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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宾果喵喵     夜先生和亦小姐txt下载     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又拒绝我啊。

    他笑笑,纤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吻了吻:“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项以柔眨眨眼。

    康城打开冰箱看了看,有速食水饺,拿起一包在她眼前晃晃:“连煮饺子都不会?”

    她笑的很神秘,“whatall this sorth ,thou kiss not me?”(一切甜美的天工有何价值,如果你不吻我?)

    翌日。

    康城中午才动身回家。

    康母余气未消,康父也知道昨夜康城被支唤出门的事,冷笑:“这就是你养出来的没有出息的儿子,被这么个幺蛾子指挥的团团转。”

    康母气哼:“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康父呷了一口茶:“我看上次你跟我提的那个叫心瑜的姑娘不错,文静谦然,和康城也登对。”

    “那有什么办法,你儿子非稀罕人家。”康母叹气:“我现在看这姑娘也觉得不行,完全是被爹娇娘惯的,这样的性子,以后怎么在咱们家呆的住?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所以这事不能拖着。”康父沉了脸:“你管她怎么想?你瞅瞅咱们那不长进的儿子,你瞅瞅他那个样儿。这姑娘她父母不站出来表个态,咱们这边一头热,算个什么劲儿?别说她父母不同意,就是她父母同意,我还不见得同意呢!”

    “行了行了。”康母哼哼一声:“这些话你给康城说去,跟我说顶什么?”

    两人方才缄默,康城轻轻推开门,鬼眉溜眼的回来了。康父冷笑着讥讽:“哟,还学会夜不归宿了?这家是旅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行了行了,你跟儿子厉害什么?”康母略平了平神色,“洗手准备吃饭。”

    康城跟着康母进了厨房。康母心疼儿子,做了他最爱吃的白汁卤鸭面,烹制时锅里要放昆山大麻鸭,水煮至将沸未沸时,倒入食油至锅面,形成厚厚的油层。

    “是白汁卤鸭面啊。”康城笑着凑上来,康母斜他一眼:“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到了饭点就知道回来了。”

    康城笑着扶了扶康母的肩膀,哄的康母一阵乐,却忽而话头一转:“妈,咱家那个保温盒呢?麻烦您给我装里面吧。”

    康母掸他一眼:“怎么,你要带出去?”

    康城笑:“以柔说您手艺好,想吃您做的菜。”

    康母冷笑:“自己没手没脚吗?越是这样见不得光,我这心里就越是好奇,等下咱们吃了饭,我跟你一块儿去问她,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话等着我?”

    康城笑:“妈,我跟她说,还劳驾您跑一趟?”

    “还敢指望你说?指望你说,这事就按着脑袋钻火坑里出不来了。”康母盛了面出来:“这面要现吃,带过去面该坨了。”

    康城嗫嚅一下,也怕惹康母不高兴,喏喏应了。

    (_??)?

    亦真把稿子投出去之后,整个人就开启了咸鱼模式。天天守着一大箱零食,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不要再吃这些垃圾食品了。”夜烬绝睨她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说你这天天不是吃就是睡,你怎么这么懒呢?”

    “人家也应该好好休息几天嘛。”亦真挨着夜烬绝靠了靠,树袋熊一样,抱住他的胳膊:“少爷,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夜烬绝看她一眼:“是忘记了什么事,你是谁?”

    “讨厌!”亦真轻轻打他一下:“你忘了,你答应过要带我吃可爱欢乐多的。”

    “说人话。”

    “你答应过要带我吃小点心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明明是你做梦梦见的。”他一本正经:“没有的事啊,我没有答应过你。”

    “你怎么这样啊。”亦真笑气一声:“走嘛走嘛,我想去吃。”

    他闷闷笑一声,捏着鼻子,模仿她的声气:“不嘛不嘛,我不想带你去吃。”

    她扑着,把重量全压在他身上:“你带不带我去?”

    “不。”

    “你又拒绝我啊。”

    “没错。”夜烬绝把身体挪了挪:“让蓝枫送到家里不好吗?”

    亦真眨眨眼睛:“那也行。”说着,二话不说就要起来。

    “干嘛去呀?”夜烬绝问。

    “光吃点心太腻了,我去梁熙家要点樱花茶。上次她送我的喝完了。”亦真说着,飞快穿上外套,就要出门。

    “等等。”夜烬绝叫住:“那有区别吗姐姐?你一个人出门我能放心?”

    “我很快就回来了。”

    “那也不行。”夜烬绝说着,已经拿起了外套。

    亦真看他一本正经的,扮着鬼脸笑:“你这么担心我出意外,那万一有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的死去活来?”

    他掸她一眼:“再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跟你翻脸。”

    亦真吐吐舌头:“干嘛这么严肃啊,开个玩笑嘛。”

    他冷哼:“你要是有一天真的死了,我也会好好活着。”

    “哦。”亦真问:“然后呢?”

    “照样结婚生子啊。”

    她围着他转:“那你会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儿结婚?”

    夜烬绝斜她一眼:“你管我找什么样的啊,难不成你还要在天上看着?”

    “我当然要在天上看着了。”亦真道:“我希望你能找个像我的。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夜烬绝听的发笑,抬手就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你怎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呢?好好的说什么死啊。”

    “因为我好怕会跟你分开。”亦真努努嘴:“我很脆弱的。”

    “哦。”他问:“有多脆弱?”

    “苏打小饼干一样的脆弱。”她瘪瘪嘴:“你要是让我伤心,我就变成苏打饼干把自己吃掉。”

    “真是个狠人,吃起东西来连自己都不放过。”他穿好外套,帮她整理好衣服,抱着人亲了亲:“以后这样的话不许说了,听见没有?”

    “好的。当下我只想吃小点心。”亦真笑笑。两人手拉手出了门。

    “少爷,我跟你说。”亦真抱着夜烬绝的胳膊,话才刚起了个头,便哧哧笑的停不下来:“哈哈哈!我跟你说……哈哈哈!”

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是项以柔的姐姐吗?

    “这不是个憨憨吗?”夜烬绝斜她一眼:“你不是要跟我说有天有个小包子走在路上,忽然觉得很饿。就把自己给吃了吧?这个你已经讲过了。”

    “我要跟你讲的不是这个。”亦真笑:“前几天我不是跟你说张凤年托人给天宝找了个工作吗?”

    “人家天宝去了一天就被开除了。”

    夜烬绝一脸正襟时的神色:“这个你已经说过了。”

    “然后昨天我看见天宝买了一个棒棒。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盲人用的那种拐杖,结果张凤年气夯夯的告诉我,那是探宝仪。人家天宝天天吃了午饭,就展展挂挂的瓜戳戳出门寻宝了。”

    亦真咄咄笑着,手上还不忘模仿,手虚空着揭开门,回头“歪则棱砍”(歪头瞪眼)滑稽而亢奋的语调:“我出去寻宝了!”

    夜烬绝嘻嘴笑了两声,丫跟小猴子当街卖艺一样,也不嫌丢人。才笑毕,脸就挂搭下来,漠然不识,向前跋涉着走了。

    亦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被嫌弃,腻搭搭的跟上去,灶台上的小老鼠一样:“怎么了?不好笑吗?你别不高兴呀,我再给你讲个笑话。”

    “不然我给你扮个鬼脸?”

    夜烬绝嘴角抽了抽,一脸冷漠:“你是谁呀,我好像不认识你。”

    “……”

    她把嘴披下来,斜他一眼:“打扰了。”

    “唉小姐姐别走呀,你是搞笑艺人吗?可不可以上门服务?”

    “服你个头!”亦真抬手就捶。因为嘲讽对象的反噬而恼羞成怒。

    “别生气啊,给你开个小玩耍而已。”夜烬绝在后面紧追。

    前面一溜咭咭咯咯的脚步声。亦真见那大妈走的小母鸡一样,不由好笑,结果大妈身边跟着的小伙子很是眼熟。

    康城一眼认出,同康母悄声:“迎面那个就是以柔的姐姐。”

    康母听得一怔:“你确认?两个姐俩住在一个小区?这也太巧了。”

    “不可能认错的。”康城记得她的笑容很有辨识度,两个梨窝像蜜糖。

    康母盯梢着亦真,脑中闪念飞快。

    “那个阿姨认识你?”夜烬绝问。

    “不认识啊。”亦真正诧异,康母已经跋涉过来,笑容晏晏:“姑娘,你是项以柔的姐姐吗?”

    亦真听得莫名其妙,看了夜烬绝一眼,问:“您是?”

    康母拍了拍康城,康城便拿着保温盒,先去找项以柔了。

    “我想问你点事。”康母笑:“关于项以柔的,你方便吗?”

    亦真本想回答:“不方便。”可是一听说是关于项以柔的,心里就爪挠般泛起痒,于是张口应:“您看我们去哪谈?”

    夜烬绝在一边斜了斜亦真。亦真看他一眼,表情也很无奈。

    三人坐在不远处的咖啡厅里。亦真先把菜单给了康母:“您要喝什么?”

    “蜂蜜柚子茶吧。”康母笑着把菜单返还给亦真:“是这样,你知不知道项以柔和家里决裂?”

    亦真点点头:“您就是想问这个?”康城她已经认出来了,根据面相,不难推测出这位就是康城的母亲。

    康母踌躇一下,像是有些焦虑:“我们的意思是,她这样跑出来也不像话,毕竟是因为我儿子。得给你们父母一个交代,可是她很忌讳,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有隐情我也不会知道啊。亦真心想。不过脑子里还是倒放回忆胶片。

    康母见她不说话,猜想可能是家事,问题有些鲁莽,于是又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确认:“你们的父亲是不是这个人?”

    adela董事项舟,搜索引擎不难查出。亦真没有多想,点点头。

    康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诈骗就好。”

    “诈骗?”亦真问。于是又牵扯出任栀雨曾经的历史。

    说起这个,康母不由多嘴问了一句:“听说你们姐妹俩的关系不好?”

    “不是不好,是很恶劣。”亦真听得不由微笑:“似乎您跟我打听她,有点不靠谱,我对她的印象很不好。”

    “没关系,我对她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康母倒是觉得亦真性格不错,模样好,说话也舒服,应该没有康城描述里的那么恶毒。

    “她非常任性,一看就是被宠坏了的。”康母道:“冒昧问一句,你们相差几岁?”

    “半岁吧。我生日比她大几个月。”

    “那为什么她直到七岁才被接回家?我很好奇她母亲是怎么做到的。”

    夜烬绝坐在亦真旁边,听着无聊,歪在凳子上玩手机。

    亦真笑:“她没有跟您说吗?”心里很是厌恶,语气就有些嫌恶:“如果不是她妈千方百计挤进项家,我会无家可归?我妈才一死,她就领着项以柔来投奔了。”

    康母听得皱眉:“你的意思是,她妈是后进门的?那怎么她跟我们说,你是——”

    “我是小三的女儿?”亦真冷笑:“她总是有这种颠倒是非的本领,说句不好听的,您觉得一个那样落魄的女人,能在一夜间翻盘,她的历史能是干净无遗的吗?”

    “如果真如她所说,她才是正室,那她这八年期间在做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蛰伏与等待。等待着翻盘的机会。”

    亦真怃然笑着,心下气的翻江倒海。本来她不想多说的,既然项以柔连她母亲一起穿凿诽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亦真见康母的表情逐渐凝重,继续:“虽然她的行径同她母亲一路,不过我想她对您儿子的感情是真的。所以她不想您去见父母,也不会跟家里决裂。”

    仿佛天光透过乌云。康母赶紧追问:“这话怎么说?”

    亦真笑的很轻巧:“因为项舟和任栀雨一定不会同意。一个想用女儿做棋子,一个指望用女儿来寄托自己的后半生。你们不在涉猎范围内。”

    “但是这事情恐怕没这么容易。”亦真思了思:“任栀雨那边什么反应都没有吧?老一辈看待年轻人的恋爱,总是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越是插手就越是繁琐,女儿又容易鬼迷心窍仇视父母。任栀雨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深深惧怕童年里的贫困,罗曼蒂克一旦被现实攻破,她就坚定不起来了。任栀雨不动手,并不是因为成全,她是在等项舟动手。”

第四百二十四章 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康母没大听明白:“动手?”

    亦真笑:“是啊,可能现在还不明显,但过不久,你们康家就要被项家打压了。具体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棋子很难摆脱受人摆布的命运。”

    “项以柔喜欢康城,我想这是真的。但她未必能抗的过去。”

    康母听得如坠冰窖:“怎么会有父母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亦真冷笑:“我还没成年就被流落在外了,项舟何尝把我当回事了?他能这样对我,难道就不会这样对项以柔吗?项氏的产业,我跟项以柔一分都落不着。”

    这话一出,康母脸上很不好看。不是因为真相刺心。她觉得项以柔单纯是在消费自己的儿子。

    “那,这可怎么办?”康母郁郁出了口气:“她现在不肯让我们见父母,她这不是故意拖我们下水吗?”

    亦真摇头:“我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如果项氏不需要一颗棋子,也许他们良心发现,就成全了呢?”

    康母也觉得亦真的话有些夸张了,哪有父母会这样残害自己的孩子?再者,亦真同项以柔关系不和,她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于是盯梢着亦真:“照你刚刚所说,为什么他们这样对待项以柔,而放过你?”

    “因为我早就跟项家断绝关系了。他们敢闹,我就敢把项家的丑闻捅出去。但是项以柔不一样,她和项家是休戚与共的关系。”亦真知道她不相信自己,所以不再继续。

    康母僵硬的笑了笑,两人就此别过。亦真同夜烬绝继续去吃点心。

    康母不由多看了亦真身边那小伙子两眼,瞧着身份也不俗。这样寻思着,似乎又有可信度,心里一阵恐怖。

    “说了人那么多坏话,高兴坏了吧?”夜烬绝还不忘讥讽亦真两句。

    “这怎么能说是说坏话呢?这是实话啊。”亦真道:“明明是她在我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好吧。”

    说毕抱住夜烬绝的胳膊:“少爷,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夜烬绝蹙眉:“我有点难以理解,任栀雨会怎么做?”

    “她现在可能还什么都不会做。但是她一定不会同意项以柔跟康城在一起。她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怎么能甘心项以柔跌下去?”

    亦真冷笑:“不是所有父母对子女的爱都值得歌颂。有的也是有目的的。”

    夜烬绝不喜欢听这话,戳了下她的脑袋:“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说这么冷漠刻薄的话。”他发现她有些方面太过冷性。

    康母按照地址,找到了两人租住的公寓。刚刚来这里的路上,她又受了不赀的刺激,康城的信用卡已经被刷了二十万,打电话一问才知道,项以柔昨天去买了几个名牌包。

    康家现在的生活水准虽然不低,但也是从拮据里过来的,避讳高粱纨绮的作风。一天消费二十万,真是个败家的女人。

    康母一进门就没什么好脸色。项以柔嘻嘴同康城说笑着,见到康母进来,笑:“阿姨来啦,我去给你泡杯茶。”

    康母冷笑一声,沉了脸:“稳坐吃三注,什么好都让你得了。”

    项以柔听了,脸色很不好看,她自恃没有招惹得罪康母,她今天这样上门给自己脸色看,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我让康城跟你说的话,可能是他没有说清楚。”康母微笑,语气却很刻板生硬:“项小姐,你闯下的祸,我们替你着想,想着给你家里一个交代。这事情你怎么看?”

    项以柔见康母语意不善,浮在脸上的笑容消失,道:“阿姨,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您费心。”

    “怎么能是你自己的事呢?”康母冷嗤:“你不清不楚的跟我儿子搅和在一起,吃的住的也都扔给我儿子管,这算什么?别轻薄造作了我儿子才是。”

    项以柔听了,被刺出眼泪。康城也有些挂不住:“妈,你在说什么?以柔迟早不都是咱们家的人吗?”

    康母冷笑:“你把她当自家人,她心里可是明快她家里人不把你当成自家人!”

    项以柔和康城听的都是一愣,康城反应过来,一定是亦真跟康母说了什么。

    康母深深沉了一口气,“你是知道你家里人不会同意你们俩的事,所以才不愿意见父母是吧。”

    项以柔不知道康母怎么会知道,抿了抿嘴:“但是我愿意为了康城放弃我的家庭。”

    康母听得好笑:“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愿意为了康城放弃你的家庭,你父母会同意吗?”

    “他们迟早会同意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这样耗着?耗到他们不得不接受为止?”康母凌厉地钉她一眼:“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的宝贝儿子,就要甘心被你一起耗着?他同意,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会同意。”

    项以柔听的眼睛雾湿:“伯母,您这话太伤人太冷漠了吧,我为了康城放弃这么多,你们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康母诘问:“什么叫你为了康城放弃这么多?是康城让你跟家里决裂的?所以你觉得他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欠你的?”

    项以柔气的眼泪如洪。康城都被这泼厉的话呛道了,忙叫停:“妈,您说的这些话也太伤人了。”

    康母正气歘,掇着肩气喘了一阵儿,“总之我们一定要见见你的父母,问清楚什么意思。姑娘,别说是我们康城,就是你,大好的年华也耽误不起。不受父母祝福的婚姻很少有幸福的。”

    “哪怕你父母愿意沟通缓和,这也行,别到头来两相耽误,我们也是对你负责。康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我们也不攀扯你家。但你真的有仔细想清楚吗?你和家人断绝了关系,以后在夫家受了气,就没有靠山,只能是寄人篱下。”

    康母的表情有所缓和:“世人都知道王宝钏和薛平贵,王宝钏同父亲三击掌斩断父女情,死守寒窑十八年,换来的只有十八天的团聚。这做法太不明智,你以后会后悔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不吃完了不许走。

    这话如同在海底看陆上灯火。听的项以柔笑了。她怎么能领悟到她的痛苦?她几乎是绝望了。

    康城抚了抚项以柔的背,声音如湃在温水里:“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妈说的也不全错。这样背离家庭,太莽撞了,也许没有那么糟糕呢。”

    仿佛光扑灭在脸上。她说不出话来了。

    “那就明天吧。”康母见项以柔不说话,便起身离开。康城便跟随着,送康母出门。

    康城起先跟在康母身后,越想越是狐疑,追上一步问:“妈,那女孩儿跟您说了什么?”

    康母看康城一眼,思了思:“虽然那女孩儿的话不可全信,但未必都是假的。康城,你找什么女孩儿不行?这个项以柔,我看她谎话连篇的,虽说她家室好,可她这样家庭教育背景出来的,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康城没大听明白:“谎话连篇?她说什么慌了?”

    “她混淆黑白。当初你一跟我说她的家庭问题,我就疑心。今天一试探,果然,她和她母亲才是小三上位。”

    康母冷笑:“她母亲小三上位,这倒也没什么。偏偏她为了做清水芙蓉,要往别人身上抹黑。你说,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严格来说是三观有问题。你能和她过到一块儿去?”

    康城听的抿唇:“那个女孩儿一定是故意的,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主动来挑衅。”

    “那个女孩儿再差也差不过她。至少人家言行比她有教养。气质也比她强。”

    康母倒是觉得亦真很机灵。至少她说出的话,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是没有错漏的。不似那个项以柔,抛一个话露一个柄。

    这一天下午,光是就开车就费了两个小时。亦真品尝了各式各样的小点心。有糯米粉做的薄荷馅的小方糕,四四方方,上面的花纹图样很是精致;有澄粉豆沙馅的小船形的点心;还有煎的两面金黄的搨馃和蟹壳黄。

    可是点心种类太多,根本就吃不完,吃多了也容易腻。吃了几块,亦真悻悻把点心放回碟子里,“我不行了。”

    夜烬绝挑眉,把人捺住:“来吧来吧,你不是吵着闹着要吃点心吗?怎么才吃了几个就不行了?这哪够呀,来来来,继续给我往死里吃。”

    亦真听得嘴角一抽,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起身就要溜,被夜烬绝一个大步上前揪住,笑的贱贱的:“仔仔这是要上哪去啊?别走呀,这吃了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呢,来来来,继续吃继续吃,不吃完了不许走。”

    亦真斜他一眼:“我吃饱了。”

    他的笑容有些报复意味:“吃饱了哪儿够呀,得吃完了才行。”

    亦真眨巴眨巴眼睛:“我们可以下回再来吃。”

    夜少爷板着脸:“不行,我就只陪你来这儿一次,这么远,你还想下次再来?”

    一小碗莲蓉馅的雨花石汤圆被放在跟前,夜烬绝挑眉:“吃吧吃吧,我非让你吃的以后再也不想来了。”

    亦真斜了斜这人,又看看碗里的小汤圆,卖相极好,这是四色面团叠在一起,搓成雨花石形状的。一看就很好吃。

    于是亦真乖乖把这一小碗吃完了,摸摸肚子,把碗一推,耍宝:“咕噜咕噜。”

    他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双眉眼笑的璨璨的:“好吃吗?”

    亦真点头。

    “以后还来吗?”

    迟疑一下,点头。

    夜烬绝斜她一眼:“那就继续吃。”

    亦真赶紧摇头:“不来了不来了!”又可怜兮兮地问:“少爷,可不可以打包啊。”

    夜烬绝笑了笑,没说话。

    于是亦真满载而归。回家路上又是两个小时的车程,某人魔鬼上身,不许亦真睡觉。

    “我得让你体验到我的辛苦,不然你过几天又吵吵闹闹要跑这么远来吃点心了。”

    “来一趟我也是很累的好不好?”亦真打了个哈欠:“那下次就拜托蓝枫来买吧。”

    夜烬绝斜了斜亦真:“蓝枫不用工作的吗?美得你不合适了。”

    亦真打了个哈欠,靠在座位上,又把眼睛闭上了。夜烬绝看她一眼,又给人叫醒了。

    “干嘛呀。”困成一团。

    “把后座的小毯子捞过来盖上。也不怕感冒了。”

    亦真捞上小毯子盖上,侧过身看他侧脸的轮廓,脸上不由泛起神往的微笑,两扇睫毛沉了沉,便轻轻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霓虹的光影扑朔。两人在密闭的车厢里,安静的像是要久久的沉下去。

    “醒的倒是刚刚好。”夜烬绝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她醒了的。

    停了车出来,两个人挽着胳膊往家走。亦真看到天宝在前面走,眼睛瞬间一亮,“少爷少爷,天宝出去寻宝回来了。”

    夜烬绝轻笑一声,低低地道:“两手空空。”

    “好像天宝的表弟快来了。”亦真思了思:“张凤年说那个表弟也是个懒事佬,孩子都三岁了,一天天还是坐在家里啥也不干。老婆天天跟他闹离婚呢。这天宝可真能装相,自己都是个没出息的爬肠货,还把这么个阿斗也领回家里。简直是灾难级的生物入侵。”

    “行了行了,天天不说人家天宝的坏话你就难受的不行。”夜烬绝睐亦真一眼,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亦真嬉笑着躲开,“那本来就是呀。”

    “哪天让人家天宝听见了,还要上来扇你两巴掌呢。”

    “他敢。”

    “不是你说的吗?天宝天天把袁影打的biu biu的。”

    “他要揍我,你难道要冷眼旁观吗?”

    “那倒是不会。但你别嘴贱呀。”

    “反正我是跟你学的。”

    翌日。

    康母和康父大早就来了,康城知道自己的父母一向早起,故也是早早的准备收拾好了。项以柔慢慢吞吞一脸不情愿。

    康城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怎么了?嘴都能挂油瓶了。”

    项以柔有些气泪:“我就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家里逃出来,现在又鬼打墙一般。康城,我真的害怕。”

    康城攒眉笑,意味不明:“怎么了?怕什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 怎么哪儿都少不了这个是非精?

    “我怕我所有的努力,都不足够支持我们这一场执子之手。”项以柔眼泪滚滚:“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再去爱。我,我们走好不好?走的远远的,到一个没人能找得到我们的地方。”

    康城不能够想象,也就不得要领,只当她是多愁善感。

    “你应该对你的家庭多一点信心。”康城道:“也许是你总拒绝沟通。”

    洪水般的倾诉卡在喉头,即将呼之欲出。但她忽然顿住了。

    小时候看电视剧,到了误会昭彰的时刻,主角总是话语凝涩。看的人简直激愤。长大后忽然明白,不全是误会刻意延缓,迷雾重重的无力感让人丧失了倾吐的勇气。

    她诉说她的恐惧又有什么用?项以柔摇了摇头,心里一片伤惨。

    康父康母在外揿铃,两口子穿戴严整,像坐阵的死侍,献祭一样遣送着她,直达恐怖的深渊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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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栀雨同项舟提起给柏哥儿医治的事,一部分目的是支走项舟。虽然她的监察工作进行的不错,但程母也发挥着相当的作用,两人至今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项舟的意愿本是把柏哥儿交托给秘书出国治疗。不过任栀雨做了这么久的贤妻良母,加之柏哥儿讨到了喜心。目的倒也不难达成。出国日期定在后天。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做什么吃的?”任栀雨在客厅数落着张芸。

    一连串话语如滚石,张芸被压的抬不起头,小声辩驳:“这马脚还能怎么抓?程母那里压根就不让人近身。她在饮食上,不该碰的也就不碰。近几天连化妆品都不碰了。”

    任栀雨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如果蒋茜茜没有怀孕,那项舟把她接回家做什么?但这个孩子——

    要动手脚,首先得骗过家里的摄像头。虽然项舟近来对她和颜悦色不少,但是她的一点反常,也足以勾起他的厌恶。

    项舟不在家的这几日,蒋茜茜应该是不在家的。她也怕自己会对她下手,不在家还好,在外面反而更方便。

    “行了,你先下去吧。”任栀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张芸诺诺着离开。

    任栀雨联系了孙侦探。

    “最近让你盯着那女人的动向,可有什么反常?有没有和亦真那个小狐狸有什么交集?”

    “目前没有。”孙侦探汇报:“照片我会给您发过去。”

    “那以柔呢?你最近没找人跟着?”

    “找了找了。她从酒店出来后,和康城在外面租了公寓。昨天康城和她的母亲来探访过,早上康父也来了,现在四个人出门了。”

    “出门去哪?”

    “还不确定。”

    “中午汇报给我。”

    任栀雨挂了电话,才放松下来,张芸又从外面跑进来:“以柔小姐回来了。还有三个人一起来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俏皮话。任栀雨挑了挑眉:“请人进茶厅坐着。”

    张芸点头,应一声便往外赶,不出几步又被任栀雨叫住:“把楼上那个叫下来,有客人来,她茶艺精湛。”

    张芸听的一怔,蒋茜茜那跟入定老佛爷似的,怎么使唤得动?不过还是应承着去了。

    蒋茜茜一听,挑眉笑的铮铮然,声口泼厉,尖嘹嘹的一声从喉咙里迸发,断喝:“哟!雷打芝麻,专捡小的欺!老项还没走呢,就开始使唤起我来了?”

    “是什么客人?”程母在一边,声口轻飘飘的,也是架子十足。全然忘了自己当初乌贼贼挫溜溜鬼眉溜眼上门的可笑光景。

    张芸在心里冷笑,面上仍是乖顺:“是项小姐回来了,和三个人一并回来的。”

    蒋茜茜一听,立马笑逐颜开:“哟,不会是被人家嫌弃,送回来了吧?那姓任——任姐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程母更是笑的亢奋:“得赶紧过去看看!”两人勾结着往茶厅里去了。

    项以柔等被钱妈引到茶厅坐着。康母起先是一脸正襟的庄严神色,到了项宅门口,心下便虚了虚。现在一进正厅,脸上便搭讪似的。康父的表情倒是没有变化。

    项以柔挨着康城坐下,不说话。蒋茜茜和程母倒是来了,两人戏谑地在几人身上瞄法,看好戏的架势。

    仿佛公堂上被审讯的犯人。项以柔羞愧难当。

    任栀雨很快也来了,看到项以柔,也没有跟她打招呼,反倒是笑晏晏同康父康母打招呼:“哟,老邻居,你们好啊。这就是小康吧?长大了,一表人才,倒是认不出来了。”

    康母浅笑着应承几句,进入正题:“是这样,以柔和康城的事我想您也知道了,我们今天特特把孩子送回来,也是想听您表个态。”

    任栀雨微微笑了笑,端起盖碗茶呷了几口,她不说话,蒋茜茜倒是快心插口,奚落:“以柔你说你图什么?你妈都下跪着求你了,你还走的头也不回?今天还不是被人家巴巴上赶着送回来了?”

    康家三人听得一怔,看项以柔的眼神登时就有些微妙。

    项以柔咬唇,狠狠瞪了蒋茜茜一眼。怎么哪儿都少不了这个是非精?

    自打蒋茜茜进了门,就没有一天不上赶着恶心这对母子。

    任栀雨仿佛已经习以为常,面色很是平静,淡淡地道:“表态?我可还能表什么态?她现在已经跟项家不搭边了,你们随意就好。”

    项以柔听她这话,自己已经被放弃了。照理,该是她如愿,可半空的自由才比较神往,高空反而会让人害怕,她现在反而悬心吊胆起来。

    任栀雨的眼睛看也不看她,反倒是看了蒋茜茜一眼:“生儿生女的有什么用啊,怪不得先生不稀罕女儿,迟早是别人的。但愿你别生出个女儿才好。”

    蒋茜茜笑的讥讽:“不劳费心,不过我想,这事情不会落在我的头上。就算我生的是个女儿,也不会放任她年纪轻轻就在外面瞎搞,被人搞大了肚子可怎么办呀。您说是吧?任姐?”说着,很是同情地看了康城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康父的脸色沉了。任栀雨冷剔着看了蒋茜茜一眼,“是啊,可千万别让她重蹈了你的覆辙。”

第四百二十七章 有我在 ,你休想。

    蒋茜茜冷笑一声,“您知道我的意思。”

    任栀雨瞥了瞥康父跟康母不大好的脸色,笑:“二位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两人僵硬的脸,又招呼张芸:“把项小姐的行李都给她拿下来,那间房子完了正好改成婴儿房。”话毕,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把这四个人晾在这里。

    项以柔有些心虚,瞥了康城一眼。康城的脸色也很难看,黑色简直沥出墨来。

    刚刚蒋茜茜的话虽不明所指,但那同情的一瞥,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张芸提了项以柔的行李箱出来,不大不小的一个,就那么往她面前一放,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还傻眉愣眼杵在这里做什么?”康父冷嗤一声,起身怒冲冲走了。康母紧随其后。

    项以柔心里吊捅似的,却也不敢解释,显得欲盖弥彰,只是静静看着康城。

    “她说的是真的吗?”康城冷凝了颜色。

    “你相信她?”项以柔表情错愕,“你知道她是谁吗?她说的话你也信?”

    康城凌厉地看着她,眸中有深深的失落。

    项以柔便迎着他的目光,眼里深深的委屈,不过是情绪转移使然,她都为他放弃到了这个份上,还不足以证明她爱他吗?

    康城看了她好一会儿,别开眼,叹了叹:“走吧。”

    两人一路无言。项以柔知道,即将有一场战役。可是,康城会站哪一道呢?

    上次的事情之后,康城虽然不提,却也有不少朋友向他打听过,加之他精神上的洁癖,最后千回百转绕到这个话题上。

    结论统一就是:第二手和第二百手没什么区别。所以大都会说只有过一次,这是大多女人为自己放纵开脱的官方语言。标准答案一样标准。因为没必要再过着清教徒式的生活。

    两人一路无言,这几天康城没有回公寓,也没有回家。

    ?('w?

    亦真早上是被热醒的。

    又热又重的,这是什么?亦真伸手一扯,居然是三条被子?

    嫌弃地推了推身边这人,亦真咬牙:“夜烬绝,你什么意思啊?想把我热死吗?真是个畜牲!”

    夜少爷翻了个身,又把三条厚塌塌的砖一样的被子丢在她身上,爽声笑:“你不是喜欢抢被子吗?我让你抢个痛快呀。”

    “嫌弃我抢被子,别来挤我的小床!”

    “不,我就要和你挤一张小床。挤死你丫的。”

    亦真丢开身上的三条厚被子,起身扎头发,嫌弃地看夜烬绝一眼:“你今天又不打算上班了?”

    “怎么,我在家好好陪你不好吗?”他挑眉:“赶快给我倒杯水去!”

    亦真斜眼看他,果断用脚掐:“天天在家使唤我,我又不是你的小丫鬟!上班去!吵死了!”

    夜烬绝眯细着媚眼:“不,公司的事我可以远程操控。你不是喜欢活蹦乱跳睡懒觉吗?嘿嘿,有我在,你休想。”

    亦真幽怨地看着他。这人这几天突然赖在家里不走了,天天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一天不使唤她他就难受。

    “你昨天不是说要给我炸青蟹吗?快点的。”

    “咖啡豆买了没有?”

    “帮我把充电器拿进来。”

    亦真一大早被他使唤的团团转,取了充电器往桌上一丢:“求你了,你去公司吧。”

    “不。”还傲娇的很。

    “我又不是你的小丫鬟。”亦真最后一次警告他,“你再吵我,我就打死你。”

    夜少爷挑眉:“是是是,你不是小丫鬟,你是本少爷的通房小丫头。”出其不意将人一把揪住,往怀里一勾,“来来来,让小爷宠幸一个。”话毕就挨了几个锤子。

    “你丫演霸道少爷爱上我呢啊。”亦真板住他的脸,“现在天宝快跟他那个懒事佬表弟一起出门寻宝了。”说着挣扎着起身,就朝着门跑。

    “怎么哪儿都少不了你。”夜烬绝乜她一眼:“在猫眼里看看就行了,一个人别往外瞎跑。”

    亦真也是无聊的很,天天目送着天宝和他的表弟一起出门寻宝。

    两人一胖一瘦,一个黄墩墩一个黑脊脊,手持盲杖一般,一样的回视角度,响亮的一声:“我们出去寻宝了!”然后每天都空手而归。亦真总是一幕不肯落下,整天乐的东倒西歪。

    “有那么好笑吗?”夜烬绝凑过来,把亦真挤到一边,撇撇嘴:“无聊。”

    “哦。”亦真握嘴笑:“你说天宝那个表弟怎么那么黑呢?不会是非洲来的吧?”

    夜少爷斜了斜她,又思了思:“今天看着好像更黑了。”

    “是吧是吧。”亦真又扒在猫眼里看起来,“而且还是那种炭灰灰的,跟澳洲土人还有点像,标准的非洲黑人?”

    “屁,澳洲土人是早期白种人,后来一部分成了海洋洲小黑人,与非洲小黑人不相干。”他揪住亦真纠正:“人家澳洲土人不像黑人黑的发亮,像北海道的虾夷。”

    “虾夷是什么?”亦真问。

    他嫌恶地斜她一眼:“走开,你不配跟我说话。”

    “怎么这样。”

    他那边才不黏人了,她又贱兮兮去黏人家了。

    吃过午饭,亦真打算画一会儿插画,为将来的插画展囤点货。才回到房间,康母却打了电话过来。

    亦真迟疑地接了,对方却不是康母,而是一个男声:“你好,我是康城,冒味问一句,你有时间吗?”

    亦真听得一愣:“你有事吗?”

    “是的,关于项以柔,我有事想问问你。”

    亦真更狐疑了:“我和项以柔的关系不好,你问我?”

    康城在那头迟疑一下:“是这样,上次我母亲跟你谈过一次,说你的观点还比较中肯。”

    “不能在电话里说?”

    “我想当面谈会比较合适。”

    “那好吧。”亦真因着好奇,便爽快应了。

    “少爷,我出去一下。”亦真一面换鞋一面同夜烬绝道。

    “干嘛去啊?”他一面问,一面也开始穿外套。

    亦真扫量他一眼:“我就去楼下的咖啡厅坐一下,马上就回来了。你不用跟着我。”

    他挑她一眼:“去咖啡店见谁啊?”

    “康城。上次在电影院见到的那个,项以柔的男朋友。”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说话也太不负责了吧?

    “你去见他?”夜烬绝挑她一眼:“又想使坏了是吧?”

    “我哪有?是他联系我的。”亦真正想说等我回来,就见这位爷已经把鞋子换好了。

    “我跟你去。”他挑了挑眉,给自家小姑娘捂严实了。

    “你又跟来啊。”亦真笑:“就在楼下而已。”

    “那不行,你私情蜜意去楼底下见一个男人,我在家看电视?你觉得可能吗?”他说着,检查一下钥匙:“走吧。”亦真吐舌,歪着脑袋笑了笑。

    亦真到时,意外的,康城已经到了。亦真觉得这应该是个家庭素养比较高的男孩子,约会早到的男孩子可不多了。

    夜烬绝没有跟这两人坐在一起,而是坐在靠前的一个位置,和亦真后脑勺对后脑勺。像个调查外遇的探子。

    “康先生想问我什么?”亦真开门见山。

    康城也不废话:“你对项以柔了解足够多么?”

    亦真挑眉:“怎么,你俩在一起这么久,你却来问我这个问题吗?”

    “抱歉。”康城垂眸:“我觉得可能我对她的了解有失偏差。我是十分愿意相信她的,但在我父母那里,她是一个十分不诚恳的人。爱令智昏,我无法自我欺骗,那太痛苦了。”

    亦真寻摸了一遍他这话,这就有些难度了。她虽然心思不纯,见不得项以柔好,但是项以柔爱一个人并没有错。

    如果康城只是想在心理上调平,那顺着他的意愿往下说就对了。但现在这境况,说话得负责任,她首先就不能保证自己对项以柔有没有误会。

    亦真把指头戳在下巴上,思了思:“你是指她对你说了很多谎话吗?”

    康城点点头:“也许不能说很多吧,但是有。”

    亦真笑:“其实恋爱里,女人对男人就是时不时说谎的。不说谎的女人最可怕。说谎的男人才最可怕。所以,她对你说了什么慌?”

    康城思了思,把上次去项宅,蒋茜茜的话述了一遍。

    亦真听的翻了个白眼:“康城先生,虽然说旁观者清,但是蒋茜茜说的话,你真的不用往心里去。”

    “那她以前,真的有交过很多男朋友吗?”康城还是将心理的疑问托了出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亦真抿了抿嘴,虽说封建社会已脱节许久,但有关处女情节这个问题,一直是矛盾得不到解决。

    项以柔以前确实交过不少男朋友,这点亦真倒是了解,但那并不一定就是有过什么呀。其实亦真没有想到,那时候项以柔只是贪玩而已,她不像亦真那么严肃的看待历史问题。

    为了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亦真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抱歉,这个问题我不清楚。但是恕我直言,你不能扣着过去质疑她的现在。如果你真的很介意这个问题,那么你最好跟她好好谈一谈。”

    “可是——”康城不住把他朋友的话搬了出来。

    亦真听了又是一个白眼:“康城先生,恕我直言,你的朋友是不是除了嘴上扮大爷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有没有本事的男人才会在背后这样诋毁女人。”

    这话听得她简直火大:“如果项以柔真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你觉得她会一心一计的爱上你?在看透了那么多的男人之后,她还会为了你和家里绝交?说句不好听的,你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吗?”

    康城没想到,亦真居然会为项以柔抱不平,所以从对立的角度而言,她的话是可信的。

    脸上阴霾扫开,康城笑着道谢,转身出了门。

    亦真茫然了几秒钟。奇怪……她刚刚怎么好像是在帮项以柔?

    夜烬绝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一脸鄙夷:“你说话也太不负责了吧。”

    “啊?”亦真狐疑:“我哪有不负责了?人家回答的很认真的好不好。”

    “那是你自以为那样。”夜烬绝斜她一眼,拉着她往外走:“你知不知道,以前项以柔找的男朋友都是痞子之类的?”

    “啊?”亦真一怔:“她过去真的有过很多男人吗?可是那并不能代表人家不自爱啊。”

    夜烬绝白她一眼:“那是你不知道人在背后怎么说她的。”

    “人是会变的。可能上阶段她觉得爱情无脑,不相信爱情,所以放纵声色。但下一个阶段,她又开始渴望起爱情,摆脱原生家庭的阴影。项以柔就是这么个情况。”

    “是吗?”亦真眨眨眼睛:“那,难不成我再去告诉康城?”

    “……”

    “你刚刚怎么不说?”

    “又不关我的事,我干嘛要说。”他一脸冷漠。

    亦真斜夜烬绝一眼:“你怎么会知道的?”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夜烬绝勾住她的肩膀:“圈子就那么大点,谁不知道谁啊。别说她了,你的事我都能挖出来。”

    亦真警惕地盯着他:“你都打听我什么了?”

    他笑:“你这个人太无聊了。不过倒是难得的——”

    亦真捶他:“还说你不是甘氏巨螯蟹,明明就是。”

    两人悠悠往家里走,亦真还是觉得心有不安:“少爷,你说怎么办呀,我们要不要告诉康城?”

    夜烬绝笑:“这还咋告诉啊,前几分钟你还说的信誓旦旦,忽然又变脸了,说了人也不能信你。就当不知道吧。”亦真点点头。

    (?˙ー˙?)

    项以柔近乎绝望了。

    那天他们看她的眼神,形如对她宣判了死刑。她又和家里闹成了这样,心下可真是悔恨。从前觉得被利用是不幸,现在没有利用价值,她真真正正成为了废人一个,这才是巨大的不幸。

    可能从一开始,她的选择就是错的。爱情不但给不了她任何安全感,还会剥夺她更多。她怎么忘了,她的母亲难道不是从爱情里摸打滚爬出来的吗?她又得到了什么?

    可能爱情最美只有那一瞬,如烟花般绽放,后半生就只献祭一样散了一地烟灰。

    心正灰。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被拉长的黑影从门外渡了进来,背景色是泛黄的老照片。

    “怎么不开灯?”康城的声音很清润,甚至带了微微的笑意。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申请专利成功了。

    她的双眼已肿成两个胡桃。

    康城看着光影里的人,缓缓上前,轻轻抱住,“对不起,我不该用过去评判你的现在。”

    项以柔嗫嚅几下,忽然反应过来,康城不是回来同她分手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吞下这段历史。可这样只会让她觉得不值得,她要的爱情就是需要一段假象来维持吗?何况,现在她对这段感情充满了不确定性。她想痛痛快快来个了断,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康城,我们以后会幸福吗?”她不由流泪了。

    “放心吧,交给我。”他轻轻拥抱着她:“我会好好和我爸妈说的。”

    一说康父康母,项以柔就深深绝望起来,她伸手将康城抱紧,喃喃道:“康城,我们结婚吧。”

    康城听的一怔,前几天康父和康母才冲他板正过态度——坚决抵制。一开始只是想确定她家里的态度,明显是不同意,还显得项以柔无家可归是他们害的。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项家的家庭氛围,蒋茜茜的意有所指和任栀雨的欲盖弥彰,让他们对项以柔充满了怀疑。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

    项以柔见他不说话,又扯扯他的衣襟:“好不好?”

    他叹气:“给我点时间。好不好?”项以柔深深沉了口气,一颗心漂浮在海面上。

    可以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日子一晃到了三月中旬,项以柔找了一个月工作,全部石沉大海,她的学历不算低,显然是项舟有意为之。

    她只能沦落到去高级餐厅做服务生。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但想到康父康母的嫌弃,她咬牙忍住了,不过对康城她总是羞于开口,只说是在一家小公司做文案。

    康父康母那头仍是咬牙不松。康城每天奔走两头,也是心力憔悴。项以柔面上不问,心里却一清二楚,不是没想过结束这样的生活,只是一想到康城待她的好,她怎么忍心?

    (?˙ー˙?)

    亦真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她还是从梁熙口中得知的。

    “你不知道吗?秦巍的那个企划已经申请专利成功了。”

    亦真正在画画,闻言笔尖一凝:“什么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连专利都申请成功了?他什么时候完工的?”

    梁熙“疑”一声:“你不知道吗?有一段时间了。”

    亦真丢下笔:“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家少爷没跟你说?”梁熙沉思:“可能是不想让你有压力?”

    “他不是扣着秦巍后期的工程吗?”

    “我怎么知道。”梁熙长舒一口气:“不过我想你应该是安全了。薛子墨说你家少爷天天在家盯着,秦巍不就想让他的企划完成吗?他现在应该不会对你下手了。”

    亦真听得一脸茫然,撂下电话去问夜烬绝。夜烬绝瞥她一眼:“这个工程他迟早会完成的,夜阡陌一直在接洽秦巍。我要兼顾着你,只能放他跳船了。”

    “和着你最近天天赖家里不走,是因为担心我出事啊。”

    “不然呢?”夜烬绝挑眉。

    亦真问:“那我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理论上是。”夜烬绝思了思:“不过——”

    “不过什么?”

    “夜阡陌还没有向秦巍索取回报。再者,秦巍怕是会疑心我报复他,总之这事没那么简单。”

    亦真听得一愣一愣:“那我怎么办呀少爷?”

    “你应该没事了。放心吧。”夜烬绝安慰着她,心里却是没底。

    翌日这位少爷正常去公司。亦真一个人在家画广告插画,aoi的评选结果也就在这几天,“流浪者”的工程也还有一周就派下来了。

    天宝已经有近半个月没再出门寻宝了。安静的有些骇异。难道是因为寻不到宝,心灰意冷了?或者给自己放个假?

    至于天宝那个瘦长条子“墨半浓”的表弟,有一天也忽然没影了。难道是因为太过纤小瘦弱,受不得寻宝的苦,好回家里养上一段时间?可真是娇嫩。

    亦真在沙发上涂着指甲油,感觉有些无聊,又觉得不对,天宝不是挺能咋呼的吗?天天在家里坐着,怎么也不和袁影大声小气地吵架了?张凤年最近倒是没那一脸龙钟相了。

    越想越觉得好奇,不如去隔壁探探什么情况?可是这样显得她很无聊似的。她又不能打电话去骚扰那位夜少爷,人家那只脾气也大的很呢。

    涂好指甲油,亦真把脚丫放在太阳窝里晾晒,豆沙草莓酱色的指甲油亮漆漆的,明媚又迷幻,乍看像一瞬间流动的色彩,不过看久了也像是凝固。

    正打算盹个小觉。按照江宇独特的语言风格,是“盹个小觉觉”。

    江宇是个很可爱的城市,老一辈的叫凳子为“床床”,叫小勺为“勺勺”,小孩子的饭碗叫“碗碗”。还有一种食物叫“铲片片”。

    亦真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门外就有人敲门了。亦真翻了个身,赤着脚丫去开门,猫眼里一看,是梁熙。

    “你怎么又来了?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往我家跑。”视线往下看了看:“还没有带礼物。真是没有礼貌。”

    梁熙白亦真一眼:“这不是看你孤家寡人饿滴慌吗?好心来陪你还嫌弃我,那我可就走了。”说着把脚往外一抽。

    “别走别走呀。”亦真拉住梁熙,“你来的正好,我都无聊死了,家里只有我跟豆芽,豆芽最近嫌我不带它去见阿牛,都不带搭理我的。”

    梁熙斜亦真一眼,笑不嗤嗤地进了门,“要不要烤蛋挞吃?”

    亦真打来冰箱看了看:“可是家里没有蛋挞皮了,咱们去楼下的超市买吧。”说着便要换鞋。

    “等一下等一下。”梁熙机密似的笑笑:“我前几天跟我妈去医院,看见一个人,疑心是不是你对门那个小老头。”

    “你是说天宝?”亦真听得一怔,“不会吧?”

    梁熙打开相册,亦真凑上去相了一相,好像还真是。又放大着看了看,这一团柿漆纸脸不是天宝可还能是谁?

    “奇怪,他的腿怎么还打上了石膏?”亦真好奇:“这是被人打了?”

第四百三十章 应该没这么容易离婚。

    梁熙急不可耐地笑了出来:“可不是咋的?所以我才纳闷呀。”

    亦真拿着照片,半好笑半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不然出去问问?”

    “你还想去问问?”梁熙努嘴:“孩子,我劝你善良。”

    “善良是什么东西?”亦真眼睛转了转:“我是天宝的邻居,表达邻居之间应有的关心,这怎么就不是善良了?”

    梁熙嘴角抽了抽:“你真呐心。”

    “就这样说定了。”亦真摸了摸脚趾甲上的指甲油,确定干了,换上豆豆小毛鞋,翻出一小箱小橙子,去看望张凤年了。

    张凤年正哼着小曲拖地,先前家里被肥堆堆的天宝拥挤的不成个样子——从前是个瘪黄小老头,一进门,腾达地膨胀成一个水滴形的粉扑,往上是尖溜溜的脑袋,这家里的哪一片地儿没有被他折腾过?现在终于又温柔宁静起来。

    听到有人在外揿铃,张凤年笑逐颜开,以为是表亲来了,吐露一口恶气也要抒发个痛快。结果一开门,亦真捧着小纸箱子,一朵直苗苗的小花儿似的。

    张凤年近来没有再去搅扰亦真,因为怕她催债,亦真也不大上门,天天净在家里说天宝的坏话了。

    张凤年有点惴惴然,半笑半皱眉,嘴才试探性地张开,亦真不容推诿,小鱼一样灵活的溜进了门。

    “不用换拖鞋了。”张凤年挂上笑容,招呼道。

    亦真像模像样地坐下来,和张凤年叙了几句寒温,接着话锋一转:“疑?怎么最近没有见过天宝了呢?”

    张凤年起先有点木讷,一听说天宝,脸上立刻厌恶地起了一层痉挛,摆手,巴不得将这名字赶出千里外,“那个球眉兴眼的歪货,没进门前一口一口儿说的好着哩,一进来就变了张脸,天天就知道跟我们娘俩儿横眉竖眼,还拍了——”

    话语一僵。张凤年看了看亦真,见她没什么反应,便装作不曾提起,继续往下:“没过多久,这不,你也知道,他那个黑不叉表弟也来我家了。”

    亦真问:“他怎么走了?”

    “一天天忽里郎当啥也不干,净指望着寻宝发财,他老婆要跟他离婚,回家离婚去了。”

    亦真“哦”一声:“我还以为他们夫妻俩感情好了呢,听着近来没有吵架了。”

    张凤年嫌恶地笑了笑,有嘲弄的讽味,只是道:“前一阵儿用小影子的钱上外头找女人,眼看寻宝没有指望,这不,沾染上了赌博。那玩意儿碰得了吗?想也是遇上了郎中,那就是被催债的人给打的。”

    这么说来,情况不利呀。天宝下一步为了还债,岂不是要逼着小影子卖房子?亦真听的挑眉。

    哪知张凤年一脸释然:“好在我们婚前留了个心眼儿,说房子是按揭买的,还有贷款要还。他也没有多心。婚后还坐等着还完房贷在房产证上加他的名儿呢。现在整出这两出,现在小影子已经向法院诉讼离婚了。”

    亦真听得一怔,剧情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天宝手里不是还捏着袁影的小软儿吗?可是又不好再问什么。于是临走前略提了提还钱的事。

    张凤年先还了她两万块钱,近来家里的钱都被败的差不多了。这话说的亦真于心不忍,仿佛她剥取了人家全部的生活来源。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贫穷,亦真还是飞快把钱往兜里一揣,安慰张凤年不必还利息,又鱼一样溜回了自己的小屋。

    梁熙都等的不耐烦了,先烤了一盘蛋挞来吃,金灿灿甜腻腻的,馨香四溢,才一出烤箱,亦真就寻味出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豆芽。

    “尖鼻儿小象鼩,烤蛋挞的时候不见人,才一出烤箱你就来了。”

    梁熙嗔亦真一眼,亦真赶紧从盘子里拿走一个,送进嘴里。蛋香拌着奶香,酥脆的皮子夹着香塌塌的蛋心。亦真直呼好吃。

    两人便端着蛋挞到客厅里,亦真沏了两杯柠檬茶,两人开启八卦模式。

    “你说天宝拍了袁影的视频?”梁熙疑问:“那应该没这么容易离婚呀。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毕竟是有隔音的。”

    亦真摇头:“不可能,因为我们这小区地热很好,我怕在家里上火,窗户都是半开。听的清清楚楚。”

    梁熙无语地看了亦真一眼:“为了八卦,你够拼的呀。”

    亦真分析:“袁影要跟天宝离婚不难,但前提肯定是得把视频删了。”

    “这么说,袁影要删掉视频也不算很难。”梁熙一脸兴味。亦真也没甚心思猜袁影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是袁影的计谋,面上乖顺,那女人是她给介绍的。天宝那点卑劣的手段,也是被那些污七八糟的朋友授受的,没什么防范心理。总之,现在这乌龟要被扫地出门了。

    ?('w?

    康城不得不回家应付父母,每天回家吃晚饭。项以柔面对他的父母,一味是消极防范的态度,起初他急于疏通,后来也发现,她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

    康家喜欢吃鸭子。康母心疼儿子两头跑,还要两面受累,叮咛康父去买只鸭子回来。

    康父沉着脸,非常不情愿,“一天天往那个女人那里跑,像什么样子?”

    “这不正把他往正道上拽吗?明天那相亲你还想不想让他去?想你就去把鸭子买回来。”康母从厨房里出来,白康父一眼,“等会儿别给儿子吊脸子。”康父冷哼一声,冷笑着,嗤嗤出了门。

    康母打算做一道八宝莲黄鸭,这菜因为耗时耗工,一般不费那心力劲儿,重要的场合或者节日才做。

    八宝莲黄鸭,得先取八宝来调馅,这八宝包括:火腿、莲子、叉烧、火鸭肉、咸蛋黄、鱿鱼、鹅肾、薏米。

    康父买了鸭子回来,闷头起了油锅炸鸭子。康母心想,这老货现在也知道想儿子了。

    鸭子炸熟,加入二汤及香料,鸭子蒸炖若干取出待凉。接着要以鸭皮保持不破为前提取出鸭骨。添塞八宝料酿入鸭肚,回笼蒸透。工序很是繁杂。

    康城一进家门,便撮尖鼻子在空中嗅了一嗅:“是八宝莲黄鸭啊!”

第四百三十一章 没得谈。

    康母端出一盘闷红流油的鸭子,摆上碗筷,嗔笑着:“快洗手吃饭。”康城笑着应了,洗了手,碰到康父端着牛肉羹从厨房出来,忙搭把手接了过来。

    康父还是一如既往没给康城好脸色,冷哼一声,反剪着手去了客厅。

    “儿子近来瘦了,多补补。”康母笑着给儿子夹了一筷鸭肉,味道自然鲜美,可他吃的不是滋味。

    他在这儿丰肴佳味,项以柔白天捧着饭盒坐在电脑前,晚上只能拆开一袋细挂面水煮青菜。这样想着,他就如芒在背,他不能与她同甘共苦,却躲在这里抹一嘴油,无形中似乎也是种背叛。

    仔细一想,他近来对她也是愧疚成分居多。仿佛她在受苦受难,都是为了他们的爱情。他觉得压力山大,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苦,自己却乐享其城,这简直不像一个男人。

    康母见他表情僵硬,猜出几分,问:“那姑娘还是不肯回家?”

    康城深深吐纳一口气,点头。“以柔近来的工作也不是很顺利,我想不然爸给她安排一份工作吧。”

    康父冷哼一声,冷冷开口:“她父母都不管她了,我又有什么义务?”

    “一个千金小姐,能为康城做到这一步,也是怪不容易。”康母叹气:“老康,我看那姑娘也怪可怜的,都是爹生娘养的,干嘛这么冷怠人家的孩子?”

    “那也是自找,何苦来呢?”康父觉得这简直就是报应,沉着脸驳斥:“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孝顺的人,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爱情。康城索性要跟她去,我也没他这个儿子。看你们两个能活出什么名头来。”

    “我怎么跟你说的?别天天动不动骂儿子。”

    康母叹气:“康城,你也好好劝劝那姑娘。她为你做出牺牲,我们都了解,但是总有一天,这样的爱会成为一种负担。最好还是让那姑娘回家去吧。”

    康城勉强笑了笑,心却是沉了,何尝不是一种负担呢?可是项以柔相当敏感,近来她似乎开始自我否定,康城不由也觉得累。

    康母给康城舀了一碗汤,这才想起来正事。

    “对了,还记得你王叔家的闺女儿吗?”康母笑:“他们家搬来江宇也有段时间了,你俩又是朋友,现在也别疏远了。”

    空气轻松起来,康城笑:“您说心瑜吗?”

    “可不是。”康母没把“人家现在是单身”的后半段讲出来。

    “家里搞微软的。”康母补充,“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也该见见面。这周咱们挑空,一起出去吃个饭。”

    康城倒是没有多想,问:“不然把以柔也叫上一起去?”

    康母表情微微顿了顿,和康父交换一下表情,两个人都有些迟疑。

    这次的约会,稍带一点相亲的成分,想让两个孩子先见面看一看。康母不赞成项以柔和康城的事,但受不得儿子辛苦,面上态度也就放软了些:“不是不让带她来,她不是才找了工作吗?来去一趟也怪折腾人的。再者,见了面,人家问起她的家世,咱们怎么交代?怪尴尬的。”

    康城想想也是,反正只是吃顿饭,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再说什么。

    那只八宝莲黄鸭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康母和康父吃了不利消化,也就是专门给康城做的,康城因为愧疚心理,也没怎么动。

    康母笑笑:“把鸭子带回去吃吧。”又不往叮咛一句:“瞅空你就跟那姑娘说说,别一门心思跟家里杠。”说着又偷偷塞给康城一张银行卡:“也别委屈了人家。”

    康城以为自己的母亲接受项以柔了,语气上扬:“妈,您同意我们的事了?”

    康母嗔他一眼:“上次送她回家那事,我就当是没有的。但是你给我听好,那姑娘家里人要是不同意,你们的事迟早是个麻烦。我可不愿担个离间人家庭的罪名,你也犯不着耽误了你自己。这事要到了六月份还解决不了,我自己跟她说去,说什么也得把她送回家。”

    康城还欲再说,康母的脸就挂搭下来,不容置疑:“你的感情干系着咱家的声誉。要是她的父母不同意,我和你爸这头也不同意。没得谈。”康城便不好再说,只得悻悻而去。

    项以柔可谓是极尽伤惨,接连被举报,被经理谈话,连同事看她也都是百般的不顺眼。

    康城提着那只八宝莲黄鸭回到家。项以柔正蹲在地上洗衣服,白衬衫的袖口淋上了花生酱,白摊摊泡在蓝色洗衣盆里,怎么搓都搓不干净。

    她挖了一坨洗衣粉,和在袖口重重地揉,揉的手通红,揉的鼻子发酸,眼泪直流。

    现在她看待爱情,已同她心目中的罗曼蒂克完全两样了。爱可以不败于风雨,却会萎顿于平凡,何况她现在这样见不得天日。

    康城一进屋,就见项以柔守着洗衣盆,一抽一啼地哭着,整个脸捂在胳膊里掣动着。

    “怎么了?”康城忙拉起她,近来她很反常,愁眉紧锁,切菜可以被辣椒熏哭,现在更是守着洗衣盆哭了起来。

    项以柔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康城,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结婚?”康城微微蹙眉,不由有些心烦。近来父母那边已经够他为难,她怎么还总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施压呢?

    不过他没有发作,只是轻轻替她拭去眼泪,拍着她的肩膀安抚:“乖,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那是多久?”目光深深沉了下去。

    “我们难道不是在谈恋爱吗?”项以柔简直不明白,为什么恋爱会牵扯引发出更多的生活矛盾,这简直比原来的生活还要糟糕。她简直后悔。

    “是,我们是在谈恋爱。”康城叹了一声,似乎也在疑顿这还算不算恋爱。

    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伸手抱着她吻了吻:“很快就会过去了。只是,你真的不打算再回去跟你父母好好谈一谈?”

    怎么谈?谈什么?项以柔摇了摇头。康城也不好勉强,笑了笑:“我给你带了八宝莲黄鸭,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热米饭。”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你成功了。

    项以柔点点头,擦干眼泪,冲掉手上的泡沫。灯光下,那只鸭子已经失去光泽,腻滞着涩涩的桔子黄。令人联想到木肤肤的质感,和独有的鸭子的腥气。

    她并不觉得这是关爱行为,她替自己感到悲哀,她已经沦落到要靠别人施舍剩饭过活的境地了吗?那只鸭子她一口没动,眼睛雾湿湿,伏在碗里,米饭甚至有点苦。

    “怎么不吃鸭子呢?你不爱吃?”康城觉得她在糟蹋自己母亲的心意。项以柔不做言语,继续守着米饭。翌日醒来,鸭子还摆在桌子上,一摆就是几天,没人动它,也就馊了。

    康城什么都没说,与往常并无异样。但是她知道,或者是她发现了,恋爱原是有保质期的。她总时时想起那只鸭子。

    (?_?)

    天宝和袁影的离婚出奇的顺利。亦真躲在猫眼里,看天宝的东西被一件件往外腾挪,小小的房门口堆满了人。

    有个化妆镜搬了出来。亦真看到化妆镜里天宝的脸。带着苍凉的瘏悴。看久了,整个人就油摊摊糊塌塌。心里不由诧异,从哪里来的,这黄桔桔的种族?

    袁影意外的也在。亦真还以为她已厌恶到不能被近身的程度,不想她倒坚强,还能来去自如地指挥搬家公司的员工。一张脸冰凝凝的,却不难看出,压抑着兴奋。

    虽说天宝被净身出户,但是,袁影把天宝的钱还清了没有?当初结婚时,天宝不是卖了房子吗?

    后来亦真才知道,袁影帮天宝找了份工作,承诺每个月还他两千块。当初天宝替袁影还债,就是想借此讹住她的后半生,都是夫妻了还打什么欠条?又要人还债又要人下嫁,张凤年也不会同意。

    所以这钱无法追溯,天宝便要赖在袁影家里不肯走,袁影再不想与他有什么纠纷,痛痛快快打了欠条给他,天宝这才被成功出户。事后亦真听得失笑,闹了这一出,袁影这是图什么?

    夜烬绝悄悄上来,在她后脑勺上弹了一下:“可是高兴了吧,天宝终于要走了。”

    “可不是嘛。”亦真不再观看。夜烬绝倒像是很开心,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亦真问。

    他笑:“傻丫头,你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亦真还以为他是指天宝终于被自己“赶”走了,喜的颊腮上两朵小红云,“矮油,看来是我的画圈式诅咒起到作用了。”

    夜烬绝有点无语:“我是说,你的作品被录入aoi的优秀作品了,获得了新人奖。”

    亦真听得一怔,耳朵边上先是“腾腾”蹿出了烟花。她像在房子里,被玻璃窗间隔着,外面的声色徜恍迷离的不真实。接着是直冲后脑的喜悦,她在后座力的驱使下蹦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她停下来,一边问,一边揪住自己的脸。

    “……”

    “这不是个智障吗?喜的时间点都比别人慢半拍。”夜烬绝挑亦真一眼,笑眼无奈。

    亦真跳到沙发上蹦高,蹦着喊:“我通过喽!”

    “你是窜天猴吗?”夜烬绝抽了抽嘴角:“赶紧下来吧你,沙发被你砸出一个坑你就开心了。”话毕,就见某人两手一撒,飞扑着朝自己砸了过来。

    稳稳把人接住,脚下旋了半圈,他笑:“我靠,你好重啊。换了别人,谁受的住啊,非被你砸出内伤。”

    “我才不重呢。”亦真攀住他的脖子,两只小腿摇晃着,撮着小嘴亲了他一下。某人心花怒放。

    “继续努力,别得瑟。”夜少爷一本正经把人放下来,“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她黏在他身上,“我请你吃饭如何?”

    “就你那可怜的小荷包?”夜烬绝不敢恭维。

    “嗳?一说荷包我倒想起来了,我以前说要给你做一个小荷包。”

    “那你做了吗?”

    “没有。”

    “那你说个屁呀。”

    “我今天回来就给你做。”亦真拉着夜烬绝的胳膊摇撼:“少爷少爷,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先把你那八万块要回来吧。我请你去。”他白她一眼:“收拾的好看点,赶紧的。”亦真喜哒哒回房间了。

    今年似乎是春暖花开的一年,暖洋洋的。虽然还有点冷,不过空气不刺鼻,没有冬天空气里那刺鼻的苦味。

    亦真换好一件修身的黛青色蕾丝长裙礼服裙,穿好小高跟。外罩上大衣,扎了一个丸子头,一张脸还是有些稚气。

    夜烬绝勾着她的肩膀,瞥了瞥她有些稚气的脸,笑着脱口出一个:“小葱头。”

    “屁,我才不是小葱头。”

    “小萝卜头?”

    “讨厌。”亦真斜他一眼,上车对着小粉镜涂口红,粉晶晶的,好看的紧。

    两人去的是家高档中餐厅。虽说是中餐厅,但外国人却不少,故侍应生需掌握外语,最基本的。

    走道狭长,像是曲径通幽。包间和散座呈带装分布,星空系的餐厅。环境很是中式,两人落坐在窗户旁。

    夜烬绝点餐,亦真去洗手间。路过一行包间,原来这里的包间还是有特色主题的,共“酒”、“茶”、“玉”、“竹”、“锦”五个主题。

    其他倒还好。亦真溜进“茶”间看了看,一面陈设着茶壶的墙,古色古香的,连牙签盒子都出落的很精致,闺阁女儿的首饰盒一般,实在是可爱。墙边一角还置着香炉。是不是吃饭还要沐浴更衣?

    亦真瘪了瘪嘴,进这种主题包间用餐的人一定是个老古板。

    前菜是自制面包和苏打饼干,亦真一听餐后还赠送新鲜出炉的贝壳形玛德琳蛋糕。更开心了。

    布雷斯鸡油而不腻。还有打碎定型成长条状的鸭肝批佐糖衣杏仁,咸香搭配松脆。酒烩牛肉也很不错。两人低声说话,吃着菜。

    服务生接着上菜。亦真点了一道“大觉上上签”,以抽签游戏为创意,融合汉族点心春卷的美好寓意。

    “我帮你看看签。”她还玩的乐此不疲。旁边有人端了奶油蘑菇汤上来,手忽地打颤,溅在桌上。

第四百三十三章 也许不开始的恋情才是最好的。

    “你没事吧?”亦真忙拿了纸巾递上去,这一看,把自己吓了一跳:“项以柔?”

    项以柔近乎羞耻愤恨地瞪着她,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侮辱。

    亦真蹙眉:“你怎么在这儿?”眼睛上下瞄法,“你在这里做服务生?”

    项以柔直恨无地缝可钻。脸上窘的脓血。这幕正被巡视的主管注意到,抄着疾步上前,训斥项以柔:“怎么又是你!在粗心大意的,你就离开!”

    亦真还没大反应过来。刚刚那一下,想必是也把手烫着了。亦真往下看了看,果然,手上都被烫红一圈,还腻着汤汁。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那主管给亦真道歉,亦真连连摆摆手,只说没事。项以柔逃命似的跳开了。

    侍应继续上菜。亦真撑着下巴,夜烬绝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你说项以柔怎么就流落到这个田地了?”亦真蹙眉:“为爱走天涯?”

    “碰上渣男了吧。”夜烬绝淡淡总结:“难道这就是报应?”

    亦真嗐一声,觉得项以柔也太傻了。眼睛一个瞟忽,这一瞟不要紧,在迎面过来的一堆人里发现了康城。

    “我的天。”亦真瞠目:“康城来这里吃饭,项以柔在这里做服务生,这是什么操作?”接着目送那一波人进了“茶”间。

    夜烬绝倒是没什么反应:“康城肯定不知道项以柔在这里打工,不然怎么会来?”

    可是项以柔还是撞见了,不单单是撞见康城在这里吃饭,而且还撞见康城一家把她间隔在外,间接式安排了这场相亲。

    两面人无声地对峙,康城脸上满是错愕,但同时也有点难堪,他的女朋友居然在这里做侍应?她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写文案吗?

    项以柔只觉头脑一片霎白,与她初见康城时的不同。带有那么一丝铮铮然决裂的意味。在她看来,他就是默许这场相亲的。

    康母拉了拉康城,示意他进去。他没动,还是犹豫着走向她,身后如芒在背,他甚至能感受到康父的愤怒,在他后背上熊熊燃烧着。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

    项以柔这一路上想了很多。从相知,相遇,再到相恋……一瞬长的像是一生,回过神,像是一辈子已经走完了。

    她爱着他也恨着他。她那样无私的爱着他,他却这样自私,搁置着她,自己的利益不受任何侵害。她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竟然这样对她!她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这样可笑的恋情,一辈子有过一次就够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项以柔一件件往行李箱里收拾着东西。康城在一面静静观看。他不是没有叫停她的冲动,但他不能这样自私。

    如果爱他就要她背负这样的痛苦,他也承担不起她这样的爱。他又能为她做什么?也和家里决裂吗?他只是她的出口,一个背离家庭命运的出口。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她那么抗拒嫁给张桦。

    这样理智的做着思辨。他也只是在自我安慰,他怕自己忍不住留下她。留下呢?他负担不起她这样沉重的爱,也不知该如何负担。男人对待感情总比女人要理性。

    项以柔沉沉将行李箱的盖子合上。“砰”地一声脆响。他的思维被关上了话匣子。

    “我送你回去吧。”康城绕到行李箱这侧,顺带拉起她的手,车轱辘骨碌骨碌地响成一片。填充了尴尬,真正的默片。

    坐在车上,项以柔其实有点后悔。他一定也是有自己的难处的吧?她知道康城还爱着她,打那天后,她的衣服再不用她动手,早餐他也会给她准备好。工资和银行卡他也交给了她,密码是她的生日……

    明明两个人都还有感情,但似乎一开始就被注入了悲情的因素,总是带不起节奏,摆脱不了重重桎梏。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再往后走,可能就是死局。

    也许在夕阳时分手,比天黑时更有分崩离析的悲剧性。也就更赋怀念的意义。是她想错了,她以为她可以为了爱情抗过一切,还是脱不过现实的夹缝。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送我回家。”项以柔淡淡开口,声音如月色般朦胧平静。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

    “真是期待明天啊,期待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她笑:“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也许不开始的恋情才是最好的。”

    “对不起。”康城呢喃般地道:“我没能接得住你。”

    “没关系。”她扭头看向窗外,“下次我不会再冒然跳下了。你就送我到巷口吧,我自己走回去。”

    “再见。”伴随着他这一声。项以柔推开车门,出了车厢,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她拉着行李箱,坚决不肯回头。每走一步,眼泪就流的更汹涌。第一次他送她回家,也是长长的这一段距离,她倒带似的走完了。那样的欣喜,全部被当下的痛苦和恐惧的洪流颠覆了。

    (?˙ー˙?)

    亦真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梁熙点醒她:“别高兴的太早。”

    “干嘛啊,见不得我好呀。”亦真啧啧:“好一个恶毒的女人。”

    “大姐,我这是善意的提醒。”梁熙抽走她手里的薯片:“你忘了你以前的事迹了吗?学校临时通知放假,你上学就要忘记带书包。路上捡到十块钱,一出校门就被鸟屎砸到脑袋。数学成绩一及格,下楼梯就要滑跤。你这种倒霉蛋怎么可能有锦鲤护体?你一定有恶事要临头了。”

    “你闭嘴!”亦真爆锤梁熙:“乌鸦嘴乌鸦嘴!你在嘚啵嘚啵嘚啵嘚我就诅咒你!”

    “你有那本事吗?”梁熙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没有?”亦真哼一声:“天宝那不就是被我诅咒的厄运临头了吗?这不,灰溜溜地走了,我又吃可爱欢乐多了。”

    “哦。”梁熙抿嘴笑:“那就更惨了,你不知道诅咒别人是会被反噬的吗?你的报应已经在路上了。”

    “屁!”亦真从梁熙手里夺过薯片,顺带赏了她两个锤子。

    夜烬绝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补刀:“我觉得人梁熙说的挺对的。衍至《霸王别姬》怎么说?‘也只为这乌江设此一着耳。’”

第四百三十四章 小嘴嘟嘟挂油壶了要?

    原来这话还有个典故。褚孝秀偕一少年同赴歌舞之筵,衍至《霸王夜宴》,少年垂涎曰:“男儿何可不如此!”褚孝秀曰:“也只为这乌江设此一着耳。”颇有“末日前的狂欢”之意味。

    亦真听得青了脸:“怎么哪儿都有你!”

    晚上薛子墨、晏晚凉偕傅媛媛也一同来了,六个人围坐着吃火锅。

    夜烬绝近来并没有聚会的打算,这顿饭来的简直突然。亦真正乐此不疲地涮着羊肉吃,耳朵里忽然听见夜烬绝说“庆功宴”。

    “庆功宴?什么庆功宴?”亦真突兀地提问。倒是把一桌人都逗笑了。亦真有点生气,和着他们都知道,就她一个蒙在鼓里呢?

    夜烬绝笑着凑上来,手蒙住她的小耳朵:“快蒙上快蒙上,就只有你一个不能听。”其他人笑的更放肆。亦真笑气着掸开他的手:“讨厌死了你!”

    “到底什么庆功宴呀。怎么你们都知道?我是被你们隔离了吗?”亦真斜了夜烬绝一眼。他们都知道,只有自己傻乎乎。用张凤年的话来说,这就是“半信”,表示有点弱智。

    “cc的庆功宴,还能因为什么?秦巍呗。”夜烬绝笑了笑,闻不出情绪。

    “秦巍的那个专利申请成功的庆功宴?”亦真找死的问了一句。薛子墨听的扁扁嘴。

    “是啊是啊。还问个没完没了的。”夜烬绝把涮好的羊肉给她夹在碗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不就多问了几句嘛。”亦真吐了吐舌头,继续低头吃肉。夜烬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亦真直想躲开,你丫怎么跟摸狗子似的?

    晏晚凉挑眉:“这次庆功宴都得去吗?”

    “当然得去了。公司的大事嘛。”夜烬绝道。

    亦真本以为这事跟她没啥关系,她整个一可有可无的三无人员。如果庆功宴上有好吃的小蛋糕,那么她可以考虑一下,涎皮赖脸问crystal要张邀请卡。

    怎知旁边这位少爷把长胳膊搭在她肩上,大咧咧往怀里一勾,“仔仔也一起来吧,嗯?”还不忘揪揪她的脸。

    “脸要被你揪破了。”亦真偏头躲开,当着这多人的面喊她的小名,她不要面子的吗?

    “老夫老妻了还打情骂俏的,你们要不要脸啊。”薛子墨打趣。

    夜少爷挑眉:“怎么就打情骂俏了?没见人家仔仔一脸害羞呀。你还说。”话毕就挨了一锤子。亦真低头继续咬小青菜,脸上那个红。

    亦真起先还不明白夜烬绝为什么庆功宴要带上自己。两人在公开场合也已露过面,不差这一场吧?薛子墨等人一走,亦真才明白过来。夜烬绝那个叫皖音的表妹要回来了。就在庆功宴那天。

    一听见这个名字,亦真立马化身为酸梅精:“所以,如果我不去,你的那个姨妈又要紧扯着白脸把女儿往你身上推了是吧?哼,我一点都不嫉妒!”

    夜烬绝不由听得笑了,偏头看她。亦真把脸一别,不让他看。

    夜烬绝笑了笑,攫着她的下巴,眯细着笑眼:“怎么了?酸溜溜的,小嘴嘟嘟挂油壶了要?”

    “干嘛呀,我还不能不高兴了?”她作势要咬他,他捏着她的颊腮,嘟嘟鱼似的。眼里稚气的兴味十足——这么大的一只孩子。

    亦真不由笑了出来,伸手绕过他的胳膊,捏了捏他的鼻子,仿佛在表达对他的宠爱。

    他躲开她的手,来了一招霸气的以吻封喉。

    “哄高兴了?”他挑她一眼,冲了冲碗。

    亦真歪着脑袋看了看他,“别忘了你当初答应了我什么。”

    “是是是,不敢忘不敢忘。‘你要见她不许瞒着我。要保持距离’,我这不是履行了吗?咱可没瞒着你呀。”

    亦真笑:“算你还有点良心。”夜烬绝冲她挑了挑眉:“小心眼的。人还不认识你呢,你倒紧巴巴惦记着人家了。”

    亦真吐吐舌头。“那,我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小心眼呀,我又控制不住。还不是太喜欢你了。都怪你。”

    “是是是,我的错。”夜烬绝把碗落好,伸手就是一个“娃娃抱”。“那你说,我这么喜欢你,是不是你也有错?”

    “明明是我更喜欢你。”亦真道。

    “我更喜欢你还差不多。”夜烬绝白她一眼。

    天天对我不是打就是捶。你的爱可真可怕。亦真心想,不过面上不敢说。毕竟她对他也不是打就是锤。

    ?('w?

    项以柔自打回到家,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项舟还有几天就带柏哥儿回来了,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任栀雨在项舟不在家的期间,证实了蒋茜茜的身孕问题。

    蒋茜茜竟然真的没有怀孕。不然她喝了那杯水,怎么一点问题都没有?原来蒋茜茜只是个障眼法。

    所以躲在蒋茜茜身后的人又是谁?任栀雨想不通,问题的关键,她知道一定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肚子里才作了真种。

    不过一码归一码。对于项以柔的背叛,任栀雨还是耿耿于心的,这些日子她算是明白了,谁都信不过,包括自己的女儿。

    前段日子她没顾得上处理项以柔的事,不过是斩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找人盯着她。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动手,她就灰溜溜的跑回来了。她的心里不由泛起苍凉的胜利。但也决定不给她好日子过。

    “张芸,你把小姐的房间打扫一遍去。整天昏天黑地的,也不怕长蛆。”任栀雨厌恶地皱了皱眉。

    张芸一脸犹豫,试探地开口:“太太,这样不好吧。小姐天天躲着不愿见人,怕是不情愿。”

    “她住家里都不用收房租,还有能耐了?”任栀雨冷笑一声:“你该收拾就去收拾,不用理她。她不吃东西就饿着。过几天先生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张芸只得硬着头皮应了。

    项以柔却在死寂般的房间里听的一清二楚。厚重的窗帘围的风雨不透。果然有过背叛的历史就不再值得被原谅。

    她发现离开并没有使她变得变好。她反而更痛苦了,这又是为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痛苦什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复合。

    她是沤在脏水里被泡发的木偶,世界在死寂中坍塌了。与周围环境无关。她忽然不懂生存,不懂活着,世界规则乱无章法,体系全部崩塌。只剩麻木的痛苦,钻心的在每个细胞里抽搐。

    她多想给康城打电话,告诉他她想回到他的身边。她忽然知过味来,康城是唯一爱她的人……可她的手机似乎也坏掉了。

    又是一年惊蛰,江宇下起了第一场小雨。

    张芸上楼打扫房间,敲了敲房门,项以柔没有应。她便自顾自近来打扫,空气不流通,盹着浊气。

    张芸把窗帘呼啦一声拉开,苍茫瞬间灌进来,曝在项以柔身上,死亡的颜色。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星鱼。气流疏通开,房间里满是淤泥与沤水的灰扑扑的味道,整个房间在潺潺的雨声中动荡着,漂浮着。她隐隐闻到青草的味道。起身就往外走。

    “这是上哪去?”张芸在后面喊。

    项以柔冲进雨幕里。银灰色的雨柱从天而降,却仿佛被拉长,锥的她生疼。她没勇气去看天空,这一方小长巷子活像个棺材,漫天的剑雨会将她活埋,永葬于此。

    她奔跑着,付之一炬地奔跑着,陆地变为森林,跋涉成山川,她要去山的那一头寻找她的爱人。也许水比光更古老,岩浆的涎沫溅在地上成为钻石,海洋中央有城市崛起,也许象牙白的蚌壳上有阳光的残影,也许帆船的绳扣可以把风囚禁……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康城以为自己看错了。

    看着门口湿漉漉的人,他愕然:“你怎么回来了?”

    她飞扑进他的怀里,哭:“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也仿佛经历过一场大雨,伸手抱住她,不带任何犹豫,喃喃:“好。”

    “在你身边我才能真正安心。”项以柔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康城笑着吻了吻她:“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项以柔蹙眉:“你父母……”

    “我们结婚吧。”康城突然抛出这一句,“就这周。”

    项以柔被他逗的发笑:“那可糟了,我今天离家时忘了带户口本。再说,你父母会给你户口本吗?”

    康城思了思:“我们可以到户籍所在地的公安分局办证大厅办理一份户籍证明。凭户籍证明,到户籍所在地的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办理结婚登记。不过得先搞到一份单据,我有个朋友是专区民警,我可以拜托他帮忙。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江宇?我们还差一个婚戒。”

    桌子上有一堆啤酒罐,东倒西歪,他从不喝酒,想来这些天也不好过。项以柔拔了拉环下来,递交到他手里,“我可以不要钻戒,我只要你。”

    康城笑着接过,“可是我怎么忍心给你套拉环呢?明天我们去买婚戒。”

    项以柔笑着点头,突兀地打了个喷嚏。康城忙把她往浴室里赶,“好了好了,赶紧洗澡,不然该感冒了,洗好澡我给你吹头发。”

    项以柔跺脚:“可是我没有衣服穿啊。”

    “你一件衣服都没有留吗?”康城笑:“我去帮你找找。”

    “不用了。”项以柔笑:“我自己去拿。你给我拿两件你的衣服出来就好。”

    于是取了衣服便去洗澡。日光黄的灯光蒸在水汽里。也不知外面还下不下雨了,如果下雨,雨声拌和着沐浴声,应该是极清浅的乐章。

    洗了澡出来,康城正在试电吹风,做着准备工作。项以柔笑了笑,坐在沙发上,电吹风的巨大声响又一次填充了空白,又是默片,但氛围却是喜欣欣的。

    她忽然感到峰回路转,而她又是个全新的人了。原来爱情还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万分重要的决定,仿佛下半生的指望都尽托于此了。

    “我去给你煮面吃吧。”他含蓄的笑了笑,带点压抑的兴奋:“我只会煮面。”她随之也进了厨房,拉开窗户一看,原来雨已经停了,又是寒冷刺鼻的味道。

    “真是想念夏天。”她微微仰起脸,脸庞被浸润成一颗蜜糖。“康城,你知道我最喜欢夏天什么时候吗?”

    康城正往锅里丢那一袋细挂面,笑:“晚上?到了晚上很多人会出来散步,街道上飘着果香。”

    “不,我喜欢夏天的清晨。”

    她虽然不喜欢过去的历史,但想来总带有一丝亲切。她尤记得夏天的早晨,应该是五六点间的时段。闷闷的,空气里夹杂着浓郁的青草泥土味儿,偶尔能捕捉到一丝甜丝丝的露水的味道。

    “天空是土黄色。浓郁的窒息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喜欢那样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上学路上很凉快?毕竟只有高中才会起那么早。我有一个同桌,他经常在窗边站到天明。”

    话倒此,她蓦地停顿,换上嘲讽的语气:“你知道吗,亦真那个糊涂虫,每天早读都困的眼睛睁不开。站着背书都能睡着,前仰后合的,笑死我了。她和那个梁熙,每天一下课就头对头脸对脸的睡觉,上课铃响了也听不见,还得老师叫。真是一对儿猪。”

    “她还连着迟到,被班主任逮住了,站了一天。”

    康城听的挑眉:“和着亦真还是你的快乐源泉了?怎么你一说起她,就兴奋的手舞足蹈的?”

    项以柔努努嘴:“谁叫她和我八字不合。而且她那个人本身就很搞笑,也不知道那夜烬绝喜欢她什么。”

    康城翕了翕唇,上次与亦真的会晤兜在嘴边,不过这时候说这个,太煞光景。但他并不觉得亦真可憎,相反,他觉得这姑娘人不错。

    “康城,你发什么愣呢?面煮好了。”项以柔在一边提醒。康城霎了霎眼,最后添了两个荷包蛋,这个他掌握了相当久。两人捧着面挨肩坐着,项以柔叹:“完了,我明天又要出去找工作了。”

    康城笑:“干嘛那么着急呢?我的钱都放在你那儿。”

    “那也不行,女人总得有自己的经济来源。”项以柔咬掉蛋皮,露出一角灿金色,“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第四百三十六章 红疹。

    “这样吧,你别着急,工作我给你找。”康城笑:“可别再瞒着我出去打工了。”项以柔略带惭恧地点头。

    这要追溯起上次的经历,她就感觉很受辱。亦真那个格软木林,简直与那些妖魔里的小老头子一样的行径可恶。

    想想她事后脸上那幸灾乐祸的快意表情,还有上次蒋茜茜进门,她也是幸灾乐祸地站在门口,时不时还探长脖子偷窥,简直可恶。也不知道秦美美说的“时机”到了没有?项以柔在心里惦惙着。

    饭后康城给那个朋友打电话,可惜人现在不在江宇,得等上一周。项以柔想多等一周也没关系,她还能延挨着期待快乐整整几天。

    ?('w?

    梁熙的诅咒还没有过去。

    尽管亦真悬心吊胆,生怕不幸降临,每天深居简出。但在庆功宴的前两天,她决心给情敌一个直击心灵的登场,于是就和梁熙去做了美容。结果回家后脸上起了红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过敏——而且又碰上了那个刘医生。

    这次,他直接从“谑而不虐”升级为“谑而又虐”,用语言淋漓尽致地达成了一种精神虐待。

    “哎呀,亦小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产后激素失调吗?”他推推眼镜,表情像从前江湖行骗的庸医。恣意取笑的声口,一字一句余音袅袅,一扭一扭,滑稽的小蛇般,但用词都很恶毒。

    激素失调也就罢了,产后是什么说辞?是说她胖了吗?晚上梁熙不怀好意的传达关心——问题是她执迷于要与她视频。结果亦真点开视频,梁熙笑成前仰后合的不倒翁。

    “我的天,原来你不仅是脸上起疹子,你的脸还发酵了呀!”她嘲笑的相当不客气,两只眼聚精会神:“啧啧啧,让我想起红面摊摊。”

    “明明是个猴屁股。”夜烬绝还要在一边附议。亦真剜他一眼,发现他坐的离自己远远的。豆芽也是。

    被嫌弃成这个样子,难道后天就要顶着这么个脸去参加庆功宴?亦真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嘤嘤嘤,你们都嘲笑我,我要去死。”亦真扑在沙发一角,哭的一颤一颤。没有人安慰她。

    哭的没意思了。她可怜兮兮看着夜烬绝,夜烬绝斜了斜她:“别过来,你太丑。”

    “我一定要恢复本来面目。”亦真气夯夯进了卧室,发狠拿起药膏就要往脸上涂。

    “你疯啦。”夜烬绝一把挣过药膏,“就这还嘲笑人季安然呢,后天自己也跟个烂苹果一样去了庆功宴,我看你怎么办。”

    季安然曾用过量祛痘膏祛痘,结果腐蚀了皮肤,被腐蚀的地方呈现棕质皮色,和烂苹果同属一系,看的人目怵心惊,吓煞整个宿舍。

    “你确定要这样对我?”亦真指指自己的脸:“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我去参加庆功宴?你能不能做个人?我这脸后天不能化妆的呀。别人都那么美,只有我一个丑的可怜弱小又无助。”

    “已经好多了。”他凑近着看了看,又疏地拉远:“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有密集恐惧症。你这脸看的我害怕的不行。”

    “哦。”亦真听了非常不高兴。

    翌日一睁眼,亦真就捞起镜子照个不停,红疹已经淡了许多,至少看着不会再觉得恶心。

    “这个药膏倒是很好用。”亦真跟梁熙视频:“你明天也会去参加吗?”

    “我倒是想去见见那个皖音呢,可是薛子墨不让我去。连晏晚凉也没把傅媛媛带进来。”梁熙打了个哈欠:“难道是只有cc的员工才能参加?”

    这一天,亦真都镜子不离手。晚餐时对夜烬绝说:“我发现我高中的语文老师说的话非常正确。”

    他摸了摸她的脸,眼里带着孩童时期的好奇,仿佛还有点恶趣味。“什么话?”

    “课本后不是附带光碟吗?”亦真笑:“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都喜欢拿那个光盘当镜子照吗?我们班有个男生很臭美,早读时偷偷照发型,结果被语文老师抓包了,当下脸沉如钟,批驳诮谤地来了一句:‘越照越丑’,随后云淡风轻地离开了。”

    “还有梁熙,她用光盘端详自己脸上的痘痘,语文老师从旁边幽幽飘过,说:‘越照脸上的痘痘就越多。’”

    夜烬绝披嘴笑了笑,正襟坐好,挑眉:“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你自己呢?天天嘲笑人家张三李四王麻子,怎么不见你说你自己呢?你不是把自己的历史移花接木了吧!”笑的一脸贱兮兮。

    “屁!”亦真沉了脸,“那也比你飘风戏月,调戏人良家小姑娘的强!”

    他歪着脑袋笑了笑,手往后一伸,掐住她的小细脖子:“听听这话,可不是移花接木习惯了?天天让人给你背锅,真是奸诈。明明每次被调戏的时候都很开心。”

    “屁!”亦真跺脚。

    “我又没说是你。”他还总喜欢撩逗她,被追着挨了好几下捶。

    参加庆功宴的这天,亦真一大早就很不舒服。仿佛又是低血糖,但她直觉这一天不会顺利,这简直复制了上次会晤张桦那天的感觉。难道是因为皖音?

    脸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上妆。只能拍爽肤水,亦真抿了抿口红,这样应该不会过敏吧?忽然就想起蔺星儿嘴唇对香蕉过敏,还总吃香蕉,嘴巴肿的像腊肠。

    “少爷,我能不能不去啊。”亦真底气不足,不是很想去。

    夜烬绝却是意外的坚持,不过他没有同她讲,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我家小姑娘不化妆也好看。走吧走吧。”

    亦真换上一条湖蓝色的礼服长裙,头发盘起,暴露出清水荔枝似的一张小脸。

    “这样难道不会暴露出我脸上没有消退的红疹吗?”亦真觉得她可能得罪了造型师。

    “不丑的,挺漂亮。”他挑了一对流苏耳环给她戴上,又手动给她画眉毛,一笔一划,触感很舒服。

    亦真仰着下巴,一脸幸福,却听到他嘲笑:“麻面姑娘爱搽粉,瘌瘌姑娘爱戴花。”

    亦真斜他一眼:“我的小糖果呢?”伸出手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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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介绍:
夜烬绝曾是叱咤顶级拳市的头牌拳王,用五年时间回到(高中恋人)亦真身边,两人共同面临水深火热的集团内斗。神秘书信暗藏玄机,残酷真相伴随着危险悄然而至。夜父的意外死亡,陷害的接踵而至,火灾现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历经磨难再度相逢的两人,能否重拾起最初的勇气?会有虐,结局甜。夜先生和亦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夜先生和亦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