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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酒罢又烹茶     帝冠天下txt下载     帝冠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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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故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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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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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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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隐匿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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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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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求个赏求个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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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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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开肠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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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可怖的死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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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还魂(求个票丫)

    明德郡王昏昏沉沉地有了些意识,双眼仍然紧闭,却能感觉到眼前有昏黄的光线在摇晃,犹如沙尘之下的阳光一般朦胧模糊。

    他想睁开双眼,然而眼皮就像沉重的石门一般难以开启。

    他想张口呼唤,双唇却紧紧锁住,喉咙也梗塞着,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仅仅是他的五官,四肢百骸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出哪怕是最轻微的挪动。

    似乎在整整三天的假死之后,身体已经忘记了活着是一种什么感觉。

    难道我要永远被困在这副僵死的躯壳之中了吗?会不会任务已经失败,我就要被活生生地埋入地底下,永远无法再见天日?

    纵然是心性洒脱的明德郡王,在鬼门关的这一遭游历,也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和恐惧。

    忽然,他感觉到嘴巴被人撬开,接着有什么清凉的东西灌入了他的口中,是水吗?不,不对,是比清水更好的东西,是酒,浓烈的烧酒。

    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向下,犹如一只火龙在他的躯体里游走,迅速将那沉沉的死气驱散,唤回了那久违的知觉。

    只是喉咙一时还不适应吞咽的动作,他被一口烧酒呛住,猛烈地咳嗽起来,接着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见一张圆圆的大脸凑得极近,跟他大眼瞪着小眼。

    “王爷,您感觉怎么样?”阿海见他双眼发直,似乎还没回魂儿的模样,赶忙问。

    明德郡王哑着嗓子:“本王不习惯一个男人离我这么近。”

    阿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对方身上,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担心您嘛!”

    他缩了缩身子,身影立刻消失在一面矮矮的木板墙之后,露出没有天花板的屋顶。

    明德郡王一时还无法动弹,用眼珠子扫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视野被框在了一个方形的木框之中。

    身下是柔软的金丝软垫,脑袋枕在坚硬的翡翠枕上,身体两侧摆着金银器皿之类的东西,鼻中嗅到一股樟脑混合着佛香的气息。

    他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不仅不觉得害怕,反倒有些想放声大笑,只是身体情况不允许罢了!

    “要我扶您起来吗?”阿海的脑袋再次冒了出来。

    “不用,本王自己起来。”明德郡王极其缓慢地说。

    他用刚刚恢复知觉的胳膊撑着身体,拼尽全力才做出这个极为简单的动作,半坐起身来。

    阿海在一旁笑道:“要是正好有旁人经过,肯定以为僵尸复活,胆子都会吓破吧!”

    原来,明德郡王所在之地,正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他脸色惨白的模样,和身上华丽的殓服,活脱脱一个死人爬了出来。

    明德郡王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庙宇的大殿之上,他的几名亲随见到王爷醒来,早已齐齐跪在棺木一旁。

    而更多的手下则在大殿之外来回巡逻,不允许任何外人靠近。

    明德郡王接过阿海手中剩下的半瓶烧酒,直接对着瓶口小口慢饮着,同时对他说:“说说本王错过的内容吧!”

    阿海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兴致,显然满肚子的话已经憋得太久了。

    他指着身上的玄色衣服说:“王爷,您看看我穿的是什么?”

    明德郡王瞅了他一眼:“哦?几日之间,你竟然升官了?”

    阿海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本官现在是陛下亲派的三品钦差大员朱……朱……”

    他迅速瞟了一眼藏在袖中的一枚名刺,才又接着道,“朱锡昌。”

    明德郡王忍着笑意,听着他继续瞎掰下去。

    “陛下仁慈,听闻明德郡王客死他乡,颇感意外和遗憾。陛下念及血脉亲情,恕免郡王曾经的大不敬之罪,特准许王爷的遗体返回都城,仍以郡王的身份礼仪葬入皇陵之内。”阿海有模有样地说着官话。

    明德郡王的语气中满是讽刺的意味:“当真是一位宽宏大量的国君啊!就等着本王一命呜呼,再给予本王无尽的哀荣。”

    “就是,人都死了,给那么些好东西有什么用?”阿海附和着说。

    明德郡王又问:“那位真正的钦差大人呢?”

    阿海朝着墙角一排供桌的阴影努了努嘴,明德郡王这才注意到有一个蜷缩的身影靠在那里。

    他示意亲随扶着他跨出棺木,双腿依旧酸软无力,便在两人的搀扶之下蹒跚着来到那人影之前。

    只见一个三十来岁,身材瘦削的男人被扒得只剩下贴身衣裤,手脚被牛皮绳死死捆缚,嘴里也塞了布条,面容憔悴,状态并不比明德郡王好多少。

    他此时正惊恐万状地盯着朝他走近的王爷,魂儿都跑了一半儿,刚才他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明德郡王从棺材中爬了起来。

    明德郡王示意手下除掉他口中的布条,原以为他会吓得惊叫起来,结果对方嘴巴一张,直接吐了一身。

    “你,你,你……你是人还是鬼?”吐完之后,钦差大臣本尊用屁股挪动着往后退缩。

    明德郡王笑容可掬:“是人是鬼有什么打紧?重点是你已经落在了本王手上,不是吗?”

    “你,你想对本官怎么样?”朱锡昌硬着脖子逞强,“本官可是陛下亲派的钦差大臣!”

    “那大人向皇帝告状去啊!”明德郡王斜睨着他,“只要你能活着见着他老人家。”

    朱锡昌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威胁,吞了吞口水做着最后的挣扎:“本官对陛下一片忠心,宁死不屈!”

    明德郡王笑看着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恐惧,伸出一根手指:“一刻钟。”

    “什么一刻钟?”朱锡昌莫名其妙地问。

    “大人缴械投降的时间啊!”明德郡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转身对一个亲信道,“交给你们了!”

    “是,王爷!”亲信领命,阴着一张脸朝钦差大臣走近。

    而对方早已经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你,你要做什么?别靠近我!”

    阿海在一旁咧嘴皱眉,斜眼看着钦差大臣被明德郡王的手下折磨,不断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喊声,才知道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下手可以这么狠。

    不到半刻钟,朱锡昌便已经屁滚尿流地求饶认输,大喊着“愿为王爷效劳,任凭王爷驱使。”

    明德郡王满意地点点头:“良禽择木而栖,大人果然是明白事理之人,到永州之后,可就要有劳大人了!”

    朱锡昌趴在地上呜咽,不敢有一句反抗的话语。

    明德郡王又在大殿上来回活动着筋骨,小半个时辰之后,便已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他又询问了手下接下来的路程,所携带的人数等等细节,一一得到满意的答复。

    末了,阿海有些为难地跟他说:“王爷,这一路过去,层层关卡,让您抛头露面不太方便,白天还得委屈您在这棺材里躺躺,晚上找到了停灵的地方,立刻赶走外人,让您出来活动。”

    明德郡王大度地摆摆手:“这有什么?你们一路辛苦,本王却可以白天睡大觉,何其幸哉?”

    阿海咧嘴一笑:“王爷您真是艺高人胆大,棺材都能睡得香,晚辈佩服!佩服!”

    明德郡王瞥了他一眼:“你就算拍马屁,本王也还没决定认你这个女婿。”

    阿海被看穿心事,红着耳朵低头嘟囔着。

    明德郡王看着年轻人立刻没了生气,苦笑着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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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十香粉

    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沿着驿路向着永州方向一路前行。

    白天的时候,明德郡王果真一直躺在棺木之中,龟息凝神,养精蓄锐。

    到了夜间停灵的地方,确保无虞之后,他才从棺材里出来,与阿海和手下们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一日的赶路下来,反倒精神炯炯,丝毫没有流露出疲倦之意。

    跟他比起来,钦差大臣朱锡昌可就惨多了。

    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小动作泄露天机,白天便让他服用下昏睡的药水,锁在一口大箱子里,直到晚上才有机会同明德郡王一样有活动手脚的机会。

    不过,跟王爷那千年楠木制成的奢华棺木相比,他那栖身的木箱可就寒碜多了。

    而在这场漫长的旅途中,过得最为舒坦的莫过于阿海了。

    他穿上朱锡昌的官服,乘坐着舒适的马车,一路上狐假虎威摆着官谱,反正朱锡昌是都城来的大官儿,没有人见过他的面目。

    沿路经过的城镇里,有大小官员殷勤接待着这位钦差大臣,好酒好肉地伺候着,甚至还有人往他的马车里塞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说给钦差大人解闷儿!

    这可让阿海对官场的做派大开眼界,不过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当然也有官员不屑于做出这种溜须拍马的事情,阿海甚至还偷听到他们私底下对意外暴毙的明德郡王流露出惋惜之意,只是事已至此,不敢公开讨论罢了!

    明德郡王让阿海一一记录下各地官员的表现,说是以备后用。

    二十余日之后,灵柩终于驶近了都城地界。

    进城的前一日,在歇脚的一处宅院,明德郡王终于将朱锡昌从木箱里放了出来。

    阿海给他整了一桌子酒菜,看着这位朝廷命官毫不在乎形象地狼吞虎咽,拿手抓着鸡腿就往口里塞,拿衣袖擦着满脸的油水,忍不住连连咋舌。

    这才饿了几顿啊就成了这幅模样?

    用过饭后,又安排钦差大臣沐浴更衣,把一身官服还给了他,毕竟都城的官员都不是瞎子,之前的偷梁换柱已经行不通了。

    明德郡王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斜眼看见朱锡昌穿着官服被带了进来,笑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先前还不觉得,现在看见朱大人穿着这身衣裳,当真是官威凛凛,仪表堂堂啊!”

    朱锡昌这些时日已经被折磨怕了,赶忙躬身如虾米一般:“哪里哪里,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明日就要回到你的地盘儿,朱大人可算是苦尽甘来,终于摆脱本王了!”明德郡王半开玩笑地看着他。

    朱锡昌蜡黄的脸色瞬间变白:“下官此生愿为王爷效劳,任凭王爷差遣。”

    “大人这番心意真让本王感到惭愧。”

    朱锡昌面露疑惑地看着明德郡王,不知他此话的含义。

    明德郡王带着懊恼的口气道:“都怪本王多疑,怕你回了都城会出卖本王,所以在你刚才吃的饭食里加了点额外的调料。”

    “是……是什么?”朱锡昌干瘪的身体晃了一晃。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本王亲自调配的十香粉罢了!”

    他不等对方松口气,继续用轻佻的语气道,“此物乃是用十种上好的毒物调配而成,成品香气扑鼻,谁都会忍不住想尝一尝,大人刚才吃得可还尽兴?”

    朱锡昌膝盖发软,强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去。

    明德郡王带着邪恶的趣味继续吓唬着他:“这十香粉啊,服下去第一日,不过稍稍有些反胃和恶心。”

    朱锡昌用手捂着肚子,只觉得里面翻江倒海,酸气不断从喉咙涌出,确实有想吐的感觉。

    “第二三日间,会微微觉得肠绞痛,仿佛有人在揉捏撕扯一般。”

    朱锡昌的额上虚汗直冒。

    “四五六日,开始腹泻拉肚,呕吐不止,却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钦差大臣的眼前开始发黑,身体摇摇晃晃。

    “从第七日开始,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仿佛刀割火炙一般,并开始大口吐血,直到第十日,肠穿肚烂,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只听得“通”地一声,朱锡昌跪倒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不断地朝王爷磕头:“求王爷大慈大悲,看在卑职一家老小的份上,给卑职留一条活路吧!”

    明德郡王眯着眼睛,用锋利的目光看着他,语气也变得冰冷:“你的性命与本王系在一起,若本王能从这次事件中存活下来,自然会有你那一份解药。但若本王不幸命丧黄泉,那你就陪着本王在黄泉路上走一遭吧!”

    听说就算是死,也逃不开此人的魔爪,朱锡昌瘫倒在地,这一下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了。

    明德郡王让朱锡昌下去养足精神,阿海忍不住问道:“王爷,我从来没听过像十香粉这样厉害的毒药,能让我开开眼界吗?”

    明德郡王忍着笑,从怀里随意摸了一个药瓶给他。

    阿海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半透明的瓷瓶,对着光线晃了晃里面的东西,再谨慎地拔开瓶塞,去嗅里面的香气。

    一股辣鼻的气味瞬间直冲脑门,阿海连打了七八个喷嚏,脸都涨红了,还止不住地流鼻涕眼泪。

    明德郡王哈哈大笑,拿回了自己的小药瓶:“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十香粉,十三香本王倒是听说过。”

    阿海一边抹着鼻涕一边问:“那这是什么?”

    “不过是伤寒时通鼻的薄荷脑油罢了!”

    “所以朱大人没有中毒?”阿海意外地问。

    明德郡王耸耸肩:“饭菜是你准备的,你还能不知道?”

    “可我刚才见他一出去就吐了,跟王爷您说的一模一样。”阿海仍不确信。

    明德郡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你要是清汤寡水吃了半个月,再来一顿大鱼大肉,也得跟他一样大吐一场。”

    阿海恍然大悟,又想想这番道理再简单不过,自己却被王爷牵着鼻子走,信了他的瞎话,也跟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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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开棺

    (友情提醒:本章不适宜在吃东西时阅读,保护胃口,人人有责。)

    次日,天色尚未明朗,明德郡王的灵柩便已经缓缓驶向永州城门。

    钦差大臣朱锡昌坐在轿子里,早上还算凉爽,但是额上的热汗却一直没有停止过,他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着,还不住挑起帘子向外张望。

    果不其然,送灵队伍在城门外被拦了下来。

    片刻之后,披麻戴孝,做仆从打扮的阿海来到轿子前面,躬身道:“大人,他们请您过去。”

    朱锡昌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眼花,他定了定心神,这才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看见阿海充满威胁意味的目光,脸色一白,硬着头皮走起傲慢的官步来到队伍最前方。

    “朱大人,”城门处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朱锡昌认出他是清平陛下的一个亲卫,名叫曹进,“您一路辛苦了!”

    朱锡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为陛下办事,称不上辛苦。”

    寒暄之后,曹进看着他们身后那具灵柩,面色凝重:“这便是明德郡王的遗体了?”

    “正是。”朱锡昌点点头。

    “大人可否命人开棺,属下奉命查验,以保万无一失。”曹进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

    朱锡昌脸色微变:“在城门口开棺验尸?难道不是进城之后吗?”

    曹进略一欠身:“这是陛下的吩咐,请大人体谅。”

    朱锡昌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阿海,而后者面容平静。

    他微微点头:“好吧!”

    朱锡昌吩咐人把灵柩停在路边,曹进立刻命人用布幔围住了四周,并且命令手下把守在外,不准旁人靠近。

    两人一同走进步帐之内,四个手下已经将棺木的盖子开,露出明德郡王的上半身。

    曹进向王爷的尸身行礼告罪之后,这才走到棺木旁边向内窥探。

    明德郡王在永州生活多年,曹进也认得他,一眼便看出躺在翡翠玉枕上的人只可能是那位陛下忌惮多年的郡王殿下。

    只是曾经的风流人物,眼下已经变成了一具皮肤蜡黄,干瘪枯槁的尸体。

    王爷身披华丽的金缕衣衫,上面坠满了珠石翡翠,周身摆着十几个香草药囊,但是依旧无法掩饰尸身腐坏的气息。

    这股气味已经不能用腥臭来形容了,而是真正地浊气熏天,令人作呕。

    棺材刚刚打开片刻,便已经有苍蝇顺风而来,围着棺材不住地嗡嗡作响。

    朱锡昌用手帕掩住口鼻,只觉得空空如也的胃里再次翻滚起来。

    他小心观察着曹进的表情变化,却见对方脸色如常,并不为恶臭影响,只是轻轻摇头,感叹一声:“一代枭雄,最终也逃不过一死。”

    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探向棺木之中。

    “你要做什么?”朱锡昌吃惊地问。

    曹进一脸莫名其妙:“自然是检查王爷是否真的气绝身亡。”

    朱锡昌张红着脸,伸手指着明德郡王惨兮兮的脸庞:“都这个样子了,还不算死透了吗?”

    “大人,属下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流程总是要走一下的。”曹进依旧是一板一眼地说。

    朱锡昌急得后背都是冷汗,但不敢过多阻拦,以免对方起疑心,只得寄希望于阿海听见了他所做的努力,事后不至于怪罪于他。

    他眼睁睁看着曹进将手伸到明德郡王颈边,仔细感受着。

    见对方神色如常地收回手,朱锡昌刚想松一口气,曹进却继续向下挪动手掌,朝着王爷的胸口而去。

    朱锡昌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大人?”曹进疑惑地看着他。

    “王爷被歹人开肠破肚,脏器损伤严重,这衣服下面的景象可不怎么漂亮。”朱锡昌急中生智,说话反倒理直气壮了些。

    曹进微微一笑:“大人,属下身为武官,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朱锡昌只得松开他的手腕,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一时间跟明德郡王一样面无血色,停止了呼吸。

    曹进找准了明德郡王心脏的位置,把掌心贴了上去,生怕感觉出了差错,还特意用力地向下按压。

    他只觉得手掌传来的触感异样地柔软,并非肌肉那般具有弹性。

    他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收力,手掌便深深地陷了进去。

    一股更加冲鼻的腥臭扑面而来,犹如夏日里腐臭的鸡蛋一般,熏的曹进眼前一黑,差点当场闭气。

    曹进被火燎了一般急忙收回手掌,甩着上面令人作呕的汁水。

    显然,明德郡王伤痕累累的**已经开始**化脓。

    “大人,怎么不想办法保存好王爷的遗体?”他的语气中混入了自身的愤怒。

    不知为何,朱锡昌的心中竟然生出恶作剧般的爽快感,他一脸义正言辞道:“天太热了,我还能怎么办?我刚才还好心提醒来着,现在还要继续检查吗?”

    曹进用一块手帕死命擦拭着手掌:“得了得了,大人就别埋汰属下了,快些盖好棺材进城,陛下早就等候多时了!”

    朱锡昌一面命人重整队伍,同时跟着曹进并排走出围帐,说话的声音故意让阿海能够听到:“怎么,陛下打算亲自迎接?”

    “正是,”曹进点头,“而且是当着永州十万百姓和朝廷上下官员的面,亲自迎接王爷的归来,以彰显皇恩浩荡,以及对血脉相连的亲人的情谊。”

    朱锡昌面露崇敬之色,又问:“那地点是在哪里?”

    “天华宫正殿前的广场上。”曹进毫无防备地答道。

    阿海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面用眼色给王爷的手下作指示,同时心中暗自庆幸,看来花大半夜功夫做的伪装还算成功,可算是到了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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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仇人相见

    现今的元柳国皇帝清平陛下是一个颇为神经质的人。

    他敏感易怒,稍有不顺心便会对手下谩骂责打。

    他的睡眠很轻,眉头总是紧锁,眉间总是笼罩着一层阴云,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放松的时候。

    他无法容忍被人在背后谈论自己,不管对方的本意是好是坏,因此他在朝廷内外,甚至是官员的家中都安排了自己的眼线,以便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这或许跟他当了五十余年的太子有关,他焦急地等待着人生走到顶峰的那一日,从少年一直等到了鬓边染上白霜,却又不敢把内心的愿望表露出来,只得深深压抑着自己的渴望。

    或许是因为等待地太久而精神麻木,当先帝陛下躺在床上咽气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反而是木然地看着父皇的遗体,发出的冷笑声渗人骨髓。

    “父皇啊父皇,早知今日,您又何必眷恋着权力不放呢?”他喃喃地对那具不能再斥责他的尸体说。

    煦帝陛下面容枯槁,肤色是诡异的青紫色,头发凌乱而干枯,嘴唇干裂出数道口子,流出暗红色的血迹,双手因为痉挛而蜷成爪状,一直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心口,而另一只则绝望地伸向半空,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到,最终无力地垂落在床沿边。

    坐上皇位之后,清平陛下几乎是出于本能,立刻着手去除掉那一个有一个让他夜里无法安枕之人。

    每当侩子手多砍掉一颗敌人的头颅,他夜里的睡梦便会更香甜一份。

    直到他等来那个天大的好消息,一直流亡在外的明德郡王终于被解决掉,就像是扎进掌心里的木刺终于被挑出来一般,他只觉得浑身舒畅,头一回一觉睡到大天亮。

    此刻,清平帝身着一身玄色龙袍,微闭着双眼端坐在龙椅上,呼吸平静而绵长。

    虽然他极力想表现出悲哀肃穆的态度,但是细心的大臣还是能看出陛下的嘴角不时微微抽动,指尖不住地敲击着座椅的扶手。

    大殿之外,禁卫军们排列整齐,面朝着天华宫宫门的方向严阵以待。

    上百名护国寺的僧人身着华丽的袈裟,盘膝坐于殿前铜炉四周,在袅袅白眼之间吟诵着祝祷的经文。

    凄凉的哀乐合着念经的声音起伏,把整个前殿都笼罩在悲怆的气氛之中。

    忽然,一阵鼓槌之音从宫门处接次敲响,先是模糊不清的声音,很快便清晰洪亮起来。

    清平帝稀疏的眉毛一抖,缓缓睁开眼来,与朝臣们一起把目光投向大殿之外。

    “他回来了……”清平帝的语气中满是忧伤,“他终于回家了!”

    他艰难地站起身来,却似乎因为巨大的悲痛而站立不稳,旁边服侍的太监赶忙扶住了他。

    “陛下,请您节哀顺变,保重龙体啊!”大臣们齐声劝慰着。

    清平帝拒绝了小太监的搀扶,长叹一声:“到了朕这把年纪,最见不得的便是亲人的离去,更何况是比朕年轻那么多的明德郡王,英年早逝,更让朕感叹上苍的公正。”

    他在大臣们“陛下仁慈”的感叹中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出大殿,来到殿外空旷的广场之上。

    他眯起老花的双眼,看见从远处有一团黑白相间的影子,如同鱼群簇拥着大船一般,这些身着丧服的人们围绕着明德郡王的棺木,步履沉重地向他而来。

    大臣们也跟着来到陛下身后,情绪复杂地看着灵柩越来越近。

    熟悉这位王爷的人都无法相信王爷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死后躯壳还要被陛下利用,成为宣扬他宽宏大度的工具。

    人们心想,连明德郡王都死了,元柳国上下再无人能够对陛下的权威发起挑战。

    在纷繁思绪的笼罩之下,灵柩终于来到了大殿的中央,戛然停了下来。

    清平帝率先看向领路的近身侍卫曹进,而后者朝陛下恭敬行礼,做出一个“无需担心”的手势。

    皇帝陛下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血亲,他的子侄,也是他的敌人。

    他走到棺木前十步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不知为何,那黑油油的棺木让他心生一股不祥之感。

    不,他并不惧怕尸体,他就是踩着无数尸体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只是笼罩着棺木的那股气息让他心生戒备,一时不敢近前。

    当明德郡王还在永州居住的时候,便是个出名的诡计多端之人,用过不少阴险的手法,让还是太子的他吃了不少苦头。

    两人斗智斗勇多年,虽说互有胜负,但实际上是年长的太子殿下心中更为惧怕。

    清平帝只觉得明德郡王的尸首正隔着棺木讥讽地看着他,无声地嘲笑着他,笑话他他连自己的尸体都吓得要死,怎么会有脸当皇帝?

    清平帝被自己冒出的念头激怒了,几乎是赌气一般,他几步来到棺材旁边,重重地把一只手掌按在了棺盖之上!

    手掌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周围人都吓了一跳,目光惊异地看着陛下。

    “打开!”清平帝冷冷地下令。

    旁边之人不敢违抗,赶忙将棺盖挪开一部分,露出明德郡王那死人的面容,和依旧浓烈的腐臭气息。

    清平帝带着胜利者的傲慢,死死盯着明德郡王那张因为失去灵魂而变形的脸庞,丝毫不受那恶臭所干扰。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股尸臭是他胜利的标志。

    在文武百官,和无数侍卫仆从的注视之下,清平帝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舒畅之感,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

    这露骨的声调,在旁人听来,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厉鬼在呜咽。

    许久之后,清平帝终于止住笑声,装模作样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再次装出哀伤的模样。

    他知道,这一幕,将会被史官书写成陛下为了亲人悲痛欲绝而情绪失控,真是令人动容的真挚情谊。

    广场之上,停止了诵经和奏乐,除了清风吹动衣衫的摩挲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

    清平帝很满意这种因为他的存在而出现的万籁俱寂,这正是他绝对力量的体现,不是吗?

    他的目光环视一周,满意地看着所有人向他低下头颅,幽幽地道:“明德郡王生前行为放肆,目无尊上,多次忤逆和冲撞朕与先帝,不过,逝者已矣,朕念及叔侄一场的情分,对其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免去他所有的罪责,允许他仍以皇室子侄的身份葬入皇陵之中。”

    “陛下圣明!”

    “陛下仁慈!”

    广场上人声此起彼伏。

    清平帝示意众人安静,对礼官下令道:“开始祭祀的仪式吧!”

    礼官正欲领命,突然,茫茫的人群之中有人大喝一声,划破了肃静的空气。

    “我不同意这门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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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最后的交锋(上)

    话说礼官这边刚深吸了一口气,“哀乐起!”的命令还未出唇边,被那一声大喝惊得连呛了几口。

    “谁人大声喧哗?”他用手捶着胸口四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忽见一人身着麻衣,手持一枝挂着白色灯笼的旗杆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跃入半空,接连踩着数位送灵随从的肩膀,飞速朝着清平帝逼近。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礼官脸色骤变,发出惶恐的惊呼。

    而清平帝的反应只会比他更快,在这个不明此刻喊话的同时便已经向后退去。

    侍卫们距离主子不过十步距离,本应轻松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然而,让清平帝吃惊不已的是,他快走了好几步都没有侍卫朝他聚拢过来,那些人如目盲耳聋的石像一般伫立在远处,对眼前的景象无动于衷。

    清平帝来不及出声呵斥这些愚钝的家伙,远处观礼的朝臣们也来不及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个身着侍卫黑色铠甲之人眨眼间便靠近了清平陛下,将一柄仔细磨砺过的匕首放在了他的颈上。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那礼官还在死命唤着“护驾”,一回头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陛,陛下……您怎么就被劫持了?”

    清平帝脸色铁青,匕首搁在脖颈上的触感并非冰凉,反倒让他感到异样地灼热。

    他很快从慌乱中镇静下来,用目光阻止了从远处簇拥而来的侍卫和官员,再次将眼眸瞥向那个手持旗杆的年轻人。

    只见他连蹦带跳跳到了明德郡王的棺木之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掀开一半的棺盖之上,翘着二郎腿咧着嘴看着白发苍苍的皇帝陛下。

    清平帝被他对死者大不敬的做派震惊到了,揣测着来人的身份和目的:“你是什么人?”

    虽然被刺客劫持,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清平帝依旧保持着帝王的风范,睥睨着胆大妄为的年轻人。

    阿海用手指在棺材上敲击着节拍,声音颇为自豪:“王爷已经答应将闺女许配给我,所以我是王爷的亲女婿,王爷便是我的老丈人!”

    清平帝一听脸色由青转白,虽然一时无法弄明白他娶了明德郡王的哪个女儿,但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便好办许多。

    他的双手十指相扣,声音越发沉稳:“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想到阿海挠了挠头,纠结了半天才道:“老丈人死的不明不白,身为女婿自然要给他老人家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清平帝重复了一遍,“你想要怎么个讨法?”

    阿海面露微笑,忽然站起身来,他本就身高马大,如今站在棺木之上,越发显得鹤立鸡群。

    他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质问:“我想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的岳父,明德郡王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会死?”

    阿海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上传播出去,朝臣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后人会在王爷去世之后来替他讨个公道。

    清平帝似乎明白了少年的意图,也提高了音调,用冰冷却又十分确凿的语气说:“明德郡王犯的是忤逆君上的大不敬之罪,死于流亡期间与匪徒的械斗,重伤不治而死。朕感念亲人一场,特别下旨准许郡王尸身返回都城。”

    阿海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确定?”

    清平帝扬起头颅,用傲慢的语气道:“朕的说法不容置疑。”

    阿海嘿嘿一笑,低头向着棺材里的尸首大声道:“岳父大人,皇帝老儿的话您都听见了吗?您要是不同意的话就起来走两步!”

    伴随着他的话音,清平帝骇然地盯着棺盖打开的地方,一时间竟然真的有些相信明德郡王会从那棺木里面坐起身来,身体不自主地向后退去,却被劫持他的刺客用另一只手抵住了后背。

    广场上的所有人也都跟着心脏猛地一跳,无数的目光集中在了同一个地方。

    然而棺木里安静如初,并没有出现那天方夜谭的场面。

    清平帝清了清嗓子,以掩饰面容上流露出的一丝惧怕,暗骂这小子装神弄鬼,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

    却见阿海歪着脑袋,目光比皇帝陛下还要疑惑,他干脆跳下棺盖,敲门一般“铛铛铛”敲了三下,似乎在唤醒一个贪睡的人:“王爷?明德郡王?岳父大人?”

    清平帝几乎是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阿海耍宝,他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远处的侍卫已经各自就位,弓箭手已经在暗处搭箭上弦,就等着合适的机会一举出动,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然而,就在清平帝逐渐安心之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来自于阴曹地府:“你站在本王的头上,让我怎么站起来?”

    阿海见棺材中的王爷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是一如既往地明亮和睿智,这才放下心来,挠着脑袋笑道:“我这不就下来了吗?”

    清平帝的表情仿佛是见了鬼一般,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一个面无血色的男人从棺木中坐起身来,接着身手矫健地跨出棺木,身着一身死人的殓服,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明德郡王?”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玉皇大帝如来佛,这是怎么一回事?”

    ……

    一阵死一般地寂静之后,人群中开始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眼前的这一幕太出乎意料,让他们一时无法顾及宫廷礼仪大声喧哗起来。

    明德郡王随手脱掉那身污秽的外裳,露出身底简朴的一身白衣。接着他接过一个亲信递来的湿毛巾,擦掉了脸上厚重的伪装,抬起头来的时候,再次变成了那位风度翩翩的王爷。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清平帝,目光一直定在他因为惊骇而青白交加的脸上,在他三步之外停了下来:“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你,你称呼朕什么?”清平帝哑着嗓子问,他再次生出逃跑的念头,然而胳膊被刺客死死扣住,脖颈上的刀刃越发炽热,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明德郡王一拍脑门儿,带着歉意的笑容:“你瞧本王的记性,应该称呼您为先太子殿下才对!”

    清平帝苍白的肤色下蓝色的血管开始变得明显:“大胆反贼,竟然敢以假死蒙骗朕,来人,快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朕通通除掉!”

    皇宫侍卫们开始缩小他们的包围圈,足有上千人之多,然而明德郡王的手下不过三四百号人,力量差距一目了然。

    然而,侍卫们惧怕陛下受到伤害,刀剑虽然出鞘,一时无人敢发动攻击。

    清平帝气急败坏地喊道:“他们不敢伤害朕分毫,如果不想背负天下骂名的话,还不快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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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冠天下介绍:
他是一个被流放的前太子,颠沛流离间沦落成了乞丐。从不谙世事到历经人间沧桑,踏着满是鲜血和伤痕的脚步,他一步一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帝冠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冠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冠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