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自相鱼肉
萧子申点了点头,天下之人基本上施行棺木土葬,除了极少数出征阵亡将士,实在是没有法子的时候,或有因疫而亡者等特殊情况,若谁贸然化灰亡者,怕要被人戳脊梁骨,大骂不孝或不懂规矩。
所以,想找个像样的罐子,怕比登天还难。
萧子申当初在大魏时,就只随便寻农家买了个瓦罐装了姚无期的骨灰。现在荒山野岭,人烟稀少,血剑少想寻骨灰瓮,自然不易。
血剑少又请萧子申与妙品代看伏剑主骨灰后,就自去寻。
过了许久,当血剑少返回时,果然只买到一个普通罐子,看来只能将就用着,等之后再换。
血剑少将伏剑主骨灰仔细收入罐中后,三人随意吃了些寻来的野果子充饥,随即就在山里调息伤创。
夜里四更时分,伤重的杵尊正躺在军中大帐里歇息,帐外突然传来整齐脚步之声,直向大帐而来。杵尊一时觉得奇怪,就欲唤兵士进来询问,唤了几声,帐外却没人回应。
杵尊摇了摇头,自己起身,想到外面瞧瞧。就在这时,只见帐帘风动,一道人影瞬间纵入,持剑直取杵尊胸口。
杵尊大吃一惊,刚纵身一避,帐顶突然炸开,又是一人剑碎大帐,自天攻向杵尊。
杵尊见来人展露的武学自己均不识得,又见功力深厚,急忙闪身再避,转眼持了天丛云剑在手,使剑一挡。
杵尊伤重,如何能敌,只数招就被二人联手击退,嘭一声就被击的破帐而出。杵尊新创,又引动旧伤,张嘴就吐出血来。
杵尊持剑定身一看,只见军帐四周围满了持兵将士,原来方才脚步声,竟是这么回事,顿时持剑一指追出来的二人,道:“贼人私闯大营,给我杀!”
没想到杵尊令出,四周竟无半个将士出声应和,更没有半个将士出手对敌,只那么冷眼看着杵尊。
借了帐外火光,自帐内随后走出的偷袭杵尊之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却是傲因与白泽!
傲因看着见血的杵尊,轻笑道:“老王爷,你带伤在身,咱们也有创,也不算占你便宜,你说是吧?”
杵尊见三军不动,已知不妙,抬剑一指傲因、白泽,道:“你们竟识得老夫,老夫却对你们没有半点印象,看来今夜是有备而来了!”
白泽哈哈大笑道:“老王爷位高权重,蔑视天下英雄,不认识我们这些山野村夫,岂不正常?”随之抬眼一瞟天丛云剑,续道:“老王爷,你说是神兵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杵尊也随之大笑道:“好啊,原来又是为了天丛云剑而来,看来你们不是我东海神照国之人?”
傲因摇头道:“老夫是哪里人,并不重要,老王爷交不交剑,方是今夜重点。老王爷一把年纪,又伤创在身,老夫也有几分不忍,就劝老王爷莫要逼我们兄弟对你出手了吧!”
杵尊冷哼一声,随之环视四周将士,道:“也不知是谁到了军中,你们竟要翻天,好,好得很,他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不要追悔莫及!”
白泽一边持剑踏向杵尊,一边道:“大哥,看来这老家伙有些不识抬举,那咱们就自己动手吧!”
随着语出,白泽持剑一击,剑气到处,杵尊慌忙旋剑一挡,又是不敌,蹬蹬后退。杵尊身到之处,将士不仅不救,还争相躲避,如见瘟神。
傲因大笑道:“杵尊,你做统帅做到这份上,还不如自裁得了!”
杵尊不理傲因的讽刺,急忙持剑再退,高声道:“陛下,是你到了吗?”
回答杵尊的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三军将士冰冷目光与傲因、白泽的讥笑。
杵尊见无回应,又看了一眼营中将士,冷哼一声,拖剑便走,欲逃过杀劫。
傲因一边大笑,一边持剑疾追,道:“杵尊,哪里走,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杵尊伤重,身法也无优势,如何能摆脱傲因、白泽追击,不仅如此,连番御气,又使内伤发作起来,更使身法减慢。
到了野外的杵尊见逃不了,就持剑停了一下,一边勉力运劲入剑,一边转身道:“若非白日一战,就凭你们,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追来的傲因冷笑道:“若非白日一战,老夫也不敢来寻老王爷晦气!既然八咫鉴道威惊天,我们自然要小心防备着天丛云剑,现在看来,你与重创的伏剑主一样,也发挥不出天丛云剑的道威了!”
杵尊点头道:“原来如此,若老夫猜的不错,日间伏剑主的遗体,是你们送来的吧。既然这样……”杵尊随之抬眼四顾,续道:“御皇斩,又能号令三军不动,陛下,还不现身吗?”
随着语落,只闻一声叹息,随之就见御凰权负手缓缓走了出来,道:“皇叔,你为何偏要如此逼我呢?”
杵尊转身看着御凰权,道:“陛下,太祖、太宗皇帝创业何等曲折,高宗、武宗皇帝一统天下何等艰难,神照国历代先帝守业又是何等艰辛,你为何偏要将神照国往火坑里推?你就如此担心神照国灭不了吗?天丛云剑与八咫鉴的重要性,我已告诉你多年,你为何偏要执迷不悟,与贼为伍?”
御凰权道:“皇叔,你老了,一点也不知变通。你想想,东海先知会威胁到神照国基业吗?神州东来的江湖英雄们又在乎神照国吗?他们迟早是要离开的。我只要他们离开神照国,我只要东海稳定,其他之事,与我无关,我看真正执迷不悟的人,却是皇叔你!
“若我们死守神兵不放,血战一触即发,以东来的神州高手实力,神照国靠什么抵挡?那时才是真正的亡国之危!现在神州的鬼座与诸位先生已经答应,只要青丘山大事一成,立马退出神照国西去,皇叔,你就听我一句劝,将天丛云剑给了他们吧!”
御凰权还有一句隐藏心底的话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那就是:“与三教为敌,最多亡身;与鬼座为敌,却会亡族!”孰轻孰重,御凰权已有了选择。
第八百四十一章 天渊之别
杵尊闻言,只摇头道:“错了,错了,陛下你错了!你只记得青丘山,却忘了汤谷吗?你可知道,一旦汤谷再开,一百多年过去,谁知道东海将面临怎样的祸劫,你真是糊涂!一个不慎,你就将是神照国、将是东海的千古罪人!”
御凰权道:“皇叔,我将来到底是罪人,还是神照国的明君,后人自有评说!但皇叔日间任由神州贼人来去自如,滥杀将士,你现在已是神照国的罪人!”
杵尊自嘲道:“陛下,果然是你!怪不得三军将士站立不动,那般瞧我,原来真是你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你就真这般想老臣死吗?”
御凰权摇头道:“皇叔,你错了,我一直记得皇叔的教导、辅佐之恩,我对皇叔的感激,更在先皇之上。若说先皇是给了我权势,皇叔就是给了我真正的亲情,我绝不想与皇叔走到这般地步!皇叔,你就听我一句,将天丛云剑给了傲因先生他们吧,朕必当着三军将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皇叔重新成为我神照国德高望重的护国贤王!”
杵尊大笑道:“老臣自接下天丛云剑与八咫鉴起,心中早就没了个人荣辱,有的只是东海万民与神照国社稷,贤臣也好,逆贼也罢,有什么关系!”
傲因道:“神皇,你瞧瞧,你叫老夫给老王爷机会,他似乎不大领你的情,既如此,按照约定,我们就要动手了!”
御凰权还想争取最后一点希望,哀求道:“皇叔,天丛云剑自有神州三教之人过问,你把此事推给他们便是,何必自寻苦吃!”
杵尊冷笑道:“陛下,老臣也想将此事推给他们,也乐得清闲,这不是你们不让嘛,老臣只好自己担起!”
御凰权自然知道杵尊说的是杀伏剑主嫁祸给他之事,摇头道:“皇叔,我别无他法,只好出此下策,你现在抽身离开就是,何须坚持,何必坚持!”
杵尊道:“个人心中自有取舍,你享受你的皇权霸业,我自护我的神兵与东海,自今夜后,大家互不相干!”
御凰权长叹一声,道:“皇叔为何偏要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你真要来伤我的心,也刺痛自己的心吗?”
白泽听的只摇头,心想:“废话也忒多!”随之看了傲因一眼,见他微一点头,也不再征询御凰权之意,持剑就攻。
杵尊运功持剑一偏,厉声道:“你找死!”随之扬剑一斩,正中白泽之剑。
随着天丛云剑划开白泽长剑,杵尊大喝一声,神兵荡开被破成两半的白泽长剑,剑中道印瞬间震向白泽。
白泽慌忙撒手剑脱一挡,只见臂颤身退,竟被奋起的杵尊一招击败。但杵尊为求破敌,强运庞大内劲,顿时又吐出血来,却是虽胜犹败。
傲因看了看双手空空如也的白泽,摇头道:“二弟,你明知神兵锋利,为何与他强碰,真是自讨苦吃!”白泽嘿嘿道:“我就试一试,也瞧瞧似老王爷般自讨苦吃是什么滋味!”
随着傲因二人自顾对话,杵尊冷目看了御凰权一眼,持剑就从他身旁纵过,要看他敢不敢出手!还好,御凰权只是摇头一叹,竟退开放了杵尊远去。
杵尊刚一松气,前方突现庞大鬼气,随之一掌惊天动地而来,杵尊慌忙持剑一挡,顿时血飘身抛,直往持剑而立的傲因飞去。
傲因哈哈一笑,纵身一剑就划向杵尊脖子。杵尊忙奋起余力持剑一挡,虽迫使傲因剑路一变,仍是一剑划开杵尊左腰,又是血雨洒天。
杵尊落地后,满身鲜血不住滴下,忙持剑入地稳住身形,抬眼望向方才阴掌袭击之处,喝道:“阴阳童子,给老夫滚出来!”
杵尊语落,只见黑暗中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含笑老者,不是阴阳童子又是谁!
阴阳童子现身,连御凰权也吓得身子不自觉一颤,已不敢再出言,看来他也知道阴阳童子一身霸道惊天实力。
阴阳童子看也不看御凰权一眼,只对杵尊道:“老王爷,你若现在弃剑,本座就只废你修为,让你还有颐养天年的机会,你可不要辜负了东海神皇的一片孝心!”
杵尊道:“阴阳童子,多行不义必自毙,想要天丛云剑,就踏过老夫的尸体来取吧!”
阴阳童子双手一负,道:“既如此……”随之扭头冷目瞟了御凰权一眼,续道:“本座成全你!”阴阳童子话一出口,单足蹬地一动,就那么纵天一脚踏向杵尊。
杵尊仰天一笑,又是运劲入剑,强御道威,扬剑就划向阴阳童子双足。
阴阳童子冷哼一声,霎时鬼力外散,只让神兵无法近身,随之一声大喝,猛然十成功力,一脚震散杵尊强运使出来的微弱道印。杵尊承受不助,顿时右臂骨裂刺破肌肤见血,已被气劲震得滑退数丈。
阴阳童子见傲因就要出手,只道:“退下!”随着傲因持剑一收,缓缓落地的阴阳童子负手道:“死物终究是死物,运使的人不行了,也不过如此!”
阴阳童子说着,身法一展,又是浑厚功力一掌拍向杵尊,杵尊运功持剑抵挡不住,又是败退之局。如此几番,杵尊已被击退数十丈,只见鲜血满身,筋脉骨节破损,已毫无反击之力。
阴阳童子脚步不停,越见疾快,又是十成功力的一掌拍向杵尊。杵尊持剑一击,再也发挥不出剑中的半点道威,天丛云剑霎时被阴阳童子一掌震飞。阴阳童子厉掌不停,嘭一声击中杵尊胸口。
御凰权“住手”二字刚出口,阴阳童子身快,早一掌又拍在杵尊胸口,雄劲穿心而过,杵尊心脉刹那破碎,已只剩了吊命一气。
随着阴阳童子停步住手,御凰权高声道:“不!”随之疯狂奔到杵尊身旁,伸手就扶了杵尊坐起,一边为他擦着嘴角鲜血,一边泣泪唤道:“皇叔,皇叔!”
杵尊颤抖着嘴唇欲说什么,可已出不了言,随之伸手去摸御凰权的老脸,手刚到一半,哪里还有力道,转眼就往下落去。
第八百四十二章 阴阳两隔
御凰权慌忙伸手握住杵尊鲜血淋漓的老手,泣道:“皇叔,我对不起你老人家,你放心,待回京后,我一定昭告天下,追尊皇叔帝王之号,让你身后尊荣,位入太庙,与神照国历代先皇并列,永享子孙香火!”
杵尊勉力摇头,眼角余光一瞟落地天丛云剑,只奋力伸手指向神兵,随之双目瞪视御凰权,其意自明。
御凰权大哭道:“皇叔,你就别管那剑,只管自己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想什么,你放心,我一定将你葬入先帝陵寝,让……让……你们永远在一起!”
杵尊咬牙摇头后,随着嘴里血流不停,那手仍是死死的指着天丛云剑,就那么双目瞪着御凰权,已是死了。
阴阳童子也不理伤心的御凰权,就顺着杵尊的手指,踏步过去捡了天丛云剑在手,道:“本座倒想试试,你是否真有那般了不得!”阴阳童子说完,运起满身鬼力,瞬间灌入神兵。
随着阴阳童子功劲不断,天丛云剑一声颤鸣,道威刹那暴起反击,只见道印破剑而出,只闻轰然一声大响,天丛云剑抛天而起。
阴阳童子转眼虎口撕裂,臂颤身退,仰天就吐出血来,只带血疯狂大笑道:“好,好,好个三清道门,区区死物也能败本座,本座不得不佩服,心服口服!”
随着阴阳童子笑完,神兵锵锵掉落在地,又是普通神兵模样。在场之人,却不敢有半个人再把他当做普通神兵。尤其是白泽,见了瞬间不敌受创的阴阳童子,已起了惧怕之心。
傲因随之上前捡起神兵收了,道:“鬼座,接下来该当如何?”
阴阳童子随意撕了块破布包了手,道:“自然是送剑!”随之走到仍伤心落泪的御凰权身旁,问道:“神皇,不知是你的人去送,还是让阴摩罗鬼的人去送?”
御凰权伸手抱了身亡的杵尊起身,道:“朕身旁已没了像样的高手,若是送剑,岂非太假,鬼座该不会想让朕亲自去送吧?”
阴阳童子笑道:“岂敢再劳烦东海神皇,既如此,那就请阴摩罗鬼派个像样的高手去送吧!”
御凰权点头道:“一切由鬼座与侠者安排吧,朕要去处理老王爷身后之事,待鬼座要南下时,派人知会一声便是!”
阴阳童子摇头道:“老王爷之事,本座深表遗憾,陛下只管安心处理老王爷后事,青丘山之行,就不劳烦陛下,只请陛下派人协助毕方办事,本座感激不尽!”
御凰权道:“毕方先生那里,朕自会协助,只望鬼座遵守约定,事成便离开,还我神照国清净!”
阴阳童子嘿嘿道:“自然,本座对这神照国也没什么可留恋,不用神皇送神,该离开时,本座自会走!”随之对御凰权一抱拳,转身就领着傲因、白泽离开。
阴阳童子三人带剑离开后,御凰权抱着杵尊走了片刻,喝道:“老狗,滚出来!”
随着语落,只见管狐连滚带爬的果然是“滚”了出来,磕头拜道:“老奴拜见陛下!”
御凰权冷冷道:“你即刻带人去大营传朕口谕,三品及以上统兵将领,斩立决,夷灭三族!”
管狐拜道:“老奴领旨!”见御凰权口谕一完,抬步就走,又拜道:“敢问陛下,用何罪名?”
御凰权霎时怒道:“老狗,这也要朕教你吗?朕养了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管狐吓得身子一颤,慌忙连磕头,就跪地疾速退远,道:“老奴明白,三军将士对老王爷见死不救,今斩首恶,余者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管狐战战兢兢的跪地退走后,御凰权一边抱着杵尊遗体北去,一边道:“皇叔,朕现在就带你回京,带你去见她!”
管狐带人到大营口谕一宣,三品及以上之将不少,何况三族,哪肯轻易受戮,老牙一咬,转眼就统军兵变。
没想到御凰权早有准备,兵变一起,转眼就见弑斗魁领大军杀入营中,一时不分该不该死,也不分首恶次罪,见将便砍,见兵便杀。两军对战,只杀得血流成河,群山悲哭。
到了次日,终究是弑斗魁技高一筹,除了部分将士奋力逃脱,其余兵将死的死,降的降,可不是应了杵尊之言:“他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不要追悔莫及!”只是没想到来的这般快,这却是杵尊未料到的。
弑斗魁平定兵变后,就吩咐将领指挥清理乱营,随之走到管狐身旁,道:“总管,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管狐摇头道:“陛下带着老王爷离开前,并没有多余的吩咐,想来只要大将军继续之前之事即可!”
弑斗魁点了点头,道:“也好,现在一场厮杀下来,又是尸积如山,想来又可以用一段时间!”
管狐只嘿嘿道:“也不知够不够,若不够,怕还要劳烦大将军!”
弑斗魁轻笑道:“管总管,也不知下一个逆贼会是谁?”
管狐哈哈大笑道:“大将军可把我问住了,这连陛下也不知道谁会谋逆,我怎么会知晓,这可是杀头之罪哪!”
弑斗魁只心里冷笑,神皇连下数道诏令,不是早“知道”以津真天与复无常会谋逆吗?现在又迁怒听命的营内将士一回,也不知下一个会是谁倒霉。念及此,弑斗魁脸色一暗,心已有些慌乱。
管狐见弑斗魁大军清扫战场,派人去随意寻了几位品级高的将领尸体割下头颅后,就带着辞别弑斗魁,自往北追北归的御凰权。
管狐离开后,阴阳童子、傲因、白泽三人同时现身血营中。
阴阳童子抬眼看了看不断运走的尸体,走到弑斗魁身前道:“大将军,这一点人远远不够,再这般等下去,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我怕大将军不急,你们神皇要先急了起来!”
弑斗魁看也不看阴阳童子,只道:“鬼座若嫌慢,只要能请了陛下旨意来,我自依诏行事,否则,就请鬼座去煽动几个谋反的来吧!”
阴阳童子只看着弑斗魁大笑道:“好主意,本座得好好想想,好好挑几个合适的人选!”
第八百四十三章 拱手相让
萧子申三人在群山里调息好内伤,依日夜所得辨明了方向,又到山下附近的小镇问清了所在,竟是往东逃到了东平郡内。
血剑少既担心远在西平城的别海棠,萧子申也忧心幽姬、黑冢他们,问清路途,三人买了快马、布衣装扮好后,就往西急急而赶。
到了黄昏,天气仍热,萧子申他们想连夜赶路,就决定先让马歇一歇,自己也休息休息,吃些东西。
就在此时,突见远处一人鬼鬼祟祟的往萧子申三人望来,如此几番,萧子申终是起了疑心,就在那人又瞧后一缩时,萧子申对血剑少、妙品点了点头,身法一展,转眼就闪身到了那人出现之处。
当那人又探头探脑的望向血剑少二人处时,萧子申嘿嘿一笑,纵身就拿住了那人脑袋,道:“小子,我们又不是什么标志姑娘,值得你翻来覆去的瞧来瞧去吗?老实交代,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在此?”
萧子申问了两声,见那人只字不说,就使出小晚教的手段,那人如何承受得住,只杀猪一般嚎叫着满地打滚,随之猛对着萧子申磕头,道:“我说,我说,求爷饶了小的吧!”
萧子申见血剑少与妙品也走了过来,就上前解了手段,道:“说吧,大爷们好好听着!”
那人眼珠转了转,道:“回爷,有那神州东来的鬼座派人护送什么神兵南下,将军给了小的们画像,让四处查看,好使送剑者避开了画上之人。小的见几位爷和那画上的差不多,所以就多瞧了几眼。”
那人说着,就伸手入怀摸了画像出来,随之递给萧子申。
萧子申把三幅画像一分,就打开来瞧了瞧,竟似是自己的,就对妙品笑道:“师叔,你瞧瞧这画,看画的可是我?我虽时常照看自己,可自己到底长啥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妙品嘿嘿一笑,就伸手接过一看,点头道:“满脸欠揍的模样,果然是你个小牛鼻子,还别说,这画师看来不错,竟画了有八分像!”
萧子申点头道:“是我就放心了!”随之就看着那人,道:“说说看,那送剑之人现在在何处?”
见那人只低头不语,就上前伸手一拍,只吓得那人一颤,轻笑道:“我看你还是先说了吧,不然受一番罪后,还是得说,何苦为难自己呢!”
那人想了想,果然是那理,道:“回……回爷话,那人正在长平城西南的曲石镇客栈里,明儿就要离开!”
萧子申看了妙品与血剑少一眼,抬手就敲晕了那人,道:“看来阴阳童子也急了,竟想出如此拙劣的手段,若我猜的不错,这查探我们行踪的人,怕是成千上万吧!既然他想送回来,我们只好却之不恭!”
萧子申说完,就与妙品二人上马,直奔曲石镇去。
三人一路西行,又遇上了几波探子,待擒来一问,又是那话,果然不假。
眼看着曲石镇近了,萧子申三人就带了最后一个探子上路,好让他指路。没想到那探子竟真知道护送神兵之人住在曲石镇的哪家客栈,萧子申心里一时更加肯定,打晕了那人后,就与妙品二人踏入客栈。
萧子申请了妙品守在客栈之前,又让血剑少去了客栈后方守候,随之也不顾掌柜、小二的阻拦,只依次踢开客栈客房,只闹的客栈鸡飞狗跳,喝骂不断。
萧子申刚踢开二楼的第三间房,就见对面一间客房的窗户开了一道小缝,随之就不动。萧子申哈哈一笑,抬手剑指一划,一道剑气瞬间击碎窗户。房内之人一闪,已避到了暗里。
萧子申抬步一纵,转眼就到了客房外廊,只透过窗户看着昏暗的客房,道:“出来吧,不然萧大爷一把火烧了这客栈,看你现不现身!”萧子申声音不小,只吓得对面跟着萧子申的掌柜慌忙求饶,转身就往萧子申一方奔去。
萧子申不过随便说说,哪会真放火,话一出口,抬掌就按在窗沿上,随之运劲一扯,剑气连发,整个窗面连门、壁全被萧子申击的粉碎。随着外面灯火映入,萧子申已看见了站立床侧不动的青行灯。
萧子申含笑抬步走了进去,见青行灯手里抓着包裹着物件的数尺粗布,随之就在一凳子上坐了,道:“青行灯,你就是送剑之人?”
青行灯哼道:“萧子申果然好手段,这般快就收到了我携兵南下的消息,还寻到了曲石镇来!”
萧子申摇头道:“青行灯,我想你是弄错了,你送剑南下的消息,不是萧某打探出来的,而是有人故意让萧某知道的!再说简单点,让你送剑南下,不是让你送去青丘山,而是送到萧某手里!”
萧子申见青行灯脸色陡变,只轻笑道:“看来你果然不够聪明,竟被人骗的团团转。也不知是你家侠者也骗了你,还是你家侠者也被骗了!”
青行灯假装低头思索,见萧子申伸手就去倒茶喝,抬步一退,撞破客栈就往外逃去,道:“小子,竟来耍离间之计!”
萧子申扬手茶杯一弹,直追向破壁而逃的青行灯,随之纵身晃出,道:“青行灯,说你不够聪明,你还不信!”
青行灯刚退出客栈,尚未落地,血剑少已持剑连攻向他,一时如何逃得了。
萧子申纵出后,道功入脚,转眼道印旋出,直踏青行灯,青行灯慌忙持剑一挡,瞬间就被萧子申震入地去。
血剑少持剑一刺,青行灯虽挣脱得快,但右臂已被血剑少划出一大口子,看那青行灯色变手颤的模样,怕是伤了筋脉。
萧子申见妙品也自客栈前连纵而来,伸手拦住还欲上前动手的血剑少,轻笑道:“师叔,你也不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让真正送剑的人逃了去。”
妙品嘿嘿道:“若真中了计,就是你小子的罪过,谁叫你在后边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老道还以为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怕你小子命丧黄泉,所以急急赶来相助,没想到竟是这修为平平的老小子!”
第八百四十四章 借剑杀人
萧子申见青行灯被三人围住后,已不敢轻动,知道他清楚自己的修为,明白今夜脱身已难,也不理会妙品的揶揄,只对青行灯道:“青行灯,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这姓萧的小子不知还想耍什么手段来说道他人的不是,好让老子把神兵拱手让人!”
见了青行灯闻言神情,萧子申已知猜对了八分,只摇头道:“青行灯,你现在若还这般想,也就是遇上了萧大爷我,不然你小子早做了糊涂鬼!你告诉我,可知这东海两大神兵,托你送剑之人到底抢来做什么?”
青行灯冷笑道:“不就是破去青丘山的奇阵!”
萧子申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恐怕你不知这青丘山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萧子申说到此,脸色突变,道:“不对,一把剑有什么可送的,难道……”随之厉眼看着青行灯,问道:“杵尊那老家伙将剑交了出来?”
青行灯哼道:“你小子不是自诩聪明吗?为何来问我?我又能知道什么,不过送剑送死之人罢了!”
萧子申见妙品闻言大笑,脸皮霎时一烫,道:“萧大爷只问你,你手里到底有几把神兵?”
青行灯也随妙品笑道:“听你小子的口气,似见过两大神兵,那定知晓大小几何了!”随之把包裹的粗布往前一举,续道:“你猜猜看!”更使妙品笑得更欢畅。
萧子申只点头道:“行,你个小老头有种,待萧大爷擒下你来,看你到时候还能嚣狂不!”
萧子申说着,抬掌连攻,只让青行灯拔剑的机会也没有,加上妙品与血剑少助攻,不多时就伤了青行灯,随后制住了他。
萧子申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青行灯老脸,只让青行灯一口带血唾沫吐了出来,竟差点吐到萧子申身后的妙品身上,气得妙品抬手就给了几个耳光。
萧子申看了气怒的妙品一眼,伸手就从青行灯手里拿过粗布,随之解开一观,又拔出运功一试,随着道印轻易而现,自然是天丛云剑与八咫鉴。
萧子申收剑入鞘,看着咬牙的青行灯,叹道:“青行灯,若说刚才萧某还不能确定的话,现在见了两大神兵,已知你是送死之人!不怕告诉你,我们不仅不知他们派了你送剑南下,就连会送剑南下也不知,是有探子故意来让我们捉到,随后才供了你出来。不仅如此,那探子一路密布,好似生怕了遇不到我们似的,你可知这是为何?”
萧子申这一问,也不是真的问,只不过起个话头,随之就道:“须弥尊者他们对东海两大神兵如此重视,怎么可能随意交给外人送之南下,还只你一人!
“你肯定想说,让你送剑,可以出其不意,让我们无法料到,先不说一路探子泄密,就你一人送剑,又是神照国之人,他们能完全放心吗?换了是你们侠者,他会放心让一个神州之人帮他送关系重大的东西吗?肯定不会,你说是不是?”
萧子申见青行灯已露出思索的神情,随之上前拍了拍他,续道:“何况,你不也知道,这两大神兵是用来破青丘山奇阵,既如此,他们为何让你送之南下,却不自个儿携带南下破阵?难道是你青行灯能破奇阵?那就更该视你如宝,怎会让你孤身犯险?”
血剑少冷哼一声,接道:“青行灯,让我来告诉你吧。若我们所料不差,再加上剑中道法,能破这青丘山奇阵的,只可能是道门之人,怕还需会道法才成,至少也该是三教之人!
“须弥尊者他们积极夺剑,怕也是担心萧公子他们一时得不了手,他们心急,所以才亲自出手,最后选一个傻蛋送上门来,好让我们两剑齐获,随之南下破阵!因为青丘山奇阵中困了不少三教高手,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萧公子他们不得不前去破阵。
“但此事牵涉自尊,须弥尊者他们若直接送上门来,岂不显得他们无能为力,徒增笑柄,但又必须让萧公子他们得了剑去,所以只好在神照国物色一个好人选,让他辛苦一趟,既可以送剑,也可以送一条命来,权当做‘谢礼’,还是我们无法拒绝的谢礼!因为……八咫鉴牵涉了先严性命!”
血剑少说完,抬手就给了青行灯一个耳光,只打得嘴角又见血流。
萧子申见青行灯遭了无妄之灾,随之一叹,道:“所以,你送剑南下,他们才派了探子散于四方,故意将消息泄露给我们,好让我们杀人夺剑,去救三教同道!这又回到我刚开始问你的话,不知是你家侠者也骗了你,还是你家侠者也被骗了,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了吧?”
萧子申说完,抬手就解开了青行灯穴道。
萧子申三人见青行灯穴道解后,不动不逃,只低头沉思,看来至少他是被骗了,随之对望一眼,已有决定。
妙品道:“老小子,老道看你也是不知的,现在就看阴摩罗鬼知是不知!你们与小牛鼻子虽多番敌对,但也没有私怨旧仇,不过利益罢了,现在他们玩起你的小命来,这怕是没有任何利益可与之相提并论,你若还没有傻到底,心里自该有盘算抉择,是与我们解化干戈,还是继续与漠视你小命之人狼狈为奸,自寻死路!”
过了片刻,青行灯方摇头道:“青丘山之事,我并不清楚,自然无法判断谁真谁假,孰是孰非!但有一点我要事先申明,我见识过那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的恐怖修为,就算他们利用我,要害我,我最多敬而远之,退避三舍,绝不会与他们为敌!你们今夜若仍要杀我,我自认了;若你们放我走,日后自不与你们为敌便是!”
妙品点头道:“不管你个老小子这番话是真心还是虚意,老道权且信了,今夜就网开一面,放你离开!不过也请你记住,我三教的高手,也有修为如阴阳童子、须弥尊者一般的高手,甚至犹有过之,自己好自为之,也劝你们侠者好自为之,请吧!”
青行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夜竟真能活命,他说出这番话来,不过武者傲气使然,若能好好活命离开,谁又真一心寻死。
第八百四十五章 汤谷之山
青行灯随之对萧子申三人一抱拳,缓步退走,直到退远了方放了心,慌忙转身连纵离开。
萧子申望着远去的青行灯身影,道:“剑少,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为何要放青行灯离开?说不定就留一大敌!”
见血剑少果然摇头,萧子申轻笑道:“剑少,那是你不了解阴阳童子他们,若我猜的不错,他们定会以失剑之罪杀青行灯,以震慑神照国为他们卖命之人!这样一来,就真可能使人离心。”
血剑少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能自青行灯手里抢夺神兵的人,目前看来,至少也要萧公子出手,甚至不止一人。萧公子身法天下无双,若这样青行灯还能轻伤留命回去,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我们悟出了这个局,而且告诉了青行灯,所以他才能安然离开。
“如此一来,阴阳童子他们未免自己的丑陋面目被更多人知道,自然借口宰了青行灯为上策。此举最多使人离心,若他们阴诡利用陷害神照国高手之事泄露,怕反目成仇也可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若换了我,也会选择杀他。”
萧子申笑道:“所以我才选择放他,反正是死,却不一定非要我们亲自动手,还可能完全动摇敌方内部,何乐而不为。”
萧子申一笑完,面色随之又凝重起来,现在他们两大神兵在手,也就是说,离他们南下去破青丘山奇阵不远,也就是离与阴阳童子他们一会青丘山之期不远,现在双方高手云集,还有神照国高手牵涉其中,也不知将是怎样的一场血战。
妙品也注意到了萧子申的神情,见他是看着两大神兵出神,一时已有所觉,叹了口气后,一拍萧子申,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想无益!”
萧子申摇头轻笑道:“师叔说的是,本来就是早有预料之事,我又何必多想!那我们就南下吧,让须弥尊者他们也好跟来。”
萧子申三人也不在曲石镇停留,连夜就赶回之前歇息的小镇。
血剑少因要指挥伏海名鉴高手东来,何况也担心尚在西平城的别海棠与木魅,三人商量后,就让血剑少留了下来,也好安顿幽姬、黑冢他们。
现在的萧子申三人仍不知,别海棠与木魅早已不在西平城,甚至生死难料。
次日一早,萧子申与妙品各持一剑,随之就告别血剑少南下,直往青丘山去。
一路上,萧子申二人早察觉气氛不对,不仅来往行人陡增,虽是渔樵打扮,但神态与反应,无一不显示出非普通路人。
萧子申对妙品微一示意,随之就减缓脚步,慢慢南下,一直到过了桥姬娘家的三山郡,虽然各色人等不住变化出现,却没有任何人对持剑招摇过市的萧子申与妙品出手,一时更坚定了萧子申二人对须弥尊者他们无法破阵的猜想,既如此,那就好办些了。
过了三山郡,随着萧子申他们越来越靠近汤谷,虽是土地肥沃、环境宜居之地,人烟却越来越稀少,可见汤谷之祸虽过去多年,人们仍然心有余悸,不敢轻易涉身。
萧子申心有所感,叹道:“师叔,这一战后,无论天魂轮归于何方,总在控制之中,就怕前辈担忧之事成为事实,那我们就害了神照国百姓。三山郡以南经过一百多年仍未恢复过来,若汤谷邪类再现,也不知将是怎样的劫难。”
妙品哼道:“若依前辈所言,给东海带来劫难的汤谷高手也不一定可怕,就怕再与阴阳童子他们结为同盟,到时才是麻烦。”
萧子申道:“前辈不也说了,汤谷高手虽二十年一现,但绝不可能一代只一人,否则多年斩杀之下,怕早了结,该是前辈所想的是一个族群,类似于他化自在天,我们定要小心些,千万不能出错。”
妙品道:“就算是前辈所猜测的一个族群,按他们二十年一出,不是高手稀少,就是那限定太过霸道,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见有闹动,想来我们就算与阴阳童子他们战的天翻地覆,应该也影响不了。”
萧子申摇头一叹,心想:“目前也只好这般希望!”
又过了两日,萧子申二人终于到了青丘山北。妙品之前来过,熟悉地理,只告诉萧子申千万别靠近青丘山,以他现在的修为,一旦入阵,那就完了。
萧子申随之就随妙品到了青丘山南的汤谷,东海先知川赤子的弟子壁涂早等在那里。
那夜在京畿路的义成镇,萧子申虽未看清壁涂,壁涂却看清了他,见萧子申随妙品前来,慌忙上前赔礼,只道逼不得已,一时解说不清,他又不知详情,只好以那般法子引神州道门的高手东来神照国。
萧子申瞟了妙品一眼,微微一笑,连称不必挂怀,也为那夜的不敬致歉,二人一时就对拜了起来,只让妙品笑话他们倒似是拜天地。
萧子申见壁涂随之就看向东海神兵,轻笑一起,就把手里的天丛云剑递了过去,道:“壁涂先生,我与师叔皆不识得东海的六壬神数,遑论破阵,怕还要劳烦先生。”
壁涂急忙伸手接过神兵,随之运劲一入,神兵哪有丝毫反应,只摇头道:“我虽知破阵之法,却运使不了神兵,怕还要劳烦萧公子与道长。”
妙品笑道:“壁涂先生说笑了,你竟会三清界的三清六诀掌法,堂堂三清嫡脉正宗,又修行数十年,可比我这老道有用多了,你若还不能破阵,我与这小子又有什么法子,你该不会是故意来耍我们吧?”
壁涂忙拜道:“道长说笑了,在下既没有这心,也没有这能力,若道长与萧公子也破不了阵,那就是天也容不下三教了!”
妙品哈哈大笑道:“先生说的怪吓人的!对了,老道有一事不明,之前就想问的,却有些不好意思,可这忍了多时,实在是忍不住了,还请不要见怪,也不知先生的道门武学是哪里学来的?按理说,三清绝学从不外传,何况先生还远在东海,老道真正是有些好奇,该不会是当年覆灭三清界后的意外收获吧?”
第八百四十六章 天地双眼
壁涂陡闻妙品道出三清界之变,心也颤了一下,只摇头道:“道长才是吓了在下一跳!不瞒道长与公子,我也很想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传下的道门武学来自何方,可问了多次,师父只是摇头,待问得多了,只道是大功所得,再不肯多透露半个字。待破阵后,道长见了家师,若能问了清楚,解了在下的疑惑,在下感激不尽!”说完,就一拜。
妙品趁壁涂一拜之机,就对萧子申一眨眼,随之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等确实对此抱有疑问,也想弄清楚,若待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与先知不要怪罪才好。”
壁涂只摆手道:“道门中人一问,自是天经地义,哪有什么得罪,相信家师也正在等道门中人一叙,否则就不会叫在下西去神州引诸位大贤东来。”
妙品随之哼哼道:“说起先生神州之行,出发点虽好,却也做下了错事,老道还是得批评你几句。”
壁涂又拜道:“不瞒道长,正因当年的三清界之变,我又与三清道门中人没有交情,所以才不敢贸然上门,以免误会,只好小心翼翼的出此下策。但道长也可放心,我在神州挑选来毒杀之徒,皆有其取死之道,没有错杀半个无辜。”
萧子申点头接道:“师叔,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给先生做证,就拿先生在义成镇毒杀之人来说,就算先生不出手,我也不会轻饶!由此推之,先生杀的其他鼠辈,必也是该死之人,我们该代神州良善百姓谢过先生才是。”
萧子申之言,使壁涂只含笑摆手,连称不敢。
寒暄毕,壁涂就带着萧子申二人往北走到了青丘山脚下。一路上,萧子申与妙品又东拉西扯了些不着边际的废话,才问起该如何破青丘山之阵。
壁涂闻言站定后,转身望着高耸入云的青丘山,一时也严肃起来,道:“据家师所言,这六壬神数所起之阵,在没有高手攻击时,除了困人,既瞧不见,也摸不着,何谈破阵!若要此阵现形,必须要有高手入阵攻击,激起阵势运转,随之才能寻出阵眼破阵,这是家师观察多年所得,必然错不了。”
妙品叹道:“若是这样,那就完了!在场真正的高手,只有我这师侄,可唯一可能破阵之人,也只有他,如此岂非矛盾了起来?”
壁涂慌忙道:“非也,我所说的高手,只须有在下或道长这般修为就好,萧公子要主持破阵,自然不能入阵!我虽不知萧公子修为,但以道长对萧公子的推崇,一旦入阵,怕是出不来的,不知在下可有猜错?”
妙品嘿嘿一笑,随之提起葫芦灌了两口酒,道:“壁涂先生自然对了!既如此,我与师侄皆对此阵不熟,就有劳先生入阵如何?”
壁涂呵呵一笑,道:“也好,只是有一点,在下修为有限,怕无法给萧公子争取多少时间,怕还需道长出手才行!”
妙品皱眉道:“如此麻烦?”
壁涂叹道:“那是自然!阵势激发后,会在整个青丘山运转不息,毫无规律,必须要在漫山无数不停变幻位置的真假阵眼中,寻出两处真正的阵眼,再以道功发挥出神兵中的道意,引领神兵同时击中两处阵眼。而且,一为天眼,显浅白;一为地眼,是浅灰,本就不好分别,还必须要以天丛云剑、八咫鉴分别命中天地双眼,连顺序也不能错,可谓极难!就算有神兵在手,就算有高深修为,要想破阵,怕也不知得耗几个春秋,也不知阵中的三教大贤们能否支持到破阵之时!”
壁涂说完,萧子申与妙品的脸色终于变了。原本二人以为,只要两大神兵齐聚,再以道功激发出剑中道意与剑威,就能轻松破阵,没想到却如此麻烦,看来是要抓紧时间。
妙品心念完,又喝了一口酒后,道:“小牛鼻子,老道先入阵了,你先在外面观察一番!”
萧子申见妙品不与壁涂争先后,看来也急了,但为了小心起见,忙伸手拉住就欲入阵的妙品,道:“师叔,你老人家怎么忘了?若要高手入阵,现在阵中不就有,我们呼唤几声就是,何必麻烦!”
妙品看了含笑的壁涂一眼,叹道:“此法子我早试过,无论如何呼唤,阵中之人全无回应,看来是听不见的。之前壁涂先生告诉我时,我还不信,只以为他有什么居心,后来一试才知,嘿嘿,真是小人之心!”
萧子申瞟了连称不敢的壁涂一眼,道:“没想到东海的六壬神数也这般厉害,我还以为只有三教术法才有。”
妙品道:“你小看了天下人不是,所以,还需得老道入阵一试!”
妙品随之纵身入阵后,片刻就见青丘山的阵法运转起来,果然漫山各色铜钱大小的阵眼,变化莫测,使人眼花缭乱,叫人如何分得清。
萧子申双手持了神兵,正要纵天而起,观看阵法运转走势,壁涂慌忙小声叫住萧子申,道:“萧公子且慢!”
萧子申闻言脚步一停,道:“不知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壁涂轻声道:“吩咐不敢,只有一事需得提醒公子。这阵势有些古怪,往上怕是延展入天,就是在青丘山上空,也是阵法覆盖范围。所以,萧公子就算纵天一观,也千万不要到那青丘山上空去,若萧公子也入阵,此阵怕无人能破。家师下不了山不要紧,就怕三教众贤永远受困阵中。”
萧子申只拜道:“多谢先生提醒!”
话语一落,萧子申目测了青丘山大阵范围,随之就纵身到了阵法运转的外侧,只双脚悬踏道印而立,就那么观察整座青丘山。
原本萧子申以为,整座青丘山都在阵法的覆盖之中,现在自天一观,才知错了,原来阵法运转,只到了约莫十分六七处,再上云雾缭绕之处,已不见了阵法踪迹,隐约只见一些草屋、寺观隐于云雾间,却看不大真切。
萧子申点了点头,看来还是三清道法强些,所以六壬神数覆盖不了山巅道法。
萧子申低头望了脚下不远处的壁涂一眼,看来他们平日里就生活在山顶了。说是生活,自然川赤子除外。
第八百四十七章 心思各异
萧子申见阵势运转不息,未免浪费了妙品气力,就放下无谓思绪,静心一观阵势。转眼半个时辰过去,直到萧子申眼已疲累起来,仍一无所获。
萧子申本想休息片刻,可又唤不出妙品来,只好再不停的观看下去。随着萧子申眼随阵动,心随法转,心神竟似渐渐入阵,一时已看不清阵法阵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子申只觉胸口如遭雷击,随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功力一乱,道印一散,转眼就往地上掉去。
下落中,萧子申转眼清醒,忙展开身法缓缓落地,看了一眼仍运转不息的阵法,才觉失策,竟忘了与妙品约定时间,如此岂非只能熬到妙品气空力尽?就看他是否傻了!
萧子申念及此,又见天色渐暗,正想开口一问壁涂,却见他比了个噤声手势,随之伸手一指阵势。萧子申虽不知壁涂何意,未免出岔子,也就不再出言。
萧子申二人就这般静静的看着阵势不停运转,直到夜里三更时分,阵势才一停消失不见,不多时就缓缓走出了疲累不堪的妙品身影。
萧子申忙上去扶助妙品,一边运功为他调整,一边问道:“师叔,你怎入阵这般久?害我与壁涂先生好等,连饭也未曾吃一口!”
妙品正揭开葫芦往嘴里灌酒,一闻此言,瞬间就被呛住,只咳的满脸通红,随之一屁股软倒在地,喝道:“你个小兔崽子,你个小兔崽子,你真是要气死老子!”
萧子申不解道:“师叔,你又怎么了?”
妙品闻言更见怒火,只想起身揍萧子申,但又不想动,只躺了地上,道:“你个小牛鼻子,老子怕你观悟阵法正在关键时刻,一分也不敢停,只不住攻击,你倒好,竟在外面傻愣着休息,你真是要气死老子!你等着,等老子休息好了,定要你小子吃一顿好拳头。”
萧子申此时才知自己失误,怎能傻看着等妙品出来,可不是妙品所言的要气死他。萧子申为了安抚妙品情绪,就提了观阵出岔子一事,妙品果然就不追究他,还忙问起现在如何,只让萧子申想笑又想哭。
妙品休息片刻后,有了些气力,随之起身,连称饿了。壁涂让萧子申二人稍等,随之就离开去准备。
眼看着夜里壁涂远去,萧子申低声道:“师叔,我之前纵天一观,那青丘山顶上道法镇压之处,似无阵法覆盖,你明儿自阵中小心的上去瞧瞧,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妙品摇头道:“小牛鼻子,你也太过天真,你以为我不想上去?上次我入阵后就试过,此阵虽能自山脚入,在山上却出不了阵,看来哪里还有问题。再者,一旦入阵久不动手,你以为壁涂那老小子不起疑心?你真正是白痴!”
萧子申皱眉道:“既不能上山,那壁涂如何上山下山?”妙品嘿嘿道:“你若真想知道,何不当面问他?”
萧子申想了想,点头道:“若有合适时机,我就一问,如此才算正常,以免引来怀疑!”妙品应道:“你小子总算没有傻到底,还算有救!”
妙品说完,只吩咐萧子申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调息,以备次日入阵。
萧子申看着闭目调息的妙品,想:“看来得想个法子让那壁涂也出几分力,不然太过吃亏。”
壁涂带着酒菜回来后,三人吃了片刻,萧子申随之就提起请壁涂也入阵相助之事,只道妙品一人太过艰辛,何况壁涂先前又称破阵不知得耗几个春秋,一人如何能常年不停施展武学。
原本萧子申二人猜测壁涂会寻借口再推脱,没想到却答应的爽快,只应承与妙品一人负责一日,轮流为萧子申观阵提供帮助。
萧子申嘿嘿一笑,自然答应。
次日,壁涂就依了昨儿言语,自入阵攻击启动阵法。
眼看着阵法已运转半个时辰,萧子申仍站立阵外不动,妙品把酒一饮,道:“小牛鼻子,你就不怕被壁涂知道了,出来与你一拍两散?”
萧子申道:“昨儿只提到你们需要休息,难道贫道是铁打的,就不需要休息?再说,就算壁涂见贫道不出力,他怕躲起来假装不知晓还来不及,又怎会来揭穿我一拍两散?况且,贫道也不是故意要休息,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下手,是得好好想想。”
妙品嘿嘿道:“你小子不急,就怕壁涂与阴阳童子他们急了起来,若真红了眼,宰了你小子也不一定!”
萧子申轻笑道:“阴阳童子他们是聪明人,否则怎会把剑送来?现在就贫道一人能施展道法,不怕他们能翻了天去!”
一提起道法,萧子申已有些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白痴,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
妙品见萧子申说着说着就傻笑起来,抬掌一拍萧子申,喝道:“小牛鼻子,笑什么笑?老子就觉得你自称‘贫道’听起来怪别扭的,你小子好像还上瘾了,是不是觉得好玩?你小子再不改,老子就宰了壁涂,大家一拍两散!”
萧子申哈哈大笑道:“贫道即将上任三清道主,连贫道也不能自称了?你若有异议,咱们就去寻前辈评评理,看称得称不得!”
妙品哼哼道:“行行行,老子怕了你还不成吗?三不五时就把前辈搬了出来,惹毛了老子,大家同归于尽!”
萧子申见妙品不岔,也不管他,只双手背负,抬眼一望运转大阵,道:“师叔,刚才我提起道法才突有所悟,之前因耳濡目染皆是神兵破阵,一时只往武学上靠去,却忘了阵法根本,也忘了神兵破阵根本,自觉疏漏,又觉有法可依,一时才笑了起来,可不是笑贫道自称贫道!”
妙品一听有法,也不与萧子申计较他又自称贫道之事,点头道:“既如此,你小子还不快试试?三教众人阵困已久,还不知怎样了,多少也该急几分!”
萧子申大笑道:“妙品道长,你最好对未来的道主尊敬些,可不要小子小子的唤个不停,或者又唤什么小牛鼻子,这对大家都不好!”
第八百四十八章 悔之无及
妙品知道萧子申是玩笑言语,佯怒欲打,萧子申哈哈一笑,已纵身腾起半空,只气得妙品高声道:“你个小牛鼻子,有种别下来!”
妙品话一出口,见萧子申负手观阵,就不再打扰他,只收拾好萧子申放下的神兵。
萧子申又似昨日般肉眼观察片刻,亦如昨日一般毫无作用,随之摇头一叹,就缓缓闭上双目,盘腿坐在半空道印上,随着口诀一出,道法已往运转阵法探去。
道法刚一接触到阵法,出乎萧子申三人预料之事陡然发生,随着一阵阵威反震而来,青丘山阵法竟突然归于平静,再无半点反应。
被阵法反震之力推得掉落远处的萧子申急忙纵身而回,只看着妙品,不确定道:“破了?”妙品嘿嘿一笑,道:“老道瞧瞧不就知了!”
妙品刚抬脚往青丘山走去,却见一条狼狈身影缓缓走了出来,瞬间软倒在地。
妙品一惊,急忙上前道:“壁涂先生,你这是……”
萧子申也跟在妙品身后走了过去。
只见壁涂摇头叹道:“我也不知为何,刚正在阵中出招击阵,突然阵势一阵颤动,我的功力瞬间被阵法吸去大部分,我一惊一怕之下,不敢停留,只得住手出阵!”
壁涂之言,顿使萧子申与妙品面色剧变,若阵中的三教众人也如壁涂一般功力被吸,那……萧子申一时连想也不敢想,心里已不知该当如何。
若道法造成的是这般后果,之后如何敢用?而只凭肉眼又不可能观察出什么,哪该如何是好?难道这阵真就难破?
萧子申一念至此,抬眼一看妙品,已后悔起来。若早知这六壬神数这般难缠,当初就不该冒冒失失的因伏剑主与杵尊决裂,以致现在对六壬神数全无了解。
而天丛云剑落入阴阳童子等人之手,若非杵尊拱手相让,不再干涉青丘山之事,那就很可能被杀或被重创失剑,无论哪一种情况,对目前大局都有百害而无一利。
看来妙品也明白了其中关键,就在萧子申看来时,叹道:“小牛鼻子,或许我们错了!”
萧子申点了点头,随之看向壁涂,道:“先生,你与东海先知在青丘山多年,可知为何阵法会突然吸功?”
壁涂叹道:“不瞒萧公子,家师因有要事,不敢离开青丘山,而我修为尚不足,根本探不出什么,何况吸功之事我也是头一回遇到,否则早该告诉了公子与道长。”
萧子申点了点头,川赤子想离开青丘山是肯定的,而川赤子无法离开,壁涂就不敢走。依归思道长所言,若青丘山之事没有变化,壁涂与川赤子就是命理一线,不仅不能离开青丘山过久,而且一旦二人超过一年不见,壁涂必亡!
所以,二人至少在脱离青丘山一事上是一致的,壁涂也就没有理由骗他,也不敢起算计川赤子之心,因为川赤子亡,他也必死,他不止是在为川赤子求存,也是在为自己求生。
但因青丘山突然多了阵法,此时的萧子申已不敢肯定青丘山上没有变化。若真与归思道长记忆中的不同了,那或许之前的想法都要推翻,那就可能存在壁涂撒谎的问题。
萧子申想着,就看了壁涂一眼,但见他神情,又不似假装,一时真就无法判断。
萧子申随之一叹,道:“我再想想,我再仔细想想!”
看来壁涂也急了起来,亦点头道:“我也好好想想!”
只有妙品仍带笑意,道:“你们慢慢想吧,老道先喝几口,好好休息休息!”
一直到了下午申时,壁涂突然道:“萧公子、妙品道长,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在阵内攻击?我虽修炼了道门掌法,却无三清内劲,或许受了阵法排斥?”看来是真在想!
萧子申只含笑摇头道:“壁涂先生,这阵法是六壬神数,不是三清道法,与是不是三清内劲有什么关系?”
萧子申之言,只让壁涂老脸一红,看来他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觉得需得道法来破,思维中就淡化了六壬神数,只一门心思钻入了道法之中。
妙品听了萧子申之言,想了想,随之上前拖了萧子申就走,只对壁涂道:“我们单独聊聊,聊聊逛楼子的事,你稍等啊!”
妙品拉着萧子申走远后,道:“小牛鼻子,那小老头所言或许有道理!你想想,这阵法既是东海的六壬神数,为何偏偏设了夹带三清道威的神兵来破,为何要这般安排,其中是不是与我三清道门有什么关系?你可还记得杵尊前后言语,他反复问起上元师兄,又提及交不交天丛云剑给我们的念头。这么一想,或许其中有什么关联,那壁涂所说的排斥,未尝没有可能!”
萧子申道:“师叔的意思,我们再试一试?可我又担心……”
妙品打断道:“有什么可担心的!若此阵吸功,你以为尘泱他们在阵中,就不施展道法了吗?若是那样,怕早完蛋,现在又何必顾忌!”
萧子申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试一试,不过为防万一,我们点到即止。”
妙品点头道:“就以半刻为限,我入阵后,无论发没发生什么,最多半刻钟后,我们均停手一会,再议结论。”
目前情况,也只有一试才有结果,萧子申二人回转后,妙品就对壁涂道:“先生,老道想了想,觉得你说的虽不一定对,但值得一试,外面的小牛鼻子,就有劳你照看了!”
壁涂喜道:“道长与萧公子也觉得可能与真元有关?”
萧子申凝重道:“是否有关,一试便知!”萧子申已有打算,就算妙品入阵后不出问题,为防万一,他最多也施展片刻便罢。
萧子申二人心思一定,妙品纵身就入了阵,转眼就见阵法运转。
萧子申随之纵身半空,略微犹豫了片刻,随着道法一展,只小心翼翼的往青丘山阵势去。
二者刚一接触,萧子申顿时身颤,虽然力道比之前轻了不少,阵法也未停止,但影响总在,忙就收了道法,只等妙品出阵。
第八百四十九章 貌合心离
萧子申收了道法一等,只过了数息,就见妙品摇头叹气的走了出来,随之坐倒在地,连把酒饮,道:“没用,没用,虽吸的不多,但总是吸功!”
萧子申闻言,就扭头看向壁涂,他猜得对,却又不全对,萧子申一时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妙品休息了片刻,随之起身道:“小牛鼻子,现在也没有什么法子,不如老道再入阵启动,你就随便持剑刺几下试试,说不定歪打正着,这阵就破了。”
壁涂闻言,慌忙色变摆手道:“道长、萧公子,万万不可!以天丛云剑及八咫鉴破阵,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探到的法子,家师早有交代,若双剑聚齐,又是道者运使,万不可大意。一旦三清武学运使神兵引动了阵中暗机,此阵将会大变,现在杵尊已亡,到时候又去哪里打探何时、何法能破阵!”
萧子申既惊阵势会变,更惊杵尊已亡。那阵势会变,自是问不出来,但杵尊却可以问一问,随之道:“壁涂先生,杵尊因何亡故?”
壁涂望了一眼立在地上的天丛云剑,道:“据我所知,似是东海神皇怀疑杵尊有谋逆之心,所以借阴阳童子之手除去了他,神皇随之以天丛云剑为谢。嘿嘿,没想到却便宜了我们。”
萧子申看了妙品一眼,没想到杵尊果然被杀,只是那御凰权怕是捡了他们的便宜。御凰权先后以谋逆之名杀了以津真天、复无常与杵尊,果然绝情狠毒!
以神兵失得的时间推算,青行灯能那般快携神兵南下,杵尊定是与自己等人一战后不久就被杀,所以天丛云剑才这般快易手。
只是以彭侯的说法,杵尊似乎是完全忠心于神照国的,御凰权为何杀他?萧子申随之又轻笑摇头,御凰权连儿子都能轻下杀手,何况一位皇叔!
念及杵尊,萧子申一拍脑袋,随之大笑道:“壁涂先生,我又想到一个法子,怕要劳烦先生再入阵一试!”
壁涂闻言皱眉,随之瞟了妙品一眼。自己功力失去太多,还需调息恢复,而妙品则失极少,为何不让妙品入阵?看来又想拿自己做实验。
壁涂见妙品随之就躺下装死,看来二人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入阵,但目前又不能与他们翻脸,看来只好再试试,自己小心些就是,只希望不要再出岔子。
萧子申见壁涂皱眉思索,嘿嘿道:“请先生放心,我对自己的武学还不如先生了解吗?先生想出来的法子也丧不了命,我想出来的法子,自然更无大碍!”
萧子申见自己说着,装死的妙品已差点笑出声来,只躺地上抽搐起来,忍的不是一般的辛苦,忙就伸脚一踢妙品,对壁涂抬手一引,含笑道:“先生请吧!”
壁涂心里暗哼,仍含笑点头道:“既然萧公子如此自信,我又是信得过公子的,试试也无妨!”随之抬步就往青丘山走去。
壁涂入阵后,妙品见阵法随之运转,道:“小牛鼻子,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法子,该不会想使三清道法弄死他吧?”
妙品刚出言,只见阵法一停,壁涂随之又退了出来,道:“萧公子,我想了想,为防万一,只请你不要再施展道法,我可再承受不起失功,拜托,拜托!”随之就一揖。
萧子申看了一眼略微尴尬的妙品,轻笑道:“先生多虑了,既知道法有害,贫道又怎么可能再施展道法,那岂不是让先生小瞧了,好像贫道故意要害先生似的。”
壁涂闻言,随之含笑一抱拳,转身又走入了青丘山不见。
妙品随之对萧子申一笑,道:“真正奇怪,这小老头似有感应!”
萧子申摇头道:“管他呢,就让贫道一试新法子吧,若再无用,贫道就只好以死谢罪了!”萧子申说着,随之负手闭目,只见衣袂飘展中,剑意扩散而出,缓缓靠向青丘山阵法。
别说施展道神识剑的萧子申紧张的手心出汗,就连妙品也双目直瞪着已运转起来的阵法。就像萧子申所言,若剑意再无用,那真就再无办法,最笨的法子,就只好一招一式的施展三清武学来试,但谁又能保证阵势不会出现意外。
但萧子申虽说试,也非全无信心,既是因神兵中所暗藏的道法与剑意,也是因道法与剑意乃三清界运用最为复杂、也是最为多变有用的法子。
依常理推断,一来若是三清界武学,那不知会试到何年何月,而要应付青丘山之事,若连道法与剑意也未有成,那不来也罢。
若天丛云剑与八咫鉴真与三清道门有关,那萧子申就更有信心,因为道法与剑意,可以看做是破阵与上山必不可少的条件,这绝非其他三清武学能比。那些容易学成、只是威力有别的武学,不似道法与剑意要求那般高,可保证是顶级高手。
随着萧子申与妙品心跳加速,剑意已越发靠近阵势。萧子申略呼了口气,急忙抛开思绪,空明心神,随之剑意一往无前的迎上阵法。
就在此时,阵势突变,原本运转的六壬神数之内,突然现出漫天剑网,只随了剑网与神术之间的道法道印运转,一时清气冲霄,道意纵横。
萧子申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
随着阵势连变,原本六壬神数之上的万千阵眼,反复左右旋转数息之后,全部化作了铜钱大小、数之不尽的道印,只是越见繁杂,越见运转如飞,却是破阵难度又更高了。
萧子申看的只皱眉,道:“方法对了,阵眼却更加复杂,看来绝不是凭肉眼能观察破之,这天下怕没有人能有这般极致的眼力。”
妙品嘿道:“如今看来,不外乎道法与道神识剑,谁若能凭眼力寻出阵眼破阵,老子就把脑袋输给他!”
萧子申正想出言嘲笑一番妙品,只闻阵中一声凄吼,惊见血洒剑网,随之一道满身鲜血的身影就被阵法强斥了出来,嘭一声摔在萧子申、妙品二人脚前。
萧子申与妙品刚看清脚前的血人是壁涂,随之青丘山道光一闪,阵法一缩,又隐没不见,只恢复了青丘山原貌,竟不见有半滴血迹,就似从无人见血一般!
第八百五十章 道亦有道
萧子申见妙品就要大笑起来,忙伸手捂住了妙品老嘴,随之瞪了他一眼,就放手蹲下身子扶了壁涂起身,见壁涂尚有一丝神志,并未昏迷,忙问道:“壁涂先生,到底发生了何事?”
壁涂只艰难的一摇头,道:“快……快给我……我疗伤!”
妙品自忍住笑,道:“是是是,就让老道来吧,这小牛鼻子还要省些气力害人,呃……哦……我……我呸,是留些力气破阵!”
萧子申捏了捏嗓子,假装咳了两声,道:“师叔说得对,壁涂先生就交给你吧,贫道该好好瞧瞧这阵法了!”现在阵法消失,其实说瞧,又哪有看的,萧子申不过望着青丘山发呆而已。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壁涂在妙品出工不出力下,终于有半分好转。妙品随之撤手起身,嘿嘿道:“既然壁涂先生已经大好,那就自己调息吧,老道的功力都快耗尽了!”只气得壁涂差点真晕了过去。
但壁涂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随之就勉力自己调息内创。
萧子申听见了妙品走近的脚步声,转身嘿嘿道:“师叔,怕还要劳烦你老人家入阵启阵!”只吓得妙品慌忙摆手后退,道:“不行,不行,老道还想多活几日!”
没想到妙品这一退,随着他对萧子申一眨眼,竟一脚踩在了闭目调息的壁涂脚上,只听得骨裂之声,又闻壁涂一声惨叫,已被后退的妙品踩翻、撞倒在地,只抱着脚痛苦起来。
妙品又假装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忙回身奔到壁涂身前,一边伸手去扶壁涂,一边道:“哎哟我的道祖啊,老道可不是故意撞人,真正是被那小牛鼻子吓死了,壁涂先生若有好歹,就请道祖去寻那壁涂的麻烦吧!”气得壁涂只想一掌拍死妙品。
妙品不说还好,壁涂只以为是无意之举,现在妙品一开口,壁涂自认妙品是故意来踩裂他脚骨,心里已更加恨起妙品来。
萧子申见了玩弄壁涂的妙品,随着轻笑一起,也不管他,自转身又望着青丘山发愣。
直到壁涂求爷爷、告祖母的请了以看伤为由、实则不住折腾他的妙品不必相助,妙品才又走到萧子申身侧,只随萧子申望着青丘山,道:“小牛鼻子,老子真要入阵?”
萧子申凝重的点头道:“阵势无法启动,根本连破阵的契机也没有,只好请师叔冒险了!不过请师叔放心,我会循序渐进,一旦不妙,我们二人立马停手。”
妙品转身看了一眼已半死不活的壁涂,道:“行,老道就赌一把,只希望道祖庇佑吧!”
萧子申为了缓和气氛,只玩笑道:“老牛鼻子,你求道祖,还不如来求道主,说不定更管用!”
妙品道:“你个小牛鼻子,少在老子面前装大尾巴狼,惹恼了老道,就梦里请诸位前辈先贤来废了你小子!”
妙品话一完,纵身就入了青丘山,高声道:“小牛鼻子,快点,老子早死早超生!”
萧子申抬眼一看,青丘山阵法已运转起来,妙品身影已消失青丘山,随之一定心神,道神识剑一出,平缓剑意急速往阵势去。
萧子申原本紧张的看着运转的阵法,看道门的妙品是否会与壁涂一般,没想到这次却完全不同,只见入阵剑意,竟转眼被阵势吸纳,半分不剩。
萧子申大吃一惊,忙又加大剑意,直到剑意已催至顶峰,同样被青丘山阵势毫无保留的完全吸纳不见。
萧子申吞了口唾沫,心一狠,竟变而施展出道法往阵势撞去。随着道法一出,萧子申才想起不妙,可已收不及。
萧子申一慌,正摇头等着被吸了功力出来的妙品又数落一顿,没想到出乎萧子申意料之事又再发生,道法竟也被阵势化纳。
随着萧子申剑意、道法被纳,青丘山阵法不仅不见有破阵之象,还平白增强了威势,就似萧子申给它补气一般。
萧子申随之转身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壁涂,嘿嘿道:“壁涂先生,你看这……这……是不是贫道哪里做的不对啊?”
壁涂哪里理会萧子申,只咬牙奋力爬向阵势欲观究竟,可他刚触碰到青丘山阵势,又被阵势一震远抛,更见吐血向天。
萧子申眼睛只随着抛出的壁涂转动,暗想:“这下完了!”
果然,壁涂落地后,顾不得加重伤势,只望着青丘山,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萧子申奇怪道:“壁涂先生,什么为什么?”
壁涂闻言,面色一变,慌忙摆手,低声道:“没……没什么!”若非萧子申功力深厚,耳力过人,如何听得见!
就在这时,只见阵势一停,妙品随之嘿嘿笑着出来,道:“小牛鼻子,你是不是没动啊,怎么半点反应也没有,害老子白攻击了多时!”随之对萧子申道眼连眨,又大笑了起来。
阵势一停,壁涂不顾伤势,又奋力爬向青丘山。
妙品轻笑道:“先生小心些,可别崴了手!”只让萧子申也笑了出来。
壁涂哪有时间过问妙品的奚落,仍只顾爬向青丘山。就在他一入青丘山时,没想到平日没启动阵势而对他无用的阵法,竟突然爆发出强威,只把壁涂又震飞去,随着血洒身落,已晕了过去。
妙品走过去一探鼻息,随之嘿嘿道:“原来没死,真是可怜啊!”话一完,不顾萧子申的拦阻,又亲自前去一试,青丘山对妙品来说,竟与往常无二。
妙品心一松,就看向萧子申,笑道:“小牛鼻子,你要不要试试,说不定他就不困你了!”见萧子申果然点头走去,抬起一脚就踢向萧子申,道:“萧大爷,你还真敢来!”
萧子申侧身避过妙品虚晃之脚,道:“萧大爷还真想试试,但是却不敢!”
妙品望了昏迷的壁涂一眼,也不再与萧子申玩闹,道:“小牛鼻子,你方才一试,是不是反而加强了阵法之力?”
萧子申点头道:“我正奇怪,随之就用道法一试……”只惊的妙品脱口而出道:“你……你说什……什么,你用了道……道法一试?你是真想害死老道就是了!”
第八百五十一章 累日之功
萧子申忙退的离妙品远了些,道:“师叔,我不是想你老人家有道祖庇佑嘛,怕什么!”只让妙品更想揍他。
妙品看着避退的萧子申,先是轻笑而起,随着又一口酒入喉,转而就大笑起来,道:“小牛鼻子,你猜猜,老道刚才出阵的时候,为何笑了起来?”
妙品不待萧子申回答,抬起一脚将壁涂踢飞远后,续道:“之前我问你,是不是想使三清道法弄死壁涂,却见壁涂转眼就退出阵势,只请你不要施展三清道法,当时我还说,这小老头似有感应。随着他之前的一声‘为什么’,老子终于明白,狗屁的感应,本来就是阵中能听见外面说话之声,只要别太小声!”
萧子申早惊了起来,望了远处躺倒的壁涂一眼后,道:“怪不得师叔一入阵,这匹夫就叫贫道小声说话,我还在想,他是不是怕影响了阵势运转,现在终于明白,这老匹夫是怕师叔知道他在撒谎,看来这老东西瞒了不少嘛!”
妙品哼哼道:“之前也怪我不小心,只知对着阵内喊叫,见无反应,就信了那老小子之言,以阵内外无法互观来测度,自以为阵内外完全无法互通。通过之前那老小子的一声‘为什么’,老道总算明白,原来是阵内之人可以听见阵外之声,阵外却听不见阵内之音,仅此而已!”
萧子申道:“怪不得师叔方才笑的那般奸邪,原来是探知了不小的秘密!既如此,我们就试一试,看能不能呼唤了众前辈与师兄他们攻击运转阵势,刚好这壁涂也晕了过去!”
妙品点头后,萧子申运功对着青丘山高声呼喊交代,片刻后,果然见青丘山阵势运转起来,萧子申哈哈大笑道:“师叔,你老人家立下了不小功勋!”
妙品望了一眼壁涂,道:“那老道就省力了,不过未免这老小子知道我们已发现他撒谎,入阵装一装总是要的。”
萧子申点了点头,随之就将阵法之事高声传达入阵,并约下暗语,让阵内众人轮流启动阵法运转,以为萧子申探阵提供方便。
壁涂醒来后,一边请萧子申二人为他治内外伤,一边又以伤重为由,直向妙品致歉,要辛苦他每日协助萧子申。妙品先是假装了气苦,随后才无奈应下。
次日,萧子申见妙品抬步入阵,随之就呼喊出暗号来。壁涂不明究竟,见妙品背对萧子申摆了摆手,随即闪身入阵,只以为萧子申在与妙品说话。
妙品入阵片刻后,萧子申见阵势运转,随即坐下,只施展道神识剑覆盖阵法,又是剑意被吸纳,换了道法,同样如此。
萧子申只无奈摇头,又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每日断断续续的不住施展剑意与道法探测阵势,以求观出究竟。
转眼半月过去,萧子申每日运功不住测探,虽有休息,也感疲惫不堪。
这一日,妙品入阵后,萧子申仰天一叹,随即摇头坐下,又施展道法往运转的阵势而去。
就在此时,阵法一声轰鸣,随着青丘山上空惊现一方圆数里太极道印,转眼清气往下笼罩整个青丘山,阵法竟不再吸纳道法为用。
萧子申见状,精神为之一振,又换了道神识剑施展开来。随着剑意、剑气入阵,随着青丘山上空道印圆转,萧子申剑气竟与六壬神数内剑气相互映照,同走而起。
随着萧子申剑意遍走青丘山阵法,六壬神数上铜钱大小的道印个数及运转规律不住随剑意传入萧子申脑海。
数之不尽的信息突然涌入,萧子申心神承受不住,顿时头晕轰鸣,一口热血就吐了出来。随着一声凄吼,萧子申转眼躺倒在地。
阵内的妙品听见了萧子申喊叫之声,只惊不妙,可现在阵势仍运转,他又不敢轻易出阵,只急的在阵内走来走去。
萧子申受创剑意一散,信息瞬间不在,转眼就无大碍。萧子申拒绝了壁涂搀扶后,怕阵内的妙品听见喊声贸然出阵,正想出言提醒。
就在此时,阵势陡然停止运转,萧子申脸色一变,想是被困三教众人也听见了他的凄喊,他们不知情况,所以才住手。
萧子申怕妙品转眼出阵引来壁涂怀疑,慌忙上前道:“壁涂先生,怎么阵法突然停了,是不是那老牛鼻子出了事?”
萧子申声音不大不小,既可以确保躲在青丘山阵法边缘的妙品能听到,又不会引起壁涂怀疑。
果然,妙品见萧子申声音虽不大,中气却足,已知没有大碍,片刻后,见阵势不动,自然猜测是陷入阵内远处的三教众人听不见萧子申之音,随之摇头道:“今日又要辛苦老道!”抬掌就攻击阵势。
萧子申见语落不久,青丘山阵法又运转起来,随即舒了口气,道:“也不知这老道在玩什么!”
本来,先前见了萧子申一吼阵法就停止运转,壁涂已起了疑心,幸而妙品没出阵来,壁涂终是猜测妙品大意了,所以没听见萧子申之吼,或者他不知是萧子申之吼,而以为是阵法之变,所以停手又动手,终究没有出阵来。
阵势再起,萧子申见已有眉目,随即就携带了两大神兵立在身侧,只坐下以道神识剑探阵,以备随时破阵。
经过方才之事,萧子申已知六壬神数阵眼太多,运转太过复杂,他无法跟上剑意的步法,转眼一一收归脑海,未免再出事,就缩小剑意探查范围,步步为营,逐步扩展。
随着剑意、道法日日探查、归纳阵眼之变,又是半月过去,萧子申终于探清了万千阵眼中仅有的天地双眼运转规律,随即剑意一动,天丛云剑与八咫鉴转眼飞纵而起,只旋转着缓缓靠近六壬神数,等待天地双阵眼运转而来,好一举破阵。
这些时日一直养伤的壁涂也自萧子申与妙品口中得知了不少情况,眼见两大神兵首次同临阵法,已知萧子申有破阵之心,随即抬步运功缓缓走到萧子申背后,厉掌缓缓往萧子申头顶靠去,仰头望着双剑,只等破阵之时来到。
第八百五十二章 远方有朋
就在此时,只闻身后传来一声佛号,只见一僧双手合十,疾闪如风的往青丘山下纵来,转眼就到了萧子申、壁涂身后。
壁涂一惊,慌忙收功缩手,随之转身看着来僧,正是消失武林已久的藏法。
壁涂欲击,藏法佛号,萧子申心神一分,转眼天地阵眼旋转而过,萧子申已失去了一击破阵之机,只好重新计算,等待算出下一次合适时机。
萧子申眼中厉芒一闪,转眼负手而起,已有抬掌攻击壁涂的冲动,但未免坏事,兀自忍了。
藏法见萧子申起身,随之笑道:“萧施主,别来无恙?”
萧子申见藏法安然无恙,心里自也欢喜,何况他现在来到青丘山,也多一助力,亦笑着回礼道:“见过大师,不知大师为何来到青丘山?”
藏法抬步走向壁涂与萧子申,只吓得壁涂抬步缓缓一退,双掌暗聚功力。
藏法嘿嘿一笑,也不过问小心防备的壁涂,只对萧子申道:“萧施主在东海闹起这般风雨,贫僧也有耳闻,打探之下,知道施主来了青丘山,自也南下碰一碰运气,没想到却真见到了萧施主,果然佛祖庇佑,阿弥陀佛!”
萧子申点了点头,除非藏法完全避世不出,否则以如今东海神照国发生之事,藏法听不到关于自己的风声,那才是怪事。
萧子申想着,又听藏法看着防备的壁涂道:“壁涂先生,方才萧施主参悟玄机时,你想做什么?”壁涂面色微变,只道:“在下自给萧公子护法,还能做什么!”
萧子申听了藏法之言,已猜测那壁涂定有不轨之事,但现在尚不是时机,就对藏法摇了摇头,道:“大师想是误会了,我正在探查破阵之机,壁涂先生陪伴护法多日,亦是劳苦功高!”
壁涂侧对萧子申,又小心防备藏法,自没看见萧子申摇头示意,闻言一松,就暗暗收了功力,道:“方才我守的有些无聊,就随便活动活动手脚,没想到藏法大师却误会了!”
藏法见了萧子申示意,虽不解,但也不戳破,点头道:“原来如此,想是贫僧隔的太远,一时老眼昏花没有看清,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壁涂只摆手道:“哪里,哪里!”随之转身看着萧子申,续道:“萧公子,今日藏法大师来到,还需得备些斋菜,又有大师可为萧公子护法,在下就先去准备了!”
萧子申点头道:“那就有劳先生!”见壁涂施礼后已走远,就对藏法道:“大师,佛老之事,我等深表遗憾!”随之一揖。
藏法摇头道:“先师如今极乐听法,想是天大的造化。我如今南来,一是见一见神州的老友,二来,自武林中的风声,萧施主似乎知晓先师身亡的真相,贫僧也想知道前因后果,还请萧施主告知!”说着,也双手合十一拜。
萧子申摇头一叹,就将兵解上人受创、身亡经过一一道来,只让藏法叹息不已,连诵佛号。
萧子申说完后,道:“藏法大师,你既持了佛老亲笔信函东归,为何不拿出来以示众高僧,也可减轻了后来的误会。”
藏法摇头道:“贫僧怎想到藏虚竟铤而走险,做出弑师篡权的事来。他虽平日里有些小心思,又怎想到他会颠倒黑白,陷入歧途。何况,贫僧一心修行,本无世俗之念,住持也好,佛老也罢,自随法而为,不必强求,也无需刻意!只是如今东海佛宗风雨飘摇,贫僧已不得不沾染红尘俗事,所以想来见见老友与三教众贤,以求一助,延续东海佛宗一脉,贫僧与东海万千僧者,同感恩德!”说着,就双手合十,跪拜向萧子申。
萧子申慌忙趋前扶助欲拜的藏法,道:“大师,三教本是一家,神州佛门也好,东海佛宗也罢,全无二致,何须言谢称恩!”
藏法起身一叹道:“无关情也无关义,全凭大道之心,是贫僧落入迷障,多谢萧施主指点!”随之问道:“我听说佛师也东来了?”见萧子申点头,续道:“那也好,正好请佛师前辈指点,如何解决东海佛宗的困境!”
萧子申明白,藏法所谓东海佛宗的困境,不是现在所面临的危境,而是长久一来备受诟病之处,自点头道:“东海佛宗之事,我已告诉了佛师前辈,前辈说自有解决之道,请大师放心。”
藏法闻言一喜,道:“阿弥陀佛,多谢!”
萧子申道:“大师来的正好,现在佛师等三教众人受困青丘山阵中,我要寻求破阵契机,那壁涂在外,总让人不大放心,就请大师为我护法了。”
藏法道:“施主放心,贫僧会那壁涂也不是一次两次,他虽身法远在我之上,要说武学,贫僧未尝一败,自可看牢那壁涂。”
萧子申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只请大师未到万不得已,先不要与那老小子冲突,现在还不是时候。”
藏法同意后,萧子申见阵法仍运转不息,转身一坐,又施展道法、剑意一探,重新测算天地阵眼运转轨迹,以求破阵。
藏法抬头望了阵法片刻,就背靠萧子申禅坐,双目一闭,只注意四周动静。
又过了两日,萧子申重新测算出天地阵眼既将运转到之处后,剑意又带起神兵自天下落,缓缓靠近青丘山之阵,只等双阵眼来到。
阵法运转如飞,漫山道印瞬息来回切换运走,过不多时,萧子申双目一睁,剑意一引,天丛云剑与八咫鉴同时下击入阵。
随着两大神兵入眼入阵同转,萧子申纵天一起,只运深功激发出剑中道法与剑意,只见道、剑极意与阵内道、剑互相交叠而合,随后又自剑中爆发出暗藏不知的六壬神数,直往周山之阵覆盖而去,转眼合一。
就在此时,随着青丘山上空的数里方圆太极道印下落阵上,阵势一颤,陡然停止运转,只见三法合合下,大阵猛然一收,极速缩小,只带着两大神兵,转眼圆转成一数丈方圆的道印,妙品与三教众人终于现身青丘山,大阵已破。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三清远谋
就在此时,只闻一声大笑,道:“破了,破了!”随后两道身影飞速纵身而来,目标直指破阵的萧子申,竟是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
妙品与藏法见状大惊失色,慌忙纵身欲挡,可他二人如何挡得住两大顶级绝代高手,只两招就被阴阳童子二人晃身而过,直追向纵向神兵与道印的萧子申。
妙品大急,喝道:“快逃!”
妙品与藏法不是对手,现在三教众人仍不见身影,想是在山里深处,自来不及救援,而萧子申绝不可能是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对手,何况还是二人同来,除了凭借身法逃走,再无他法。
可萧子申不仅不逃,还纵身踏上了道印,转身只望着纵来的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含笑而立。
就在阴阳童子二人大惑不解时,萧子申仰天大笑道:“阴阳童子、须弥尊者,你们来的正好,正该试试大阵之威!”
阴阳童子心疑刚起,萧子申道神识剑一引,随着双剑瞬闪入手,半空道印转眼旋分为二,一入天丛云剑,一入八咫鉴。
萧子申双手持剑,道法再展,双剑瞬间爆发出来的剑威,只让阴阳童子二人面色大变,急喝:“退!”
可此时已迟,神兵道法旋剑而出,剑意漫天而现,瞬间青丘山前惊现数百丈数之不尽的剑气,其中不仅夹带三清道法与剑意,更有儒门的河洛斗数与佛门的菩提梵印气息,威势震惊天下。
萧子申看着转身而逃的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双手一放,双兵一旋,瞬息万剑合一,并为一数十丈宽的入天巨剑,转眼斩向奔逃的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
剑气瞬间来到,阴阳童子二人又被气机锁定,一时避无可避,转身运起满身功力,抬掌就接向剑气。随着三人招接,转眼天崩地裂,震荡整个青丘山与汤谷。
萧子申负手缓缓落到青丘山一参天大树上时,却见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双双见血败逃。萧子申持剑之威,竟是以一胜二,只让壁涂一个踉跄,色变欲倒!
随着剑气破敌,转眼回收入剑,双剑旋转之势却未停下,直交错往上空而去,转眼来到青丘山顶上。
东海两大神兵所指之处,只见一草亭座落,亭下一老者,盘腿坐在一三尺方圆的石盘上,正是川赤子。
神兵来到,川赤子早有所感,随之冷哼一声,双掌运功往上一击,草亭顶碎,掌力瞬间击向双剑向下剑尖。
双剑旋势不停,轻而易举破散掌力,随着双剑缓缓来到盘坐川赤子头顶上空半丈处,一剑化出太极阳力,夹带佛法;一剑化出太极阴力,夹带儒术。
就此一引,川赤子座下一颤,随之旋出太极图印,清气一起,与半空三教圣力交相呼应,一时你中带我,我中含你。
三法再转,随着双剑最后的六壬神数威势一推,儒道释三气归一,瞬间没入川赤子座下石盘底的道印,道印转眼入地不见。
随着地底震动起来,三气环绕地底圣气不断,川赤子终于面色一变,道:“好手段!”
川赤子座下石盘之下深处,正是阴阳童子他们追寻的天魂轮。儒道释三气受太极图所引,正是汇入了天魂轮之中,只让天魂轮中的圣气更见强势,已压制了其中鬼邪之力。
片刻后,三教圣气聚纳一点,瞬闪没入冥轮不见,天魂轮又是散发鬼邪之气,与最初无二。
青丘山大阵长时间收纳三教众人招意、功力等,原来竟是为了此时,怪不得杵尊言道:“三教众人困的越久,对大事越有利。”所以才死守神兵,最后命丧。
山中的卫尘泱见东海神兵临空后的变化,随着三教圣力全部灌入山顶,卫尘泱终于松了口气,自语道:“原来我们并未中计!”
圣气一失,两大神兵再无支撑,转眼掉落山顶。
川赤子冷哼一声,抬掌欲吸神兵入手,没想到山上道法生出感应,随着太极图再现,竟生生隔断了川赤子功力。
川赤子气怒之下,抬掌一击座下石盘,石盘受道法加持,自然纹丝不动,只气得川赤子咬牙切齿,却又心灰意冷,无可奈何。
片刻后,被困青丘山的天人师、尚书台、鬼剑禅、地阳子、卫尘泱等陆续下山来会萧子申等人,一时声势大壮。
但三教众人被困已久,加上不知六壬神数之事,早有攻击大阵求机脱身,现在已力弱不堪,战力大减。
众人到齐后,萧子申拜道:“诸位前辈、师兄,我们接下来如何?”卫尘泱瞟了壁涂一眼,道:“不急,待我们调息恢复了功力再说!”
壁涂闻言一急,道:“诸位大贤,现在青丘山阵法已破,方才又有歹人来到,家师一人在青丘山顶,怕有危险,还请诸位先救了家师离开,拜托!”随之就一拜。
卫尘泱轻笑道:“既然青丘山大阵已破,若真有险,令师身怀大道风行身法,自离开便是,怎会坐困山顶?”
壁涂叹道:“诸位有所不知,那些歹人之所以此刻阵破来到,就是为了山上的东西。”
卫尘泱假装道:“哦……不知山上有什么东西,竟惹来他人窥伺?”
壁涂摇头道:“三清界一夕覆灭,也难怪如今的道门不知。不瞒诸位,家师正是受三清道门的太初真人师徒所托,在青丘山看守天魂轮三十多年,日日盼望道者再临东海,好不负所托,将天魂轮交还道门。现在歹人结伴而来,若我猜的不错,想是佛老兵解上人透露了天魂轮的消息,致使青丘山如今有危。”
卫尘泱冷笑道:“道门既将天魂轮托付东海先知,为何那兵解上人会知晓?”见壁涂面露尴尬之色,又问道:“对了,我听萧师弟提起,之前先生在神州与萧师弟动手,不仅会大道风行身法,还会三清六诀掌法,只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是否与当年的三清界之变有关,还请先生教我!”
随着语落,卫尘泱眼露厉色,右掌缓缓提聚功力,缓步踏向壁涂。
第八百五十四章 律祖至正
卫尘泱深功一现,壁涂只吓得色变一退,忙道:“公子误会,家师与在下的三清武学,正是当年太初真人的谢礼。我们师徒恪守誓约,只用自身,绝不外传,还请公子明鉴!”
卫尘泱闻言,脚步一停,随之转身看着天人师,道:“佛师前辈年岁最长,想来与师祖他们多有接触,不知是否知晓此事?”
天人师看了望来的壁涂一眼,道:“阿弥陀佛,我只隐约记得,真人曾提及似传了三两招给外人,说有大用,至于是不是传与了青丘山的先知与壁涂先生,老衲却不知!”
妙品嘿嘿道:“既然佛师前辈记得有,那就是有了,现在所有的外人中,就只青丘山一脉会几招三清武学,看来定是他们不假。”
天人师、妙品之言,终于使壁涂松了口气,拜道:“诸位大贤明鉴!”
卫尘泱对天人师一拜,随之对壁涂道:“既如此,那就请东海先知带了天魂轮下来交还道门吧,我等感激不尽,自有酬谢!”
众人均知为何卫尘泱要对天人师一拜,因为天魂轮与青丘山之事,是归思道长告知众人,现在卫尘泱使天人师撒谎破戒,自是赔罪。
壁涂起身道:“众位大贤,不是家师不想自己离开,而是离开不了。当年太初真人师徒未免家师守护天魂轮有危,在青丘山顶布下极强道法,外人攻不破,家师也出不来,还需三清道者一助解去阵法才好。”
地阳子冷哼一声,道:“既有极强道法,外人攻之不入,依贫道看,不如就保持现状,不破道法,想来觊觎天魂轮之人也奈何不了青丘山,这才是真正的保命之道。”
妙品大笑道:“地阳子,你错了,就算阴阳童子他们破不了道法,可他们偏就守在青丘山顶,让人下不了山购菜买粮,我们又不可能一直守在青丘山,怕要生生饿死了东海先知!”
壁涂闻言,忙对妙品拜道:“还是妙品道长有见识,正是这个理!”
地阳子冷笑一声,拂尘一扬,转眼套实剑柄,随即缓缓拔剑踏向壁涂,道:“如此说来,贫道就是没有见识了?”
壁涂色变再退,慌忙摆手道:“道长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萧子申嘿嘿一笑,身形一晃,转眼就拉住了后退的壁涂,只把他往地阳子身前拖去,道:“师兄,想来是壁涂先生心急口误,这就给师兄道个歉吧!”说着,随手一带,就把不敢运使功力的壁涂甩到了地阳子面前,差点撞上地阳子。
壁涂忙止住脚步,依言拜道:“正是口误,正是口误,请道长见谅则个!”
地阳子回剑入鞘,拂尘一摆搭肩,冷哼道:“自己说话注意些才好,地阳子悟性不高,难明隐意,为此丧命就冤枉。”
壁涂慌忙称“是”,哪敢还嘴!
尚书台看了惊怕的壁涂一眼,对天人师道:“前辈,既然青丘山上有天魂轮,又牵连东海先知安危,不如我们多走几步,就先上山去吧,也好让尘泱他们先瞧瞧道法,以求早日解破。”
天人师点头道:“太常侯所言有理,我们就先上山吧。”说着,就看向壁涂,双手合十道:“有劳壁涂先生带路!”
壁涂连声称好,随之道了声失礼,就走了前面,自引领众人往山上去。
萧子申见自天人师现身后,藏法一直望着天人师,似欲说事,又怕打扰,自明白他想向天人师请教东海佛宗之事,就悄悄上前拉住了天人师,小声说了藏法诉求。
天人师含笑点头,随之停下脚步,只等着藏法走来。待藏法走近施礼后,天人师道:“藏法佛友不必多礼,我们权且谈谈,就当交流佛法。”
一声“佛友”,藏法连称不敢,就与天人师走了最后,请教如何解决东海佛宗乱象。
天人师自听了萧子申的转述,早有思索,虽然法门寺不理俗事,只守渡红尘,但对那些假借出家之名却行躲避之实者早有耳闻,只一路将“规矩佛事,至正本心;传律授戒,一任和尚”等想法一一与藏法探讨,只让藏法点头称是,受益匪浅,并请求天人师留在东海弘扬佛法,主持戒律,以为制度。
天人师点头道:“若待诸邪靖平,渡人渡己的美事,老衲自该大开方便之门。东海佛宗之乱,既起于佛门,也该终于佛门。我佛慈悲渡世,教化世人,却该止悲颜慈,不叫百姓有害,也不该让有害害人害己,误了我佛禅法。”
萧子申众人走了多时,到了云雾之处,只感道意扑面而来,让人感而生畏,已知前方就是三清道法布下之处,随之就停下了脚步。
尚书台看着跟来的壁涂,道:“壁涂先生,你可能上山?”
壁涂点头道:“在下被太初真人道法入神,可与山上道法生出感应,道法不阻,可轻易出入。”
尚书台点头道:“那就劳烦先生上山去知会先知一声,待我等调息恢复后,就破开道法带了天魂轮离开,以解先知苦厄,请他不必惊慌。”
壁涂见尚书台让他自如上山,自是求之不得,偷瞥了一眼地阳子,见他不在乎后,一揖告辞,随之就往山上纵去。
壁涂离开后,天人师与藏法也到了,卫尘泱等人随之问起六壬神数与破阵神兵来历,萧子申自一一详细道来。
萧子申说完后,尚书台叹道:“如此说来,伏剑主与杵尊怕是为护神兵而亡,死的冤枉,这伏海名鉴,我等自该照看几分,只不知杵尊是否有亲人在世,又在何方?”
藏法道:“太常侯,据小僧所知,杵尊王爷孤独一生,并无妻妾后人,他所重者,不过东海与百姓。”
天人师点头道:“既如此,我等就还他东海与百姓。”
萧子申拜道:“都怪晚辈一时不察,致使误会,也害了杵尊老王爷。”
卫尘泱拍了拍萧子申,道:“师弟,那般情况下,谁人又不怀疑几分,何况我们之前并不知东海神兵与青丘山六壬神数之事,被人设计原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