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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宾果喵喵     夜先生和亦小姐txt下载     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去非洲(3)

    可是等护照的这几天很煎熬。而且这个误解最是要命,物价简直高到飞起好伐?市场脏乱乱臭熏熏,只能去法国人印度人开的进口超市。

    可是对于亦真这种穷鬼,十几块钱一棵小白菜、四小盒酸奶五十块、八个卷纸五十块、中餐厅一碗牛肉面都要五十块,简直费用不赀。她在非洲简直活不下去。

    难怪有词曰“野奢”,指非洲的奢华旅行方式,在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六百美金一晚只能算是经济舒适型酒店。

    还想去塞伦盖蒂看小动物吃草?亦真摇摇脑袋挥挥手,是她不配。

    可是难道要她去找梁熙?那还不是巴巴儿变相去求夜烬绝?亦真觉得自己做不到。她宁可一声不吭,灰鼠鼠的钻在苍蝇小馆子里啃硌牙的干面包,于是啃了两天就病倒了。

    发烧,上吐下泻,全身肌肉酸痛,越来越虚弱。亦真觉得自己可能要嗝屁了。果然,人在倒霉的时候,吃面包都会中毒。

    连梁熙给她打电话,她也没力气去维持自己状态很好。更别说起床去买药了。

    一个人呆呆躺在床上发杵,她为什么要冲动地跑出来?为什么不能听梁熙的话,找机会去和夜烬绝求和?

    亦真哗哗流着眼泪,她还能不能再见夜烬绝一面?可是他不仅把她拉黑,还把她给删了,他一定不愿意原谅她。越哭就越是绝望,会不会等夜烬绝找来,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估计都该发臭了!

    亦真挂着眼泪,抱着自己睡了会儿,忽然听到手机响。

    手机就在床边,亦真还是有点费力。脑子里依稀闪过王佟那“虚弱”的眼神,整个人瞬间如同还阳,接起电话应:“who?”

    “我是南璟风。”南璟风听她声气不对,忙问:“你在哪儿?”

    亦真一听见国语,眼泪刷地下来,呜咽:“南璟风,是我,我是亦真。我就要死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亦真了。”南璟风问:“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回非洲了?”说的好像非洲是南璟风的故乡。亦真马上不哭了,报上地名:“你快来!我,我还能多活一会儿!”

    跟随南璟风一起来的,是个医疗站的朋友。两个人冲进来的时候,亦真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是感染疟疾了。”幸亏那人带了青蒿素片。小姑娘路上经不起折腾,得先找个下榻的要紧处。

    南璟风在bnb预订了双层bus,一个可移动的dream house。旅游很适合。

    “为什么每次碰见你,就是‘好惨一女的’?”南璟风见亦真睁开眼,简直想抽她一耳光:“知道吗?你差点死在坦桑尼亚。”

    “我怎么知道我会这么倒霉。”亦真眨了眨眼睛,一张小脸惨白的墙皮似的。嘴也干的起皮。

    “好了好了,先喝水。”南璟风扶着她起来,“身娇体弱的小女娃,还敢一个人跑到非洲,你要是挂在这儿,我怎么和梁熙交代?”

    亦真囫囵几口水,又囫囵起面包,含糊不清地问:“梁熙联系你了?”

    “是啊,她联系不上你,担心的很。我告诉她我已经找见你了,她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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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真真的跑去非洲了?”薛子墨凌厉的质疑,猫头鹰似的,夹带着谴责的意味。

    “真的啊,你没看见她朋友圈啊。”梁熙往脸上贴着黄瓜片:“差点死在坦桑尼亚。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南璟风来的及时。”

    寒流暖流交替,钻到薛子墨的耳朵里,形成一个不详的漩涡——上一秒他还急于告诉夜烬绝,下一秒又听而生畏。

    “你是说,亦真现在跟个男人在一块儿?”薛子墨瘪了瘪嘴,这话他可没有勇气说。

    梁熙剜他一眼:“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呢?人家是朋友,被你说的跟那偷寒送暖的狗男女一样。”

    “那也快差不多了。”薛子墨对亦真有些不满。

    “那你就去告诉夜烬绝啊。”梁熙讥讽。

    薛子墨脸色白了白,手摇成汽车玻璃上的雨刮器:“不成不成,那听了还得了?你赶紧劝劝亦真吧,让她赶紧回来。怎么这闺女儿糊里糊涂的?都分手了还跑到非洲,她也玩的下去。”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你被诋毁成这卵样,你能在江宇呆的下去?要我说都怪那个皖音,轧铁路的横死鬼一样。”梁熙一想到皖音那天的窘相,笑弯了腰。

    于是夜烬绝从q城回到江宇后,关于亦真的行踪,晏晚凉和薛子墨一句不敢提,一线抗血?算了吧,亦真要自作孽,等她回来自己承受吧。

    一行人周末去郊外开烤肉party,薛子墨带了梁熙同去,再三叮嘱,梁熙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她还不敢到虎头上抓虱子——现在想想,亦真简直可恶。

    夜烬绝果真没再回到cc,一心一计经营理事会。夜景权并非立意要撵他,见他果真顽固不瞑,心里始终郁着一口气,才几天,身体更差了。

    夜烬绝在火炉上烤玉米,与阳光的金黄的擦碰显得格外耀眼。皖音凑在一边帮忙,不知叽咕了句什么,夜烬绝还微微笑了一下?梁熙瞬间觉得这个男人也是活该。

    “傻了吧唧的,女朋友都跑没了,他还在这里跟别人打情骂俏。”薛子墨同晏晚凉低声。

    梁熙气的不行,在一边讥讽起皖音:“黑心烂肚肠的,当我不知道怎么想?见缝插针,戏子都不带这么左右逢源的!”

    皖音拧头:“我怎么你了?总是要跟我过不去!”

    梁熙戏谑挑眉:“我怎么你了?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

    “好了好了。”薛子墨揽过梁熙的肩膀:“大家一起出来玩儿,无事便相安,一点小误会。”

    夜烬绝斜睇着梁熙,梁熙以为他是不满自己发难皖音,心里更气。不想夜烬绝趁人不注意,凑过来问:“她去哪儿了?”

    “啊?”梁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夜烬绝问。

    梁熙一时不知作何回答,索性装傻:“哪个她啊?”

    夜烬绝就差翻白眼了:“除了亦真那个智障,我还问你谁啊?”

    梁熙溜了溜眼,咱也不能说亦真跑了,现在跟南璟风在一块儿吧?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我去非洲(4)

    本来想告皖音一状,可是怎么告?看夜烬绝这意思,八成是想复合,这听了不得找人去?

    梁熙磕磕叽叽的延捱:“她,那个,她去她妈妈的家乡去……写生了!心情不好。嗯。”

    夜烬绝蹙眉:“她妈不是江宇人吗?”

    “她妈妈的妈妈不是江宇人啊。”梁熙昧着良心瞎扯:“等她调整好心情,就回来了。”夜烬绝听着奇奇怪怪,可也没多问,转身去烤羊肉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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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真休息了几天,终于可以活蹦乱跳了。

    与国内的春意伶仃不同。非洲的画卷温和的像一首沐浴在春阳与青烟里的小诗。这是bus停驻的小花园。

    白底的巴士,车轮上穿插一条靛青色的横粗杠子。往上就是车窗。足以满足任何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流浪情怀。小时候看动画片,最羡慕双层巴士。

    巴士的楼上是主卧和次卧。楼下是一应俱全的厨房和起居室,主人还布置了应季的鲜花,靠窗处还备了烛台。

    出了这座小花园,有点古意趣。亦真喜欢阳光里的茅草小房子。

    同行的那个医疗站的朋友也是个中国人,同字脸,眼睛很亮,叫钟可期。还有他的女伴,脸是光丽的杏子黄,影沉沉的大眼睛,是个亚裔,唤聆。四个人分担租车费,价格倒也划算。

    “钟子期喜欢聆。”南璟风同亦真道,还机密似的眨了眨眼睛。

    出了这栋小花园,天地苍茫,美的粗犷。

    亦真靠着车窗,举起手机拍照,南璟风不跌撞了进来。

    “干嘛删了啊。”南璟风丢给亦真一瓶水。

    亦真咕哝:“当然了,被我家少爷看见怎么办,回去他肯定要翻我手机。”

    南璟风有点无可恋:“那你还大蹿小蹦跑非洲干嘛?回去找你家那少爷和好不就得了?”

    亦真挑他一眼:“一码归一码,还不兴我出来散散心了?再说,他现在跟他表妹好着呢,我找那气受做什么?”

    南璟风别开眼,故意不看她。亦真就静静看着蓝天上镶滚着赤金的云朵,金铲云般,动态的,立体的。大浓大艳的云霞滚在头顶,赋予生命力般腾腾燃烧的赤紫金色。与繁华的现代化的明亮色调不同,地平线更接近于原始,如同末日的黄昏。

    “你想去哪里玩儿?”南璟风支着下巴:“赶紧报上地名,送完你这一站,我赶着走。”

    亦真笑:“我又没有强迫你留下来。想走你就走吧。”

    “怎么你这话说的,听的人这么难受呢?”南璟风横亦真一眼:“我是那种不仗义的人?把你丢在非洲自生自灭吗?”

    亦真有点难为情,摆摆手:“谢谢你。不定我真被一个疟疾给搞死了。”

    车厢在夕阳的分崩离析中咣啷咣啷行驶。竟像赴死一般。亦真不由微笑。

    “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南璟风问。这时天已经全黑了。

    “不知道。”亦真摇摇头:“我不想回江宇,我害怕回去。可是我爱的人在那里,水深火热一般,我甚至不敢确定我们的未来。”

    “结婚生子啊。”南璟风打开车里的灯,有些昏暗。两个人看着都有些陌生。

    亦真摇头:“怕是没那么容易。”

    “所以你是退缩了吗?”南璟风道:“爱一个人,不应该这么迟疑。”

    “那我只能说,很难。”亦真把画好的《车厢》给他看,转头又去看向窗外:“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徒增痛苦。虽然我总这么想,但还是不想分开。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我真的很矛盾,不知道回去后还有什么在等着我。我倒霉起来连自己都发指。”

    南璟风点点头:“现在我有些理解你了,我也一直在路上。但愿他不会辜负你吧。”

    “所以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亦真笑:“无牵无挂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南璟风爱怜地笑了笑,没说话。

    翌日四人去看长颈鹿。亦真和聆去管理员那里领饲料,管理员笑的很亲切:“这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感觉,来了就一定不能错过。”

    亦真对聆笑着挤了挤眼:“它们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吓了聆一跳。亦真解释:“像摩卡咖啡。”

    管理员教她们如何喂食,鼓励跟长颈鹿亲吻。

    亦真站在一边观看聆尝试。摩卡斑块的长脑袋伸进寨子棚,像童话里的巨兽,不过很友好漂亮。

    亦真捏住一颗饲料,放在长颈鹿的舌头上,哧溜一下卷了进去。舌苔上的倒刺像一把小刷子。南璟风出其不意在后面吓她,被惩罚和长颈鹿亲吻。

    “这有什么难的。”南璟风轻轻推过亦真,亦真和聆靠在一起笑。钟可期举起相机。

    把饲料含在嘴里,慢慢接近就可以。亦真觉得长颈鹿温柔又和逊,可爱的只对食物感兴趣。小刷子不留情地卷走食物,却又不伤人。

    “要不要去尝试一下?”钟子期问。聆笑着摇了摇头。亦真跃跃欲试,这只小长颈鹿只有三岁,还是个可爱宝宝。亦真捏起一颗饲料就去尝试了。很成功。

    南璟风看了看照片,嘴角颤了颤:“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

    “接你妹啊。”亦真抽走相片,乜南璟风一眼。

    “干嘛这么小气?开个玩笑都不行?”南璟风在一边哼哼呵呵:“想跟我接吻的女生多了去了,还轮不上你呢。”

    亦真听得嘴角一抽,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太臭屁了?

    “长颈鹿有九个亚种。”钟可期笑着介绍:“我们今天看到的长颈鹿,是马赛亚种,皮毛花纹斑点,像葡萄叶,底色为深巧克力色。还有索马里亚种,多边形褐色斑点,扩散到脚部。”

    “还有一种罗斯柴尔德的长颈鹿,深褐色的皮毛斑点,呈长方形。网纹模糊,比其他亚种更高更白,小腿上没有花纹或斑点。”钟可期孜孜说着。聆微微笑着,眼里有欣赏。

    “这会有点热了。”南璟风推了推亦真:“走吧,回巴士,我请你吃水果。”

    “水果?”亦真眼睛一亮:“南璟风你居然这么大方?”

    南璟风掸亦真一眼:“什么意思啊你,我就一小气掰赖的男人?”

第四百五十四章 我去非洲(5)

    “不是不是!”亦真赶紧摇头,生怕嘴边的小水果飞了。

    南璟风笑不嗤嗤地进了巴士,给了亦真一个黄澄澄的果子:“本来打算多请你几个,因为你刚刚伤害了我,我只请你吃一个。”

    瘪了瘪嘴。亦真心想:抠门就直说,干嘛还要假装自己很大方的样子。

    “这是芒果吗?”亦真剥开皮吃。

    “东非芒果,好吃吗?”

    “好吃。”亦真哧溜溜吃完一个,拿纸擦了擦手,问南璟风:“怎么你以前都不说你叔叔是约翰逊呢?”

    “因为我低调。”南璟风吹了个口哨:“所以说,不要动不动看不起人,我也是——”

    “你不过是个打杂的。”亦真飞快打断。南璟风斜睇着她:“下车。回你那个苍蝇小旅馆吧。”

    “凭什么?”亦真别过脸:“我也是交了车钱的。”

    “车还是我找的呢。”

    “反正我交钱了。”

    “厚脸皮。”

    “没你脸厚。”

    聆要去凯伦故居,一行人便开着巴士去游览。亦真照常伏在桌子前画画。南璟风坐在她对面,“要不要比赛速写?”

    亦真抬头,用手将头发掠在耳后,岁月如初般的美好宁静:“你会画画?”

    “我当然会了。”南璟风吹了一记口哨:“我叔叔也教过我的好不好。少瞧不起人。”

    “画什么?”亦真问。

    他端详着她,“你画我,我画你,怎么样?”

    “啊?”亦真嗫嚅一下:“这样不太好吧。是不是有点暧昧?”

    “不是吧你。”南璟风看怪物一样:“你旧时代走出来了的啊。”

    “换一个吧。”亦真四下里看看,摸出一张长颈鹿的相片:“就画这个吧,怎么样?”

    “行。”南璟风接过纸笔,坐在亦真旁边,两个人开始画画。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听久了就有些目眩。

    “凯撒故居有什么好看的?”南璟风问。

    “那是丹麦女作家卡伦·布里克森在殖民时期曾居住过的地方。1963年,丹麦政府将此赠予肯尼亚政府,以纪念肯尼亚独立,1985年正式建立为卡伦博物馆。就是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亦真回答。

    “这本书写什么的?”

    “写卡伦和土著人的相处。内罗毕的生活以及经营农场的辛劳。”亦真絮絮叨叨说着,很快便将相片画好了。

    “你还没画好啊。”亦真凑过去看了看:“你怎么把我画进去了?”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反光里确实有你啊。”南璟风笑着把照片塞给她:“好吧,我输了。”

    “不,你没输。”亦真仔细看了看:“画的太好了。连人影的重叠都处理的这么细腻,你很厉害啊。明明是你赢了。”

    “有奖吗?”南璟风问。

    “没有。”

    “到站下车!”钟可期在车厢里欢脱的提醒。

    亦真和聆走在前面。屋子里的许多展品都是电影中出镜过的道具,基本复制了卡伦当时的农场生活。

    整个客厅是浅黄色搭配巧克力色的设计,巧克力色的木质品占大多数。白色的落地纱窗帘搭配白色的桌布。生活很欧式。

    聆一句一腔的吟诵着逝去的语段:“内罗毕生机盎然,它流动的水,像被注入了生命力般在运动;它如蓬勃的生命,在蓬勃地发展,它的面貌每年都不尽相同,甚至有时你远足打猎归来,都会感受到它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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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以柔同康城父母已经对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期间两人经常送保健品过去,就放在门口。

    “我看不然就算了。”康母煲了鱼汤,从厨房里端出来:“我看这两个人也是真心喜欢。虽说那女人咱们看不上眼,到底儿子喜欢,以后也不跟着咱们一起过。”而且这么些日子了,亦真的预言并没有实现。心里释然松了口气。

    康父冷嗤:“横竖我看那女人歪心眼子多,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啊。”康母叹一声:“就让咱儿子一直流落在外边?过年过节的也回不来?眼看就清明了,总得去上坟吧。”

    “不回来,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康父由衷反感康城这近乎威胁的叛逆行为,都是那女人撺掇的,他咽不下这口气。

    康母又劝几句,奈何康父咬着牙不肯松。也只得嗐声作罢,默默将放在门口的保健品拿了回来。

    项以柔倒是不以为然,她和康城在一起就好了。没必要扎那窝子凑热闹,她也能少受气。

    “我再想办法就是。”回家路上,康城叹了叹气:“你是不得罪什么人了?怎么这工作这么难找?”

    项以柔也觉得奇怪:“你说夜烬绝都不在cc了,怎么还有这一手遮天的本事?倒是我低估他了。都是亦真这个贱人,听说两个人分手了。”

    “要是分手了,那就更不是他做的了。”康城有些担心地看项以柔:“你说,会不会是你们家里人做的?”

    “怎么可能。”项以柔避讳似的:“要是他们谁,该做早就做了。完全可以把我困在家里不放行。肯定是亦真那个贱人做的。”

    康城近来听项以柔提的越来越频繁,一开始是幸灾乐祸,后来是辱骂,再后来就是诅咒,反衬出自己的恶毒。

    康城简直听不下去了,而且她在亢奋中流露出的破绽也足以证实她和任栀雨小三上位的事实。这个话题愈来愈尖锐,偏偏他不能提。

    “她毕竟也是跟你从小长大的姐姐,你这样说她,不太好吧。”康城忍不住打断。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还把我关在那个废弃的教学楼里。现在这都是她的报应。”项以柔说着,陡然一个激动:“你还不知道那个视频吧,我昨天刚上传到网站上,给你看看。”

    康城蹙眉,摇了摇头:“不用了。”近来他觉得她有点陌生。

    项以柔只沉浸于偌大的自我满足中,打开手机冷笑:“呵,还没传上去就被封号了,真是个狐狸精。”说罢继续刷帖子极尽诋毁,这样的事,她能穷尽无聊的做一整天。康城第一次觉得她有些病态,歇斯底里而又陌生。像她的母亲。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去非洲(6)

    “那是牛吗?”亦真按下快门,问南璟风。聆笑:“我还以为是羊。”

    “那是角马。”钟可期道迟疑一下:“严格来说,它们的确是羚羊。”

    “它们长的好丑。”南璟风觑眸,有些嫌弃:“牛头马身羊蹄驴尾。”

    清脆而又泛黄的草地,背景是苍白,飘着水彩般的狭长的云彩,是风勾卷出的慢镜头。人好像漂浮在板块上看宇宙。跳不出这巨大的苍茫的灰白。

    车子继续往前开。南璟风拍拍亦真的肩膀:“要不要去看看象群?”

    “我想看看小象。”

    “那恐怕不行。”南璟风指着前面的几只:“非洲象的平均年龄能达到七十岁左右。繁衍很慢,孕期就要二十二个月。”

    “这么久?”亦真瞠目。

    “对啊,小象要带到两岁,雌象才开始第二胎。小象很珍贵的,都躲在象群的后边。”南璟风指了指。

    “以前看人为了取象牙屠杀大象,看得难受又心疼。”亦真又往前继续看,一阵风沙飞扑,呛的她背过身咳嗽。南璟风忙把窗户关了,“今天的天气貌似不太好。”

    行驶过青黄无涯的草地,淡蓝色的湖水忽然跳了出来。飞鸟的翅膀在水面上扑闪,简直像从画卷里飞出来的。后面的背景是草地与翡翠绿的树木,矮塌塌的长木房子,美的苍劲而直白。

    “之前我可能看到了一个假非洲。”亦真指着那红色的细竹签长腿问:“那是什么鸟?”

    “那个是火烈鸟。它们喜欢盐碱湖。”南璟风介绍。亦真觉得火烈鸟白红的有些刺目。她怕鸟,觉得很恐怖。聆倒觉得火烈鸟既漂亮又高贵。

    “我还是觉得那个比较可爱。”亦真伸指头指了指,湖边一只散步的鸟,下半身雪白,头顶一点灰,背脊如泼了墨。黑漆漆的圆眼睛,丝袜色的细竹签长腿,悠哒哒在湖边散步,体态比火烈鸟要纤瘦。黑色的尖长喙像衔着的黑色的吸管,表情祟溜溜的,偏偏一本正经。

    “那是黑翅长脚鹬,火烈鸟的陪衬。”南璟风道。

    “我觉得它更漂亮,像从山水画里飞出来的。”

    这一带的草又渐变成了黄色。亦真发现一只狗躲在草丛里,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那是斑鬣狗。”南璟风模仿它们咯咯而又阴森的笑声:“在原住民文化中,它们的名声可不大好听。常和懦夫窃贼联系在一起。”

    黄昏时分,草原变得柔和,滤镜里的旧时光一般,一桢桢的时光被拉的老长。仿佛延伸至地平线的深处,抑或落日的尽头。旧时光的歌谣一直被传唱不绝。幡然醒来,她或许已经老的不成样子,披着金色的霞披,嘴里咕噜一声,转眼就又盹着了。

    一只赶路回家的大象遇到两只小瞪羚。角马在金丝线织般的阳光里衬的木杵杵。狒狒哧溜一下跳蹿着不见。

    巴士结伴着象群一起回家。沙尘在巴士周围飞扑,车厢“磕哩磕啷”在崎岖中颠簸晃荡,走的很慢。亦真扒在玻璃上,不自主跟后面的小象挥手告别。

    “非洲象的生存面临巨大的威胁。现在甚至已经进化出不长象牙的雄象。过去的一百年里,非洲象的数量从一百万降至四十七万。”

    聆淡淡地道:“如果自然界没有动物存在,再巧夺天工的风景,于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后世只能从画卷里去触碰这些逝去的生命,回味孤独到极致。只有人类自己走向落日黄昏,没有象群,没有斑马,连飞鸟的哀鸣都不存在。舞台的谢幕就是人类自己走向灭绝。”

    亦真莫名听的眼睛湿润。金赤赤的太阳匿进了半山腰,扇形的光芒敛之又敛,距离云层像是贴着水面。扇形周边深海似的持续暗沉。亦真始终记得车厢里的这落日黄昏,近乎于悲壮,在胸腔里狠狠的震荡,震荡,直至湮为黑暗。

    因着工作,钟可期要去一趟苏丹。亦真还兴冲冲想同聆一起去曼亚拉湖公园转转,聆却坚持要与钟可期同去,声口有些视死如归。

    看看南璟风,亦真有些忌讳。聆和钟可期一走,他们两个显得不伦不类,于是建议:“不然我们同去?”

    南璟风微微错愕:“你不是来旅行的吗?去遭那罪干什么?修理电,修理水,没一个你帮得上忙的。”

    “我怎么就不能帮上忙了?”亦真道:“我可以打扫打扫卫生,我也可以帮忙照顾小朋友。我还可以帮忙洗洗窗帘什么的啊。”

    南璟风愕然:“和着你跑非洲免费干活来了呀。”

    “不是啊。”亦真摆摆手:“我现在这么惨,估计是作孽遭了报应,我得赎罪。”

    南璟风止住了笑容,半犹半忧:“可是苏丹是全世界最不安全的国家,经济落后,还有战乱跟暴乱,你要是出个好歹,我怎么跟梁熙交代?”

    “要是该着挨雷劈,还管他屋里屋外?”亦真态度果敢,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行吧,我和你们同去。”南璟风只得临时改了计划,顺手在她头上敲了敲:“玩够一个月赶紧回江宇去,别布机梭子似的不打不走,耽误我正事。”

    “知道了知道了。”亦真无奈,她又没强留他,竟被说的反咬似的。

    “距离启程还有几天,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南璟风笑的机密似的。

    翌日。

    四人开着巴士前往马赛人村落。一路上都是黄土。临近村子时,亦真从车窗看见村口站着几个巧克力色号的影,大红大艳的衣裙裤子,似穿袈裟一样。乍一看还是不习惯。男女手里拿着木质的长矛,立刻有种原始风情。

    这鲜浓的红,活泼泼是民间脱了的影儿。不过非洲人穿的狂野原始图案的花布,其实来自英国曼彻斯特的纺织厂——针对老非洲市场而言。

    车子停下。亦真同样好奇的汇上眼光。先注意到两个乌秃秃的,披着长袍戴大银项环的人。还以为是男人,近了才发现是女人。忽略身材也可以看出来,许是地位比较高?神色肃然而骄矜,抑或是女人惯有的眺望姿态?

第四百五十六章 我去非洲(7)

    亦真捺不住好奇,下意识就想问南璟风,才靠过去一点,又生硬地把头梗了回去,转而问聆:“非洲姑娘不是很爱惜头发吗?听说为了保护头发,她们会用头巾把头发包得严严实实,甚至每天拉头发。怎么这里完全两样?”

    聆笑:“马赛族的风俗如此,女人剃光头,男人留着头发,而且要用牛血和红土封紧。在马赛族人看来,头发是男人勇敢和力量的象征,如果他们的头发被剃,就是受到了一种极大的羞辱。”

    几个马赛居民站成一排迎接他们。亦真忍俊不禁。领头的人对中式礼节很熟稔,非常友好的同他们握手打招呼,倍感亲切。

    “马赛族一夫多妻制。”南璟风道。

    “彩礼多少呢?”亦真问。

    钟可期道:“十头牛。一头牛四百美金,十头牛也就是四千美元。马赛人的财产就是牛,牛越多,也就越受尊敬。”亦真倒是知道马赛人喝牛血。

    马赛部落依傍游牧民族的方式过活,这更像一个原始部落。改变也细水长流似的缓慢。亦真倒是觉得很稀珍。

    有儿童一起参加迎宾舞蹈。亦真随同着一起参观马赛居民的房屋,“马尼亚塔”,三角尖棚式的房屋,形状与蒙古包相似。

    房顶为树木和甘草编制,而后用牛粪和水刷涂墙壁和顶棚。门小而矮,要弯腰才能进去,床单是一张牛皮,没有水电。

    亦真还以为是世袭配色的服装,经钟可期一说才知道,这被称为“束卡”的红色披风,是为了营造火焰效果,驱赶野兽。

    马赛妇女的服装为“坎噶”。她们拉着亦真和聆一起拍照,还让她们佩戴珠串。男人们还表演钻木取火。南璟风跃跃欲试,最成功的一次只擦出点火星子,被亦真嘲笑太娇嫩。

    “真的很费人好不好。”南璟风辩驳着,试了一次又一次,屡试屡败,屡试屡败。一边的妇女都笑了。

    “行了,别挣扎了。”亦真推开南璟风,同样屡试屡败。南璟风也留声机似的,逮住嘲笑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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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少爷一连几天生着闷气,这死丫头长能耐了,做错了事还开始装死了。

    支开皖音图了几天清净,他赴死般摸回了家。不但人去楼空,还被捣的家翻宅乱,行迹暴躁。夜烬绝挑挑眉,这怎么还带上脾气了?

    拉不下脸去找人。明明他没错。夜烬绝一连几天都对薛子墨和晏晚凉没有好脸色,怨他们没有尽耳报神的职责,平时搬说摆对,现在竟天聋地哑了起来。明显是故意的。

    薛子墨和晏晚凉还留在cc,因着工作原因,联系也就藏头露尾起来,这位夜少爷又这样浮躁,两个人更加泥胎木偶般封严了嘴。

    梁熙则是有事没事就往俱乐部那边跑。成心和皖音过不去。

    皖音简直讨厌死了这女人,一张嘴尖锐刻薄,马蜂遮秃子般没遮没盖,给这仪态端庄的“格格小姐”气的下不来台。

    最近又不知怎的,一场宴会上,虞昕又撞上了吴菁,两个人更是对着胳膊掐起狠来。

    吴菁搬驳梁熙没教养。虞昕就讥讽:“没你厉害,能教出打了个把的马勺!”(是个嫖头子,讽刺左右逢源),给吴菁气的半死。这对梁家母女简直是马蜂针,蝎子尾。于皖音和吴菁,更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吴菁避及有虞昕出入的场合。皖音不给自己找不痛快,来俱乐部也就少了。梁熙很是得意,终于替亦真把这个狐狸精给撵跑了。

    “既然你已经铲走了那个祸害,就别动辄往理事会跑了。”薛子墨开始觉察不妙:“夜烬绝不定哪天寻思过来不对,问你你怎么说?”

    梁熙便不再去。夜烬绝愈发觉得不对劲起来,经过剧烈的内心斗争,意志力有些扛不住,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奈何这三人都缄口不提亦真,越想就越是诡谲。夜烬绝有点撑不住了。

    于是这一天,三人偷背着他聚会,被莫名闯入抓了现行。夜烬绝斜睇着这三个人,三人一脸心虚。

    薛子墨欲盖弥彰:“我们不是成心背着你的啊,凑巧凑巧。”更加诡异非常。

    “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夜烬绝问。

    三人怕语言暴露太多,于是心照不宣没人回应。夜烬绝便知一定有事:“亦真是不是出事了?”

    “她不是一直就在出事的路上吗?”梁熙咕噜一句。

    “她到底去哪儿了?”夜烬绝问梁熙。

    “我不是跟你说——”

    “你把地址告我,我找她去。”夜烬绝横截里杀出这一句:“或者你给她打电话,就现在。”

    问题太过逼仄,梁熙一时反应不上来,张口就道:“你自己为什么不跟她打?”完全不设想穿帮的可能。

    “我要是能打还会找你?”夜烬绝不耐烦:“她手机都停机了,是什么意思?”

    反正也瞒不下去,干脆招了。梁熙道:“不是她把手机停了,是手机被车碾碎了。就换了个新手机。”

    夜烬绝有些质疑,却没多问,“所以她到底去哪了?”

    梁熙看看薛子墨,又看看晏晚凉,两人呆里藏奸,偷觇她一眼,又佯不知情。

    梁熙花颤颤似的:“呃,不然你猜猜?你肯定猜不着。”

    “知道我猜不着你还让我猜?”夜烬绝大声小气起来:“那死丫头到底背着我跑哪儿了?”

    梁熙垂眉落眼,对碰着食指拧了拧:“这个……那个……她去非洲了。”

    “啥?”夜烬绝笑似的惊疑一声:“她?去非洲?你逗我玩啊?”

    “她真的去非洲了。”梁熙拔高出声量:“我也不知道她抽什么风——”话锋一转,“本来她想找你和好的,去理事会找你,被你那个表妹赶出来了。然后她回来就气的大鼻涕小泡子,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去非洲。我劝她,她还说非洲怎么好怎么好,一溜眼她就跑非洲了。”

    “……”

    夜烬绝还有点不能够接受,那么一个笨重狼犺作风迟缓的人,竟像个大胖子出人意表的灵敏快捷,一下子就闪失在人堆里。他很觉得难以想象。

第四百五十七章 暴雨将至(1)

    一阵缄默。夜烬绝抬起头,问:“她带够钱了吗?”听的三人忍俊不禁。

    梁熙嗫嚅着,内心却十分逢迎,巴不得将苦水倒尽,“呃,现在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她去坦桑尼亚的第一天,钱包和护照都被偷走了。你也知道那里微信和支付宝都用不了。”临了又绵里藏针般奉上一句安慰:“唉,不定她也想回来跟你和好呢,估计是程序办不下来。”

    夜烬绝听的是又气又好笑,竟有这么个笨蛋,把自己送走了再回不来的。

    轻飘飘别开眼。又凌厉地钉回目光:“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你难道都不担心吗?”

    瞬间被识破穿透。梁熙觉得这事情还是亦真自己善后吧,除了她,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无法被原谅,还有藏头露尾撺掇风月之嫌。于是岔口:“我得留下来赶走皖音啊。”

    皖音怎么你们了?夜烬绝白梁熙一眼,这个不是重点,也就懒得起争端。直截地举步,目不斜视,掉头就走。目的之明确。梁熙感慨,这样的谋犹,必有暴雨将至啊。

    夜烬绝自然想都不想就要去非洲揪人了。那个傻子,有个同伴跟着还好,要是没有,被个土著拐走当了媳妇儿可怎么办?

    ?('w?

    亦真以为她只要呆在医疗站就可。没想到是一直在路上。苏丹只是直观的停驻站。

    这感觉可不大妙。首先就是面临自然因素的威胁。再者,环境恶劣,半路上充满了危险性。

    “怎么?怕了?”南璟风挑亦真一眼,刺激似的:“回江宇呆着不好吗?”

    “我宁可留在这里,至少没有人认识我。”亦真道。

    进入苏丹的第五天。车子抛锚,亦真才一下车,蚊子狂轰乱炸。亦真只觉头皮一凛,密密麻麻起了一身汗密密的恐惧。

    “简直要命。”亦真往南璟风身后躲:“我的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钟可期从背包里取出一瓶大蒜水。可谓是有备而来。

    聆朝身上喷了喷。亦真觉得像脚气,狠狠拧了拧眉:“我能不喷吗?”

    南璟风接过喷剂,斜她一眼:“可以,不过满头满脸满身的肿包畸形的堆在一起,不是更恐怖?”亦真抽了抽嘴角,果断接过来喷了。

    四人缄默地走着。亦真有些热的不舒服。又不想被南璟风看轻嘲笑,只能咬牙忍着。

    “你是不是中暑了?”南璟风蹙眉。

    “没有,没有。”亦真哆嗦了一下。

    南璟风陪她在后面磨叽。实在看不下去,把背包扔给亦真,“背上。”

    “哦。”亦真接过来,无怨言的继续往前走。南璟风嗐笑一声,拉住她的胳膊,拍了拍肩膀:“别扛了,知道你不舒服,上来吧,我背你。”

    “不用不用。”亦真连忙摆手,“我慢慢走,能缓过来。”

    “你是缓过来了,我们要被你拖累了。”南璟风看了看前面,好在村子在不远处,便跟着她继续磨叽。

    村子里的房屋低矮,大都是土坯房,进屋要弯腰。村子里的孩子跑来看热闹,聆给他们分配零食。

    亦真有点难以想象人和牲畜共处一屋。屋里湿气重,味道也不明不详。当地妇女穿着特色服装,说笑着在石面上打磨木薯。亦真觉得有点奇怪。

    “这是当地人的主食。”钟可期道。

    亦真觉得自己笑的有些牵强。南璟风逗她:“你不是还想去维多利亚湖吗?那里的蚊子饼可出名了。”

    “蚊子饼?”亦真感觉脸上起了一下痉挛。

    “是啊。”南璟风笑:“等你去了,当地人为了表示对你的欢迎,就会去湖边捉好多好多的蚊子。”说着做出一个撒网的姿势,仿佛随意一掬就能装满。

    “具体要抓多少?”亦真紧迫地问。

    “很多很多。”他悠长诙谐地说,又道:“最后五六十万之蚊子被揉在一起,捏成汉堡肉的形状,两面煎熟,搭上蔬菜和面包,就是有名的蚊子饼了。”

    亦真哆嗦了一下:“那一口下去……”

    “好几万只蚊子就被你吃掉了。”南璟风张牙舞爪:“吃完一整个饼,相当于消耗五十万只蚊子。”

    “别说了。”亦真护痛似的扪住脸,表情有些痛苦。

    虽是四月,但苏丹临近赤道,位于撒哈拉沙漠东侧,凄睹萧条绿植伶仃,更别提成荫。全境太阳直射,沙漠连着沙漠,一片黄枯。亦真还看到了“塑料瓶沙漠”的奇景。

    这是想象认知里的非洲,亦真抱揣着苦其心志,身临其境才发觉不可逆。

    亦真热的难以忍受,带的衣服也不尚齐全。好在聆准备的衣服多。给亦真分了几件。

    “怎么一到这里,就热成这个样子?”亦真一面说话,一面用手扇着风。

    “每年的四五月,九十月,都是苏丹炎热的峰值。因为这时候太阳直射撒哈拉。最高温在四十五度到五十二度之间。”南璟风也有些气喘:“知道今天多少度吗?四十七度。”

    “别说这两个季节。就是换其他,温度平均也在三十五度。就没有三十度以下的。世界火炉并非浪得虚名。”

    “我不行了。”亦真感觉自己已经飘飘然起来,俯瞰着这破旧的城市道路,简直不理解这些人怎么做到白狍加身的。

    午饭没有食欲。亦真一口没动。还是南璟风顶着日头去给她买了个西瓜。还踩了一鞋的沙。

    四个人一脸虚弱。嘘嘘喏喏吃着温熟的西瓜。钟可期抱怨似的打破沉默:“这里的东西倒是很便宜。”

    聆接过话:“是啊,工资都难以维持生计,难怪要暴动了。”

    最要命的是厕所问题。一个低矮的四壁土墙,上厕所没有纸,和印度一样。亦真和聆默契地看了看,都心照不宣地放下了第二块西瓜。

    “我就说不让你来吧。”南璟风也是灰扑扑的:“挺白静漂亮一小姑娘,非要折腾。你看看你现在,跟个村妇一样。”

    亦真晒黑了一大截,已经抗拒照镜子了。不止是晒黑,还有一个原因是睡不好。苏丹白天炎热干旱,修理工作只能选在晚上开工。

    翌日下午。亦真第一次见识大场面,就在经过贫民区的路上。

第四百五十八章 暴雨将至(2)

    有暴民在焚烧车辆和橡胶轮胎。似乎是有部队出动,一片都是催泪瓦斯区,辛辣不可言喻,眼睛刺痛,几乎要瞎。亦真简直不知道钟可期是怎么做到在这刺辣辣的白雾里,绕过路障顺利脱险的。

    不过要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有些撒科。苏丹百姓不会攻击游客,反而很热情,会说中文“你好”,还会请游客去家里喝咖啡。

    “明天就好了。”钟可期安慰亦真和聆:“明天我们就可以去一个好地方,那是我们国家援建苏丹的友谊医院。环境会相对好上许多。”说着,他就拿出了防蚊喷雾和帐篷。

    四人在公园扎营。亦真和聆挤一个帐篷,女孩子一个人睡总不太安全。至于南璟风和钟可期,两个男人总不至挤进一个帐篷里,长胳膊长腿的,也容纳不下。

    亦真因为睡眠紊乱,睡不着觉。一睡不着觉就总觉得想上厕所。可是聆睡得很安详。再者,两个女孩子结伴不定比一个女孩子去还要危险,毕竟目标被放大。同漫画里,大脸同志当警察的设想被否决是一个道理。

    其实来非洲还是有点用的。恶劣的环境会激发出坚强的意志。至少亦真不会再仰着面,一脸无可恋状的任眼泪哗哗流淌,以这样怪诞的方式思念夜烬绝了。

    可是。亦真翻了个身,她的心脏怎么跳的这么急促呢?小鹿乱撞似的。感觉很是不详,似乎是有危险临近。

    难道是又有麻烦来找上她了?亦真翻了个身,一脸黑线。她都逃到非洲了,厄运还找上她做什么?

    又暴躁的翻了个身。亦真还是决定去上厕所。给南璟风打电话,南璟风明显已经睡了,睡意惺忪接了电话:“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亦真低声:“你陪我去。”

    “忍着。”

    “忍不了啊。”亦真有些无奈:“我倒是想一个人去呢,这不就是怕有去无回吗?到时候你还怎么跟梁熙交代?”

    南璟风长长嗐一声:“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少废话,快点出来。”亦真挂了电话。

    南璟风利索穿好衣服。亦真从厕所出来,南璟风又进去。不知为什么,亦真感觉有点奇怪。

    回去路上,南璟风嗟吁,拍拍亦真的肩膀:“咱们也算同吃同住同行同撒了。这是革命情谊啊。”

    亦真被他说的一阵鸡皮疙瘩:“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暧昧,我听着难受。”

    “难道不是吗?我救过你两次唉。”南璟风说着,还把胳膊上的刀疤露了出来:“看见了没看见了没?做人要心怀感激,知恩图报,懂不懂?”

    “所以你犯得着一直说吗?”亦真翻了个白眼:“谢谢您嘞,我感恩戴德还不行吗?”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江宇?”南璟风不耐烦。语意驱赶似的。

    “估计快了。”亦真打了个哈欠:“我感觉内心的恐惧已经被战胜……或者是被摧残的差不多了?”

    “哦,是吗。”他微微别过头,有点扭捏:“要走的话,好歹给人一点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开心啊。”

    亦真钻进帐篷里小猪呼呼了。她倒是睡着了。南璟风睡意全无了。失眠了两个小时,到了早八点也还没有醒来的架势。

    太热了。大家都不愿意动作。亦真觉得医院太过遥远,她怕是到不了了。

    南璟风睡得正迷糊,这时候气温已经飙到了四十度。有人在外敲帐篷,南璟风不打算搭理。那边却对峙默许似的,一直敲。原来钟可期不在帐篷里。

    打了个哈欠。南璟风没好气地揭开帐篷,是几个黑中泛灰的小孩。阳光刺目的近乎雪白的生绢,上面忽然来了个墨半浓的鬼影。南璟风瞬间就清醒了。

    小孩儿奉上茶和宣传册,疑似推销保健品。南璟风没怎么看,就扔到一边不搭理了。

    打发走了这几个小孩儿。南璟风搭着二郎腿继续盹觉,听到一声窸窣的响动,两眼一掀,一个乌浓焦黑的脑袋突然从帐篷外探了进来。脖子弹簧道具似的。一口洁白的大牙,叨噔着阿拉伯语。意思是要拍照。

    亦真在帐篷里照镜子,沙枣红的肤色质地,仿佛好像还有点缩水,真有些“红柳娃”的况味。手机忽然响了,是梁熙。

    亦真诧异地接了。梁熙却不似先前的爽利,语调奇奇怪怪,似乎是质疑。亦真不大明白。

    “那个,你现在还好吗?”梁熙问。看了看前排的夜烬绝和薛子墨。又看看一边的晏晚凉。

    “我?我还好啊。”亦真迟疑了一下:“你呢?”

    “我——”梁熙很想说我不好。可是她不敢。打暗语呢?她也没那个玲珑心思。只能干瘪僵硬地回答:“我也好,嗯,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苏丹。”亦真长长嗐了一声:“我的天,你能想象一个星期不洗澡吗?我都臭了。”听的薛子墨和晏晚凉发笑,不过只是嗓子眼里的一声咕嘟。夜烬绝微微蹙了蹙眉,似是嫌弃。

    梁熙“呵呵”两声,僵硬地转折:“哦,没事了。”

    “你怎么了?”亦真只觉梁熙奇怪非常,可是没来得及追问,就听见了南璟风的惨叫。

    这是怎么了?亦真丢下手机,揭开帐篷就跑了出去。开玩笑,南璟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少了个沙漠同盟,一个人怎么存活?

    可眼前的情景让亦真和闻讯而来的聆瞌了下巴。一个黑家伙强按着南璟风,左亲右抱。南璟风捂住自己的嘴,嘤嘤呼喊。那黑家伙回头觑亦真和聆一眼,咬牙,誓死不罢般,愣是又把头揿了回去。

    亦真看的嘴角直抽,哧地一声笑出来,不但不上前,还后退了一步。聆止不住笑了出来。

    “笑个屁啊你们!”南璟风一拳打在黑家伙脸上,终于恼羞成怒,发火了。

    黑家伙一怔,嘻嘻哈哈噜苏几句,甩手走了。竟像是一场玩笑。然而不过三五分钟,这黑人就一眨眼又回来了,马尼马尼噜苏着,胳膊一抄,掣闪出刀光。

第四百五十九章 暴雨将至(3)

    亦真吓的一噤,连忙跳开,躲得远远的。这时候她的反应就出乎意料的敏捷。南璟风一把推开聆,跟黑人小伙扭打在了一起。好在钟可期及时赶来,和南璟风合力将黑人小伙赶了出去。

    “这是典型的由爱生恨啊。”亦真唏嘘地拍拍胸脯。

    南璟风斜睇着她:“你刚刚跑的够快的呀,平时左手右手慢动作,到了该惜命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其实我是想保护你的。”亦真扁扁嘴:“但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如果我适时躲开,你只需要救你自己,而不是被我拖累,这样不是机智又划算吗?”

    南璟风听的一怔:“为什么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亦真摊手。

    “我看此地不宜久留。”聆回过神来:“那人报复心极强的样子。咱们赶紧拔营离开吧。去警局报案,大使馆报备。”

    遭此劫难,都如梦方惊一般。特别是南璟风,脸上脖子上一揪一揪,吸盘鱼攻击过似的。亦真一路上都哽着笑,小脸红扑扑的。

    “想笑你就笑。比哭还难看。”南璟风狠狠搓了搓脸,一车人哄笑。亦真捧腹:“你小心搓出泥来。”

    南璟风恼怒不已,越想就越是气愤:“靠!老子今天被非洲黑鬼玷污了!”

    一行人离开苏丹,在医院呆了几天,又转入刚果境内。夜烬绝这行人后赶上来,连个尾巴都没捞到。

    “不是说在苏丹吗?怎么又跑刚果了?”薛子墨被热成红脸膛,嗔怪梁熙:“你怎么不给亦真打电话呢?让她多停几天啊。”

    “你怎么不给她打?”梁熙也怒了,这地方蒸笼一样,搁谁都着急上火。

    “行了,别吵了。”夜烬绝倒是异常冷静:“这丫头不可能是一个人。梁熙打电话太频繁,她会起疑心的。”

    “你这是出其不意来捉奸啊。”晏晚凉反应过来:“你这么不相信亦真?她知道了不得伤心吗?”

    “他疑心病重呗。”薛子墨没好气地道:“牵累我们也来这个地方。”

    “谁让你们知情不报的。”夜烬绝扶了扶帽子:“亦真绝对是计划性的出走。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她想去非洲,她怎么就跟抽风一样非来非洲不可呢?肯定是有人起的这个头。你们不说,还瞒着我,成,我自己过去看。”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是默然。夜烬绝也不急着拆穿,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说亦真没有出轨嫌疑?他不发作不代表心里不怨。

    通往医疗站的路径很是惊险。钟可期给他们打预防针:“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有沼泽。”

    沼泽?亦真敛眉,被活埋的恐惧随之涌了上来,“好区分吗?”

    钟可期严肃地摇了摇头:“看着是平坦的路面,或者草丛林地。很难判断,一踩上去就会即刻下陷。最可怕的是,可能我们会驾驶着车子误入沼泽深处。因为天气炎热,沼泽被太阳烘干了表面,只有承受了一定重力之后才会缓慢下陷。”

    亦真听得头皮一凛。南璟风还全然一副羞耻难当的境地。亦真还在想,他不会一时想不开,就捺着头赌气来一场历险吧——反正自己已有想死的心?

    南璟风果然没发表任何意见。一个人做逃兵也是需要勇气的。而南璟风是这里她关系最好的朋友,多少有点依赖心理。亦真只得默首。

    “无聊的时候可以追蚊子玩儿。”现在换钟可期来舒缓气氛:“以前手机没有上网功能,很多来非洲工作的人一两年才能回一次国。就靠追蚊子来打发时间。”

    “追蚊子?”亦真不由笑了一声,联想那个画面,觉得好笑。

    “就是不让蚊子落地,让它一直飞一直飞,蚊子飞了一个多小时,生生给累死了。啪嗒掉床上不动了。”

    南璟风全程紧绷着脸。没人去招惹他。亦真便和聆凑去,但很快两人就笑不出来了。

    “我没看错吧,这车子没有挡风玻璃?”亦真和聆面面相觑。正说着,一辆车飞驰而过,出租车顶上坐着一个孤单的黑人乘客。亦真很佩服自己还能笑得出来。

    “这才是非洲的生命力。各个都是乐天派。”钟可期真是和谐风,什么在他那里都能极富趣味。

    亦真坐在后座,嘴里还是灌了不少沙。她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感觉自己已经近乎半个野人,懒得收拾自己。可是似乎乐天派了不少。夜烬绝大概不想见到她这个鬼样子吧,她也不希望他见到……奇怪,怎么一想起这人,就心慌呢?亦真扪住胸口,面露惊恐。她不大愿意承认,可这预感的确很不详。

    几场暴雨后,空气潮湿,大家都不大说笑。听说这一带有沼泽。

    这天晚上蚊子很多。亦真坐在帐篷里给自己修剪头发,坑坑洼洼破布似的,她都不忍心看。

    聆也不知道去哪了。亦真放下剪子,决定不再对头发施以摧残。

    “聆?”亦真呼唤着,忽然觉察不对:不会是夜里出来方便,被沼泽困住了吧?亦真有点惴惴然,又怯生生往前走了一步,喊一声:“聆?”

    结果这一呼唤,一道刺目的白光忽然急剧地打过来,钉在她脸上。脑子里遽然一冲,亦真转身就跑,下意识的,没有原因。

    “你跑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喊。亦真一听,跑的更快。内心活动近乎有些羞愤:为什么刚刚那个疾厉的声音那么像夜烬绝?他不会真跑非洲了吧?

    太可怕了。自己这副鬼样子,还怎么见人?亦真一面跑,一面往草丛地里钻。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梁熙扪住脸。她都替亦真感到丢人。坷垃地里撵瘸子,能跑得了?

    “这不是个傻子吗?”夜烬绝掀开车门,这一带都是沼泽,陷进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果然,才跑了几步,就听见了一抽一抽的求救声。倒霉鬼直挺挺中招了。

    “别动!”他凌厉地从草地里钻了出来。亦真试着把脚挣出来,却发现自己陷的更深。

    是沼泽。

第四百六十章 求和(上)

    夜烬绝将语气放缓:“躺下,把身体放平,加大身体和沼泽的接触面积。胳膊张开。”

    眼看自己持续性下陷,还要躺下来?而且还这么臭!亦真有点迟疑。

    “别怕,我会救你出来的。”他说着,从外套里拿出安全绳扣,就利落地开始宽衣解带。

    这这这……这是要干什么?亦真快速反应过来,按照他的话做。沼泽化为地狱深处的魔爪,她能感觉到自己一步步下陷,被掌控,以及时间的重压,恐怖感难以言喻。

    原来是里面穿了紧身的黑色弹力服,这样能把粘滞阻力对反作用力的损耗降到最低。才有可能在沼泽表面缓慢移动。

    亦真一动不动,能感觉到夜烬绝在像她靠近。恐惧感跌宕着,一扑一扑,在某一刻沉寂下来。

    “夜烬绝。”

    “别说话。”

    他滑到她身边的位置,将安全扣解下,给亦真扣上。接着滑动双臂,朝沼泽的边缘滑去。

    沼泽逐渐漫上来,心理建设持续性崩塌。视线内近乎与脸持平。亦真能想象到只剩脸庞嵌在泥面上的恐怖。近而被黑色的巨兽的嘴一点一点吞噬。她近乎绝望到能冷静直视自己的死亡。

    九死一生。绑在身上的安全绳忽然一紧,巨大的作用力将她扯了出来,浮在沼泽表面,而后被拉出沼泽。

    亦真这才迟疑缓缓地睁开眼睛。

    梁熙拨开草丛跑过来,扶起亦真,人都哆哆嗦嗦吓傻了。夜烬绝拾起衣服,又像难为情,又像是负气,看都不看亦真,转身就走。

    “你可吓死我了。”梁熙拿出纸巾给亦真擦脸。她像是从另一个世纪走过来的,只间隔着一道门闸,还保留着那个世纪里的风味。不似自己这样乌糟糟狼犺犺。

    亦真不受控制哭了起来。夜烬绝理都不理她,自顾回车上换衣服去了。

    “没事,没事啊。”梁熙又拿出湿纸巾,亦真一抽一泣哭着。

    “没事了。”梁熙安慰着她。亦真哭了一会儿,问:“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我们要来,是他要来,我们都是被胁迫的。”梁熙努努嘴:“走吧,我带你去换个衣服。”

    亦真满身泥泞,有点迟疑地看着这辆保姆车,上面还自带浴室的?这么野奢?

    夜烬绝推开车门,又是衣着光鲜,一张干净清俊脸,冷漠地看着她。距离感足足跨越了有千万里。亦真当即就有种感觉,他没有原谅她。

    淡淡一瞥,他踩灭烟头,转向了车前面。

    梁熙拍拍亦真:“你别被他这样吓着了。他那是跟你生气。”

    亦真垂眉落眼,点点头,瘪声瘪气进浴室做清理工作。

    再次出来,手机都响了八次了。梁熙接了南璟风的电话,于是钟可期这队的人也来了,几人尴尬打了个照面。

    亦真低头不语,她又没做错什么。可夜烬绝不这样想,目光一触及南璟风,心就凉了半截。

    原来在他寻找她的路上。她就已经和人结伴了。不管是出于何种感情,总有备案的嫌疑,他最讨厌三心二意的女人,不能接受。

    薛子墨和晏晚凉出来打圆场,建议先去找地方住下来。这样的感情纠纷,钟可期自然没空闲处理。翌日早继续赶路,聆随同着前去。留下南璟风和亦真。

    南璟风见亦真不好受,夜烬绝又剑拔弩张,自己当然要避开锋芒。正逢约翰逊在,便准备回国。

    “不然咱们也回去?”梁熙实在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薛子墨转转眼睛:“不能回去啊。这两人回去问题不是更多?”

    “那怎么办?总不能咱们都留在非洲,告诉这两人‘解决不了问题就不准回去’之类的吧。”梁熙不同意。

    “解铃还需系铃人。”晏晚凉表示赞同:“夜烬绝那人你不知道?不是逃避型人格,有刺佯装看不见,必须要剔除了才行。他对南璟风不是有误会吗?那咱们就偏不能放走南璟风,不然这事容易在心里结疙瘩。”

    “你确定?”梁熙狐疑:“这样不会加剧矛盾吗?”

    薛子墨其实也迟疑,“总之疙瘩是摆这儿了”,踌躇一番,“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受不了这折腾,还不如索性让冲击来的更猛烈些。”

    “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梁熙白薛子墨一眼:“亦真和南璟风又没有什么。”

    “总之我们看到的是这样。”薛子墨摊手:“亦真要死要活跑到非洲,为了来见一个男人。”

    “什么跟什么!”梁熙跺脚:“是我让南璟风来找亦真的。亦真来非洲的时候南璟风根本就不在。”

    “但是她来非洲确实跟南璟风有关。这是不争的事实。两个人在一起有半个月,是谁都会多想。”晏晚凉补充:“而且就算你跟夜烬绝说,他八成也不会信。”

    ?('w?

    亦真从昨晚开始,就抓耳挠腮,试图接近某人,可惜一直被拒之门外。

    亦真一大早就在车门处徘徊。一大早钟可期和聆就辞行告别,继续上路。南璟风打算买机票去t国,被薛子墨拦下了。

    “来来来,哥们儿。”薛子墨勾肩搭背着上来,南璟风还有心理阴影残存,恶声狠气就给薛子墨推了一跤。

    “干嘛啊你。”薛子墨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身手不错啊。”

    “找我干嘛?”南璟风一脸敌意。

    “你喜欢亦真吗?”薛子墨直白的问。

    南璟风听的一怔,明白过来,翁声翁气冷笑:“我没有当男小三的作风跟习惯,还有问题吗?”

    薛子墨点点头:“那你能不能帮个忙?”

    南璟风挑眉:“你想让我帮他俩和好?拜托,这又不关我的事。解释就是掩饰,剪不断理还乱,我还是少牵扯。”

    “当然不是让你出面了。”薛子墨拿出一张邮轮票晃了晃,交给南璟风:“你是要去t国吧,刚好回国的后几站。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跟平常一样就成。”

    南璟风微微敛眉:“这是为何?”

    薛子墨摇摇头:“有些人,你越是避嫌,他越是觉得有什么。疑心病重呗,等他自己看清楚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的费用我开,怎么样?”

第四百六十一章 求和(下)

    南璟风看看手里的邮轮票,又睨睨薛子墨,声口轻快地应了。薛子墨道过谢,便步履轻扬地离开。回来见亦真在车门前飘来飘去,一脸幽惨。

    薛子墨不住哧哧笑了起来:“在这儿站了多久了?怎么不进去?”

    亦真指指车门:“他把车门锁了,不让我进去。”

    薛子墨嘴角抽了抽,你说你眼巴巴过来找人家,来了又乌眼鸡似的,还把人小姑娘锁在外头不让进,还带这么傲娇闷骚的?

    薛子墨无奈将车门打开,示意亦真进去,亦真低声道谢,灰鼠鼠地进来了。

    夜烬绝歪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动静,斜了亦真一眼,收回视线。

    亦真打量一下车厢,撇开尴尬,作漫不经心状接近,才挨着夜烬绝坐下,他立马嫌恶地蹙眉,离的远远的。

    亦真有点伤心。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她掰着手指头,脑海如沸,犹豫着开口:“少爷?”没有得到回应。

    有点不甘心。亦真又凑近一点。夜烬绝索性背过身,一个抵触而防卫的姿态。

    亦真瘪瘪嘴,伸手戳了戳他。不想他这次是真生气,触电般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踅身离开。

    讨了个没趣。亦真歪在沙发上,不明白他在气什么?因为分手?还是因为南璟风?要是因为分手,那还好说。要是因为南璟风……可是她和他什么都没有啊。一路上,亦真都是和聆接触的多。可是怎么解释呢?倒显得她心虚,何况这人还不愿意搭理她。

    梁熙探头摸进门来,见亦真灰杵着脸,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村妇似的。他不愿意搭理你也正常。”说着拿出化妆包,里面化妆品跟护肤品一大堆。

    “这是做什么?”亦真表示自己没有心情。

    “男人都是色相动物。你不能自暴自弃啊,你看看你现在晒的,整个人都黑了一圈,不好看了。”

    梁熙拿出瓶瓶罐罐:“我给你好好做个疗程,先把脸蛋倒腾漂亮了,就成功了一大半。”

    进了帐篷,敷过面膜,皮肤润泽不少。亦真感觉心情好了些。坐在光亮处修眉毛。

    南璟风路过,不由笑:“干嘛呢?打算用色相啊。”

    亦真赶紧把手指竖在嘴上,示意他闭嘴。南璟风笑笑,也效法她,作噤声状,不作声离开了。夜烬绝听两人动静鬼祟祟,联想到私情蜜意笑打笑骂,心里酸浸浸,益发气了起来。

    亦真修好眉毛,开始上妆,果然焕然如新。睃了睃闭塞的车门,蹑手蹑脚上前。

    这次似乎没有锁。亦真才轻轻揭开一条缝,梁熙就来喊她:“吃饭了。”

    亦真点点头,推开车门,探进一个黑鸦鸦的脑袋,笑脸如花:“少爷,吃饭了。”

    夜烬绝就是不瞅睬她。亦真便又唤一声,还是不理。

    真是傲娇。亦真也不好意思腆着个脸来卖手卖脚。心想来日方长,索性把头抽了回去,转身走了。

    约莫两分钟,夜烬绝才悠悠丢开手机,往外面走。

    南璟风等人俱在餐桌上了。亦真觑眼看了看情况,挨着梁熙坐下。梁熙边上是南璟风,两人正在叙旧。

    亦真杵头杵脑,闷闷嗐了一声,像是没有食欲,然而还是拿起了碗筷,往碗里夹了个金灿灿的煎蛋,哧溜溜吃的贼快。

    南璟风和梁熙闷闷笑了几声。“想吃你就大大方方吃,贼祟溜溜的做什么?”梁熙笑。

    亦真动动嘴角,开什么玩笑,人家那位少爷不开心,她还有心情大快朵颐?

    夜烬绝一坐下,这两人也就不大笑语了。不过面子上却还是过得去的,夜烬绝跟南璟风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整个桌子上的人,除了亦真被隔绝在外,都是一派喜乐乐。梁熙都觉得亦真有点可怜。

    这情况一直延续到登上邮轮。亦真一咬牙,将梁熙的行李也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过程可谓极尽狰狞。

    梁熙眼见她匍匐上去,生生用体重去为难行李箱负荷重量,都害怕了,忙道:“住手住手,你在做什么?能不能给你的行李箱留点活苗?这么多东西,你提的动吗?”

    亦真披嘴笑:“提不动才好呢,等下登船的时候,他不帮我也不行了!”

    梁熙闷闷从鼻子里笑了两声,“你要不要这么心机?同行的除了夜烬绝,没个男人帮你了是吧?”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来帮助我啊。”亦真把两个拳头堆在嘴边,嘻嘻笑:“到时候他就会帮我拿过行李箱,顺带来一句:‘这么多东西,你提的动吗?’然后我就趁机像他求和,一开始他可能不会搭理我。但是只要开了这个头,他多少会搭理我几下的对吧?这就是俗称的破冰,然后……”

    梁熙看她叽叽喳喳的活波样,心想:姑娘,你这心理活动有点多了。

    亦真横拖竖拽着行李箱,哼哧哼哧来了。夜烬绝在车那里收拾东西。低垂的视线瞟到她的鞋。

    他没表现出任何反应。直隆隆的鼻梁下,纤薄的唇微微轻抿,意味有些暧昧,似乎是浅笑,或者嫌弃。

    亦真微微停顿了一下。现在她总有种第三世界的感觉。他再拒绝她,她真要不知道怎么示好了。

    她费力前行,每一步都在蓄谋跃跃欲试,仿佛会迎来他的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笑意,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抑或一个轻微的肌肤擦碰,心里也是欢喜的。敲下娓娓动听的乐音,激发后续的灵感。

    亦真走到一半,夜烬绝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只好剧烈地咳嗽一声,身子打碎一般。

    夜烬绝挑眼睃她。这么一个空隙,亦真心里呼啸过万千猜想。可惜也就是这么一瞬,他不带踌躇,干净利落地就走开了。

    “嗳!”亦真叫住他,一脸深闺幽怨:“不能帮帮我吗?”

    夜烬绝踌躇一下,半侧过身,讥讽似的针对:“我凭什么要帮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亦真有点生气,嘴立马尖了起来:“那又怎么了?帮帮我都不行吗?”

    “那你去找别人帮你吧。”他无温丢下这一句,转身就走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邮轮之行(1)

    亦真愣霎了眼,转头把袖子咬的格格驳驳响。气的脸面发青。

    “这是怎么了?”南璟风拿着行李过来,顺手替亦真往车上搬行李箱:“怎么这么重?你往里面塞了块石头吗?”亦真一声不吭,闷牛牛上了车。

    薛子墨等人相继上了车。一路车程,亦真是越想越生气,她又没犯他什么,自己本来就是来旅行的,干嘛要贱兮兮腆着脸受他的气?不理就不理。逆反心理上来,就阴着个脸不说话。

    一行人在邮轮码头处下车,亦真这次不装柔弱了,气拔山河般的凶猛,横拽着行李箱“咚”地摔地。

    夜烬绝侧头睐她一眼。脾气还挺大,这么快就生气了。不过他没说什么,现在他不是很想搭理她。迈开长腿就走在最前头。

    薛子墨和晏晚凉自然也不会帮她。南璟风牵过她的行李,小声问:“怎么了?”

    亦真看看南璟风,摇摇头,话一出口就是哽咽:“他不理我。他们还孤立我。”

    梁熙在旁边给亦真递纸巾,又开始窝里反,谴责起夜烬绝来:“真是的,生起气来连人都不顾了。谁惯出来的臭脾气。”

    南璟风嗐一声:“行了行了,走吧。”陪同两人一起往前走。

    一路上都是车轱辘的嘈声。梁熙的话亦真也不大能听的清楚,人群中他还是很醒目,尽管徒然一个背影。

    亦真不死心的盯了他一路,只觉得走了相当长,夜烬绝竟然没有一次回头看她。

    进了2号帐篷,斯普特尼克号登船处。在领队的指示下,领吊牌跟说明书。

    亦真的心情更差,问梁熙:“这游轮是夜烬绝订的?”

    梁熙有点摸不清头脑:“怎么了?”

    亦真难免就有些多心:“斯普特尼克1号,人类历史上第一颗人造卫星,俄语原意为‘伴侣’。在广袤无垠的宇宙里,它只有一只太空实验狗陪着,日渐苍老,而后渐渐死去。”指语意不详。

    “你别说,上这条船的,基本上都是失恋的人,或者单身主义者。”南璟风道。

    “应该是凑巧吧,这邮轮是薛子墨那行货给订的,他知道什么。”梁熙拍拍亦真:“别多想。”亦真沉闷着点了点头。

    办好托运手续。领取房卡和信用卡,梁熙和亦真一间。薛子墨和晏晚凉一间。夜烬绝和南璟风仿佛钉子户,一人一间。

    走廊一壁都是米色,同米色的灯光相得益彰。波西米亚条纹状的地毯。房间里有阳台房,甲板上置了木质桌椅。

    亦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浴室洗澡,卸去一身疲惫,敷了张面膜,侍应生贴心送来了祝福卡片和晕船药,还有一本邮轮的说明书册子。亦真道过谢,便同梁熙一起去视察餐厅。

    十四楼的帆船自助餐厅二十四小时开放,三楼的咖啡厅是个打卡的好地方,散客最晚的一处。四楼五楼也开着咖啡厅。

    亦真在甲板上看夕阳,火烧云一般浓墨重彩,晚风徐徐,像是迟暮。

    尖锐的痛苦了一下。她只在画作中出现的金色的梦之河,比想象中还要生动而美丽。

    星星粼粼的金色光点,落日的影子浮载着浅翠色的欹斜秀削的山峰,巍峨栉比,一层层淡化出这偌大的背景。

    海鸥横刺着闯入视线,划破天幕的人字型长翅盘旋在海面,远远飞向那画卷的伊源,洪流般的刺破长空的光芒。身形淡化为海平面上的一点焦距。她看的眼睛泛起湿气,自己就从未达成过这么勇敢。

    梁熙不知何时过来的,拍拍亦真的肩膀,给了她一张卡。

    亦真诧异着接了:“不是已经办了信用卡吗?”

    梁熙嗐笑着摇摇头:“薛子墨给我的,我俩都是搬运工。有人怕你钱不够花。”

    亦真把卡塞给梁熙:“谁要他的钱。”

    “你真生气了啊。”梁熙哧地笑了笑:“真是怪了。这么久不见,也能怄的起气。他生气,你也跟着生气,你俩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啊。”

    亦真闷着头:“他总是拒绝我,我脸皮再厚,也是会生气的。”

    “那你俩就继续生气吧。”梁熙把卡收起来:“这要是退回去,你家那少爷不定也生气呢。”

    “小肚鸡肠的,气死他得了。”亦真把头一摔。

    餐厅。

    “看吧,我跟你说什么?”薛子墨看着不远处那三人组,“欲拒还迎是女人的套路,男人用不合适。人小姑娘好不容易拉下脸,巴巴来找你了,你就非抗着个脸不理人家。这下好了,她生气了,撇下你找南璟风了,你开心了?”

    “谁跟她欲拒还迎了?”夜烬绝板着脸,下死眼剜亦真一眼。亦真正眉飞色舞筹划着晚饭后去大剧院看戏剧,压根没注意到。

    晏晚凉闷闷笑了两声,捅了薛子墨一下:“你家梁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咱们这头的,怎么倒起戈了?”

    “唉,女人就是这样善变。”薛子墨蹙眉做严肃状,一语双关:“所以啊,表壮不如里壮,篱牢犬不入。要把握好时机。”

    夜烬绝斜剔薛子墨一眼:“你骂谁呢?”薛子墨自知说错话,缄口不语。

    “听说今晚气氛会很嗨。”晏晚凉摩拳擦掌:“咱们可以去参加拉丁舞会,里面一定有很多美女。”

    薛子墨眼冒精光,正好梁熙不提防,可以耍个滑头,拍拍夜烬绝:“走吧哥们儿,弱水三千,女人跑了就跑了,咱们再找一个就是。”

    夜烬绝就差翻个大白眼了,放下手里的香槟:“有本事,这话你当着梁熙的面说去。”

    “别介啊,提女人多扫兴,走吧走吧。”晏晚凉和薛子墨撺掇着夜烬绝一起去参加了拉丁舞会。

    亦真兴冲冲和梁熙南璟风去了剧院。灯光一暗,三个人一起傻眉愣眼起来:这是什么跟什么?

    “天哪,我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英语白痴?”亦真看看梁熙:“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说着又拍拍南璟风:“你英语不错吧,听的懂吗?”

    “怪了,我也听不大懂。”南璟风蹙眉,又聚精会神听了好一会儿:“这是古英语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 邮轮之行(2)

    “厉害了,又是这杀不死的古英语。”亦真喃喃,忽而想起书信的事。

    “我压根儿听不懂啊。”梁熙把胳膊往脑后一抄,听得直摇头,眼睛微微闭上:“不行不行,我现在已经开始泛瞌睡了。”

    “不能睡啊。”亦真捅捅梁熙:“这时候睡多煞风景,提高一下审美也不错啊。”

    “你自己提高审美去吧。”梁熙眯细着眼,咕哝一声别开脸:“听都听不懂,还提高个屁啊。”鼻尖里哨唆唆几声,睡意上头。

    亦真也不自主打了个哈欠,这也是她阻止梁熙的原因。她本来就树懒似的,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勾引?前一秒南璟风看她还是笑吟吟的,倏忽一下眼睛就闭上了。

    “喂喂喂。”南璟风推推亦真:“不是你叫我来看莎士比亚吗?怎么你自己倒睡起来了?”

    “我听不懂啊。”亦真又打了个哈欠:“我又驾驭不了我体内的洪荒之力。”

    “那也不能睡啊。大家都聚精会神。”

    “绝对有人听不懂,大家都是不懂装懂。”话毕,氛围忽而委顿,暴露出深赭色的尴尬。亦真扁扁嘴,劈拍梁熙:“你挂的那科过了没有?”

    “这时候提这茬,你是想找捶吗?”梁熙斜剔亦真一眼,显然是没有查阅成绩。

    “我帮你查。”亦真眨眨眼睛,奇异的光芒四溢,啾啾然的。梁熙瞬间感觉不详。

    “不用了,谢谢。”断然别过头,一脸抗拒。

    “怎么能不查呢?”亦真掏出手机,幽幽冷光笼在脸上,暴露出兴奋。

    “你都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怎么得了?万一最后那次考试就在最近举办呢?错过了可是没有毕业证跟学位证的。”

    “真的不用了,谢谢。”梁熙疏冷地对答,劈手就要夺亦真的手机:“你能不能做个人?”

    亦真往右挣,撞到南璟风,嘻嘻哈哈:“迟早要面对的,这样吧,我帮你查。过没过我都不告诉你。到时候学校要组织考试,我还得给你打听清楚,怎么样?”

    梁熙犹豫一下,点头。

    亦真登录教务系统,笑脸一怔。梁熙觇着她的表情,“怎么了?”

    “我的天,曹玲玲做了次人呀。”亦真吐吐舌:“六十整,这样都给过。还是沾了绝版课的光?”

    两人兴奋地叽叽咕咕,亦真拍一下手:“赶紧发朋友圈!季安然看见一定气死了。”

    这一天心情甚好,虽然戏剧全然没看进去,不过不是以盹觉做终结了。戏剧散场,三人打算回去休息,路过甲板,兜头星群璀璨,仿佛一叶扁舟载入银河,妙不可言。

    “你会不会调望远镜啊。”梁熙凑上去看了看。亦真兴奋地推开她,“我记得以前夜烬绝带我去看过星星,怎么弄来着?”

    “起开起开。”南璟风推开亦真:“猪同鸭讲的。要先找到北极星。地轴与北极星在一条直线上,北极星又被众星环绕。把赤道仪对准北极星,就可以实现追踪星体的目的了。”

    “哦,这样啊。”亦真凑上去观摹:“知道为什么我高中选的理科吗?因为我第一次好好学习地理,只考了六十分。鬼知道后期理科越来越难,我还不如死记硬背呢。可是我语文也学的不好。”

    “整个一学酥呗。”南璟风挪开身:“木星。”

    “你还有两下子嘛。”亦真凑上去看。南璟风侧头笑眼看她。三人均没注意到对侧路过的那三人。

    轻柔迷濛的芥末黄的灯光,江海雨的雾般漫了上来,罩着对岸的人湿氲氲的。

    薛子墨和晏晚凉相视一望,心里疏忽不是滋味。夜烬绝讽刺性的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亦真和梁熙正准备睡下。薛子墨就来敲门了。

    “怎么了?”亦真来开门,薛子墨虎眈眈盯她一眼:“你到底在干嘛?”语意不善。

    “我怎么了?”亦真不解。

    薛子墨欲言不言,似是在竭力克制声气。亦真微微闪了闪眼睛:“夜烬绝看见了?”

    薛子墨没好气地撇嘴哼了一声。

    亦真努努嘴,她不过是看了看星星,也能得罪他?明明是他不搭理她好吧。

    亦真撇过头,不吭声。薛子墨见这也是个糊涂性子,只得苦口婆心:“姐姐,你们女人总是这样心小眼窄。他一心护着你,你却在那种情况下跟他提分手,弄的他退无可退,还落了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这叫叛变你知道吗?你甩屁股走了,夜老爷子病了,他又被公司开除。连理事会也运营困难,能一路追你到这儿,你还要他怎样?多去哄哄他怎么了?”

    亦真垂头不语,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南璟风还有三天下船。你想清楚了。”薛子墨没好气地别过头:“为什么我安排南璟风跟我们一起回程?你必须在他离开前做一个选择,等他走了,你再去跟夜烬绝重归于好?那在他眼里是单项选择的无奈。”

    “不是。”亦真抬头:“怎么变成我在他们之间做选择了?我一直喜欢的是他好吧。这跟南璟风没有关系。”

    “可是他不相信啊。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薛子墨摆手,不耐烦:“我可提前跟你打好预防针啊。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你这次太不仗义了。如果他不够爱你,完全可以怀疑是你和秦巍联合起来在搞他。你现在倒犹犹豫豫起来,你再这样犹豫,你俩就真的完了。”

    “我没有犹豫。”亦真急得跺脚,“可是,他总拒绝我,我——“

    “这时候还要那脸做什么?”薛子墨都急眼了:“不就那么点事?扑上去就完了!”

    “啊?”亦真听得脸一红:“可是,可是——”

    “那你自己看吧。”薛子墨摆摆手,不耐烦:“大家都是饮食男女,这世上就没有柏拉图式的恋爱。要是你觉得他没有前景,就干干脆脆断了。反正也就这么几天,最后的期限。”撂下狠话,踅身就走。

    梁熙从浴室出来,就见亦真苦着脸坐在沙发上。

    “这是怎么了?”梁熙斜她一眼:“我订两杯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第四百六十四章 邮轮之行(3)

    亦真摇摇头。

    “怎么了?你晕船啊。”梁熙趿着拖鞋,走过她,歪在沙发上:“看着不像啊,盐腌青蛙似的,怎么了?”

    “我要惩罚自己,我不配喝牛奶。”亦真扪着脸:“梁熙,你说,我要怎样做,夜烬绝才会原谅我?”

    梁熙长嗐一声,歪在沙发上,捞起一边的玻尿酸鸭玩偶,抵在下巴上,笑容转移地盘,她的脸上倒像是挂着微笑:“不好说。你没感觉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吗?”

    亦真有点迷茫:“哪里不一样?”

    “以前你俩冷战,他不会这样啊。”梁熙蹙眉:“这次他完全就是放凉,好像你俩真的分手了似的。”

    这话一出,亦真心里登时就很慌:“不是,他怎么就放凉我了?他明明有暗示我去找他啊。”

    “没有。”梁熙登时不耐烦,呲了几声,“好吧,我跟你招。其实那张卡是薛子墨给我的,他让我跟你说是夜烬绝给的。你还指望他来跟你和好?不可能的。”

    亦真眼睛一竖:“你们怎么这样!”

    梁熙捶了捶腿:“以前你俩吵架了,薛子墨和晏晚凉都是距离火山最近的人物。现在什么都没有,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就怕他心里对你有了什么。”

    “啊?”亦真听了,头顶一个焦雷:“有这么严重?”

    梁熙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行不行。”亦真从沙发上弹起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冲。梁熙喊她:“你干嘛去?”

    “我得去祈求他的原谅啊!”亦真慌不跌就往外赶。

    “这都十一点了,你去他会搭理你吗!”梁熙在后面喊。

    亦真溜溜湫湫来了,在1602号门口抓搔着,仿佛小猫小狗要进门。

    夜烬绝躺在床上发怔。刚刚接到消息,理事会有不少股东撤资,面临破产。想都不用想,是夜氏的人干的。他深深纳了一口,心里蒸压般郁的难受。

    难道以后实业下乡孵豆芽吗?夜烬绝翻了个身,心理错综复杂。忽而听到有人在敲门,不厌其烦,声音扭捏,瓮声瓮气:“先生您好,客房服务。”

    心里鄙夷酒店的侍应生聘用标准。夜烬绝翻了个身,什么玩意儿,古代穿越来的太监吧,听得瘆人。

    “先生先生,客房服务。”亦真又捏着鼻子砰砰敲了几下。夜烬绝正好无聊,莫名竖耳听着。

    “先生先生,你在吗?”

    这不是个智障吗。哪有这样赶着人上的客房服务,真是可怕。夜烬绝心念一动,犹豫着继续听。

    里面的男人被吵的无眠,一把掀开门,正要发火投诉。见门外站着个娇滴滴,蜂腰鹭鸶腿的小姑娘。乍一看,先自酥了半边,又见没穿侍应生制服,笑的合不拢嘴:“哟,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啊,来来来,进里面来!”

    亦真退后一步,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啊,我敲错房间了!”一面后退,一面贼溜溜往旁边的房间看。

    男人笑着前迎上来:“你敲谁的不一样,来吧来吧!”

    男人才靠近一步。她立马大喊非礼。这人失张失致,还没来得及作反应,旁边的门忽然被掀开,一个黑影迅速擒住他的衣领子就是一拳,那个力道,铁礁似的。男人当即被打的连连倒退,一屁股怼在墙上,直溜下来。

    “你他妈有病啊!”眼见出血了,男人竖眼瞪着亦真:“我怎么你了?”亦真瘪瘪嘴,灰鼠鼠往夜烬绝身后一躲,不吭声。

    夜烬绝寻思过来不对,凌厉地回头看亦真,亦真想一脸无辜地看他,可是表情没藏好。

    男人气恨恨擦了擦鼻血,想把后面那个惹祸精揪出来。看夜烬绝面露不善,又有维护的架势,虎眈眈转身,锥钯扎似的走开了。

    夜烬绝回头,瞥亦真一眼。亦真瞬间被泵空,方才策划好的套路全给忘了。

    “我,那个——”她揪着指头:“我想你了。”

    他轻飘飘别开眼,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事吗?”

    “有。”亦真鼓起勇气,向前一步:“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夜烬绝沉闷了半晌,靠在墙上,防卫地摸出烟和火,一张脸云山雾罩的,线条感很强硬。

    “不好。”他呢喃一声,听着伤惨极了。

    仿佛刀片直直扎在心口。亦真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满眼疑惑:“啊?”

    “我说不好。”他半侧着头打量,欹斜的暗影罩在她头顶,山一样的重量。

    亦真摇摇头:“我跟你说真的。”

    “我也跟你说真的。”夜烬绝冷笑:“你根本就没有那么爱我,是不是?”

    “不是。”亦真忽然觉得百口莫辩:“我和南璟风——”

    “不关他的事。”他直起身,疏远淡漠地打量着她。

    亦真不明所以。他点点头,“你知道分开这么久,奥,其实也没多久。你知道最近这几天我再想什么吗?你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你付出那么多。”

    亦真蹙眉,她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不明白就算了。”他别开脸:“就这样吧。反正谁离了谁都死不了。”

    “你什么意思啊。”亦真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我只是怕我连累你——”

    “可是我从来就不怕你的连累。”他打断:“我护着你不应该吗?我为你做到这一步,你做了什么?你丢下我自己逃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一个人怎么面对?”

    “不是——”亦真哽咽一下:“我只是不想呆在江宇,我承认我是暂时逃避,可是我会回来啊。”

    夜烬绝冷笑着别开眼:“凭什么你就觉得,我就应该等着你?你要是这么喜欢逃避,那你谈恋爱做什么?在我努力维持我们未来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我,我真的是一时冲动。”亦真觉得特别无力,只能瞠目,竭力用动作诠释思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当时就脑子一抽——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真的特别后悔。”

    “那你就后悔去吧。”夜烬绝不为所动:“人的感情都是有限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邮轮之行(4)

    亦真雾湿着眼睛看他,嗫嚅:“我不能挽回你吗?”

    “不能。”

    “你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夜烬绝踩灭烟头,转身就要进屋。亦真跺脚:“难道你来非洲,就是要跟我说分手的?”

    “本来不是。”夜烬绝轻飘飘睨她一眼,却又仿佛没有在朝她看。后面的部分他没有说,仿佛没有必要。

    “咔嚓”一声,门关上了。走廊里瞬间空荡荡的。亦真蹲下来,挨着门无声哭起来。

    翌日。

    “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梁熙一大早就来拍薛子墨的门:“你这工作怎么做的?”

    “怎么了?”薛子墨睡眼惺忪开了门:“出什么事了?”

    梁熙嫌恶地别开脸:“夜烬绝是怎么回事?昨天亦真上门找他求和,他不但拒绝了,还说了好些伤人的话出来。亦真回去哭到大半夜。”

    “啊?”薛子墨听的一怔:“夜烬绝拒绝复合?怎么会呢?不可能啊。”

    “鬼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梁熙嗐气。

    一席人相继去餐厅吃早餐。南璟风正想问问梁熙亦真怎么没来,就见梁熙直截地追上夜烬绝,劈头盖脸问:“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夜烬绝不作搭理,低头吃牛排。梁熙更是窝火,横他一眼:“你就不能去劝劝她?”

    夜烬绝睃梁熙一眼:“她和我没关系,为什么要我去安慰?”梁熙气的干瞪眼。

    “好了好了。”晏晚凉适时出来打圆场。南璟风看看梁熙,也选择沉默。薛子墨觇夜烬绝一眼,没什么异样。

    这一天都没有见到过亦真,船靠岸停了两次,大家兴趣索然,没人登陆去买纪念品。船在海面上漂摇了一整天,夕阳红壮阔的没有尾声,在船尾排出的浮泡中渐行渐远。

    亦真闷在房间里,无声无息地睡了一天。自我疗伤。薛子墨来探听情况,被梁熙发了一顿牢骚。

    晚上晏晚凉问夜烬绝:“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亦真断了?”

    夜烬绝佯做没看见,别开头,一脸抗拒。

    “这就是你俩的坎儿。”晏晚凉叹气:“你别把亦真想的太狭隘。多想想人家姑娘的好,干嘛把话说的那么绝情?她一个人躲起来难受一整天,你心里就好受了?”

    夜烬绝不言语,看桌子上酒杯里的液体,一曳一曳起着波澜。

    “别的我也不想说。你要是真要和她断了,你以后未必就能碰见她这样的。别逞一时之气。”晏晚凉不大赞同薛子墨的速战速决,相反,他觉得这两人需要延缓冷静。

    “情侣间分分合合不挺正常的吗?”晏晚凉挑挑眉:“你自己捧出来的人,要是成了别人老婆,你能甘心?”

    夜烬绝斜晏晚凉一眼,挂搭着脸,明显是不高兴:“她要成谁老婆?要找别人也是我先找。”

    见夜烬绝有回应,晏晚凉激将起来:“谁说人亦真找不下的?后天到了c国,亦真跟南璟风一走,你自己把人推出去的,自己孤家寡人去吧。”

    这话引发出的反应,如达姆弹般避之不及。夜烬绝虎起脸,不搭腔。

    “亦真本来就是自己来非洲的,南璟风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非洲,这才赶过来的。”晏晚凉一面侃侃,一面端详着夜烬绝:“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南璟风喜欢亦真。人小姑娘巴巴来俯就你,你横眉竖眼就给人撵跑了,还不兴人找别人去?”

    夜烬绝攒眉,训斥的声口:“你哪一边的?”

    “我这是替你着想。”晏晚凉从鼻子里哼一声:“你跑来非洲不就是来找人的?怎么反倒趱赶起人来了?”

    (?˙ー˙?)

    亦真闷闷捂在被子里睡了一天。梁熙前前后后探访过五六次,熟不可忍,扭手扭脚将亦真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干嘛!”愤懑而又圆滑饱满的声腔,引爆着泣诉:“还不能让我难受难受了?”

    梁熙挨着亦真坐下,表情讪讪的。亦真背对着她,掬起被子半蒙着脸,哼哧哼哧哭起来。

    “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该瞎了。”梁熙猫儿似的将脖子一探,似乎更是顽皮的好奇。亦真又变了个哭腔,呜呜哭着,肩膀和背一颤一颤,哭成一座小火山。

    梁熙嗫嚅几下,没有动。亦真扯过被子,又打算哭闷够了睡死过去。

    “他又不是不爱你了。无非就是还在跟你生气。你哭的要死要活有什么用啊。”

    梁熙听得心烦,一咬牙,愤懑的报复的语言就掼了出来:“这样,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你后天就跟南璟风去c国去,气死他丫的!”

    亦真呜呜哭了几声,被梁熙这声腔逗的又哭又笑:“干嘛啊你,妄口巴舌碌碡改夯,你还绞上劲儿了啊。”

    “你哭的我心烦啊。”梁熙把纸丢给亦真。亦真拾起纸巾,开始不客气的擦眼泪擤鼻涕,梁熙嫌弃的脸皱成一团。

    “可是我不想跟他分手。”亦真端坐好,小猴子神像似的。眼睛鼻子红红的,五官像断了弦,影沉沉直耷拉下来,简直又丑又可怜。梁熙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

    “所以呢?”梁熙翻了个白眼:“谁被人家骂哭的?”

    “凭什么我一个人不好过。”亦真擦擦眼睛。梁熙笑着轻轻拍拍亦真的背:“这就对了嘛,正好我一个人不习惯吃饭,打算去餐厅吃个慕斯蛋糕。”

    “你不会叫南璟风跟你一块儿啊。”亦真道。

    “南璟风现在可不想参与——”梁熙适时住口,笑晏晏把着亦真的胳膊,拉着她去餐厅。

    这个点正是餐点。夜烬绝也恰在餐厅。其实他没什么胃口,只是莫名坐在这里,或许下意识觉得可能会好受?

    “亦真来了。”薛子墨捅捅夜烬绝。夜烬绝漫不经心地朝门口?了一眼,别开脸装没看见,再看时就只是背影了。

    薛子墨和晏晚凉灼灼看了夜烬绝好一会儿,意味明显。夜烬绝自顾坐在这里,没有反应。这两人很是灰心丧意。

    “你还真不去找她?”薛子墨捺不住问。

    夜烬绝闷闷从鼻腔里笑一声:“九十九步,我都站在她面前了,就差这一步,她还要我怎样?”

第四百六十六章 邮轮之行(5)

    薛子墨话堵,像是有点不甘心:“那你还希望她怎样?”

    夜烬绝缓慢眨了下眼,神经像被虫驻过,显得有些疲态。但显然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胸腔里倾覆般狠狠震了震。

    亦真从梁熙手里接过盘子,鳕鱼搭配牛油果,以及日本咖喱酱汁。很富层次感的一道菜。

    她淡漠的坐在那里,不徐不疾的用小叉子一叉一叉铲着,表情谈不上畅心,但吃完一盘,又接过一盘三文鱼配意大利饺,淋上烟茄子和柠檬汁。依旧是不徐不疾地吃着。

    夜烬绝又?她一眼。转瞬而过,下一秒又是一个新样子。他低头闷笑,听起来像是气闷了一声。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她只要树懒似的无声无息地睡上一天,就能自我治愈。别人想吃还吃不动呢。金字塔一样古老而浑厚的一种定力。许是从童年就开始的?

    目光在这两人身上徘徊不定。仿佛间隔漫漫长路也不心急,总有碰头的时候?薛子墨不再搭理,扭身回了房间。

    “嗳,薛子墨走了。”梁熙呼之欲出这一句,嗫嚅一下没有出声。眼睛扫了扫这两人,像间隔一条街。

    梁熙也不说话,起身直追薛子墨了,背影一晃,砍走了多余的肢体动作,像有急事要谈。

    好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亦真快速起身,悠悠晃晃向食物窗口走过去,一本正经地接过一盘开心果法式小羊排。就近找了个桌子吃饭。蓄意而又有备而来。

    距离更近。中间延挨着烟熏火燎的白烟。

    眼神相错开,打量着与被打量。亦真也不心急。愕然地抬头与他对望。她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挣扎。他竟如无故受辱的小媳妇儿一样,含着怯恨走了。

    亦真瘪头,闷闷笑了一声。刮着猪肉泥和开心果碎吃。

    夜烬绝靠在甲板上,粼粼的海水载着月光,波纹一望无际的延伸,漆朦朦中一闪一闪。拍在船身上,遥远的浪花声。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摸出烟和火。火光的影在脸上一舐一舐,轮廓也就更为深沉。

    一侧头。果然,她搭讪似的靠在甲板上,靠的那样近,倾轧似的,也不怕一头栽下去。

    他没有走。她半笑半皱眉地兜揽上来,小鸡觅食似的。凝着鼻尖凑近,漫不经心兜揽起四下景观。

    烟火的温度迫在眉睫。他缩回手,烟滚在地上,被一脚踩灭。态度几乎有些恶狠狠的。看她一眼,忽然拔过身就走了。

    亦真有些茫然,忍不住兴冲冲跟上去,被一记关门声阻隔在门外。原来这间房子直达居室客厅。

    怎么又忽然变脸了。亦真半笑半皱眉,立在门边走来走去,又蹲在地上。现在她已经能感受到他的动摇。仿佛受到鼓舞,可怜巴巴坐在门口,哪儿都不去。

    夜烬绝不受控制。揭开门看了看,孤独坐在门口,手冷似的,还可怜巴巴抱着自己。

    一定是故意的。他笑气一声,怎么忘了她也是个会耍弄心机的小姑娘?这样巴巴守望着,还是个背对的姿态。他没来由的生气。

    吱呀一声推开门。一块布砸在亦真头上。她疑惑似的,扯下衣服回头看他。表情与往常无异,却多了些奇情异致。他看她的眼神,连自己都不甚明白,只是流露出不大耐烦的样子。

    她厚着脸皮进去。他站在门边,审讯似的,让她很不安。

    “不怕感冒吗?”他没好气地开口。

    “要是感冒了就好了。”亦真闷闷低下头,赌气似的:“我要喝水。”他扭过头丢了一杯水给她。

    亦真捧着杯子。手指在杯壁上摩挲。抬头看这人一眼:“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当即剔她一眼:“都说了不好,你怎么还问?”

    “那你再说一句。”

    “不好。”

    她凑近一步,挨着他坐下,孜孜凝望着他,“我们和好好不好?”

    这眼神就足以让他心动了。他一时有些忘了,只是无理取闹的生气。

    “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嘴唇一动,话未脱口,就被她攀扯住脖子吻了上来。他有些懵了。

    其实她也有些懵了。简直疑惑这不是第一次,因为早在幻想中发生过无数次了。真正到来的时候,头脑跟不上,却又迷迷糊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意识里是空白之喜,感官上火烧云似的,一径烧燎到天边,直至尽头。

    翌日。

    薛子墨悄声问晏晚凉:“他们俩怎么忽然就和好了?”

    晏晚凉疑惑:“他们和好了?什么时候的事?”完全心不在焉。

    亦真一脸别扭。别人没说什么,自己耳朵先红了。夜少爷抿嘴笑笑,轻轻抓住她的手。亦真把手挣了出来。

    梁熙假装没发现这俩人的异样,转而问南璟风:“你今天就走吗?”

    南璟风看看表:“是啊,还有二十分钟到c国。”

    “一路顺风。”亦真道。南璟风端详她一眼,点点头。

    薛子墨还是不死心,还要问到夜烬绝脸上:“你们和好了?”

    他笑,抓住她的手:“以后再也不分开了。”亦真别别扭扭吃面包,咬到手指头。

    距离回国还有几天。今天途径马尔代夫。吃过早饭,梁熙和薛子墨晏晚凉去瞎晃悠。留下这慢慢吞吞的两个人。

    “你怎么不说话?”夜烬绝笑着捏捏亦真的脸。亦真斜他一眼,脸上红扑扑的。

    “你爸一定很生气吧。”

    “嗯。”他倒是不避讳,撑着脸看她:“对不起。”

    “啊?”

    “我可能要破产了。”

    亦真听得一怔:“你是说,理事会?”

    “嗯。”夜烬绝嗐气:“我猜就是我家那老头趁我不在的时候干的。”

    亦真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呀。”

    他没作声,端详着她的脸,笑:“你会不会后悔?万一以后你要跟着我吃苦呢?不会又想临阵逃脱吧。”

    亦真被他这话呛了一口水,跺脚:“谁临阵脱逃了?丫这么记仇,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那你倒是说呀。”

    “不会不会!”亦真白他一眼:“那,我们——”

    “可惜现在少个戒指。”他笑:“索性套牢了,省的你反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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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介绍:
夜烬绝曾是叱咤顶级拳市的头牌拳王,用五年时间回到(高中恋人)亦真身边,两人共同面临水深火热的集团内斗。神秘书信暗藏玄机,残酷真相伴随着危险悄然而至。夜父的意外死亡,陷害的接踵而至,火灾现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历经磨难再度相逢的两人,能否重拾起最初的勇气?会有虐,结局甜。夜先生和亦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夜先生和亦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