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亦真气哭项以柔。
项以柔一听,沉了脸,项舟拍拍项以柔的肩膀,项以柔铁青着面色下了楼。
钱妈带项舟去了小柏哥的卧室,撩起小柏哥的裤管给项舟看:“这是太太前儿晚上掐的,趁睡觉的时候,她还掐了小柏哥的脖子。”
项舟一瞧,铁青了脸,推了门就踢踢趿趿朝楼下走。李嫂正路过,吓了一大跳,见钱妈正从卧室里出来,问:“你跟先生说什么了?”
钱妈便拉着李嫂进来,一面将柏哥身上的青紫痕展示给李嫂看,一面噜噜苏苏斥:“趁着我不在,晚上打着手电筒也要进来作妖,我看这女人是精神有问题。”
李嫂也看霎了眼,压低了声:“那你也不能就那么辣刺刺的跟先生说啊!这不定怎么闹呢!”
钱妈一听,不高兴了:“奸不厮欺,俏不厮瞒。我做的就是我的本职,先生没有排场我,恁谁怎么怪,也怪不到我身上。”
李嫂被噎了一句,现今钱妈是先生的人,也得意了,自然是横吃了扁担跟任栀雨作对。心目中想:若说是为了柏哥儿好,也犯不着闹这么大动静,惹得那姓任的记恨上了,不定怎么变本加厉呢。这钱妈也真是,说是为了柏哥儿,不定是她自己更恨那姓任的呢。
正想着,楼下已经开了火,任栀雨泼哭泼闹起来:“你这没良心的!那死老太婆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看人下菜碟儿,你便跑来跟我吹胡子瞪眼睛,明儿她要你死,你也二话不说跑到马路上寻着被车撞死吧!”
钱妈一听,夹着脚,拔风儿似的跑下了楼:“太太可把话说清楚了,我还三般两样掂弄分量给你放小菜碟儿吗?俗话说‘饭桌上的盘子——没把柄’,若不是你自己做了这恶事,谁还能寻趁得了你!”
任栀雨见钱妈还敢跑出来跟自己叫板,筋都爆上来了:“好你个老不死的!鼓着肚子跟老娘充起胖子来了,你算哪根筋!我倒要跟先生说说,才是你这老不要脸的歪派柏哥儿使坏心眼子呢!”说着便上了楼:“柏哥儿!柏哥儿!你出来!!”
柏哥儿忙躲在钱妈的身后,任栀雨撸起袖子,怒冲冲就要把小柏哥拽过来,钱妈把柏哥儿严严护在身后,跟任栀雨掰手掰脚。项舟跟项以柔干杵着眼,怎么喊都没人听。
任栀雨掐着钱妈拧,钱妈也不示弱,两人互推互扯,手撕头撞,发狠抱作一团,开始左一下右一下往墙上蛮撞,最后索性掣开了手往脸上绰。
项舟连连跑上楼,那钱妈也是力气大的很。任栀雨一面骂,一面扇了钱妈一个耳光,钱妈被打的眼冒金星,反手一个耳光就打了回来。
任栀雨被打的头晕脸斜,脚下一个趔趄,项舟趁机拉住她的一条胳膊,项以柔攧手攧脚正赶上来。任栀雨打的急红了眼,也不看是谁,“诶!”地一声,对着一个肚子蛮头一撞,直直给项舟撞下了楼梯,蛮撞上项以柔,父女俩扑里扑通一齐滚下了楼梯。
项舟的头磕在楼梯角上,惨叫出声,钱妈和任栀雨这才停手。
任栀雨的脸上开了果子铺,头发也是乱做一团,钱妈也没好到哪去,脸上有好几道长血印子。
项以柔赶紧叫了救护车,任栀雨推的钱妈一个趔趄:“先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跟你没完!”钱妈也吓霎了眼,没有做声。
见项以柔和任栀雨走了,李嫂才跑出来:“你也真是的!怎么还跟那女人打起来了?”
钱妈看看小柏哥,见柏哥儿没事,挺直了腰:“大不了不干了就是,今天打了这黑心的娼妇一顿,我也算出了口硬气!”
(?˙ー˙?)
亦真是被项以柔打来的电话吵醒的。亦真瞥了一眼,直接给挂了,项以柔一连串打了好几个,亦真无奈接了,语气有点冲:“大姐,你有病吧。请你看清楚联系人再反复拨打可以吗?闹死人不偿命。”
项以柔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给你打电话吗?爸爸现在在医院呢,你不应该过来看一看吗!”
许是电话里那头的声音太大,旁边的夜烬绝眯了眯眼,也醒了。亦真冷笑一声:“真是怪了,你爸爸住院了,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不知道110是哪几个键吗?”
项以柔气的怒圆了眼,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什么叫‘你爸爸’?他不也是你的爸爸吗!需要我提醒你吗?现在被抢救的可是这世上你唯一的亲人!”
亦真一听,大光其火:“你脑门子被屎糊了吧,昨天还敲着刚立好的牌坊哔哩哔哩我是个私生女,今天又腆着脸扮狗吃门帘子,后天是不是就该学婊子嫁人改恶从善了?丫的老子没有亲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一家幸福的能去代言吉祥三宝还是美好时光海苔?你不是他唯一的女儿吗?好好和你妈在门口商量怎么刮分财产吧!跑到我面前癞蛤蟆跳戥盘了!滚!!”
项以柔气的脑门子直着火,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怒冲冲摔了电话。那头任栀雨去简单处理伤口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急救室外面,又气又急,呜呜哭了起来。
这头,亦真扔下电话,倒头就睡,一摸,豆芽不见了。睁开眼一看,豆芽折着耳朵,跑到了夜烬绝的怀里。
旁面那两只是一样的表情,夜烬绝揉揉眼睛:“你好凶啊。”
亦真掸他一眼,夺过豆芽,豆芽从她胳膊底下一溜,又跑到夜少爷怀里了。
亦真从鼻子里哼一声:“小叛徒。”
“还不是你把豆芽吓着了。”夜烬绝看了看时间:“你起床气这么严重啊,吓死宝宝了。”
亦真笑着捶夜烬绝:“滚吧你,装什么柔弱。谁比得过你凶啊。”
夜烬绝闷头笑了两声:“你刚刚闭着眼睛吵架……”亦真打了夜烬绝一下:“滚吧你!我哪有闭着眼睛吵架!我是困的睁不开眼睛!”
夜烬绝坐起身,揉揉头发:“生气归生气,你真不去看看?”
“不去。”经刚刚那一折腾,亦真也睡不着了,坐起来绑了绑头发,准备去厨房做早餐。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会佑嘉。
夜烬绝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亦真煮了两杯蓝山咖啡,煎了两个三明治。梁熙的电话打了过来,主要还是今天去咖啡馆的事,亦真连连应了。
到了咖啡馆,梁熙还没来,那名临时工刚好昨天工作到了头,现已不来了。亦真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程实觑了亦真几眼,上来把五百块钱还给了亦真,亦真一怔,这才想起来借了程实五百块的事,懒洋洋收下:“最近工作的还顺利吗?”
程实也坐下来:“还行,最近不是开学季吗?委实有些忙不过来。”
亦真笑:“你要是困了就给自己煮杯咖啡,不要钱的。”说着想起什么:“听说梁熙弄了个黑名单?”
程实点点头,忙把那本黑名册给亦真看了,亦真看了看名册上千奇百怪的理由,笑着合上:“快别管这黑名单了,多大的人了还能干出这种事,怪不得生意冷清了。”
程实倒觉得跟这黑名册没多大关系。亦真和梁熙不在的这两个月,佑嘉有事没事便来搅扰他,今天要包包,明天要口红,后天又是弟弟妹妹七长八短了也来找程实,被程实挡回去了。他天天煮着泡面吃,心里实在不堪重负,可是他实在是喜欢佑嘉,不想分手。
“你看上去很累呀。”亦真支起脸来看程实:“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不然我放你一天假?”
程实鼓起勇气:“亦真姐,我听见梁熙姐说,你在coculb工作过?”
亦真点头:“怎么了?”
程实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们内部是不是有折扣啊?”
亦真笑:“程实,其实拥有奢侈品并不能证明什么,奢侈品只是有钱人的一次性消费品,很快就会被淘汰掉。今天你背着真的lv去挤公交,别人一样会认为你背的是个假包。可如果你坐在宝马保时捷里背着假的lv,别人也会认为那个lv是真的。”
“其实大多在奢侈品这行工作的人,公司所有员工对奢侈品都没有太多的热情,都是平常心。反而是普通的消费者,在心理上对奢侈品有着异常的执着。”
程实欠起头,将佑嘉分享给他的一大堆链接给亦真看,都是些“女人,要活的精致”,“不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之类的洗脑心灵鸡汤,亦真瞥了一眼便把手机给程实了。
“你们在干嘛呢?”梁熙走进店里,程实一看梁熙来了,忙站了起来。
亦真嗐了一声:“没什么,随便聊聊天。”
正说着,佑嘉忽然出现在门口,推开门走了进来。梁熙竖起两道眉:“你丫怎么又来了?”
亦真捺住梁熙,佑嘉没好气的瞥了梁熙一眼。亦真注意到佑嘉新换了一个黑金色牛皮荔枝纹的包包,coculb新推出的,上周刚上市,和梁熙相视看了看。
“程实,晚上我爸爸要来,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佑嘉将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从头到脚都是牌子,香水也是高级款的悦樱宝石香水。衣服也不是洛丽塔了,人设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亦真不由好奇起来,这佑嘉也是有意思的很,走可爱风的时候,便是长长的双马尾,滴粉搓酥的饱饱的圆脸,声音也是娇滴滴的。现在突然走起了都市女性的成熟风,头发便堪堪齐肩,脸也瘦成了鹅蛋型,也不挤着嗓子说话了,走路也不像个裹了脚的小媳妇儿了,穿着高跟鞋都能去参加八百米赛跑。
穿了高跟鞋的佑嘉跟程实齐肩,敷衍的低声问了程实几句。亦真看程实的眼神,他还是很喜欢佑嘉的。
佑嘉一走,梁熙便探着脖子望了望,嗤一声:“程实,那包是你买的吗?”
程实看着佑嘉的背影,愣了神,半晌才回:“佑嘉说是她爸爸买的。”
梁熙很轻佻地笑了一声:“爸爸?我看是干爸吧。”亦真碰了碰梁熙,使了个眼色。
梁熙越是笑不嗤嗤了起来,声音尖尖的:“程实,你可得把你那个女朋友看好了,越是穷人家的富二代,越是喜欢啃这种难咬的骨头呢。这包没有三十万可背不出来。”
程实一听,急了:“那包,不定是个假的呢。”
梁熙却像帽贝吸附着岩石一样,紧紧抓着这事不放:“是不是假的,我看不出来,亦真应该能鉴定的出来吧。”
亦真打了梁熙一下,没说话。
中午夜烬绝打来电话,叫亦真一起吃午饭:“我现在有个临时会议要开,你在楼下的私人会所等我一下。”亦真应了。
亦真临走前叮嘱梁熙:“你可别再嘴上没个把门啊,你也真是的,好好的跟人家说这些做什么?”
梁熙往椅子上一靠,兜搭着腿晃了晃:“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我一看那个佑嘉我就来气,好容易她怼到我手里一回,我当然要给她穿小鞋了。”
“什么婊我没见过?那包上又没有标签,肯定不是租来的,那就是别人给她买的。老娘就是见不得她这种阴微下贱,手段又下作的人。别人买包是凭本事,她就是想装有钱人混富人圈钓凯子,要吊你就吊呗,还找个老实人做接盘侠,矮子想登天,爬的越高摔的越惨!!”
亦真听得一笑:“你柠檬精转世吧,人家又没花你的钱,看给你气的。”
梁熙把头一摔:“我就是见不得这歪心眼子走歪路的。怎么了?我要是程实,我就一耳刮子给她抽死!可别让我逮着她的小辫子,看老娘不给她爆网上。”
亦真见梁熙动起气来,便不好再说什么。跟程实打了个招呼:“梁熙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她和佑嘉有些不和,你也别平白无故冤枉了人家。”
程实闷头应了一声:“亦真姐,那你看,嘉嘉那个包是真的还是假的?”
亦真踌躇了一下:“我现在也不在coculb工作,一眼还真看不出来呢。”
程实的肩膀塌下去一块:“其实,梁熙姐说的那些,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这些日子,佑嘉虽然和往常没什么变化,确越来越会装扮自己了。程实问她,佑嘉不是说追求者送的,就是说自己攒钱买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什么日子啊
“那你觉得呢?”亦真笑微微的,也不戳破。程实一脸悒郁,手里搅拌着咖啡粉,也不说话。
亦真拿出粉镜子补了补妆,扎了个丸子头,便去coculb找夜烬绝了。
亦真去时,夜烬绝已经在会所等着她了。整个餐厅里暗霭霭的,只一个偌大的餐桌上支了几架高高的烛台,敝旧的烛光弥漫在迷迭香里,像金色的尘埃,落在眼睫上,昏昏的。
桌布与蜡烛是统一的白色,餐桌中间摆了一大束玛丽皇后玫瑰。纸巾用的是17-20英寸的午餐餐巾,瓷白色的餐盘里釉着各色卡通人物,又可爱又俏皮。
“今天什么日子啊。”亦真瞥了眼四周:“你这么正式,我还真不习惯。”
“当然是你的好日子了。”夜烬绝微微笑了笑,侍者领着她去换衣服。
刚进化妆间的时候,亦真还有点不安,虽然是自己的男朋友,但她的穿衣风格一向比较保守。这样的餐桌场合,其实v领式的礼服是很应景的,优雅浪漫又高贵。可她从没有尝试过v领。
拿到手一看,是款天鹅白的一字肩印花缎面及膝裙,很俏皮,没有多余的装饰。难为他思虑的这么周全。可是……亦真纳罕:这衣服也太合身了,他怎么看出来的?
换好衣服和鞋子,简单做了个公主头,亦真便轻飘飘走出来了。夜烬绝搭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玩手机,亦真笑了一声:“少爷,你节操掉了。”
夜烬绝放下手机,看到亦真,半霎了霎眼,笑着问:“喜欢吗?”那声音温柔的,亦真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天什么日子啊少爷。”
夜烬绝不说话,亦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揭开了面前银托盘的盖子,一愣,拿起来,里面居然放了张银行卡?
“你要包养我啊。”亦真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求你了,别这样对我,咱俩的关系就不能单纯一点吗。”
“想什么呢。”夜烬绝往后面一靠:“我这是恭喜你,你给coculb设计的香水插画通过了。这张卡里存着你的酬金,四百刀,不是很多,但对于新入门的年轻插画师,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亦真还是惊喜了一下,据她了解,自由插画师一张设计稿能卖到三千到三万不等,能给coculb这样的品牌公司设计插画,已经非常难得了。
亦真连忙将卡收下了:“我还是得感谢你的,你不说我也知道,coculb这样的国际品牌策划公司,要约稿也是找大师,艺术家一类的,要不是经了你的手,估计这稿子都跑垃圾桶里去了。”
夜烬绝轻笑:“不能这么说,你很有天赋,只是——你当初为什么不出国造诣呢?”
亦真一怔:一方面是因为穷——穷人不配拥有梦想。还有一方面是因为王佟。
亦真没说话,夜烬绝已经猜到了,轻轻开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去纽约学习创作一年。商业插画这一行,在国内还不是很成熟,发展前景还比较萌新,国外比较适合你。出了名之后,能接到很多国际品牌,搞不好还能在凡尔赛宫办画展呢。”
亦真欠起脸:“你养我啊。”
他轻笑:“嗯呢,我养你啊。”
亦真睁圆了眼:“我第一次有了傍大款的感觉!”
夜烬绝乜她一眼:“亦小姐,我这叫投资,等你学成归来,我可是要收取回扣的。学费什么的,我都是要要回来的。”
亦真嘴角一抽:“哪有人放着现成的艺术大师不用,培养一个小菜鸟的。”
夜烬绝掸她一眼:“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亦真凑近,直瞅瞅盯着夜烬绝:“你舍得我走吗?”
“舍不得能怎么办,当然希望你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夜烬绝思了思:“真的,你是有天赋的,不应该被埋没。”
经他这么一夸,她倒不好意思起来了,捧着脸想了半天:“可是我不想用你的钱,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用了你的钱,我这一辈子都成了你的哈巴狗了,想想你以后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样——还是算了吧。”
夜烬绝简直不能理解她的思维,又气又好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亦真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云里雾里的吐露心声:“如果你是代表公司来资助我的,那咱俩之间就是纯粹的合作关系,那我就可以接受,因为这算是我欠你的钱;但有了这种感情因素,我就欠了你人情了,人情这东西最不好还了。而且感情这种事,越简单越好。谁能保证以后呢。”
“再说,其实不少插画师都是半路出家的,比如megan hess,她是半路出家的家庭主妇,甚至没有经过正规的绘画训练。再比如jenny walton,她在帕森斯学院学习的服装设计,零经验逐渐成长为一名全职的插画师。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夜烬绝听得有点不高兴:“和着你这就不需要我了?”
“怎么不需要。”亦真赶紧抓住夜烬绝的手:“当然需要了,能力到了那份上,有机会不用那是傻子。我只是觉得路是一步一步走的,还没到那个份上,没必要想太多。自己报考学校被录取,和被拿钱硬塞进去这是两码事,真需要你的时候我能不开口吗?我又不是傻子。”
亦真见夜烬绝面色有所缓和,赶紧补充:“最重要的,小的这不是舍不得少爷您吗。”
夜少爷这才满意了:“那,等你需要我的时候,你一定要开口啊。”
亦真连连点头:“其实在这事上,你已经帮我很大忙了。谢谢少爷。”
夜烬绝掸亦真一眼:“说人话。”亦真赶忙行了个礼:“谢主隆恩~”
侍者上菜,两人聊着天享用了一顿烛光晚餐。晚餐后,室隅内开了一盏小灯,黝黄的灯影照着一台老式的唱片机,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唱片机上的黑胶碟片已被安放好。
唱片机旁还摆了一张象牙白的小圆桌,桌上放着自酿的霞多丽葡萄酒。亦真尝了口,觉得口感很细腻,就是有些酸。
“你会跳舞吧。”夜烬绝问亦真。
第一百七十章 亦真遇佑嘉。
他背对着她,灯影里,那一双眼眸璨璨的,像月光栖在黑曜石上。亦真有些不好意思,半低着头:“会是会,但是好久不跳,估计是生疏了。”
夜烬绝将跳针搁在碟片上,跳针滑了一格,发出刺啦一声,音乐随即响起。
“这唱片机好有质感啊。”亦真惊叹了一声,夜烬绝上前,轻轻托住亦真的腰。亦真还有点不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果然,没过几秒,这货就暴露本性了,连声啧道:“你是不是胖了呀。瞅瞅别人家的小姐姐,一捻绿腰,怎么你这虎背熊腰的呀。”
亦真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又拿自己取乐了,嗤地一笑:“滚吧你,我哪胖了。”
夜烬绝低低笑了几声,掐了掐她的腰,其实根本没什么肉,又贱兮兮地开始了:“呀,这得有个一斤肉呢吧。”
跳不下去了,亦真踩了夜烬绝一脚,被他灵活躲开了。夜烬绝笑着板正亦真的动作:“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亦真挑夜烬绝一眼:“当然知道了,这是小约翰·斯特劳斯的名作《春之声圆舞曲》。我小时候听过几次。”
“哟,小丫头肚子里还有点墨水啊。”夜烬绝调笑一声,亦真梗了梗头:“别是你不知道吧,跑我面前不懂装懂。”夜烬绝横亦真一眼:“曲子是我选的,我能不知道?小小年纪心眼子咋这么多呢?”
“这不给你开个小玩耍吗,谁让你平时老捉弄我。”亦真还嘴,脚下一个不留神,微微跌了一下,夜烬绝及时扶住。
“放松。”夜烬绝调整好位置,带着亦真踩着舞步,旋转,漂浮。两人一起在音乐中翩翩起舞。
亦真问夜烬绝:“你今天下午有什么打算?”
“正常回公司啊。”夜烬绝道:“最近比较忙,展会、发布会、联合宣传活动、各种宣传物料设计,制作等等,都在一块儿堆着呢。瑟琳娜一走,后期又得修改调整。”
亦真点点头:“那好吧,还以为能和你多呆一会儿。”
“你要想多呆一会儿也行。我还不至于那么忙。”
“你哪是不至于那么忙,你是习惯偷懒了。”
他用手指在她唇上一点,脸庞的下半部俯伏下来,很有素描画的笔触。亦真便没有再说话,微微仰起脸,完成了这个吻。
跳完舞,亦真便换下了那间天鹅白的礼服,和夜烬绝挽着胳膊离开了那家私人会所。阳光浅浅从树梢上剥落下来,金粉似的落在脸上,细微的痒了痒。
“对了,采购部的人前两天回来了,你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去拿。”夜烬绝一时没告诉亦真,主要也是她对奢侈品没多大兴趣。
亦真笑着打趣:“随便拿?你付钱啊。”夜烬绝收了胳膊,和亦真勾肩搭背靠在一起,哥俩好道:“我就不信你能把整个库房搬空。你跟crystal打个招呼就行,采购部那边刚换了一批人,还不大认识你。”
亦真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就算了吧,梁熙应该喜欢,我去帮她和傅媛媛拿个包。”
进了大厅,crystal已经在等着亦真了,见她过来,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库房里的看着都那样,我带你去专柜里看,你喜欢哪个,现包装了带走就是。”
亦真没有去看包,晏晚凉和薛子墨应该准备下了,她犯不着再买,想了想,打算挑上两款丝巾。
crystal和亦真四处逛了逛,送给亦真两瓶法国回来的香水。一面给亦真挑丝巾,一面跟亦真八卦:“听说前一阵,小秦总和策划总监去项家做客,闹得鸡飞狗跳的,生生给小秦总和策划总监吓跑了。”
亦真并不知道这事:“你是说,秦严和秦美美去项家做客了?为什么?”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听说是秦美美拉着秦严去做客的,第一次做客就闹了那样大的笑话。现在项以柔也在coculb待不下去了,辞职回了adela.”
crystal 轻佻地笑了笑,又拿起另一款丝巾看了看:“我一向不操心这些事,实在是人言籍籍,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亦真从柜台挪移开眼,心里明镜似的,打趣crystal:“你是怕项以柔把秦严抢走了吧,你俩还是没什么进展吗?”
crystal 正想对赖,亦真已经笑着拆穿了她:“我可没有打探你,光是你看秦严的那眼神我就明白了。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crystal背过身,靠在柜台上,叹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爱情的。不说出来,无非是因为没有胜算,谁又能比我更清楚?”
亦真道:“别的我不敢说,项以柔和秦严绝对不可能。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crystal一脸好奇:“为什么?”
亦真耸了耸肩,她又不是没见识过任栀雨翻起脸来什么样。其他的倒还好,只有一点,不能提钱,一提钱,那两只眼儿立马竖的跟黧鸡一样。
何况张凤年早就说过,项舟在外面找女人,想要个儿子,纸兜不住火,好容易得来的富贵,怎么肯被外头的女人捞了去?不疯才怪呢。亦真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心里一阵幸灾乐祸。
可这样幸灾乐祸的话,也不能说出口,于是亦真解释:“项家的名声不太好,就是拜那位项太太所赐。再说秦家还想捡高枝儿呢,虽说adela也不弱,可谁敢攀扯项太太呢,轻轻一拈染,还要被扯下一层皮呢。”
正说着,亦真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对面的店里挑手表呢,怎么看都眼熟的很,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女的最近常来呢。”crystal顺着亦真的目光看过去:“有次带着一只边油破损的prada包来维修,收单的时候,她让我们帮她鉴定下真假,鉴定人员鉴定后告诉她是假包。一个电话打过去,跟男朋友分手了。”
亦真这才猛然想起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佑嘉,身上挎的那个包她绝不会认错。
亦真问crystal:“那女孩儿经常跟那个男的来吗?”
crystal从鼻子里哼一声:“一说这个我还可笑呢,每次跟她来的都不是同一人。看见她脖子上那条四叶草项链了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亦真和佑嘉的谈话。
“前几天一个男的刚拿来焊接,留下东西后就走了,鉴定人员看了下,告诉我那项链是假货,根本连金都不是,只是在表面镀了层金。后来修好了,通知那男的来拿东西的时候,就带这女孩儿一块来的,这女孩儿看了看,说没有维修痕迹,然后挽着男的开开心心地走了。现在都不知道她脖子上那项链是假货呢。”
亦真也不由笑了两声:“还是年轻脸嫩,当谁没见过女人似的。”
crystal挑着唇,嗤道:“可不是嘛。那些老姜腌瓜,一个个都是在女人堆里打混出来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新鲜劲儿一过,还不是就那样了。”
“我去看看。你先忙。”亦真丢下这句,径直朝佑嘉走了过去。
佑嘉很开心似的,乌浓的一对笑眼简直兜不住,笑花溅到眼睛周边,如敲在湖心,荡荡无极。
她还在叽叽喳喳,放下戒指,又径直朝手表专柜走过去。那男人正背对着亦真,看不清表情。
亦真不由冷笑,佑嘉无疑是有心机的,虽然她不属于年轻相,但装起纯来很有一套。她笑起来的时候表情无害,像一只幸福的小鸟。那些琳琅的珠宝落在她眼里,跟天空里的一片云彩没什么区别。
她巧笑倩兮地看向那男人,像同年轻人恋爱一样认真:“我觉得这块更适合你。”那男人很受用,当即挑了一块表送给她。
看吧,为了一块表奴颜媚骨起来,不值得。她要的是整片天空。
“佑嘉。”亦真在后面叫了佑嘉两声,她明显僵硬了两下,那男人也是一怔,别过脸来看了看亦真:“怎么她好像是在叫你?荞茵?”
亦真看清了那张脸,约莫四十的一张宽长脸,黄色面皮,头发稀薄,双眼皮的褶子很深,印堂上有颗黑痣,像一尊碳化的佛像。
亦真倒也没有为难佑嘉,翩跹着眼走上来,作亲昵状:“或许我现在该叫你荞茵?”
佑嘉慌掩了神色,又笑语嫣然起来:“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好久不见了,我们去聊聊,一会儿我去找你。”那男人瞥了亦真一眼,离开了。
佑嘉警惕戒备地看着亦真:“你都知道什么了?知道多少?”
亦真端详她几眼,轻笑着没应:“程实知道吗?”
佑嘉的脸上登时有些扭曲:“你打算告诉他?”
亦真摇摇头,拿出刚刚拍的照片,轮廓有些模糊,但不难认出是佑嘉。
佑嘉慌了神,伸手便要夺,被亦真躲开了。亦真端凝着她:“我现在还不会告诉程实,可你为什么要背着他做这样的事?如果你选择了那样的生活,那就要承受与之而来的代价,找个老实人做接盘侠算怎么回事?”
佑嘉冷冷剔着亦真:“你知道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知道替家里养活三个姊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不替自己争取,还心甘情愿被家里人嫁出去供弟弟将来娶老婆吗?”
“是吗。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亦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不会可怜你,也不会觉得你可怜,各人的命各人受着。但我觉得你可恶是真的,程实对你那么好,你却想着浪荡够了,无声无臭的从良,由他来接盘养活你。这么阴微下贱的言语,你也能觍着脸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佑嘉白了脸,切齿咬牙恨了一声:“那你要我怎么样?”
“不是我要你怎么样。”亦真道:“是你要怎么样。我要是撞不见,别人再怎么噜苏多嘴,我也不会插手。可今天我既然撞见了,就不能当个睁眼瞎。”
“如果你想和程实好好相处,就去取得他的原谅;如果你还是想傍大款,也请你和他说清楚。”
亦真冷眼观察佑嘉的神情:“就算我跟程实讲起今天这事,也不会添油加醋的,毕竟我只是看到那男人陪你逛街,不过,我想是个男人也能猜出来。你好好想清楚了,如果你还是在几个男人间玲珑周转,那就别怪我多嘴了,我肯定会告诉程实的。”
佑嘉咬牙,恨恨的看着亦真:“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我是跟你无冤无仇,但跟程实也算是朋友。”亦真抱着胳膊:“我要是针对你,完全可以从柜姐那儿调出你的客户信息,谁替你付的款,有几个,你给哪些商品做过几次保养,这些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佑嘉掇了掇肩膀,别过头,可疑而轻鄙的笑了两声,明显是不相信:“你一个咖啡馆的小店长,当coculb是你家开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可笑。”
亦真也被她这愚夯而不可一世的姿态逗笑了:“不瞒你说,我以前在这里工作过。董事助理跟我关系很熟的,要不要还真是一句话的事,惊喜吧?”
“你别不信啊,方才那位朋友还跟我八卦你来着。”亦真拉长了语调:“有次你带着一只边油破损的prada包来维修,被鉴定人员鉴定出是假的,当场一个电话和一男人分了手。没错吧?现在你脖子上戴的这条项链就是个假的,不信你去鉴定一下。”
佑嘉猛地抬头:“你是说,他送我的东西都是假货?”
亦真不住哼笑出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他’是谁啊,你的男伴又不止一个。不过——我觉着你这包可能也是个高仿,要不要再去重新鉴定一下?”
佑嘉紫涨了脸,怒冲冲踩着高跟鞋走开了。亦真瞟了她几眼,买了两款丝巾,也离开了。
回了咖啡馆,梁熙正忙着上咖啡,亦真瞥了程实一眼,没有急着把这事跟程实说。跟着梁熙忙活了一阵,在网戒中心呆久了,每天不是闲逛就是闲坐,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
忙活过高峰期,亦真靠在梁熙的小沙发上小憩,懒懒说:“采购部带回来一些新货,我给你和傅媛媛挑了两条丝巾,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我还以为你拿的包呢,心里想着可别跟薛子墨买的撞了。”梁熙欣欣笑了笑,挑了款印动物图案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亦真支招。
亦真打了个哈欠,盖上了小毯子,豆芽一见亦真要睡觉了,便跳上沙发,一并钻进小毯子里,也跟着睡了。
梁熙前不久又买了一个沙发,现也搬了出来,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豆芽已经呼呼睡了,亦真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项以柔早上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一面四肢发软,五内乏匮,一面脑子里嗡嗡作响,线团似的乱作一麻,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鼻酸脑涨的泛上来几点泪。
“你失眠了啊。”梁熙看一眼亦真:“我也是中午发困睡不着,玩会儿手机眯一会儿就好了。”
“项以柔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来着,说项舟在医院抢救呢。”
梁熙愣了一下:“那你不去看看啊。”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亦真揉揉眼睛:“一天天的。那会儿我给你挑丝巾的时候,碰见佑嘉了。”说着把手机给梁熙看了看。
梁熙瞥了一眼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吧看吧,我就说那婊子相的小妖精野心大着呢。脚底下长疮,头顶冒脓,可不是坏到底了?咦?你怎么不告诉程实呢?”
亦真翻了个身,看着梁熙:“我要是这么直白的跟程实说了,显得我巴巴跑来告状。到时候他俩和好了,那个佑嘉一挑唆,我里外不是人了,最好让佑嘉自己跟程实说。”
“那她要是不说呢?”
“不说就把照片给程实,也犯不着说什么,就说是不小心拍到的,问他里面这人是不是佑嘉。有什么他自己问去吧,自己问出来的,总怨不到我头上吧。”
梁熙盯着天花板看:“你倒按捺得住,要我就十万火急告状了。”
亦真小憩了一会儿,到了人多时起来帮忙。这一忙忙到六点,才歇了十几分钟,一下课又来了不少约会的学生。
梁熙一面啜了口手边的咖啡,一面将热水均匀少量的顺时针淋在咖啡粉上:“我看咱们得推出点新品了。最近学校周边又开了家咖啡馆,东西倒是做的一般,但是店里摆了许多小宠物,还可以寄养。”
说毕眼睛一亮:“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尝试一下?”
亦真白了梁熙一眼:“大姐,咱们能不能别在那些旁的上面下功夫,甜点咖啡就够耨人了。我教你个招儿,明天你招个帅哥美女过来,人肯定多。”
梁熙连忙摇头:“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没钱给他们付工资。”
亦真正在制作黄桃布丁杏仁豆腐缤纷杯,取杏仁、黄桃、橙子、芒果和西柚果肉。再取猕猴桃和血橙各一片。
先做成黄桃布丁。再做杏仁豆腐。最后把黄桃布丁、杏仁豆腐、芒果粒,加上橙子果肉、西柚果肉、桃肉,用猕猴桃片和血橙片点缀。
将两杯黄桃布丁杏仁豆腐缤纷杯送上桌,又有一桌要两杯意式咖啡,法式炸薯条和甘梅地瓜。亦真把炸薯条和甘梅地瓜派给了程实。另取出五毫升巧克力酱匀涂在咖啡杯底。
梁熙在一边取了二百毫升蓝雀牛奶,用奶泡机打发成奶泡,递给亦真。
亦真接过奶泡,取研磨好的浓缩咖啡原液,淋在巧克力上层,问梁熙“你说咱们是不是得请蔺星儿她们来坐坐?”
梁熙歪着脑袋:“她们来了,不是要免费饮品就是要打折,我都能想象出来。到了夏天不定还让咱们给她们送什么冰镇水果呢。”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亦真活动了一下脖子:“等哪天她们撞见了,显得咱们防范着人家。她们几个无非就是喜欢热闹些,还不至于天天拢上门闹。”
亦真顿了一下:“其实宣传宣传也不错,现在开学了,过几天就会有班里哪位同学撞见的。还不如索性在班群宣传了,显得咱俩不是这个班的一样。”
梁熙长长舒了口气:“不会一窝蜂进来要求打八折什么的吧。”
“那倒不至于,这不只有考研的留校吗,大部分都没来呢。”
“经你刚那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亦真一拍脑袋:“咱们得推进外卖服务,一到了下雨天、冷天、暑天、考试周,能接不少单子。”
梁熙也是忙忘了,经这一提醒才想起来:“所以咱们又得招人了?”
“那倒不用,入驻美团得了,学生工麻烦太多,你要愿意风里雨里骑个小电动给人送咖啡,你就招学生工好了。”
“那还是算了吧。”
亦真笑侃了梁熙几句,将打发好的奶油铺平,再取巧克力酱拉花。在拉花上她可是高手,日常就是自绘自创。
这一忙忙到八点,人还是越来越多。两人这才意识到,原来的open time已经不适用了。
程实已经不耐烦,提出来必须回图书馆学习,亦真准了。程实走前建议亦真和梁熙再招一个人,他以后只能忙半天,毕竟要上课。
“我看咱们先关上几天门算了。”梁熙忙的四脚朝天:“回去打跌打跌,我得缓冲一下,立马哪能招的下人啊!这个程实也真是的!早早的不说,挤到跟前了才说,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他可是称愿了!”
亦真忽然笑了几声:“我倒有个招儿,那万超和王鹏最近不是刚出来吗?他俩还欠着咱俩钱呢,老说没钱,干脆把他俩招过来打工还债吧。”
梁熙听了,附掌笑了两声,喜得无可无不可,又忽地一噤:“可是,他俩不是有委托吗?会同意吗?”
亦真思了思:“你以为他俩是福尔摩斯还是柯南啊,学校里哪来那么多事。无非就是一些个落猫丢狗、情侣吵架、调和咨询、跟踪、走访调查、外加什么替课、替考、论文一类的杂事,又挣不了多少钱,他俩未必想接这种活。再说了,拿人手软,他们凭什么拒绝,只是我说话没有你那种震慑力,还是得你来做。”
梁熙听明白了,斜亦真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来做恶人?”
亦真眉开眼笑:“嘿嘿嘿,当然啦。”
梁熙劈手捶了亦真一下:“当初你家少爷说你蔫坏蔫坏的,我还不相信,现在可算是醒悟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亦真被打。
亦真接过梁熙的手:“你这话可是不应景,我什么时候跟你使过坏?主要是那俩人都怕你,你说话比我硬气。对别人还好,一到那俩人跟前,我就成了阿二炒年糕了,啥啥都费力不讨好。您这位熙妃娘娘随意使个旗鼓,我们可不都乖乖就范吗?”
梁熙听着受用,一双乌浓的笑眼俏的发花,拍了拍亦真的肩膀:“既如此,此事就交给本宫了。”
梁熙打过电话,竟跟亦真猜想的一样,那两人张口就应了,大鹏在那头笑谢:“那些跑腿的杂闲事,我都不屑于去做,费时挣得少不说,事办好了,人又隔着屏幕装起死了。人家找呢又不好意思不应承,我早就想撂挑子了。”
挂了电话,亦真想了想:“老是白干他们肯定也没有心劲,债还上几天就跑了,还给咱们折腾的人仰马翻,我寻思着,咱们付给他们一半的薪水,等他们还的差不多了,再多付一些。另外,他俩一起来肯定要偷闲凑趣,又是一笔隔涝账,所以安排他俩倒班上,一天来一个。”
正说着,夜烬绝的电话打过来了:“你去哪儿了?”
亦真看了看时间:“我还在店里呢,今天人多,估计得忙到十点,十一点宿舍熄灯,那时候人会少一些。”
他“哦”一声:“梁熙送你回来?”
“那么晚了,就不让她送了,我打车回。”
夜烬绝在那头笑气了一声:“你是没有男朋友吗?我能让你那时候打车回?你看什么时候人少了,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亦真笑着勾了勾唇,当着梁熙的面,也不好跟他耍磨嘴皮子,笑着应了。
挂了电话,忙活到九点钟,人果然是少了些。亦真和梁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也识相离开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亦真给夜烬绝打电话,夜烬绝正在打游戏,接起来应了一声:“我打完这局就过去,你等我一下,别着急啊。”
亦真在那头翻了个白眼:“你真的会来吗?你不会忘了你还有女朋友吧?不然小的打个车回?”
“答应你的怎么会忘呢?”夜烬绝不耐烦应了一声:“我尽快打完这局,你别着急啊。”也不等亦真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用不用我陪你一会儿?”梁熙收拾好杯子,看了看时间,阿牛和豆芽已经偎在一起睡着了。
“不用,你先走吧。”亦真伸了个懒腰:“我等等夜烬绝,他马上就过来了。”梁熙遂带着阿牛走了。
在屋里有些泛困,亦真索性关了店门,和豆芽在门口吹吹风。
不多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大半,只剩几辆车在路上行驰。咝咝唆唆的风声,像悠远的被拉长的胡琴调子,几片叶子在这旋律里打着转,后面一壁映着蓝色的卷闸门和墨灰色的墙。
亦真抱着豆芽,头顶这几盏路灯坏了,驻在树堆的阴影里,显得很隐秘。亦真不由渥了渥脖子。这风不大,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却也是寒浸浸的。
有点不耐烦,亦真掏出手机看了看:夜烬绝这大猪蹄子,他到底上路了没有?
正想着,亦真忽然觉察到有人盯着自己看。微微侧了侧头,只见树影里有两个脑袋窣窣晃了晃,正向着她徐徐靠近。
亦真心头一紧:是谁?梅壬兴还是卜世仁?或者……难道是佑嘉?亦真轻轻活动了一下膝盖,不动声色地摘下了手上的戒指。猛地起身,抱着豆芽就跑。
背后乍响起一声:“别让那女的跑了!”
亦真一面跑一面在心里抱怨豆芽:“平时就该让你少吃点,重死了——”
亦真刚想往马路另一面跑,树后面迎头又跑出一个,张牙舞爪直绰而来。亦真吓的鬼叫一声,豆芽竟一个跳蹿,飞扑到那人脸上,睛如闪电,爪露阴沟,一下挠在了那人脸上,旋即一个跳蹿跑开了。
亦真再顾不得豆芽,前面三个人辐辏着堵死了她的路,只剩后面一条七拐八弯的曲巷。亦真拔身扎进巷子里,那三个人冲冲追了过去。
这一头,那位夜大少爷悠悠哉哉开着车来了,还吹了几声口哨,见亦真没了影,还以为她跟自己玩捉迷藏呢。目光忽地瞥见地下一枚戒指,拿起来看了看,心中暗叫不好。
是谁做的?夜烬绝正思忖,豆芽喵喵从巷子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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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跑的肺都快炸了,踉跄着脚冲进一条巷子里,后面那三个壮汉马上就追上来了。亦真往右边一拐,顿时轰去魂魄,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倒霉!偏偏选了一条死路!
完了,完了,悲剧了。
亦真眼睁睁看着三个壮汉逼直冲过来:“挺能跑的啊你,我就看你现在能跑到哪儿去?”
亦真往后退了一步:“谁让你们来的?佑嘉?”
“还挺清楚的吗。”一人点了根烟,摸了摸脸上被挠伤的地方,吃痛一声:“是你自己来还是我们来?”
这个佑嘉居然这么狠毒。亦真心里直叫不好,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三个人:“我有艾滋。”
那人把烟头往地下一扔,用脚踩灭了,把脸往前一伸,阴微地笑出声:“真巧,我也有艾滋。”
亦真一听,吓的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忙拔了身就往后面跑,跳着趴在墙上,奈何身高不够,挣扎扑腾几下,一条腿才翻上去,另一条腿就被拽住了。
一人攥住她的腿,往下狠命一拽,扑通一声,亦真重重摔了下来,脑袋正磕在一块石头上。亦真痛的惨叫一声。那三个人却齐声肆笑了起来。
亦真扭手扭脚咬牙抗争,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被哪个鸟人逮住,扯着头发狠抽了几耳光。瞬间耳鸣脑胀,眼前金星缭绕,嘴里遍布腥甜,鼻血都被打了出来,嗓子也喊不出声了。
难道今天她就要死在这个小巷子里?亦真一面挨着打,一面在心里悲催的想,胳膊腿也不听使唤了,鞋好像还掉了一只。
没挨几下,亦真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眼前渐渐暗黑下去,猛地听到一声惨叫:“老子——我操!”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别不理我呀。
夜烬绝气的火星乱迸,火气从脚底直冲到顶门,猛的一拳打在那人鼻子上,瞬间鲜血泵流,鼻子歪瘫在半边脸上,一下就死过去半条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两人自知打不过,拔腿就跑,没趔趄几步,一腿横扫过来,喀喀二声齐声折断,砍柴般干净利落,这一腿算是轻的。
夜烬绝一脚踩在一人脸上:“谁动的手?”那人忙指着另一个:“您也看见了,我刚刚离的最远,真的没动手啊。”
那人爬起来还想跑,拖着一条残腿才站起来,夜烬绝提着他的衣领子又一拳打了过来,砸在眼睛上,瞬间棱骨缝裂,乌仁迸出,歪在地上不动了。
那人吓的裤裆里一阵淋漓,夜烬绝踹了他肩膀一脚:“谁指使的?”
“佑嘉,是佑嘉让我们干的,说要给她点教训……是我们有眼无珠,得罪了您……”
“夜烬绝……”亦真艰难地喘了几声,伸出一只手动了动:“我还活着呢……”
夜烬绝忙跑过去,轻轻将人托起来,触到一手血。
“你头流血了。”夜烬绝惊了一跳,豆芽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亦真抓了抓夜烬绝的衣襟:“先替我把鞋穿上,别忘了豆芽,别把它丢在这儿。”
到了医院时,亦真已经人事不知了。夜烬绝在急诊室外等了半天,还好是轻微脑震荡,内出血也不是很严重,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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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墨还是从晏晚凉那边得知的消息,里面扔下手机,冲梁熙大喊一声:“亦真被打了!”
梁熙正对着镜子做面膜,闻声一颤:“你说啥呢?不可能,她就从来没做过招人打的事。”
“这次是真的,被一个叫佑嘉的找人揍了。”薛子墨转转眼睛:“好像是夜烬绝接人接晚了,要不是豆芽神助攻,不定横尸街头了。”
“我靠,那小贱人下手够快的啊。”梁熙也是半天才醒过神来:“这不能怪亦真,那女的居然这么歹毒,是我们把她想的太善良了。”
说毕一掣目,急腾腾起身,冲进卫生间就给脸洗了,薛子墨夹着脚跟上去:“你这是干嘛?”
“去医院啊!”
“都这个点了你去医院干嘛。”薛子墨虎躯一颤:“人还没醒呢,等下醒来不定怎么闹呢。再说,那夜大少爷正在气头上呢,这时候过去不是找骂吗?听我的,明天再去。”
梁熙却益发气了起来,两眼冒火,扬铃打鼓地掀腾了起来,一会儿咒佑嘉全家死光,一会儿又嫌薛子墨不随声附和,最后欲罢不能起来,天雷滚滚地给程实打了电话。
程实已经睡了,闭着眼接了梁熙打来的电话,被梁熙一个尖声厉嗓唬的从床上弹了起来:“那个佑嘉死哪去了?你告诉她,她等着全家死光吧!做了别人的玛子,还搅风弄雨作起妖儿来了,烂泥巴下窑,她都不配!”
程实脾气再好,也经不起这般声噎气堵,即刻还起嘴:“佑嘉做了什么?你要这样辱骂她!做人都不知道给自己积点口德吗?”
梁熙厉声大笑:“我竟给忘了,你看不见自己的头盖顶!赶紧摸摸你那大脑袋,看能不能拨拉下几根绿毛!跟她一条藤儿!谁不知道那佑嘉背着你四处钓凯子呢!”
薛子墨听得发笑,赶紧夺过手机:“哥们儿别急啊,明天我就把你那帮弟兄们的资料给调出来,你们好阖家欢乐啊!”话毕就给电话挂了。
梁熙和薛子墨爽声大笑了一阵,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去客厅喝了杯水,方才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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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是被夜烬绝推醒的。
其实中途她微微醒过来一下,不知怎的又睡着了。
“没事,我就确定一下你醒了没。”夜烬绝半靠在床上,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亦真只觉头疼的厉害,掸了夜烬绝一眼:“豆芽呢?”
夜烬绝自知心虚,赶紧把豆芽抱上床,亦真把豆芽往身上一揽,背过身,就不再搭理夜烬绝了。
夜烬绝抻长脖子,觑了觑亦真,扯扯她的衣服:“我真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呀。”
亦真简直想说,亏你还有脸说你错了,老娘差点被打的狗带,横死街头就不说了,不定还是个裸尸呢。真是心疼自己半秒钟。
“仔仔。”夜烬绝又扯了几下。亦真只当没听见。
夜烬绝拉不下脸,又不敢碰她,只能苦着脸,喃喃呐呐表达自己如何怎样的忏悔。亦真也不搭理他,要他有什么用?本来她自己打车就什么事都没有,丫的关键时候还不如豆芽呢。一想就气的内伤。偷偷抹了抹眼泪,耳朵往被子里一埋就自顾睡了。
夜烬绝心里痛悔不已,委实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今天再迟去几分钟,如果不是豆芽及时带他跑进那条巷子……他都不敢想。
尽管亦真非常不想直面夜烬绝,但到了半夜,她实在憋不住要去上厕所,只能咬牙切齿恨了一声,轻轻掀开被子。
夜烬绝压根没睡,一听动静立马直起身:“你要去厕所吗?”说着赶紧搀住亦真,脑袋发眩一下,亦真一下床就掣回了手。
他又诞皮赖脸地挽上去,亦真冷笑着把胳膊甩了甩:“不用您扶,我还没瘸呢。”
“你讽刺我几句也算。”夜烬绝顺势把人一揽:“我抱你下去吧。”
“谁敢用您啊,不定给我摔成翘腿驴呢。”亦真沉着脸冷言冷语,夜烬绝只当没听见,胳膊往下一捞就把人抱了起来。亦真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叫苦,肯定被打成猪头了,赶紧把头发一拢,把脸遮起来。
走廊外路过几个小护士,乍看还以为抱了个贞子,吓了一跳,夹着脚离开了。
夜烬绝看了眼亦真,心里闷笑了两声:“干嘛把脸遮起来,不丑。”
“要你管啊,我愿意。”
“奥奥奥,你愿意。”夜烬绝顿住步:“仔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跟我生气了。实在不行你拿锤子捶我,我肯定一声不吱。”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就当你原谅我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怨他。亦真从鼻子里哼一声:“你巴巴儿够了没有,快放我下来。”
夜烬绝见亦真不气了,赶紧趁热打铁:“仔仔你就原谅我吧。”
“你先放我下来。”
“我放你下来你就不会原谅我了。”
“你放不放?不放我尿你身上了。”
夜烬绝轻笑一声:“没事,我不嫌弃。”
亦真笑气:“哪有你这样逼着人家原谅你的!死皮不要脸!”
夜烬绝趁机把亦真头发一撩,让她面对着自己,两只眼睛曜曜的,正急切切的看着她。
见她不说话,夜烬绝顺势:“那,我数三个数,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亦真咬着牙不吱声。
“一——三!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啊。”他轻轻把她放了下来。亦真劈手就捶:“你不要脸!赖皮狗。”
夜烬绝笑着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亦真轻轻推了他一下,唇微微扬了扬,就进卫生间了。
亦真从卫生间出来,夜烬绝正靠在墙上抽烟,半张脸侧在虚笼笼的烟雾里,看不清表情。唯那一点红星子擎在指尖,似上过拶子的艳滴滴的手,落下来覆在地上,一瞬的颜色枯寂成了灰。
这一幕看着竟有些狼狈。亦真徐徐走过来,夜烬绝偏头看她一眼,把烟扔地下踩灭了。
亦真掸掸他的袖口:“怎么不抽了?”
夜烬绝扶住亦真:“怕呛着你,一咳又该头疼了。”
亦真拉着他的手:“不是不抽了吗?”
“心里堵的慌。”他长长吁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头,轻轻吻了上来,半晌,低低地说:“真好,你还是我的。”
亦真一怔,轻笑一声:“不是你的又能怎么样?”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互挽着手,他慢慢地解释:“只要你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随时能牵上我的手,我就感觉你还是我的。”
亦真笑着抱上夜烬绝的胳膊,夜烬绝刻意放缓了脚步,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算是吧。”亦真长长的唉了一声,将事情同夜烬绝讲了:“我也是没想到,那个佑嘉居然这么狠毒,我还没来得及悬心提防呢,她就动手了。真的是被打的一脸懵圈。”
夜烬绝静静听着,两人回了病房,亦真疼得直咧嘴:“我好像内伤了。”
夜烬绝蹙眉:“你哪疼啊,我帮你上药吧,好得快。”
“哪儿都疼。”亦真欲哭无泪:“我现在就跟个筛子一样,千疮百孔的。”
“那你不能光忍着不吱声啊。”夜烬绝取了药膏,正欲把灯开亮,亦真喝止:“别开灯!耀的眼睛难受……头疼。”
夜烬绝一噤,饶有兴味地笑了:“好吧,那就不开了。”
翌日。
钱妈大早煲了一锅骨头汤,做了营养餐,叫醒小柏哥。李嫂见她这是要出去,忙叫喝:“你这是打算去医院?可别了吧,这时候去不是找骂受吗?”
钱妈往保温壶里一大勺一大勺舀着骨头汤,袖口的佛青芙蓉随着手上的动作抖擞几下:“咱家先生是个耳根子软的,我这要不紧赶着上去,回来就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儿了。也不用那姓任的捣鬼吊白,我既敢甩她耳刮子,自然也有我的后路。再说了,是她牛性给先生撞下去的,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
小柏哥在一旁静静听着,一只手放在唇上吮着,两眼直盯着那雪白香稠的汤,虾球和青菜一溜就从壶口滑进去了,溅起几点汤沫。
李嫂听了点头,在一边扎着手,下意识总想活动活动:“话是这么说,可家里这位小姐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窍的,一味的护短,明儿她妈犯了什么勾当,也不能听你们说得一句不好。蛟龙要兴云作雨,也得有水洼子跌腾啊,你说她孝顺,其实她也是个爱扯是搬非的,娘儿俩这会儿不定怎么吹耳边风呢。”
“正是这个理儿呢,不然我赶紧趁早过去?”
钱妈见柏哥儿在一旁干杵着,这才反应过来,给柏哥儿舀了一碗骨头汤。
李嫂见钱妈忙活完了,上来忙活自己的:“你们先别急着走,我做了胭脂鹅脯和杏仁豆腐,吃了再走吧。”
“也成。”钱妈洗了把手,催促小柏哥快点吃,两人吃了早饭,才急急赶赶出门了。
亦真早早就把夜烬绝推醒了,夜烬绝揉揉眼睛:“怎么了?喝水还是上厕所?”
亦真打了个哈欠:“你快别睡着了,梁熙不定马上就来了呢。”
夜烬绝看看时间,洗漱用品昨天已经送过来了。医生说留院观察一星期,夜烬绝便转了个高级病房,省的夜里上厕所麻烦。
“你不准备准备去公司啊。”亦真咬着皮筋,想扎个马尾,奈何胳膊不得劲。夜烬绝上来帮忙:“你都这样了,我还去公司干嘛?”
“那你坐在这里打游戏啊。”
夜烬绝笑了一笑:“还生我气呢?公司我倒是不急着去,急着找那女的算账才是真的。”
马尾扎好,亦真拿过镜子看了看:“你打算怎么跟她算账?”
夜烬绝冷眼扫了眼镜子,眸光一凛,掣出寒意:“我一般不对女人下手的,这女的还是第一个敢给我惹毛的。你想怎么做?”
亦真揉着肩膀,吃痛一声:“妈的,我想把她骨架子拆了。”
夜烬绝伸手抚了抚亦真的下颌:“要我说,对这种人,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年纪不大,心眼儿这么狂,一看就是挨打挨的少。”
亦真一听,头发都倒竖几根,心里直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是也没有给佑嘉求情,害人终害己,她也实在是活该。
正想着,梁熙已经跟薛子墨来了,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带着买好的包子跟粥:“昨天晚上气的我给程实好一顿骂,一会儿我就手绰铁锤给你报仇去。”
亦真一听,差点笑喷出来:“就你这小身板,还要手绰铁锤,别给自己脚砸了。”
两人嘁嘁喳喳说笑着嘴,薛子墨上前跟亦真聊了几句,走到夜烬绝这边:“我已经查清楚了,就是那个佑嘉指示的。长的不咋地,也就身材有个看头,没什么后台,靠几个男人养着,家里穷,还有三个姊妹。这么个小麻雀都敢作起妖儿来了,也是个奇葩。”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都跟程实说了?
夜烬绝冷沉着脸,笑嗤:“我媳妇儿都敢算计,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俗话说,大虫不吃伏肉。夜烬绝向来不跟女人作难,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有的狠话也就是说说。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传出去也不好听,可昨天那出,他是真没法忍,一想起来就牙根痒痒。
薛子墨见夜烬绝脸上起了阴鸷之色,问:“那,做了她?”
“她对象跟这事有关吗?”
“没关系,都是那佑嘉在背后使的坏。昨天那三个已经进了医院了,构成重伤,现在闹着要赔偿呢。”
夜烬绝从鼻子里哼一声:“要赔偿找那女的要去呗,想跟我打官司就尽管打,别说我没给他们留活路,呵,真是找死。”
正说着,晏晚凉和傅媛媛也来了,亦真笑的有些僵硬,被打的这么惨,总感觉有些丢人。
傅媛媛着实愣住了:“这谁干的?下手够黑的啊。”
梁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跟傅媛媛絮叨着,大鹏和万超那边又把电话打过来了:“不是说让我们过来吗?怎么门也不开?”
梁熙听得竖起了眼:“没开门?程实没有来吗?”
“没有啊,你们上哪去了?”
梁熙没好气回了一声:“我们今天去不了了,亦真住院了,我在医院陪她呢。”
亦真听了,忙在一边打手势:“你可千万别让他们来!”
晏晚凉含笑着跟亦真打招呼,肉麻兮兮地来了句:“这谁给咱家亦姑娘伤成这样的?我哥可不得心疼坏了啊。”亦真听得脸一红,尴尬症都犯了。
傅媛媛瞥晏晚凉一眼,对亦真说:“我们就来看看你,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在米兰还有一场秀要办,得赶飞机呢。咱们微信上回聊。”
亦真忙道:“那你快去吧,别误了。”
晏晚凉去送傅媛媛,梁熙替亦真倒了一小碗粥,递给她一个包子,亦真直摆手:“可别了,我昨天难受了一晚上,现在才好点,只能喝粥。”
“那我替你吃包子吧。”梁熙拈起一个蟹黄汤包,窃笑:“你说程实今儿为什么没来?八成是跟佑嘉撕脸去了!”
亦真一怔:“你都跟程实说了?”
“那可不。”梁熙被汤汁烫的直咂嘴:“也怪我昨天嘴上没个把门的,一时气离了眼,就……我自个儿都惊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嘴,翻脸不认人,什么话都往出扔崩。事后一想,骂的那些话寒碜的自个儿还要脸红呢。”
亦真笑了两声:“你这不是欺负人家程实吗?又不干他的事,那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要是换那方块男的老婆,你还不把电话给炸了啊。”
夜烬绝忽然走上来,拿过亦真手里的碗:“我喂你喝。”
亦真一怔:“这个不烫的,我自己可以。”
他却是十分坚持:“我来。”梁熙很暧昧地笑了一下,出门找薛子墨去了。
见梁熙走了,亦真别回头:“你有话跟我说?”
“也没什么,下午我可能会出去一下,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夜烬绝面无表情:“吃饭的时候哪来那么多话。”
“你要去哪儿啊?”
“你说呢?”夜烬绝拿起她的手看了看:“手没伤着吧?伤着了以后还怎么画画啊。”
亦真扬起手看了看,伸手抱上夜烬绝的腰:“你以后,会保护我的吧。”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一定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也不敢有下次了。”亦真苦着脸长嗐了一声:“倒霉死了,以后再碰上这闲事,我可不敢管了。”
(?˙ー˙?)
项舟靠在病床上,项以柔在一边给项舟削苹果。任栀雨苍白着脸靠着窗站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推门声惊破平静,项以柔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还有脸来?”
钱妈置若罔闻,牵着小柏哥走进来,将保温壶放在桌上,盛了一碗骨头汤,端给项舟:“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在您这腿伤的不重,但也得好好滋补。”
任栀雨斜斜的剔了钱妈一眼,冷笑:“叫花子还想起皇后娘娘了,枉费心机。”
钱妈全当没听见,招呼项以柔和任栀雨来喝,当然没有回应。
项舟喝着汤,瞥了眼小柏哥,吩咐钱妈:“掇条椅子过来,让柏哥儿坐下喝两口。”
钱妈拿了个凳子过来,项舟见柏哥儿不动,蹙额:“你怎么不坐?”
钱妈忙走过来,拍拍柏哥儿,柏哥儿方才会意,坐在了凳子上。钱妈有备而来,信手从口袋里掏出诊断报告,放在项舟面前:“先生别跟孩子生气,医生说这孩子暂时性耳聋,吃点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项舟一听,掸了任栀雨一眼,问钱妈:“怎么会暂时性耳聋呢?”
“是外伤导致的。”钱妈幸灾乐祸地挑了任栀雨一眼。任栀雨瞬间光了火,五内沸腾,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捺下了火气。
亏的她昨儿三番五回嘈聒了半天,说的舌敝唇焦,好容易项舟有点动摇了,正想着终于给这遭老婆子赶出去了,没想的这老太婆还真有两把刷子。
任栀雨一见了钱妈,脑子里就如开了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鼓儿、锣儿搅在一起齐鸣,逼得太阳穴嗡嗡直响。
“你过来。”任栀雨招呼项以柔上前:“张芸今天该从拘留所出来了吧,你去把张芸接回来。”项以柔点头应了。
项舟见柏哥儿把骨头汤一滴不落的喝完了,让钱妈再给他倒一碗,柏哥儿近几日圆润了些,只那张脸瞧着还是讷讷的。
项舟看着柏哥儿喝汤,一面在心里怙惙着:那张芸素日在任栀雨跟前打狗颠儿,项以柔一味只听任栀雨的教唆。李嫂虽是个好性心善的,却也是个闷葫芦软柿子,钱妈若不在家,柏哥儿可真没一天安宁日子了。遂打消了辞退钱妈的念头。
项舟吩咐钱妈:“搀我去外头晒晒太阳。”钱妈笑着应了,把东西拾掇好,叫上小柏哥儿一齐去外头的花园里逛逛。方才进来的时候路过花园,老远见树丛花堆里扎了两个秋千。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亦真遇项舟。
钱妈搀着项舟,在走廊里一降一降地走。外头天光寥落,云在苍茫的天幕中并不显眼,像朵凋敝的大白花。显然,这样的天气并不是很适合散步。
路过一扇窗,脖子里就凉丝丝的。项舟看看窗外,这苍茫的色调使他想起头顶的白发,昨天他才拈下来一根,很快便又有了。
年轻的时候,人生也是这样白,接近透明的。现在也依旧是这样白,沉甸甸的,死寂一样的白。离开了自己的世界,他发觉自己孤身泛在江心的一条小舟上……而在陆地的那头,坐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她们等着他活,也在等着他死。
项舟如何不知道任栀雨在背后如何指责他负心薄情,可其实他也怨——那虚浮漂泊的无力感,正是她们使他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他何尝不是守着一个枯槁凋敝的家的空壳,在孤寡中求生?
钱妈一手搀着项舟,一手牵着小柏哥,走廊那头远远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怎么看都有些眼熟。项舟睁大了眼,叫了那人一声:“小真?”
亦真差点认不出来,他真的是老了,黄了,没有光泽了。脸部的老态架空了他的盛气与冷漠,使她想起被氧化的珍珠。
钱妈微微打量了一下亦真,梁熙则打量起了项舟。
项舟蹙额:“你这是怎么了?也住进医院里了?”
“奥,被人打了。”她护痛的微笑了一下:“项叔叔,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项舟叫住亦真:“好久不见,去外面聊聊吧。”
亦真撇头看向窗外:“我吹不了风。”
钱妈赶紧推了小柏哥出来:“这也是你干爸的女儿,叫姐姐。”
亦真剔了小柏哥一眼,冷笑了一下:“干爸?你抱养的别人家的孩子?”心目中冷笑:宁可抱别人家的孩子养,自己的孩子却不要,真是够可笑的。
项舟没说话,小柏哥走上来,试探性的叫了声“姐姐”,亦真没有搭理。
项舟讪笑着问:“你最近还好吗?”
一声笑从鼻腔里闷出来,亦真斜挑着眼:“不好,你高兴了吧?”
钱妈赶紧讪笑着打圆场:“先生还跟我提起过你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提起我?是想起来问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吧。”亦真一口剪断钱妈的话:“真是让您失望了,我还活着呢。”
梁熙听得想笑。项舟“唉”了一声,摆摆手:“让她走吧,走吧。”亦真便扭头就走。
钱妈嗐了一声:“孩子心里也是委屈,一个人伶仃在这世上——”
“行了行了。”项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吧。”
那头,项以柔远远的瞧见了,拔身回去给任栀雨报信。
“亦真?”任栀雨蹙额:“她怎么也跑医院里来了?”
项以柔在一边掩着嘴嘎嘎笑:“上次我给她打电话,她还拽声拽气的说不来,这么快被打进医院里来了!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任栀雨瞪项以柔一眼:“没脑子作孽相的蠢货,你就这点出息和算计?”说毕转了几下眼睛:“现在可是个好时机,你来——”
项以柔凑了脸去,母女俩唧唧哝哝一阵,项以柔听的直点头。
(?˙ー˙?)
程实一大早就去找佑嘉,正是上课的点,灰白道上满满都是学生,捧着书和奶茶,男男女女笑拥着往教学楼走。
佑嘉的室友看见程实:“佑嘉正化妆呢,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这个“又”字,程实心里登时沉了一沉,白花生豆样的脸庞,还是那样板板的,诞出了滑稽的怖意。
“她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佑嘉的室友好笑的睐了程实一眼,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无害的偏头:“咦?怎么这样问?你昨天不是和她在一起吗?她才回来呢,你又来了。你俩感情也太好了吧,真让人羡慕。”
另一人也上来打起擂台唱戏:“蒋程实你最近发迹了啊,送了佑嘉那么多名牌奢侈品,怎么也不请我们宿舍吃个饭呢?”
程实的脸上益发难看的僵白了起来,那两人心里开心死了,夹着脚连忙走开了,一面走一面嬉笑着回头看。
佑嘉在屋子里化好妆,花摇柳颤的出了门,迎面碰上了驻在门口的程实,不由一怔:“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脸色这样难看,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程实垮拉着脸,森寒着声气:“你昨晚干嘛去了?”
佑嘉一怔,眼睛偏了偏,在恼羞成怒这方面,男男女女尽是一样的,猜中了才会恼羞成怒:“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昨天我爸爸来了,怎么又问一遍?成天疯疯傻傻的,大早上跑来就为了问这个?有病吧你。”
“爸爸?”程实眼里火星四溅:“你跟你爸去美国吃饭了?吃一晚上才回来?”
佑嘉听得切齿咬牙,浑身乱战:“你!你那是什么话!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我就是家里最近出了事,回去勤了一点!”
“污蔑?”程实呸了一口:“你室友全都告诉我了!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佑嘉忌惮地后跌了一步:“她们瞎嚼蛆,你也信!”
“那你告诉我你那些奢侈品都是打哪来的?谁送给你的?”
佑嘉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哭着把包一扔,又把两只手使劲一洒:“都是高仿的冒牌货!你满意了吧!她们看不起我,连带着你也看不起!我不想让她们笑话我家里的那些破事!我给你挣面子也有错吗?你倒和她们穿上一条裤子来羞辱我了!我不如死了算了!”
程实一听,不由悔恨,拉住佑嘉左一句右一声道起歉来。佑嘉抱着程实,一行啼哭,一行气凑,泪眼汪汪,珠泪滚滚,受尽了委屈。
观众们的目光纷纷聚拢过来,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拍照,准备记录下这感人的一幕,好发表白墙。正当沸沸时,几辆暗黑款的越野车突然直刹而来。在场的不由一怔。
孔清明瞥瞥窗外:“这娘们儿还真有两把刷子啊,看给那男的骗的,头顶都成青青草原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项以柔找亦真。
夜烬绝没吱声,淡淡瞥了眼窗外。薛子墨有点难过,好久没有装逼,恨不得呼风唤雨把学校给堵了,跟晏晚凉嗐叹气。这两人只是来凑热闹的,晏晚凉打了个手势:“又不是什么大场面。那么招摇做什么?我们要低调。”
程实也微微怔了怔,再看时,夜烬绝和孔清明已经下车了,孔清明在江湖上朋友众多,今儿只带了几个厉害角色。
“就是那女的?”孔清明冷嗤,掐着烟的手往地上一掷,直呼:“那小姑娘!别给老子佯憨!你过来!”
两只眼睛飞快在眼眶里闪了两下,佑嘉忙趱到程实身后。她也猜到这是来寻仇的,本想着学校是最安全的,没想到青天白日就被堵了。
见那两人不动,孔清明直赶着上前。他比程实要高出半个头,一双环眼不怒而威。程实说不出的紧张,含着下巴,像被滚烫的蜡油蚀住了嘴,不自主的抖了两抖:“她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什么了?”孔清明正欲说话,夜烬绝走了过来,挑了程实一眼:“不关你的事,我找她。”
程实见过夜烬绝一次,现忆起来了,忙袒护道:“我们嘉嘉一向不惹事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看在亦真姐的面子上——”
“我找她。”夜烬绝不耐烦的打断,率先一步上来,冷眼钉着佑嘉:“你自己走,还是我来。”
佑嘉吓坏了,尖声浪嗓喊起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学校!”
孔清明也不跟程实拿三瞥四,领着几人就要上来。夜烬绝挡了孔清明,拔步绕过程实,胳膊猛地钳住佑嘉的脖颈,“咔”地一掣,佑嘉当即两眼发聩,两耳齐鸣,四肢瘫软,声噎难禁,一下也挣挫不起了。
程实还想劝阻,被孔清明拦住了。夜烬绝松了胳膊,几人上来,横拖倒拽,直直给佑嘉拖进车里去了。
薛子墨在车里观蓦着,不自觉摸了摸脖子,晏晚凉在一边咋舌:“我就喜欢他这点,利落。”
薛子墨连连点头:“这得有多气啊,自己都动上手了。我真感谢他没这样对过我。”
人群自觉腾出一条道来,几辆车绝尘而去。
薛子墨一面开车一面冲孔清明说笑:“好久没见你了,怎么也不联系呢?”
“你俩成天不找北的,谁知道跑哪里钻沙去了。”孔清明打趣两声,转而问夜烬绝:“打算怎么打跌那个女的?”
夜烬绝没说话,晏晚凉接过话茬:“怎么打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
薛子墨嗐的一声:“这女的也是厉害,咱们什么时候跟女的打过交道?说到底不过是女人间的那点事,犯不着。现在一下子还真开交不上来,对一个女人使那下三滥的招儿,显得咱们也跟个下三滥一样了。”
夜烬绝心里也是这点犹豫,想着不如干脆交给女的去办得了,一时还真想不上个人来。孔清明熟知他的心思,道:“我看干脆这样,带那女的到亦真跟前,看她怎么发落。”
薛子墨一听:“亦真心软,这一下可真不如我家梁熙,那脸酸心硬的,一上来得先给几个耳刮子泄愤才行。我看还不如交给梁熙发落,这才对咱哥几个的意思呢。”
夜烬绝忽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论起说硬话村人,架桥拨火,梁熙真真不是一般的强大。于是附和:“我觉得可行。”
(?˙ー˙?)
亦真正和梁熙偎在床上玩游戏,项以柔不知乘哪儿钻了出来,开口便道:“能在这儿碰见你,可真是巧啊。”
亦真掸项以柔一眼,心神不屑,别开眼去。项以柔讨了个没趣,搭讪着走上来,亦真见她没有发作,便知道这是有事,推推梁熙:“梁熙,麻烦你帮我买杯热牛奶。”梁熙瞥了项以柔一眼,有些不放心,亦真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没事。”
项以柔笑微微走上前来:“你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吧?”又顾左右而言他的八卦起来:“怎么没见夜烬绝呢?”
亦真轻嗤一声,正眉挺身:“你有什么就直说,不必腆着狼脸夸羊肥。”
项以柔搭讪似的笑了两笑:“不然我就喜欢你这个利落性子呢,从前也是我不懂事,就难免闹了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彼此之间早该给个台阶下,所以我今儿就来了。”
“所以你是来和我冰释前嫌的?”亦真可疑的哼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个促狭心眼,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还偏就要揪着不放。如果你没什么正事,咱俩还是互不侵扰的好,免得我看见你就想打人。”
项以柔见她口口鄙斥,也忍不住兜脸切腮起来:“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来找你联合的。”
亦真骇笑:“癞蛤蟆生的小蝎子跑来找我联合,可笑,别是来找枪子儿,或者替死鬼的吧。”
项以柔嗤了一声:“话别说的太早,这事干系着咱们两个人,你今天已经见过小柏哥了——准确来说,应该叫他项柏哥。他就是咱爸在外头的私生子。咱爸你也知道——或许你从前不知道,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他绝对有把adela交给柏哥儿继承的打算。”
亦真回忆了一下,早上她也没仔细看,只觉得那孩子怯怯缩缩的,居然是项舟的孩子。
亦真夷然笑了两声:“跟我可没有关系,我现在又不姓项,这事上,我横竖都是替你们做嫁衣,就算没有项柏哥,项舟也不会给我一分钱,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傻子养的吗?”
项以柔气的太阳穴直蹿,瞪瞪看着亦真:“你难道不替你自己想一下吗?你以后还是要嫁到夜家的吧,没有嫁妆,别人怎么看得起你?”
亦真攒眉笑:“这个项柏哥没了,还会有下一个项柏哥站起来,你能把所有的路障都清除了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嫁妆?说了一堆无赖泥腿世俗专会打细算盘分斤拨两的话出来,恁谁都要算计。现在谁不跟避灾一样避着你?自己都顾不上了,还咸吃萝卜淡操心啰唣起我来了。就算你能接管adela,臭名在外,谁攀扯上你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还怕别人笑话你连带着我呢,我可丢不起那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原来是故人啊。
这话正戳了项以柔的肺,项以柔气的浑身乱战,指着亦真:“你,你再说一句试试!”
亦真冷声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有句话怎么说?江南的蛤蟆,果真是难缠。我还真是宁愿项柏哥接手adela,落在你们手里,迟早得把项氏的名声搞臭了。你们也别拉那硬屎了,何必呢?命中注定生不出儿子,穷风流,饿快活!明天索性光着脚丫子往树上一吊,早死早超生!”
这话别说寒碜死了项以柔,就是任栀雨在,也能爆粗筋气离了眼,项以柔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妈一句不好,当场揎拳掳袖,扑上来就动起了手。
亦真被唬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项以柔一下划破了脖子,一下子也光火了,一巴掌甩在项以柔的眼睛上。两人在床上打成一团,亦真虽然瘦,力气却也不小,加上跟夜烬绝学过那么几招,很快便骑在了项以柔的身上,项以柔粗暴着筋死掐亦真的腿,亦真切齿咬牙狠撕项以柔的脸。
正打的不可开交时,项以柔买了牛奶回来了,一见这光景,放下牛奶,一个揎拳掳袖便飞扑了上去,抡起头发就打。论起泼打泼闹,梁熙更有两把刷子,一个亦真项以柔已经招呼不住,现在又来了一个梁熙,很快便被打的金星缭绕,面目肿破,滚下床,没头没脸夺门而逃。
夜烬绝一行人正挟着佑嘉往这边走,迎面撞上项以柔,薛子墨晏晚凉幸灾乐祸笑了两声,项以柔哭着跑远了。
夜烬绝瞭了一眼:“怎么瞧着她像是从病房里跑出来的?”
一进门,亦真正和梁熙捧腹大笑,夜烬绝觑了觑眸,蹙额:“你脖子怎么了?”
亦真笑着摸了摸脖颈:“没事,不小心被项以柔抓了一下。”
梁熙笑的拍手打脚:“你是没见刚刚我俩怎么把她捺着爆打的!”
夜烬绝伏身看了看,掸亦真一眼:“这胳膊腿儿可是好利索了!才被人打了一顿,又不知死活的跟别人打起来了!”凶的亦真一个没脸。
孔清明探了亦真两眼,啧啧:“几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黑的手!换我早一窝心脚给踹死了!”亦真面上做烧:“求你们了,别盯着我这副鸟样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夜烬绝冷冷剔了一眼后面,那几个人便甩手给佑嘉扔在了地上。
佑嘉乞乞缩缩匐在地上,头发一团乱,惧煞着看了眼夜烬绝,亦真一见是佑嘉,两眉倒竖,冷笑:“原来是故人啊。”
梁熙一见是佑嘉,飞起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踢的佑嘉滚在地上,梁熙笑骂:“你不是挺睚眦必报的吗?起来打我啊!”
亦真瞥了眼夜烬绝,夜烬绝笑谑,揽上她的肩:“我已经查清楚了,就是她找人算计了你。你想怎么报仇?”
梁熙兜搭着腿,上扬着语调:“要我说,最轻也要乘二乘四的还回去,她找三个,咱们就找六个,十二个!”
薛子墨附和:“就是!往死里打!”
夜烬绝看着亦真:“你要是不想做决定,就交给梁熙。”
亦真摇头:“我自己来。”
佑嘉一听,摸打滚爬趱到亦真跟前:“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看在程实的面子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正说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因方才与项以柔争执的缘故,没有听见。
亦真拿起来看了看,五六个未接来电,都是程实打来的。
亦真划拉一下屏幕,把手机给了佑嘉:“你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事,你自己跟他说。”
佑嘉忙接过电话,抱着电话声嘶力竭地喊:“程实我在第三医院!”
梁熙一听,怒煞着脸夺手机,佑嘉还死手抱着电话,声嘶力竭的喊:“你快来救我!都是那个亦真要害我!快报警!”
亦真爽声大笑起来,梁熙夺过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佑嘉这才意识到,亦真方才按的是挂断键,不由切齿咬牙:“贱人!你敢耍我!贱人!!”
“你他妈的骂谁呢?”夜烬绝火了眼,正要动手,被亦真拦住,亦真笑着谑佑嘉一眼,轻飘飘地道:“以为我会跟你一样阴微下贱吗?我偏不,我不会打你,更不会使那样恶心下作的手段对付你。”
“你不就怕自己犯奸的事被抖出去吗?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你不仁在先,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就是要你身败名裂,在江宇混不下去,可偏偏不让你逃出江宇。在家里混个没脸,在外臭名昭著。我不对你动手,不过那些有钱人的老婆有的是招儿对付你,你自求多福吧。”
梁熙和薛子墨相视一看,连夜烬绝都没想到,亦真发起狠来可以这么冷性。
孔清明更是怔住了,霎了霎眼。夜烬绝瞥了孔清明一眼:“就按她说的做。”佑嘉尖声浪嗓的被拖出去了。
梁熙猛地拍了下亦真的肩膀:“可以啊你!平时我只当你知冷知热,今天一秒黑化啊我的姐!”
亦真呲牙:“你轻点大姐,我还负伤着呢。”
“行了,折腾了一天了,散了吧。”夜烬绝看看孔清明:“等过几天她好点了,我请哥几个聚聚。”
几人跟亦真打过招呼,梁熙忽然想起什么,折回来:“对了,我今天跟我妈说了,我妈说明天煲了汤来看看你。”
亦真弹了一下眼:“大老远跑一趟怪麻烦的,我好了去看伯母,你别让她来了。”
“我妈那性子,那我说她了也不听。”梁熙笑着跟亦真道了别,关上门出去了。
病房瞬间安静下来,亦真打了声哈欠,夜烬绝拨开她的头发看了看:“脖子上被挠破了,上点药吧。”
亦真掸他一眼:“一会儿吧。”
夜烬绝闷笑两声,微漾着眼,一本正经:“想什么呢?这不是怕你好不了吗?”
亦真薄面含嗔:“哪有那么快能好?那不成了神仙药了?”
“奥,也是。”夜烬绝笑睐亦真一眼:“那是得多上几次,不然我再多准备几支?”亦真笑着打了他一下。
第一百八十章 又叫你们失望了。
项以柔哭哭啼啼跑回病房去,任栀雨从花园里散完步回来,一见这光景,立马火冒三丈:“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哀扯着嗓子鬼嚎!哭丧呢?问你又不吭声,再哭给我滚死人堆里哭去!”
项以柔别过脸,泪眼汪汪:“你倒是厉害!成天只会拿我的蹻,连个老妈子都拈惹不起!你要不是我妈,我是断不能让你的!”
任栀雨气的嘴角直抖:“跑哪儿喝了猴尿!回来跟我横鼻子竖眼睛了!横竖见你妈好欺负,早把我气死了你好自己做主了!”
项以柔抽噎着,啼啼切切哭个没完:“也不用你说这话来抢白我,我现在这个样,都是被你调教出来的!你总有千般万般的不满,其实是对你自己不满!把自卑架到我身上!一口一个我软骨头没脊梁,还不是你自己凶蛮的不像个女人!”
任栀雨听得直刷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项以柔又道:“也不用你在我跟前呼七喝八,有本事你去亦真哪儿给她打一顿啊!那个小妖精,成天装的娇嫋不胜,打起人来也是个泼妇变的!我是个没脚蟹,你能在外头争口气我也服你!”
任栀雨听了,脑子里砰訇一串混乱的响雷:“连那个贱人生的小屁点子都打不过,没用的废物!”撸起袖子便冲冲而去。
项舟正和钱妈往回走,见这架势,忙喝住:“你要干什么去!”
任栀雨喝:“做什么去!你前妻生的小贱人给咱家以柔打了!我不发威,当我是泡软柿子吗!”
钱妈忙掇过任栀雨的胳膊,项舟也阴沉着脸:“小孩子间的打闹,你甩个脸子上去做什么!小真养着病,还主动跑过去打人吗?我看就是你这失心疯挑唆的!赶紧给我回去!别丢人现眼了!”
任栀雨呜呼一声,直骂项舟是个没良心的。项以柔也悔心追了出来,安慰着任栀雨,把她拉回去了。
翌日。
虞昕和梁熙大早就来了,还煲了汤,夜烬绝道声谢,接过汤给亦真倒了碗,虞昕笑欣欣打量夜烬绝几眼,笑不拢嘴:“这小伙子长的可真精干!”
“今天你可有口服了。”梁熙抱着虞昕的肩膀:“我妈一大早起来,叫阿姨买了只鸡,就在厨房里捣腾开了,都不让我和我爸喝。”
“一打开味儿就散了。”虞昕笑着拍拍梁熙:“你要想喝,再拿一碗来。”
“不了不了。”梁熙跟亦真挤眉弄眼:“看在你负伤的份上,我就都让给你了。”
“你们聊,我出去转会儿。”夜烬绝不习惯跟一屋女人呆着,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夜烬绝一走,梁熙慌的跟虞昕说起昨天的事,说起项以柔,喜得拍手打脚:“我俩联手把那小妖精暴打了一顿!哭着跑出门的!”又说自己在电话里如何痛骂佑嘉,亦真听得嘴角一抽。
“骂的好!”虞昕附掌:“小小年纪不学好,要是我是她妈,一生出来就给这小畜生掐死!”母女俩一拍即合,又开始痛骂起了王佟。
虞昕要强,谁欺负了她的女儿,总是两条岔气直冲上顶门:“虽说这找对象不用太在乎脸,但这疤疤癞癞,丑不自知还心术不正的就不能让人原谅!一个癞蛤蟆还梳起小辫儿装大丫头了,寒碜的牙还要倒了呢!”
“哟,人家还觉得自己可帅了呢。”梁熙嗤笑着,正起眉学的有板有眼:“什么我家境又好,人缘又好,朋友又多,又有才华。我是不想找对象!能看上你这又懒脾气又不好家境不如我还笨的,那就是你的造化了,比你漂亮身材好的我又不是没见过!错过了我,你以后一定不会幸福的!”
虞昕听得一展眼:“歪脖子看戏,瞧着谁都是斜的。不想找对象跟没人要那可是两回事!”
正说着,钱妈推门进来,见里面围坐着人,讪笑着把汤端了进来:“项先生记挂着你的伤,也让我送了碗汤滋补滋补,刚煲好的。”
亦真夷然微笑:“是记挂着我无人问津,叫您过来寒碜我的吧,不好意思,又叫你们失望了。”
钱妈被呛得噎住,心想:这姑娘看着知冷知热的,一说起话来怎么含酸拈醋的。这项家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
虞昕笑了两笑:“小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好赖是你爸爸的一点心意,哪有做子女的跟父母计较的?”亦真笑着应了:“阿姨说的是。”
“成了,您放下吧。”虞昕笑着给钱妈解围:“当长辈的不跟孩子计较,我看着她喝,您回去忙吧。”钱妈笑着应了,轻手轻脚离开了。
钱妈一走,虞昕和梁熙又继续说起王佟来。亦真心里纳罕:这项舟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是老了,也开始知冷知热起来了?不可能,肯定是有目的的。
正想着,豆芽凑了上来,梁熙便转而笑:“这次多亏了豆芽呢,平时看着胆小,关键时刻还帮主人解了围呢。那天要不是豆芽那一爪子,亦真直接就被拽上车了。”
钱妈回到病房,项舟正靠在床上看报纸,问:“她怎么说?”
钱妈嗐一声:“我瞧着那孩子面热心冷的,小柏哥交给她,怕是她不愿意。”
项舟唉了一声:“也不能怨她恨我,那时候我眼里只有栀雨和以柔。小真小时候就被外公抱走了,后来上的也都是寄宿学校,钱又都是栀雨给她的,不在眼皮子底下。她又做了不少没脸的事,时间长了,父女情分也就淡了。”
钱妈一听,心里便有了谱:“先生,您别怨我说话不中听。我看,这柏哥儿今儿步的就是小真的后尘。”
项舟蹙额:“怎么说?”
“我就问问您一件,小真上的是什么学校?以柔上的又是什么学校?上次您跟我偶然唠了几句,说这孩子遗传了她妈,有绘画的天赋,怎么没在这上头造诣,却学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市场营销?或者像以柔一样出国?”
“不是我花掰太太,柏哥儿在您眼皮子底下,她都能吞扣您给柏哥儿的钱,还半夜支着手电筒摸进房间折磨孩子。那小真都不在您眼皮子底下,她外公一死,孩子依靠谁去?这中间做桥儿拨火的,孩子可不就恨上你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品问题。
见项舟不吭声,钱妈便徐徐说:“我瞧那孩子也是个心气儿高的,索性就和您生分到底了。这不正对了太太的心思吗?”
项舟气的咳了一声,钱妈便噤声不说话了。项舟多少觉得面上无光,钱妈是看脸色说话,虽然直白不好听,却也没有诬谤了任栀雨。
钱妈静静觑着项舟,试探:“您看,不然我一会儿再给孩子送一碗去?不管她愿不愿意,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都是自己的孩子,能有多大的仇?”
项舟点头:“都这个年纪了,还计较什么?你若瞅着可行。就提一提。”钱妈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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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嘉在街上躲了一晚上,见没什么事,这才鼓起勇气,乞乞缩缩去公安局报了案。
里面的人一见她,兜搭着腿笑:“真是怪了,刚刚才有人检举你教唆伤人,你倒跑来说他们故意伤害,我见你也没什么伤嘛,有鉴定报告吗?”
佑嘉气的一瞪眼:“我怎么就没伤了?”撩开头发露出脖子:“看见了没?都黄了!”
“是脖子上忘了涂粉底液了吧。”那人扫了一眼,见佑嘉干瞪着眼:“这才多大点事啊,你都把人打成脑震荡了,家属一时气急动手也正常。”
佑嘉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真的是故意伤害!”
那人掸她一眼:“那你得有证明啊,空口白牙跟我在这儿喊什么喊?你来的正好,教唆打人,先去把罚款交了吧。”
佑嘉抗着脸,不情不愿交了五千块的罚款,撒起断了根的高跟鞋,一拐一拐回学校了。
一进校园,便有无数道箭蔟般的目光一齐射来,佑嘉一回头,那些人又别过了脸去,走几步,背后又嘘声成云,还夹杂着笑声。
佑嘉只觉一阵鼻酸,进了宿舍,里面几个人又冷嘲热讽:“佑嘉,你可成了咱们学校——哦不,整个江宇的名人了!”
一长发及腰的脸上一慌,指了指手机屏:“佑嘉你快看看表白墙和学校的贴子,都被你挤爆了!还有不少别校的加进来了呢!”
“还有不少你以前的同学呢,开了好几个扒皮贴!天!你都上了微博热搜了!”
佑嘉听了,仿佛顶上打了个焦雷,紫涨着脸打开手机,滑着屏幕长刷下去,仿佛刷不到头似的,全都是关于她的,评论区里骂声一片,还有不少在底下开扒的。没有一个为她说话。
一黑皮笑剔着眼问:“佑嘉,这些都是不是真的呀?”
一白脸立马喝:“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咱们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佑嘉带回来的都是假货呢!”
佑嘉气的浑身乱战:“你胡说!你才用的假货呢!我用的都是真的!”
那两人肆声大笑:“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关切驳辩自己用的不是假货!那你倒是说说,那些个东西是谁送的?难不成是蒋程实?”
那扃扃的谑笑似腊月寒天里房檐下的冰棱,直锥了耳朵。佑嘉声噎气堵:“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算老几!分明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红疯了眼污蔑我!”
“污蔑?”那垮白脸的正欲驳她的话,一旁的黑脸小妮忙接过话茬:“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也不用你掰扯着嗓子跟我们嚎!表白墙里都扒了!你可真是有脸!咱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连送你那杂七杂八破烂儿的照片都被扒出来了!不信我翻出来给你看!”
说罢,谑欻欻将存好的截图一股脑发进了班群:“你自己看吧!”
佑嘉一看,喷着火眼便和那黑脸小妮撕打起来,很快被那长发的和那垮白面庞的拉开了,两人一使力,将佑嘉推在了地上。
黑脸小妮笑着,动作几下脑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天天的装什么清高?”
垮白脸的冷哼:“当初见我背了一个prada,背地里造谣我,现在轮到你自己了。活该。”
长发的轻轻挤出一句:“东西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放你床上了。”佑嘉不可置信的看她一眼。黑脸白脸这才想起来了,慌脚鸡似的冲向佑嘉的床铺,把床上的东西一骨碌推在地上,肆笑着横走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那长头发的姑娘,嗫嚅着把手机递给佑嘉:“这是她们匿名投稿的,内容也是半真半假的,我开了个小号替你辩了几句,被封号了。”
佑嘉气极反笑:“学校我是肯定待不下去了,估计明天就把我开除了……”
长发女孩儿替佑嘉一件一件捡着东西:“你给蒋程实打个电话吧,这样出去……怕是要引人围观呢。”
佑嘉给程实打电话,关机。
长发女生道“那你戴帽子吧,我送你出去。”佑嘉咬着唇点头。
梁熙和虞昕才离开医院,便见学校表白墙被挤爆了,再一看,佑嘉都直接上热搜了。梁熙幸灾乐祸的跟万超和王鹏打了电话,去学校堵佑嘉,结果去晚了,被她溜跑了。
大鹏刷着表白墙,直呼可怜,万超颇有动容之色:“虽然说这女的坏了些,你们这样会不会过分了些?”
梁熙听不得说,立马黑了脸:“站着说话不腰疼,圣男婊。反正被打的不是你!你干脆去雇水军替她正名啊!等你女朋友将来被人算计了,你也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万超连连赔笑。
梁熙不嫌事多,益发得意起来,跟亦真发语音。亦真正跟夜烬绝打扑克,夜烬绝让了她两把。
亦真正开心,接收到梁熙发来的消息,也全都打开了一遍,有些被吓到了:“这也太可怕了吧,有些事……佑嘉压根没做过啊。”
“那只能说她人品有问题,很多人看她不顺眼。”夜烬绝挑眉看亦真一眼:“心软了?”
亦真也有些说不上来,像是有又像是没有:“我昨天刚跟项以柔争执过,也确实有些在气头上,所以我还真搞不清楚,这是不是我的本意。可能也是有些愧对程实,毕竟这事上他是无辜的,现在也被一竿子打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