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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乡二里     社稷图txt下载     社稷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离经叛道

    萧子申见本来已快画好了,却被那妙品一拍,手一晃,又把图弄花了,就瞧了瞧图,想:“自己肯定是看得明白的,没图也明白!可那老道怕就难说了,瞧他那模样,就算看得明白怕也会说看不明白的!”刚好手指咬破了写写画画也有些疼,就道:“道长,你老人家自己都画得出来,干嘛还叫我来画?”

    妙品见萧子申语气不好,怕是有些生气了,就道:“贫道可不明白,你那破地方我可没去过!”萧子申用手一指那画花的线条,哼道:“你老人家既不明白,为何来瞎指挥?”

    妙品见萧子申果然来气了,心道:“正好!”就笑道:“我不见你像是没念过几天书么,就教教你,谁叫你自己的手瞎抖的!难不成,你那手不听使唤竟也来怪我?”

    萧子申见那妙品倒会胡扯,回道:“你不胡乱拍我,我如何会抖?”那妙品闻言一笑,又伸手想去摸萧子申头。萧子申怕他又来拍自己,连忙躲开了!

    妙品一下没有摸到,也不再管,就道:“这就奇怪了!我拍的是你的头,与你的手有什么相干?这样也能怪到老道头上,果然是书读的少!”

    萧子申见那妙品开始胡言乱语了,就想:“我拍你头,你就只头动?”料想那老道定是故意来找自己茬的,瞧那图也画得差不多了,就不再理他,转身往府里行去。

    妙品见萧子申转身欲走,就伸手一把抓住后领拉了回来,笑道:“好小子,图没画完就想跑!”说着,抬脚轻带,就把那图翻转了过来。妙品随后把萧子申按到那图面前,道:“接着画吧,再画一幅新的!”

    萧子申挣扎了几下,见半点作用也没有,就放弃了,正想接着画。就在此时,小晚竟寻了出来,看那妙品按着萧子申不知在做什么,就问道:“前辈,你们在干嘛呢?”

    妙品闻言一惊,忙放开了萧子申,又帮忙捋了捋萧子申领子,嘿嘿一笑,道:“没干嘛,没干嘛,绣花呢!”说着话,就一边提了酒坛饮酒,一边往府里行去。

    小晚听得妙品说什么绣花,大是奇怪,就走过去翻看那布,见那线条鲜红,略闻了闻,竟有血腥气!又见萧子申伸出血迹未干的手指头给自己瞧,略一寻思,就明白了个大概。小晚心里立马就上来了火气,把那布一扔,就喝道:“老东西,你站住!”

    妙品闻言,刚走到侧门的身子顿时顿住,随后脚步缓缓的后退了回来,呵呵笑道:“小晚丫头,那么大声干嘛,不就玩玩嘛!”小晚气道:“那我们也玩玩,把你手伸出来!”说着话,就摸出了匕首来。

    妙品见小晚摸出匕首来,立马后退了两步,把酒坛往身前一挡,喝道:“死丫头,你想干嘛?”小晚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一边嘻嘻笑道:“不干嘛,姑奶奶给你四个选择!这第一嘛,自己咬破手指头,照着那画儿画一幅。”说着,指了指那布,续道:“这第二嘛,姑奶奶割破你的爪子,你也照着那画儿画一幅;这第三嘛,我去告诉小姐去;这第四嘛,我去找白马寺的大和尚,告诉他们,说你跟离经在一起,你选个看看!”

    妙品闻言,忙放下了酒坛,笑嘻嘻的对小晚作揖,道:“姑奶奶,你就饶了秃驴吧!呸,不是!你就饶了牛鼻子吧!”见小晚直摇头,又道:“你就饶了淫僧吧,也不对!你就饶了妖道吧!”

    小晚哈哈笑道:“继续说!”妙品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这书就要被禁了!这书若被禁了,我们也就玩完了,你也不想莫名其妙消失吧?”

    小晚揪住妙品的胡须,把妙品提了起来站直身子,笑道:“总得罚点什么吧,萧小子也不能让你白欺负了!”妙品眼珠转了转,就把道袍下摆翻了起来,道:“咱们画乌龟?”小晚摇头道:“那不行!若待会你去小姐哪里告我状,我可抵赖不掉!”

    妙品嘿嘿道:“我想玩玩,保证不告你!”小晚问道:“你想玩什么?”妙品抬眼瞧了瞧四周,见四下无人,就轻声道:“我手痒得紧,可殿下定了儒家出战,你帮我画个乌龟,我待会好去找那是非枭境的茬,怎也要打一架才舒坦!”

    萧子申闻言一怔,就瞪着那妙品,想:“这样也行?这也太无耻了吧?方才还说什么‘三清传人顶天立地,自不会做那卑鄙无耻的勾当’,这才多久,就现出原形来了!”

    小晚拍手笑道:“这样好,这样好,我就原谅你欺负那小子了!走,咱们画乌龟去!”

    妙品见小晚同意了,就捡起那布,又提了酒坛,看向萧子申,道:“快来把图给贫道画仔细了!”萧子申闻言,也就随着二人去了。

    小晚领着二人到了一间屋子里,就拿出墨、砚,又倒了些清水,开始磨起墨来。

    萧子申见妙品自在远处喝酒,就走到小晚身旁,小声问道:“你那样欺负他,那道长怎也不生气?”小晚回道:“放心吧,妙品道长最是随和了!他对你开心可以玩笑,对你生气也可以玩笑,只要不是什么原则上的事情,你怎样胡来他也不会计较的,刚你不也瞧见了!”

    萧子申想起方才之事,就点了点头,又问道:“待会若那道长胡闹起来,不会有事吧?”小晚哼道:“能有什么事?若那是非枭境敢随意乱惹事,还用比斗么?再说,老爷寿辰也敢来闹,还是用那破图做借口,就算道长不闹,姑奶奶迟早也得想个法子去闹回来,要不然还以为南海情天好欺负!”

    萧子申点头道:“放心,今天这场子,萧大爷迟早要他是非枭境连本带利还回来!”小晚应道:“那你要好好练武,待你将来厉害了,就叫上大少爷,把那是非枭境杀得片甲不留!”小晚说着,就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就在萧子申二人低声说话时,妙品也凑了过来,道:“要宰谁?”小晚道:“叫萧小子好好练武,练好了去宰是非枭境的乌龟王八蛋!”妙品嘿嘿笑道:“宰乌龟好啊,宰乌龟好!宰了炖汤喝!”说着,就拍了拍萧子申肩膀,续道:“你小子最好得练快些,可别先把老道我耗死了!”小晚闻言,咯咯笑道:“你个妖道放心吧,定不会比大少爷慢多少!”

    萧子申瞧着奸笑的二人,暗自打了个寒战,心想:“若让这两个活宝聚了一块,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就说话的功夫,小晚已磨好了墨。萧子申就按妙品吩咐重又在那布上把枫叶村写画了出来。

    萧子申画好后,妙品略瞧了瞧,就把那布放到了一旁,随后把道袍下摆提起放到了书桌上,果真让小晚画乌龟!

    在小晚画乌龟时,那妙品直指点道:“小心些,小心些,对对对,就是这样,别画太好,那是非枭境的王八蛋哪有这般本事,画太好就露陷了!对对对,就是这样,那乌龟壳再画弯一点,有那五六岁童子的水准就行了……”

    萧子申听得妙品话语,哪忍得住笑。

    不一会,小晚画好后,妙品双手扯起道袍,瞧了瞧那歪歪扭扭的乌龟,点头道:“不错,不错,果然是那是非枭境的水准!”

    妙品待墨迹干了后,就放下道袍,瞧向小晚问道:“小丫头,听说战天讳他们来那日,另外还有两个东海神照国的和尚,好像叫什么藏虚、藏法,知不知道那两个秃驴现在在什么地方?”小晚摇头道:“这段时间都忙着筹备老爷寿礼了,也没管那两个和尚!”妙品道:“若有消息了,记得知会一声,离经的事情,还要着落在神照国的秃子身上!”

    萧子申见二人谈起神照国的和尚,想起那日城外所遇的藏虚、藏法,忙问小晚那和尚是怎么回事。小晚就把听来的那日神照和尚之事说了出来,说到那藏法用藏虚破“刀过留痕”时,三人都大笑了起来。

    萧子申听完后,就笑着将岳州城外所遇藏虚、藏法之事也说了出来。

    小晚听后笑道:“那藏法果然疯癫得紧!”妙品喝了一口酒后,笑道:“这秃驴有性格,我喜欢!”小晚嘻嘻笑道:“你们正好凑一对!”妙品忙道:“停!老道与离经那秃驴才是一对!”说起离经,妙品脸色一暗,就摇了摇头,直把酒往肚子里灌去,那酒坛一会儿就见了底。

    小晚见妙品情绪突然低落起来,就道:“是是是,当然你们才是一对!大师是离经,你不也称叛道,当然是离经叛道凑一对了!”见妙品仍是那般,就叹气道:“前辈,真只有找神照国的和尚了么?”

    萧子申总觉得离经听起来有些耳熟,现在才想起卫子师所说的当年白马寺失经大案,心下一惊,忙往妙品瞧去!

    妙品见小晚问来,摇头道:“连秦王殿下担保白马寺也不依!当年事发时,除了白马寺僧众,就只有东海神照国的兵解上人在寺里。离经是没有拿《贝叶梵册》的,他是白马寺前代主持明心禅师与众长老定下的下任主持,迟早能学的,有必要偷么!如果不是那兵解上人所为,难道是白马寺其他僧众不成!”

第九十二章 亦真亦假

    萧子申听得“白马寺其他僧众”,想起那离心,就道:“道长,说不定是离心那淫贼!”

    妙品摇头答道:“不是,那离心当时不在寺里!离心因四十多年前之事,面壁诵佛十年后,正被明心禅师罚了外出云游苦修。白马寺失经时,他正好在汴京,有许多人为证!”说着,又叹气道:“坏就坏在离经半夜睡不着,竟刚好在经楼里翻看经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窃经,所以就没注意到被打开的内室之门,待被众僧围在经楼里时,哪里还说得清!”

    萧子申问道:“搜一搜不就明白了?”妙品苦笑道:“当然是没有搜到的!但不少僧人一口咬定是离经把梵册偷藏了起来,真是有口难辩了!现在只有找出那练了贝叶梵册心法之人,方有水落石出之日,所以,我定要寻那神照秃驴去!”

    萧子申又问道:“练了那心法的僧人很少么?”妙品点头道:“贝叶梵册乃白马寺至高内功心法,一直以来,只有白马寺主持及一两位首座能习。现在白马寺僧中,就只主持离厄大师练了心法;若还有他人会得,就算不是贼,也必能找出与贼人的牵连来,最少也是可以还了离经清白的!武林中见识过贝叶梵册禅劲的高手不少,很容易就能试出来!”

    萧子申方才听得展平与那藏虚交手,疑问道:“英国公应识得啊?”妙品应道:“那藏虚与英国公交手时用的是神照佛门心法,定要想个法子再去试试!”说到此,续道:“不与你们说了,老头子要去准备准备了。”说完,也不管萧子申二人,拿了图布就行了出去。

    妙品走后,小晚就叹气道:“事情真多!”

    萧子申想起方才宴席上妙品他们是与白马寺僧人坐一起的,奇怪道:“小晚姐姐,妙品道长他们不吃素么?怎喝起酒来了?”小晚眼一瞪,道:“素酒不行么?”见萧子申也瞪来,就咯咯笑道:“那不过是为了陪客权且吃些斋食!三清道者虽多吃斋,但规条是没有的,只不过大家好清修罢了!不像有些家伙,明明有清规戒律,却偏要翻个儿犯了!”说着,又拍了拍萧子申,道:“你放心,嫁娶也是允许的,不用怕做了道人!”

    萧子申想起卫子师让他入道门,现听得小晚说三清没有那许多规矩,方暗暗舒了口气,但自也不会嘴上认的,就应道:“与我有何相干!”见小晚讥笑瞧来,忙转了话题,问道:“比武什么时候开始?”

    小晚见萧子申问起比斗之事,也不再提那做道之事,就回道:“应该快了吧!你先去练武场看看,我要先去瞧瞧夫人、小姐她们。”萧子申点了点头,就与小晚出去分开走了。

    萧子申走不多时,刚转过一个门廊,却被一个人撞了回来。萧子申见竟是月盈,正要开口,月盈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塞了一张纸条到萧子申手里后,转身就又离开了。

    萧子申觉得奇怪,正要转过了跟去,却闻得一人问道:“月盈,磨磨蹭蹭作甚,还不赶紧跟了上来!”月盈忙应了声:“是!”萧子申这时才听得了不少脚步声渐渐远去。

    萧子申听得声音,就知晓月盈是与是非枭境众人一起,立马就停了下来,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待是非枭境之人远去后,萧子申打开纸条一看,见上面写了五个字:“小心度千寻!”萧子申先是一惊,以为月盈说的是什么度千寻要来对付自己,可仔细一寻思,又不对!

    自己只与星痕、月盈对上过,星痕是为了秘窟图录,现在图录之事可寻不到自己头上;而月盈则是为了拓跋羽,再加上自己与月盈已有和解之意,更不会来牵扯自己了!这么算下来,自己就不会是是非枭境的目标了!如果自己不是目标,恐怕就与目前比武之事有关了,又想起月盈曾说过:“我只知道三公之一的圣傅似是圣主的兄弟!”既是度无翼的兄弟,那姓度的可能就大了,又是叫做“度千寻”,那就有可能是是非枭境隐藏的高手之一——圣傅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是非枭境算计的就是秦王殿下错估是非枭境来人实力,从而安排不周,导致比武败北!既是来比武,那定就是隐藏在是非枭境跟来的属下之中,就在此时,萧子申眼中竟突然闪过那同坐一席的两寸伤痕老者。

    萧子申想及此,不敢怠慢,立马四处找寻起帝九诏等人。刚转不久,萧子申就遇上了卫尘泱,一时大喜,连忙上前,将纸条递与卫尘泱看。

    卫尘泱看罢,內劲一运,纸条顿化粉尘,簌簌落下。萧子申正不解时,卫尘泱四下瞧了瞧,就拍了拍萧子申,小声道:“你也太不小心了!若此言是真,你若不小心被是非枭境拿了去,搜出纸条来,那送信之人必然遭殃!你以后凡事还要仔细了,别再像今日这般糊里糊涂的。”

    萧子申听得卫尘泱言语,才发现自己果然还有些稚嫩,就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卫尘泱见状,含笑道:“你也别急,慢慢学吧,经历的多了,自然驾轻就熟!”见萧子申点头,续道:“你去练武场吧,我去寻殿下他们!你若见到了殿下,只需问一声:‘知不知晓?’若殿下茫然,你就悄悄说了此事;若殿下点头,就表示我遇到殿下说过了。”说完话,二人就各自走开,萧子申也往练武场而去。

    萧子申到了练武场,见哪里已站了不少人,抬眼略瞧,大多面孔熟悉,想来应是寿辰贺客了。

    萧子申四处望了望,见没有熟识之人,也没有帝九诏身影,正想寻个地方待一待。就在此时,只听背后有人道:“公主,看到了吧,前方那小子就是我方才跟你说的无耻之徒了,公主千万记得避远些!”

    萧子申记得那是东郭景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拓跋羽、封人笑正缓缓行来,那东郭景只如奴才般低头哈腰陪着说话。

    萧子申想:“在拓跋羽面前来说你萧大爷歹话,你可算寻对人了!”一边想着,一边就脸含微笑向拓跋羽等人行去。

    待走近了,萧子申正想招呼拓跋羽,待说两句话儿,就好羞辱那东郭景一番。却听得拓跋羽先开口道:“东郭公子,好歹我等也是来做客的,还是不要惹事得好!若有那无耻赵人,我等自不理他就是了,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没得让人轻看了我大魏之人!”说到此,又瞟了萧子申一眼,哼了一声后,续道:“我们还是继续说公子祖上那东郭先生的故事吧,你再说说那‘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与我听听看,瞧瞧与书上是否一样!”

    萧子申见拓跋羽说完话,竟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从旁边走了过去,满脸笑意顿时僵住!

    东郭景见状,就得意的瞧了眼萧子申,忙又追上拓跋羽,道:“公主别信那书上胡话,我东郭家先祖岂会如此不智!这定是汉时一些嫉妒我东郭家权势之人胡乱编出的诽谤言语,却叫一些无耻之辈宣扬了开来,方成了后世笑柄!”

    拓跋羽一边往前行去,一边点头道:“有些道理!要本宫看来,定是那狼救了东郭先生,而东郭先生却为了活下来用诡计吃了那狼肉,如此方显东郭家手段非同凡响!”

    东郭景见拓跋羽竟如此比对来想东郭先生,暗道:“若顺了公主话儿,岂不把东郭家之人弄做忘恩负义之徒了!”忙道:“公主此言差矣!我东郭家之人绝不会有此无耻行径!”

    拓跋羽轻笑道:“东郭公子何必否认呢!别说对一只畜生了,就算是对自己的敌人行那卑鄙无耻的手段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叫足智多谋,可与那阴险狡诈不大一样!你若还要再否认下去,可就与我听说的东郭公子有些不大一样了,我会非常失望滴!”

    东郭景听得拓跋羽如此说,一时也不知该承认好还是否认好,只讪讪不知如何接口。

    封人笑走近拍了拍东郭景肩头后,道:“公主喜欢与诚实的人交朋友,若是那心口不一之人,一旦被公主发现了半点不实之处,就再也没有半点希望了,你自己仔细想想吧!”说完话,又拍了拍东郭景。

    东郭景侧头瞧了瞧拓跋羽,见拓跋羽那姿颜、身段,一时头脑发热、心绪不清,只咽了口水,道:“公主说得对,我东郭家若不卑鄙无耻了,如何显得英雄本色!”拓跋羽大笑道:“如此才是本宫所知晓的东郭公子嘛!”

    拓跋羽见东郭景仍只傻愣的瞧着自己,就嫣然一笑,道:“东郭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你可愿意助我?”

    封人笑见东郭景仍愣着不出声,就踢了东郭景一脚。待东郭景回过神后,拓跋羽又把那求助话语说了一遍。

    东郭景见拓跋羽竟求助自己,一时心里既高兴,又神气,暗自得意不已,就拍着胸脯道:“若是公主之事,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九十三章 君应有语

    拓跋羽见东郭景应了,就白了封人笑一眼,又摸出手绢擦眼抽泣,哽咽道:“前些时日,我被那是非枭境的恶贼擒了去,好一顿毒打!可惜封人将军技不如人,为我报不了仇,这仇若报不了,不如就死了算了!”说完话,竟用手绢捂着脸,抽泣的更大声了。

    东郭景闻言,昂然道:“是是非枭境的哪个恶贼?在下定为公主出了这口恶气!”拓跋羽摇头泣道:“还是不说了罢!东郭公子定不是那贼人对手,没得害了东郭公子!”东郭景应道:“公主放心,家父武艺高强,定能为公主一雪前耻!”拓跋羽摇摇头,低声道:“欺负我的是那圣师汤勉之,三光使者昊天、月盈、星痕那些贼子,我是不会说出来害了公子的。”

    东郭景见围了来看热闹之人越来越多,又见拓跋羽哭哭啼啼惹人怜爱,那还不显一显英雄气概,就大声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汤勉之和昊天、月盈、星痕那些狗贼,本公子迟早去宰了来下酒吃!”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高声应道:“是谁要宰了我等下酒啊,老夫倒想见识见识!”

    众人抬眼瞧去,却是度无翼等是非枭境之人脸色霜寒行了过来,出声的正是汤勉之。

    拓跋羽一见是非枭境之人来了,就对封人笑使了个眼色,然后瞧向东郭景,凄苦道:“救救我!”话一说完,拓跋羽后退数步,拉了萧子申拔腿就跑,只留下东郭景一人愣在哪里!

    昊天行到东郭景面前,拍拍东郭景,问道:“方才是你大喊大叫说要宰了我等?”东郭景正要回话,昊天搭在东郭景肩头的手突然运劲,东郭景受劲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昊天按着东郭景,瞧向度无翼,笑道:“圣主,这小子好像知错了,咱们原谅他否?”星痕嘿嘿一笑,就上前拍了拍东郭景脸庞,道:“圣使,你老看错了吧,这也叫知错,头也不磕,是否也太没诚意了!”说完话,星痕把手伸到东郭景后脑往下一按,东郭景的头咚一声就磕在地上,额头磕破,血也流了出来。

    汤勉之踏步上前,道:“好了,何必与一个后辈一般见识,没得叫人轻看了我是非枭境!”话一完,汤勉之抬脚就将东郭景踢远了去。

    东郭景嘭一声摔到数丈外,落地后竟晕了过去。

    星痕瞧着死狗一般摔在地上的东郭景,笑道:“圣师,你老使出这般力道来,是不是把他认作东郭泰那匹夫了!”汤勉之抬脚拍了拍灰尘,回道:“怎么?竟不是东郭泰那老家伙?”说着,就摇了摇头,续道:“唉,这人年龄大了,眼睛果然不好使!星痕,待会若瞧见了东郭泰那老家伙,记得提醒一下,免得老夫与他擦身而过竟不认得。”

    众人均知晓是非枭境的恶名,人群早逃散了开去,数丈方圆,只留下了是非枭境之人与昏迷地上的东郭景。

    萧子申与拓跋羽、封人笑跑出练武场后,望了望后面没人追来,就停了下来。拓跋羽笑问道:“预备驸马,好玩儿么?”

    萧子申方才一直在拓跋羽附近瞧着,自见了那拓跋羽糊弄东郭景,就回道:“怎么成预备驸马了?刚你为何不搭理我?”

    拓跋羽答道:“不是子师姐姐说先做预备的么?我觉得也是,就将就预备了。至于说方才嘛,东郭景那狗贼的恶名是传遍了大魏的,爱胡乱吃那莫名其妙的干醋,就连在大街上瞧见了那心仪的已嫁为人妇的女子,也要去把人家的夫君乱打一顿,他老子又护短。”说着,就瞧向萧子申,续道:“你想去惹东郭泰那匹夫来杀你么?你可不是对手!他们父子是那故事里的狼,可不是傻子东郭先生,无耻得紧,现在你本领差,就不要去招他们忌恨了,没得找不自在!”

    萧子申暗道原来如此,只听得子师姑娘说那燕山派之人不是良善之辈,未曾想竟无耻到这般地步。想那拓跋羽说的预备驸马,就不解问道:“我记得子师姑娘说的是假驸马,怎么到你嘴里竟成了预备的了?”

    拓跋羽闻言,心里来气,顿时把眼一瞪,喝道:“我说的是驸马,子师姐姐说假驸马,那就一人退一步,做个预备驸马。你若不愿意,就还做个驸马罢!”萧子申闻言,忙摆手道:“那还是预备吧!”拓跋羽哼道:“委屈了你么?”

    萧子申本也不讨厌拓跋羽的,自不想在这上面与她纠缠,没得伤了和气,就转了话头,问道:“既然那东郭景那般无耻,你自不理我就是了,又何必去折腾他呢,万一他气不过,又来害你可如何是好!”

    拓跋羽见萧子申竟又来关心自己,自然也不生气了,就拉了萧子申衣袖,喜道:“我就知晓你是关心我的!”愣了愣后,又续道:“你不知晓,我们大魏有个宁王,老爱和母后、哥哥作对。那燕山派就是宁王府的狗腿子,我见了就恶心,自然要找些事给他!不过你放心吧,只要母后、哥哥在,他也不敢动我半根毫毛。那是非枭境来对付我也得三思,何况一个小小的燕山派,谅他们也没那狗胆!”

    萧子申奇道:“你哥哥不是皇帝么?那宁王敢作对,拉出去宰了就是了,留着好玩儿么?”拓跋羽横了萧子申一眼,答道:“那宁王是父皇的兄弟,是皇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若胡乱宰了他,其他皇族之人必然人人自危,到时他们串通一气折腾出事来,好给你们大赵可乘之机么?你个臭小子,做了我的驸马,竟还帮着大赵来算计大魏,有你这么做驸马的么?”

    萧子申心道:“又来了!”就回道:“你刚也不说预备么?怎么又变成驸马了?”拓跋羽笑道:“去不去掉‘预备’二字,还不是我说了算,难道还你说了算么?”

    萧子申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我到底哪里好了,你巴巴的来拉我去做驸马?”拓跋羽答道:“我第一眼瞧见你就欢喜上了,不行么?只许你大赵有这般人,就不许我大魏也有这般人!”

    萧子申见拓跋羽说什么大赵也有这般人,就问道:“大赵谁这般了?”拓跋羽气道:“你干嘛去关心别人的事?现在是说我们的事!那小晚丫头又有什么好了?你巴巴的去巴结她!”

    萧子申心道:“子师姑娘和她可救了我的命,又帮助了我许多,你怎么能比!”但这话自不能当着拓跋羽说的,没得又惹来风波,就回道:“你和她都是一般的疯丫头,我得好好想想。”

    拓跋羽眼珠一转,问道:“就我们俩?”

    萧子申不知拓跋羽此问何意,就点头道:“是啊!”拓跋羽闻言,就拍手笑道:“好啊,你把子师姐姐忘了,待会我得说去!”萧子申一惊,忙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可别乱来!”拓跋羽哼道:“臭男人,都一个样,不知道心里装着几个!”

    萧子申见拓跋羽如此说,气得直翻白眼,心道:“反正我是赢不了你们的!”

    拓跋羽见萧子申不出声了,就一扯他衣袖,细声道:“预备驸马,过两天我就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去魏国吧,若母后也欢喜你,我就让你做驸马了!”萧子申忙答道:“停!我要出家做道士的,你可不要来招惹我了!”拓跋羽切道:“我听子师姐姐说,道士可以娶妻的,你可别来唬弄我!”萧子申心里叹道:“子师姑娘啊,你怎么什么都教她!”

    拓跋羽见萧子申又不答话,气道:“喂!做道士就去魏国做吧,我母后最是欢迎道士了,定会给你修个大大的道观。到时候你既做了驸马,母后再让哥哥封你个国师什么的。你想想看,多风光啊,你在赵国能有这般风光么?”

    萧子申见拓跋羽幻想得越来越远了,再说下去,指不定又说出些什么疯话来,忙道:“我出家做道士是为了苦修,可不是为了什么风光!”拓跋羽道:“不一样么?你苦修你的,我们风光你的,大家两不干涉,又不会有什么影响,你怎么总是转不过弯来呢?”

    萧子申见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双手合十,向拓跋羽作揖,道:“公主,我求求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拓跋羽怔怔的瞧了萧子申半晌,叹气道:“你真不愿意去么?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我还小,可以等的。”

    萧子申见得拓跋羽痴样,又想了想自己,就瞧着拓跋羽,叹气道:“那这样吧,将来无论我应不应你,都会去魏国瞧瞧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拓跋羽见萧子申说会去魏国瞧自己,顿时欢喜道:“这可是你自己应的,我可没提要求的,你可不能算作是我的条件。”萧子申点头道:“自然算我自愿的!”

    拓跋羽眼珠一转,就道:“你说要来魏国瞧我,我答应了你的要求,那你是不是也该应我一个要求?”萧子申惊道:“公主大人,还可以这样?”拓跋羽扯着萧子申衣袖摇晃着,娇声道:“预备驸马,礼尚往来嘛!”

第九十四章 风起武场

    萧子申瞧着拓跋羽似孩子气的模样,实在无法与方才算计东郭景的那个公主联系起来,现见她竟把自己去看她也当作了条件,真正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拓跋羽见萧子申久久不应,忙道:“你若不愿意,算半个也行!”萧子申奇道:“半个你要来作甚?”拓跋羽含笑道:“以后再凑一个就是了!”萧子申想:“还有以后,你想得可真远!”

    萧子申正拿拓跋羽没法时,小晚竟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开拓跋羽手,喝道:“拉拉扯扯干嘛,真不要脸!”拓跋羽气道:“你个死丫头,又来抢我男人!”

    小晚微微一笑,走到拓跋羽面前,双手捧起拓跋羽脸庞,使劲搓了搓,笑眯眯道:“明明是你来抢我男人,还恶人先告状!”

    拓跋羽被小晚如此折腾,心里大不痛快,使劲掰开小晚双手,伸嘴就咬,吓得小晚忙缩了手后退。拓跋羽见小晚退远了,一把拉住萧子申,道:“现在子师姐姐不在,懒得跟你计较!”说着,又指了指萧子申,续道:“你选选看,是我们待会一起在他身旁呢,还是现在他归我,待到了练武场,他就归你一个人!”小晚知晓卫子师不在,那拓跋羽有些惧怕自己,但也不与她计较。

    萧子申不岔道:“你们还没问我的意见呢!”没想到二人竟异口同声道:“你闭嘴!”随后,小晚横了萧子申一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意见!”说完,就笑嘻嘻的跑去挽着拓跋羽,道:“公主宝贝,你说话算数?”

    萧子申想:“敢吼我,现在傻了吧,被公主算计了也不知晓,她因为东郭景之事,本来就没打算在练武场与我待在一起!”想着,就偷笑了起来。小晚不知萧子申在笑什么,自以为是来笑自己与拓跋羽争风吃醋,就又横了萧子申一眼。

    拓跋羽见萧子申笑了起来,怕他说出话来露馅,就伸手掐了萧子申一把,忙对小晚点头道:“本宫一言九鼎,八匹小晚也拉不回来。”萧子申见拓跋羽竟把小晚比作了马,噗嗤笑出声来。

    小晚忙踢了萧子申一脚,拉着拓跋羽笑道:“你这么乖巧懂事,姑奶奶就不计较你骂我了。现在就把他给你吧,等会你再还回来。”说完话,真就走开了几步,只在萧子申二人身后跟着。

    拓跋羽见状,得意的瞧了萧子申一眼,就拉了萧子申与众人慢慢又走回了练武场。

    萧子申三人到得练武场时,刚好见得那东郭泰大叫了一声:“我的儿啊!”就急急奔到东郭景身旁,把他扶了坐起,一边探着鼻息、心跳,一边喝道:“是哪个狗贼伤我孩儿?”

    在不远处的是非枭境众人听得东郭泰骂声,汤勉之嘿嘿一笑,走到东郭泰身前,问道:“东郭掌门,你这是来骂我等了?”东郭泰见是汤勉之,气势自弱了几分,回道:“我可没骂圣师,我是骂那……”刚说到此,东郭泰猛然回过神来,瞧着汤勉之,咬牙道:“是圣师出的手了?”

    汤勉之略微低下身子,盯着东郭泰眼睛,道:“刚你的宝贝儿子也如你一般来骂我是非枭境之人是狗贼什么的,你的宝贝儿子真是好家教,所以就乖乖让我等出了口恶气。他可是东郭掌门你教导出来的,徒儿这般懂规矩,师父不会不大懂吧,可别叫我等笑话!”

    东郭泰偷眼看了看是非枭境其余之人,见那几人也冷笑看着自己,那敢反抗!就算只有汤勉之一人,他怕也是不敢的,就瞧着汤勉之,恳求道:“若我父子有不当之处,还望圣师海涵。”说着,就蹲着鞠了一躬。

    汤勉之摇头嗤笑道:“刚夸了你好家教,你自己竟教了徒弟就忘了本事了,叫老夫好生失望!”

    小晚虽听不大清那东郭泰与汤勉之在说什么,却听得了刚开始东郭泰的吼声,又见东郭景似昏迷模样,忙拉了拉萧子申,问道:“那对贼父子怎么了?”

    萧子申抬眼望了望已离得远的拓跋羽,回道:“都是咱们的宝贝公主折腾出来的!”接着,就将方才之事说与了小晚听。小晚听完后,笑道:“拓跋羽那乖乖公主,姑奶奶爱死她了!东郭景那狗贼竟敢瞧不起你,只望他被弄死才好。”竟是连方才萧子申说的“宝贝公主”也不在乎了,若是往常,怕是又要折腾萧子申的。萧子申也是话出了口才惊觉失言,要改口已来不及,见小晚似没在意,亦暗自舒了口气。

    东郭泰见自己如此低声下气,那汤勉之仍拿住不放,又低头瞧了眼仍昏迷的东郭景,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小心的扶了东郭景躺下后,就向汤勉之跪下磕头,道:“请圣师高抬贵手!”

    汤勉之伸手拍了拍东郭泰脑袋,见东郭泰吓得一抖,心里冷笑,就高声道:“看来东郭掌门还是没有忘全的,虽然老夫仍有些不大满意,不过瞧在你是一派之尊的份上,就勉强算合格了吧。”说完话,又嘿嘿一笑,方举步离开了。

    东郭泰见汤勉之离开了,是非枭境其余之人也没出声,就长出了一口气,抱起地上的东郭景,在江湖中人的指指点点中,阴冷着脸离开了。

    小晚望着东郭泰离去的背影,哼道:“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就在小晚远远的向拓跋羽竖大拇指时,那星痕走到拓跋羽、封人笑身前,问道:“越国公主,听说那小子是为了你出头?”

    封人笑怕星痕对拓跋羽不利,忙抬脚挡在拓跋羽身前,冷笑道:“耀星使者放心,为我家公主做主的正主尚在定阳府,迟早有你见识的时候,无需太过着急。我劝你现在还是静下心来准备应付比斗之事为好,免得待会败得太难看。”

    星痕又瞧了瞧拓跋羽,见她竟不惧怕,又瞧向封人笑,道:“那比斗之事可轮不到我,若封人将军有兴趣,我倒是可以奉陪奉陪。”封人笑又要回话,感觉拓跋羽在后面一拉,回头一瞧,见拓跋羽摇头,也就不再出声。

    拓跋羽见星痕仍不走,似在等封人笑回话,就道:“耀星使者,你先离开吧,封人将军要好好想想,待你们与秦王他们比完了再说吧。”

    拓跋羽见星痕轻笑了一声离开后,就拉了封人笑到无人处,低声道:“待会若是非枭境的高手重伤得多,你就去拉了星痕死拼,不要让他全身而退;若他们比斗完后伤不重,这事就算了!”

    封人笑疑问道:“为何?”

    拓跋羽冷冷道:“若是非枭境之人都伤重了,你就去怂恿那东郭泰动手吧。我瞧他方才模样,他又是那般心性,定忍不下这口气的。咱们就拿他做回枪使,让他们狗咬狗,不论谁胜谁败,谁输谁赢,咱们都是赢家!”

    封人笑拜服道:“公主英明!就怕是非枭境之人就算伤重,那东郭泰也不敢出手。”拓跋羽道:“放心吧,是非枭境的仇人不少,只要有那么一些人犹疑起来,到时候再把他们弄一起对几眼,我就不信他们忍得住!敢来擒拿本宫,先给他们上些开胃菜,待回去了,我再寻母后、丞相、皇叔和舅舅他们哭去!”说罢哼了一声!

    封人笑建言道:“公主,要不我们去找秦王殿下他们帮忙?”拓跋羽摇头道:“此事不小,不要去为难秦王哥哥他们。况且,我们终究是敌人,秦王哥哥能这般待我,我已经欢喜得很了,还是不要欠太多情得好。我们自己的事,自己想法子解决。”

    封人笑闻言,就点了点头,不再相劝。

    拓跋羽与封人笑又倒回时,帝九诏也引了展平、儒道释等高手前来。萧子申见那离德也跟在帝九诏身后,就拉了小晚避远了些。

    度无翼众人见帝九诏等人终于来了,就迎了上去。度无翼瞧着帝九诏,问道:“不知秦王殿下可定好了人选?”说完话,就瞧着展平。展平见度无翼瞧来,笑道:“度老头,你运气好,殿下念我年纪大了,不想让我活动筋骨!”

    度无翼闻得展平言语,暗舒了口气,应道:“国公爷倒也无需失望,若得了空闲,老夫恭候国公爷大驾就是!”展平讥道:“若你来时便如此说,老夫定欢喜得很,现在嘛,又何必再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呢。”

    度无翼也不再过问展平的讥讽,略向展平抱了抱拳,仍瞧着帝九诏,问道:“不知殿下让谁家出战?”帝九诏也盯着度无翼,问道:“不知圣主又要让何人出战?”说着话,就往度无翼身后瞧了瞧汤勉之、昊天、月盈等人。

    度无翼见帝九诏往汤勉之等人看去,应道:“老夫是不敢不领个头的,至于还有谁嘛,秦王看一眼怕就明了了吧。我是非枭境家小业小,就这么几个人,可比不得秦王殿下身后高手如云。”

第九十五章 尚书师台

    帝九诏见度无翼目光扫向身后众人,含笑回道:“就算人再多,被圣主这么略分一分,帝九诏也有些捉襟见肘了,到时若输了,还望圣主不要笑话才好。”说到此,帝九诏往四周望了望,话锋一转,道:“圣主,我看武林同道们怕是等急了,我们还是先开始吧。”

    度无翼闻言,点了点头,瞧着明仁禅师,道:“明仁大师,不如就请你老做个公证如何?我想大家都不会有意见吧!”说完话,就瞧了瞧帝九诏等人。

    明仁见度无翼如此说,唱了声佛号,道:“圣主怕是要失望了,老衲本领低微,如何当得了公证人?再说,我白马寺与秦王殿下的关系,也做不得这公证人,还请圣主另请高明吧。”

    度无翼摇头道:“大师任白马寺尹台首座多年,断事公正严明,众人均大为叹服。我等双方自有高手判定胜负,只是想请大师对今日之事做个公证,还望大师不要推辞了!”

    帝九诏见度无翼怕是不愿再换他人了,况且明仁禅师虽武功修为差些,却是现场辈分最高的前辈。若换儒道之人,就会落人口实;若换在场其余之人,又难于服众。况且禅师也就是做个见证,也没有什么忌讳之处。想到此,帝九诏就转身瞧向明仁,抱拳道:“既然圣主盛情难却,那就偏劳老禅师了!”

    明仁见帝九诏也来请,就点头道:“那老衲就勉为其难做个公证吧,若有不对时,还望众人见谅则个。”

    度无翼见前事已了,就瞧了瞧卫尘泱,与众人抱拳离去,自到了与帝九诏等人相对的另一面。

    展平走到练武场中央略一挥手,在场之人均后退到了练武场边沿去,直把中央空出了十余丈方圆。展平內劲一运,旋身双掌一划,掌劲裂地,顿时在场中划出了一个五丈方圆的场地。划完后,展平望向度无翼,道:“度老头,出圈者败,伤重无力再战者败,认输者败,如何?”

    度无翼轻笑回道:“国公爷,生死不论?”展平一边走回帝九诏身旁,一边答道:“若你无所谓,我等自然也无所谓!”

    展平回来后,明仁对帝九诏双手合十,略一行礼后,就缓缓行到中央,抬眼看了双方一眼,高声道:“有请第一位上场!”话语一落,只见尚书台与汤勉之同时迈步出来,竟不差得分毫。

    明仁见二人行了来,就移步退到了圈外。

    二人行到圈内站定后,尚书台看向汤勉之,道:“原本以为会是度圣主打这第一场,未曾想竟是圣师,幸会了!”说罢,就抱拳拱了拱手。

    汤勉之讥道:“太常侯想以下驷对上驷么?”尚书台手中如意轻转,轻笑道:“老夫是有这个打算,未曾想却被圣师识破了。”汤勉之应道:“那正好,咱们就下驷对下驷吧。”

    尚书台眉头一皱,抬眼望了望度无翼等人,疑道:“难道昊阳使者的修为竟胜过圣师了,真是叫人吃惊啊!”汤勉之回道:“我也不知晓,或许吧。”

    尚书台见汤勉之矢口否认,又满腹疑心的望了望度无翼等人。

    月盈见尚书台不住望来,又听得尚书台话语,暗暗松了口气,心道:“那帝九诏的人倒会演戏!只是却怕萧子申不解其意,帝九诏等人是真不知晓,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拓跋羽与封人笑也来到了帝九诏身旁。拓跋羽拉着帝九诏衣袖,问道:“秦王哥哥,尚爷爷能赢吗?”帝九诏微笑道:“你若叫尚爷爷,不怕你家丞相气恼?”拓跋羽吐了吐舌头,答道:“在这里叫叫,丞相又不知晓,自无关系!若丞相真敢生我气,我也唤他爷爷去,看谁比得过谁!”帝九诏开怀笑道:“你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家丞相?”拓跋羽得意道:“也没怎么欺负,就小时候骑骑马儿、拔拔胡子,现在生气了就去他家里砸东西、撕书而已。”

    易司礼本来站在拓跋羽身旁不远处,听得拓跋羽话语,咧了咧嘴,摸了摸胡子,连忙举步走远了些。

    拓跋羽见易司礼躲着自己,就看向易司礼,笑道:“易老头,你那不假胡子么?躲什么躲?”易司礼喝道:“老夫货真价实的花白胡子!”拓跋羽皱鼻道:“你个内宦也贴了胡子来骗人,好不要脸!”

    拓跋羽话一说完,未待易司礼出声,就急忙把帝九诏拉到身前,躲起来道:“秦王哥哥救命!”一时引得众人大笑不已。

    就在几人说笑的当口,尚书台与汤勉之已动上了手。

    汤勉之长剑圆转,剑音铿锵,唰唰刺向尚书台。尚书台手持如意,虽不如汤勉之长剑尺寸,却是守得密不透风。

    汤勉之见正面难以破防,就施展开身法,围着尚书台儒身转动起来,时击时虚,时远时近,欲引尚书台露出破绽。却是使的与地阳子过招类似手段!

    尚书台不动如山,含笑讥讽道:“圣师也太体谅人了,见尚某本领不济,欲先耗耗真元再比么?”

    汤勉之就在尚书台分心出言讥讽的当口,突然提聚功力,剑身真元流转,剑气流动,一个晃身,竟是一招“商影舞换”,瞬间来到尚书台头顶,长剑浩然刺下。剑风扫得尚书台发须舞动,儒袍飞扬。

    尚书台仍是不动如山,手中如意旋转,受力飞升而上。如意刚到头顶,尚书台右手抬指,轻点如意柄首,如意一晃,突变笔式,泼墨疾书般,不住扫向汤勉之剑尖,使得正是儒门“春秋笔法”之“掠笔竖勒”之招。

    汤勉之剑锋数变,均被如意扫准。汤勉之见状,元功饱提,真力贯注剑身,双手齐握剑柄,大喝一声,长剑点实如意,猛然下冲而下。尚书台右手变掌,接住如意柄首,儒劲一催。二人功力相撞,劲气爆发四射,顿时剑网摧炸武场,只尚书台儒劲罩住之周身方圆三尺尚完好。

    尚书台瞧着腾然头顶上空的汤勉之,嘴角带笑,左掌瞬出,庞然掌劲直击而上,撞向汤勉之头顶。汤勉之一惊,持剑轻点如意,借劲翻转直腾升九霄而上。尚书台哈哈大笑,脚跟一顿,借力直追而去。二人就在升腾中,如意、长剑变式而出,一时铿然之声响彻练武场。

    尚书台抓住一个破绽,如意荡开长剑,抬掌拍向汤勉之胸口。汤勉之急忙抬掌相迎,双掌嘭一声交实,汤勉之力弱两分,在尚书台受劲下落时,直往战圈外抛去。

    眼看汤勉之就要出圈败北,尚书台见状,略一皱眉,手中如意一放,抬指聚力一点,如意直如幻影般疾斜飞到汤勉之身前。汤勉之见如意现身眼前,不知发生何事,以为尚书台拦截了来,心惊之下,忙使剑连点如意,又纵身腾空而上,终是没有出了战圈。

    尚书台落地后,望着飞到战圈外落地的如意,叹气苦笑道:“看来老夫心急了些,竟错算了力道,本来要打后背的,谁知那如意竟飞到前面去了。”说完话,又摇了摇头。

    本来度无翼等见汤勉之将败出,正有些懊恼时,却见那尚书台的如意竟助了汤勉之一臂之力,使汤勉之终未被击出圈外,一时心下大定。

    汤勉之落地后,渐渐回过神来,望着两手空空的尚书台,就把玩着手里的长剑,笑道:“太常侯,你是否也太看不起老夫了,竟把兵器也扔了。若是这样比斗,老夫可就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尚书台哼了一声,高声道:“易师弟,麻烦你把如意给老夫扔过来吧!”易司礼闻言,就举步走向如意落处。

    度无翼见状,忙转身望向明仁,抱拳道:“还请明仁大师主持公道!若脱手飞出战圈的兵器也能随意捡回重比,这比斗是否也太儿戏了些!”

    明仁闻言,抬眼望向尚书台,唱了声佛号,惋惜道:“还望太常侯不要让老衲难做!这如意既然脱手飞出了战圈,按比试规矩,自然不能再重拾了,出圈了就是出圈了,一切皆依法定。”

    度无翼见尚书台点头同意,就望向帝九诏,朗声说道:“还望秦王殿下不要计较才好!若换在其他时候,老夫自然可以通融通融,可此事关系太大,老夫可不敢有半分软心。”

    帝九诏闻言,向展平点了点头。展平会意,望向是非枭境众人,昂然道:“我等既不会坏了规矩,也自然要听从明仁禅师的公裁,请圣主放心吧。”度无翼点头回道:“如此就好!”

    易司礼把玩着捡起的如意,望向汤勉之,嘿嘿道:“圣师,若这如意不小心自己飞到了我师兄手中,那该如何算?”汤勉之回道:“到时我等就只好请明仁大师公正裁决了。”回完话,汤勉之也不再理会易司礼,抬眼看向对面的尚书台,笑道:“太常侯,念在你失了兵器,老夫也不欺你,就让你先出手吧。”

    尚书台闻言,只是冷冷看着汤勉之,双手背负,却是空门大开,并不出手。

    汤勉之等了多时,见尚书台仍自站在那里不动,暗想:“想耗时间么?老夫偏不如你意。”想及此,汤勉之长剑横摆,就提气纵身又攻向尚书台。

第九十六章 双雄王见

    尚书台见汤勉之攻来,并不硬接,只是不住腾挪闪避,过不数招,儒袍已被汤勉之长剑划出数条口子,看起来颇为狼狈。

    小晚见状,颇有些担忧,双拳紧握,道:“太常侯不会输吧?”

    萧子申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集中了精神看那比斗,并无人注意自己二人,就低声问道:“太常侯打不过地阳子道长么?”小晚讶异道:“怎么可能?道长怎会是太常侯对手!你也把经天纬地二号人物看得太差劲了吧!”

    萧子申见小晚如此说,就放宽了心,道:“那就不用担心了!”见小晚不解瞧来,萧子申又低声道:“听说度无翼与汤勉之二人被道长打伤,汤勉之更是差点丢了性命。你想想看,若汤勉之打得过道长,度无翼又何必出手,汤勉之又怎可能险些丧命;若是他二人一起对道长动手,那汤勉之还险些丧命,那他也是打不过道长的。既然汤勉之怎样算都不是道长对手,而道长又不是太常侯对手,那我们又何必担心呢!”

    小晚点头道:“有道理!可比武之事变化太多,就怕太常侯不小心失了手。”

    就在萧子申与小晚二人说话的功夫,尚书台已被汤勉之长剑连刺逼到了靠向帝九诏等人处的边沿。汤勉之眼眉含笑,道:“太常侯,我看你还是认输吧,若老夫一不小心伤了你,可就罪过了。”尚书台应道:“是吗?”

    就在此时,尚书台左手聚力,抬指一点,如意指点中汤勉之剑身。汤勉之长剑受劲,震颤着荡了开去。尚书台乘机左手下抚,一把抓住汤勉之握剑右手,儒门圣劲狂灌而去。汤勉之顿时右手骨节噼啪作响,圣劲冲筋走脉而来,忙运功抵挡。

    汤勉之功力逊色不少,只片刻功夫,竟就难于抗衡。汤勉之心道不能再比拼內劲下去,否则自己必败无疑。想及此,抬起左手,聚力斩向尚书台左手,欲逼尚书台撤手。

    尚书台哼道:“老夫只有一只手么?”话一完,只见红霞翻滚,滕然罩住尚书台二人。汤勉之手刚到胸前,就被尚书台一掌拍在了手臂上,直拍向汤勉之胸前而去,正是“岐山三绝——有凤来仪”!

    汤勉之只觉圣气浩瀚而来,左手竟使不出力道来,大惊之下,连忙欲右手使剑横削来逼尚书台撤手,却已忘了右手亦在尚书台手中。待汤勉之惊觉已迟,尚书台已一掌拍在汤勉之胸前,宏劲一贯,汤勉之嘴角顿时溢血。

    汤勉之中掌之后,众人方见得场中火凤腾升而起、闻得火凤嘹亮清吟,顿时炎炎红光扩散下,更将红霞中二人模糊身影笼罩,却是再也看不清了!

    度无翼见状大惊,跨前一步,喝道:“小心!”

    就在度无翼“小心”二字出口时,尚书台左手劲涌,将汤勉之右手亦荡了开去。接着双掌提劲,拂风印幻掌叠出,啪啪直拍汤勉之胸前。汤勉之口吐鲜血,不住后退。

    汤勉之胸口震荡,气息大乱,狠心之下,强忍了拂风印滚滚掌风,右手长剑向下一划,顿时双手紧握剑柄,贯聚全身功力,一时剑光幻起,剑气惊闪而出,冲破火凤已弱炎光。汤勉之银牙一咬,功力再催,一声大喝,浩瀚剑威夹带狂暴气劲直撞尚书台而去,正是商殷剑法至高剑式“成汤九鼎”!

    尚书台见汤勉之圆满剑招破天而来,忙后退两步,又是如意指聚功点出,瞬间直破剑气而去,指力顿时洞穿汤勉之右肩甲。

    汤勉之本就伤重,右肩再被指力洞穿,一时筋脉被指气震乱,剧痛酥麻之下,竟失了知觉、力道,长剑拿捏不稳,叮一声掉落于地。

    尚书台见状,肩胸被剑气划破亦不顾,脚一蹬,瞬间来到汤勉之身前,双掌直往汤勉之胸前拍去。汤勉之刚叫了个“我”字,“认输”二字尚未来得及出口,顿时胸前中掌,胸骨破裂声起,瞬间剧痛传来,哪还敢出口说话,忙聚功护住前胸,双掌直往尚书台手臂扫去。

    汤勉之本就受创过重,又不擅长掌功,如何扫得开尚书台聚功雄掌,一时前胸嘭嘭中掌,口中鲜血不停涌出。尚书台嘿嘿一笑,双掌略一顿,真元又运,又见红霞腾空,又是有凤来仪!只见火凤嘭一声撞在汤勉之胸口,汤勉之顿时衣衫炸散,胸前血花飞溅,身子直往后抛飞而去。

    尚书台身子一晃,儒风步影施展到极致,瞬间赶上汤勉之,抬手抓住抛飞的汤勉之脚踝,大喝一声,拉住汤勉之嘭一声砸在武场破碎乱石之中。汤勉之哪还受劲得住,顿时躺倒碎石里,只不住咳血,头发、衣衫散乱,再不复欺辱东郭泰风神。

    尚书台腾身再起,掌聚真力,一掌往汤勉之天灵拍去。度无翼见状,大惊失色,急道:“住手!我们认输!”

    尚书台真力雄浑之掌停在汤勉之天灵盖上方一寸处,望向度无翼,笑道:“度圣主,场外之人喊的也算?”度无翼向尚书台抱拳道:“还请太常侯手下留情!”

    尚书台闻言,收了功力,起身笑道:“那度圣主就自己记清了,场外之人喊的也算!”见度无翼急忙点头,尚书台轻声一笑,对明仁禅师一揖,转身就回了儒道阵营。

    帝九诏忙上前扶住尚书台,关心道:“师叔,没事吧?”尚书台摆手笑道:“殿下放心,就一点点皮外伤,连金疮药也用不上。”说着话,尚书台就把着被剑气划开的衣袍一撕,露出伤口来,果然只一条浅浅血线,竟已开始止血。

    曹少游见状,摸出上等金疮药来,走到尚书台面前,嘿嘿笑道:“师叔,多少上一点吧,若让师父他老人家知晓了,我等可交不了差。”尚书台含笑佯怒道:“上什么上?这一点破线别浪费了药,还不去给老子取件干净衣袍来,想看老子袒胸露背丢人么?”

    曹少游一边笑嘻嘻的应道:“是、是!”一边收起金疮药,就往后院去给尚书台取衣袍去了。

    曹少游应声离开后,尚书台从易司礼手里接过如意,略瞧了瞧,低声道:“若不是想弄残那老家伙,老夫巴巴的用如意助他回来作甚,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言罢,众人均轻笑了起来。

    远处的东郭泰望着忙为汤勉之治伤的是非枭境众人,捏紧了拳头,不住冷笑!

    昊天瞧着仍昏迷不醒的汤勉之,向度无翼问道:“圣主,下一场……”度无翼叹口气,道:“下一场本座亲自上场,必要赢回一局再说!本来我们就预估这第一场会是尚书台或卫尘泱上场,也没想过赢,只是没有想到圣师竟会伤重至此罢了。看来这下一场,本座也要伺机而行了。”说着,就冷眼向帝九诏那边望去。

    明仁见双方似已没有什么事了,就行到破乱的场中,高声道:“有请第二位上场!”话语一落,竟见双方均无动静,与适才完全不同。明仁皱了皱眉头,正要再出声,见得卫尘泱伸手拦住欲上前的卫情天,摇了摇头,踏步而上,就住了话头。

    度无翼见卫尘泱上场了,就哼了一声,也跟着往场中行去。

    二人场中站定后,卫尘泱看向度无翼,轻笑道:“度圣主是在等在下不成?”度无翼回道:“那是自然!若我对上了别人,我是非枭境还有谁挡得住修为大进的卫公子,那是非枭境岂不是输定了。”

    卫尘泱又问道:“度圣主对上了我,就有把握赢了?”度无翼嘿了一声,道:“总就有希望了吧,总是比半点希望也无要好得多,卫公子说是也不是?”卫尘泱点头道:“也对!我还从未赢过度圣主呢,看来今日度圣主也不会相让了?”说完话,就把手中炎光神品平举,双眼直盯着度无翼,剑意隐隐而现。

    度无翼见得卫尘泱剑意,暗暗皱了皱眉,早放下了轻视之心,直把明王大藏功运转起来,看向卫尘泱,道:“请吧!”

    卫尘泱看了看度无翼,微微一笑,向萧子申传音入密道:“看仔细了!”传音毕,卫尘泱微一运功,神剑缓缓出鞘,顿时剑意昂然而发,直向度无翼而去。

    度无翼大意之下,身子一颤,明王大藏功竟受影响,心下一惊,忙收敛心神,臧功一运,破开剑意,直往卫尘泱纵身而去,快如闪电!

    卫尘泱收了笑意,左手功劲再运,神剑瞬出鞘来。卫尘泱伸出右手一握,剑花瞬起,大喝一声:“六阳泣雨!”顿时剑气泼洒如雨,直往度无翼当前笼罩而去。度无翼见剑雨飘洒而来,忙真元外放,双掌向前一推,直撞卫尘泱剑气而去。轰然一响,二人同时震退。

    卫尘泱后退中,旋身而起,将剑鞘如剑般使将出来,顿时剑鞘旋如伞状,重重叠叠。待功行圆满后,忽收聚一身,只见一夺目剑气,疾如闪电攻向度无翼,瞬间就到了眼前,剑光闪耀,竟似比当空烈阳刺目得多!

第九十七章 不败之剑

    度无翼方才见卫尘泱剑招提运时,就将明王大藏功周天运转起来,待见卫尘泱剑式一发,早已功行如意,就使出“不动明王”,顿时只如泰山威压,直挡卫尘泱六阳会首之招。

    卫尘泱在剑招发出同时,早运劲右手长剑,神剑疾旋如风,瞬聚一点,又是六阳会首极速而去,刚好撞在前一招上,顿时两招先后爆发吞天剑劲,强如度无翼,亦被双式轰炸之力撞得节节后退。

    卫尘泱见度无翼被震退,就施展出儒风步影,左右旋剑而起,疾速来到度无翼身前,剑、鞘同时往度无翼当头斩去。度无翼方化解得卫尘泱两道剑气,反应稍有不及,不敢硬接,忙施展轻功往一旁避去,同时抬掌掌气一发,击向卫尘泱腰侧。

    卫尘泱似早料得度无翼反应,剑、鞘同时由斩化点,轻点地面,早往度无翼方才所立身后腾身翻去,却让度无翼掌力击在了空处。度无翼掌气直往战圈外庞然而去,刚好来到暗九门门主——督君镇三山身前。

    镇三山方才见得度无翼掌气来时,本想避开,略微一想,何不试他一试,就心下一哼,抬掌往掌气拍去。只闻轰隆一声,镇三山竟被震退一步,一时亦有些心惊。两旁之人却被气劲掀翻不少,更有离得近者受伤溢血。附近之人见状,忙又往后退了几分,只望离得战圈远些!

    度无翼方才虽未受得半点损伤,但众目睽睽之下,竟被一个年轻后辈逼得有些难看,心下也不自在,待稳住身形后,就抬掌疾往卫尘泱拍去,不让他再得先机。

    卫尘泱见度无翼快掌攻来,忙收摄心神,只把阳脉九卷剑招施展开来,竟是守得密不透风。二人就在场中大战了数十回合,度无翼见卫尘泱竟无半点落败迹象,心里早惊了起来!别说度无翼,就连刚醒转过来的汤勉之与昊天、月盈等人亦大惊失色,脚步竟不自觉的上前了几步,似要看得仔细些:往常卫尘泱与圣主过招时,虽可支撑多时,但从未有过数十招仍不显败象的时候!

    就连尚书台、易司礼等人也怔住了!尚书台拉了拉正看得出神的展平,问道:“展老哥,尘泱竟有如此修为了?”展平瞧着尚书台,轻笑道:“那是当然!怕你也不是尘泱对手了吧。”

    尚书台喜道:“原本我听得尘泱重创联手的龙首与曾白枫二人还有些心疑,今日一见,看来定是没有夸大得了。待回京后,定要和大师兄一醉方休,一醉方休啊!如今儒道有了尘泱,定可护得数十年太平!”

    展平应道:“若危难时,就算我等都赔上性命,也定要护得尘泱无事,以后也不要再让尘泱轻易涉险!来时我听得尘泱为救千行丫头,独对龙首、曾白枫,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若尘泱不救人,脱身料无问题,幸好,幸好啊!”

    尚书台点头道:“展老哥说得对!我们都老了,还能有几年活头,尘泱自比我等重要得多!”卫情天听得展平二人言语,插话道:“展大哥、二师兄,你们可不要太惯着尘泱了,他才二十多岁,还需要磨练才好,否则如何挑起重任!”

    尚书台闻言,瞪了卫情天一眼,道:“小师弟,我早就说过,尘泱可不只是你与书寒的孩子,可不能全凭你们说了算!再说,磨练是一回事,涉险又是另一回事,你可得分仔细了。尘泱若有损伤,我们可唯你是问!”

    卫情天哼道:“你们若管得住他,只管管去,我可是没有办法的。”展平捻须回道:“我们管不住,自有人管得住!我们只要拍好能管住之人的马屁,自然就万事大吉了!”说完话,就与尚书台笑了起来。

    展平等人说话间,度无翼见久战难取,忽地飘退,站定后,左手拳、右手掌,嘭一声相会交实,再缓缓分开时,夺目银光闪闪而现,片刻间,劲气化为日轮,耀人眼目。就在此时,度无翼双手均化掌状,不停圆转日轮,待日轮旋至极限时,抬掌后抵,直推着昊光万丈的日轮极速撞向卫尘泱。使得正是“明王正光”之招!

    卫尘泱见得日轮闪耀而现时,双掌一摊,剑、鞘划地而出,顿立三丈开外,随即双掌冻气庞生,霜雪纷飞,正是玉清掌法。卫尘泱功劲再催,顿时冻气四溢,气、沙、尘等顿如入极寒之境,冻气凝实万物,直往度无翼延展而去,竟连武场四周人群亦如入寒冬,正是“天寒地坼”之招。

    度无翼终是功力深厚,日轮遇霜略一滞后,大喝一声,就推了日轮,撞破冻结冰霜,直往卫尘泱而去,但寒气入体,亦是真元运行不畅,终见须发染霜,手已开始青紫。

    卫尘泱见日轮破冰而来,忙再催动冻气,抬脚纵向度无翼,双掌嘭一声拍在日轮上。顿时日轮爆散,霜冻解体脆裂,二人方圆两丈石炸成沙,一时轰声震霄,烟尘弥漫,瞬间覆没二人身影。

    卫尘泱终是修行日短,功力不如度无翼浑厚,受劲溢血,急欲后退。度无翼嘿嘿一笑,抬掌一抓,瞬间拿实卫尘泱手掌,功力一摧,竟是要与卫尘泱比拼内力,就如尚书台对付汤勉之一般!

    卫尘泱强接厉掌,嘴角冷笑,却是不思退策,反伸手握紧度无翼双掌。正在度无翼不解时,卫尘泱剑意勃发,胸前剑气瞬凝,夹带劲风嗖一声穿胸而过,度无翼顿时前后血溅如花,张嘴咳出一口浓血,看是受创不轻。

    度无翼伤后,心内怒火腾燃,狂喝一声,明王大藏功功劲夹带胸前血花直往卫尘泱涌去,卫尘泱吃力不住,衣衫溅上度无翼血迹,内息翻涌而退。

    就在度无翼欲再聚功攻向后退卫尘泱时,两侧忽然劲风剑气袭来,竟是剑、鞘同时瞬间来到。度无翼反应不及,剑、鞘自腰肋交叉划过,顿时留下弯弯曲曲十字剑痕,又是血溅武场。

    卫尘泱双掌一伸,接住旋回剑、鞘。度无翼抬指连点穴位,止住血流,抬眼看向卫尘泱,咬牙道:“没想到你以意御剑已至这般境界,老夫真是小瞧了你!”卫尘泱回道:“前辈抬举了!”

    度无翼闻言,哈哈大笑,笑声未停,功身已起,又往卫尘泱攻去。卫尘泱见状,剑、鞘运劲向地一划,再退数步。

    度无翼纵身到得卫尘泱划痕时方反应过来,一时脸色大变:“那人说卫尘泱已练成刀过留痕!”可终究是慢了,刀过留痕剑气冲天而起,度无翼顿时又遭重创。

    卫尘泱不待剑气消散,持剑骤回,唰唰连刺,度无翼虽在剑气中忍创闪避腾挪,仍被剑伤多处,忙撤身疾退。卫尘泱持剑而立,也不追赶。

    展平见得度无翼溅血狼狈模样,哈哈大笑道:“度老头,一回生,两回熟,反正你方才已经认过一回输了,就再认一回吧,咱们早些结束了,也好调息调息方便吃酒啊!”

    度无翼脸色霜寒,回道:“老夫还想再讨教几招,看看卫公子到底厉害到了何等地步!”话一完,又运功逼向卫尘泱。卫尘泱不敢大意,又将阳脉九卷各式变化使将出来,直把萧子申看得怡然入神。

    这一番再战,度无翼似再无顾忌,招招似与卫尘泱以伤换伤。卫尘泱却只是守得密不透风,将儒风步影施展到极致,只专注于阳脉九卷剑法的施展。又战了数十回合,卫尘泱见阳脉九卷各式主要变化已差不多演示了一遍,就眼色一变,顿时剑、鞘气劲冲天,强撞向度无翼大藏神功,二人同时受劲震退。

    卫尘泱脚步一停,剑鞘拄地,左手抬指轻抹神剑,顿时寒气再起,神剑冷气直冒,忽地顶空烈阳又光入剑身,顷刻炎寒两气交融,渐渐圆润,顿时阴阳通达,太极道印旋转而出,伸展三丈有余。卫尘泱运起太公武经,剑身道气流转,往道印上轻轻一点,道印突然旋转如狂,直升天际而去。

    道印升空后,卫尘泱抬脚一踢剑鞘,贯劲而入,同时右手一放,剑、鞘同时腾升而起,嵌入道印两仪阴阳阵眼。道印阴阳不停转换旋转之下,顿时万剑化现,依托太极两仪之气,其威震慑天地。卫尘泱却是以道元使出经天纬地至极之招:至衡三剑——六艺转轮·天地圣威来,顿时锁定度无翼!

    惊天道威,动地儒式,看得四周众人惊叹不已!

    度无翼明王大藏功同时亦三藏圆满,死神之光再现,正是明王神光!度无翼身前石沙经受不住神光照耀,竟开始气化升腾。度无翼大喝一声,双掌一推,神光直往卫尘泱扫去。神光过处,万物寂静无声,如入虚无,武场气化白气腾空而起。

    就在神光攻来时,卫尘泱哈哈一笑,万剑早奔腾而下,度无翼立足武场顿时土石炸起翻滚,度无翼顿随回落碎石散土埋于深坑中。这时道印又下,带起阴阳之气直如土中,双气碰撞爆散下,又是一声巨响,度无翼再与土石同被炸出,抛落于地,已是难见完整之处。

第九十八章 出乎预料

    卫尘泱见神光锁己攻来,大喝一声:“我认输!”抬掌凝霜,直往神光挡去,却如何挡得住。神光扫过霜冰,直击卫尘泱身前而来,卫尘泱忙借冲力退到战圈外。

    展平见状,提掌上前,双掌抵住卫尘泱后背,顿时焚天炎劲涌入,与卫尘泱真力一道往神光奔驰挡去,刚好在卫尘泱胸前半寸处破开神光。顿时轰隆一声,炎消光散,展平、卫尘泱同时一震,却是终未再伤。

    卫尘泱望了眼倒地不起的度无翼,微微一笑,抬手运劲,吸回剑、鞘,收剑入鞘后,转头望向明仁,一揖道:“禅师,我已输了!”

    尚书台哈哈大笑,走过来拍了拍卫尘泱肩头,道:“输赢有什么要紧,就是把图给了他们亦无妨!”说着,又望向度无翼笑道:“度圣主,可怜啊,可怜!”

    度无翼听得尚书台讥笑之声,本已手掌撑地半起的身子,在心气失力之下,竟又倒回了地上去。易司礼见度无翼又倒地不起,就上前两步,亦笑道:“度圣主,需要我扶扶你老人家么?”话语一出,又气得度无翼吐出一口血来。

    方才卫尘泱口道“认输”时,是非枭境众人兀自震惊得未回过神来,待卫尘泱又对明仁道“我已输了”时,方回醒过来。昊天与星痕忙奔去扶起度无翼,就在碎沙中输功疗伤,待度无翼伤势稍复后,方起身扶了度无翼回转。

    镇三山望着远处暗自冷笑的东郭泰,微微一笑,就与单文龙走了过去,道:“东郭掌门,咱们聊聊!”

    拓跋羽一直注意着东郭泰,见镇三山过去说话,忙吩咐封人笑暗自去探探。

    泪千行自方才卫尘泱上场比斗时就行了过来,只站在人群外望着卫尘泱。在场中之势不断变化之时,手上冷汗早湿了双手。待见得卫尘泱败退并无大碍后,心中一喜,疾往卫尘泱处奔去,刚奔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又只在远处怔怔瞧着。

    忧心痴人儿,却没有半个人注意到她。场中之人,有的只是儒道笑语、枭境悲氛及四周评点争执之声,还有那心思各异的各色豪杰!

    明仁见度无翼已恢复了些气色,就又到了破败场中,高声道:“有请第三位上场!”话语一落,卫情天从卫尘泱手里接过神剑,迈步而上,到了战圈站定,见是非枭境仍无人出场,就望着昊天,道:“昊阳使者,怎还不来?该不会想让寒月使者、耀星使者上场吧,那我可就占了天大便宜了!”

    昊天上前一步,望着卫情天嘿嘿笑道:“卫情主不用着急,此战轮不到我,更轮不到月盈、星痕,你的对手马上就来。”

    卫情天闻言,皱眉想了想,望向度无翼,轻笑道:“度圣主,这是什么意思?这第三战是非枭境不会是要直接认输吧,那怎么好意思呢!”

    度无翼寒声道:“卫情主也未免太小瞧了我是非枭境!”就在度无翼说话时,只见一位脸上带两寸伤痕的老者缓步向战圈行去。沉稳之态,浑雄之威,带起劲风,扫尘踏步而来!

    萧子申一见那老者上场,就抬眼往小晚瞧去,低声道:“这老东西果然不简单!”小晚忧心道:“输就输罢,只望老爷不要伤了才好。”萧子申点头应道:“正是!那破图有什么了不起的。”

    卫情天见那老者上场,望着度无翼哈哈大笑道:“度圣主,你这种做法,是否太不厚道了,那我能换英国公上场不?”

    度无翼又咳嗽了一声,冷冷道:“是不是我是非枭境之人,武功是骗不了人的,卫情主一试便知!”卫情天眼光带疑,看了看老者,问道:“阁下真是是非枭境之人?为何闻所未闻?”那老者接口道:“卫情主太也自大了!这世间多少人物,谁人看得尽、识得完!”话一完,功劲外放,却是正宗的明王大藏功!

    卫情天色变道:“阁下也姓度?”那老者哼道:“大臧功从不外传,我想这在江湖上不是什么秘密吧。卫情主,现在可认了?”卫情天点头道:“既是明王大藏功,那自然假不了了!”说着,又望向度无翼,哂笑道:“度圣主真是好手段,可瞒得众江湖同道好苦啊!”度无翼回道:“彼此彼此!”

    是非枭境与战天讳等早有合谋,卫情天料度无翼定是说的耆姥之事,应道:“我南海情天如何能与是非枭境比,度圣主太抬举了!”那老者嘿嘿一笑,打断道:“卫情主,咱们是手上见真章,可不是嘴上定输赢,我看还是先入正题吧,待此事了了,大家再慢慢唠叨。”

    卫情天微一点头,道:“我本以为大家平时都是手上功夫相见,今日却难得大家能说些闲话,看来是卫某自作多情了。”话一完,炎光神品直立,左手劲过,剑鞘顿入地三分,右手一拔,神剑呛一声出鞘。卫情天持剑斜举,道:“请吧!”

    那老者见状,双掌沛然功运,举步踏向卫情天,功随步转,威势逐渐腾升。

    卫情天心道不能让他再聚势下去,就施展了儒风步影,疾闪而去,神剑流水行云般划动,真儒九书剑法荡荡而出,与那老者瞬间战作一团。

    一战之下,卫情天亦自心惊,没想到老者修为竟似在汤勉之之上,遑论昊天!他哪知那老者亦惊诧不已,百来回合,二人仍是难分轩轾,真正大出所料!

    二人又战了数招,卫情天使出真儒九书剑法之“仰屋著书”,与老者“明王道正”臧功强拼,又是双方震退,平手之局!

    那老者站定后,道:“卫情主,真儒九书剑法就想赢大臧功吗?我度家的大臧功就这般上不得台面?”

    卫情天见真儒九书剑法确实难有胜算,略一寻思,点头道:“既然阁下如此说了,若卫某再不换一两式高深武学,那可真是对大臧功的不敬了!”

    卫情天话一完,儒劲一催,剑身华光浩放,使出至衡三剑——五经阁赋·山海雷啸来!只闻得山蒙海啸声震武场,儒经绽华而扬,洋洋洒洒,直往老者罩去。卫情天再一运劲,经书哗哗声起,书页散飞,经字带电飘升,围绕老者旋转不息,经音入耳,老者一时心动神摇。

    就在此时,老者大喝一声,气劲一震,顿时衣袍旋飞而起,悬空遮盖住己身。趁此短暂时间,老者眼眉一挑,伸指疾点周身听会、耳尖、华盖、扶突、章门、日月、幽门等诸般要穴,顿时神清意明,再不受儒音圣雷所惑。

    老者衣袍回身后,闭眼略感,弹指间,厉目陡睁,双手饱提十成元功,轻身而起,旋身点向**解、随、震、困等儒页经字宫位,五经阁赋顿现崩塌之势。

    卫情天气机牵引,受劲之下,顿时吐出一口血来。眼见招式即将溃散,卫情天心一狠,带劲强催,震颤经、文疾化剑气轰向老者。

    老者见状,哈哈大笑,腾升而起,运使出不动明王,自否位轰然撞出,至衡三剑顿时被破!

    就在卫情天招式被破蹬蹬吐血后退时,老者双掌已来到眼前,一掌往卫情天顶门拍去。卫情天急忙举剑挡去,虽未被老者拍实身子,却仍被老者一掌轰得重伤抛飞。卫情天落地后尚未站稳,老者强招又至,卫情天提剑再战时,已是步步后退之势。

    局面陡转之下,全场皆惊!

    赵昂见得卫情天至衡三剑被破,一时脸色陡变,身子一晃,兀自颤抖不已。一旁醉红颜见赵昂反应,又见赵昂往帝九诏、尚书台等人望过去,心里轻蔑一笑。赵昂只顾着望了儒门之人,却未注意到醉红颜神情!

    尚书台咬牙切齿道:“经天纬地有叛贼,而且不是一般人!”易司礼应道:“情天太大意了,竟还使原来的手法!”尚书台道:“谁能想到竟有狗贼出卖至衡三剑破解之法!老夫当天立誓,必将此贼碎尸万段!”易司礼叹气道:“就怕殿下不答应!”

    帝九诏听了二人对话,早有所悟,问道:“是赵昂?”易司礼回道:“除了他,还会有谁!经天纬地就他一个贼子,无耻贼子!”

    尚书台抬眼往远处的赵昂望去,冷冷道:“若让老夫得了实证,还望殿下成全!”帝九诏摇头道:“若是此事,我是没有资格阻拦的,连师父也做不得主!”尚书台向帝九诏一揖,小声道:“请殿下放心,老夫不会鲁莽,必会与大师兄定下万全之策方会行事!”帝九诏点头道:“待回京后,我们再去与师父商讨。”

    这时,卫情天终于渐渐挡下老者攻势,可两番受创之下,已是大为不利!

    老者嘿嘿笑道:“卫情主,依老夫看,恐怕得换下一强招方有胜算!”卫情天听得话语,想他怕是有至衡三剑其他招式的破解手法,心思一转,点头道:“有道理,还请阁下略缓一缓,好叫在下有施展的机会吧。”老者哈哈一笑,就停下攻势,道:“卫情主,请!”

第九十九章 终局中局

    卫情天见老者住了手,神剑一摆,抬眼望了赵昂一眼,心下冷笑!

    赵昂方才见尚书台望来,现在又见卫情天望来,脸色越加难看,忙把头扭向了一旁,哪敢对视!醉红颜见状,含笑挽住赵昂胳膊,娇声问道:“相爷,怎么啦?”

    赵昂听得醉红颜声音,终于反应过来,怕是自己方才丑态尽被这贱人瞧了去,心下惧意怒火混然一起,就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喝道:“贱人,你也敢来问本相!”

    赵昂见醉红颜伸手捂住绯红面颊,眼含清泪抽泣起来,一时又有些心疼,暗自悔恨,忙又拉了醉红颜玉手,轻抚被扇脸庞,不住安慰道:“红颜啊,是我糊涂,我糊涂啊!疼吗?”

    醉红颜带泪摇头,回道:“相爷,都是贱妾多嘴,原该受罚的。”说着,就抽泣的更大声了。赵昂见状,忙从醉红颜手里拿过手绢,一边给醉红颜轻拭泪珠,一边轻声道:“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好!”说着,忙又自己轻轻掌嘴。

    醉红颜见赵昂模样,就脸颊带泪轻笑了两声,忙伸手按住赵昂老手,娇嗔道:“若打坏了,贱妾可赔不起!”

    赵昂见醉红颜似好了,忙又抬手擦尽了她脸上泪水,随后轻拍醉红颜后背,道:“待回京后,我就给你赎身,你就跟了我好好过吧,何必在拂云楼去伺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醉红颜轻哼道:“若去了相府里给众姐姐欺负,还不如就在拂云楼自在快活!”赵昂忙道:“有本相在,谁敢欺负你,你放心吧。”

    醉红颜伸指轻戳赵昂鼻尖,娇声道:“你们男人都是没得到时千般花言、万般巧语,待赎了回去,不知就会忘去了什么角落。依贱妾看,还是在拂云楼跟着妈妈好些,相爷总还能时常惦记着,总比相爷赎回去将来忘了我强些,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又做凄苦状,轻抬手绢擦拭眼眉。赵昂忙又轻声安慰。

    就在赵昂二人说话功夫,卫情天已又将五经阁赋·山海雷啸使了出来。老者哈哈笑道:“卫情主啊卫情主,你真是不长记性!”卫情天浅笑道:“后面的我忘了口诀了,就这招记得仔细些,还请阁下再破了去吧!若阁下又破了,我就认输便是。”

    老者心下冷笑,就道:“如你所愿!”话一完,就抬指疾往听会、耳尖、华盖等穴点去。谁知一点之下,竟引得经音震散心神,紫电引流,穿筋走脉而来。老者顿时定在当场,电窜诸穴,神智早入混沌!

    卫情天一声冷哼,纵身而起,直踏满场经页儒字之上,顿时圣光大起。卫情天神剑指天,经页儒字带着卫情天缓缓而上,顿时圣光更见耀目,圣气沐浴全场。

    卫情天见至衡三剑已入圆满,右手一放,神剑旋上头顶前方直立。卫情天印、诀连出,随后伸指一弹剑柄,剑身忽转,剑尖向下,顿时满场经、字顿入剑身,神剑一时气贯九霄,剑气庞然而起。

    卫情天抬手向下一抚剑身,神剑带着冲天剑气,直击老者顶门而去。

    度无翼脸色大变,急喝道:“千寻小心!”忙抬掌引诀,明王大藏功暗使,同宗同源之力,顿时引得那老者大臧功一时共鸣。度无翼牵引之下,老者终是回过神来,惊觉头顶剑气,忙抬掌急护头顶而去,使得是明王神光。

    可惜老者终是疾速出招,威力大减,再加上方醒过来,真力滞碍,却只挡得至衡三剑一两分。老者身子顿被剑气洗刷而过,数条血柱狂飙而起,任督二脉被剑气直穿而过,经摧脉毁,一时脸色青紫,嘴角鲜血直冒。

    度无翼因气机相连,同被殃及池鱼,又被震退两丈,吐出一口浓血,受创身子再也支持不住,颓然坐倒武场。昊天见状,忙奔去扶起。

    卫情天伸手擦了擦嘴角鲜血,神剑悬立在重创的老者头顶百会穴上三寸处,望向度无翼道:“度圣主,这一局如何说,是算一对一呢,还是一对二?”

    度无翼又咳嗽了几声,向卫情天抱拳道:“老夫一时心急,还望卫情主海涵!”见卫情天只含笑望着自己,神剑缓缓往度千寻头顶百会穴而去,就暗叹了一口气,续道:“我们认输!”

    卫情天闻言,气劲一引,神剑呛一声自然回鞘,随后向明仁一揖,走到入地剑鞘旁,提起炎光神品,出了战圈去。那老者被剑意、剑气定住的身子失了支撑之力,再也站立不稳,嘭一声倒落尘埃,已是失了神智。

    若非卫情天之前受创过重,那老者怕已丢了性命!这一局,果然是机关算尽,反累己身!

    度无翼踉踉跄跄的奔上前去,扶起昏迷不醒的老者,一时手足无措,急呼唤道:“千寻,千寻……”

    果然是度无翼兄弟度千寻!

    度无翼见度千寻脸色越来越难看,忙渡功过去,可度千寻经脉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只不过徒耗真元罢了!汤勉之等人见状,亦忙奔了过去。

    赵昂见度千寻被至衡三剑重创至此,一时只觉天旋地转,若不是醉红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怕就摔倒在地了。醉红颜有先前一巴掌之祸,再也不敢出声,只是扶住摇摇欲坠的赵昂。

    易司礼看着卫尘泱上前扶住的卫情天,笑道:“师弟,真有你的,这个局做得不错!”卫情天回道:“我经天纬地至极之招,焉有如此简单,这是他们该付的代价。”

    就在这时,只闻得身后传来度无翼厉喝:“卫情天,今日你要给老夫一个交代!”展平忙上前挡在众人之前,望向度无翼笑道:“度老头,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生死不论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来耍无赖么?”度无翼咬牙切齿道:“老夫只问了问,可没答应,你少来唬弄我!”

    展平放声大笑道:“度老头啊度老头,大家都是成名多年的江湖人物,可以别如此无耻么?大家都是明白人,就算你方才没有说清楚,按江湖比斗规矩,既然没有定不得伤人性命,那自然就是可以伤人性命了。谁叫度圣主方才不说个清楚明白,现在自家兄弟伤了就来撒泼,可真叫人笑话了!再说,不是现在还没死么,那就算不得情天的不是,怪只怪你们自己医术不精、功力不厚!”

    易司礼暗自好笑:“果然撒泼大家都会!”

    度无翼刚又回了个“你”字,只闻一声佛号,大家望去时,只见明仁双手合十,缓缓道:“英国公所言在理!大家既是刀口舔血之辈,没有交代清楚,自然按生死不论处!”

    度无翼又望向明仁,喝道:“你个老贼秃既是与他们一伙的,当然帮他们说话!”

    帝九诏见度无翼竟连明仁也骂上了,就抬步上前,高声道:“度无翼,你嘴巴放干净点!方才明仁老禅师就说过:‘白马寺与本王关系密切,做不得这公证人!’叫你另请高明!你自服了老禅师品行而执意相请的,现在竟又拿这层关系说三道四,枉你是江湖前辈,好不叫人笑话!”

    帝九诏话尚未完,四周已传出嗡嗡窃窃私语之声,度无翼凝耳一听,却大都是对是非枭境指指点点的。度无翼明白是非枭境行事毒辣,别说这般不明不白的情况,就算是非枭境占理,怕也赢不来几个支持之声的。顿时又怒又气,又自吐出一口血来,一时又咳嗽不已。

    就在度无翼思虑吐血之时,只闻得附近传出一声大吼:“哎呀呀呀呀,好你个昊天狗贼,竟敢趁老子不注意,在老子身上画起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说着话,就走近了昊天,一把揪住昊天领子,喝道:“今天你个度无翼的老子要给你老子一个交代!”

    度无翼正在气头上,见是妙品来闹,又说些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言语,以为是帝九诏安排好的,就望向帝九诏喝道:“帝九诏,你的人可以再无耻些不?”

    帝九诏尚未回话,妙品竟就大哭了起来,道:“你奶奶的,你老子不活了,竟给你老子画起乌龟来!你们这些是非枭境的王八羔子想做乌龟自己做去,何苦来连累你老子。”说着话,就甩手给了昊天一嘴巴子,又趁昊天愣神时,饮一口酒,喷了昊天满头满脸。

    昊天见四周武林中人大笑了起来,老脸哪里挂得住,抬掌就向妙品拍去。妙品嘿嘿一笑,就使出太清掌法,与昊天战了起来。过不两招,度无翼怕昊天再失,急喝道:“住手!”

    妙品趁昊天闻言一愣时,一掌拍得昊天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度无翼看向妙品,道:“太清宫之人就这般无理取闹?”妙品一边饮着酒,一边回道:“你可别把老子与太清宫扯在一起,老子是叛道,懂不,就是叛出道门的强盗!呸,你奶奶的,就是叛出道门的你老子!”

    妙品说完话,一把捏碎酒壶,就扯起道袍下摆,围着武场内人群转起圈来,一边转,一边扯着嗓子吼道:“来来来,大家快来看啊,刚出炉的乌龟,是非枭境那群乌龟王八蛋的乌龟!看了不收钱,不看就收了是非枭境的乌龟命啊!”

    在场的武林中人见得妙品玩闹模样,又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章 乱局纷纷

    帝九诏等人见妙品从身前走过,忙把头扭向一旁,装作了不认识!

    妙品从萧子申、小晚身前走过时,连摇摆着道袍下摆对二人眨眼,直把小晚笑得气也喘不过来了。

    妙品又见醉红颜依偎着赵昂,就疾步冲了过去,大吼了一声:“奸夫**!”喊完后,立马又转身退走了。

    妙品从说着话的镇三山、单文龙、东郭泰三人身前走过时,略顿了顿,道:“督君大人,帮帮忙呗,老道好为东郭先生出口气!”说着,就看了冷笑的东郭泰一眼,见镇三山略点了点头,就笑嘻嘻的往前转去了。

    待妙品转完一圈回到场中时,就蹲了个马步,使劲强逼了几滴汗出来,然后又伸手擦了擦,瞧向昊天道:“他娘的,热死了,比扇乌龟耳光还累!”说完,又大吼道:“昊天你个乌龟,到底跪不跪下磕个头赔礼?若不想跪下做孙子,你他娘的就来与老子比划比划,若你赢了老子一招半式,老子就不与你个画乌龟的乌龟计较!”

    妙品话一完,镇三山就抬步上前,望向是非枭境众人,道:“度圣主,你们这样是不是太难看了些!今日乃卫情主五十寿辰,你们趁了大好吉日巴巴的跑来闹腾一番,就算卫情主不与你等计较,这妙品道长要与你等计较一番也在理吧!我看道长的意思,也就是想与昊阳使者切磋切磋,你们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没得让江湖同道笑话。若不小心让有心人夸大了传扬出去,我看是非枭境怕真要成了被人笑话的缩头乌龟了!”

    在场的武林中人见还有热闹可瞧,哪管你谁是谁非,都一个劲的高喊了:“比一番,比一番!”

    度无翼见众人输功,度千寻仍是半点反应也无,又见那些武林中人闹腾,一下就被点起了火来,纵身抬掌就往起头的镇三山拍去。

    镇三山心下冷笑:“你若全盛时,我自惧你几分,现下重伤至此,还敢来耀武扬威!”想及此,哪里还惧怕,抬掌就往度无翼厉掌迎去。双掌一接,度无翼伤重如何承受得住,被镇三山运劲逼得步步后退,顿时伤上加伤,嘴角又吐出血来。

    汤勉之等人见状,急忙轻身前去相助。却只有月盈兀自站着不动,待几人离远了,就假装了去照顾度千寻,低身下去,扶了度千寻坐起,静静望着众人过招。那几个是非枭境的下属怕度千寻有失,也过来围住了二人,防着四周之人。

    妙品嘿嘿一笑,抬脚就拦下了昊天,道:“我最喜欢的乌龟王八蛋昊阳使者,何必心急呢,先与老子过几招,再去也来得及嘛!”

    昊天忧心度无翼、汤勉之重伤,星痕又远不是镇三山对手,怕几人有失,急喝道:“牛鼻子,让开!”妙品应道:“你个兔崽子乌龟敢骂你老子!”顿时又醒悟过来,忙呸了一声,续道:“你娘的,原来你个乌龟竟连累了你老子也做了乌龟,敢情你老子骂了半天乌龟,竟把你老子也骂了进去,都怪你个乌龟,老子不活了!”话一完,就低头往昊天撞了过去。

    昊天不敢大意,忙抬掌往妙品头上拍去。妙品闻得风声,嘿嘿一笑,轻身腾起,抬脚连点昊天双掌。二人过不十数招,昊天就被妙品逼退数步。

    妙品见昊天后退,眼珠一转,就脱了鞋子往昊天砸去。昊天一个没注意,竟被一只鞋子砸在脸上,顿时臭气传来,只欲作呕!妙品哈哈一笑,又忙坐在地上,双手搓起脚板来,只呼:“烫死你老子了!”

    昊天伸袖擦了擦被鞋子砸中的脸,看向妙品喝道:“你个秃驴……不是,你个牛鼻子又发得哪门子疯?”妙品回道:“你个乌龟不是使得什么狗屁昊阳功么?难道不烫人?”说着话,又伸手把脚板前后左右摸了摸,骂道:“你娘的乌龟,还真不烫人,老子今天把你老子自己也骗到了。”

    妙品说完话,把手伸到鼻子前闻了闻,又站起身来,看向昊天道:“来来来,既然不烫人,老子就不怕了,咱们再比过,好好亲近亲近!”话一完,抬掌又向昊天拍去。

    昊天见妙品掌未到,脚臭气已临,又瞧了瞧妙品搓过脚板的双手,哪里敢接,忙往后退去,急急而避。妙品哈哈大笑,直往昊天追去,一时场中就乱了起来。

    度无翼与汤勉之伤重,虽加了个星痕,仍不是镇三山对手,不过数招,度、汤二人又溅血花,星痕亦被镇三山一掌拍退。

    镇三山瞧着不住后退的三人,眼中厉芒一闪,抬掌就往汤勉之顶门拍去。眼看就要得手,这时,只见一只老掌截住了镇三山厉掌,银白发丝飘扬,镇三山抬眼一看,竟是赵昂!二人功力同催,各自震退。

    镇三山刚要开口说话,赵昂急忙抢前抱拳道:“镇门主,今日乃本相小师弟寿辰,大家就和和气气的祝寿,不要再闹了吧。”星痕见赵昂拦下了镇三山,就急忙去扶住度无翼与汤勉之二人。

    镇三山瞧了赵昂半晌,方道:“真是奇怪,那是非枭境在卫情主生辰捣乱就捣得,本督教训教训捣乱无耻之辈就教训不得?那是非枭境强要比斗时不见赵相拦阻,现在本督要为卫情主出口恶气竟就来阻拦!赵相,你自称是卫情主师兄,可我怎么看起来不大像啊,敢情赵相倒更像那是非枭境的师兄弟!不知道在下理解错没有,还望赵相指教!”说完,就向赵昂一抱拳,嘿嘿冷笑。

    赵昂一时竟被镇三山梗得说不出话来!

    镇三山见赵昂呆在当场,就跨前了两步,把头伸到赵昂耳侧,附耳不知低语了几句什么,赵昂顿时脸色大变。镇三山说完后,又后退了两步,轻笑道:“我劝赵相还是不要趟这浑水得好,以免引火烧身!”

    赵昂见度无翼等人又退在了一起,料想一时半刻不会再有争执了,就抱拳退走了。

    赵昂转身没走两步,见醉红颜不在原处,四下急寻时,竟见得醉红颜伸手去拍打萧子申,娇声道:“真讨厌,都不再来瞧人家了!”一时心下醋意翻起,直把今日所有火气都点燃了起来,怒吼一声,抬掌就往萧子申拍去。

    萧子申不知那醉红颜为何来挑逗自己,正自躲闪着醉红颜酥手,见那赵昂怒颜雄掌拍来,哪里敢接,忙拉了小晚急急后退。小晚见状,忙又往萧子申身前挡去!正危急之时,只见一人纵身前来,一把接住赵昂厉掌,却是抵挡不住,蹬蹬后退,竟是丁世衣!

    赵昂一掌拍退丁世衣,喝道:“丁世衣,你敢来管本相之事!就是丁长烈也不敢在本相面前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醉红颜未料到丁世衣竟会出手,一时又气又急,见丁世衣被拍退,刚往丁世衣跨了一步,又兀自惊醒,急忙收了脚步,可是心里却焦躁了起来。

    丁世衣抬步挡在萧子申二人身前,一揖道:“还请丞相大人恕罪!这二位乃在下朋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丞相大人宽恕!”

    赵昂哼了一声,抬步往三人行去,道:“丁长烈也没有如此大的面子,滚开,否则别怪本相不客气!”说着,正欲抬掌向三人拍去,却见一人急急赶来,挡在丁世衣身前,一揖道:“末将拜见丞相大人!”却是方才与萧子申一桌的大汉!

    赵昂哈哈大笑道:“怎么?步青云,你也来管本相之事,你竟也敢来管本相之事!好啊,好啊,本相今日真是开了眼界!”步青云怔怔不敢回话,只是瞪了丁世衣一眼。

    小晚忙附到萧子申耳旁,低声道:“是两江路禁军——天武军指挥使,早年是丁节度提拔起来的。”

    就在几人僵持间,赵昂突然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就在赵昂怒极,偏头欲骂时,另一边脸又挨了一耳光,只把萧子申众人吓了一跳!

    赵昂一见来人竟是易司礼,只怒火腾烧,却不敢动手!

    易司礼嘿嘿一笑,道:“赵昂,脾气见涨啊,来来来,咱们也给大家找点乐子。老夫今日没上得场,手痒得紧,我看你手也痒得紧,皮怕也痒得紧,竟为是非枭境出头!老夫倒没看出来,你竟与是非枭境还有牵扯,真是不简单啊!我看你哪天怕会伙同是非枭境来对付我师弟的南海情天吧,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赵昂偷眼见得帝九诏、展平、尚书台、卫情天、卫尘泱等人皆厉眼望来,早怕了,忙摆手道:“误会,误会,不是那样的,师兄,你听我解释!”

    易司礼大怒,甩手又给了赵昂一个耳光,喝道:“住嘴!谁是你师兄,老夫可担待不起!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唤老夫师兄,老夫就宰了你!”

    赵昂忙不住施礼,道:“是、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易司礼哼了一声,抬手一指萧子申、小晚,道:“你可瞧仔细了,他二人是南海情天之人,你若再敢动手动脚,可别怪老夫没警告过你,尘泱今日因寿宴被扰,可大大的不痛快,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见赵昂惧色又深了几分,续道:“步将军与丁公子可是南海情天上宾,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话,易司礼再不理赵昂,转身就走!赵昂忙不住躬身作揖,道:“太乐侯慢走!”只把萧子申众人看得瞠目结舌。萧子申想:“这还是大赵丞相吗?”

第一百零一章 祸水红颜

    赵昂直到易司礼走远了方站直身子,见萧子申众人怔怔的瞧着自己,老脸一红,甩手又给了祸首醉红颜一个耳光,喝道:“贱人,你倒会折腾!”

    醉红颜似早有准备,只是伸手捂住脸庞,也不见哭闹,就那么无神看着众人。就在丁世衣冷眼瞧来时,终于还是没忍住,斗大的泪珠簌簌而下,忙又伸了玉手、衣袖擦拭。

    赵昂见状,哼了一声,也不再似先前哄她,竟转身独自走开了!

    丁世衣见赵昂走远了,又瞧了醉红颜一眼,轻叹口气,看着萧子申道:“萧公子,对不住!”说完话,略一抱拳,就那么转身走了。

    丁世衣一声对不住,直听得萧子申、小晚愣在哪里,不知那丁世衣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他来相助么?自己未来得及道谢也就罢了,他怎还道起歉来了?

    醉红颜见丁世衣理也不理自己就转身离开,心下一慌,急忙上前拉住丁世衣衣袖,唤道:“公子!”一时泪珠又滚了下来,竟比方才还多。

    丁世衣头也不会,冷冷道:“回去了吧,回京里去!”

    步青云见醉红颜拉住丁世衣,眼色一变,走到二人身侧,盯着醉红颜轻喝道:“注意你的身份!”

    醉红颜闻言色变,身子一颤,急忙放开了。

    步青云见醉红颜放开了手,也不再理她,拉了丁世衣就走。待二人走远了,萧子申似听得步青云喝斥丁世衣之声。

    醉红颜怔怔的瞧着离去的丁世衣,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就伸袖擦尽了眼泪,看着萧子申,咬牙切齿道:“臭小子,都怪你!”说着话,就伸手往萧子申扇去。小晚大怒,亦上前一掌往醉红颜拍去。

    萧子申记得段中赋曾说过醉红颜武功高强,怕小晚有失,急道:“小心!”也自往醉红颜拍去,可仍是小晚快了一步。

    醉红颜见小晚提掌拍来,心下冷笑,就运起功力接住。谁知一接之下,只觉小晚內劲如狂涛般涌来,哪里挡得住,被小晚逼得蹬蹬后退。

    萧子申见小晚修为在醉红颜之上,心下大定,暗舒了口气。

    小晚哼道:“好你个贱人,果然不是普通人,这功力竟赶得上段中赋那乌龟了。”说着,就一把拿住醉红颜玉掌,不让她再退走,喝道:“老实交代,你是哪里钻出来的?”

    醉红颜被小晚拿住,既退不得,又承受不住小晚內劲,直疼得往地上蹲去。可仍是忍痛抬头瞪着小晚,只把嘴唇咬破了,仍不吐半个字。

    萧子申见已有人注意此处动静,怕闹开了不好看,忙扯了扯小晚袖子。小晚略一瞧就明白了,对萧子申说了句:“随我来!”就拉了醉红颜往武场外走去。萧子申忙在后面跟了上去。

    小晚拉着醉红颜到了一僻静之处,见四下无人,就抓住醉红颜领子,一把按在墙上,喝道:“快说,哪里来的?”醉红颜瞧着小晚,哼了一声,只把头扭向一边,并不答话。

    小晚眼珠转了转,就伸出另一只手,捏住醉红颜腮帮子,把她脸转回来对着自己,嘿嘿道:“你若不说,我就扒了你衣服,把你丢出去给那些臭男人瞧。”

    醉红颜自嘲道:“瞧过我身子的多了,再多几个也无妨,你吓唬谁呢!”小晚恨恨道:“果然是贱人!”说着,又摸出匕首在醉红颜脸旁晃来晃去,道:“信不信姑奶奶花了你的脸?”

    醉红颜哼道:“那就多谢了!正好我自己狠不下心动手,你若真花了,倒帮了我大忙了。”小晚问道:“你花自己脸干嘛?”醉红颜应道:“当然是离开那鬼地方!”小晚奇道:“这就怪了!你自己跑了不就得了,你又有武功,骗鬼呢!”

    萧子申接口道:“段中赋那小子说过,说她大有来头,怕是背后有人的,兴许是怕了背后之人吧!若小晚姐姐花了她,她不就有借口走了!”醉红颜一听萧子申说她“大有来头,背后有人”,脸色顿时就略变了变。

    小晚见醉红颜反应,点头轻笑道:“哦……果然如此!说说看,背后之人是谁!”见那醉红颜不仅不答话,竟把眼睛也闭上了,一时来气,就一把掐住醉红颜脖子,手上劲道一吐,喝道:“说不说?”

    只片刻,醉红颜的脸就泛起青来,忙睁开了眼,伸手往小晚玉手拍打而去,却半点作用也没有。小晚直到醉红颜快背过气时,方放开了手。醉红颜忙蹲到地上不住咳嗽,直把脸咳的通红。

    小晚待醉红颜已好的差不多时,也蹲了下去,抬起醉红颜下巴,道:“现在说了吧,可别逼姑奶奶用绝手!”醉红颜横了小晚一眼,哼了一声,仍不答话。

    小晚气道:“好你个贱人,真不知天高地厚!”说完话,就伸指点了醉红颜哑穴,然后又抬指点了水分、期门、天溪等穴。

    醉红颜刚反应过来时,就觉全身直如剔骨刮肉般疼痛,一时哪里忍受得住,直在地上不停翻滚起来,想要喊叫,却又发不出声响。只顷刻,醉红颜就疼得眼泪流了出来。

    萧子申见醉红颜浑身滚得直如乞丐般,又见她疼得浑身颤抖,只四处乱滚、乱撞去,心下大是不忍,就拉了拉小晚,小声道:“小晚姐姐,算了吧,怕是不会招的。”

    小晚闻言,回头瞪了萧子申一眼,就上前一把按住醉红颜,抬指解了她的穴道。

    醉红颜瞧着小晚不住打颤,见小晚手又向自己伸来,吓得坐在地上直往后退去,直退到墙角方才停了下来,哭道:“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

    小晚举步行了过去,捏住醉红颜下巴,道:“那你还不说?”醉红颜直摇头道:“我不敢说,我不敢说,求求你,放过我罢!”说完,就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小晚伸手扒开醉红颜的双手,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泪人儿模样,点头道:“果然我见犹怜!你若答应做萧小子的通房丫头,有空就唱唱曲给我们听,我就放过你!”见醉红颜直摇头,就哼道:“想得倒美!你也配!”

    小晚又伸手帮醉红颜擦了擦眼泪,起身道:“脏也脏死了,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打理打理。”又瞪向萧子申道:“你不许跟来,去武场瞧热闹吧。”萧子申哼了声:“脏也脏死了!”说完,怕小晚打他,拔腿就跑。连一旁的醉红颜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晚看着醉红颜花脸,恨恨道:“不许笑!再笑就还来一遍!”吓得醉红颜忙住了声,直把头埋了下去。

    步青云把丁世衣带到丁长烈歇息客房,略说了说事情经过后,就行礼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门,自己就站在门前。

    丁长烈看着丁世衣,问道:“你去惹赵昂做什么?是为了醉红颜那贱人?”见丁世衣不回话,拍案道:“你别告诉我是为了萧子申!”见丁世衣仍不回话,却往椅子上坐去,喝道:“站起来,谁叫你坐了!”

    丁世衣起身后,看着丁长烈,问道:“为了醉红颜怎样?为了萧子申又怎样?”丁长烈喝道:“那贱人只不过是一个卖笑卖身的青楼女子,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可自己分清楚了!”

    丁世衣轻笑道:“是么?她只是一个卖笑卖身的青楼女子么?我倒今日才知晓!”丁长烈拍案而起,怒道:“放肆!”丁世衣亦拍案回道:“她不过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可怜人!”丁长烈问道:“就算她是一个可怜人,与你又有何关系?”

    丁世衣冷笑心想:“你真好意思问!”随后就闭上了双眼。

    丁长烈见丁世衣闭了眼不再回话,就起身行了过去,一把把丁世衣按到椅子上坐了,道:“你看不清形式么?那醉红颜在京里是多少达官显贵的玩物,谁若独自霸占了去,岂不是惹得群起而攻之!别说我这个小小的节度使,就是贵为丞相的赵昂怕也只敢嘴上说说。这天下的清白好女子万万千千,你何必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丁世衣抬头叹气道:“爹,她虽喜欢我,可我并不欢喜她!”丁长烈喜道:“这不就对了!那你何必还去招惹那贱人!”丁世衣摇头道:“果然,你们是不懂我的,我也不懂你们!”

    丁世衣见丁长烈只深瞧着自己,又叹了口气,道:“爹,我想带如水、璃儿她们母女去京里住一段时间。”丁长烈问道:“难道你想在如水的眼皮子底下去与一个青楼女子鬼混,她可是你的妻子!”丁世衣回道:“如水她和你们不一样,她懂我。”丁长烈呵呵道:“这话你真好意思说出口!”丁世衣摇头道:“你不明白孩儿的意思!”

    丁长烈瞧了丁世衣一眼,又坐回椅子去,道:“是么?我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你来懂我就行了!”说着,又喝了一口茶,方续道:“现在你不能去京里,过一段时间再说罢。”

    丁世衣问道:“为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心思难明

    丁长烈却并不回答丁世衣的疑问,只道:“我不是与你说过,叫你不要再去插手萧子申之事,你为何不听?今日却还为他去得罪赵昂,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丁世衣道:“爹,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现在不能去京里?”丁长烈叹道:“我怕这段时间京里会有大事发生,你去了不安全,先看看再说吧。”

    丁世衣陡然起身,问道:“是因为祖天骥?”丁长烈回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吧!你记紧了,以后离那萧子申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要起了结交之心,那样只会害了你!”

    丁长烈话一完,见丁世衣竟就转身往门口行去,急喝道:“回来!”丁世衣闻言站定,回道:“父亲你歇息吧,我去见秦王殿下!”说完又往外行去。

    丁长烈顿时火气,大喝道:“青云!”

    丁世衣刚打开门就被步青云拦住。步青云道:“公子,听大人把话说完吧!”丁世衣轻笑道:“步将军,没想到你也这样,为什么?”步青云应道:“大人是为公子好!”

    丁世衣嗤笑道:“是么?”话一完,抬掌就向步青云拍去。步青云不敢真对丁世衣出手,直被迫得步步后退,转眼就到了外面院子里。

    丁长烈气得一把捏碎茶杯,冲到门口轻喝道:“你就算不顾你自己,丁家上下数十条人命难道你也不管了吗?”

    丁世衣闻言顿时住了手,只怔在哪里,只觉心痛难决。丁长烈上前拍了拍丁世衣,叹气道:“你就不要再管这些事了好吗?我就这一个要求,就当我求你!”说完话,竟对丁世衣一揖。

    丁世衣大惊,急忙跪了下去,叫道:“爹!”丁长烈见丁世衣跪来,急忙扶起,恳求道:“别再管了,好吗?”丁世衣闭上眼睛道:“爹,孩儿不管就是了,只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多少为自己留条退路,秦王殿下的为人你是清楚的。”

    丁长烈忙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说着话,就去拍丁世衣长衫下摆尘土。丁世衣忙退开了,道:“孩儿自己来!”

    丁世衣从丁长烈歇息客房出来时,竟见醉红颜与小晚一道从附近一客房出来,却不知为何换了衣服。

    醉红颜陡然见得丁世衣,心下大喜,忙疾步行到丁世衣面前,唤道:“公子!”刚一唤完,又见得步青云从客房院子出来,吓得忙退后了几步。

    丁世衣上前牵住醉红颜,轻声道:“不用管他!”醉红颜仍是有些惧怕,就躲到了丁世衣身后,见步青云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才算是松了口气。

    丁世衣看着走过来的小晚,问道:“你们这是……”小晚嘿嘿回道:“就玩玩,就玩玩!”说着,又瞧向醉红颜道:“好姐姐,是不是啊?”

    醉红颜看着小晚哼了一声,并不回话。

    丁世衣拍了拍醉红颜手,瞧向小晚问道:“姑娘是南海情天之人?”小晚点头道:“我是少爷的大丫头!”丁世衣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定能见秦王殿下了?”小晚回道:“能啊,丁公子有事么?”

    丁世衣闻言,对醉红颜道:“你稍等!”然后又对小晚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小晚瞧了丁世衣片刻,点了点头,道:“跟我来吧!”说着,就转身走到了远处。

    丁世衣跟过去后,小晚道:“真是奇怪,你堂堂节度使家的公子,为何不自己见殿下去?又不是见不着。”丁世衣苦笑道:“我不方便!再说,就是一句话,若就因此去打扰殿下,我也不好意思。”

    小晚问道:“一句话?一句什么话?”丁世衣轻声道:“请姑娘转告殿下,就说有人去了京里,或许是去见陛下的,让殿下多加留意!”小晚急问道:“什么人去了京里见陛下?”丁世衣摇头道:“我也不知,你就如此转告殿下吧,或许殿下知晓。”说罢一抱拳,就转身往醉红颜而去。

    小晚愣了愣,实在想不明白,也就自去武场寻萧子申了。

    醉红颜看着回来的丁世衣,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丁世衣轻喝道:“我的事你不要过问!”醉红颜见丁世衣喝来,忙低下头去,轻抿着嘴不敢再出言。

    丁世衣见醉红颜样子,叹了口气,轻抚她的秀发,道:“不要在南海情天生事!”醉红颜抬头吃惊道:“可是……”丁世衣转身望向院内,喝道:“醉红颜,我说不许生事就不许生事,你若再敢胡闹就滚出去!”

    醉红颜大惊,往里望了一眼,急扯了丁世衣袖子,求道:“公子!”

    里面客房坐着的丁长烈听得丁世衣喝声,按在茶杯上的手也不自觉抖了一下!

    丁世衣说完话后,就拉了醉红颜往外行去,走了不久,见四下无人,就道:“你明日就回京去吧。”醉红颜摇头道:“我……我还不知道!”丁世衣道:“我让你回去,你就回去!”醉红颜流泪道:“公子,我不敢,我怕!”

    丁世衣擦尽醉红颜清泪,一把把她拥入怀里,轻抚后背道:“那你随我去镇州待几日吧,那里应该没人识得你!我明日就回去,如水也想见见你。”醉红颜抬起头,问道:“夫人哪里没关系么?”丁世衣点头道:“放心吧,如水心地善良,不像他们!”

    醉红颜闻言一惊,忙伸手按住丁世衣嘴,转头四处望去。丁世衣见状,轻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就是在他们面前,我也是这般话语,没有什么可怕的。”醉红颜摇头道:“公子,你就听我一句劝吧,不要惹丁大人生气好吗?”丁世衣道:“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醉红颜又在丁世衣怀里待了一会儿,方放开了,道:“公子,我还要去瞧瞧赵昂,可以吗?”丁世衣叹气道:“你去吧,那赵昂现在变得喜怒无常,你自己多注意些!”

    醉红颜摇头道:“像是,又好像不是,我也说不清楚!公子你不了解他,他不像是单纯的喜怒无常,我瞧他模样像是害怕什么,我偷见过他几次噩梦,怪吓人的。”

    丁世衣四处望了望,低声问道:“什么噩梦?他怕什么?”

    醉红颜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梦,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是在叫‘别杀我、别杀我’时听得清些。有一次他竟在梦里起身,就在床上磕起头来,磕完又睡了下去。还有一次竟光脚下到床下,拿起椅凳乱挥乱打。每次他做了噩梦后,好像脾气就会大许多,渐渐就成了现在这样。依我看,他的脾气怕是吓出来的,又或者是装出来的,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理!公子方才不也见了他面对太乐侯时小心翼翼的奴才样,这还是赵昂么?这还像一国宰辅么?”

    丁世衣低声道:“你有没有听过他梦呓什么‘金匮之盟’?或是提到太祖皇帝?”醉红颜惊道:“公子,外面传的那些话儿是真的吗?”

    丁世衣摇头道:“真假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依我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说着,又盯着醉红颜道:“你在京里多注意些,无论真也好,假也罢,千万不要在人前提起。若有人提,你立马避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去沾染。若不小心沾上了,你记得去找秦王殿下求助,不要胡乱去寻别人,更不要相信‘他们’,明白吗?”

    醉红颜紧紧抓住丁世衣衣服,问道:“公子,秦王殿下能信吗?”丁世衣点头道:“你记住了,若寻不到我,只能去找秦王殿下!殿下器量非凡,而且也护得住你,就算是陛下,也不敢在秦王府、魏王府放肆,除非他想找死!”见醉红颜不解,就续道:“儒道之人与英国公等,因当年太祖皇帝驾崩之事,早就对陛下起了杀心,差得只是一点引子。若陛下敢去秦王府撒野,怕顿时就会点燃。那帝廷义也知晓其中关节,所以这些年亦过得小心翼翼,怕比那赵昂好不了多少。”

    醉红颜点头道:“我记下了!不过那赵昂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却真听不清。”

    丁世衣道:“听不听得清都无所谓,不用在意!若他真有什么噩梦,想来多半是因为那事了,不管那事是真是假,他定都怕秦王殿下杀他!他既然梦中会有意想不到的行为,你以后也多注意些,不要糊里糊涂的被害了。”

    醉红颜道:“公子放心吧!我初时只想听他说些什么,后来见了他梦中异行,哪里敢真睡,我现在都怕他留宿了。”

    丁世衣牵起醉红颜双手,道:“你再忍一些时候,我会想办法的!”醉红颜忙摇头道:“公子,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去与‘他们’争执,我怕!”

    丁世衣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以后也不要再去惹秦王殿下与儒道之人,像今天这种事,千万不要再做了!以后就算躲不过,也谨记要留退路,不要把人得罪死了,对你没有好处。若把秦王殿下那边的人也得罪了,以后就真没有法子了。你以后若有机会,要争取和他们交个朋友,秦王殿下身边之人都是重情重义之辈,以后有难时,才好有退路。”见醉红颜点了点头,续道:“你去吧,明日我去接你。”

第一百零三章 风云再起

    武场上,度无翼眼见得度千寻已快不行了,一时手足无措,脸色越发难看。

    卫尘泱瞧了卫情天一眼,见卫情天点头,就走到是非枭境众人身前,道:“度圣主,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救得这位前辈。”度无翼顿时眼露精光,急问道:“什么法子?”

    卫尘泱微微一笑,回道:“今日家父寿辰,生死玄观也有道者前来恭贺!”

    度无翼闻言大喜,上前一把抓住卫尘泱臂膀,急问道:“道者在哪里?可否请卫公子代为相请?”见卫尘泱只是含笑看着自己,忙讪讪放开了手,道:“卫公子见笑了!”

    卫尘泱浅笑道:“人之常情嘛,可以理解!不过……依我们两家的关系,这个忙怕是不好帮的。”

    度无翼忙伸手拦住脸怒厉**上前质问的汤勉之,向卫尘泱抱拳道:“还请卫公子行个方便!他日若有需要,就当度某欠了南海情天一条命!”

    卫尘泱道:“度圣主多虑了,在下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这生死玄观的道者也不是神仙,万一没有妙手回春,依我们两家的关系,若被是非枭境怀疑我南海情天做了什么手脚,那可就说不清了。所以我才说,这个忙怕是不好帮的!”

    度无翼皱了皱眉,又看了眼似要断气的度千寻,暗想:“这么拖下去,定是神仙也难救的,不如就赌一赌吧,总比等死强!”就道:“若生死玄观的道者也无法,我自认就是了!”

    卫尘泱道:“如此就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要有劳度圣主再对在场的江湖同道说一句。”度无翼点了点头,就对四方众人抱拳道:“今日度某将是非枭境兄弟交与南海情天医治,若有好歹,我是非枭境自认命就是,绝不怪罪到南海情天身上!”说完,就瞧着卫尘泱道:“还请卫公子请出道者吧!”

    卫尘泱道:“度圣主,这怕有些难度!”

    度无翼微见怒气,想:“难道你来耍我不成?”就嘿嘿问道:“卫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尘泱轻笑道:“度圣主别误会,在下可没有那胆子敢耍弄是非枭境!”见是非枭境众人只把厉眼瞧来,暗想:“现在就算你们一起上,我也能宰个干干净净!若非今日是父亲的大好日子,谁跟你们废话,直接杀完了事!”就续道:“生死玄观的道者一向不见外人,度圣主不会不知晓吧?”见度无翼点了点头,又道:“所以,请度圣主将人交给我们吧!”

    昊天上前问道:“卫公子,不让我们看着,若你们做了什么手脚呢?”

    卫尘泱笑道:“昊阳使者在做白日梦么?在下与度圣主方才之言,你竟没听进半个字去!”见昊天还欲言语,就瞧向度无翼道:“度圣主,在下倒想起来了!待会若生死玄观的道者没法子就罢了,若救活了……”说着,又瞧向昊天道:“就有劳昊阳使者与我妙品师伯斗一场吧,大家礼尚往来嘛!”

    拓跋羽见卫尘泱说到比斗了,就对封人笑使了个眼色。封人笑会意,就提了刀走到卫尘泱身旁,看着星痕笑道:“耀星使者,方才你来寻我比斗,我仔细想了一下,可不能坠了大魏国威,我看咱们就打一场吧,权当博大伙儿一笑!”

    星痕见是非枭境众人重伤,暗暗后悔不已。

    若是平时,度无翼自不会在乎星痕挑不挑衅谁、与不与谁争斗,可今日是非枭境众人战力大减,心感极不安稳,所以对星痕也不满起来,就厉眼瞧向星痕,问道:“星痕,真有此事?”

    卫尘泱见星痕点头,就道:“度圣主,那正好,我看就两场一起下注吧,反正三场也斗过了,也不在乎多加两场。若度圣主怕到时候天色晚了不方便,若是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南海情天火把、灯油倒是不缺,习武之人嘛,也不会看不清!”

    封人笑笑道:“卫公子,你这话大大不对!习武之人嘛,就是黑暗暗的夜里再蒙个脸什么的也看得清,兴许大家还用不上灯油、火把呢,咱们能节约一点是一点。耀星使者,你说对不对?就怕把瞧热闹的英雄好汉们饿着了。”说着,就视巡了一圈。

    封人笑话一完,听得武场四周之人大喊不饿,忙又笑着向四周抱拳致意。

    度无翼又瞪了星痕一眼,瞧了瞧度千寻,眼见已无退路,就暗叹口气,向卫尘泱道:“就依了卫公子吧!”

    封人笑瞧着星痕,道:“耀星使者,要不我们先斗着,我怕在场的好汉们等得无聊啊!”

    星痕见度无翼没有表示,心下一狠,想:“卫尘泱既然来揽事,看来定是有把握的,那就迟早是要比的,不如早比了完事,那待会尚有时间调息调息。”就瞧向封人笑道:“既然封人将军有此雅兴,在下敢不奉陪!”

    封人笑点了点头,见卫尘泱已吩咐人拿了架子来抬了度千寻去,就瞧向月盈道:“寒月使者,下次再找你!”月盈回道:“封人将军也太客气了,不如待会我们再来一场?”封人笑嘿嘿道:“寒月使者莫来吓唬我,我可不敢!还请是你老带了众人退远些吧,你们离得近我有些怕!”

    月盈本来因腹部刀伤就对封人笑记恨,在封人笑说“你老”时又被挑起了怒火,但一想到今日众人均被重创,心中冷笑,又暗自忍下了火气,暗想:“老娘晚些时候再寻你讨回来!”所以也不再理封人笑,只嘿嘿冷笑,就与度无翼等一同退远了。

    度无翼众人退远后,就招呼了一个属下靠近了,不知度无翼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属下听完后就急急退走了。

    就在那属下退走时,众人只顾着观看封人笑与星痕的比斗,却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邋遢之人悄悄跟了上去。

    就在那属下出了南海情天,行了有三四里地时,突然被一树枝从背后极速穿心而过,那属下转过身来往地上倒去时,隐约见得一披头散发之人缓缓行了来。

    卫尘泱领着几个下属出了武场后,向众人一挥手,众人连忙告退走了。

    卫尘泱见属下都退走后,就抬指一点度千寻穴道,度千寻顿时再无半点知觉。随后卫尘泱提着气息极其微弱的度千寻,疾速回了自己院子,就那么随意的将度千寻扔在地上,才又去把卫子师等人叫了过来。

    卫子师等人到了卫尘泱院子,瞧了会儿度千寻后,卫子师上前仔细的检查了度千寻,随后看向卫尘泱问道:“哥哥,听说是爹爹伤的?”卫尘泱点头道:“是的!我怕不吉利,所以弄他来试试,妹妹有法子么?”

    卫子师点头道:“死是死不了。只是这人的任督二脉全被剑气摧毁,要复原恐怕很难,而且不是三五个月能治好的。且他脊骨亦受到重创,若医治不当,还有可能会瘫痪,终身不能再站起了。”

    卫尘泱舒了口气,道:“能救活就好,谁管他瘫不瘫痪、能不能再复原!今日若非父亲寿辰,我与展叔叔就要动手了,算那群老东西好狗运。”

    耆姥抬脚踢了踢度千寻,叹道:“可惜了大好机会!”卫子师忙嗔道:“婆婆小心些,别把他踢死了!”耆姥惊道:“如此不经踢?”卫子师回道:“当然呢,就一口气了!”

    众人一时都大笑了起来!

    卫尘泱道:“若非战天讳那群人行踪不明,我待会就吊在是非枭境众人之后,过了子时中就开杀!”耆姥接道:“所以我才说,可惜了大好机会!”

    水阳子上前瞧了瞧,问道:“小妹,能给这老东西留下点什么么?”卫子师应道:“待我先救下他的命再看看吧。”说着,就让卫尘泱在一边协助催劲施针。

    过了约莫一刻间,卫子师收了银针,道:“好了!”书寒问道:“丫头,这么快?”卫子师含笑道:“娘,不是救他性命么?又不是要治他,能活就行了。”

    耆姥忙牵起卫子师,道:“对对对,就这样了,别把我们家子师累着了!”水阳子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戳了戳度千寻脸皮,问道:“这下弄不死了吧?”卫子师忙一把打掉水阳子手里的树枝,道:“师姐呀,别留下证据!”

    水阳子忙点头道:“对对对,还是用剑稳当!”说着,又瞧向卫尘泱问道:“尘泱,卫师公是用的剑吧?若是掌我就换掌了!”

    卫子师佯气道:“弄罢,弄罢,折腾死了就算了!”

    水阳子抬起一只脚踩在度千寻胸口,就用手肘撑在膝盖上,弓着身子,伸手摸着下巴,瞧着度千寻道:“奇怪,听说这老狗厉害得紧,还伤了师公,怎现在像个死狗一样了?”

    卫子师忙又一边笑着,一边把水阳子拉开了,转头就白了她一眼。

    耆姥笑道:“别留下脚印子,老身来帮他擦擦!”说着,就抬脚在方才水阳子踩的地方使劲蹭来蹭去。

    卫子师瞧着腰也笑弯了,道:“幸好小晚那丫头不在!”

第一百零四章 天若有情

    众人又折腾了度千寻多时,方收了玩闹之心。

    耆姥哼道:“本来大喜的日子,这群老狗偏要跑来闹,老身先收点利息,日后再寻这群老狗算账!”

    水阳子挽住卫子师胳膊,问道:“小妹,有法子么?”

    卫子师明白水阳子问的是方才所说能否动手脚之事,回道:“法子倒有,不过不大好办!现在度千寻伤重至此,是非枭境定会详查各处筋脉要穴,若在要穴动了手脚,难保不会被发现;可若在不紧要的地方做手,作用又不大,还不如不动他!”

    书寒道:“那还是算了,若被查探了出来传扬出去,没得坠了我南海情天的威名。况且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不知能不能好呢,我们不必多此一举。”

    卫尘泱道:“母亲说的对,咱们就看这老家伙的造化吧。”说着,又瞧向卫子师问道:“妹妹,待会解了他穴道,能醒过来么?”

    卫子师点头道:“能醒过来!只是他伤势过重,最好还是让他沉睡得好,那样可以将养精神。哥哥把这话说与是非枭境,就做个顺水人情吧,信也好,不信也罢,自有他们选去。若他们疑心度千寻并未好,这不过是我们的手段,哥哥也不用管,自让他们折腾去。反正是没有性命之危了,我们答应的事是做到了的,其他的嘛,就与我们无关了。”

    耆姥踱步道:“尘泱,这次机会太难得了,要不我们赌一赌?”卫尘泱摇头道:“婆婆,还是不了,战天讳那群人实力太过强大,目前我们还是以自身安危为先,不要冒险。待妹妹入了京,我有的是时间与他们周旋。目前看来,除了度无翼,其他人均不是我的对手了。”

    水阳子问道:“尘泱,你仍不是度无翼对手么?”

    卫尘泱摇头道:“说不好!因为战天讳等人的存在,这次我们皆以自护为先,所以我并未尽全力,度无翼也不一定就见了底。况且最后一招明王神光,若非展叔叔出手,我也不知会否伤得比度无翼还重。终归是我修行时日远不如那些老家伙,所以功力有所不如,否则度无翼绝不是我对手。”

    书寒道:“尘儿,若你使儒道至高之招,有几分把握?”卫尘泱回道:“从此次交手来看,如果度无翼保留不是太多,我有把握杀了度无翼,不过……我怕也难以保命。”

    书寒上前一把抓住卫尘泱手,道:“孩子,那你千万不要去与那度无翼死拼!他已那般岁数,再难有进境,你却不一样,若你功力再上层楼,到时何惧一个小小的度无翼!”

    卫尘泱反握住书寒之手,点头道:“娘,你放心吧,孩儿定会珍惜性命的。”说着,又瞧了卫子师一眼,续道:“还有妹妹呢,我怎也要好好活着。”

    书寒打了卫尘泱一下,佯怒道:“还说呢,那你上次为何不在客栈留个信息,害我们提心吊胆的!”卫尘泱讪讪道:“娘,若不拼命,我自有脱身之法……”书寒打断道:“管你有没有脱身之法,再有下次,看娘不家法伺候!”见卫尘泱点了点头,续道:“你把这老家伙提出去了吧,别让那度无翼等久了,也别污了你的院子。”说完,就放开了卫尘泱。

    卫尘泱随手提起度千寻,向众人点了点头,就往武场而去。

    卫尘泱离开后,书寒拉着卫子师,问道:“丫头,你哥哥对千行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明白么?”卫子师摇头道:“我也不明白!既像欢喜,又似不欢喜,反正我也是糊涂的。”说到这,忙问道:“娘,这次爹爹寿辰,泪师伯也不来,是不是生气了?”

    书寒点了一下卫子师的鼻尖,笑道:“你泪师伯有那么小气么?你二师伯、三师伯都离开了,总得留个人打理经天纬地吧,难不成要你大师伯亲自出马?”

    卫子师道:“还有九……八师伯呢,让他打理不就好了!”耆姥插话道:“赵昂那狗贼夹在中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排了,真正是气人!”

    卫子师笑道:“婆婆,要不你去偷偷把他宰了?”耆姥道:“我倒是想!可一想也不大对,就算宰了他,他也是占着位子啊!”水阳子接道:“暂时先不管那老贼吧,咱们自己排自己的!待哪天事情明了,圣侯共决逐他出了师门,到时自不用麻烦了!”

    书寒道:“不管那老贼了!”说着,又对卫子师道:“你抽个空,好好问问你哥哥,让他说清楚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你泪姐姐年龄不小了,哪能这样不明不白的一直等着,再等下去,这一辈子就完了。”

    卫子师回道:“娘啊,我问过好几次了,哥哥总不说话,我也没办法了。我看还是你与婆婆、爹爹去问问看,说不定能问出来。”

    书寒道:“我们又不是没问过!这孩子啥都好,就这一点不让人省心,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水阳子道:“要不请展叔叔、太常侯、太乐侯他们试试?”书寒忙摇头道:“还是算了!这些老哥们,万一脾气上来了,说不定吵起来,千行脸皮又薄,没得惹她伤心。”

    耆姥瞧着卫子师道:“依我看,这事还是让子师办吧,尘泱最听她话儿。”

    卫尘泱提着度千寻走了片刻,见得泪千行一人四处张望而来,就举步行了过去,轻喝道:“你怎么不和母亲她们待在一起?却一个人在这里四处乱逛,现在南海情天龙蛇混杂,又想被谁擒了去么?”

    泪千行先前见得卫尘泱走来,心里正欢喜着,谁曾想等来的却是一顿喝斥,一颗心早伤了,只把头低了下去,连手也不知该如何放了。

    卫尘泱怕泪千行又流泪,就改了语气问道:“柳婆婆呢,怎没与你一起?我方才在妹妹哪里也没见着。”泪千行低着头,轻声回道:“婆婆说有些乏了,我让她休息了。”

    卫尘泱又问道:“方才你去武场了吗?”见泪千行点了点头,续道:“那你随我再过去吧,不要一个人四处乱走了。”泪千行见卫尘泱叫自己跟着,一颗心又欢喜了起来,急忙点头应了。

    卫尘泱见状,暗叹了口气,就把度千寻放到地上,伸手解了穴道,只站着等他醒过来。泪千行不知卫尘泱在做什么,亦不敢胡乱说话打搅,就那么静静的瞧着卫尘泱,似怎也瞧不够!

    过不多少,度千寻渐渐清醒过来,缓缓睁眼一瞧,见竟是卫尘泱冷冷看着自己,心下一惊,急想退避,可一动之下,全身大痛,却未退得分毫。

    卫尘泱道:“前辈不用急,我若要杀你,你还能有睁眼的机会?现在你试试看,能坐起来吗?”

    度千寻想想也是,就按卫尘泱所说以手撑地就欲起身,谁知一动之下,却是除了疼痛外再无其他反应,一时竟未醒悟过来,只怔怔的瞧着卫尘泱,似欲求答案。

    卫尘泱见果如卫子师所言怕是脊骨受创有瘫痪之象,心下好笑,就蹲了下去,道:“前辈啊,你的伤太重了,我刚请神医把你从阎王哪里拉了回来,这一年半载的怕是要在床上度过了。”见度千寻脸色一变,续道:“不过你放心,若调理的好,还是有复原希望的。只是我请的神医可没法子了,这以后怕是要你们是非枭境自己去寻路子了。我现在就先带你出去吧,我怕度圣主他老人家等急了发疯找死,那可就有些冤枉了。”

    卫尘泱说完话,击了几掌,方才退走的属下又拿了架子赶来抬了度千寻,就随了卫尘泱二人往武场而去。

    度无翼见卫尘泱领人抬了度千寻回来,一时不知该喜该忧,不知那度千寻是没气了抬回来,还是只是伤重不能行,所以只愣在远处望着卫尘泱,竟不敢过来瞧看!

    卫尘泱见度无翼面色变幻不定,似焦急不安,暗叹:“这人果是避不过亲情二字,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管你是心慈意善或是心毒手辣!”想及此,就高声道:“度圣主,来把你家兄弟接回去吧。”见度无翼仍似犹疑,就看了场中拼斗的封人笑、星痕二人一眼,续道:“看来今日昊阳使者是躲不了了!”

    度无翼见卫尘泱如此说,看来度千寻定是活过来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连忙招呼了几个属下一起疾行了过来。

    度无翼过来刚听得度千寻唤了一声:“大哥!”眼圈就红了起来,连忙上前握住度千寻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卫尘泱道:“度圣主,道者说了,最好让这位前辈多休息,养养精神。还有,前辈怕是受创过重伤了脊骨,恐怕还要另寻大夫医治才好!”

    度无翼闻言心惊,急道:“那就请道者……”卫尘泱急打断道:“不行!道者说了,风险太大,不敢妄动,还请度圣主见谅!”

第一百零五章 难为情长

    度无翼听得卫尘泱最后话语,怔了片刻再无言语,只挥手让属下抬了度千寻,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背对众人道:“卫情主,老夫欠南海情天一份情,南海情天也欠老夫一份债。”

    卫情天想:“南海情天与是非枭境争斗多年,死伤以千百计,早难善了,又何须添份债!”就应道:“度圣主,我们两家也不用分的如此清楚明白,没有必要!”

    度无翼闻言,亦明白卫情天话中之意,就点了点头,再不说话,直回了是非枭境一方。

    展平望着度无翼远去的背影,哼道:“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能捡回一条狗命就该偷笑了,什么玩意儿!”

    卫情天道:“展大哥,何必去与那是非枭境置气呢,没得找不自在!咱们自过咱们的,就当免费看了一场戏罢,只不过咱们自己上场去耍了猴一番而已。”

    展平笑道:“情天这话好啊,不错不错,就当咱们耍猴了。”

    度无翼兄弟与众人聚后,度无翼忙问道:“千寻,你觉得怎么样?”度千寻回道:“除了内伤外,就觉得身子使不上力。大哥,难道真如卫尘泱所言,我的脊骨……”度无翼打断道:“你放心,只要是伤,这世上总有法子可治,二十多年前你那般重伤不也治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度千寻咬牙道:“好个卫情天!”度无翼轻喝道:“你先安神静心,我试试看。”说完,就伸掌按在度千寻身上,运起明王大藏功,真元一渡,荡荡而去,却终于有用了。度无翼惶惶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就忍了自身重创,直把真元渡去与度千寻疗伤。

    场中的封人笑、星痕二人已拼斗多时,两人均是各自带伤,只是封人笑招招皆与星痕死拼,星痕心惧之下,渐渐落于下风。

    封人笑见星痕惊惧起来,就把刀一横,讥笑道:“耀星使者,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还是趁现在伤势不重,赶紧认输逃命要紧。你们家的大人们伤成那样,可正是需要你出力的时候。”

    星痕见得封人笑一味狠拼,也不想打了,若是寻常时候,早想法子抽身而去。可今日诸多武林人物在场瞧着,若这般就认输退走,岂不成为了众人笑柄,那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所以星痕也自强撑着与封人笑过招,但却是守得多、攻得少了。

    封人笑见星痕并不答话,嘿嘿一笑,又腾身一刀下劈而去,竟是空门大开也不顾。星痕见得封人笑来势,吐出一口浊气,忙施展九耀幻身,又往一旁闪去,想:“我倒要瞧瞧你这般空耗气力的打法能坚持多久!”

    封人笑却是不待刀势走尽,又改横削直追星痕而去,二人就又在场中追逐起来。

    拓跋羽见星痕不与封人笑硬拼,又见封人笑久久无法重创那星痕,也有些着急起来。

    卫尘泱见得拓跋羽焦急模样,问道:“大公主,你家将军不是占得上风,你着什么急?”

    拓跋羽也学了卫尘泱说话,回道:“大公子,我要的可不是上风,而是要把那星痕弄得与度无翼等人一般。没想到这封人将军也真够笨得,这么半天居然还没办好,真是气死了!”

    卫尘泱又走近了两步,低声道:“需要我帮忙吗?”拓跋羽忙问道:“怎么帮?”

    卫尘泱笑了笑,就那么站着传音道:“大公主,你看这样行吗?”拓跋羽喜道:“你竟然会这个……”说到此,又忙住了口,瞧了瞧周围,低声道:“你能指点封人将军?”

    卫尘泱点头传音道:“现在还不行!他们二人正追逐得紧,我怕突然传音过去,万一封人将军一惊之下愣了一愣,被那星痕乘机反扑,那可就冤枉了!再等等看,等他二人略停一停,我先知会了封人将军再说!”

    拓跋羽连连点头,低声道:“好好好,你是超级高手,都听你的!要不是那萧子申先入了我的法眼,我就打算娶你回去了!”

    泪千行见卫尘泱去与拓跋羽说话后,就一直仔细听着二人言语,见那拓跋羽说到要娶了卫尘泱回去时,心下一暗,再又听得卫尘泱说:“一边去,本公子可对小屁孩没兴趣!”时,心又一宽。

    拓跋羽见卫尘泱竟把自己叫做小屁孩,就把拳头一比,气道:“本宫哪里小了?信不信我揍你?”卫尘泱轻笑道:“大公主,我像你家封人将军这般厉害时,你怕走路还不稳呢,你说小不小?”

    拓跋羽这才想起自己可远不是卫尘泱对手,忙讪讪收了拳头,道:“怎能这样比?要按你说的,那易混蛋都怕有封人将军那般厉害了,你还没出世呢,那你岂不更小!”

    易司礼明白拓跋羽说的易混蛋是指自己,但又不能对她怎样,气得只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卫尘泱道:“这可不一样,易师伯又不想娶我!”拓跋羽哼道:“我也不想娶你,就随便说说而已。你武功那么高,若娶回去了欺负我,可没有人护得住我。”

    尚书台闻言,接道:“小公主,你们家不是有神隐逸那老鬼?”拓跋羽应道:“那老头阴森森的,就和易混蛋差不多,我可不想和他说话!再说,那老头也不一定打得过大公子,就算现在打得过,过两年怕也只有求饶的份了,那还不是等于打不过。”

    易司礼见拓跋羽又骂来,就走过去挽袖喝道:“你个死丫头,再骂一句试试,就算你家混蛋丞相来了也护不住你!”

    拓跋羽回道:“你个老头真是奇怪,我又没与你说话,你干嘛来骂我?”易司礼道:“你是没与我说话,但你来骂了我!”拓跋羽哼道:“天下就你一个姓易的混蛋么?”

    易司礼闻言,顿时愣住,既不能承认“天下就我一个姓易的混蛋”,也不能否认说“天下不止我一个姓易的混蛋”,一时就两难了起来。想了想,就照搬了拓跋羽话儿回了过去,道:“天下就你一个死丫头么?”说完,就把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的瞧着拓跋羽。

    拓跋羽点头道:“噢……我明白了!你个老头见我不理睬你,所以故意来逗我与你说话对不对?就像那小孩子想要糖吃就哭一样,对不对?我说你也把本宫看得太没有肚量了吧,你想与我说话就明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的来搭讪呢!我就算不看在我家丞相面子上,瞧在你七老八十的份上也会理你一理呀!果然是年老多古怪,莫名其妙嘛!”

    易司礼见众人都大笑了起来,气得直团团转,喝道:“别拦着我,谁也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断这死丫头的狗腿!”

    拓跋羽向易司礼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躲到尚书台身后,拉住尚书台手臂,道:“尚爷爷,救救可爱的小公主!”尚书台笑道:“好了,师弟,就当给丫头一个乐子嘛,不知多少年才能见一两回!”

    易司礼当然也不是真生气,现听得尚书台说“不知多少年才能见一两回”,想起远在魏国多年未见的计策衍,叹气道:“这丫头就和他家丞相一样,认准了我来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展平、尚书台、卫情天这些同一辈的听易司礼提起计策衍,一时都神伤起来。

    易司礼见气氛不好,心里也有气,就抬手一指拓跋羽,道:“做了丞相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家丞相也一样!你给那缩头乌龟带个话,若活着不回来见一见,将来死了,老子就去挖他的墓,刨他的坟!”

    拓跋羽回道:“还不一定谁活的长呢!”易司礼气道:“你说什么?”

    拓跋羽自觉也有些过火了,就道:“就当我胡话嘛,还是前辈呢,都不修身养性,动不动就发脾气,连我都比不过!”

    易司礼气道:“你家丞相咋没被你气死!”拓跋羽应道:“我家丞相早练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如果你把我家丞相经历过的走一遭,怕早疯了!”

    易司礼道:“一边去,别来和我说话了!”拓跋羽回道:“真是奇怪,明明是你自己主动来寻我聊天的,现在又怪我啰!”

    易司礼闻言,瞪了拓跋羽两眼,忙远远的避了开去。

    拓跋羽见状,嘻嘻一笑,就放开了尚书台,跑过去拉住易司礼手臂,撒娇道:“易伯伯!”易司礼把手一甩,喝道:“离我远点,别来烦我!”

    拓跋羽只死死拿住易司礼胳膊,不断摇晃道:“易爷爷!”易司礼见甩了两次都甩不掉,就瞧向拓跋羽,哀求道:“小丫头,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想多活几年!”

    拓跋羽嘻嘻笑道:“那你生气么?”易司礼忙应道:“不生气,不生气,保证不生气了!”拓跋羽闻言,就把易司礼手臂一甩,轻笑道:“果然是老小孩,一哄就好了。”

    易司礼转身喝道:“你个……”拓跋羽忙打断道:“咦……太乐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哦,可不能骗小孩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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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道门祖庭三清界一夕覆灭,萧子申无意中得见三清道主遗书,他,将面临着怎样的江湖血路!师尊带来的身世背后,又是怎样的惊天谋划!是非枭境、四圣联、地犀教、断剑山庄、暗九门、东海佛宗等,将为天下带来何等风云;赵、魏烽烟,又是哪般凶涛;秘窟图录、亡国遗恨、皇权霸主、雀阴传奇,又牵涉何等极端;儒、道、释三教,在这场九州兵燹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传说中,会带来神州浩劫的转轮命盘与四座冥轮,又是怎样的玄诡莫测……社稷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社稷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社稷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