以为常的平淡。

    也是。亦真心想。派头大才算炒作。

    可是皖音在下车时瞥了她一眼,把包交给了她。亦真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皖音的手就擎在那里。

    “怎么这工作人员这么没眼里见儿的?”

    亦真听到有人不耐烦的声腔,颇有些厉害的架势。

    她瞬间就有点想发火。夜烬绝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这些媒体难缠,于是乖乖接过了皖音的包。

    “表哥。”皖音又腻搭搭的唤了一声,这一下倒又不知道避嫌了,长枪短炮闪个不停,是要制造绯闻吗?

    “你去买咖啡,皖小姐只喜欢蓝山咖啡,一块方糖,一小盒奶精。”

    一个眼影涂施的影沉沉的女人掉过头。亦真又在她不屑的眼神里看到自己被贬为了低能。

    亦真瞪她一眼,声气也厉害的很:“你不是她的助理吗?自己怎么不去?没长手啊。”

    “来者是客。你们老板怎么管理工作人员的?”她近乎一口哕在亦真脸上。

    亦真一听,也火了眼,抬手就把包摔在这女人怀里:“这位阿姨,你跟螃蟹是一个种族吗?拿别人的屁股来做脸就算了,眼睛还瞎。”

    “你骂谁阿姨?”

    “谁长的丑就骂谁,歪辣的老货。”

    不仅骂她丑,还骂她老。

    女人龇牙咧嘴。亦真抱着胳膊,眼睛瞪的两个小碟子似的。

    “你!”她一连喊了好几声,指着亦真。

    亦真抢过话:“有本事你去告发我啊,看咱们谁滚蛋。”

    女人紫涨着脸,头都充大了一圈,屈辱地走开了。一摇一晃狼犺着,摇摇欲坠的身形像个大摆锤。

    “行了行了,亦真姐别生气。”

    蓝枫适时走上来:“这帮娱乐记者都很难缠,你要是被她们抹黑了,太不值当,就忍忍吧。咖啡我去买。”

    于是亦真又交代一遍:“要蓝山咖啡,一块方糖,一小盒奶精。”蓝枫应声而去。

    亦真转身去找夜烬绝。今天她戴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的。

    经历过那件事后,她可不想被人再认出来。也就站在离夜烬绝不远的地方,静静注视着前方。

    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她,付之淡淡一笑。

    亦真以为也就是拍个宣传片,毕竟声势浩大。没想到只是暂时来了解一下场地以及运营。

    亦真透过人群的阴影瞄法。皖音那红娇娇的脸庞压抑而兴奋,浸润到周围六寸的空气里。

    亦真鄙夷地哼哼两声,把脸一摔,像甩开眼前的头发。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帮的都是倒忙。

    又不是乾隆下江南,有必要搞这大的动静?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简直夸张。

    亦真不耐烦。一团一团笑声漫过来,云雾水汽似的浸着她的耳朵。

    就让你们尽情欢乐去吧。亦真气哼哼拢在小阴云里默不作声。

    中午吃了一小碗红油油的鸡肉米线,压根不顶饱,不过三个小时,肚子就又咕噜咕噜了。

    再一瞥,皖音不知何时同夜烬绝拉近了距离,仿佛又是一瞬间的事。

    亦真心里酸溜溜不是滋味,用蔺星儿的话来说就是“被隔绝在外。”

    亦真只好搭讪似的杵眼看衣服的边角料,正看见白色的薄衫上红油油腻了一块。

    她凑上脸去看,疑心是灯影。可动作像觅食的小狗,可怜巴巴的。

    这下她终于看清了,足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是滴上去的鸡肉米线的油渍。

    她当即觉得很狼犺,比起那衣着光鲜的两个人,心里蕃芜难除。难为情地掐住衣角,头顶的黑云只能让她悲观。

    蓝枫买了咖啡回来,不是一杯,而是拎着两提黄牛皮纸袋。逐一分给在场的工作人员。

    亦真凝滞着表情接了,似乎是有些不甘心。

    蓝枫又转头塞给她一包薯片。亦真扭头看了看夜烬绝。他正和工作人员沟通,自然不会注意到她。

    可是她的心里当即有了联想,普通相机也能拍出来的虚化场景。明显被淡化在边界外,表情麻木又模糊。仿佛谁都没有再看。是她也不是她。

    “这会儿该饿了吧。”

    蓝枫的声音将亦真的意识重新拉了回来:“亦真姐,不然你先回去?估计得忙到很晚。”

    “不用了,我就这儿等他。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话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蓝枫长相出众,有不少人趁机上来搭讪。亦真恰恰听到有人问她是不是蓝枫的女朋友。

    “哟!!”

    亦真又听到那妈妈桑似的一声疾厉的尖叫。

    周边顿时跌入沉寂,那助理又促急燎燎地喊:“这是谁买的咖啡!”

    蓝枫蹙眉问:“怎么了?

    那女人又大摆锤一样摇撼着走来,目力果然不佳,看到蓝枫惊疑一声,声气都低了下去:“咖啡是你买的?”

    蓝枫点头:“出什么问题了吗?”

    那女人凌厉地扫了人群一样,似乎是想把亦真揪出来定罪。

    亦真心头火起,她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直直站了出来:“怎么了?”

    “怎么了?”女人咄咄:“是你传达的?”

    亦真警惕的睐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你耳朵有问题吗?”她喊的却像个耳背的人:“我说了,要蓝山咖啡,半块方糖,一小盒奶精。你足足加了一颗!”

    亦真火气更大:“你明明说的是一颗!要是半颗,我会记错吗?”

    这女人把手往外一洒:“难不成是我说错了?我可是皖音小姐的贴身助理,难道我会说错吗?”

    亦真冷笑:“贴你个头!贴身妈妈桑!”

    这女人一听便疯了,正欲发作,蓝枫适时上前。亦真不屑和大妈吵架,掉头走开。现场又乱,自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亦真觉得自己和这大妈简直是八字不合。文明人和野蛮人还是不要接触的好。于是退出人潮,当个隐形的透明人。

    亦真忽然觉得世界漏了什么,可能是漏了她自己。她走走晃晃,熟悉的武术馆忽然变得新鲜起来。浓郁的生命力的健旺气息。

    亦真一尾小游鱼似的,咝咝唆唆穿梭其间,刚刚心情明明很差,此刻又忽然好了。她是替夜烬绝感到开心。

    “别乱走。”遽然的一声,夜烬绝忽然牵住了她的手。亦真狐疑地转头,刚刚她明明没有看见他。

    “我又不会丢。”她忽然又瞥见了自己衣服上的油渍,难为情起来。

    夜烬绝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笑了:“小迷糊,怎么把饭吃到衣服上了?啧啧,这么大的一块儿,你怎么做到的?别人想吃还吃不来呢。”

    亦真挑他一眼,忙用手遮了。

    他笑着抱上她的腰,亦真有点惊慌:“别让人看见。”

    “你怎么不高兴?”他道:“不然让蓝枫送你回去?估计还得忙会儿,广告策划部的方案还没定下来呢。”

    凭什么不是她先走。亦真又犯起了小心眼,皖音需要这么亲力亲为吗?跟着策划凑什么热闹。

    这样想着,果真就察觉到了不善的目光。

    “我不,我就要留下来。”亦真斜了不远处的皖音一眼。皖音别过脸去。

    两人基本都在死扛。工作上的事,她肯定是不能去插手的,只会给夜烬绝造成困扰。

    于是就双目灼灼盯紧了皖音,这风骚的女人,一逮着机会就要往自家小哥哥那里凑,真是不要脸。

    亦真又在心里狠狠扇了皖音几耳光。

    皖音觉察到亦真怨毒的眼神,就更加幸灾乐祸了。时不时来一下肢体接触,搭讪似的笑的一脸风情。

    在给自己加戏这一方面,比导演界的屎尿屁还要没下限。

    亦真别过头,真是天生的戏子。好吧,她承认她万分讨厌夜烬绝的这个婊妹。

    缘分就是这样神奇,不相见的两个物种,讨厌起来就能令人发指。

    亦真坐不住了。在心里骂了夜烬绝一百遍大猪蹄子。当即起身,冒充工作人员,上前搭把手,有一下没一下就要从两人中间穿过。

    祟溜溜进行到第五次,亦真已经挂上了得逞的笑容。皖音青了青脸,克制着脸上的不耐烦。

    夜烬绝的眼睛也是随着她不断溜来湫去,终于不耐烦将人揪住:“你干嘛呢?干嘛一直游来荡去的?”

    亦真笑:“我来帮忙呀。”

    夜烬绝嘴角抽了抽:“你别动就是帮我忙了。”

    “我可以的呀。”亦真笑着凑近一点:“我可乖了。”

    夜少爷有点无奈,摸摸头:“乖,你帮的都是倒忙。去那边坐着去吧。不然让蓝枫送你回去?”

    亦真看了眼皖音,字正腔圆的挑衅:“我不要。”夜烬绝让蓝枫拿了小板凳过来,就近一撂,将这不安分的小人儿安在上面:“不许动了,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你不能这样游手好闲的。

    亦真便顺从着坐好,手脚拢着,姿态上也不肯放松戒备。守望的小狮子石像般。

    但他的目光擦碰到她是鲜活的。两盏眼睛热切切的,瞳孔里有两只烧的正旺的小蜡烛。

    他便又笑了,让蓝枫去买小点心回来。

    这边蓝枫得信便要走。皖音觉得受了冷落,便转头跟夜烬绝道:“表哥,我也要吃点心。”

    夜烬绝懒得再叫蓝枫,随口捡了个理由搪塞:“才出道吃什么吃,也不怕吃胖了。”

    皖音听得尴尬,脸色发窘,心想表哥怎么这样。

    亦真听得心里一阵开心。她就不信,皖音能比她还闲,看谁耗的过谁。

    吃着小蛋糕,时间也就过的很快。亦真警醒着睁着眼,可身体意念两极分化,眼睛时不时打瞌。

    到了最后完工,她才歪着脖子睡过去,心里如释重负,两扇卷闸门牢牢闭严了。

    感觉有什么人抱着她,身体兜兜的。亦真觉得自己是太累了,一面做着梦一面思想,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依旧做着梦。

    这情形只有高中才有,她有把握唤醒自己。

    “先走了。”夜烬绝的声音贴着耳朵嗡嗡震动。又听见皖音的声音。

    “没睡好吧。”夜烬绝见亦真醒了,带点责备:“就跟你说早点回家,不听。困的云里雾里的。”

    亦真仰躺在座椅上,想起小时候上幼稚园,那时分不清愿望和梦想,或者她小心翼翼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愿望是**和野心的象征,得不到也要想。

    有人崇尚金钱,有人想做明星,还有人想做科学家。她居然说想坐救护车。老师显然笑容一僵,拨乱反正:“你是不是想做医生?”

    也不是想做医生。只是表述不清。救护车上危在旦夕的人身边都是痛哭流涕的亲属,痛哭流涕做着忏悔。后来她才发现,那场景让她在幻想中觉得分外痛快。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意识到,可能那时自己身边一个见证者都没有。

    项舟一定是解脱大于愧疚的。而任栀雨和项以柔只会感到快心。她的死是铁锤打在棉花上,没有一点攻击力。她是她们身体里蛰伏的毒瘤,她的死只会让她们分外快心。

    “有车真好。”亦真转头看夜烬绝:“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夜烬绝面无表情,亦真觉得他应该是腼腆的:“飞檐走壁。”

    小小年纪就对一飞冲天充满了渴望,难不成是想做个火箭筒?亦真没敢说,笑着扭曲:“壁虎超人?”

    夜烬绝斜了她一眼。

    “那不是梁上君子,飞毛贼吗?”亦真咯咯笑着:“还是水上漂?”

    “闭嘴吧你。”夜烬绝打鼻子里冷哼一声:“不是困的不行吗?请你不要在活跃发言了。”

    “夜老师,现在是课间。”两只小细腿交叠着扑腾几下,手扒在玻璃窗上,攀一攀窗外的一棱月光。

    (?˙ー˙?)

    亦真疑心那个助理受了指使,她果然没有想歪。

    一连几天,这老女人总是一脸不耐烦的找上她,圆滚滚肥扭扭。监督小丫鬟似的,生怕她有一点怠工。

    这肯定是皖音的计谋。分派一块沉重巨大的滚石拦阻住她的路。

    亦真就时常见她坐在一边,冒着闭气的危险,费力地把右腿盘在左腿上。

    而后抽出一张吸油纸,在脸上正反两面打着圈儿匀抹,尽管这样省俭,脸庞的表面积也注定她要不甘的抽出第二张。

    “快,你快去帮我拿盒饭。”她费劲的扭了一下。

    亦真笑晏晏离开,在她最爱吃的红烧肉里淋了一大勺辣椒油。

    “今天的菜放的辣子多。”亦真笑眯眯打发走了她。其实不搪塞她,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饭就这么一点,不吃白不吃。亦真乐哉哉吃着厚蛋烧,掀眼?见她丢掉了红烧肉,吃起菠菜。

    夜烬绝已经有一阵儿没见自家小丫头了,时不时还要来慰问她一下。这也是亦真没有告状的原因,毕竟自己做的坏事也不少。

    这女人恶盈盈瞪她一眼,挂搭着一张星鱼脸离开了。

    “天天插科打诨的,怎么不好好在家里画画?”夜烬绝道。看样子是班主任劝退,观察已久,实打实捶。

    “我不想回家。”亦真也永远是这一句:“我怕你被她抢走了。”

    夜烬绝听的也有些不耐烦了:“你怎么老对人有那么大成见呢?”脸上总是这么一副酸溜溜的表情。

    亦真别开脸,也不说话。

    “你乖点,约翰逊不定哪天就来了。到时候你不是傻眼了?”

    “不要。”

    “这死孩子。”他劈手就在她肩上捶了一下:“你回不回去?”

    “你打你的,反正我不走。”

    “你不能这样游手好闲的。”

    他说的她简直没有尊严。亦真委屈的想,搁着以前她也不会这样。

    现在总有什么不一样了。赌气抓着小书包就走了。

    “他就是嫌弃我!”亦真去跟梁熙告状。

    “肯定是你太黏人了。”梁熙觉得亦真太迟缓,像刚进入热恋期一样:“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亦真控制不住自己,下午没忍住,又去了一次。

    她也疑心自己这是在自虐,没人知道台下工作者看舞台的眼光。何况现在是两个人站在上面,郎才女貌。亦真觉得夜烬绝是在故意支开她。

    “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小气掰赖的。”亦真听到有人议论,对象显然是自己。

    “醋汁子老婆拧出来似的。”显得她又含酸又小气。

    亦真这才反应过来,每天只想着多陪他一点,竟然让皖音钻了空子。

    可是这段时间不一直是这样吗?她简直疑心问题的起源,是怎么造成这一触即发的紧迫局势。

    “你以为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有人故作神秘。

    “难道不是吗?”一人附议:“哦,是。皖小姐是为了帮夜家少爷吧。”

    “人又不是吃软饭的。有必要靠一个女人?”那人抻长脖子:“其实是郎有情妾有意。皖小姐常年替夜家少爷照顾母亲。现在这不是帮皖小姐造势吗?生意人都是名利双收。没用的人当然要被搁置。”

    “他俩关系匪浅吧。”暧昧的在嗓子眼里一声咕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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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介绍:
夜烬绝曾是叱咤顶级拳市的头牌拳王,用五年时间回到(高中恋人)亦真身边,两人共同面临水深火热的集团内斗。神秘书信暗藏玄机,残酷真相伴随着危险悄然而至。夜父的意外死亡,陷害的接踵而至,火灾现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历经磨难再度相逢的两人,能否重拾起最初的勇气?会有虐,结局甜。夜先生和亦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夜先生和亦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