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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宾果喵喵     夜先生和亦小姐txt下载     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程母的计划

    亦真见夜烬绝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便不说话了。她时常做些打脸的事,倒不是说不领情,但夜少爷费了功夫,遂不说什么,只是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在往下爆了,佑嘉她要离开江宇,就让她离开吧。”夜烬绝点头应了。

    程实那边更是闹的鸡飞蛋打,也不知道是谁添油加醋告诉了程实妈,气的程母在家嗷儿了半晌:“早让你跟她断了,你不听,嫌你妈被人谣诼诽谤的还不够吗!脏心烂肺的小**!臭了名声也要刮拉上我们!”

    程实强忍着怒意:“这事都是亦真她们乱诌的,我相信嘉嘉,她是清白的。”

    程母一听:“亦真?就是你打工那儿的店长?你小姑的同学?那又是个什么黑心眼的东西!”程实仍是不说话。

    程母捧着心,气的太阳穴直蹿,眈眈注视着程实:“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那些钱都哪去了?还不是背着我给了她?你说!”

    程实煞白着脸,程母拍膝哭起来:“你妈想出去旅游,你说你没钱,你背着我给了那**。她是怎么对你的?你说,你给了她多少钱?”见程实不说话,又问:“你都给她买了什么?”程实只是咬牙不语。

    儿大不由娘,程母也知道自己没脸教训儿子,转身回屋冷静搜刮了会儿,拿走了程实的电话,给程实锁在了家里。给银行的朋友打了电话——现在她要提前实施计划了,出了门。

    佑嘉一回家,她妈便拾起笤帚:“丢人败兴的乱账东西!我们没你这么个女儿!!”

    佑嘉住的是未拆迁的小院子,邻里之间互贯互通。这家的树探进另一家的墙头,这家的小楼顶连着另一家的小楼顶,甚至和隔壁的二楼只隔着一个加厚的玻璃窗。程妈这一嚷,左右两舍邻居都竖尖了耳,贴着墙狠听,生怕错过一下风吹草动。

    佑母啼一声骂一声,拿笤帚指着佑嘉:“糊涂不要脸的东西!你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我和你爸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姑姑大伯打来电话我们都不敢接!你爷爷奶奶那边让我们怎么交代!你弟弟妹妹以后还怎么成家嫁人!”

    佑父火冒三丈跑出来,夺过佑母手里的笤帚,劈手朝佑嘉打了过去,一面打一面吼:“滚出我的家!别脏了我们佑家的门!以后你和这个家再没有关系了!你要自沤自烂,烂死在外边才好!!”佑嘉嘴里呜呜的,不知哭喊些什么。

    右边邻居笑歪了嘴,左邻犹豫着要不要出来劝两声,寻思两下便放弃了。

    正闹的不可开交,程母推门而入,佑家上下愣了愣,只见程母黑着脸,往旁边一站:“你们要教训女儿,不急这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说完就走。”

    屋檐下摆着棋桌跟马扎,桌上的瓷盆里放了几颗寡嫩掐水的玉米。程母掇了条板凳坐下,板正了脸色:“佑嘉,你自己说,我们程实对你怎么样?”

    佑嘉不言语,程母便自顾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爸是一丝指望不上,你也是有父母的,怎么就不知道体谅呢?我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糟蹋我儿子!”

    说罢便啼哭起来:“我儿子为了给你买包,买化妆品,天天打工吃泡面,连我这当妈的都搜肠刮肚从牙缝里挤钱,就为了讨好你满足你。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对待我们程实的?你可知道以后走在路上,别人怎么戳他的脊梁骨吗?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就这样毁在你手里了!我还有脸活着?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我都不同意程实选择了你!我们母子被你佑嘉刮拉的,现在是活不起也死不起!!”呜咽不成声。

    佑嘉不服,瞪起了眼:“你什么时候同意程实跟我在一起了!是你儿子追的我!一切都是他自愿的!给你儿子丢脸的是你!勾搭野汉子还倒贴了几百万,跟你比,我道行差远了!”

    程母哭声更甚,拿着程实的消费账单往佑父跟前一递:“我说不过你,让你爸妈自己看!你是怎么哄我儿子骗走我的棺材钱的!程实的爷爷奶奶都住院了!用不用我现在带你去看!”

    佑父顺着账单看下来,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衣服、化妆品、腕表、胸针、鞋子、包……还有各种零碎的消费记录、转账记录,到今年十月份,共计十万块钱。

    “这还只是我从一张银行卡上查到的,学校办的那张银行卡不定还有多少!”程母抹着眼泪:“剩下的程实现在都不肯说,那是他爷爷奶奶留给他娶老婆的钱!你这姑娘可真是心狠啊!连老人的钱你也不放过!现在他爷爷奶奶都住进了医院!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佑嘉煞白了脸,她实在不记得自己花了程实多少钱。佑父气的浑身乱战,一耳光抽在佑嘉的脸上:“是不是真的?”见佑嘉不说话,便发了疯:“今天我非打死你这讨债鬼!”

    佑母大哭:“生下你我简直是生下了灾了!”

    院子里闹翻了天,佑嘉跟佑父一个泼哭一个泼打,程母从袖子下抬起一只眼冷笑。

    打不动了,佑父扪着脸把笤帚一扔,黄色的枯槁的脸上,一瞬间有什么崩塌了。半晌,佑父佑母随程母去银行核实,要求程母再打印一份流水账。

    程母推说银行卡被程实带到医院了:“老人在医院急需用钱,我还拿着银行卡来找你们吗?你们女儿是不是承认了?这流水账单要是能造假,银行不得倒闭了?”经过鉴证,流水证明确实出自银行。

    正当时,有电话打了过来,程母一听,泪如泉涌,呜咽着手术出了问题,医生说要加钱才能继续。佑父佑母一听,便毫不犹豫将十万元的存款转入了程母的账户。

    程母依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佑母反倒安慰起她:“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我们也实在是没钱了……这些你先给老人看病应急,剩下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这是做什么?

    程母擦着眼泪:“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剩下的我也不要了。有空你们去看看老人吧。”

    话是如此,他们哪还有脸去?佑父一回家便把佑嘉从房间里拖拽出来,死打着赶出了门去。

    程母却是欢心雀跃的回了家,流水账单自然是造假的。贷款审查的流水账单也不过是从内容上把关,打印纸和公章又能查出什么?到底是没有见识的村门小户。

    可这佑嘉也着实可恶,居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她的脸上顿时掠过诡密的阴影:都当她好欺负吗?佑嘉如何她的,她可都牢牢的记着呢。

    她这些年也是受了太多的气,别人都骂她下贱,又捱着贫困的苦,现在益发刻吝与扭曲。别人的生死与她又有什么相干?谁又知道她的痛苦?他们的痛苦即是她的欢乐,这类似复仇引发出的欢乐,抽搐着全身。

    程母回了家,程实跑出来:“妈,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程母放下脸来,把银行卡拿出来,只是拿出来,撒气一样狠狠掷了掷,只是虚掷——近乎孩子的无赖。

    “要不是我去查了一下,你早被那小**把钱骗光了!你还想背着我塞钱给她?我告诉你!没门儿!”

    程母抽搐着嘴,严辣毒霜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年轻时她也算是个美人。现在还是一块白色的面皮,上面缀了被蚀空的森森然的硬眼睛,灵俏的鼻子跟稍瘪的嘴,双颊凹陷,略有姿色的市井小妇人。

    程实嗫嚅了几下,没张嘴。程母正是拿捏准了他命中的这点残疾,像哄骗她丈夫年轻时那样,严厉的驯化程实。她整个人森森站在那里,目光和喉咙一样尖利,便于乔张做致。

    闹出丑事之后,她剪了短发,或许也是提前让自己衰老下来,仿佛改头换面一般。短小灵活地挤进蒋家的屋檐下,方便日后掩进掩出。

    私奔前她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还骗走了娘家五十万,刷爆了程父的信用卡,眼看果实盈累,一夕坠在了臭水沟里——那男人拿着她的钱跟别的女人结了婚,多么戏谑。

    事发后程母也被娘家扫地出门,离了婚,被娘家毅然断绝了关系。好在结婚时盖的房子用的是娘家的地皮,没了房子没了车,程母便和程实的爷爷奶奶挤进了一个院子。

    住进来的第一天起,她便充分发挥起了女人的优势,哭,悲切到适当的程度来一阵眼泪。程实便觉得他的母亲很可怜,加上蒋家一边倒的咒骂,他愈发怜悯,捍卫起他的母亲。也不过是雄性心理在作祟。

    她就是拿捏准了男人的这点贱,何况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崽子。在她的挑拨下,程实渐渐也动了算计的心思,甚至对他的父亲有那么一点恨。

    果然,没多久。程母便唏溜溜进了程实的房间,道:“你哪里知道外面的人情险恶?女人见女人才显得歹毒。你放着性子娇惯她,她怎么对待你的?你这点子实在是像你爸,耳根子太软,太容易被鬼迷心窍,不改掉,以后是不会有出息的!”

    话如此,她心里也明白,正是她拿捏准了这一点,程实才会听她的。于是补充一句:“难道妈会害你吗?你可是妈唯一的儿子!为了你,妈什么都愿意!”

    接着又软言款语地引导,末了女儿弱的将选择权交给男人。可这次似乎不大管用,程实还是黑着脸。

    于是她话锋一转:“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佑嘉,妈妈也不逼你,你先冷静些日子,妈替你保管着钱。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能连这最后一点男人的尊严都被榨干了。好好想想吧。”

    程母出了门,立马恨了起来:她养出来的儿子竟就被这小贱人勾走了!不行,她严严把银行卡藏进怀里,这些个小崽子都是指望不上的,老人的尊严全在乎手上这点钱。

    为了杜绝后患,铲除威胁,程母给蒋茜茜打了电话。

    接到蒋茜茜的电话,梁熙还是有些意外,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忘了程实是蒋茜茜的侄子呢?佑嘉闹那么大动静,蒋茜茜肯定是知道的。

    梁熙接了电话,蒋茜茜提出面谈。亦真那边并没有告知梁熙,毕竟操控者不是梁熙,加上她在住院,不见面也没提及这事。

    虽然亦真没跟梁熙说,可薛子墨跟梁熙说了,所以当蒋茜茜打电话试探时,正顺了梁熙的心思:顺坡下驴而已,谁不会呢?反正梁熙是怎么看那个佑嘉都不顺眼,只装不知道就是了。既然蒋茜茜要,她索性装糊涂给她就是,至于能闹出多大的风浪,她才不管呢。

    于是,梁熙有备而来,一股脑倒了个干干净净:跟佑嘉秘密约会的未曝光的男人信息,约会的照片,各种消费记录,事先存在手机里,全部发给了蒋茜茜。蒋茜茜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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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妈照旧给亦真煲了汤送过来,起先她还油盐不进的,几天下来,态度倒也温和了不少。

    这一天的是奶白色的鲫鱼豆腐汤,肥鲜味美,豆腐更是炖的稀烂,亦真吃了一口,冲夜烬绝笑:“你也拿个碗来吃吧,好吃。”

    夜烬绝正准备下去跑步,就着亦真的勺子尝了一口,便下楼了。

    钱妈看在眼里,笑:“你也是好命的,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亦真笑:“这几天还多亏阿姨照顾我了。”

    钱妈笑:“我们做这些都是做惯了的,我也乐的开心几天,等明儿先生出了院,家里有的闹呢。”

    正说着,梁熙推开门,撮尖了鼻子:“又吃什么好吃的呢?也不叫我。”

    亦真笑:“也是钱阿姨刚送过来的,热乎着呢,过来咱们一块儿喝。”

    梁熙见门口放着豆芽的小碗:“怎么不喂喂豆芽?”

    亦真道:“它不吃鱼。不用管它。”梁熙笑着跟钱妈打了个招呼:“阿姨你的手艺可真好,我天天来吃食来的可勤了呢,连豆芽都连带着胖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钱妈的意图。

    豆芽正趴在亦真腿上睡觉,钱妈捋了捋豆芽的毛:“我瞧着现在的人都把宠物当孩子似的供着,怎么那姓任的——”

    “我去给豆芽把水换了。”亦真打断,钱妈有点讪讪的,正巧梁熙凑了上来,也没有太尴尬。

    明天项舟就要出院了,钱妈盘算着把柏哥儿的事跟亦真提上一提。亦真虽然也亲和她,但心里总怀着戒备,一提到项家的事,不是打岔就是打断,钱妈在心里叹:怕是她铁了心不管项家的事。

    亦真给豆芽换好水,便和钱妈岔开了话说,聊了几句,柏哥儿不见钱妈,便进来找,梁熙偏头打量柏哥儿一眼:“这是您孙子啊。”

    钱妈笑着把柏哥儿拉到身边:“愣着做什么?还不叫姐姐。”柏哥儿便板板叫了两声,梁熙忙应了,脸上放松下来:“现在的小孩子都太恶意了,我都被叫过几次阿姨了,一看见小孩儿就要躲。”

    钱妈笑:“这是先生领养过来的孩子。”

    梁熙一怔,也是纳罕,却也没有问。

    亦真见那柏哥儿总是淡淡的,不怎么搭理。柏哥儿又不机敏,两人基本零交流。

    “这孩子怎么瞧着这么瘦啊。”梁熙一怔,心想这是项家不给饭吃吗?转口问:“这孩子是不是缺钙啊,瞧着营养不良似的。”

    钱妈赶紧接话:“最近先生在家,孩子都吃胖点了,原来跟那冻了毛的小鸡崽子似的。”

    “那是有什么厌食症?”

    “哪是啊,是那太太不给孩子饭吃。”钱妈把右手握成拳,往揸开的左手心一砸,一一细说:自打柏哥儿进了家,任栀雨是如何作歹行毒,串通张芸欺上瞒下,又说家里如何大闹,连项舟如何住进医院都一五一十说了。

    亦真不由听得一怔,一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遭遇,起了悲悯的心思。钱妈见亦真有点动容,忙将小柏哥胳膊上的袖子拉起来:“你看,这就是被那女人拿烟烫的。警察来调查,孩子不敢供出她,只说是张芸干的,我还想着能把那个是非精赶走也算,谁知前几天那太太又把张芸接回来了。”

    梁熙一怔:“只是个孩子而已,她为什么要这样?脑子不够数吧。”

    钱妈嗐声跺脚:“这柏哥虽说明天就上学了,可那学校里都是些小霸王,柏哥儿去了怎么能不受欺负?”

    梁熙听得动容,忙附和:“就是就是,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我看就是人之初性本恶。口里含蜜糖,肚里藏尖刀,明知道不对,仗着自己是小孩子,什么坏点子都敢实施。”

    钱妈觑了眼亦真:“这还不算呢,先生也要出差,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斗得过她们两个。再加上那个太太生的,一向被她妈牵着鼻子走,小柏哥能长到十八岁,就算是好的了。”

    梁熙又问:“在哪儿上学?”听钱妈说在南汀,面上一喜:“是不是往前走,就是黎华大学?我和亦真就在那儿上学呢,旁边那家咖啡店就是我们开的。”

    经过这几天的试探,亦真已大致清楚钱妈的意图,项舟想让她给他养儿子?没门儿。自己家那两个容不下项柏哥,这时候倒想起她的存在了,当她是扶弟魔吗?不免生气又寒心。

    钱妈见亦真不吭声,便对亦真说:“我又不是孩子的亲奶奶,肯定没个谋求的心思。好歹父女一场,又是行善积德的事,先生也希望你帮忙照看照看柏哥儿,不到万不得已,先生也不会麻烦你。”

    亦真别过眼,轻飘飘地笑了声:“钱阿姨,既然你是个中立人,我倒要和您好好叨登叨登,我曾有很多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去麻烦他,他倒好意思来麻烦我了,您评评理。”

    钱妈笑:“你这孩子,说这话可就是你见外了,哪有当爸的跟孩子见外的?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不过是想着你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亦真一口回绝:“项柏哥的身份我也知道,梁熙不是外人,我就挑明直说了,他没养过我,和我关系最远,明知道我过的不好还打这主意,我凭什么帮他养儿子?到时候把这包袱往我身上一丢,养不起了想脱手,别人又骂我冷血无情。人都是贱皮子,不续费续好就变本加厉的恨上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可担不起这好人。”

    “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呢?”钱妈笑拍亦真一下:“父母给了你生命,这就是一辈子的恩情——”

    “我要有选择出生的权利,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亦真恼起来:“让一个被抛弃的生命来到这世界上,根本就是不负责的体现,他给过我什么?恩情?我看是冤情吧。”

    钱妈听得一怔,叹:“可见是先生伤了你的心了,第一次做父母,谁又能做好的?先生在钱上面并没有亏待过你,你也是个水晶心玻璃肝的孩子。怎么就没疑心过是那姓任的把钱吞了?”

    亦真一怔:“不可能,那明明是项舟的副卡。”

    “你爸爸也是对你有愧,被那姓任的迷了心窍,想着女人家会打理这些,才交给那姓任的,先生现在和那女人这样不和,还不是没看清楚?又不是神仙,哪能分心岔神想这么多。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柏哥儿不定怎么被她折磨呢。”

    见亦真不说话,钱妈又说:“上一辈的恩怨,下一辈的又有什么错?柏哥儿的事别人没资格说,你是从那家里出来的,你是最能感同身受的。说让你看着,主要是怕给柏哥儿委屈了,经济上不用你掏一分钱,这孩子生下来就有癫痫,是知冷知热的好孩子,谁对他好,他记谁一辈子呢。”

    亦真一怔:“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得这种病?不治疗吗?”

    钱妈嗐了一声:“我也不诓你,因为这病,先生原先是不打算要这孩子的,是这孩子妈死了,现在先生又没有儿子,这才抱回来的。等先生哪天有了儿子,不定怎么样呢。至于这病,国内没法治,与其费那钱和心思,再生个儿子不是更划算?”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亦真的调查采访。

    亦真虽有些动容,但经钱妈这么一说,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倘若有一天项舟弃了这孩子,她可真是撇不清了。

    钱妈自知说溜了嘴,忙掩着打岔:“我瞧着家里那两位,这几天动起了柏哥儿的心思。”又絮聒几句,便夹着脚带柏哥儿走了。

    亦真只当钱妈打岔的那句是随口诌的。梁熙一走,亦真便寻思起那句话来:一个人在慌张的情况下,要么不小心吐了真话,要么是诌了漏洞百出的假话。

    乍一听,这话也是不合常理:任栀雨和项以柔肯定是要掂斤播两,看项柏哥有没有利用价值的,项柏哥身上又没有胜算,怎么可能?

    可仔细一寻思,又觉得未必。一来任栀雨想用柏哥儿和项舟重修旧好。二来,钝刀也是刀,比没有的好,外头的刀再好,刀主人也不是她,没有使用权。

    不管有没有项柏哥,任栀雨都不会让项舟再在外头有了孩子。现在任栀雨知道了柏哥儿是项舟的儿子,捅破这层窗户纸,任栀雨就是柏哥儿名正言顺的监护人了。她若不争,那就相当于弃权了。

    亦真承认自己心动了,一时有些说不上来。钱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项柏哥,若这孩子落进那母女俩的手里,以后就成了傀儡,利用价值一结束,他这辈子也就完了。钱妈应该算计不上她什么。

    亦真正在心里打着算盘,夜烬绝回来了,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拍了她肩膀一下:“盘算着干什么坏事呢?”

    亦真笑着打了夜烬绝一下,将事情一五一十跟夜烬绝说了,夜烬绝问:“那你打算不打算照养那孩子?”

    亦真老老实实回:“一开始不想,可是现在我动摇了。”

    夜烬绝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也就直接问了:“是单纯为了那孩子,还是另有所因?”

    “当然是另有所因了。”亦真道:“抛开我有可能成为那孩子的监护人,掌握adela的股权另说。只要任栀雨不是监护人,我就满意了。管项舟以后有几个儿子呢,只要任栀雨没儿子就行,她越想要什么,我就越要跟她抢什么。”

    夜烬绝笑:“那万一以后人家想了什么招儿有了自己的儿子,这孩子赖上你了怎么办?”

    亦真乜夜烬绝一眼:“怎么哪都有你这个乌鸦嘴!除非是她自己生出来的,被我抓出猫腻,她就完了!”

    “算计心真重。”夜烬绝一躲:“我可不给你养孩子,你自己养啊。”

    “谁要用你了。”亦真乜夜烬绝一眼:“你算计心才重呢,现在不过是帮忙照看着,虽然是这样,我也要一五一十想清楚了。我又不喜欢小孩子,不定哪天突然就后悔了。”

    夜烬绝满目同情地看着亦真:“你这是受了什么苦,一般的小姑娘谁像你一样想这么多啊。”

    亦真笑着捶夜烬绝:“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道!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

    “哟,这小胳膊小腿儿可是好利索了,本少爷伺候了你这么些天,一好了就打上了?”他一把将人揪住。亦真的左右胳膊被交错着往两边一锁,跑不了了,再三求饶才作罢。

    吃了晚饭,夜烬绝照旧拿了药膏出来,亦真嗔他一眼:“装吧你就,我今天照镜子,明明已经好了!”

    夜烬绝勾了勾唇角:“哪有啊,你看错了。”

    “屁!明明是你耍无赖好吧。”

    “奥奥奥,我无赖。”夜烬绝嗐一声:“讲真,真的得再上几次药,你别逞强。”

    亦真挨着夜烬绝坐下:“我想明天出院。”

    “不行。”

    “为什么呀。”亦真瞥夜烬绝一眼:“因为你不想去公司?”

    “你以为我是你啊。”夜烬绝掸亦真一眼:“医生建议再观察两天。”

    “唉。”亦真躺在床上,恬不知耻地笑:“该不会是你想跟我共处一室吧!”夜烬绝听得脸一红:“闭嘴吧你!”

    亦真凑上来,夜烬绝掸她一眼:“你找捶呢吧。”

    亦真巴巴眨着眼睛:“那你倒是捶呀。”

    夜少爷陷入沉思:“现在有点舍不得,过两天吧。”

    亦真抱住夜烬绝的胳膊:“少爷,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亦真拿了一根笔,做话筒状:“亲爱的夜烬绝先生,恭喜您与女友的恋爱标记已擦出巨轮,我们将对您进行恋爱走访调查,您的女朋友已同意您接受采访,并表示她不会生气。诚您如实回答以下问题。”

    夜烬绝斜亦真一眼,拨过“话筒”:“我拒绝采访。”

    亦真笑的小人得志:“鉴于女士优先的原则,您的拒绝无效,恋爱调查采访开始。”

    “第一个问题,您觉得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缺点?”

    夜烬绝斜了亦真半晌,道:“像个智障,还爱哭,脾气大,睡觉挺尸抢被子,有时先斩后奏,独立分子特征明显,做什么都慢吞吞的,还爱掉头发……”话未果,亦真绷着脸一口剪断:“好我们开始下一个问题。”

    “请问您和您的女朋友经常吵架吗?”

    “不经常。”

    “请问您能接受女朋友无理取闹吗?

    “不能。”

    亦真瞪夜烬绝一眼:“那如果您的女朋友强行无理取闹呢?”

    “一拳捶死。”

    亦真张牙舞爪扑上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捶死你!”

    夜烬绝一面躲一面笑:“你不是说你不生气吗!”

    亦真正襟危坐好,微笑:“您觉得您的女朋友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呢?”

    “多依赖我一点儿,吃胖一点儿。”

    亦真一怔:“没了?”

    “没了。”

    “您觉得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改变了您什么?”

    夜烬绝思了思:“没有,我本来就很优秀。要改变也是她改变。”亦真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您最喜欢她称呼您什么?”

    “不就一个称呼吗?”

    “那您希望她称呼您什么?”

    “她喜欢称呼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说说您的女朋友做过的最令您感动的事?”

    “在纽约雨天送玫瑰饺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少爷和柏哥儿的相处。

    “您最想为女朋友做的三件事?”

    “护着她。结婚。陪她变老。”

    “请用二十个字描述您女朋友的性格。”

    “智障儿童欢乐多,轴,冷静,独立,腹黑,善解人意,专情。”

    “您最想和她说的一句话?”

    “我爱你。”

    亦真半掩着脸,本来想撩他,自己脸却红了,直呼问不下去,夜烬绝拿开她的手:“快点的,继续。”

    “没啦!”亦真掣回手,脑袋往手里一栽,夜烬绝夺过笔,做采访状:“亲爱的亦真女士,恭喜你与男友的恋爱标记已擦出巨轮,我们将对你进行恋爱走访调查,你的男友已同意您接受采访,并表示他不会生气。诚您如实回答以下问题。”

    亦真将脸从手上挪开,横夜烬绝一眼:“不要学我。”

    “你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缺点?”

    亦真后退一步,做逃跑状:“本人已暂停服务。”

    夜烬绝一步揪住她:“我就看你能跑到哪儿去,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知道我的手段。”

    亦真笑气:“哪有你这样威胁人的!”

    “快点的吧。”

    亦真思了思:“爱生气,不够有包容心,没有耐心,极度嘴欠!”

    夜烬绝乜亦真一眼:“你确定?”

    “确定。”

    “你能接受你的男朋友无理取闹吗?”

    亦真乜夜烬绝,“驴大的人了还想无理取闹,画面太美不敢想象。拒绝。”

    “你觉得你的男朋友有哪些需要改变的地方?”

    “嗯……希望他脾气不要那么冲。”

    “你最喜欢她称呼你什么?”

    “仔仔吧。”

    夜烬绝:“……”

    亦真自知打脸,明知故问:“怎么啦。”

    “没事。”

    “他做过的最令你感动的事。”

    “能陪着我就很感动。”

    “最想为他做的三件事?”

    “照顾他,结婚,陪他变老。”

    他用词越来越少:“性格。”

    “腹黑,温柔,专情,细心体贴。”

    “话。”

    亦真不自在的别过脸:“能不说吗?”

    “不能。”

    “哎呀,好害羞呀。”亦真把脸一挡:“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夜烬绝一怔:“早点遇见我就怎么了?你想替我做作业吗?”

    亦真一怔,脸上一瞬间土崩瓦解:“装吧你就,明知故问。”

    翌日早,钱妈临走前带小柏哥来打招呼,亦真早上已经跟夜烬绝商量过了,打量一眼柏哥身上的校服,笑:“孩子是今天上学?”

    钱妈听亦真主动提起,忙点头:“可不是呢,今天八点报道。”

    “我们一会儿送他去吧。”亦真又问:“孩子是住校?”

    “还没定下呢。”钱妈叹:“昨天太太也问来着,不赞同孩子住校,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照顾自己?又有这样的病。”

    “我看孩子跟您在一块儿住也挺好的。”亦真也没打算全盘接手,只是道:“如果您不在家,可以把他送店里来,我帮您照看着点。”

    “那就是极好的了。”钱妈笑微微拍了拍柏哥儿的肩膀:“等会儿我回家,就把柏哥儿的东西揲了带过来。”

    钱妈走时,柏哥儿扯着钱妈的手不放,亦真笑:“小柏哥想送你,就让他送送吧。”

    钱妈拉着柏哥儿出了门,走几步,蹲下来:“柏哥儿,房间里坐着的那个也是姐姐,她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钱妈妈说,千万别瞒着啊。”柏哥讷讷点头,钱妈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柏哥儿回来,讷讷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不动。亦真有点尴尬,豆芽掀开眼瞧着小柏哥,夜烬绝轻笑一声:“怎么这孩子瞧着傻乎乎的?你小时候也这样?”

    “放屁吧你,我才没有呢。”亦真乜夜烬绝一眼:“你带小柏哥去买点吃的吧,这么早肯定还没吃早饭呢,回来我把钱转给你。”

    夜烬绝捶了亦真一下:“小家子气,我差你那点钱吗?”起身走到门边,见柏哥儿不动,瞭一眼:“愣着干嘛呢?过来呀!”

    柏哥儿怯生生看了眼夜烬绝,不动。

    “咦?”夜烬绝大剌剌走过来,柏哥儿吓的忙跑向亦真那里,亦真哈哈大笑:“我就说你太凶了吧,把人家孩子给吓的。”

    “这孩子怎么跟扭手扭脚的小娘们儿似的?”夜烬绝瞪着眼,生生给柏哥儿拽过来,拍拍他的背:“腰杆儿停直了。”柏哥儿颤巍巍把背挺直了。

    “走上两步我看看。”

    小柏哥挟进了双臂,绷直着腿,小脸木木的,走了两步。

    “我靠你是僵尸吗。”夜烬绝笑了两声,又嘴贱起来:“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呀,不会是个哑巴吧?”

    亦真也笑了:“怎么可能,他是不爱说话。”

    夜少爷哀其不幸:“不说话可怎么泡妞啊。”亦真脸一黑:“一天天的死鬼作乐,脑子里光想着泡妞!滚滚滚!”

    一大一小出了门,夜烬绝见小柏哥穿的有点薄,问:“你冷吗?”

    “你想吃什么?”

    “你喜欢吃中餐还是喜欢西餐?”

    “家里阿姨平时给你做什么?”

    无论夜少爷问什么,小柏哥都置若罔闻,毫无反应。夜烬绝停下步瞅他,不耐烦起来:“这死孩子,问你话怎么不吱声呢?”

    这畏葸的呆板的白痴似的孩子。夜烬绝心想,索性不问了,买了三个鸡肉卷,两个黑森林蛋糕,一杯咖啡跟两杯加糖的鲜奶。小柏哥悠悠荡荡跟在他旁边,像个游魂。

    “回来啦。”亦真蹙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夜烬绝把早餐放桌上:“我建议去带这孩子做一下智力评估,我怀疑他听不懂人话。”

    亦真使个眼色:“当着小孩子的面,不要说这些。这孩子是被任栀雨打怕了,难免拘谨些。”

    “成成成。”夜烬绝替亦真把吸管插好:“我看这孩子穿的有点薄,有没有衣服?”

    “没有。钱妈回去给他拿药,我刚给她打过电话,一会儿就送来。”亦真拆开鸡肉卷,见小柏哥不动,问:“你怎么不吃呀?”

    夜烬绝别过脸,冷哼一声:“爱吃不吃,饿死算了。”

    亦真掸夜烬绝一眼,把自己拆开的那份递给小柏哥,吸管插好,拍拍他的肩膀:“吃吧,这又不是家里,没人打你的。”小柏哥犹豫着吃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让他自己选。

    钱妈才回到家,开门的张芸夹着脚推开门,急转过身问:“柏哥儿呢?”钱妈不搭理,上楼进了柏哥儿的房间收拾东西。

    张芸拨一下嘴儿,忙跑到任栀雨房间告状,任栀雨一听,立马跑到柏哥儿门口:“柏哥儿呢?”

    钱妈挑张芸一眼:“大早上起来吃了蜜蜂屎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正是不在你们眼皮底下才安宁呢。”

    任栀雨瞪着眼,钱妈径直绕过她,去了项舟的书房。

    任栀雨连忙跟上去,隔着门板儿偷听起来,钱妈唧唧咕咕也不知在说什么,项舟应了两声声:“那就好,快去吧。”

    任栀雨抽头后退一步,见钱妈出来,喝住:“赶脚鬼心虚跑路子?我问你,你把柏哥儿藏哪去了?”

    钱妈回头,微笑:“这个我不方便告诉您,有什么您去问先生吧。”说罢扭头走了。

    碍着有项舟在,任栀雨不好抖威风,给张芸使了个眼色,张芸便去项以柔房间:“太太叫您跟着钱妈,相凂她把柏哥儿藏哪去了。”

    项以柔还没起床,慌慌张张穿着睡衣跑出门,开车跟上钱妈打的出租车,一径去了医院。

    钱妈将衣服,杯子,药和书包送了过来。亦真已经换好了衣服,钱妈给柏哥儿套着衣服:“今早回去就被任栀雨和那张芸盯上了,碍着先生在不好发作,等会儿先生走了怕是要上门闹呢。”

    亦真听得一怔,笑了两声:“任栀雨还不至于疯魔成这样吧,我记得她也算能沉得住气的。”

    钱妈哎哟一声:“那是你不在家,‘狐狸尾巴藏不住’,这些年一直生不出来,就暴露了市井多蛊又多妒的毛病。眼里容不得沙子,时常什么风刮到耳朵里,就气离了眼痛迷了心。”

    “大家都说她村门小户的,做出这样那样的遭败事,心气还那样高。加上先生又在外头这样那样,她一气就闹出了很多丑事,一受点什么刺激,她就疯了。”

    给柏哥儿收拾好,四人便下了楼,亦真问:“不然您跟我们一起送送小柏哥?”钱妈推说不用,家里还有事。夜烬绝便开车走了。

    小柏哥独自坐在后座:脸瞥向窗外,看着窗外的飞驰的景色,说不上来的心里一丝甜蜜。以前看到别的小朋友跟父母坐在车上,去学校,去公园,去餐厅,去游乐场……而他只能穿着洗的发黄褪色的衣服,拉着母亲的手走好长好远的路。

    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是非常侉气的。偶尔也会想,世界到底有多大?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

    亦真提醒柏哥儿:“不要把头伸出窗户,很危险的。”柏哥儿忙抽头坐好。

    南汀小学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进来的孩子无非是两种,大多是家里有钱的,少部分是经过重重学前测试筛选进来的——特别是语言天赋这一块儿。当然,不同阶级的孩子也被归门别类,上流社会的孩子学费昂贵,能享受到各种资源。

    被送进来的孩子,基本都是为以后的出国留学做学前准备。学校承诺,每位学生毕业离校时,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以应对21世纪的严峻考验。

    柏哥位置尴尬,这样的孩子,生生被塞进了那少部分里面,里面竞争可想而知。亦真简直担心柏哥儿会没有朋友。

    停好车,夜烬绝接到crystal 发来的行程,看了眼亦真:“你带他进去吧,我在门口等着。”

    亦真拉着小柏哥下车,帮他调整好领带,柏哥儿巴巴朝着车看。亦真不由有些好笑:“你想哥哥也送你进去?”小柏哥低头不语。

    亦真敲敲玻璃门:“少爷,您请吧。”

    夜烬绝莫名其妙看了亦真一眼:“请什么呀?”

    “请下车呀。”

    “不是跟你说不进去了吗?”

    亦真打开车门,拽着夜烬绝:“你想让别人以为我是单亲妈妈吗?”

    “……”

    夜烬绝下车,作势牵住亦真,亦真戳他:“走哪边呢?我们要扮演一家三口,你这儿子是捡来的吗?下雨天咱俩打着伞站一块儿,让孩子立一边头上套个塑料袋?”

    夜烬绝捶了亦真一下:“手都不让牵了是吧,你再凶我一句试试。”

    亦真做小伏低:“我错了还不行吗。”

    夜烬绝从鼻子里哼一声:“咱也不知道你一天天从哪挖出来这么多的儿子,我看你就是自己想生,暗示我呢吧。”

    “屁!”亦真剜夜烬绝一眼。

    小柏哥心里很开心,虽然这并不是他的爸爸妈妈。但在别人眼里,他们或许是,而且漂亮又年轻。

    “我还是第一次进这么西式的学校呢。”亦真一路走着,主调都是浓浓奶白色的哥特式建筑,尖形的双拱屋顶,木雕贴面,玫瑰色的彩绘。脚下是黑白相间的大理石阶。

    教学楼前还有白色大理石天使雕像。宿舍楼一带种了许多花,多是花期很长的绣球花,花木间有鹅卵石铺成的小道。

    三人走进报道厅,填表,办好一系列手续,接下来是选课,除了语言数学等主要科目,还必须进修诸如艺术、音乐、戏剧,或者地理、经济等其他种类的科目。

    亦真觉得以小柏哥安静的性子,音乐喜剧什么的比较适合他。夜烬绝却说:“男孩子搞那些文邹邹的干嘛,学个高尔夫、马术,射击什么的不就挺好的嘛。”

    亦真问柏哥儿想学什么,柏哥儿不说话。

    夜烬绝不由有点火大,斥咄起柏哥儿来:“一个爷们儿,问你你就说话,别磨磨唧唧囊声囊气地窝着脖子。早上我怎么跟你说的?把腰直起来!”

    亦真都有点被吓到了,柏哥儿更是不可复制地哭了起来。那位越发火大起来:“说你两句你还哭上了?”

    “你干嘛呢。”亦真扯扯夜烬绝的袖子:“柏哥还小呢,以后能改过来。”说着拍拍柏哥儿的肩膀:“那不然姐姐帮你选一个?”

    夜烬绝眼一瞪,益发凶冷起来:“你别上赶着替他解围,让他自己选。”

第一百八十八章 程母来找亦真。

    柏哥儿只是乞乞缩缩哭,夜烬绝蹲下身,把笔强塞给柏哥儿:“这么大的孩子了,没有一点主见,以后怎么行?”

    亦真见柏哥儿看向右手边体育类的图片看,便挑出几张给他看,柏哥儿犹豫一下,选择了射击。

    在住宿这方面,一般是两个孩子一间,也可单人一间。亦真又给钱妈打电话,再次确认情况。

    钱妈在那头道:“先生原先的意思是让孩子住校,早上又忽然改口了,说柏哥儿这病住学校太操心,还是在家住吧。我看就是耳根子软,那姓任的才对孩子好了几天啊,立马就被挑唆了。”

    亦真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之是左右都让人费心。

    挂了电话,亦真把纸递给小柏哥擦脸。校方通知明天正式入学,还是八点准时报道。

    “你是不是乏了?”夜烬绝见亦真脸有点发白。

    亦真摇头:“没事,有点低血糖。”本来还想着去咖啡馆找梁熙聊会儿天的,现在看来又要回医院了。

    三人出了校园,上了车。亦真问小柏哥:“是让钱阿姨接你还是在医院呆会儿?”

    小柏哥看了亦真一眼,又见夜烬绝背对着他,嗫嚅着,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医院。”

    公司的事不能再耽搁,故亦真没有阻拦夜烬绝回公司。

    在医院的日子太无聊,能有个人给自己解闷也好。亦真坐在床上,高级病房里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日头暖暖的在窗外的银杏上筑巢,一部分室内的阳光在空气里盹着了,沉沉的。而她在阳光的梦里,像是醒着又像是酣着。

    这样的时光,像一截翠青的蜡,蜡油缓慢地流经蜡身,一滴,两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又这样过去了——这沉寂的一刹那。

    小柏哥面向着窗口,背影似乎也没有动过。亦真叫他,他转过头。

    “你不困吗?困就躺床上睡会儿吧,里面的屋里有个床。”小柏哥摇头。

    “那你过来坐会儿,老对着太阳对眼睛不好。”

    柏哥儿便走过来,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亦真笑问:“你在生哥哥的气?他就那个脾气,人不坏的。”小柏哥摇头。

    亦真不由一笑:“你怎么这么安静呢?比女孩子还要安静。”又问:“项以柔对你怎么样?”小柏哥只是摇头。

    亦真觍着脸没话找话:“你想不想给钱阿姨打电话?”小柏哥摇头。

    太尴尬了。这孩子简直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亦真打了个哈欠,正欲再说什么,门忽然被揭开一条缝,亦真吓了一跳,紧接着门后唏溜溜钻出一个人来。玲珑身量,白面短发,目光精烁,言笑晏晏:“恢复的怎么样了?”

    “你谁啊?”亦真瞧着这人面生,实在没有印象。

    “我是程实的妈。”

    程实的妈?亦真对她的坏印象很是深刻,故很是戒备,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才问:“有事吗?”

    程妈笑欣欣上前来,将一篮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这事毕竟跟我们程实有关,照理他应该来看你的,可这孩子——”说着扑簌簌滚下泪来:“这孩子受了刺激,成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他爷爷奶奶也住院了……”

    亦真已经大致猜到了,却还是顺势问:“程实受了什么刺激?”

    “你这姑娘怎么跟我装起糊涂了?”程妈抬起一张湿润的脸:“要不是你一竿子乱打,程实能被无辜殃及?”

    亦真笑了一下:“阿姨,谁跟您说程实是被我一竿子乱打的?您这一口掂十个过子儿的,什么意思?”

    程母僵硬了一下:“你这孩子,佑嘉因为什么被人爆出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也不用你和我花马吊嘴的,这清水下白面的事,你还能赖了去?”

    亦真也不是对程实全无愧疚,可这对他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就算有愧好了,这程母一口一个一递一声,邦邦着程实是她给害的:难道是佑嘉说的?她的小辫子都在她手里攥着呢,佑嘉没那个胆子。

    那是谁告诉她的?不管是谁告诉她的,亦真都不会承认。好家伙,这要是承认了,程母不定怎么做文章呢。

    亦真端正了身体:“俗话说‘纸兜不住火’,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那就是怼上谁谁倒霉了。佑嘉的父母不知道我在医院,他们不来看我向我道歉,你倒跑过来说程实是被我害的,有这样的事吗?”

    程母一怔,语气也硬了起来:“她们不来,那是她们没脸。我们是无辜的,不能凭白受了这冤枉气!”

    亦真笑了两声:“那敢情好了,我还是因为程实受的伤呢,我也不能凭白受了这冤枉气!”

    程母一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硬呢!你一个人躺在这儿,我家里两个老人还躺在医院呢!程实现在走在路上,谁不笑话他?你说说,这事你脱的了责任吗?”

    亦真道:“我还要说你呢,哪有这样不三不四的歪辣人的!老人住院了,是因为佑嘉。你怎么跑到我这儿牵三挂四讹诈人了?‘牛不喝水强按头’?小心我告你诽谤!”

    程母一听,气的说不出话来,又软了脸笑:“我是一时急糊涂了,这事不能怨你,可程实的爷爷奶奶住院了,家里实在是……不然我何必觍着脸到了你这干扎撒着手呢?”

    亦真在心里冷笑:当我不知道你从前那些事?连自己的儿子都坑,这会儿跑来替程实的爷爷奶奶低声下气了?八成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今天这钱给了,也是进了她的口袋。到时候一问摇头三不知,当我是傻帽啊。

    于是亦真也温言款款的,十分同情和理解:“照理我和程实是朋友,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可您黑眉乌眼的来了,两位老人肯定也对我有误会。这钱要是给了,老人肯定觉得我心里有愧,我反倒说不清了。这样吧,两位老人在哪家医院?我得亲自去看看,有什么误会现解开,也能体现我的心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佑嘉撺掇程实。

    程母一听,愣了,忙摇手:“不用不用,两位老人不省人事的,什么都不知道!在无菌病房里呢,你去了也见不着!”

    亦真笑:“老人都这么严重了,程实怎么还把自己锁在房间呢?太不像话了!我更得去看看,替他尽尽心!”说罢跳下床,拉起程母就要走。

    程母拖拽着亦真:“使不得使不得!你这还病着呢!”

    亦真一面拉着程母,一面笑:“使得使得!我这去了,看老人不省人事,钱不定还会多给呢!”

    论身量力气,程母实在挣不过亦真,本来信心满满地来了,不想倒出乖露丑了。

    亦真松开手,哈哈大笑:“您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千万别走啊!”一出门,果然程母母鸡似的一溜没了。

    亦真哈哈大笑着回了房间,豆芽也被闹醒了,小柏哥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经刚才这一闹,亦真忽然心情大好,塞给小柏哥二百块钱:“下了楼往左二百米有条商业街,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记得给我买杯珍珠奶茶,要热的。”柏哥眼中一亮,接过钱跑下楼了。

    亦真给梁熙打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大笑了一阵,梁熙问:“嗳,那佑嘉现在怎么样了?”

    佑嘉被赶出家门的这些天,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给当了,挤在一个又脏又小的旅店里。她给那些金主打电话,自然,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抛弃了她。

    犹豫再三,佑嘉鼓起勇气拨通了程实的电话。正当佑嘉以为要被挂断时,对面扑秃响起了人声。

    程实没有说话。佑嘉只觉喉咙上一阵被熏辣的疼痛,问:“你信吗?程实你信吗?”

    那头传来遥远的一声:“本来——刚开始我不信。嘉嘉,那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黑。我知道黑暗还没有来,我等不到你,想着或许天还没暗,结果一拉开窗帘,这一天已经结束了。”

    佑嘉哭,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是的,那天你妈妈来我家了。”

    “我妈说你都承认了。”

    “不是的。”佑嘉吸了吸鼻子,她也要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只是承认你的那些钱是我用的——”

    “那些钱?哪些钱?”程实这才想起来,那张卡被他母亲拿走了:“她是不是问你要钱了?”

    佑嘉哭的更凶:“我爸妈把仅有的十万块都给她了,我已经被赶出家好几天了。程实,你救救我吧,我实在是……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十万?”程实一怔:“什么跟什么呀!那张卡上只被扣了六万块钱!”

    佑嘉一怔,停止了抽噎:“你说什么?我实在是不记得你为我花了多少……怎么会这样?”

    程实重重沉了口气:“放心,我会帮你把钱要回来的。”

    挂了电话,程实打开门,进了程母的卧室,翻箱倒柜掀腾起来,可就是找不到那张卡。

    程母忽然出现在门边:“你这孩子丢魂儿了?顶着一头蓬草出来戗戗地好渗濑人。”

    程实盯紧了程母:“卡呢?”

    “什么卡?”她回忆一下,把头一摔,从鼻子里笑一声:“又被那小妖精喂了蜜蜂屎了?都这样了还来调三惑四!呸!伤了阴鸷的娼妇!”

    程实的胸膛剧烈起伏一下:“把钱还给人家!”

    程母后跌一步:“你这畜牲变的!那小妖精架桥拨火儿你就信了,还想被她教唆着摔娘?来呀,来呀!”

    “您别跟我装了!那卡里被花了多少钱我能不知道吗!”程实吼一声:“嘉嘉家里条件那样,你怎么能下得去脸!那钱都是我心甘情愿为她花的,我自己受着!快把卡交出来!”

    “你受着,我可不。”程母冷笑着:“你这贱皮子的囊种。你为她想,你为我想过吗?你说的倒是美了,好让我给你们擦屁股。让她死了这份心吧!别说那十万块不够使,精神损失费都不够她赔的!我还嫌要的少了呢!”

    程实作势要在她身上搜刮,程母登时黑了脸,一个跳脚,摔了程实一个耳光,进了厨房抄出刀来:“不用你圆睁着横死眼问我拿钱,有种你就捅死我!鬼迷了心窍了!你非要把钱给了那**是吧!行!一刀捅死我,咱们谁也干净!”

    程实气的捉颤不住:“我不会把钱都给她的,十万不行,退给人家五万总行吧!”

    程母冷嗤:“那两面三刀嘴甜心苦的小**!当了婊子让我们给她立牌坊,今天我非端她一窝儿的黑母鸡,让她知道我这当妈的厉害!!”说罢,把刀狠狠往地下一砸,程实吓的往后攧了几步,程母大笑着出门了。

    程实傻了几秒,忙给佑嘉打电话:“你快回家去看看吧,我妈她疯了,怕是要找你们家的麻烦。”

    佑嘉从鼻子里哼一声:“她已经把我害成了这样,还能拿我怎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道那些信息是谁编排诽谤出来的?程实,我现在这样,都是让亦真那个小贱人害的。”

    程实一愣:“果然是她吗?她真的是这种人?”

    “她抓我的乖,还想勒索我,见我不服,就使这些下作手段来对付我。”佑嘉转了转眼睛,自知程实容不得别人说他妈一点不好,于是道:“你也别怨阿姨,她肯定是被亦真挑唆的。”

    程实不由一恨:“亏得当初我还帮她出手,她竟然是这种人!”

    佑嘉又哭起来:“不然怎么你还被她蒙在鼓里呢?她分明就是心虚!再者,你看看网上那些消息,无凭无据的,不就是她使的坏吗!亏你还把她当朋友,这样挑三窝四的污蔑我!”

    “可,她犯不着这样啊。”程实想不通:“她没必要下这种狠手对付你啊。”

    佑嘉冷笑:“下狠手还需要理由吗?看我不顺眼,找着机会可不就实施了?就是因为咱们没法拿蹻,所以这事才显得不是她干的!不然她能不跟你说我如何得罪了她?你是男人,你不懂。要我说,女人见女人才显得歹毒呢!”

第一百九十章 你好可怜呀。

    见程实不说话,佑嘉越发没了捆儿:“我知道她在第三院呆着,你要是真为我不平,就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程实又不是傻子变的,自然不肯:“你既然知道她不好招惹,又和你积仇,干嘛还要招惹她?”

    “招惹?”佑嘉呜呜哭起来:“我不招惹她她已经拿我这般那般了,还要怎样?难道以后我受了欺负你也这样窝缩着脖子?鸵鸟一样钻沙堆里给自己埋起来?程实!别让我瞧不起你!你丫还是不是个男人!”

    程实一听,面上做烧。虽然他对亦真没有坏印象,却也没有多少好印象,当他不知道吗?她何尝不跟梁熙一样,防备着他?会咬人的狗不叫,除了她做的,还有谁?

    这样一想,程实不由得也发起狠来,一是怨,二是恨,三是气,四是妒。有钱有背景就能这样欺负人吗?于是四下里凑成一股怒气,摔门而去。

    这头,佑嘉挂了电话,心里不住得意起来:她也是时候找个接盘侠了,正好有程实这么个傻子。不仅喜形于色,又担心程母会跑到家里闹,赶紧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ー˙?)

    项以柔回了家,把所见告诉了任栀雨,任栀雨一愣:“你看见钱妈去了医院?不对啊,她去医院做什么?”

    钱妈与亦真来往,皆在项以柔和任栀雨不在的时候,故没有把这事朝上面想。张芸在一边出主意:“太太干嘛自己费神呢?把钱妈找来问上一问不就尽知了?”

    项以柔道:“那老东西鬼祟精明的很,怎么可能告诉我们?何况早上刚问过。”

    “早上有先生做她的挡箭牌,她自然就胆硬了。”张芸思了思:“那干脆太太别找钱妈来了,钱妈惯会迂盘周转的,肯定会思好了对策再来回您,听不得实的。早上她刚应对过您,心下应该没再做答案了,您直接问到她脸上,保不齐不小心就说了。”

    任栀雨听得有理,便腾腾下了楼,钱妈正在厨房准备午饭,跟李嫂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任栀雨上前,劈头盖脸地诘问:“钱妈,你把柏哥儿送医院做什么?”

    钱妈面上微僵,心里知道早上被跟踪了,她也没打算隐瞒:“这是先生的主意,您把柏哥儿的耳朵打的失聪了,还不许孩子治疗吗?”

    任栀雨登时被压下来一头,怒不嗤嗤瞪了眼钱妈:“少背着我耍花样!你领着先生的薪水又能怎么样?家里的事我说了算,我有的是招儿给你撵出去!”撂下这句狠话,便转身回二楼的房间了。

    (?˙ー˙?)

    夜烬绝今医院时带了三个大纸袋。

    豆芽跑在最前面,亦真撮尖了鼻子一闻:“是红烧牛肉面!”

    “好灵的猪鼻子。”夜烬绝乜亦真一眼,把纸袋放在桌子上,亦真帮他解领带:“少爷忙完了?”

    夜烬绝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不是记挂着你吗?头还晕不晕?”

    “不晕了。”亦真笑了几声,跟着夜烬绝进了洗手间,叽叽喳喳把今早程实妈来找自己的事跟夜烬绝讲了一遍。

    “叽叽喳喳的你好吵。”夜烬绝洗了手,弹了下她的头,脸上的小表情酷酷的。

    “什么嘛,还以为你会夸我机智呢。”亦真嗐了一声,跟着夜烬绝出了洗手间。

    小柏哥和豆芽巴巴注视着桌上的三个纸袋,亦真笑了一声,夜烬绝也笑,拍了柏哥儿肩膀一下,柏哥儿吓了一大跳。

    “这孩子怎么跟鹌鹑似的。”夜烬绝睨柏哥儿一眼:“想吃就自己动手,还等人伺候你啊。”

    亦真乜夜烬绝一眼,夜烬绝立马不作声了,拿过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三个塑料盒,将面条放入盛着汤的碗里,再在汤碗里盖上牛腩,推给亦真,亦真正欲推给小柏哥,夜烬绝打她的手:“干啥呢?我给你的你就给别的男人?吃你的吧。”说着弄好下一碗面,给了柏哥儿。

    柏哥儿正欲接过,夜烬绝剔他一眼:“哑巴啊,不会说谢谢啊。”柏哥儿涨红了脸,实在被馋的不行,这才蚊蚋似的说了声谢谢。夜烬绝方才作罢。

    “驴大的人了,连小孩儿的醋也吃。”亦真咕唧一声,被夜烬绝听见了,板着脸凶凶的:“小翅膀硬了啊?你再说一句试试?”

    亦真斜夜烬绝一眼,转而对小柏哥道:“看吧,这就是个坏叔叔,谁他也骂。”小柏哥不由听得想笑,没笑出来。夜烬绝倒是笑气出来了:“你装什么萝莉?还坏叔叔坏叔叔的叫上了,仔细我削你的皮。”

    “哦。”亦真应一声。豆芽叼了自己的小碗讨食吃,它有了牛腩就不吃面了,亦真分了勺牛腩便不再管它了。

    “你这么快就吃完了?”亦真看了眼小柏哥:“吃饱了没?我再给你挑点面吧。”说着便接过柏哥儿的碗,挑了几筷子,又拿勺子舀了几勺牛腩和汤:“吃不饱要吭声呀。”

    “这孩子是被饿着了吧。这么瘦。”夜烬绝挑柏哥儿一眼:“他们平时让你吃几碗饭?”

    柏哥儿低下头,低低回了声:“半碗。”

    夜烬绝惊了一下,看向亦真:“你这后妈够歹毒的呀,以前是不是就不给你饭吃?瞧着小胳膊细的,还寒碜呢。”说着又啧啧两声:“你好可怜呀。”

    亦真打夜烬绝:“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那个时候,她才进门多久啊,哪敢明面上来,不过‘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经常和家里的老妈子一块儿挤兑我。”这么一想不免难受起来,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可怜。

    夜烬绝看了眼亦真,没说话,只是把手轻轻放在她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吃了饭,亦真去洗碗,柏哥儿跟着她进了厨房,一言不发,亦真瞥他一眼:“怎么了?”柏哥儿摇头,指了指亦真手里的碗。

    亦真不由有些好笑:“你要帮我洗碗?”柏哥儿点头。

    亦真笑着给柏哥儿倒了杯果汁:“你去客厅找哥哥玩儿吧。”说罢叫夜烬绝:“少爷,你别光顾自己玩耍呀,带带小柏哥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泼闹。

    夜烬绝悠悠走过来,不情不愿的:“我从来不带人。”亦真挑他一眼:“是带别的小姐姐了吧。”

    夜烬绝挑亦真一眼:“我连你都不带,还带别的女人?”

    亦真道:“少废话,去你的吧。”夜烬绝无奈带小柏哥去了,打了一个小时游戏,临时有客户要来,又无奈回公司了。

    程实问清了门牌号,便冲冲上楼了。起先他想的是质问亦真,非苛诘的她难以辩驳才行,走几步,又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不善与人争执,万一那个梁熙在跟前呢?

    一想到梁熙,程实立马窝了一截。走几步才反应过来,亦真为什么会在医院呢?心中如悬了数十个吊桶,七上八下响个不停。

    程实轻轻悄悄走上前,耳朵还没贴在门上,忽然听到夜烬绝说话的声音,猛然清醒过来:亦真住院不会跟佑嘉有关吧?再一联想,难怪那天梁熙半夜打来电话痛骂佑嘉,还预见性的说了那些话。佑嘉既然不提,那就是心虚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瞒着他,而他竟是个傻子。程实只觉一阵蚀骨的凉意,闭眼靠在墙上,须臾,拔过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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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嘉提着行李下了车,阳光铺了一地漫漫的金色。街道两旁的树还是翠茵茵的,树下竖着广告牌的亭子反射着白色的光,像女人颊边的钻石耳环,晶闪闪的曳动着光芒。她顿时产生迟延的梦一样的感觉,那点温柔,谈不上是回忆,总之蠢蠢地跳动着,仿佛她的生命又鲜活了起来。

    行李箱的轱辘在灰色地面上骨碌碌地响。她凭什么要认?经过这么些天,爸跟妈应该都已经消气了。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他们还能真让她一辈子漂泊在外头?佑嘉从鼻子里哼一声,他们敢说他们生的那三个小崽子没有刮蹭过她的钱?想卸磨杀驴?没门儿。她就不信,没有她,他们能养的起那三个小崽子?她现今灰头土脸的,也是被这个家给害的。

    踩进巷子左拐,几个邻居正坐在太阳窝里晒太阳,唧唧咕咕几声,又哈哈大笑起来,佑嘉忽然觉得颊上做烧。行李箱的轱辘碾在灰色地面上,骨碌骨碌响声更大了。几个邻居诧异的别过头,几双眼睛齐刷刷钉在她的身上,审讯一样的目光。

    佑嘉咬紧了嘴唇,那美好的错觉消失了,代之是闹垓垓的羞耻。她们也不说话,陌生打量着她,似乎是不开口的更好,谁也不知道佑嘉听见了多少。索性别过头,岔开别的话,爽声大笑起来,仿佛她隔涝了她们的眼。

    佑嘉推开家门,弟弟妹妹正围聚在小棋桌上磊积木,红色码着黄色,蓝色堆在顶层。一见佑嘉来了,又别过脸,也是视若弗见。

    佑嘉有些气,她们有什么资格?然而也是虚溜溜吸了一口气,索性提起了行李,一步一步朝家里走。

    佑母推开门,一怔,问:“你怎么回来了?”

    佑嘉问:“我爸呢?”

    “在后屋睡觉呢。”

    佑嘉“嗳”了一声:“妈,这事我真是被冤枉的。”佑母别过眼:“不用你跟我说,跟你爸说去。”

    佑嘉忙挽上她妈的手:“真的,妈。你看看网上那些,半真半假的一边倒。我又不是什么名人,怎么就臭名在外了?明显是有人算计我。”

    佑母瞪她一眼:“别人算计你?你倒会捡好听的说,戳翻了的蚂蚁窝,总有暴露的一天。”

    佑嘉冷笑:“我犯什么了?你们要这样不容我?”佑母不睬她,只去了厨房,佑嘉跟着进了厨房,“言之凿凿说我犯奸,哪里有证据呢?你们看见证据了吗?是谁跟我犯奸了?姓甚名谁?家住哪儿?联系方式?要不是家里穷的叮当响,我早就告那人诽谤诬陷损害名誉呢!”

    佑母一听:“照你这话,还是我们拖累了你?”

    佑嘉冷笑一声默认:“把我赶出去了,指望那三个小崽子养你们?我都这个年纪了,不得考虑给自己的大事?还等着你们给我捡别人不要的那歪瓜裂枣?我可不认那命!”

    佑母嗤:“不认那命?要怪就怪你自己生的不好!丑丫头还想找个俏郎君?指望对方是个睁眼瞎?”

    佑嘉气的跺脚:“能不能找下是我的本事!不用你在这儿寒碜我!你那三个小崽子没拈惹过我的?现在嫌我脏了你们,要脏也是那些臭男人脏!是我嫖了他们!”

    佑父煞着脸喊一声:“不知羞耻的东西!”佑嘉迎着脸便跟佑父争执起来,佑母怎么劝都没人听。

    正当激烈时,门忽然被推开了,几个女人冲了进来,喝呸一声:“就是这小娼妇勾引了咱们的男人!”说罢,一齐冲了上来,拽过佑嘉摁在地上就打,佑嘉呜呼着喊救命,声音被愤怒声吞并。

    门外聚了一堆看热闹的邻居,几个人上来帮忙,拉开那些滋事的女人。佑嘉被打的面目肿破,脸上如开了个彩帛铺子,红的,绿的,绛的齐齐绽放出来。

    佑母大声号啕:“不带着这么欺负人的!报警!叫警察!”

    “好啊!正好我想叫警察来呢!”其中一个白胖女人叉着腰站出来,往地上啐了一口:“你家女儿勾引我男人!这账怎么算?我已经调查出了酒店的开房记录,朋友圈分组名称亲爱的,还在微信里撺掇着我老公跟我离婚!狐媚子魇道的东西!你可真有本事啊!正好!到了警察那儿咱们一锅端!”

    佑母一听,大哭出了声。佑嘉嗫嚅几下,气的说不出话来。胖女人身后的女人们也是一口一气大骂,不堪入耳。佑嘉气的浑身乱战,又吵不过那些女人。

    佑父气的一歪脖子,倒在地上不动了。佑母尖叫一声,一群人这才慌了,逃的逃,散的散,报警的报警,打120的打120,忙的鸡飞狗跳。

    程母见院子里的人一窝蜂跑出来了,悄悄溜进去一瞧,佑父歪在地上打颤,都开始口吐白沫了,忙煞白着脸跑了出来。

    佑嘉哭嚎着上了救护车,到了医院,经院方诊断,是急性脑梗引发出的中风,已被推入急诊室做紧急手术。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什么都完了。

    佑嘉安慰着佑母,院方下了病危通知书,佑母急的大哭:“你爸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

    佑嘉安慰着佑母,母女俩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手术灯突然熄灭了。佑嘉没来由心里一紧,眼睁睁见盖着白布的尸身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佑母见次情景,直接晕了过去。佑嘉只觉脑子里嗡隆作响,什么感觉都没有,世界一片刺白,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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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熙下午来看亦真,就见几名警察在病房里,说有人报案,举报亦真利用网络暴力捏造诽谤,还教唆聚众滋事。

    亦真有点茫然,特别是听说她造成了佑父的死亡。明明她后面什么都没做啊。于是问:“是谁报的案?”

    虽然夜烬绝不在跟前,但因前几天的事,这些人也知道亦真跟夜烬绝的关系,于是老老实实回:“是佑嘉。还请亦小姐跟我们回局里调查,就是走走程序,不用担心。”

    梁熙一听便气离了眼:“佑嘉那个小娼妇,才消停了怎么又开始作妖了?看我不把她的头给打掉了!”

    亦真叹一声,叮嘱一边的小柏哥:“你跟梁熙姐姐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正说着,夜烬绝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只管跟他们去,几分钟就出来了。”亦真应了。

    梁熙见亦真要走,忙跟了上去,竟不依不饶起来:“警察同志,我也要报案。那个佑嘉涉嫌卖淫嫖娼,我手里有酒店开房的证据!还有现金交易为证!”亦真都听得一怔。

    进了公安局,负责审讯的警员给她倒了杯水,简单问了亦真一些问题,核实清楚后就放她走了。

    亦真出来时,佑嘉已经被警察带了进来,佑嘉一见亦真,眼内迸火:“亦真!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了我爸!贱人!”

    梁熙正欲还嘴,被亦真制止,亦真问佑嘉:“你赤口白牙的胡吣什么?我怎么害死你爸了?”

    佑嘉冷笑:“要不是你把那些男人的婆娘找到我家里闹事,我爸能被气死?现在我妈也气的住了院,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鱼死网破!”

    亦真没来得及问,佑嘉便被带走了,亦真看响梁熙:“怪了,那些实质性的资料我压根没爆出来啊,怎么会有人去她们家闹事呢?”

    梁熙不自在的别过脸:“我哪知道。”

    亦真盯住梁熙,大惊:“不会是你干的吧?”

    梁熙乜亦真一眼:“我要干早就干了,还会等到现在?”

    亦真更诧异了:“可是除了咱们手里有这些,谁手里还会有呢?”意味深长地看着梁熙:“你又不知道警察会来,怎么会随身携带着那些证据呢?梁熙,你是不是把这些东西给了什么人了?”

    梁熙一听,脸上更不自在了,在亦真的逼问下,这才把蒋茜茜供了出来。

    “蒋茜茜?”亦真一怔:“难道是蒋茜茜干的?如果是她要报复佑嘉,怎么过了这些天才开始呢?再说,她犯得着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丑事做多遭雷劈,不会是我们也会是别人。”梁熙觉得这事跟她搭不上边:“要我说,八成是谁发现了佑嘉跟自己老公的丑事,顺藤摸瓜组织的。”亦真也没有往下追究。

    警察把佑嘉跟那些男人隔开,询问一些消息。双方均用的假名,加上一面露水情缘,回答的信息很多都对不上,各被被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男方家属那边做出罚款拘留等处罚,至于程母那边,犯奸的证据都是匿名发送,追寻不到ip地址,跟滋事挑唆也搭不上边,只能不了了之。

    从警局出来已是天黑,佑嘉蹲在地上抹了会儿眼泪,给程实打电话,程实没有接。佑嘉再一看,只见社交软件上,程实都把她删了。

    佑嘉回了医院。佑母因为高血压的收缩压超过了180mmhg,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需要办理住院。仅是检查费就要两千,加上化验费一共四千三,加上罚款,佑嘉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而佑父佑母的钱都给了程母。

    佑嘉给程实打电话,这次直接是关机。程母那边早就预料到了情况,早早就把手机关了。佑嘉慌了,她自然是不敢再给那些姘头打电话了,难道连程实也要离她而去了?

    她绞杀了程实对她最后的爱。佑嘉莫名有点恨:原来程实对她的那点好,也是有预谋的!别人摧毁她的贞操,他更可恶,他摧毁了她的精神,她全部的世界……他说过愿意陪着她一起坠,却在她坠到深不见底的时候,趁其不意缩了手,一脚溜了,她恨他!

    什么都完了,完了。她一步步往回走,但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了。月亮也是青森森的,往下坠着,差一点就是全黑,却迟迟不肯落下来。这样的黑暗,使人感到特别难,脚下的路也是,这是现在,一瞬间又变回以前了……但是什么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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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真和梁熙一路无言,回到医院,亦真思了半晌,问梁熙:“你说我是不是很过分?”

    梁熙嗐了几声:“这都是那个佑嘉咎由自取。”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亦真长长沉了一口气:“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许她爸爸的死真的跟咱们有关系呢?”

    梁熙努嘴:“又不是咱们教唆人聚众闹事的。”

    “现在还追究那些做什么。”亦真长舒了口气:“虽然佑嘉可恶了些,她也已经受到惩罚了。现在咱不说做不做好人了,我这心里总是愧疚难安。”

    梁熙其实也是,于是问:“那你想怎么样?”

    亦真犹豫一下,给佑嘉打了电话,打到第三个才接。

    佑嘉在那头冷笑了一声:“我现在手里拿着敌敌畏,马上就要死了,你开心了吧。”

    亦真道:“你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你死了伤害的也是你至亲的人,有些人就还要高兴的把头跳掉了呢。而且喝农药寻死是很痛苦的,你会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四肢还会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抽搐,想死你就死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见。

    佑嘉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我死了也是你害的!我已经写好遗书了,就是你害死我的!”

    亦真呵一声:“我有必要逼你死吗?聚众滋事我压根不知情。”

    佑嘉冷笑:“八磅大锤钉钉子的事,你就狡辩吧。”

    亦真可笑的不行:“你爱信不信,如果我要逼死你,完全可以一股脑全曝光出来。你想想,那些人为了不让自己身败名裂,手段会比这还要残酷一百倍。后面这起事件完全是隐秘执行的,我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吗?明显是有人想害你。”

    佑嘉起初还不信,现在也觉得蹊跷,可还是不愿意放过亦真:“可除了你,没人知道——”

    “蒋茜茜来打听过你的事,套走了消息。”亦真又想了想:“而且我不清楚程实他妈怎么会找上我的,难道是你说的?”

    佑嘉说没有。梁熙蓦地打断:“蒋茜茜知道。”

    亦真一怔:“你告诉蒋茜茜了?”梁熙点头。亦真便道:“我怀疑这事是程实的母亲做的。”

    佑嘉哭出声:“那个老婊子,她造假了程实的流水账单,以程实爷爷奶奶住院需要钱为由,骗走了我爸妈的积蓄。我妈现在高血压危象,连住院费都交不起了。”

    “哭有什么用啊。”亦真道:“你花了程实多少钱,这怎么证实?你当钱那么好要啊。”和梁熙交换一下眼神,问:“你需要多少?”

    佑嘉在那头报了个数字,报上卡号。亦真和梁熙商量一下,多打了两万块进去。

    送走梁熙,亦真觉得疲倦极了。钱妈来接小柏哥,同亦真寒暄了几句,钱妈嗐声笑:“狐狸捉刺猬——无从下手。我也不敢保证那女人下一步要闹什么幺蛾子,这段时间先生不在,你也小心点吧。”

    “我倒没什么。”亦真靠在门框上,掩嘴打了个哈欠:“明天我就要出院了。只怕您说给小柏哥治疗耳朵这谎瞒不住。”

    “可不是,那姓任的就是个按不倒的葫芦头,什么都做得出来。”钱妈也不愿自烦自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一下。”亦真将白天柏哥儿买的零食给了钱妈:“带回去让柏哥慢慢吃吧,今天夜烬绝吵了他几句,怕他不高兴呢。”

    “孩子哪有不犯错的,我也经常教育这孩子呢。”钱妈笑着回几句,便带着柏哥儿告辞离开了。

    出了医院,钱妈问柏哥儿:“哥哥姐姐对你好不好?你吃饭吃饱了吗?”

    柏哥儿点头:“姐姐好,哥哥对姐姐好。”

    钱妈笑:“那哥哥对你好不好?”

    柏哥儿答:“哥哥凶,但是人不坏。”挽着钱妈的手,往前蹦了一步:“哥哥吵小柏哥,姐姐一瞪眼,哥哥就不说话了。”把今天的事同钱妈讲了一遍。

    回家后钱妈跟李嫂说:“你们都说这孩子是个浆糊心眼子,我看这孩子是被吓傻了,其实他心里什么都知道。从张芸那事上就能看出来。”

    李嫂擦着桌面:“可不是嘛,没法不供出一个人,又没法子把那姓任的推出来,索性推给了张芸,只可惜没把那张芸赶出去。”

    翌日。

    亦真办了出院手续,夜烬绝收拾好东西,可算是能回家了。

    豆芽在客厅撒了会儿欢,亦真和夜烬绝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梁熙已经迫不及待打来电话:“你什么时候过来啊!万超和大鹏那两个笨蛋!一天天的可是要气死我了!”

    亦真打了个哈欠:“程实没有再过去吗?”

    “都被我骂成那样了,他还有脸再来啊,得亏提前跟万超大鹏说好了。”梁熙抱怨几声:“这两个笨瓜,一天天的笨嘴笨腮还总给我惹麻烦,今天又打碎了两个杯子。你快回来呗,这两个穷鬼总算舍得请客了,说是祝贺你出院。”

    亦真“嗯”一声:“既然程实不来了,好歹把日结的工资给人家。”

    梁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已经和他撕破脸了,你给他打电话吧。”亦真应了。

    夜烬绝支着脑袋看亦真:“别去了,在家歇一天不好吗?”

    亦真把这他的手玩:“我倒是想歇歇,这不人不赶事事赶人嘛。”

    正想着给程实打电话,程实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开口问亦真:“亦真姐,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爆出来的都是。”亦真叹了几声:“很抱歉,误伤到了你,但我想这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嗯。”程实抹了把眼睛:“我知道你有佑嘉的电话,麻烦替我给她发个短信,她的钱我会想办法还回去的。明天我要离开江宇了。”

    “去哪儿?”

    “去一个没有她的地方。”程实笑:“其实这样也好,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喜欢一个人了。”

    亦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嗯”一声:“梁熙那天不是成心的,是我出了事,她一时气急才说了那样的话。她对你也是愧疚的,你知道她这人就是拉不下脸。”

    程实应了几声:“我不怪她。”

    亦真又道:“既然你要走了,我把工资给你结了。”程实便把微信号告诉了亦真,也算留下一个联系方式。

    完成这些,竟不知道怎么结尾。最后程实说:“再见。”

    “再见。”亦真便挂了电话。

    程实深深纳了一口气,那仿佛是很久远的事了。女孩儿像男孩儿要定情信物,男孩儿带女孩儿去看雨后的天空。

    男孩儿摘下金丝边框眼镜,对准天空上的彩虹,牵起女孩儿的手,说:“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现正缺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镜片将远方的彩虹折射到女孩儿的无名指上,形成了一道发光的指环。

    那彩色光芒似乎隔了相当远,又照进了这灰蒙蒙的房间里。在角落,在树的阴影里,在一点随处可漏的罅隙里,一帧一帧曳动着,续缀着回忆的胶片,支离破碎的,没有声音。

    程实看向角落,那个男孩儿还在不厌其烦地蹲在地上拼凑着,拼凑着故事的开头和结尾——他的最初也是最后的爱。

    他别过脸,拿起床头他与佑嘉的合照,喃喃——

    我多喜欢当初的你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病好了才能按时上学啊。

    亦真去了咖啡馆,同梁熙讲了程实的事,梁熙啧啧:“看不出来呀,他俩原来也有美好的从前。嗳,可惜了。”

    亦真也不住嗐一声:“佑嘉有多喜欢程实,我是看不出来,但程实是挺喜欢佑嘉的。回忆不管美不美,都带了些苍凉,计较那些个做什么?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

    梁熙支着脑袋:“是这个理儿。就是便宜了程实他妈。”

    一提程实他妈,亦真别提多渗濑了:“你是没会程实他妈,那可真是挤了虮子的血都要舔,要不是早先知道她是个什么人,我不定还真被她给诓了。”

    正说着,万超和大鹏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了亦真呦呵几声:“恢复好了吗?”

    亦真还以为这俩人记挂着她呢,正欲说个谢字,万超陡然说:“病好了才能按时上学啊!”

    经这一提醒亦真才想起来,再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大鹏拿了课表给亦真看,课倒是不多,但开了学又是一堆事,不免有些头疼。

    “你俩怎么一块儿来了?”亦真推开大鹏的手机:“不是让你俩倒班吗?”

    “你不在,梁熙一个人哪忙的过来啊。”大鹏道:“你说你也是点儿背,梁熙这炮仗性子怼上谁都能爆,她都没事,反倒你这不糊涂多蛊多妒的,怎么倒被打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亦真剜这两人一眼:“积一抿子口德吧,不定明天你们谁就被打了。”

    万超和大鹏忙笑着岔开话:“我亦姐也不是谁都惹得起的,那佑嘉已经被开除了。”亦真倒也没多惊讶,意料中的事。

    “现在人是越来越多了。”梁熙拿账本给亦真看:“照现在这样,全天忙的是没啥,过两天一开学时间就更少了。你也晓得,美团主要针对的是校外的客户,外卖人员是不能进学校的。”

    “本来这样是没什么,但现在的学生太懒,不愿意跑学校门口领外卖。前些天万超和大鹏找校内的领导商议通过了,可以将外卖送到学校的宿舍楼下。所以你要煮咖啡,我要做甜点,一个人得打下手,还有一个得负责送外卖,四角齐全,正好。”

    亦真表示赞同:“其实咱学校以前是可以进校送餐的。有个送外卖的学生不干了,店家老板岔愤,乔装成送餐的进学校把人打了一顿,为了避免再有人混进来,学校就禁止了。”说着笑眯眯看向万超和大鹏:“你俩这工作室开的,还结交了不少权贵嘛,可以啊。”

    万超道:“结交权贵倒算不上,校方也谈及这个问题了。但店是咱本校学生开的啊,这种情况校方是可以追究责任的,所以才批准了。”

    亦真本还想着自己家开了这个头,别家很快就赶上来了,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头。

    梁熙又问起柏哥儿的事,亦真便说了几句。万超大鹏追问,亦真打了个马虎眼揭过去了,只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中午钱妈打来电话,说南汀的课程从每天早八点开始,下午三点结束学业内容的学习。下午四点到六点,则是体育或艺术课程的时间,课程结束则到了九点。

    “柏哥儿基本就要在学校呆上一整天。这样也好,省的被那姓任的看出端倪。周六周天多是些活动,一周麻烦上你两天。”亦真应了。

    中午三人下馆子吃饭,亦真还想着这两人终于肯大方一次了,真是铁树开花,结果闹了半天,这两人是请她俩吃的学校商业街的麻辣烫。

    “我说你俩好歹大方一些吧。”梁熙从柜台的阿姨那里接过小菜篓子,努嘴:“请吃个必胜客也算啊,真小气。”

    大鹏往小菜篓子里夹了几根油条,见状给梁熙夹了一根。万超则接过话:“我俩是叮咣响的穷鬼,你就凑合吧,再说你别小瞧这苍蝇铺子,味道好着呢。”

    亦真干笑了几声,她就知道,往小菜篓子里又捡了几颗小青菜,将菜给了厨子,便占桌去了。

    几碗热腾腾的麻辣烫被端了出来,汤料是用芝麻酱和的。浮着阔脆小白菜的汤汁上晕开一层辣油,看着很有食欲。

    亦真被烫的吐了吐舌:“你忘啦,咱们还和蔺星儿她们吃过一次呢。”

    梁熙表面上嫌弃,吃的比亦真还欢:“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那天你还拉着我跑老远去买甜甜圈呢。”亦真这一回忆,忽然想起来:“咱不是说请蔺星儿她们来坐坐吗?这院住的,我都给忘了。”

    “呀,可不是,我也忘了。”梁熙咂舌:“那就今天?”

    亦真思了思:“请不请倒还是次要,现在生意这么忙,打个招呼就行了。主要是怕撞见了尴尬。”

    万超大鹏和亦真梁熙是在社团里认识的,故对那几人不是很熟悉。万超拿筷子敲了敲碗沿:“那个蔺星儿家里是不是有矿?”

    梁熙哼一声:“有什么矿啊,她就是喜欢买鞋跟瞎折腾。特别是淘宝上买了纸巾又挂咸鱼上去买。”

    大鹏又道:“那个陈玉我知道,她不是要入党吗?天,她长的好凶啊。”

    梁熙乜万超:“别以貌取人,人家人不坏。”

    “那那个什么安然的,听说她特固执,听不进去劝。”

    梁熙剔这两人一眼:“两个男的坐在这里蝎蝎蛰蛰的鸡婆,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吃了饭回到店里,亦真联系了蔺星儿,蔺星儿一听,激动地道:“那你们给咱宿舍的送上四杯咖啡呗。”

    亦真一怔:“四杯?蔺星儿你不是要减肥吗?喝两杯咖啡不怕胖成球啊。”

    “谁说我要喝两杯了,你才要胖成球呢。”蔺星儿道:“忘了告诉你了,宋小菀搬进咱们宿舍了。”

    亦真在心里卧槽几句,呵呵挂了电话,兜起脸跟梁熙说:“我去,宋小菀搬进咱们宿舍了。”

    梁熙听了,眼睛一瞪:“我靠,阴魂不散的心机婊。”

    这宋小菀的段位可不低,生的玲珑袅娜,小脸白皮,五官算不上工细,但凑在一张脸上还真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但其实亦真觉得她长的像只实验室专用小白鼠,总归是无害的长相。

第一百九十五章 行,你们来吧。

    之所以说她段位高,在于她特别会根据环境给自己打造不同的人设:在宿舍里就是正经人,在外就对部分人发嗲,另一部8分称兄道弟。加上擅长人情往来和物以类聚,故人缘还好,但都是表面之交。

    “我就见不得她那做作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是零零后啊。”梁熙把抹布往桌上重重一摔:“什么‘哇哦,你怎么可以吃兔兔!’简直恶心的我三天吃不下饭。”

    亦真笑:“你管她呢,下午第一节有课咱俩才去宿舍,平时又见不着。”

    万超打断:“宋小菀怎么招惹你了?挺可爱一小姑娘。”梁熙听了,眼睛立马瞪了起来,拾起抹布就朝万超扔了过去。

    大鹏嘎嘎笑出声,亦真笑歪了腰,拾回抹布放在桌上:“宋小菀也不碍着咱们什么。要我说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你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人家做得好咱们就借鉴着,你老这样仇视着别人怎么行?”

    梁熙一听,左右开弓在亦真的腰窝里戳了起来:“瞧给你好的,水葱儿似的好人!反正我看她就不咋样,不信咱就看着,这磨了三年的靰鞡子还能强撑多久!哼,可别让我逮出她的好来!”

    其实宋小菀的事亦真也知道一些,梁熙也是从浅井那儿听来的,比如有了对象还跟别的男生手拉手的拉扯;嫌人家有了女朋友不做自己的舔狗,于是莫名其妙跟人家生气;撒娇让男生给自己买礼物等等。性质类似于撒网。

    不过要说对她的印象有多坏,那倒也没有。宋小菀在圆滑世故上很有一手,嘴上很会讨人欢心,而她也自知这一点,所以不深交朋友。

    正说着,电话又打来了,梁熙一看是蔺星儿,骂:“三斧头砍不进的厚脸皮,一到这时候她就上赶着来了!”说罢,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亦真笑了几声。果然,蔺星儿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抹茶拿铁,一杯意式,一杯浓摩卡。对了,我还要一个芒果布丁,芒果布丁不用你请了。谢谢。”

    亦真掇了掇肩膀,撂下电话,自顾忙活去了。

    将东西做好打包,万超自告奋勇着去了,亦真挑万超一眼,语意有些嘲讽:“你不是想去见宋小菀吧。”万超笑而不语。

    不过万超很快就失望了,因为等待他的不是宋小菀,而是一张长马脸——蔺星儿。

    早知道就不来了。万超在心里叫苦,这蔺星儿就跟那野驴在头上盖了个门帘子似的。

    蔺星儿接过外卖,扫码付了钱,万超鼓起勇气问:“你们宿舍那个宋小菀,她有对象吗?”

    蔺星儿似笑非笑睇了万超一眼:“没有,怎么了?”万超听了,也没搭理蔺星儿,转身骑上自己的小摩托走了。

    万超才回去一提,梁熙就嗤之以鼻的打击:“人家是没有老公,可是人家有后宫!你想进去,人家不一定准呢。”

    万超眼一瞪,辩驳几句,梁熙就抱着胳膊将眼睛瞪的更大:“要上你就上吧。别怪我没提醒你,真是吃屎狗难断吃屎路。”两人很快闹的不欢而散,万超气冲冲走了。

    “你说你也真是的。”亦真嗐一声:“不喜欢就算了,干嘛非要说穿出来?闹的彼此尴尬。”

    “那是你。”梁熙喝一声:“别说是他了,就是那个宋小菀站我跟前,刚刚那些话我也敢说!老娘这嘴就是容嬷嬷的针,转扎这些小狐狸精。”说罢冲冲摔了门。

    大鹏扎煞着手:“瞧瞧这,怎么还气上了?”忙给梁熙一杯水,梁熙接过吞了一口:“呵!男人!”

    大鹏也挑眉弄眼,故作鸡婆:“呵!男人!”亦真和梁熙都笑出了声。

    梁熙也不气岔了,笑着问大鹏:“这万超什么时候看上宋小菀的?我怎么不知道?”

    大鹏嗐一声:“熙贵妃您别生气,我也看那宋小菀不顺眼。万超能在哪儿认识她,还不是在社团?那宋小菀不是跳舞吗?人没对象的时候他就喜欢人家了。可宋小菀身边天天花团锦簇的,又是学长又是认的哥哥弟弟的,说系草是她弟。切,俩人天天就跟那扣了环儿的黄鹰跟鹞子一样。万超就没敢追。”

    “那他俩没在一块儿吗?”亦真好奇凑上来,梁熙回头打亦真:“刚刚还说宋小菀好呢,这会儿又来凑趣八卦了,做你的好人去吧,我们不要你这墙头草!”

    亦真笑着抱上梁熙的胳膊:“熙贵妃金安,小的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吗?这方面我跟您是同仇敌忾沆瀣一气的!”

    “这还差不多。”梁熙哼一声,挺直身板:“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那宋小菀,谁喜欢她我就讨厌谁。我就是柠檬精转世,爱咋咋地。”

    亦真低笑几声:“你丫喜欢过谁?我看你谁也不喜欢。”

    大鹏回亦真:“那宋小菀倒是想跟系草在一块儿呢。她那是等着人家开口呢,提着影戏子上场是一回事,好歹别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亦真笑:“她倒是聪明,也知道女人不能把选择权全部押给男人。主动放弃和被放弃到底还是两码事,后者被完全判定为出局,前者尚还留有一丝翻盘的可能。”

    梁熙又道:“我听说她不久前搞了一个大一的,真是辣手摧花。不管是学弟还是学妹,大一大四就是两个最高取值点,一个容易被骗一个急于摆脱单身,不然怎么说她会来事呢,光长心不长个儿,活该以后生个小矮杈子。”

    亦真和大鹏齐声大笑。三人又聊了会儿,眼见店里人多了,便忙碌了起来。

    人才少了,蔺星儿又把电话打了过来,问亦真:“你们还在店里吗?”

    “在呢。”

    “我们想过去看看,不麻烦你们吧?”

    我们?亦真寻思一下:“你们四个?”

    蔺星儿在那头回答:“对,还有宋小菀,都是一个班的,也没什么尴尬的吧。”

    话虽如此,可亦真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也不好说什么,跟梁熙交换一个眼神,回:“行,你们来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忍耐,忍耐。

    “一顿不够,又要来第二顿了。”梁熙呵呵几声,没好气的把抹布摔在了桌子上,倒也不是稀罕那点钱,主要是在气头上,万事皆不顺。

    亦真也嫌絮烦,这都什么事啊。自顾收拾着杯具,没有做任何准备。

    这一行人很快来了,蔺星儿和陈玉走在最前面,亦真看见宋小菀抱着季安然的胳膊,脚下一颠一颠。她矮中本带些胖,因着跳舞的缘故,现在纤细了许多,脸是明丽的珍珠白,扎了个丸子头,拨了下嘴儿,像个小女孩在撒娇。

    “梁熙梁熙,你快看。”亦真提醒梁熙,梁熙轻鄙一声:“原来这抱胳膊抢人的头儿,是从她这里兴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亦真和梁熙什么反应都没有,也没有跟她们打招呼。陈玉率前上来,跟亦真打了声招呼,亦真微微笑了笑。

    “这里真是不错呢。”

    打从宋小菀进来开始,她就像个小麻雀一样,东看看西看看,现在叽叽喳喳开始了,指着亦真手边的一个杯子:“哇,这个杯子好可爱!我可以看看吗?”

    亦真微微笑了笑,把海绵宝宝的陶瓷杯递给了宋小菀,宋小菀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把杯子抱在怀里。

    这是想给杯子捂热吗?亦真有点好笑。宋小菀杯子还给亦真,笑嘻嘻的:“好可爱的小杯子,在哪儿买的啊?”

    亦真报了店名。几个人在店里四处看了看,梁熙觑着的眼陡然迸火,亦真顺着一看,这几个人居然坐上了梁熙的小沙发!

    拉住梁熙,亦真低声:“忍耐,忍耐。”

    宋小菀从沙发上站起来,端详四周,几只手又摸上了挂在墙上的画,这下轮到亦真炸毛了。梁熙拉住亦真:“忍耐,忍耐。”

    陈玉笑:“亦真,你画画这么好,送我们一张呗。”

    亦真觑她一眼:“我可以卖给你,打八折。”

    “那还是算了吧。”陈玉掇一下肩膀,蔺星儿凑上来:“这幅画不错呀,最近咱学校不是办艺术展吗?你代表咱班把这画交上去呗,反正挂在这里也没人要。”

    怎么办,好想砍死她。亦真在心里咆哮。

    陈玉觑蔺星儿一眼:“看给你着嘴欠的,这么好的画挂上去,还不被一只一只手摸坏了啊。”又笑着看亦真:“亦真以后不定能当个画家呢。”

    亦真推着手谦推几句:“哪那么容易啊,不行。”

    “她当不了画家。”蔺星儿接过话:“学艺术多贵啊,她一个学理工的又不专业。”

    陈玉道:“谁说画家都要受过专业训练。”

    “就那她也出不了头。再说了,画家都是死后才出名的。”蔺星儿说的十分兴头:“而且她自己刚刚都说了她不行。”

    “人家说自己是自谦,你这叫狂妄自大见不得人好。”梁熙呵笑一声:“说的跟你学过几年画画一样,看给你能的,毛驴啃石墨,就一张嘴硬。”

    “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蔺星儿看向梁熙:“我又不是故意的。”

    亦真呵呵:“那你故意起来还得了啊,蔺星儿你可真是内功深厚啊。”

    宋小菀笑:“成不成名什么的,因素太多,讨论那些做什么?画好看就行。我可以拍几张照吗?”说着选了墙上一幅,那幅正好是亦真最喜欢的。

    亦真一愣,点头。忽然间好像没那么反感宋小菀了。

    宋小菀拍完照,这几人就走了。梁熙忙跑去看自己的小沙发了,亦真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

    大鹏方才一直在边上,现在皱着鼻子过来:“那个蔺星儿可真讨厌啊。”

    亦真长长的嗐了一声,依旧很内伤:“她就这样一人,心直口快的,说别人这样,说自己也是。”

    正难过,夜烬绝就把电话打了过来:“你忙完了没有,我到了。”

    “完了完了。”亦真嗐一声,挂了电话,跟梁熙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怎么蔫蔫的?”夜烬绝挑亦真一眼:“累了困了?喝东鹏特饮?”

    “我才不喝呢。”亦真把豆芽放在车上,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人生太难了,要是可以睡死就好了。”

    夜烬绝抬手掐她脸:“一天到晚死不死活不活的,你这叫啥?活着没信心,死了没决心,越活越恶心。”

    “你找捶呢吧。”亦真打开夜烬绝的手,瞪他一眼,靠在座上不说话了。

    “谁又招惹你了?”夜烬绝笑:“一天天的闷着个头不说话,真是个锯了嘴的葫芦。”

    亦真扪住脸,嗐了几声,把今天的事同夜烬绝说了。

    “傻逼。”夜烬绝哼一声:“理她呢?越是这种人越是废物一个。垃圾还能回收利用呢,这种废物也就放毒这点本事了。”

    “我太玻璃心了。”亦真气哼一声:“就这件事情上,我永远都不能原谅她。”说完长吁一声:“又要开学了,唉,不想上学,伐开心伐开心。”

    回到家,亦真躺在沙发上不动。夜烬绝起初坐在一边打游戏,见亦真久久没有动静,抬脚踢了踢亦真:“你想饿死我跟豆芽吗?”

    亦真翻过身:“我得了种开学前就会害痛的疾病,一拿起锅双手双脚全部折断的那种。”

    “矫情。”夜烬绝剔亦真一眼,扔下手机:“你想吃什么?”

    亦真马上笑脸如花:“什么都可以,如果是糯米八宝饭就更好了。”

    夜烬绝掸亦真一眼:“我看你丫就是想着法儿的偷懒,一会儿碗也洗不了了,一会儿水也接不了了,一会儿猫砂也换不了了,一会儿又想喝奶茶,一会儿又想吃饼干……”

    亦真打断:“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狡辩!”

    夜烬绝绷不住笑出声:“豆芽的饭你准备啊。”

    “行。”亦真笑着起身,给了夜烬绝一个大大的熊抱:“我想像粘老鼠板一样,黏在你身上不走了!”

    “快下来吧你。”

    嘴上这样说,却也没把人放下来,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两人亲香一下,这才各做各的去了。

    家里有超市买回来的真空包装的速食糯米八宝饭,在微波炉里加热几分钟即可。过了约莫十分钟,两碗香甜软糯的豆沙馅的八宝饭就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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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介绍:
夜烬绝曾是叱咤顶级拳市的头牌拳王,用五年时间回到(高中恋人)亦真身边,两人共同面临水深火热的集团内斗。神秘书信暗藏玄机,残酷真相伴随着危险悄然而至。夜父的意外死亡,陷害的接踵而至,火灾现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历经磨难再度相逢的两人,能否重拾起最初的勇气?会有虐,结局甜。夜先生和亦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夜先生和亦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