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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宾果喵喵     夜先生和亦小姐txt下载     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反咬。

    夜烬绝瞪圆了脸,反手拧掐住她的脸:“你丫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的?一天到晚贱兮兮地就来了,找收拾呢吧!”

    亦真夺开夜烬绝的手:“脸皮厚怎么了?脸皮厚,长横肉,脸皮壮,吃的胖!”

    夜烬绝掸亦真一眼。亦真笑着歪在他肩上:“少爷原谅我了吗?”

    他面无表情,一只胳膊却懒懒兜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哪舍得跟你生气啊,不过是把气都郁在心里,跟自己发脾气就是了。”

    “巧了,我每次也是在心里跟你吵架,你一来求和我就舍不得了。”

    他的一只手轻轻板过她的脸,轻轻吻了吻:“不早了,你明天不还有事情吗?早点休息吧。”

    亦真起身舒展了展腰,带着豆芽一起回卧室了。

    (?˙ー˙?)

    “孩子你别怕,告诉阿姨,这是谁给你烫的?”

    医院里,负责给小柏哥看诊的医生蹲下身来,平视着小柏哥,她的身后站着几名负责调查的警察。

    小柏哥笑嘻嘻的,只是摇头。那医生便目光凌厉地钉住了钱妈:“是不是她虐待你?”

    钱妈唬的后跌一步:“姑娘,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我虐待这孩子,还能给他送到医院来?我躲还来不及呢!”

    那医生沉默半晌,又拉着小柏哥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只她和小柏哥两个人,医生又问:“是不是和你来的那个阿姨虐待你?”

    小柏哥摇头:“钱妈对我可好了,经常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衣服穿。”

    医生又问:“那这是谁给你烫的啊?你别怕,警察叔叔在外面呢,警察叔叔会帮你的。”

    小柏哥只是摇头,也不说话。

    另一间办公室里,警察询问着钱妈,钱妈怙惙着纸兜不住火,大不了她辞了工作回乡下去,别委屈了孩子。索性全招了,警察做了笔录。

    审讯工作结束,警察又调出了小柏哥的资料。资料显示小柏哥今年六岁,单亲家庭,上个月母亲去世后便把他交由项家扶养。据伤口鉴定报告显示,小柏哥胳膊上的烫伤为烟蒂所导,时间为两天半前。

    那位女医生实在问不出话来,跟警察汇报:“这孩子是被虐待怕了,什么也不肯招。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实朵朵粉嘟嘟的?这孩子瘦的皮包骨,还有些营养不良。”

    警察上门时,任栀雨正在化妆台前做绿泥面膜。张芸一开门,见到警察霎了霎眼,小柏哥钻在钱妈怀里,钱妈低声安慰着。

    “怎么了这是?大晚上还有客人上门?”任栀雨洗了脸下来。那几个警察上前对她出示了证件:“你就是任栀雨吧,你涉嫌虐待儿童,请跟我们回局子里调查。”

    任栀雨一听,气的瞪着眼粗了筋:“怎么的,大晚上私闯民宅,赤口白牙地进来就要逮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警察也沉了脸,撩起小柏哥的袖子:“这位钱女士指控你虐待儿童,这就是证据。”接着把医院的鉴定诊断证明和钱妈陈词的笔录往前一摔,“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任栀雨接过鉴定书扫了眼,一见钱妈,眼内迸火,屈下膝盖看了眼小柏哥的胳膊,满眼愤岔不平:“柏哥,告诉干妈,是哪个黑心窝子的给你弄成这样的?干妈给你出气!”

    小柏哥只是摇头。一名警察掣开任栀雨的手。任栀雨冷笑着看向钱妈:“钱妈,你带柏哥去医院,我很感谢你,可你不能拿着和尚当秃子打啊!这家里上上下下,除了我难道就尽是死人了吗?打不到鱼打怪堰嘎篓?怎么别人都是瞎子,就你看见了?保不齐是怕被我发现了,这才闹演一出张驴儿告状呢!往无辜的人身上扣屎盆子,赶紧给你自己撇干净了!”

    开门的张芸一听,立马附和:“太太怎么对柏哥儿的,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先不说那些衣服玩具了,就柏哥儿治疗的那些药,都是国外进口的!那钱花的淌海水似的!太太犯得着做这样的恶事?钱妈,你就别装了,索性全招了吧!!”

    钱妈一听,眼泪都呛上来了,指着任栀雨和张芸:“两个黑心的娼妇!孩子都跟我承认了,你们反倒咬起我了!”

    任栀雨叉起腰:“柏哥跟你承认了?柏哥跟警察同志承认了吗?瞎掰乱造也能算证据了?我读书少,你别给我当傻子似的糊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警察也不好下判定,先让两边噤了声。几名警员跟着张芸上楼调查。柏哥儿的房间在三楼,向阳,色色都是高档的象牙白家具,柜子里的衣服是专门定制的,玩具也是国外进口的玩具,只是房间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张芸笑释:“这是柏哥儿要回来,太太费了心思重新装修的,刚装修过的房子不宜住人,柏哥儿身体又孱弱,暂时跟钱妈住一块儿呢。那老东西,八成想把孩子屈打成招,从柏哥儿身上榨油水,养她乡下的孙子呢。”

    另一名警员将柏哥儿带进书房里,问:“是不是任栀雨拿烟头烫的你?”小柏哥摇了摇头:“不是。”

    警察一诧异,又问:“是不是钱妈拿烟头烫的你?”

    小柏哥仍是摇头:“不是。”不等警察问,便一口咬定:“是张芸,她趁着干妈不在,拿烟头摁我胳膊上的。”

    门一开,钱妈还和任栀雨驳个没完。正欲再闹到警察面前讨理,张芸竟被扣上铐子带下楼了,任栀雨唬的一展眼,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张芸就被带走了。

    项以柔已听了半晌动静,生怕再做了任栀雨的出气筒,故等动静小了才下楼问:“刚刚那是怎么了?”

    任栀雨趿拉着拖鞋,腰杆儿也挺直了,怒威威定着眼,见项以柔出来了,冷声:“这儿没你的事,先带柏哥儿去楼上的房间睡吧,以后不必住在下头了。”

    项以柔觉得莫名其妙,白了一眼小柏哥,奚落似的施令:“傻站着做什么?跟我上来。”小柏哥抬头看了眼钱妈,钱妈拍拍他的手:“好孩子,跟你项姐姐上去,不用担心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钱妈辞别。

    “我说钱妈,平日里我可是做了什么,让您这样恨我?”小柏哥才一走,任栀雨的脸愈发黑了。

    钱妈冷笑:“太太,咱做什么,万事都凭一句良心。不用您拿我的蹻,乘除加减,上有苍穹!柏哥儿的妈在天上看着你呢!”

    任栀雨听得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要不是看你这老骨头没几天活头了,脸都不会给你!你倒好,吊死鬼擦胭脂,死不要脸!”

    钱妈也知道这任栀雨不会留她,爽性大笑起来:“不用你拿这些话戳我的肺,出头椽儿先朽烂,保不齐咱们谁先死呢!我无愧活了这么些年,明儿一脚蹬西了就是,剩下你这黑了心眼子行毒的,日夜悬心遭雷劈,死了不定怎么遭车轮子碾呢!”

    任栀雨暴筋瞪眼,狠狠啐了一声:“老不死的,死也别死在我家里!拿着你的破烂给我滚出去!”

    楼上,项以柔伏在门上静静听了两声,瞥了眼柏哥儿:“你最亲的钱妈妈就要被赶走了,你也不去看看?”

    柏哥儿置若罔闻,一张圆脸钝钝的,半张着嘴,两眼愈发直直儿了起来。

    “白痴。”项以柔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

    项以柔回了房,小柏哥才轻轻将门揭开一条缝,霎眼看了几眼,又轻轻将门合上了。

    钱妈拿着东西出来,李嫂急急火火紧跟上来,在后面喊:“老钱!老钱!”

    “你说你也真是的,跟那神经病叫板什么?咱们这个年纪,再找一份工作可是难了!手脚也笨,脑子也跟不上,重活又干不了,也就会做几样拿手菜。”李嫂上来塞了钱妈一点钱:“家里有个小孙子,你也怪不容易的。”

    钱妈嗐了一声,抹了抹眼:“我也知道这个理,可那姓任的——真是个畜牲变的!她虐待柏哥儿,这孩子也不敢说,我这走了还不定怎么闹呢!你能庇佑他就庇佑庇佑,电视上我可见过的,狠毒起来逼人娃子吃粪呢!那么大点的孩子能吃多少粮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保不齐她哪天就动了这心思了!”

    李嫂嗐声,连连应了,也不敢送的太远,稍作逗留便回项宅了。

    钱妈走了几步远,心里益发气了起来,索性给项舟打了电话,临走也要告那女人一状。项舟见是钱妈打来的,立马接了。

    “先生,我这边要回乡下了。也不跟您兜圈子寒暄,你老婆拿烟头烫小柏哥的胳膊呢。嫌孩子做不了事,饭都是东一顿西一顿,从我们这些不中用的牙缝里抠,学也不给孩子上。您布置的房间,买的衣服玩具,她一样没给孩子,小柏哥天天跟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挤在一块儿,穿的都是我那大褂子。我现在也不在您家当差了,这事您要不管,我只能继续找警察了。”

    项舟听钱妈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当初我就是看您心善实诚,您走了谁还照看小柏哥呢?”

    钱妈从鼻子里笑一声:“是任太太给我撵出来的,我这老不死的也不敢死在您家里不是?小柏哥那边,您没事就回去看看吧,领养孩子本来是件好事,别生生给自己脸上抹了黑。”

    “这样,你别急着走,我马上接您回去。”项舟一面打电话叫司机,一面安抚钱妈:“以后您也不用看她眼色,算我雇佣您的,我再给您加两千,有什么您尽管跟我说。”

    钱妈静等着项舟来接。任栀雨飞一样上了三楼,“砰”地一脚踹开门,眼里火星四迸。小柏哥唬的往后倒退一步。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告状嚼蛆脏派人了?”任栀雨撸起袖子,提着小柏哥的领子往前猛地一拽,咬牙用手指头狠命在柏哥儿的额颅上狠戳:“问你话呢?死了?跟你那婊子妈一样的下作!”见柏哥不说话,手一扬,照着脸就给柏哥儿打了个筋斗。

    项以柔听到柏哥儿在哭,连忙跑上楼,见柏哥儿被打的跟个陀螺一样,连忙喝住任栀雨:“妈!你在干什么!”

    任栀雨一瞪眼:“平时不坑不哈,做个有气的死人!一到我火大的时候你就迎着脸儿跑上来了,怎么?想暴着筋瞪着眼蹾地摔娘?给老娘靠边儿滚!”

    项以柔唬的也不敢出声,站在门边,李嫂跑上楼,见状扯开任栀雨:“你这是做什么?柏哥儿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不对,你说他两句就是了,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当畜牲似的打啊!”

    任栀雨冷笑:“我竟然不知道,这家里的女主人几时换了人了?看不惯就给我滚!我自己的家,我爱打谁就打谁!”

    “你才给我滚!”项舟从门口进来,后面跟着钱妈。小柏哥一见钱妈来了,忙跑到钱妈怀里,钱妈板过小柏哥的脸给项舟看,项舟见小柏哥的脸上开了果子铺,抬手就甩了任栀雨一个耳光:“毒妇!我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女人!”

    任栀雨被打的别过脸,泼哭泼闹起来:“你在外头有了婊子,生个孽种带回来让我养!呸!做梦吧!活该摊上这么个病,都是被你们这对狗男女造的!”

    项以柔听得一怔,扭头看了眼小柏哥,项舟怒急了眼:“这女人疯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是在外边重组家庭了?”任栀雨心想终于是等着这天了,索性撕破脸大闹:“可别叫我说出好的来!当初同我白日宣淫,为了跟我结婚,图谋策划着逼死前妻!想卸磨杀驴?把我逼急了,咱们鱼死网破!”

    项舟气的脸都黄了:“这女人疯了!疯了!!”

    “那也是给你逼疯的!”任栀雨气红了眼,又是哭又是笑。项舟摔门去了书房,柏哥跟着钱妈下了楼。

    项以柔犹豫着,半只脚踩出门,还是折回来,拿起抽纸递给任栀雨。任栀雨接过来,擦了擦眼泪,抱着项以柔哭起来。心酸委屈从心口涌上来,项以柔也抱着任栀雨哭。

    安顿好小柏哥,钱妈沏了杯茶,去书房找项舟。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叫板。

    项舟伏在桌上,以手加额,钱妈放了茶在桌上,垂了半晌的手,才道:“先生,您要在哪间房休息?我去给您收拾一下。”

    项舟没应,只是道:“钱妈,我会给你在小柏哥卧室边腾个房间出来,以后你不用住在下面那间了,搬上来住。”

    钱妈应了声,轻轻掩上门出去了。项舟默默然靠在座椅上抽烟,难道他的心里就不苦吗?好容易得了个儿子,还生下来就得了癫痫。家里两个讨债鬼,成天狼嚎鬼叫,盘算着怎么精刮上算他的钱。活到这个岁数,他也算是明白了:原来爱情是会死的。

    钱妈离开书房,几个好事的就一降一降跟在后面,其中一个抢了出来:“钱妈,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先生叫你回来的吗?你可真有盘算啊,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分担的?”

    钱妈冷哼一声,猛一钉步回头,掣目:“你们想打听什么?”

    “也没什么……”

    “就是我刚刚在下头听见……”

    “平时半吊子死人,调三惑四的时候哪儿都有你们。”钱妈盯紧其中一个:“想打探就到先生太太跟前去,不然我去帮你们问?”那几个灰头土脸,夹尾猫儿似的溜着墙根走远了。

    翌日。

    天没亮亦真就醒了。

    一晚上断断续续醒过来好几次,本来就睡眠衰弱,后半夜豆芽又发起了疯,奔雷似的在床上左盘右旋,又是挖腿又是啃脸。后来亦真提着豆芽扔出了卧室,豆芽又是扒门又是鬼叫。

    夜烬绝被吵醒后,竟把豆芽放回了亦真的卧室,这下豆芽愈发欢乐,上跳下窜,闪电一般。

    将近五点的时候,好容易豆芽不闹了,亦真又睡不着了。气咧咧提着豆芽出了卧室,只要豆芽敢把眼睛合上,亦真就会一巴掌刷在它的屁股上。

    夜烬绝知道亦真早上会早起,想着她要是紧张,他就陪她一起去警局。结果才开卧室门,就见两只沉在沙发上挺尸,两个脑袋对在一块儿,一个睡的比一个香。

    “你怎么睡这了?”夜烬绝推醒亦真:“你梦游了?”

    亦真抠搂着眼,头晕眼黑地恨了一声:“昨天是你把豆芽放进我卧室的?”

    夜烬绝给亦真倒了一杯水:“怎么了?你不是天天要和豆芽做伴吗?大半夜它在外头一个劲儿地嚎,都把我吵醒了,当然要放回你屋里了。”

    亦真听得脸都黑了,脚搭在豆芽身上揉了揉,又把豆芽闹醒,恨恨咬牙:“这小畜牲……害的我昨夜一晚上没睡!”

    夜烬绝不住笑出声:“那怨谁?当初不是你非要把这柿饼脸带回来的?活该。”

    “你找捶呢吧。”亦真又趴下来,侧着脑袋继续闷觉。夜烬绝拍拍她:“你回卧室睡吧,我一会儿陪你去。”

    亦真没应声。夜烬绝索性打横将人抱起来,送回卧室,盖好被子,拍拍她的脸:“你先睡会儿,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亦真抓过他的手,脸贴在掌心蹭了蹭:“一杯鲜奶加糖,一个汉堡。谢谢少爷。”

    夜烬绝才出卧室,豆芽见亦真不见了,溜着四个小短腿儿,又贱巴巴跳到床上,枕在亦真的胳膊上睡了。

    夜烬绝看了看时间,想着让亦真多睡会儿,去楼下跑了半个小时的步,买了早餐回来。

    亦真强撑着吃了早餐,又喝了杯夜烬绝的咖啡,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些。夜烬绝开车陪亦真去了警局,亦真专门找的负责浅井案子的张队,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上交证物和鉴定书,做笔录,并将姜橙的口供,一系列繁琐的细节交代清楚了。亦真同张队协议好具体计划,待卜世仁出现的时候,再一举擒获。

    “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从警局出来,亦真心里就惴惴的:“罪恶昭彰,我就不信没人抓不了卜世仁,偏偏我们这样做了,真的后怕。”

    “怕什么,有我给你扛着。”夜烬绝揽过她的肩,觑了觑眸:“仔仔你再回去睡会儿吧,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亦真点点头:“我还是不愿意给你扯进来,怕给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至于那么严重。”夜烬绝安慰着她:“什么事物都有正反面,你不能因为坏的一面就拒绝所有啊。这要是炒起来也是双料炒,我看名利双收的可能更大呢。还得亏我媳妇儿兰心蕙质呢。”

    “贫嘴吧你。”亦真笑乜夜烬绝一眼,夜烬绝打开车门:“放心吧,警方那边肯定不会透露什么。网络版和社会版,用点手段就能撤下来,肯定给你保护的严严的,不会让你一打开手机就在屏幕上看见自己的脸的。”

    “那我就放心了。”亦真支着头,傻笑:“要是没有你,这事上我就势如骑虎了。”

    夜烬绝笑:“你要是不需要我了,我才没有面子呢。”

    亦真才打了个盹,梁熙就咋咋呼呼把电话打来了:“呀!早上不小心睡过头了!”

    亦真翻了个白眼:“大姐,你闭上眼继续睡会儿吧啊,拜。”

    “不是要去警察局吗?”梁熙揉着自己的鸟窝头:“我马上去找你啊。”

    “我都在回来的路上了,你还来个屁啊。”亦真有点崩溃:“下午去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梁熙连声应了,亦真随后挂了电话。

    (?′?`?)*??*

    任栀雨早早就在沙发上坐着,见钱妈一下楼,眼珠儿立马瞪了起来:“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昨天找了先生做仗腰子,竟就赖到人家家里不走了,想稳坐吃三注?死了这条心吧!”

    钱妈腰板一挺,语气也生硬起来:“现今雇用我的是先生,这是先生的家,我行的自然也是先生的事,不碍着你一分钱。你要存心叨登叫板,我也不是吃素的。”

    任栀雨气的冷哼一声:“跟你叫板?我犯不着!反正你死的比我早!”钱妈也不搭腔,佯常忙自己的去了。

    项宅的饮馔都是钱妈李嫂负责的,老一派向来是器重早餐的,每一日的饮食也是有定数的。今天的菜谱是一份黄金玉米烙,一份三文鱼卷饼,搭配一羹玉米鸡胸汤。因着项舟今日在家的缘故,钱妈又上了份慢烤三文鱼。

第一百五十五章 豆芽挂电话。

    尽管现在时兴电子媒体与网络,项舟还是如常在手边摆了报纸看,不过都是排版着密密麻麻字母的英文报,《a daily》,《global times》这一类的,偶时也会读读法文报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古板的人。古板的脸,古板的血液里填充着的古板的细胞,而后古板地流经全身,产物是他古板的思想——比如他想要个男孩儿,再怎么多产,生的尽是女儿,那也不过是个瓦窟。

    年轻的时候还不曾体现,那时候看报纸的人还多,有的读报纸是翻阅电视频道上的泡沫剧时间档,有的是财政,有的是体育栏目,还有的是为了找工作。

    他年轻时其实并不呆板,并不这么呆板。还有人说他长得像港星,一张长脸,仰月型的唇,古典型精致的长鼻子,留个中分头,很有那个年代年轻人的风范。

    他和任栀雨算是自由恋爱,不过他不屑于回忆,回忆里的那个与眼前的这个压根不是一个人。再说,他和她恋爱也不全是出于爱,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也是一部分。

    任栀雨倒了咖啡放在项舟手边,整个人有点受宠若惊的:“你今天晚上在家吗?”

    项舟不动声色,只是问钱妈:“小柏哥呢?”

    钱妈笑吟吟的:“应该是不好意思吧,他没上餐桌吃过饭。”

    项舟切了块慢烤三文鱼,放在嘴里嚼了嚼:“既然是领养到项家的孩子,就要视如己出,以后那个位子就是他的。”

    任栀雨忽然慈悲的接过话,叮嘱钱妈:“去吧去吧,再给小柏哥添一杯加糖的鲜奶。”

    项以柔静静坐在边上,一言不发。项舟忽然问起她来:“你的男朋友那天上家里来,还愉快吧?”

    项以柔只觉一层皮连着筋揭了起来,心里打了个寒颤,轻飘飘地别开眼去:“哦,还行。”这方面上,她与她母亲的耻辱是一体的,她恨她,也爱她,母亲是她的一部分,像叶子萎在泥里,烂成泥也终归于花的生命里去。

    那头,钱妈领了小柏哥下了楼。果然人靠衣装,虽然还是有点猥獕,一张小黄脸紧抿着下巴,两眼直直的,胁着双臂,脚下一降一降,像只彩蛋里的小黄鸭。

    项舟侧着头打量小柏哥,心绪有些复杂:赶出去容易,要送进来可是难了。

    项以柔不自在,近乎撒娇地提醒项舟:“爸,你好久没有陪我打高尔夫了。”

    项舟睃项以柔一眼,从前怎么不觉得?这母女俩分明生了双鱼的眼睛。还是男人都是这样?爱的时候媚眼似明珠,闪着黑曜石的光,不爱了,那眼便空洞乏味起来,褪成了鱼目。原是他连同这对母女一并嫌弃了。

    这忽然提醒了他,自己在外还流落着一个女儿,不自觉问:“最近见过小真吗?她怎么样?”

    项以柔和任栀雨同时发起怔来,谁也没说话。钱妈在心里直打起鼓:小真又是谁?难道先生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女?

    (?˙ー˙?)

    亦真和豆芽脸对脸,无声无息的睡到了中午。

    夜烬绝瞅瞅时间,估摸着亦真正沉在床上挺尸,于是打了电话来,不想亦真没醒,豆芽倒是醒了,爪子娴熟地在屏幕上一划拉,直接给电话挂了,又挫着脑袋继续睡了。

    夜烬绝纳闷,等了五分钟也没见亦真回电话,短信之类的也没有,难道是手机关机了?于是又打了一个,又被豆芽挂了。

    豆芽起来展了展腿,扇了扇亦真的脸,见亦真没有反应,两个爪一伸,换了个位置,睡在了亦真的头上。

    夜少爷回家时,见这两只脸贴着脸,睡的不省人事。夜烬绝心想:看睡的这寒碜吗。偷偷走过来,拿起手机,拍了张照。

    亦真是被夜烬绝摇醒的,他一边摇,一边拍她的脸:“你还活着吗?醒醒醒醒,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亦真睁开眼:“你怎么回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亦真疑惑地拿起手机:“怪了,我连声都没听见啊?难不成是我睡迷糊给挂了?”

    夜烬绝盯紧了豆芽:“肯定是这柿饼脸挂的。”

    亦真接过夜烬绝的手机,看着照片笑了两声:“少爷吃饭了没有呀。”夜烬绝道:“咱们出去吃吧。”

    亦真起来洗了把脸,两人去了家法国餐厅。夜烬绝给亦真选了橙香菠萝味的鸡尾酒,亦真已经饿得头晕眼花,顾不得喝餐前酒,索性用叉子铲着蔬菜沙拉一口一口吃。

    夜烬绝接过菜单看了看,替她点了一份烟熏三文鱼,一份面包浓汤,一份烤羊排和一份烤布蕾。

    “有点多吧。”亦真纳着头笑,怪不好意思的。夜烬绝面无表情,冲她挑眉:“加油,你是最胖的。”

    菜一上来,亦真吃的正美,一挑眼见夜烬绝巴巴瞧着她看,登时有些心虚:“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看你吃的怪可爱的。”

    亦真一脸戒备:“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你在嘲笑我?”

    夜烬绝觑起眼:“我记得咱俩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你直直往那儿一坐,跟个僵尸一样,吃起饭来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嘬。好家伙,现在本性暴露了,吃起东西来跟蝗虫啃叶子一样,我不由有点方,哈哈哈哈……”

    亦真脸一红,挡住脸:“笑个屁啊你!我饿了嘛!有什么好笑的!”

    “不笑了不笑了。”他捂住嘴,笑的两眼弯弯,沐在阳光里,颇有种阿波罗的风味。

    亦真不好意思起来,小心翼翼嘬一口,又嘬一口,夜烬绝还是盯着她,掇着肩笑的一抽一抽。亦真本来有些生气,可是她笑点低,别人一笑,她就刹不住了。一面笑一面生气。

    从餐厅出来,亦真恼羞成怒地走在前面,夜烬绝结了账跟出来,伸臂够上她的肩膀,在她脸上刮蹭一下:“怎么了?生气啦?我没嘲笑你,你刚刚真挺可爱的。”

    亦真才不信夜烬绝的鬼话,利嘴尖牙地反击:“我不嘲笑你,你还嘲笑起我来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傻,在电影院跟我手拉手,大摇大摆就进了女厕所!”

第一百五十六章 点评课。

    “滚吧你。”夜烬绝抬手就在亦真的头上敲了一下:“是差点进去好吧!”

    亦真只是嘴硬:“一只腿进去了也是进!”

    夜烬绝乜着亦真:“成,你要这么说,下次我非给你揪进男厕所去,让你好好出出彩。”亦真捺着没做声,夜烬绝又上扬着眉梢,继续威胁:“别以为你不吱声,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记性好着呢,不可能忘记的。”亦真恼羞成怒,劈手在他身上擂了起来。

    夜烬绝捂着胸口,倒退一步:“妈的,你丫跟头牛似的,牛劲一上来,内伤都要被你打出来了。”亦真一听,忙停了手。

    下午梁熙准时来接亦真,亦真见她也是一脸倦色,生怕出个什么事,和梁熙交换了座位,由亦真来开车。

    “困死我了,我昨天玩手机玩到后半夜。”梁熙打着哈欠。

    “你丫拖延症该治治了。”亦真也被传染的打了个哈欠。梁熙只觉目眩神虚,没说几句话就撇过头睡着了。

    等红灯时,亦真微微将车开了个缝,凉风凉雨从车窗外灌进来。这样的天气,走到哪里都是雨,无尽的绵密的针织雨。从天空的角度往下俯视,灰濛濛的城市背景,是北欧风格的油画水墨地毯,各色风景人物都被织在上面,洇了,暗了,风干了。没人在意自己原来的颜色。

    到了网戒中心,并没有什么异常,家委会开会也永远是那么几样,亦真站在最外面,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

    万超大鹏最近表现不错,最关键性的,还是晚上那节点评课——有卜世仁参与的那节点评课。

    点评课一开始,家长和盟友的脸上都是那么一副徜恍迷离的神情,笑微微的,怎么好像是在对着空气傻笑?有什么可欣慰的?亦真嘴角一抽。这画面很有种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的诡谲感。

    梁熙低声:“听说梅壬兴这段时间狠作妖呢,一天到晚尽弄些个安全演练变态措施什么的,出现了几起全家一起出逃的事件。”

    现在卜世仁坐在一旁,惺惺相惜地着看梅壬兴。真是扁担窟窿插麦茬,还对上眼了!亦真怎么看都觉得心生恐怖。

    在座的盟友全部起立,站军姿,唱《父亲母亲》。梅壬兴听昨天的情况报告,一个个点评。

    万超第一个站上去,忏悔自己以前的罪行,情绪激扬,表情夸张,痛哭流涕,扑通跪在亦真的面前忏悔。亦真直接给懵了:召唤全校学生集体罢课?非法倒外汇?他有钱吗?他甚至说自己去酒店,因为楼下有两人争吵,他便掏刀冲下楼,一人给了一刀。这什么鬼?他做过这种事吗?

    踌躇了一下,亦真很快反应过来,也抱着万超,“母子俩”一起抱头痛哭。演技在线,梅壬兴很是满意。

    下一个盟友上台,接着是下一个……很快满屋子鬼哭狼嚎,数那方块男和他老婆哭的最是威武雄壮。梁熙混在人堆里,一边号一边笑。

    今天点评课上的批斗对象是方块男的小儿子,上一周刚被送进来。批判要点:胖虎忽悠家长想回家。点评师,梅壬兴。

    胖虎走上讲台,自我介绍完毕。梅壬兴补充:“既来之,则安之。改头换面第一步,要由表及里的改变,在这个过程中,氛围很是重要。”在座盟友一颔首,台上胖虎一鞠躬。

    班长上报问题:“上周二下午六点三十二分,胖虎盟友想回家,在办公楼的走廊上,试图抓电线,要挟父母。”

    梅壬兴一沉脸:“你想想你这样做是否应该?动机是什么?”

    胖虎道:“就是想回家,要挟父母,治疗后坚定想留在此。”亦真笑而不语。

    胖虎面朝方块男跪下去,拿出纸条:“爸,我亲爱的爸爸,我愿为了你而改变,但我不能为了你而留下。我愿为你付出生命,但我不能忘记心目中的那个她……”

    梁熙差点笑出来,忍住,一本正经的代表家委会点评:“乍听上去是挺感人,可你排除父母是怎么回事?太不崇高了。”

    盟友点评:“为了爱情抛弃亲情,不理智也不道德。”

    方块男表示:“陪孩子治疗到底,永不放弃!”

    卜世仁笑微微补充:“有卜叔辅佐你治疗,效果更好,你怎么看?”

    胖面露难色,嗫嚅几下:“可不可以回去几天再来?”

    卜世仁:“不可以。”

    家委会分析方块男的问题。

    a:“没有配合好,不能对孩子太宽容,棍棒底下出孝子。”

    b:“要有信心,相信,配合,坚持,在孩子身上找问题的同时,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真正做到相信、配合、坚持,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的孩子。”

    c:“不管遇上什么困难,天塌不下来!人是可以改变的!人是可以创造人间奇迹的!一切都是可以转变的!”

    卜世仁看向梅壬兴:“记住,忽悠想回家,特殊关照。”

    后面又点评了几个想要回家的盟友。开始处理班委间的问题。

    班长把问题划分为四个方面:班委加圈,高压政策要求一碗水端平,班长批评,以及新老班委之间的度。

    批判点:在自己无法解决时,没有找梅叔,自以为是。

    梅壬兴还批判了几个家长,批判点:父母替孩子自我矫情。

    梅壬兴又重点批判一名家长:“m近几天状态不佳,眼神又不对劲了。为什么今天要为他做一次特殊的点评?我收到了一条短信,m的妈妈私自减少了m的用药量,让他少吃了一片乐友和一包安神汤,这就叫自以为是!你是专家还是我是专家!”

    幸亏m的妈今天没来,不然会被骂的很惨。

    梅壬兴瞥了眼卜世仁,愈发慷慨激昂:“今天起界定,对强行离院的盟友,离院前得体验必修课程,我亲自执行,完成之前,家委不能签字放行!”

    接着卜世仁发言,主要讲述历年来的辛苦,说到动情处,响起背景音乐《网梦醒来》。这时候一堆人排山倒海般冲到卜世仁面前跪下,抱着卜世仁的大腿痛哭:“卜叔救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擒获。

    卜世仁也哭:“我救了你们这么多人,外面的人却要杀我。”

    家长们热血沸腾地说:“誓死保护卜叔!”

    稍微慢一点,卜世仁脚下的位置就抢不到了。有人动作太大,不小心把他的头发弄乱了,当场被抬到治疗室。

    一屋子人哭的肝肠寸断,卜世仁正享受着云端里的追捧。门幡然被推开,张队出示证件:“警察。”

    张队就是上次负责浅井案子的警官,对万超知根知底,也清楚亦真跟万超的关系。

    卜世仁一怔,梅壬兴直接煞白了面皮。亦真一直是改头换面的,又是匿名举报,警察并没有认出她来。除了张队。

    张队二话不说,直接上铐子:“有人举报你们有非法虐待,限制人身自由,非法行医,故意伤害行为。还涉嫌侮辱罪、猥亵罪,以及强奸罪。”

    卜世仁面不改色:“请问是谁恶意举报的?我有权利告他诽谤!”

    警员先将梅壬兴和卜世仁同家长隔离起来。张队冷着脸:“在行政、司法调查以及相关部门回馈的结果出来前,我们不便透露检举人的姓名,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在卜世仁的眼里压根不能算是事,这些行为仅仅是舆论而已,舆论不是法官,何况入刑的门槛严格,他还不是照样能逃出生天。再说,是家长们自愿放弃监护权,将孩子送到这里的。不过是走一遍程序罢了。

    亦真也没指望能抓住卜世仁,这老家伙太狡猾,做事如瓶子封蜡。可梅壬兴的行为是实打实的。

    亦真已经提前和张队沟通好了。卜世仁和梅壬兴回公安局接受调查,家委会和盟友被分成几组,分别接受询问调查,家长和盟友不能共处一组,以免受到威胁诱导做了假证。

    重点调查对象是万超的舍友,以及负责清洁工作的人。只要清洁工作者承认是自己清理的现场,万超所涉及到的嫌疑就越小。

    张队并几名警员带万超和管理员去了后山,根据万超的描述,很顺利找到了文展的尸体。其实就算尸体被人重新动过,就这么大点地,在警犬和仪器的帮助下,很快也能搜寻出来。

    到了局里的审讯室,管理员果然将锅甩给了万超,幸亏张队知道万超的底,也知道万超是自愿进来的。并不理会管理员的煽惑,只是问:“你怎么就知道,文展死亡当天,是万超捡到了钥匙?而且,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捡到钥匙的那天就是文展死亡的当天?法医的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你就知道文展是哪天死亡的了?你能解释一下吗?”

    管理员一时惶急,暴露了破绽,吃吃艾艾起来:“因为万超捡到钥匙的第二天,文展就失踪不知去向了!现在一联想,这事八成是万超做的!”

    万超急急忙忙不成声,张队接过话:“要埋人也得知道那里有个铁锹啊,黑灯瞎火藏在树后面,如果不是对那里特别熟悉,谁能找的见?抛开犯案的不合理性。你刚刚说万超那天恰好捡到了钥匙,拿到钥匙却没有逃跑,还乖乖回来把钥匙交给你,既然你在得知文展失踪的当天就起了疑心,为什么现在才向警察交代?”

    “因为我没有证据。”管理员也很狡猾:“我只是在中心混口饭吃,院长都不追究,我追究什么?搞不好还丢了工作。”

    “那铁锹呢?铁锹你怎么解释?”张队目光凌厉:“能通往后山的门只有一个,而你手里有钥匙,根据铁锹的磨损程度以及磨损痕迹对比,放在那里已经有五六年了,万超不可能提前五六年就把铁锹藏进去了吧?”

    管理员还想狡辩:“掌管后门钥匙的不可能只有我一个,肯定还有备份!是不是万超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我做的!”

    “不承认?行。”张队的破案小组,调查和取证的能力可不是盖的,很快便将新采集到的证物送了过来,一个证物带里放着烟,另一个则是采摘到的部分纤维。

    “根据万超的陈述,事发当天你让他抽了一根烟,目的是为了让烟上留下他的唾液。烟上面没有你的指纹,但我们在办公室找到了同种款式的烟,根据调查了解,这个牌子的烟,只有你一个人在抽。”

    “至于这个,是在现场搜寻到的纤维,万超所描述的你当晚穿的衣服也已经找到了,我想对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管理员无话可说,很快便认了,为了将功补过,还吐出了不少东西。当然,能查出多少东西,那就是警方后期的工作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网戒中心肯定是开不下去了。梅壬兴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万超大鹏一出来,先与家里取得联系。先前骗家里人要去山里找药材,没有信号,要失联一个月。现在家人都以为他们进了传销,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劝慰。

    “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快捏捏我的脸。”大鹏拿着手机,呜呜哭着。万超也哭。两人站在大街上,一面哭,一面狠狠掐着对方的脸,又是哭又是笑,抱在一起大喊:“终于出来了!终于自由了!”

    街上的人本就目光可疑的盯着他们,闻言忙夹着脚飞快走开了,一面小跑一面回头看,转过头就是笑。还以为他们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经过这一遭,我觉得以后再没什么是我不能的了!”大鹏喜得扎手舞脚,万超做了个superman的姿势。旁人只当他们俩有病。

    亦真和梁熙那边自不必说,喜得都转起圈圈跳起舞了。

    “这事也多亏你谋划的周全。”梁熙跳不动了,停下来微微喘着气:“梅壬兴贿赂了不少机构和执事人员呢,要是落到别的人手里,不定怎么搪塞弄虚呢。”

    亦真长舒一口气:“我这些日子可愁坏了,一大堆事情堆在一块儿。生怕万超被连累进去。”

    梁熙挤眼笑:“那你还是挺关心万超的嘛,不跟他生气了?”

    亦真乜梁熙一眼:“你那是什么话?他莫名其妙进去了,咱们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庆功宴。

    “是是是。”梁熙一叠声应了:“我是操不到这些心,直接报警了事。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咱们也是跟张队有缘。”

    亦真白梁熙一眼:“你何止是不操心想着报警了事唉,你丫是压根睡过头了好吧。”

    “那不是有你嘛。”梁熙挤眼笑:“再说了,我就是有那心思,也是大拇指掏耳朵,使不上劲啊。宝宝有什么办法,宝宝也委屈,宝宝这么笨,都是妈妈没有生好。”

    “好好说话。”亦真乜梁熙一眼,精神上已经有点不支,梁熙却很是兴头:“咱们好不容易光荣完成任务,得办个小型庆功宴啊!”

    亦真听了,两眼发黑,浑身冷汗,捉颤不住:“熙贵妃!你放了小女回家去吧,小女想冲了澡美美在床上睡一觉。”

    “等会儿嗨起来你就不会困了!”梁熙眼冒精光,循循善诱:“本宫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贵妃娘娘,我想回家。”

    “不,你不想。”梁熙不由分说拉了亦真就走。亦真还在挣扎:“熙贵妃!你家皇上等你回去一起用膳呢!”

    “本宫已单方面宣布离婚!”梁熙兴兴头头拖上亦真就走,亦真同志单方面宣布离世。

    大鹏和万超接到电话,起初还有些犹豫,还想和家里人坐下来吃顿团圆饭呢。一听见那头的人声说:“今晚的消费由梁公子买单!”喜得无可无不可,欣欣然同意了。

    夜烬绝估摸着差不多是时候了,给亦真打来电话,亦真接起电话,一脸土色,八字回曰:“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怎么了?不是很顺利?”夜烬绝才上了车:“你在哪儿呢?”

    “和梁熙他们在外头吃饭呢,暂时回不去了。”

    “他们?”夜烬绝问:“你那两个工作室的朋友?”

    “对呀。”

    夜烬绝微微蹙眉:“就你们两个女孩儿?”

    亦真知道他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们点的都是果汁,他俩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啊,不会有事的。”

    “奥。”夜烬绝靠在座位上:“你手机还有电吧。”

    亦真看了看:“中午睡觉时才充满的,还剩百分之九十二呢。”

    “成吧,一会儿别让梁熙送了,我接你去。”夜烬绝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最迟我九点半接你,怎么样?”

    “好的,谢谢少爷。”

    挂了电话,三个人选了家川菜火锅店。辣油晕开,虾肉、羊肉、甜不辣、宽粉、五花肉、玉米倒了一大堆,浸在锅里咕噜噜煮着,白色的水汽蒸在脸上。亦真涮了几片生菜,蘸在酱里一口咬下去,鲜辣的汤汁四溢,整个人都被辣醒一截。

    梁熙举起饮料敬万超一杯:“虽然咱在里头闹了些矛盾,但都是过去式了,今儿你就可劲儿的吃,一为接风洗尘,二为庆祝咱们顺利完成任务,三麽——我还没想好呢。总之,我也有不对,你也有不对,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万超正在兴头上,爽快举杯对碰。大鹏在一边纠正:“梁熙你可别趁机打马虎眼啊,万超不对,对不起的是亦真;你不对,对不起的是万超!”

    梁熙掸大鹏一眼:“话不能这么说,没有因哪来的果?纵使我有不对,钱也掏了,饭也请了,歉也道了,早把这事揭过了得了!”

    大鹏是一个心眼子分八瓣的有心人,提醒万超:“空筒木头,这事要不是亦真发现得早,恁是栽进谁手里,你也没这么快出来!”

    万超赶紧给亦真鞠躬,一不小心就喊了声妈,亦真一听,差点笑掉了头。

    万超连连打嘴,殷切切捧着杯子:“亦姑娘,亦姐姐!从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宽宥我吧!”探头探脑的,说的话又正经中带着滑稽,亦真笑着同万超碰杯:“不用谢!我的儿!”

    万超吃了几口羊肉,方才反应过来,碰碰大鹏:“我怎么寻思着不对呢?”

    大鹏不明所以:“哪儿不对了?”

    万超把杯子一放:“咱俩在这儿穷开心个啥劲儿啊,摄像头压根没用上,你连个班委也没混上,我嗷嗷被电了一个月,咱们什么证据也没搞到,不是白进去了吗!”

    大鹏也懵了,又扎煞着手,往脑袋上一放,一点一点探索起自己的轮廓来:“对呀!咱俩进去做了个啥?那可不是白遭罪吗!”

    梁熙禁不住笑起来:“可不是嘛!让你俩进去搞证据,你俩啥都没搞到,证据还是亦真想办法搞到的!”

    “不能这么说。”亦真看看万超和大鹏,又看看梁熙:“在文展这个事上,贡献最大的就属他俩了。电脑上的资料只是间接物证,万超和大鹏身份特殊,是有可信度的证人。笔录里他俩的间接口供占了很大一部分,虽然是我找的张队,但引起张队注意,影响张队接手这起案子的人是他们。”

    “也是。”梁熙方才想起来:“老实说,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要不是万超做的那个留下来的决定——”

    “其实我也差点坚持不下去。”亦真笑:“看来这次行动,万超功劳不小啊。”

    几个人一起举杯对碰,吃吃喝喝,笑着聊了会儿天,一直进行到九点才散。亦真给夜烬绝打电话,夜烬绝问:“梁熙走了吗?”

    亦真答:“走了,我靠路边等你呢,就在十字路口这棵树上,你过来就能看见。”

    “别站路边,你随便找个超市什么的,进去等我。我马上就到了。”

    “嗯?”亦真笑着往回走:“为什么呀?”

    夜烬绝摇下车窗:“这不是担心你吗,别得意忘了形。那卜世仁的后台不是一般硬,才进去不到俩小时就被放出来了,我担心他找人报复你。”

    亦真的睡意立马没了一大截:“不是吧,他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能给他弄进去呢,嗳,竹篮打水一场空。”

    夜烬绝轻笑着安慰亦真:“那个网戒中心铁定是开不成了,梅壬兴最起码要判个**年的,也不全是打了水漂。”

    “逮不住卜世仁太正常了。十年前那事闹得多大啊,他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法律的追究,还一样照常行医,担任b市精神卫生中心副院长的职务。”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明知故问。

    亦真嗐声,走进一家奶茶店,顺手点了杯奶茶。

    “怎么不说话了?”夜烬绝问。

    “我点奶茶呢。”亦真报了奶茶店的名字:“挂了吧?”

    “别挂。”

    她不由笑一声:“这么想我?”

    夜烬绝也不由笑一声:“笨蛋,你跟我说着话才不会睡着,一闭眼就倒头挺尸,人家店里不做生意的吗?”

    亦真坐在店里靠窗户的位置,街上的人还是很多,各色光影扑落在灰白的地面上,只够到了热闹的尾巴,愈发感觉到冷浸浸的荒凉。

    夜烬绝把车靠马路边停下,亦真笑欣欣走出去,上了车,靠在座椅上,解脱似的喊了声:“终于能闭上眼了!”

    夜烬绝掸她一眼,知道她懒得动了,凑过来替她把座椅调低。亦真闭着眼,眼前罩下他的阴影,安全的黑色,怀抱的黑色,原来黑色也是种保护色。亦真微笑了那么一下,闻到了一丝很淡很淡的香水味。

    她闪开眼。

    “怎么了?”夜烬绝问:“座椅的高度调的不对?”

    亦真看了眼夜烬绝,又把眼睛闭上了:“没事。”

    夜烬绝起身继续开车,亦真又闪开眼睛,徐徐地说:“creed香水,材料包括保加利亚玫瑰谷的玫瑰、佛罗伦萨的茉莉、印度的晚香玉、海地的香根草、马达加斯加的依兰依兰、古巴的烟草……还有檀香木。”

    “品牌一年只接15个私人定制,3万美金起价,客户需在5年内最少续单一次。亦可花3千美金从现有的240款香型中做‘私人调配’。不是一般的贵族女孩儿能用的起的。”

    夜烬绝饶有兴味的听着,亦真觑着他的神情,没啥变化。

    亦真撇开头,没在往下说。

    他笑意翩跹地睐她一眼:“你那是什么酸溜溜的表情?酸梅子一样,吃醋了?”

    亦真抱住夜烬绝的一只胳膊:“少爷,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老歌?‘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夜烬绝从鼻子里笑一声:“《香水有毒》?暴露年龄了吧。”说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有句歌词啥来着?‘擦掉一切陪你……’”

    亦真把头一摔:“讨厌!我不问你就不说!”

    夜烬绝瞅亦真一眼:“有啥可说的?奥纳西斯家族的女总裁,coculb的重点投资商,每年十月份来coculb挑选礼服,呆上一周就走了。”

    亦真也猜他与客户间没有过分亲密接触,那香水味太淡了,要不是开着车窗,也不会钻进她的鼻腔里。

    夜烬绝伸手一只手,扣住她的:“傻样吧,一天到晚扮狗闻个不停。”

    亦真扑哧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这样是不是挺招人厌的?总是把怀疑的话挂在嘴边?”

    夜烬绝捏了捏亦真的手,思了思:“真相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提出质疑不会生气,说中了才会生气。”

    “你出卖了你的男性同胞。”

    “有种心理你知道吧。写了作业的希望老师检查作业,来上课的主动要求老师点名。我就是这种心理,哈哈哈……身正不怕影子斜。”

    亦真笑:“你就是那个不写作业的吧。”

    夜烬绝道:“我作业都是别人给写的。”

    接上豆芽,到家下车。亦真抱着夜烬绝的胳膊问:“你明天还要穿这件衣服吗?”

    他斜她一眼:“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小的替您把这衣服换下来干洗吧。”

    “我就知道你有自己的小心思。”

    “有小心思,您不同意,奴家也不敢呀。”

    他顺势把她往怀里一揽:“你得了吧,你还不敢,你想法大着呢。”

    回到家,亦真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做了个面膜,梁熙来视频电话,问亦真到家了没,亦真顺带就把卜世仁的事说了。

    “不是吧,他这么快就出来了?”梁熙愤愤的:“我又白高兴了一场。”亦真安慰她几句,两人聊了会儿天,亦真早早上床睡了。

    翌日,早七点半。

    梵蒂奥酒店,五十五层,至尊vip房间。

    侍应生准点来送早茶,盘子里放着伯爵茶、热水和不加糖的冷牛奶。托盘上有一张精美的亚麻布餐巾,上面印有代表奥纳西斯的字母onassis.

    瑟琳娜交给侍应生一个木质的温度计,用于测量水温,她对洗澡时的水温和水量有严格的限制,浴缸里的水深不能超过七英寸。浴缸里要加大马士革玫瑰花瓣。

    侍应生已经把定制款的茶绿色riding habit送了进来,她每周要骑马两次,穿好衣服,化妆师和发型师来装扮打理。

    八点半是定点用早餐的时候,她喜欢大提琴,会有乐手在台上演奏。早餐包含中古的菜肴,今天这份是一种由肉、牛奶、糖和杏仁制成的甜点,一种加香料制成的猪肉和一种乳蛋饼。搭配烤鸡肉和蔬菜水果沙拉。

    昨天商谈的商品的整体配套,包括logo,名片,信函,包装等都已经妥当。剩下这几天,瑟琳娜打算好好放松,吃过早餐,瑟琳娜叫秘书联系夜阡陌和夜烬绝,邀请他们一起去马场骑马,可以带朋友或者女伴,人多也热闹些。

    (?˙ー˙?)

    “骑马?”亦真听得一怔:“我不会呀。”

    “我也不会。”夜烬绝放下手机:“去不去?你不是想看看瑟琳娜吗?”

    亦真觑夜烬绝一眼,掩住心虚:“我什么时候想看她了!”

    夜烬绝一挑眉,意味深长:“好的,那你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亦真一怔,揪住夜烬绝捶:“你怎么这样!”

    夜烬绝躲了几下,一面躲一面笑:“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亦真气的跺脚:“你明知故问!”

    “那你到底去不去呀。”夜烬绝故意戏弄她:“我记得你恐高是吧?那你还是别来了,来了怪碍事的,我都玩不好……再见再见!”

    “再见你个腿子啊!”亦真追着夜烬绝捶,夜烬绝一面躲一面笑,推开门就要往外跑。亦真气的发笑:“滚吧你,回来!”

    夜烬绝把头一探:“装吧你就,明明想来的不行,还玩起欲拒还迎了。”

第一百六十章 骑马(1)

    亦真哼了一哼:“我这是情势所逼,不得已使个旗鼓。还不是你太太太容易小人得志了!”

    夜烬绝冷觑亦真一眼:“小小年纪不学好——”

    亦真连连接过话茬:“你丫老头子啊,说的跟你有多好一样。我欲拒还迎,你欲迎还拒,咱俩是阿拉伯数字分家,谁也赢不了谁。”

    夜烬绝听的一挑眉:“零比零?”

    “对呀。”

    他一脸好笑的撸起袖子:“一个踩高跷的小矮子,还以为自己挺高大,信不信我让你原形毕露?”

    亦真立马不吭声了,踢踢趿趿跑回了卧室。

    夜烬绝坐在沙发上等亦真,顺带打了局游戏,亦真又从卧室里探出头:“是不是不能穿登山鞋、旅游鞋类的,特别是那种鞋底带有特殊防滑功能的鞋?衣服的话,面料较柔软,比较紧身的长裤是不是更好一些?”

    “随便吧。”夜烬绝抬头:“那地方肯定有能换的衣服,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亦真换了身较休闲的,她怕冷,风度温度二选一的话,她还是选择温度,怕老了骨头闹疼。

    地点敲定在皇家猎苑的草原——木兰围场。越野深度骑行的骑营,六骏安谷骑马营,位于草原腹地,雁雪湖附近的农场,除了马术综合,还提供住宿,餐饮等服务。

    夜烬绝开了辆黑色的越野车,两人要先将豆芽送进咖啡馆。豆芽见亦真言笑晏晏,异于往常,爪露银钩,警惕的撒起了娇,与其说是撒娇,不如说是谴责。

    亦真有些心虚:“禀告少爷,小女有个请求。”

    夜烬绝怕亦真冷,紧上车窗,两眼晶晶亮:“但说无妨。”

    “把咱儿子带上吧。”

    “啊?”夜烬绝捉颤着眼,瞥了眼豆芽:“正经儿子不生,你哪来那么多的儿子?一个个丑兮兮瓜戳戳,咱也不知道你上哪儿找的,什么干姜瘪枣的,肥头猪脑的,酒糟腌瓜脸的,你都能找来。还专挑那辣眼睛的,看寒碜吗。一天天的你哪来这么多事?”

    亦真剪断他的话:“少废话,可不可以啊?”

    “不可以。”

    “哦。”

    豆芽反抗无果,眼睁睁看着亦真和夜烬绝绝尘而去,丢下它愉快的玩耍去了。

    离了城市的喧嚣,绵延的叠翠沿着地平线直通向天的尽头,天光与梯田间隔着苍茫茫的白。亦真摇下车窗,果然要更冷一些。

    “傻啦吧唧的,别吹的感冒了。”夜烬绝赶紧把车窗摇上去了,亦真横他一眼:“我是纸糊的吗?一吹就坏了?”

    瑟琳娜已经换上了英伦风的骑马装。皮制的大恰布斯马裤,在臀部、大小腿内侧和膝盖部分有专门设计的皮质防磨夹层。搭配牛仔帽和压花的马靴,野性十足。

    瑟琳娜还带了一位马术精湛的朋友。至于那位马上晕船的老管家,他今天没有来,大风吹的他脑仁疼——其实有头盔的,他自动忽略了这一点,毕竟为数不多的一点头发很是脆弱,一点风吹也可能会导致迎来秃头的命运。拿来推诿最合适不过了。

    亦真在车上小憩了会儿,到达目的地后夜烬绝叫醒她,——一面摇一面拍她的脸,就像在唤醒一个死去的人:“醒醒醒醒,你还活着吗?”

    亦真笑气:“滚吧你!你故意的!”

    下了车,天有些阴,亦真戴上帽子,夜烬绝揽着她肩膀往里走。唐沁和夜阡陌已经到了,正去换骑马装,还没回来。

    不同于一马平川的内蒙草原,草原腹地上分布着小溪、河流、湖泊、峡谷、树丛、以及高山峡谷。光是绿就有苔藓绿、水晶绿、松石绿、孔雀绿和墨玉绿好几种。

    天际辽阔,行云纳雾,绿烟霭霭,骑马者身着斑斓的衣饰,三五成群组成一队,羊群迤逦,仿佛置身在淙淙的绿色的河流间。

    夜烬绝很大方的像瑟琳娜介绍亦真:“我女朋友。”瑟琳娜笑着点头,和亦真互相打量了一下,友好的伸手:“一直很好奇夜先生的女朋友呢,今天一见,果然应了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

    亦真还以为自己会看不惯瑟琳娜呢。现在发现她是个很有风采的外国美人。主要是这个女人的美不是她向往介怀的那种,骨相好的女人显老。再说夜烬绝向来对外国女人不感冒,他说受不了外国女人身上的膻味。

    瑟琳娜是刻意想借此和亦真会上一面的,源于对夜烬绝好感的驱使。不过她很傲,她是要和有纯正血统家族联姻的,coculb不在她的结婚名单上,因为所面临的市场不同。

    但对于他有女朋友这点,瑟琳娜还是有些吃味,不过她很看得开,女人的不甘心是一回事,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做出下流的举动,所以她特别会欣赏同性。

    可唐沁看瑟琳娜却是万般的不顺眼,第一次交锋她就被比下去了。唐沁极其憎恨瑟琳娜夺了她的光辉,她有骄傲的资本:好家世,好背景,好人脉好资源,她还有好样貌。她理应受到追捧。

    她在同性比较上很有自己的一套:仔细观察对方之后去卫生间照镜子,一眼定输赢,现在她感觉自己好像又输了。在镜子跟前照个不停。

    夜阡陌无奈在门前等,他见夜烬绝和亦真来了,相互间打了个招呼,夜烬绝嘲讽的看了看里面:“还没出来?”

    夜阡陌有些无奈,递给夜烬绝一支烟:“女孩子可不就是这样吗?她已经够漂亮了。”

    亦真笑:“女孩子又不是打扮给你们男人看的。”夜烬绝捏着她的手紧了紧,以示不满。

    夜阡陌笑着同亦真讲:“瑟琳娜担心你们穿不惯这里的衣服,已经把衣服送进去了,放心,你和唐沁的撞不了。”

    夜烬绝好笑地看夜阡陌一眼:“撞了怎么了?谁丑谁尴尬。”

    夜阡陌已经习以为常,也没往心里去。夜烬绝拍拍亦真:“你不用着急。”亦真笑着应了,去更衣室里换装。

    通常的骑乘穿休闲运动装就可以,瑟琳娜还和那位朋友考虑的周全,来这里的,有的走马观花,有的策马奔腾,还有的是为了摄影。故除了专业定制的骑士服装,还有各种瑰丽的服饰,以备摄影。

第一百六十一章 骑马(2)

    骑马穿越适合新人,也包括掌握骑术的马友。慢队以休闲骑乘观光摄影为主,快队以策马驰骋为主。还有不骑马的,可以租马车或者越野车跟随马队。

    亦真贪生怕死又惧冷。夜烬绝那货,猜都不用猜,就算他不会骑马,过一会儿就要站在马背上跳舞扭秧歌儿了。

    就算那个唐沁选择慢队,也不会多搭理她的,难道要她一个人无声的跟在队伍后头?亦真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灰头土脸跟在最后面,就跟个捡来的一样。反正去哪都是最后,干脆换上了专业的骑士服。

    骑马装里的防护背心是由特种塑料泡沫制作的,外型上看,有些像防弹衣。主要是防止骑手坠马时受伤,保护腰背脊椎,肩、肋等部位。

    一套骑士服搭配相应的马鞭。马鞭可分为长鞭和短鞭两类,普通骑乘和速度赛马均使用短鞭。休闲骑乘用的短鞭带手腕套,防止掉落。

    速度赛马用的短鞭杆粗、头宽、质重、结实,长度不得超过七十厘米。细长鞭为调教鞭,训练马匹时使用,有的还带有鞭梢。

    瑟琳娜因为来过这里几次,对路线的选择,场地和马匹都熟稔于心。没有路线瞎碰的话,体验会非常的差。

    趁亦真和唐沁换装的空档,瑟琳娜已经规划出了几条路线。她上了马就顾不得照应人了,如果想跟她并肩策马,只能追上她,她是不会等人的。

    瑟琳娜交给他们四人每人一张地图:“尽量不要往西走,那里基本没有可规划的路线,除了河滩就是农家。马你们自己去挑吧,挑马就像寻找搭档一样,如果挑不好,会非常影响体验的。”说罢便跟她那位朋友赛马去了。

    亦真听了,心里当即一声咯噔:完了。但凡和这种选择式的活动沾边,她一定会把最坑的那个选项挖走。

    怀揣着这种悲痛欲绝的心情,教练关于了解马的肢体语言的讲解,亦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夜烬绝瞥了亦真一眼,一只耳一样的诈笑几声,凑过来打击嘲笑她:“你还是找个小马驹吧,太大的马你上去恐高呢。”亦真劈手在他背上擂了几下。

    跟着马官进了马棚。亦真盯着马看了看,唐沁抢先挑走了一个最好看的,然后牵着马无声地离去了。

    亦真无奈掇了掇肩,慢悠悠挨个儿看,她观察马,马也两眼瞪瞪地观察着她,马官笑:“小姑娘,你可快点吧,这些马的观察力比人还要敏锐呢,你这样子,一看就是个新手,马见你好欺负糊弄,是不会听你的话的。”

    亦真如雷灌顶。

    “有没有小一点的马呀。”亦真问,马官又是笑:“没有呢,年纪小的马冲力比较大,反而容易受伤。”

    这马官是刚来的,也不是很了解每一匹马的脾性,于是亦真就硬着头皮选了一个看上去无精打采的,能站着不动最好了,她在马背上不定真的恐高呢。

    不想这马官十分欣慰:“你可真是有眼光呢。”

    亦真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终于选对马了,还附和着马官傻兮兮笑了几声。

    将马牵出来,那马官叮嘱她:“接近马时宜从马的左前方向,动作避免剧烈,剧烈的动作会使马受惊。”

    亦真摸了摸那马的脖子,马官解释:“一般来说,马耳朵向后背贴着颈部,表示马可能会有攻击动作。这时要及时与马保持安全距离,防止马咬人。”

    “它还会咬人?”亦真后退了一步,马官笑欣欣的:“有的马不愿意被别的马超过,就用挤、踢、甚至咬的办法。在这个过程中,受害者一般都是人呢。”

    亦真捉颤不住,才一上去,那马就兴奋地蹦起来嗷了一声。吓的亦真赶紧抱住了马脖子。那头唐沁也不大顺利,才坐上马,马就给她甩了下去。亦真见状,幸灾乐祸地偷笑了两声。

    “嗳?你的骑行组织上哪去了?”马官看了眼四周,亦真定睛一看:太不靠谱了,他们怎么抛下她自己走了!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唐沁催促着马官领她去选马,亦真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临走前表情凝重地问马官:“这马……真的没有问题吗?”

    马官一面走一面安慰她:“不会的,没毛病!放在古代可是汗血宝马呢!别看它现在无精打采的,一上了草原……它的名字可是叫闪电!!!”

    “啊?”亦真还没撞击马肚子,这马自己就开始奔跑了。

    亦真吓的脑子一白,什么也忘了,也没有给任何指令,一个劲儿地抱着马脖子,鳔胶似的粘在上面,又控制不好平衡,只觉得一阵眩晕。

    亦真只能说,这是一匹很有想法的马:它想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想撒欢就撒欢;想停下就停下;想喝水就喝水;想吃草就吃草。见亦真六神无主,它便更有想法了,擅自替亦真做起了决定。

    “大哥!你跑慢点儿!”亦真欲哭无泪,几度去世,这马跑的愈发欢乐。亦真有点想死:“大哥,大哥?你是多久没被人骑过了?”

    夜烬绝等了亦真半天,愣是没见着人,就近又溜了一圈回来,还是没见着人。

    唐沁也是点背,挑了一匹带着驹子的骒马,因为驹子不在身边,心里很是急躁,不是想给唐沁蹭刮下栏杆,就是急停,外加和唐沁性情不合,无视了她的指令,自顾驮着她就跑回来了。

    夜烬绝远远看见,唐沁气的脸都白了,左拽拽右扯扯,这马不耐烦了,一个尥蹶子给唐沁摔到了地上,然后自己就跑回来了。

    “哈哈哈哈!”夜烬绝没绷住笑出了声,唐沁狠狠剜了夜烬绝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怒冲冲去找马官了。

    亦真老远看见夜烬绝,大喊:“夜烬绝!你丫傻笑什么呢!快过来救我!”话才说完,这马又开始做起了决定,转了个弯又跑了。

    “我靠,这什么情况?”夜烬绝先笑了几声,夹紧了马肚子。他挑的这匹马就很听话,很快就追了上去。闪电和这匹马认识,很快也就慢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骑马(3)

    夜烬绝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你在干嘛呢?”

    亦真黑了脸,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呢?”

    夜烬绝直瞪瞪看着亦真,嘲笑:“你一直抱着马脖子算怎么回事?旋转木马坐多了吧!”

    “我害怕。”亦真抱着马脖子不撒手。

    夜烬绝听得一愣:“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亦真一听,不高兴了,别过脸去,依旧执迷不悟地抱着马脖子。

    夜烬绝直瞪瞪看着亦真,一脸好笑:“你丫……拉缰绳啊!你不拉缰绳它怎么停下来?”

    亦真不动,留一个后脑袋给夜烬绝。他可以想象到她生无可恋的表情:“我不会。”

    “你把脸别过来。”夜烬绝伸手拍亦真,亦真受到惊吓,赶紧缩头。

    夜烬绝掌不住笑了:“你丫……叫你拉缰绳,你把脖子一缩算怎么回事?缩里边你就安全了?出来!”

    “你那么凶干嘛!”

    夜烬绝接近闪电,一个翻身蹬住马鞍,闪电般就跨骑了上去,亦真一怔:“你怎么无声无息地就来了?”

    “别抱马脖子了,直起身。”亦真不动,夜烬绝托着她的腰,轻轻扶正:“你没掉下来真是个奇迹,神仙,我给您拜一个。”

    亦真笑气:“滚吧你,这时候还嘲笑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亦真明显感觉到闪电温顺听话了很多,诧异:“你真的没学过骑马吗?”

    夜烬绝轻笑:“你觉得的呢?”

    “你又骗我!”

    “我不骗你你就不肯来了。”他轻轻兜住她的腰,调整好坐姿:“你太紧张了,马其实很温顺的,同时也很敏感,你太焦虑紧张,它会比你更紧张。”

    亦真一脸欲哭无泪:“我看这个马一点都不紧张,它奔跑的比谁都欢乐!”

    “这马性子野,见你好欺负就不听你的了呗。”

    亦真黑了脸:“我是不是长了一张很好欺负的脸?袋鼠欺负我,马也欺负我!”说着瞟了眼地面:“糟了,我好像……还真有点恐高!在马背上都能恐高?”

    夜烬绝又哈哈笑了几声,安慰亦真:“别怕,这不是有我在吗?”

    两人骑在马上逶迤走着,亦真这才有心思欣赏起风景,遥山叠翠,佳木葱茏,奇花烂漫,黛翠的山坳和浅绿的树杪交相辉映。

    亦真问夜烬绝:“你猜我想起一句什么?

    夜烬绝笑:“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

    “不是这句!”亦真笑话夜烬绝几声:“罗衣荡漾红尘内,骏马驱驰紫陌中。”

    “哦。不错。”

    亦真反正不认识路,夜烬绝对这里也并不太熟悉,看了眼地图:“前面有个峡谷,是著名景点,沿途能看见不少村子。”

    亦真有点犹豫:“咱们自己这么转悠,不会出事吧?”

    “怕迷路啊。”夜烬绝从鼻子里哼一声:“要是你你一定会迷路,我可不是你。”

    亦真装作没听见:“我是说,咱们好歹跟个队吧。”

    “知道这点,早干嘛去了。”

    亦真一怔:“屁我不知道!分明是我的团队丢下我自己走了!”

    夜烬绝又不可复制地笑了起来,一声比一声癫颤:“仔仔被团队抛弃啦。”

    “是遗弃。”亦真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嫌弃。”

    这一带的风景美的抓人眼,能看到两群羊倌,天也格外的蓝了起来,湖水如被丹宁布色浣过一般,水面倒印着树影,很有油画的风采。

    夜烬绝问亦真:“你累不累?要不要下来休息一下?”亦真这才意识过来,腿内侧火辣辣的,应该是给马鞍磨的。

    夜烬绝搀着亦真下了马,这一带有很多羊群和马在吃草,两人靠在树下休息。

    亦真靠在夜烬绝身上,才闭上眼睛,夜烬绝立马推开她的头:“走哪儿睡哪儿,你丫睡仙转世吧。”

    “我这叫养精蓄锐。”

    “你这叫倒头就睡。”夜烬绝捅捅亦真:“别在这儿睡,会感冒的。”

    “那咱们聊会儿天?”亦真又不知道聊什么,夜烬绝丫的不嘴贱,她就没话说了。

    想了想,亦真问:“你知道为什么海濑睡觉的时候要手牵手吗?”

    夜烬绝握住她的手,果然很凉:“防止漂浮的时候分开。”

    “大象的毛发是用来干嘛的?”

    “降温的。”

    亦真头往后一栽,又把眼睛合上了。夜烬绝笑两声:“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新闻?”

    “什么新闻呀。”

    “一人在树下休息,因鼾声太像野猪被猎人射杀。”

    “这又没有猎人。”亦真侧头掸夜烬绝一眼:“你睡觉才打鼾呢。”

    瑟琳娜已经和那位朋友赛了好几圈马,老远看见夜烬绝和亦真,过来跟他们打招呼,联系夜阡陌和唐沁过来。午餐由六骏安骑营开越野车配送。

    亦真见到唐沁时,她又换了一身衣服,补好了妆。瑟琳娜建议:“咱们晚上去附近的旅馆住一宿吧,晚上有篝火晚会。”

    “你住的惯吗?”夜烬绝提出质疑,瑟琳娜笑:“没问题的,我以前住过一次。”

    摆好桌椅板凳,几人就着热乎乎的包子,家常菜和热汤,吃着聊了会儿。夜阡陌倒是很善谈,与瑟琳娜和她的那位朋友相谈甚欢,夜烬绝偶尔搭几句腔。唐沁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包子,似乎是不太满意,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下午夜烬绝替亦真选了一匹马,手把手教她学。亦真还是有点紧张,基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夜烬绝居然没有不耐烦,亦真受宠若惊。

    “从前你教我做数学题,都是从第一步直接跳到第五步,我听不懂你还要冷言冷语嘲笑我几声。然后再出一道更难的,打压羞辱我的智商!”现在亦真终于能顺利让这匹马听她的指令了。

    夜烬绝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高估了你的智商。”

    亦真不信:“别的小姐姐找你讲题,你也这样横眉冷对地嘲笑一声‘你咋这么笨呢?’我就不相信。”

    “那倒不至于,我对漂亮的小姐姐都是很和顺的。”

    “哦。”

    “很和顺的劝她们‘你不适合这道题,跳过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骑马(4)

    “哦。”亦真从鼻子里哼一声:“反正对谁都比对我要强。”

    “不敢不敢。”夜烬绝赶紧改口:“她们怎么能跟你比呢。”

    夕阳西下,余晖尽染。整个天空面板像一幅油彩,倒映在荡荡无极的湖面上。亦真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湖水蓝,是湖水澄澈,天空的蓝映在了湖里,而呈现出的丹宁布色。

    亦真拿芍药花和狗尾巴草编了一个戒指,还没来得及戴在手上欣赏。夜烬绝一看,劈手就抢走了。

    亦真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太无耻了吧,那是我编的。”

    夜烬绝慌的往口袋里一揣:“你再编一个不就成了?正好,咱俩一人一个。”

    两人躺在草地上聊了会儿天,一群羊在湖边喝水。寒气渐渐漫了上来,澄澄的日头像一颗赤金流油的红芯鸭蛋。山被罩在日影里,虚朦朦的透明了起来。

    温度明显降了下来,两人进扎营的蒙古包里避冷,点了一小锅蒙古奶茶和蒙古果子,一壶马奶酒,这里的奶茶都是用碗做容器的,奶茶是用熬的。

    瑟琳娜和她的那位朋友先一步回民宿收拾东西了,喝点羊奶休息片刻,准备晚上的篝火晚会。唐沁吃过中午饭便回去了,夜阡陌也随行着回了。

    唐沁一路上都阴青着脸,夜阡陌则是置若罔闻,冷处理。唐沁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你今天怎么不来找我?”

    夜阡陌也有话堵她:“那么大的草原,你让我怎么找你?需要我,打个电话就是了。”

    唐沁听了,不由有些五内沸腾,将衣服揉得稀绉:“你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别人都说你心思周全,待人接物无不妥帖——”

    “你是别人吗?”夜阡陌仍旧是笑微微的,没有任何不耐烦:“这次也是我没考虑周全,下次专门给你请个陪练。不过你也知道,这场活动是瑟琳娜策划安排的,客随主便,你不打招呼就走,行为上已经冒失了。”

    唐沁剔夜阡陌一眼,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半张脸拢在光影里,明明灭灭,远了又近,近了又远,棱角很是分明,也格外英俊一些。

    她忽然笑了:“原来我们都是骄傲的人,眼里不容沙子的人。是吧。”

    夜阡陌仍是笑微微的,笔直的看向千里之外,没有再看她。

    (?˙ー˙?)

    “你还想不想呆?”夜烬绝问亦真,亦真眨眨眼睛:“你呢?”

    “我无所谓,又不是没来过。主要是看你。”

    亦真赶紧把夜烬绝胳膊一抱:“回吧回吧,我睡觉认床,在外面睡不着的。”

    夜烬绝好笑地瞥了亦真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一天天的就知道睡睡睡,越睡头越大。”

    夜烬绝给瑟琳娜打电话告知一声,瑟琳娜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趣了?”也没有强加挽留,毕竟人家有女朋友,多少得照顾女方的感受。

    车里有备好的零食,亦真拆了包薯片,还是没熬过去,薯片没吃完人就睡着了。夜烬绝推醒她:“还好意思说自己认床,你坐着也能睡着好吧。”

    亦真咕叽了几声,调了调座椅,翻了个身,又准备睡觉了。夜烬绝拿了小毯子,盖在亦真身上,亦真一怔:“你什么时候备下的?”

    “还不是你老在车上睡觉。”夜烬绝打了个哈欠,揉揉眉心:“这一天确实挺乏的。”

    亦真看了看时间:“不然你睡觉?我开车?”

    “别别别,你睡吧。我怕你开着开着睡着了。”

    亦真抱着毯子,嗐了两声,坐起来:“不然我陪你聊聊天?”

    夜烬绝把住她的脑门,往后一推:“睡你的吧,我就有一点困,你那上下眼皮子都打架了。接不接豆芽?”

    “当然得接了,不然它要生气呢。”

    亦真睡了约莫一个小时,感觉车停下来了,睁开眼睛,夜烬绝已经不见了。过了几分钟,夜烬绝提着豆芽上了车,豆芽见亦真盖着小毯子睡的正香,也钻进去睡了起来。

    瑟琳娜打来电话,问夜烬绝到没到家,“合作事项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部分我让秘书整理出来,传到你的msn上,我明天准备回巴黎了。”

    夜烬绝笑了声:“旅途愉快,不送。”

    瑟琳娜沉静了片刻:“你真的不考虑把市场转向意大利或者法国?”

    “这不归我管。”

    瑟琳娜笑一声:“行吧,期待江湖再会的那一天吧。”

    (?˙ー˙?)

    项舟连着在家住了两天,不过都睡书房,吃过晚饭照例在书房看文件,钱妈送了晚茶出来,正碰上李嫂从厨房出来。

    “一天天的没个好脸子,高山毛栗子,见谁扎谁。”

    钱妈笑着叫住李嫂:“这是怎么了?”

    李嫂一见是钱妈,这才松了口气:“还能怎么?还不是那女人,横竖看我不顺眼,逮着便要找茬数落几句。”

    “是因为先生吧。”项舟这几天都没有搭理过任栀雨。

    “她哪有脸跟先生置气。也就这母女俩互看着不顺眼,伸手动嘴,拾头打滚,泼哭泼闹。癞蛤蟆吃青蛙,一天不打饥荒就痒得慌。”

    钱妈嗐了一声:“你说先生也受得了她,还怕她不成?爽性离了得了。”

    “哪有那么容易。”李嫂捶捶腰:“你那天不是也听见了吗?那姓任的吵吵什么,说先生为了和她在一块儿,逼死前妻。搞不好真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女人手里呢,不然为什么不离婚?”

    钱妈这倒是想起来了:“嗳,你呆的时间长,我跟你打听个事儿。昨天先生问了个人,‘小真’什么的,怎么从来没听过?难不成是在外头又有了一个?”

    李嫂嗐一声:“什么外头的啊,那是先生和前妻生的女儿。我也没见过,早就不在家住了,听说是跟外公走了。”

    钱妈叹:“我看这小柏哥也是步那个小真的后尘呢。这孩子是被那姓任的打怕了,一连几天木木的,叫他得好几声才能听见。”

    李嫂一怔:“什么呀,怕是那姓任的给孩子打聋了,耳朵听不见,又不敢说。先生好赖也就在家住这么几天,一走,那姓任的又要开始弄鬼掉猴了。你明天赶紧带柏哥儿去医院看看,做个诊断报告,回来交给先生,先生多在家几天,小柏哥儿也就能多安生几天。”

第一百六十四章 钱妈劝慰项舟。

    那头,任栀雨耿耿无眠,披了衣服起身去书房找项舟。听到敲门声,项舟仍是维持着看文件的动作,并不以为意。任栀雨便站定在门边,灯光晕散散漫上来,很有种雾薄目浓的感觉,她很是为自己悲哀。

    “你那杯茶凉了,我替你换一杯吧。”任栀雨说。

    项舟起开手,睐她一眼:“谢谢。”

    “你,还会走吗?”

    任栀雨咬着牙,不松口,等着项舟先说话。项舟仍是侧对着她,仍是那个防护的姿势,遥远的角度。

    “我知道你是因为小柏哥回来的。”任栀雨冷笑一声,夺过茶盏:“你还是不打算说话吗?领回来一个隔涝包袱丢给我,这算什么?还是你觉得我就应该?因为我没法再给你生孩子?”

    项舟直起身:“我再说一遍,小柏哥是我抱养回来的孩子。”

    “放屁吧!当我是你外头那耳朵眼儿里喂了蜜蜂屎的小婊子?你项舟是什么样的人?连自己的亲女儿都可以不要,能抱回来一个羊癫疯放闲在家里养着?打个颠儿问问你自己的屁股!看它信不信!”

    任栀雨放下脸:“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在下一个儿子跑出来之前,这个就是你未来的接班人!宁可把财产给一个病秧子!一个骆驼崽子还想吃隔山草?当我们母女俩是死的吗!!保不准谁先死呢!”

    项舟怒喝:“我看你是失心疯犯了,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臭脸!我连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呆!神经病!”

    任栀雨一听,又要发作,项以柔赶紧推开门,将任栀雨一径拉进了卧室。

    “妈,你也真是的,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和爸闹什么?”项以柔也算是明白了,这事上,除了把断折胳膊往袖子里掖,还能怎样?

    见任栀雨不吭声,项以柔又徐徐说道:“要我说,咱们索性就同意收养小柏哥,视如己出。假使有一天小柏哥继承了爸爸的产业,您是小柏哥的监护人,那是个成不了才的病秧子,又有那样的病,你还怕咱们摆布不了他?总比那暗箭伤人的强啊!等他死了,那钱还不是咱娘儿俩的?”

    任栀雨渐渐止了哭声,沉冥半晌:“话是这么说,可你爸又不是傻子,他明明儿的说了,小柏哥是他抱养回来的,等他再有了儿子,这一个也是个不中用的。”

    项以柔凑上去:“但现在爸爸的心思在小柏哥身上啊。我们可以用小柏哥留住爸爸。再想法子给他俩做个亲子鉴定的报告。”

    “至于外边那些不干不净的——”项以柔沉了眸子:“不能让她们挡了咱们的路。”

    任栀雨现今是什么法子也没有了,她一心扑在那离眼迷心的丈夫身上,他怎么能够背弃她!纵使她目了眼,昏了心,病态的少女的颜色也还腻在脸上,如阳光晒过的影子,那是她为他老去的证明。

    如果不是为了他那句“想要我们自己的孩子”,她会豁出命生下项以柔吗?所以她也恨。恨项舟的薄情寡义,也恨自己的女儿——如果没有她多好!如果不是她强行要来到这世上,自己也许会有好几个儿子!她婚姻的不幸终跟项以柔有关!

    项以柔见任栀雨不说话,嗐了两声。她并不知道任栀雨心中所想,她爱这个并不十分美好的女人——虽然很多时候她觉得她一点都不像个女人。生不出儿子,连她的心也跟着硬了。

    她只是抓住她的手:“妈妈,我会保护你的。”

    项舟走出书房,钱妈还没睡,热了一杯鲜牛奶,见项舟还没睡,问:“您要不要上去看看小柏哥?孩子还没睡呢。”

    项舟想了想:“好”,便轻手轻脚上楼了,钱妈跟在后面,小柏哥正伏在床上用蜡笔画画,画的歪歪扭扭的,但项舟认得出来,小柏哥画的是自己的妈妈。

    上学那边项舟已经办好了,也办了住校手续,一所贵族学校,下周一报道。他想小柏哥也不大愿意回来住。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离家远,有个什么事,他也照顾不到。

    钱妈拍拍柏哥儿的肩膀,招呼他把奶喝了,小柏哥见到项舟,怯怯喊了声:“项叔叔。”

    钱妈也猜项舟在家里呆不了几天,项舟果然嘱咐起钱妈:“我明天要出国,在国外呆一段时间。这阵子麻烦你好好照顾小柏哥,等他上了学——”

    钱妈悄声问:“先生这是不打算让小柏哥回来住?可老在学校,这也不是个事啊。柏哥身子骨又这样,离得又远,一时缺个什么,或者出个事,我哪招呼的了啊。”

    “您别怪我这老婆子嘴碎,我是个没本事的人,但柏哥儿这样的,送到学校里也是给那毛崽子戏弄欺负的。都是些爹娇娘惯的毛猴子小霸王,别看那么大个小屁点子,一个赛一个的坏呢。”

    “再说那些小子们的父母,好的能有几个?多半是老子偷瓜儿盗果,老子杀人儿放火,一辈比一辈坏。你说上两句人家父母还不让说哩。咱家里,太太和小姐肯定不待管,那些父母官我也得罪不起,住校这个,我看行不通啊。”

    项舟也考虑过这事,经钱妈这么一说,心里愈发愁苦了,问:“您见识的多,有没有好办法?我也不是没考虑到这点,委实是没有办法。”

    钱妈便顺坡下驴:“您看您有没有个什么亲人,靠谱的,托她照顾小柏哥。这样也算是小柏哥的亲人在照顾他,太太小姐那边自然不好说什么,肯定比我这老妈子管用,做个什么也站得住理。”

    项舟便想到了亦真,可又觉得行不通:他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个女儿了?上学的时候他也是不怎么管。现在他忽然跑出来,张口就让她照顾小柏哥,亦真怎么可能会同意?

    张妈在一边觑着项舟的神色,又说:“您也不必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先见个面叙叙旧。您要是不方便说,我替您开口,先把孩子送过去,住上几天试试,小柏哥要是不愿意,咱们再想后招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任栀雨再次作妖。

    项舟仍是一脸难色:“我也不瞒你,我倒是有个女儿。可多年没有联系,别说替我照看柏哥儿了,只怕她都不肯认我了。也是我那时候糊涂,听了以柔她妈的撺掇,这孩子也随她妈,是个薄情冷性的,怕是——”

    “哪有做子女的记恨父母的?”钱妈扎煞着手:“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乳之恩。横竖有血缘牵绊着,哪能说撇净就撇净呢?无非是孩子这些年在外头受了些委屈,您还差那几句中听话?金钱上抚慰抚慰,孩子八成也想念记挂着您呢。”

    “不成不成。”项舟慌的忙摆手:“那孩子——也不能怪我冷怠她,她——她实在——嗳,暂且放放吧,我再想想。”

    钱妈在一边偷觑着项舟的脸色,心里直踌躇:怎么瞧着,先生倒像是怕起自己的女儿了?

    项舟一时也是形容不上来,只是心里有股寒意直逼上来。亦微然死后,他确实是想好好补偿她,好好对待亦真——那时候她还叫项以真。

    那时候任栀雨还没进门,她冷剔着眸子问他:“爸爸,你是不是要娶别的女人回家?”从那之后,她看他的眼神就奇怪了起来,项舟对她说话,她也是爱搭不理的。

    任栀雨进门没多久,应该是刚丢了皮皮后的几天,她走进他的书房,直直站在他身后:“爸爸,是不是你和任阿姨杀死了妈妈?”

    那眼睛看到他眼里,就像有千千万万只眼睛,蛰伏在四面八荒的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窥伺着他。

    项舟吓的一身冷汗:“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她道:“妈妈在梦里告诉我的。”声音灰暗而轻飘,似断断续续结了灰尘的蛛丝吊子。

    “先生?您还好吧?”钱妈见项舟不对劲,赶紧叫住他,项舟抹了把脸:“没事没事,你先下去吧。”钱妈便不好再说什么。

    项舟出了门,钱妈便替小柏哥把画收了起来。小柏哥默坐着,看钱妈把东西拾掇了,乞乞缩缩问:“钱妈,你能和我一起睡吗?”

    钱妈一怔:“怎么了?”小柏哥拽着裤子,不说话。

    钱妈看了看门口方向,拉着小柏哥儿往里靠了靠:“是不是那姓任的?”小柏哥轻轻点了点头。

    钱妈听了,眼内迸火:“黑心的娼妇!看我不告诉先生掴她两个耳刮子!她又怎么欺负你了?跟钱妈说!”

    小柏哥一听,两个眼睛又直直儿了起来,闭塞了嘴不肯说。钱妈三回五次敦劝,说的舌敝唇焦,小柏哥就是不吭气。

    “你这孩子!”钱妈切齿咬牙,恨了一声,心里想了个招儿,道:“柏哥儿不想说,钱妈就不问了。走,钱妈带你洗澡去。”

    这一探,钱妈愈发怒圆了眼,只见小柏哥的大腿上青青紫紫连成了一片,明显是被人下狠手拧的。

    钱妈大嗤:“黑心肠的娼妇!良心被狗咬驴啃了!对几岁的孩子也下得了狠手!”又逼问几番,小柏哥这才闷着头承认,任栀雨支着手电筒,半夜跑到他的卧室里,不仅拧他的腿,还掐他的脖子。

    钱妈立刻带了小柏哥儿去书房告状,可巧项舟已经睡了,只得撇到明日再说。

    (?˙ー˙?)

    这头,夜烬绝把车停到车库,亦真和豆芽脸对脸睡的正香。

    夜烬绝揭开毯子一看:“这什么毛病?还脸儿对脸儿睡上了?”一抬手就给豆芽提了起来了:“一天天的和这仙儿抱着还睡上瘾了?她睡你也跟着睡?给你扔垃圾堆里挨着易拉罐睡去吧!”

    “还有你!”说着捶了亦真一下,声音贱兮兮地:“还什么‘哎呀呀,我睡觉认床,在外面睡不着。’一路上雷打不动。喂喂喂!你还活着吗?”

    “吵什么吵。”亦真翻了个身,感觉有些冷,揉了揉眼睛:“我还活着呢!”

    “快点的吧,小猪呼呼没完没了的。”夜烬绝把毯子收起来,豆芽跟在亦真身后,夜烬绝才把车门关上,亦真就把脑袋扎在夜烬绝的背上不动了。

    夜烬绝笑一声:“你猪油啊,快点起来。”

    亦真闷闷哼了两声:“脑子反应不过来,我得缓冲一下。”

    “你啥也需要缓冲。”夜烬绝侧了侧身,伸臂兜住她:“我扶着您,您慢慢缓冲,成吧大仙儿?”

    “不要扶着。”亦真往底下一蹲,抓着夜烬绝的手摇晃几下,声音糯糯的:“要抱抱!”

    “我靠。”夜大少爷脸一下红了,瞥亦真两眼,压低声音,也是扭扭怩怩的:“你他妈——你他妈好好说话。”

    亦真嗐了两声:“我头晕眼花的,实在是走不动了。”

    夜烬绝掸她一眼:“您那是睡多了,大哥。”

    “少废话。”亦真乜夜烬绝一眼:“是我重了能给你压地底下去?爱抱不抱,不抱老子找别人去。”

    “你找捶呢吧。”夜烬绝给亦真拉起来,自觉躬下身,拍拍背:“快点的。”亦真笑嘻嘻跳了上去。

    路过对门,里面叮叮咣咣在装修,亦真好奇地探了探脖子:“这是有人要搬进来了?”

    “应该是。”夜烬绝停了一停:“搞不好是个二奶呢。”

    “啊?”亦真听得一笑:“胡说什么呢?”

    “这里头的房子可不便宜,几百万的房子,才一天的功夫就敲定装修起来了。要是两口子过日子买房,就是租房子,也不可能这么草率,八成是随便捣腾了个二手房应付小三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今天就敲下了,保不齐是分期付款呢。”话毕,亦真忽然想起来,这里的房子不能按揭,一次性付清。

    夜烬绝哼一声:“你没见那门上封了塑料膜吗?咱走的时候那塑料膜还好好的,这是要住人了,才揭开的。”

    亦真轻轻扯了一下夜烬绝的耳朵:“哪儿跑上来这么一碎嘴男人,还站在人家门口说起长道开短了,活的不耐烦了吧。”

    “你找打呢吧。”夜烬绝警惕地掸了亦真一眼:“再把你那两只爪子放我耳朵上试试?惯的你没个人样儿了还。”

    “我错了我错了。”亦真赶紧做小伏低:“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民女,饶了民女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永远都是我输。

    夜烬绝放下亦真,亦真摸出钥匙开门,夜烬绝又瞟了几眼:“你别不信啊,这叫男人的直觉,不信咱就打个赌。”

    一听打赌亦真就怂了:“算了吧,跟你打赌,我从来都没有赢过。”

    “真的假的?”夜烬绝不可置信地看着亦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诶。小垃圾,你连猜丁壳都没有赢过我诶!”

    亦真脸一黑:“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奸诈,记住了我出剪刀石头布的顺序!”

    “那你可以不按那个顺序走啊。”

    “不行,你太奸诈了,总能猜出来我要出什么。永远都是我输。”

    夜烬绝哈哈笑两声:“那这样吧,下次你想赢了,我心甘情愿输给你。”

    亦真笑气:“那有什么意思嘛!”

    他抬手拧她的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个小辣鸡哪来这么多事,麻烦死了。”

    亦真打开夜烬绝的手,不紧不慢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瓶酸奶:“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妈给我生这么笨,你以为我愿意啊。”

    夜烬绝侧身,胳膊支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亦真:“你妈挺聪明的?”

    亦真白夜烬绝一眼:“那当然了,我妈那要放在民国,那就是林徽因一样的存在,女神中的女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无所不能!”

    夜烬绝没来由的笑出声,亦真掸夜烬绝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啊。哪天我给你看看她的画,当时卖了不少钱呢,有几幅就在我外公那宅子里藏着呢。”

    “我信我信。”夜烬绝忙用手挡住脸,连笑了几声:“伯母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活着。”

    亦真听得一愣,不小心笑了出来,劈手就在夜烬绝背上砰砰捶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捶:“滚吧你!丫的嘴这么欠!放在小说里你连一行都活不了!!”

    夜烬绝一面挡一面躲:“别捶了别捶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光明正大的说伯母的坏话了!”

    “奥,不光明正大的说了,改偷偷摸摸的说了,是吧!”

    “不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说伯母的坏话了!”

    亦真这才住手,夜烬绝往沙发角里一缩:“没天理了,本少爷堂堂须眉,成天被一个小娘们儿追着暴打。”

    “别嘚啵嘚啵嘚了。”亦真横夜烬绝一眼,回卧室换了衣服出来,笑欣欣地:“少爷,咱们晚上吃什么呀?”

    夜烬绝躺在沙发上,没搭理她。亦真凑过去,戳戳夜烬绝:“打疼了?生气了?喉咙长刺口生疮了?”

    夜烬绝瞥亦真一眼:“被你打死了。”

    亦真哈哈大笑:“你还挺娇嫩的嘛,来来来我看看,哪儿打疼了?”

    夜烬绝把自己护的严严的,亦真掰开他的胳膊,攧到他怀里,夜烬绝笑了几声:“好了好了不闹了,随便做点东西吃吧。都快九点了。”

    亦真给了夜烬绝一包薯片:“先垫垫肚子。”夜烬绝睐亦真一眼:“我不吃薯片。”

    亦真一面进厨房一面回答:“那是让你喂豆芽的。”

    夜烬绝扫了扫四周:“那我呢?”

    亦真在厨房里笑了几声:“你?你饿着呗。”

    亦真将牛肉冷水下锅,一回头,夜烬绝正靠在门上冷眼觑着她。半斜着长身,懒懒的,他有双凉薄的眸子,酽酽的不见底,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类型。

    亦真笑:“逗你玩儿呢,再等会儿啊。”

    炖好牛肉,夜烬绝上来帮忙切肉。亦真炒好料加入牛肉原汤,牛肉混着调料一起闷汁,等细面煮开,加上切半的卤蛋,两晚热腾腾的红烧牛肉面就做好了。

    面才端上桌,豆芽就喵喵跑来讨蛋黄吃,亦真不给,豆芽壮着胆子向夜烬绝要,夜少爷不带犹豫就给了。

    晚饭后,夜少爷照常去洗碗,一面洗一面纳闷:明明一开始是亦真洗碗,后来怕她辛苦,他偶尔帮忙洗那么一两次,后来是两人轮班,什么时候变成他一个人的事了?怎么现在一吃完饭,他自己就贱巴巴卷起袖子跑进厨房洗碗了?越想越不对劲。一晚上都在怀疑人生,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沦丧了。

    翌日。

    项舟照常起床,洗了脸剃胡子,胡须刀是崭新的。项以柔靠在门边,笑微微的:“好用吗爸爸?”

    项舟笑着看了看手里的胡须刀:“是以柔买的啊,很好用,谢谢。”

    项以柔抱着项舟的胳膊,撒娇:“爸爸,你好久没有给妈妈准备惊喜了。”

    项舟一面笑一面别开眼去:“都老夫老妻了,还什么惊喜不惊喜的。”

    “谁说不需要惊喜了。”项以柔歪着脑袋:“所谓惊喜,并不在于惊喜本身,有在意才会有心意,婚姻里也是需要形式的。”说着挑了挑眼,见项舟不说话,项以柔忙凑到另一边去:“爸爸要是不好意思,或者不知道送什么,我可以帮您给妈妈准备。您不会连妈妈的生日都忘了吧?”

    项舟确实是忘了。也是被项以柔这一提醒才想起来,任栀雨的生日确实到了,就在这周五。经这一提醒,连带着许多微小的细枝末节也都浮现了出来。

    项舟不由有些感慨:原来这样重要的一天,就在许多不经意的日子里,被不经意的遗忘了。

    项以柔紧赶着问:“爸爸,你会回来陪妈妈过生日的,对吗?”

    项舟回过神来,答应道:“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我会回来给你妈妈过生日的。”

    正说着,钱妈探头探脑过来了,项以柔一见钱妈,便拉长了脸:“钱妈,大早上您不在厨房忙着,跑上来干嘛?”

    钱妈也不搭腔,只是看了眼项舟:“先生,您跟我来一下。”

    项以柔听着不对,冷笑:“一个老妈子,不尽自己的本分,成天挑幺挑六,咸嘴淡舌的,还吃着海椒排场女主人。现在愈发上脸了,张口就开始使唤人了,成天吹着喇叭找买卖,没事找事。”

    钱妈冷笑着剔了项以柔一眼:“小姐,跟先生汇报工作是我的本职,先生都没说什么,您倒站在一边抢白几句,我倒要问上您一句,究竟是谁吹着喇叭找买卖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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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介绍:
夜烬绝曾是叱咤顶级拳市的头牌拳王,用五年时间回到(高中恋人)亦真身边,两人共同面临水深火热的集团内斗。神秘书信暗藏玄机,残酷真相伴随着危险悄然而至。夜父的意外死亡,陷害的接踵而至,火灾现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历经磨难再度相逢的两人,能否重拾起最初的勇气?会有虐,结局甜。夜先生和亦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夜先生和亦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