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听者有心
萧子申入内后,幽姬见村妇到外边忙去了,里间没有旁人,就对走到床前的萧子申小声道:“公子,殿下肯定会来的,说不定酒吞将军他们也会来,酒吞将军修为高深,真没有问题吗?”
萧子申道:“只有阴摩罗鬼、殡主部等人见过那掌法,招式也是不同的,怕他们也认不出来,酒吞将军修为再高,又能怎样?你放心吧!”
幽姬摇头道:“公子,我已经是死过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公子出手,全是为了我,若因此害了公子,我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是不够的!”
萧子申道:“若说单单是为你,也不止,我早就看不惯那老头了,更何况……算了,若殿下他们真追究来了,我自有法子应付,你放心吧!”
萧子申未出口之言及法子,自然就是天井下是以津真天的人这一杀手锏。但未到最后关头,萧子申自然不会用此。
萧子申也没想到,复无常收到消息后,竟与酒吞连夜赶来了西平城,只留了彭侯统领大军。
也不怪复无常如此关心,一来天井下是他最看重的大将之一,又暗随他多年,更重要的是,天井下被人斩杀,既不知出手之人的目的,又估计出手之人修为高深,怕再有什么后手或行动,自然不敢大意,要探个清楚。
大堂里,复无常见酒吞查看了天井下遗体半晌,只皱眉头,问道:“舅舅,还是没有眉目吗?”酒吞摇头叹道:“此掌式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我真想不出来到底出自哪里!”
复无常低语道:“前所未见,闻所未闻?”随之惊呼道:“舅舅,会不会出自青丘山?神照国武林中人对东海先知的武学一直云山雾里,全不明招式及来历,既然连舅舅也看不明白,想来只有青丘山才解释的通了!”
萧子申听了复无常之言,只心里暗笑:“不愧是二殿下,果然聪明。那东海先知不就是会反经合道与妙言道真,萧大爷可都用上了的!自然,还有那大道风行的身法!”
萧子申正想着,只见酒吞摇头道:“天井将军与青丘山无冤无仇,青丘山为何要出手杀他?何况东海先知从不离开青丘山,这已是一百多年的传统,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天井将军破例不成?”
酒吞说着,就抬步走向萧子申,续道:“说起这神秘的武学招式,我倒想了起来,中土神州先后有大批高手进入东海,意图不明,也不知萧公子是否识得天井将军所中招式?”
萧子申只摇头道:“我也对此没有印象!”酒吞闻言,只叹道:“既然也不是神州的,那就难办了!”
萧子申轻笑道:“酒吞将军此言差矣,神州武学,以千万计,萧某年轻识浅,又识得多少?我不识得,并不代表就不是神州的武学!”
萧子申此言,自然是为将来若暴露了杀天井下之事,而留下的一分退路而已。
复无常看了萧子申一眼,对酒吞点头道:“萧公子说的在理,舅舅不识得,也不代表就不是东海武学!”
酒吞点头道:“东海也好,神州也罢,无论是谁,敢杀二殿下大将,我们也饶他不得!”
就在此时,只闻外面传来一声,道:“酒吞将军,若是我伏海名鉴杀了天井下,也饶不得了?”随着语落,正是别海棠与木魅踏了进来。
萧子申见了冷着脸的别海棠,只心想:“添乱的又来了!”
酒吞见是别海棠,只笑道:“侄女说笑了,难道我还不识得伏海名剑剑法吗?”
萧子申见了别海棠的架势,本以为她会道:“那可不一定,谁知道咱们伏海名鉴还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高深武学!”
却听别海棠冷笑道:“酒吞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词,谁是你侄女?咱们家与你,可没有这般交情!”随之伸手一指天井下的遗体,续道:“幸好我们都是了解酒吞将军为人的,若是旁人听了酒吞将军此刻的笑声,怕还以为天井将军是亡在你的手里!”
复无常见酒吞瞬间就面色阴沉,只抬步挡在酒吞与别海棠之间,语露哀求,道:“舅舅!”
酒吞见了复无常神态,只闭眼长出了口气,脸色才好看了些,道:“你放心,难道我还没有分寸吗?”
没想到别海棠却接道:“就算酒吞将军没有分寸,若想到我爹爹与二叔、兄长的修为,也该有分寸了,是也不是?”
萧子申心里只叹,想:“别海棠,你行,你这样在外面乱走乱跳,迟早死在自己手里!”
但萧子申知道,别海棠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因与复无常婚约之故,所以才讥讽起来,她本身是没有嘲笑酒吞之意,见酒吞脸色又变了,忙过去喝道:“别姑娘,在前辈面前说话,你就不能尊重些?”随之就对她使眼色。
没想到别海棠又说出更加火上浇油的话来,道:“萧子申,你若是我夫君,我就听你话,对前辈尊重些!”
此言一出,别说酒吞,就是复无常的脸色也变的极其难看!
酒吞顿时勃然大怒,道:“别海棠,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伏海名鉴的小姐,是与神照国二殿下有婚约的大家小姐,不是那些低三下四的女人!”
别海棠轻蔑一笑,又对萧子申道:“哟,萧公子,听到了吧?若是伏海名鉴的小姐,或是与复无常有婚约的女子,那就是大家小姐;若是你萧子申的妻妾,那就是低三下四的女人!”随之又转身看着酒吞,道:“酒吞将军,你可是这意思?”
萧子申自然知道酒吞不是这意思,但乍一听,别海棠这一曲解,好像也有两分意思在里面!
萧子申可不想让复无常、酒吞他们误会,只上前道:“别姑娘,请你别胡说八道!”
没想到别海棠却一把抱住了萧子申胳膊,撒娇道:“哎哟,萧公子,难道伏海名鉴的大小姐,还配不上你不成?”
复无常眼看着别海棠与萧子申拉拉扯扯,只平心静气道:“萧公子,我有些累了,关于天井将军之事,明儿再说罢!”说完,对萧子申、别海棠一抱拳,转身就与酒吞带着长右离开了。
萧子申等人自没发现,转过身的复无常,早已是一脸寒霜,杀意满布!
第七百九十六章 坦诚相对
复无常三人离开后,别海棠瞬间就甩开了萧子申胳膊,随即脸一红,道:“哎唷,臭男人,脏死了!”只让木魅立马上前为她擦拭,好似真脏了一般。
萧子申一时就有些明白,佯怒道:“别海棠,你故意的?”
木魅瞟了别海棠一眼,只上前道:“萧大公子,你若真能让复无常那小子知难而退,别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你做我家小姐的夫君,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木魅一番话,只让别海棠俏脸越发红了起来,随之就去扭打木魅。木魅也不惧她,二女就在天井下的灵堂前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
直到萧子申见了之前被复无常赶出去外面为天井下守灵之人探头探脑的来瞧,随后轻咳一声,别海棠二女自觉不妥,才停了下来。
木魅随之就走到天井下遗体旁,念念叨叨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萧子申想,多半是木魅怕鬼,所以去给天井下道歉。
萧子申想着,就扭头看了天井下遗体一眼,随即嗤笑一声,想:“你个死鬼若敢来寻萧大爷晦气,萧大爷就用道法废了你!”
别海棠也不管木魅,只对萧子申道:“萧大公子,复无常那小子现在肯定对你十分不满,怎样,还不离开?神照国皇权之争,不知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偏要插手其中?”
萧子申道:“无论怎样,二殿下总是救了我,活命之恩,我报答他也是应该的!何况这些日子相处,我与他也算是好友,帮一帮他,有何不可?”
别海棠哈哈大笑道:“活命之恩,活命之恩,又是活命之恩!萧子申,你怎知复无常对你有活命之恩?”萧子申道:“二殿下将我自海里救起,难道不是活命之恩?”
木魅听了,转身见别海棠只冷笑不已,随之走过去,道:“萧公子,这你可错了,复无常可不是在海里救了你,只不过顺路捡了你罢了。就算他不捡你回去,除非被鱼吃了,不然你也死不了!”
萧子申皱眉道:“捡了我?什么意思?”
别海棠见木魅既然已经提起,也不在乎了,随之就将那日情况大约说了出来。
萧子申现在终于明白,怪不得自己感谢复无常自海中的救命之恩时,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看来是一心要自己误会了,却推卸掉了他撒谎的可能。
萧子申见别海棠说完后,似乎松了一口气,想:“别海棠或因复无常之因对自己不管不顾,怕是心里也有负担的。”现在既实言相告,也不想与她计较,只摇头道:“也无所谓了,无论怎样,二殿下总是对我有恩的!”
萧子申之言,霎时就气得别海棠吼道:“萧子申,你还不明白吗?就算那复无常对你有恩,你为他厮杀至此,早还够了,你为何还要继续趟这浑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木魅见外面的人又鬼鬼祟祟的来瞧,就扯了扯别海棠衣袖,道:“小姐,你也小声些吧,被那些人听去了多不好!”
别海棠哼道:“有什么不好的?姑奶奶还巴不得他们听了去,然后去复无常那里嚼舌呢,最好是那小子一气之下,大家一拍两散,那才是天大的美事!”
萧子申见别海棠越发激动起来,既不想再招惹她,又真怕复无常那里想多了,就一边往外面退去,一边道:“别姑娘,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说完,转身就跑。
别海棠见状,一边紧追萧子申,一边吼道:“萧子申,哪里走?给我回来,姑奶奶的话还没说完呢!”只吓得萧子申连展身法,更见远避。
萧子申快回到自己院子前时,见那伺候幽姬的村妇面色不好,只在外边走来走去,又不时抬头远望,随即一晃身落到村妇面前,道:“你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
萧子申突然出现,自然吓了村妇一跳,待看清是萧子申后,才收了惊,随之就把萧子申往院里拉去,道:“公子,不好了,有人来抢幽姬姑娘!”
萧子申一惊,自不再跟着村妇跑步,一展身法就进了屋子,随后就看见了酒吞与铃姬。铃姬正使唤着两个丫头,只将幽姬往架子上搬去,看来是复无常派人来接幽姬回去了。
那两个丫头毛手毛脚,只弄得幽姬全身大疼,连冷汗也下来了。
萧子申见之心怒,太极图印随着前行脚步扩散开来,瞬间就将那两个丫头震了开去,随后道印一托,又将幽姬缓缓的放回了床上去。
酒吞见萧子申回来了,也不管他的脸色,只起身道:“幽姬本是二殿下身边之人,劳烦萧公子照看这些时日,二殿下只觉得对不住萧公子。既然我们来了一趟,就顺便接了幽姬回去吧!”
萧子申平复了怒火后,才道:“酒吞将军,幽姬之伤需要静养,若随殿下去了军中,怕对她恢复没有帮助。还请将军回了殿下,待幽姬无碍后,萧某自会送她回去。”
酒吞哈哈大笑道:“萧公子,你这话我就不大明白了,什么叫‘若随殿下去了军中,怕对她恢复没有帮助’?敢问萧公子,幽姬之前不是在军中养伤的?萧公子那时怎么没有想到送幽姬回西海城去?现在却来说军中不适合养伤!我倒是想问问萧公子,到底是军中不适合幽姬养伤,还是二殿下身边不适合幽姬养伤?”酒吞话到最后,已见厉色。
突然之变,萧子申心里已有几分明了,怕与方才复无常三人突然告辞离去差不多,看来是因为别海棠了。
萧子申虽然与别海棠没有什么,但也没心思去与酒吞辩解,只道:“酒吞将军,在下绝没有其他意思!幽姬自西海城北一路颠簸至此,已对她伤势有些影响,现在确实不宜再移动!”
酒吞冷哼一声,也不答言,只对屋内的医者问道:“你说说看,这幽姬是移得,还是移不得?”那医者慌忙拜道:“回元帅话,自然移得!”
酒吞这时才对萧子申道:“萧公子,你也听见了,就算我不大懂,难道医者的话也有问题不成?”
第七百九十七章 有眼无珠
萧子申见了医者的神色,如何不知他是惧怕酒吞,所以才附和。若是酒吞有气撒气,萧子申也礼让他几分,但现在竟拿幽姬伤躯当了儿戏,自然就恼怒起来。
更何况,酒吞因萧子申之故,不顾幽姬伤势,强要带她走,谁知他又会不会因为恼怒萧子申之故,再对幽姬做出什么事来,萧子申可不敢赌!
因之,萧子申冷哼一声,只抬步走向幽姬床前,道:“萧某今日倒要瞧瞧,谁能在我眼前带走她!”随之剑意散发出来,只吓得铃姬与那些丫头不住后退,就连酒吞也皱眉起来。
幽姬担心萧子申现在在西平城没有后援,怕他吃亏,只伸手拉住萧子申衣袍,道:“萧公子,我也该回去了!多谢你这段时日的照顾,若来日我能好了起来,定会报答萧公子的大恩大德!”
萧子申转身看着床上的幽姬,道:“幽姬,你告诉我,你也该回去了,是心里话吗?”见幽姬虽点头,眼泪却流淌下来,随之摇头叹道:“看来不是了,那就好!”
萧子申说着,就回身看着酒吞,道:“请将军回去转告二殿下,他对幽姬的恩情,萧某一并偿还,但谁若想强带她走,别怪萧某不客气!”
萧子申此言一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萧子申已经对幽姬有了好感,至少是当了知己,否则怎会如此护着她!
幽姬闻言,眼泪更见不止,道:“萧公子,奴婢不值得你这样,也不能让你因了奴婢与殿下有心结,你就让我随元帅离开吧!二殿下对我的恩情,原该我去还的!”
酒吞又是哈哈大笑,随之面色转***:“本帅倒要看看,今日谁能拦得住本帅行事!”随着酒吞拔刀在手,外边侍卫瞬间持兵冲了进来。
府里府卫见状,也持兵冲了进来,只与萧子申站了一起,让萧子申心里也感激起来。萧子申随之走到那领头之人身侧,道:“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那领头之人转身拜道:“回萧将军,小的唤做黑冢!”萧子申点头道:“我记下了!不过,此事与你们无关,退下吧!”
黑冢瞬间单膝跪地,道:“萧将军,之前血战时,是你救了众人性命!或许萧将军并不在意,可兄弟们一直记在心里,小的们性命既是萧将军所救,自要为萧将军赴汤蹈火!别说是酒吞元帅,就是二殿下来了,我们也与萧将军同进退!”随之高声道:“兄弟们,回萧将军,是也不是?”
随着众府卫高声回应,萧子申终于明白,为何古往今来不少人起兵谋反,总有许多人不离不弃的跟随,人的感情,真的是很难说的。这不,就因战场救命之恩,这些兵士连复无常与酒吞也不认了。
眼看着争斗一触即发,终于听见门外一声高喝,道:“都做什么,还不给我收起来?战事未了,自己人倒是先内讧了吗?”却是一脸怒色的复无常与长右走了进来。
复无常喝来,没想到却没人理他,众人只分两派的看向酒吞与萧子申。怪不得弑斗魁心里暗笑以津真天,怕他连殡主部也远远不及,由此可见一般。
别人可以不在乎复无常的威望,但酒吞不会,见众人竟不给复无常面子,随之怒喝道:“都聋了吗?没听见二殿下之令吗?”
萧子申见黑冢瞧来征询他的意思,随之点了点头,也让众人收了兵刃。
双方收兵后,复无常举步走到萧子申面前,抱拳道:“萧公子,酒吞元帅脾气不大好,说话做事没有分寸,还请萧公子不要计较!”
萧子申摇头道:“此事本无对错,又有什么计不计较的!”此语一出,虽是含糊之言,却道出了萧子申暗藏的话意:“我是没有错的!”
复无常点了点头,随之看了一眼床上的幽姬后,道:“既然幽姬想留在萧公子身边伺候,萧公子也疼她,那我就做主,将她送给萧公子吧,只望萧公子不要嫌弃才好!”说着,就一笑。
萧子申正在思虑复无常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却听幽姬道:“殿下,若殿下不嫌弃,幽姬只想跟在殿下身边,待我身子好了,自也能似往常般伺候殿下,请殿下不要赶我走!”说着,就欲起身来拜,却如何动得了。
萧子申忙转身伸手压住幽姬,道:“幽姬,你这是何必呢?”
幽姬只摇了摇头,随之对复无常道:“殿下,我待会就过去,可以让我单独与萧公子告个别吗?”
复无常其实已看了出来,幽姬是不想离开萧子申身边的,只含笑点头道:“萧公子照顾你一场,自然是应该的!”随之对萧子申道:“萧公子,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复无常话一完,不待萧子申点头,就强拉着酒吞与众人出去了。
黑冢见状,也带着府卫悄悄的退了出去。
酒吞见了随后出来的黑冢,气不打一处来,只负手道:“小子,可别告诉本帅,你之前是本帅的兵!”
没想到黑冢胆子也不小,心里虽有些怕,嘴上却道:“敢问元帅,二殿下可是神皇陛下的皇子?酒吞元帅,你又是否是陛下之将?”
这般反问,顿时就将酒吞的话扔了回去,可见这黑冢也算聪明之人。
酒吞闻言,哈哈大笑后,点头道:“好,好得很,没想到二殿下军中,竟还有这般见识的高人,本帅往常倒是看走了眼!”
黑冢后退了一步,仍嘴硬道:“如此说来,神皇陛下也看走了眼!”这番话,只让复无常心里也不爽起来,这小子真正是想找死。
酒吞只冷笑点头道:“这东海神照国敢说陛下有眼无珠者,你怕是头一个!”
黑冢只回道:“自古以来,敢起兵谋反者,也不多见!”
看来黑冢已经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了,竟然如此讽刺复无常与酒吞,也不考虑退路,一旦萧子申离开东海回神州,他将何以自处?当然,若复无常、酒吞兵败,自然就不用多虑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缱绻难舍
屋内众人全都出去后,萧子申看着仍含笑流泪的幽姬,轻叹道:“幽姬,你既然不想离开,为何又要勉强自己呢?”
幽姬摇头道:“公子,这不一样的!我之所以坚持回去,是因为我欠着二殿下的恩情,我想留在公子身边,就只是想留在公子身边而已,从来无关其他!所以,我该先去还了二殿下之恩,才能了无牵挂的伺候公子!”
萧子申见幽姬的俏脸随着语出,又红了起来,只摇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从不提那夜你为我挡了一掌之事,我想你是明白的!”
幽姬闻言,顿时大喜道:“多谢公子!”随之一叹,又道:“我虽不知酒吞将军为何突然强要带我走,但未免公子与他起冲突后不利,就不要再与他争执了吧。反正我在西平城也是养伤,去到军中也是养伤,也没有多大分别。”
萧子申摇头道:“我只是担心你如此来回折腾,影响恢复!”
幽姬道:“我自没有什么,公子不用太过操心。我伺候二殿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二殿下还会对我不好不成?只是……公子现在跟着二殿下四处征战,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公子若觉得厌倦,就考虑离开了吧。何况因今日之事,大家心里怕也该有些心结,也可能会似之前一般指挥起大军来吃力,正好借此离开。”
萧子申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待我再助二殿下攻下长平,就去请辞!”
幽姬叹道:“大殿下与大将军之前吃了大亏,现在必小心翼翼,若没有变故,要攻下长平城,谈何容易!”
萧子申道:“我观二殿下与酒吞将军才智非凡,用兵多谋,说不定已有良策,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离开了!”
幽姬道:“我也希望如公子所愿!现在就要离开了,只有一事提醒公子,若非信赖之人,饮食起居,千万小心,不要着了道儿!”
萧子申皱眉道:“幽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想暗害我吗?”
幽姬轻笑道:“还说公子聪明呢,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了?公子想想,自你入神照国以来,得罪了多少人,又杀了多少人,他们见公子修为高深,谁敢说就不会有人用其他方式来对付公子,所以我才提醒公子小心!”
萧子申笑道:“若是仇人,我自然小心防范!”
幽姬抬头望了一眼门外,才低声道:“公子,不止仇人!今日你与酒吞将军针锋相对,酒吞将军是一个记仇的人,现在就连自己人,也该小心些,以免不小心着了道儿!尤其公子现在所统之军,几乎都来自酒吞将军,更该注意!”
萧子申皱眉道:“酒吞将军有这般小心眼?”幽姬横了萧子申一眼,道:“若非如此,那酒吞将军今日为何与你吵闹?”
萧子申自不会告诉幽姬,酒吞今日这般无礼,起因该是别海棠,但未免她又添了心事,自不出口,道:“行,我记下了!”
萧子申随之望了门外一眼,续道:“幽姬,未免殿下久等,就起行吧!我就算离开二殿下,也还有大事要做,怕没有时间照看你,可能也会为你带来危险,你就先待在二殿下身边,待我回神州时,自去接你!”
幽姬一喜,忙点头道:“那好,我听公子的,就在二殿下身边等公子前来!”
萧子申随之将幽姬小心翼翼的托到架子上后,就去唤了府卫进来,将幽姬抬了出去,交给复无常之人。
临别之时,萧子申瞟了酒吞一眼,只对复无常抱拳道:“二殿下,我今日将一个好好的幽姬交还了你,来日也要见一个好好的幽姬!”
酒吞冷哼一声,他如何不知萧子申这话,其实是对他所说。他本来想讽刺萧子申:“你交还的幽姬,真是好好的吗?”但见复无常扭头看了他一眼,已然明白,就不出言。
复无常亦含笑对萧子申抱拳道:“请萧公子放心,定还你一个好好的幽姬,否则你若领军倒戈起来,我可只有认败!”
次日一早,复无常、酒吞并未来辞萧子申就不告而别,只留言说前方战事紧,不刻久留,只请萧子申好好练兵,并妥善安置天井下,以备将来运回家乡下葬。
萧子申看完信后,只摇头轻笑不已,看来昨日之事,影响果然不小。现在没了幽姬,萧子申才觉清净的过分了些,随之又赏了村妇银子,为她雇了辆马车,就让她回乡去了。
接下来几日,萧子申一边练兵,待有空闲时,也指点些黑冢他们武艺。这黑冢果然有些资质,竟进步不小,众人对萧子申越发敬重起来。
只是那别海棠却让萧子申烦恼不已,未免复无常加深误会,几次请她离开西平城,她们主仆却偏不走,还只赖在了郡守府邸。萧子申又不好真赶她们离开,也就随她们,只不见就是。
幸而,别海棠自复无常离开后,也不来烦萧子申,总算稍许松气。
这一日,萧子申刚练完兵回府,却见彭侯等在大堂里。现在复无常一方,萧子申也就对彭侯还觉得亲近,见是他来,自也有些欢喜。
二人坐下后,彭侯笑道:“听说萧公子将天井将军赶去了西平郡府衙,竟使百姓不敢去告状了,可有此事?”
萧子申含笑道:“彭将军说笑了,天井将军哪有这般吓人!只是殿下许久也不派一郡守来,我又管不来政讼之事,只让府衙没了作用,百姓自然就不去了!”
彭侯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天井将军活着时也没有这般威严,难道死了还能吓人不成?至于郡守一职,由于西平城之重,殿下自然要好生物色人选,所以就拖了下来,但也快了,萧公子不必着急!”
萧子申点了点头,随之问道:“彭将军,不知幽姬过得怎样?”
彭侯哈哈大笑道:“我就猜到萧公子会问起幽姬,所以离开前特地去探望了她。幽姬只让我转告萧公子,她只安心静养,不用挂怀!”
第七百九十九章 一举两得
萧子申想想也对,幽姬伺候复无常多年,深得信任,就算酒吞因自己之故,偏来生事,一旦幽姬回到了复无常身边,自然就无碍了。
萧子申随即道:“不知彭将军在此重要时刻来西平城,有何要事?”
萧子申已得了消息,以津真天探知了复无常兵力虚实后,不等复无常领军北上,他竟又自长平挥军南下,直逼复无常大营而去,以求破敌。
以津真天兵力之盛,仍在复无常之上,大战将起,彭侯这大将却离开复无常军中,这可有些不同寻常,所以萧子申才有此问。
彭侯略有深意的看了萧子申一眼,含笑道:“末将此次北上,自然是听从萧将军指挥,好一举击破大殿下之军,占领长平!”
萧子申闻言一振,他已决定助复无常破了长平后,就此离开,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机会,忙问道:“不知殿下与酒吞将军有何妙计可破长平?”
彭侯摇头道:“妙计算不上!只是二殿下日前得了陛下诏书,要为桥妃娘娘正名,并赦免二殿下谋逆之罪……”
彭侯尚未说完,萧子申霎时惊讶起身,道:“什么?神皇要赦免二殿下之罪,那我们为何还要与以津真天一决高下,不是该罢兵休战吗?”
彭侯请了萧子申坐下后,道:“待萧公子听我把话说完,就知为何不罢兵休战了!数日前,有陛下内侍总管管狐前去长平城对殡主部宣旨,要纳他爱女入宫为嫔,就是此事坏了大事!”
萧子申皱眉道:“难道殡主部不愿意?虽说为嫔是有些委屈,但也不是无法接受啊!”
彭侯含笑道:“此是其一!其二,先不说殡主部爱女年方十六,陛下已垂垂老矣,而殡主部又早将爱女私下许了大殿下,是要做王妃的,甚至是要做皇后的,你说殡主部会愿意吗?加上大殿下觉得陛下是做大唐玄宗,要抢自己的儿媳妇,自勃然大怒,随之就撕毁诏书,声称贼父,举兵谋反!”
萧子申一惊,随之就大笑了起来。这御凰权活到这份上,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一个儿子为了亲娘反他,一个儿子又为了媳妇反他,可不是天大的笑话!
彭侯见萧子申大笑起来,问道:“萧公子觉得陛下好笑?”见萧子申不好意思的点头,摇头续道:“萧公子,我也知道殡主部私许爱女之事,你以为陛下会不知道?”
萧子申现在则更惊了,道:“神皇他知道?那……那……”彭侯摇头道:“天子之心,谁又猜得透呢!”
一声天子,萧子申立马提醒彭侯,或许有六凡界僧来了东海,让他最好不要在外面提及天子什么的,以免招来横祸,彭侯虽讶异,却没有当回事。
又听彭侯道:“大殿下刚称反事,管狐就带着赦免二殿下的诏书到了二殿下军中,你说陛下知是不知?”
萧子申道:“我明白了!神皇知晓以津真天私允殡主部之女,所以早做下防范,否则何来两道诏书?可……神皇这又是为何呢?他为何如此逼自己的儿子?”
彭侯道:“陛下也不见得是逼,或许只是试探大殿下之心,看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君父重要,还是美人重要!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另备诏书以为防范,没想到却用上了!”
萧子申叹息道:“没想到竟是如此父子!现在以津真天率军南下,难道二殿下接旨了?”
彭侯反问道:“二殿下为何不接旨?萧公子难道以为二殿下真要弑父不成?害死桥妃娘娘的罪魁祸首是皇后,不是陛下,退一万步说,就算害死桥妃娘娘的幕后黑手是陛下,二殿下最后就算胜了陛下,得了神照国,也不敢弑父,那将是千古骂名!二殿下是要做圣君的,怎能留下这般大的污点!现在二殿下接了旨,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为母报仇,又离太子之位更近一步,何乐而不为!”
萧子申道:“就算二殿下接了旨,但以津真天兵力在二殿下之上,再有弑斗魁之军相助,就算名正言顺,胜率也极低,我们如何夺取长平?”
彭侯道:“萧公子放心,外界所谓二殿下军力远不及大殿下,其实是我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以引大殿下出城的!虽然我军真实兵力仍比不上大殿下,但也相差不大,若筹谋得当,自可击败大殿下!”
萧子申道:“尚有弑斗魁之军呢?”
萧子申话一出口,才有些醒悟过来,又听彭侯道:“管狐在传诏殡主部之前,已经去弑斗魁大营给他降下诏书,现在弑斗魁已不敢支援大殿下,大殿下已是孤军,有何可惧?这也是我猜测陛下早知大殿下与殡主部爱女之事的另一佐证!”
萧子申叹道:“没想到神皇算计起自己的儿子来,也是智谋百出,得心应手!”
彭侯道:“若非大殿下早有不轨之心,也试探不出什么来!不过也难说,有时候,本来没有异心的,给人一试探,就生生的逼出了异心来。”
萧子申点头道:“所以,若弑斗魁按兵不动,而以津真天又不知道,自以为后背安全,则就是我们袭夺长平之机?”
彭侯想了想,才道:“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我们也要做好血战的准备!大殿下与殡主部不是傻子,若担心弑斗魁有变,也可能率军退回长平城,那样要想攻下长平,则就艰难!另外,萧公子可知,陛下是以什么条件让弑斗魁听诏的?”
见萧子申摇头,彭侯续道:“陛下已经将佛老兵解上人的遗体火化,萧公子自神州东来,这意味着什么,自然知晓!”
萧子申哼道:“为弑斗魁毁去罪证罢了,这些帝王心思,果然不一般!”
彭侯道:“帝王讲究的是权术得失,已死的兵解上人,加上如今残破不全的东海佛宗,对陛下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若能用他成事,自然以大事为重!我之所以说袭夺长平要做好血战的准备,除了大殿下退军之外,弑斗魁也是变数。一来,我们不知弑斗魁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真依诏行事;二来,萧公子也可能是弑斗魁产生变数的可能之一。”
第八百章 出人意表
萧子申自然知道彭侯言下之意,点头道:“那是自然!兵解上人遗体虽火化,但我知晓他的丑事,何况还有藏虚和尚在他身边,说不定因我,就做出进兵的事来。”
彭侯道:“所以,二殿下虽让萧公子与我统军自北东去长平,但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我们的军力大不及弑斗魁,一个不慎,就不是大败那么简单,只怕是全军覆没之祸!”
萧子申道:“彭将军,既然神皇已给弑斗魁下诏,为何不派人去说服弑斗魁,让他领兵南下与二殿下配合,夺取长平城?那样我军就不用再冒险!”
彭侯笑眼只看得萧子申心里发毛,才道:“据我猜测,若派人去游说弑斗魁,他第一个条件就是萧公子的人头,萧公子以为如何?”
彭侯见萧子申一愣已醒悟过来,续道:“所以,这条路是不通的!”萧子申摇头笑道:“为了我的小命,那就只能冒险了!”
彭侯道:“险虽有,但也可小冒!听那管狐总管所言,陛下已起了第二路大军南下,我们再拖两天,待第二路大军近了,不怕弑斗魁还敢异动,到那时,就算强攻长平城,也不惧!”
萧子申道:“神皇还起了第二路大军?只不知何人为帅?”
彭侯道:“执掌第二路大军的,是陛下的老皇叔,德高望重,加上伏剑主与血剑少也在第二路军中,你说弑斗魁惧是不惧?”
萧子申点了点头,怪不得憎恶复无常的别海棠会与木魅南来,若是伏剑主与血剑少即将南下,就说的过去了。
那别海棠定是担心伏剑主再会复无常,就真定下了他们的婚事,所以就跑来坏事,还把自己利用了起来,也算是用了心,只可惜,没用到点子上。
萧子申想着,就问道:“彭将军,剑主南下,会是为了二殿下与别姑娘的婚事吗?”
彭侯摇头道:“我也猜不透伏剑主的心思,自然不知!不过,若是为了别姑娘的婚事,怕早该与陛下商量过,也该传出风声来了,现在仍不见动静,怕可能性小了!”
萧子申不解道:“既定之事,为何如此拖磨?”
彭侯轻笑道:“萧公子有所不知,现在进入东海的外来势力不少,神照国如临大敌,谁有心思去理什么婚事!”
萧子申想,所谓的外来势力不少,除了三教之人,怕是阴阳童子或六凡界僧到了,甚至均到了,如此实力,自然使武林实力远不及神州的神照国如临大敌,叹道:“既如此,神皇为何又要挑起父子之争?”
彭侯道:“除非大殿下及二殿下方的高手联合起来,才有一定实力左右世局,但二殿下反在陛下得知消息之前,已是覆水难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解决神照国的内乱,然后一致对外,方好排兵布阵!所以陛下也急了起来,才会起用闲居多年的老王爷!”
萧子申道:“说起外来势力,彭将军,不知除了在下的那些朋友,还有何方高人?”
彭侯反问道:“萧公子可知道一唤做阴阳童子的高手?”
萧子申点头道:“阴阳童子自神州而来,我自然知道。彭将军此时提起他来,难道是他入了神照国?”
彭侯道:“萧公子猜的不错,正是阴阳童子来了神照国,还去了暗都一会陛下!”
萧子申霎时心惊,那阴阳童子修为既高,智慧亦不凡,若他或威逼,或说动了御凰权与他狼狈为奸,东海之行将更添变数,这可如何是好?
萧子申想着,就假装无意道:“也不知神皇与那阴阳童子谈了些什么,又谈的怎样了!”彭侯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怕是要问老王爷或伏剑主他们才知!”
萧子申见彭侯的反应,怕是真不知的,也该不知。他能知晓御凰权一会阴阳童子,怕已是极其难得了,就不再问他。
随后萧子申二人又聊了聊如何东去,怎样布兵,见彭侯有些疲倦,约了晚间吃酒后,就散去了。
次日一早,萧子申用了早点,正准备去见见彭侯,却见黑冢面露忧色、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问道:“黑冢,出什么事了吗?”
黑冢给萧子申行礼后,道:“萧将军,北门守将派人传来消息,持节大将军单枪匹马来到北门前,声称约萧将军城外一会。小的想来,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萧子申道:“弑斗魁一人?”见黑冢又郑重的点了点头,续道:“知道了,你让传讯之人先回去吧,我去问问彭将军的意思!”
黑冢告辞离开后,萧子申就去见彭侯。
彭侯听了弑斗魁孤身一人前来,道:“萧公子,西平城北的探子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萧子申摇头道:“目前尚无重要的消息传来,若非探子出了事,就真是弑斗魁一人前来。”
彭侯想了想,起身道:“萧公子,咱们就去会他一会!无论他有什么阴谋,只要仍在西平城附近,想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萧子申见彭侯也去,那自然就不惧,随之就与彭侯一同出了西平城,往外一会弑斗魁。
弑斗魁远远的见了彭侯与萧子申一同出城,随之打马前行几步,高声道:“没想到彭将军也在西平城,大家同殿为臣多年,也是老朋友了,就一起叙叙吧。”
彭侯与萧子申走近后,见弑斗魁竟主动对二人抱拳示意,心下一怔,随之轻笑道:“大将军,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弑斗魁含笑摇了摇头,问道:“萧公子、彭将军,认真说起来,我们之间可有新仇旧怨?”
萧子申仔细想了想,好像与弑斗魁之间倒真没什么仇怨。初始一会,弑斗魁不过来救藏虚,后来也是因弑斗魁与藏虚陷害藏法,所以才对他不满。要说兵解上人之事,也不过为了藏法洗清冤屈罢了,兵解上人之死,萧子申可是没有兴趣过问的。
萧子申随之亦摇头道:“认真说起来,除了口角之争,或有动手,确实没有什么仇怨!”
第八百零一章 情真意切
彭侯见萧子申话一完,弑斗魁又看向他,只道:“我与大将军之间,不过各为其主罢了,自然也没有怨仇!”
弑斗魁刚点头道:“那就好!”萧子申立马打断道:“且慢!”
萧子申见话一出口,弑斗魁与彭侯就看来,续道:“我与大将军虽然没有仇怨,但我与藏法大师相熟已久,大师在神州时,也对在下多有助益,为情也好,为义也罢,藏法大师之事,萧某必须要个交代!”
弑斗魁嗤笑道:“又是东海佛宗之事吗?”
萧子申摇头道:“东海佛宗是东海佛宗,藏法大师是藏法大师,我虽与藏法大师为友,却对东海佛宗没有好感。大将军既识得兵解上人与藏虚,自然就该明白我之话意。”
弑斗魁想了想,道:“东海佛宗与我有灭家血仇,此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若只是为了一个藏法,自然好说!萧公子,就当那兵解上人既不是我与藏虚害死的,也不是藏法害死的,更不是亡于神州三教之手,如何?”
萧子申轻笑道:“大将军这买卖倒是算的精,便宜全都给你占了!”
弑斗魁摇头道:“萧公子此言差矣!兵解上人遗体已火化,现在是无头公案,但这是神照国,萧公子可问问彭将军,是我弑斗魁之言更有公信力,还是神州东来的三教之人?”
萧子申摇头道:“如此说来,好像是有些吃亏!”
弑斗魁道:“所以说,真相并不重要,但看我们彼此能得到什么,何况只是一个一直与三教为敌、甚至参与三清界之变的兵解上人而已!”
彭侯笑道:“兵解上人之死,大将军若不给东海佛宗一个交代,日后怕不好统领啊!”
弑斗魁哼道:“现在的东海佛宗在我眼里,不过一条狗罢了。现在我想遛遛狗,就养着他们;哪日我不高兴了,就杀了吃肉,能翻起什么浪来!况且,东海佛宗源自神州,如今丑陋的佛宗灭了,经典、人心仍在,神州佛门再传就是,也不是什么难事,彭将军说是也不是?”
彭侯道:“看来大将军亦知神州佛门高僧再度驾临东海,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
弑斗魁随之看着萧子申,道:“那就要问萧公子了!我听说神州佛师亲临东海,这可是数百年来的头一遭,正好借此机会,重立禅门,以前的东海佛宗,不要也罢!”
彭侯道:“看来大将军真正厌恶的也不是佛宗,而是之前的佛宗罢了!”
弑斗魁含笑道:“彼此彼此,我想彭将军反的也不是神照国吧?只是我毁灭东海佛宗后倒是没有什么,彭将军这一反,却反出天大的问题来了。之前二殿下谋逆,自然没有什么,胜则荣,败则亡。现在却难了,就怕彭将军是胜亦亡、败亦亡啊!”
萧子申自然明白弑斗魁之意。之前彭侯跟随复无常起兵,若败了,自不必说;若胜了,则是王佐之臣。
现在却不同,若以津真天胜了,彭侯下场自不必说;若复无常胜了,彭侯的下场也不一定好。他是御凰权的近卫大督,掌天子近卫,既然逆反,你让御凰权的老脸往哪里搁,是识人不明,还是年老昏聩?
若御凰权有杀彭侯之意,复无常目前势力,仍无法与御凰权抗衡,之前是不得不为,现在有了转圜余地,难道复无常会为了一个彭侯再冒险,这是否值得?
也就是说,复无常为了自己也好,甚至御凰权与之交易也罢,是大有可能牺牲彭侯从而顺位的,所以弑斗魁才有此言。
萧子申随之就看向弑斗魁,也不知他此时此言,是真提点彭侯,还是有其他算计的心思在里面。
没想到彭侯却笑道:“大将军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彭侯的将来,还轮不到大将军操心!”
弑斗魁闻言,仰天叹道:“是啊,我自己都麻烦缠身,那顾及得了他人!说实话,其实我早就知道陛下对我起了防范之心,彭将军在陛下身边多年,想必也有耳闻吧?”
彭侯摇头道:“我在陛下身边,只带眼睛,恪尽护卫之责;不带耳朵,不染善恶之语!”
弑斗魁嗤道:“彭将军,你也玩这一套!我也不怕告诉你,无论陛下如何猜忌,弑斗魁绝不负陛下!家破人亡后,我孤身一人,凄走四方,是神皇给了我一身富贵,也给了我报仇的实力,我心里永远是感激陛下的。这些年我扩张势力,并非有忤逆之心,只不过想自保罢了!所以,陛下叫我随大殿下征讨二殿下,我就领军征讨二殿下;陛下命我按兵不动,我就按兵不动;现在陛下让我移师东平郡,我随后就会去东平郡!我既然不再插手大殿下与二殿下之争,也乐得清闲,所以就想来寻萧公子,将心里的另一大事解决,没想到却见到了老友!”
弑斗魁说话时,萧子申一直看着他,自他的神情,倒是情真意切,若弑斗魁言行一致,倒算一号可以结交的人物。
彭侯点头道:“大将军今日之言,我记下了!”弑斗魁笑道:“彭将军记下有什么用,要陛下信了才好!”
彭侯笑道:“我说不定还有面圣之机,到时候,为大将军传句话还是可以的。”
弑斗魁摇头道:“多谢彭将军,不过也不用了!该对陛下说的话,我已请管狐总管代我转禀陛下,但看陛下之意吧!”
萧子申想:“弑斗魁之所以不让彭侯传话,怕是担心彭侯的反复之身,一旦出言,怕更触怒神皇,如此岂不作茧自缚!”
彭侯想了想,叹道:“既如此,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弑斗魁点了点头,又对萧子申道:“萧公子,我方才的建议,你以为如何?”
兵解上人到底与萧子申没有关系,认真说起来,兵解上人参与覆灭三清界,还该是仇人,现在身死仇消,本该与他无关了,但因藏法夹杂其中,怕是要为兵解上人报仇的,萧子申就怕藏法求助,到时候不好拒绝,那还是要与弑斗魁动手,所以自然不好回答。
第八百零二章 尽人皆知
弑斗魁见萧子申沉思不言,续道:“既然萧公子一时难决,我也不勉强,为表诚意,我再送你一个消息,六凡界的须弥尊者,现正在长平郡南部。萧公子修为虽大有长进,怕不见得是须弥尊者对手,自己小心吧!”
萧子申霎时惊呼道:“什么?须弥尊者在长平郡?他与何人一起?”
弑斗魁摇头道:“须弥尊者在长平郡,此事千真万确,至于与何人在一起,我就不得而知了!在我看来,须弥尊者出现神照国,无论为何,定不会只一人吧,同伴总有的!”
萧子申点了点头,已先后得了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入神照国的消息,这两位修为最高的高手同时前来,看来对天魂轮是势在必得,随之会心一笑。
只是照这般看来,应该也不止他们二人东来,现在自己孤身一人,是该小心些,萧子申随之就对弑斗魁抱拳道:“多谢大将军的提醒,在下感激不尽!”
弑斗魁点头道:“好说,好说,只希望我们不要真走向完全敌对!”随之又对彭侯道:“彭将军,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也没有多少盼头,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吧!”
彭侯自然明白弑斗魁话意,就算跟随复无常成就大业,位极人臣,也享受不了几日。何况以他现在的地位、权势,何不安顺就好,就抱拳道:“在下会好好考虑大将军今日之言!”
弑斗魁道:“今日一会,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我明日就要领军东去,大殿下与二殿下之争,再与我无关,二位请多保重!”随之一抱拳,缰绳一拉,转身打马就离开了。
萧子申望着弑斗魁远去的背影,道:“彭将军,你觉得今日弑斗魁之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彭侯笑道:“萧公子,其他我不知道,弑斗魁至少有一事没有骗你,在他眼中,现在的东海佛宗,真就只是一条狗!”
萧子申摇头道:“我虽与藏虚那秃贼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出来,他是极有野心之辈,否则如何做得出弑师之事?像他这样的人,真甘心做弑斗魁的一条狗吗?”
彭侯疑问道:“既如此,萧公子方才为何不提醒弑斗魁一句,让他也好有防备,说不定真就说出真心话来了!”
萧子申摇头道:“若是之前的弑斗魁,我或许会说出这番话来,好让他们互相猜忌,甚至自相残杀。但听了方才弑斗魁之言,不瞒彭将军,我是信了几分的,所以就没开口了!”
彭侯道:“这就奇怪了,萧公子为何信了弑斗魁,却反而不提醒他了?”
萧子申叹道:“彭将军,我方才也说了,藏法大师之事,我无法置身事外。既然信了弑斗魁几分,又无仇怨,也就不想与他为敌。但藏法大师是敬重兵解上人的,他可以不计较弑斗魁与藏虚陷害他,但师仇很难放下。若藏法大师请我出手,我不可能拒绝,那就不得不对上弑斗魁。我不提醒弑斗魁,他或许就大意了,若他亡于藏虚之手,那藏法大师的仇人,无论藏虚也好,须弥尊者也罢,我出手都是无所谓的。”
彭侯惊道:“兵解上人之死,还与须弥尊者有关?”
萧子申摇头道:“我也不确定!兵解上人被弑斗魁、藏虚害死前已身受重创,是须弥尊者擒了他去。兵解上人虽声称是被须弥尊者、弑斗魁、藏虚所害,但我并未见过六凡界尊者使大悲劫刹掌武学,而兵解上人身上也没有留下尊者所使的浮屠掌法,所以很难判断兵解上人之言,到底是指须弥尊者亲自动了手,还是只是因被他擒去而遇害。当时的兵解上人已近油尽灯枯,也无法问个详细。”
彭侯点头道:“如此说来,确实很难判断,但须弥尊者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却没有错,只不知兵解上人之前,是被何人重创?”
萧子申嘿嘿道:“那兵解上人联合须弥尊者,欲暗算我与大赵魏王等人,没想到竟被我们反算了一场,随之就被我们重创!”
彭侯叹道:“堂堂东海佛老,竟去神州争强好胜、阴诡计人、杀人放火,也算咎由自取!”
萧子申不解道:“彭将军怎知兵解上人西去神州为恶?”
在萧子申想来,弑斗魁虽灭东海佛宗,但并未道出兵解上人西渡实情,那岂不是连东海神皇也一同牵累了进去?
何况,神照国也未传出兵解上人的不是,就只藏法弑师的传言,怎么彭侯竟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弑斗魁他们私下已对重要人物说了兵解上人的不是?
但也不大可能!因为实言道来,弑斗魁与藏虚向御凰权邀功的神州武学秘籍,就要归功于兵解上人,至少明面上要归功于兵解上人,这可不是弑斗魁、尤其不是藏虚想要的。
只见彭侯嗤笑道:“兵解上人若不去神州为恶,为何将东海仅存的奇毒全带了去神州?这是传法说经的僧者该为?就算想自保,也不至于全带了去。知道奇毒存在之人,谁心里不是敞亮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萧子申想:“你可错了,兵解上人带去神州的,也是表面上的全部,神照国还藏着有呢,只不知多也不多!”随之问道:“彭将军可知那毒的名字与来历?”
彭侯摇头道:“我自然是不知的,据我所知,陛下的老皇叔可能知晓这毒的来历与名字。二路大军已然南来,萧公子想打探这奇毒的消息,何不去见一见老王爷?”
萧子申轻笑道:“彭将军,就不知这老王爷好不好说话?”
彭侯笑道:“据我所知,既好说话,也不好说话!若危及神照国社稷,老王爷自然不好说话;若是平常,自然就好说话些。所以,但看萧公子寻问此毒的用意!”
萧子申道:“若是寻仇呢?”彭侯道:“也是那番话!”
彭侯如此一说,萧子申总算明白了,这老王爷也是不大有原则的,一切以神照国安危为衡量标准,如此就有些难办了,也不知道这苍天有泪的来历,会不会与神照国安危有关。
萧子申随之又问起老王爷名姓,彭侯只道唤做杵尊。萧子申一时又奇怪,虽称他老王爷,却好像没有封号。
第八百零三章 不腆之仪
第二日夜里,就有探马快马加鞭来报,弑斗魁果然于日间拔营东去。
次日,得了消息的萧子申与彭侯,除了留下一定兵将护守西平城外,就率军缓缓自北往东去。一路探马不住传来消息,弑斗魁大军日日东去,已到了东平郡东,随之驻扎在东平城东北。
萧、彭二人见弑斗魁果然尽撤大军,随之就兵进长平城北门附近,准备攻打。
这时,以津真天已与复无常血战多日,复无常兵力不及,缓缓抵挡后撤,已退了近五十里。
以津真天连日小胜,已有些得意起来,连殡主部以弑斗魁退走,恐有变故劝他先退回长平城也不理。
就在萧子申、彭侯之军抵达长平城北门的夜里,以津真天夜里奇袭,又攻入复无常大营之中。厮杀片刻后,以津真天与殡主部就领军杀到了复无常的大帐外不远处。
以津真天随之看着随他同来的阴摩罗鬼,道:“这两日真是多谢侠者相助,待擒了我那皇弟,定再送一百个美人儿给侠者!”
阴摩罗鬼嘿嘿嘿嘿阴笑道:“大殿下,今夜我不想要美人儿,只向大殿下取一件东西,不知大殿下可舍得?”
以津真天仰天大笑道:“侠者尽管开口,只要是我有的,无有不允!”
阴摩罗鬼看着一旁的殡主部点了点头,随之拜向以津真天,道:“大殿下,我想……”
“想”字一出,再无后续,只见阴摩罗鬼出手如电,瞬间掐住以津真天的脖子,以津真天与殡主部尚未反应过来,阴摩罗鬼掌运阴劲,只见血洒向天,以津真天脖子转眼就被扭断,头颅已入了阴摩罗鬼之手。
就在阴摩罗鬼拿着以津真天头颅的疯狂大笑声中,殡主部一声悲呼:“大殿下!”随之就上前扶住往地上倒去的以津真天尸体。
殡主部颤抖着双手抱住以津真天无头尸体后,只咬牙看着阴摩罗鬼,喝道:“老匹夫,我杀了你!”随之将以津真天尸体交给侍卫,双拳一出,直攻阴摩罗鬼。
阴摩罗鬼一边使掌连挡殡主部怒拳,一边阴笑道:“以津真天大逆不道,忤逆生父,叛反君皇,特赏赐斩立决!”随之又疯狂的大笑起来。
一句话,一声笑,更使殡主部出拳狂攻,加上军中的将领协助,竟与阴摩罗鬼战了个旗鼓相当。
殡主部看着被众将校围住的阴摩罗鬼,厉声道:“阴摩罗鬼,为什么?数年以来,大殿下进贡不断,金银珠宝、美人无数,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阴摩罗鬼先是断断续续轻声笑起,随之就转为癫狂之笑,只笑的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道:“金银珠宝,二八佳人,殡主部,你知道吗?这是对我的侮辱,奇耻大辱!在你们眼中,堂堂东海黑暗势力的代表人物,就只喜欢这些庸俗的玩意儿?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每送一次金银珠宝,我的屈辱就加深一分;你每送一次美人儿,我就多一分杀以津真天之心,还敢问我为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侮辱我,为什么要如此看不起我?”
殡主部气喘道:“阴摩罗鬼,你想要什么,你可以说啊,你为何不说!只要你说出来,大殿下必满足你,你为何要对殿下狠下毒手?”
阴摩罗鬼摇头嗤笑道:“这就是我杀以津真天的真正原因!你们与我打交道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就你们这点头脑,确实不大适合做盟友,我只喜欢与有默契之人合作!”
殡主部哼道:“我倒想知道知道,东海黑暗势力的代表,到底想要什么!”随之对众将校喝道:“给我上!待擒下了你,我看你又想要什么!”
阴摩罗鬼嘿嘿道:“若你真擒下了我,我自然是要命了!”随之对外围高声道:“我说二殿下,看了半天戏,也该够了吧!”
就在殡主部怒极、惊极转身一望时,只见复无常与酒吞含笑领军踏步而来,道:“阴摩罗鬼,你斩杀我皇兄,这笔帐该如何算?”
阴摩罗鬼哈哈大笑道:“不好意思,手有些痒,一时没收住,神皇那里,可需要我去认罪伏法?”
殡主部见了嬉皮笑脸的阴摩罗鬼与复无常,一时已有些明白,只盯着走来的复无常,道:“二殿下,原来是你,这阴摩罗鬼,就是与你勾结了?”
复无常摇头轻笑道:“殡主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是要擒了侠者入京去交与陛下发落的,你可别来冤枉我,我可担不起这弑兄的罪过!”
殡主部如何看不明白,只轻蔑一笑,道:“那好,既然二殿下要为兄报仇,就与我一同拿下阴摩罗鬼这老贼吧!”
复无常只含笑摇头,却见酒吞接道:“殡主大人,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二殿下是先奉诏讨逆,随后才有侠者杀大殿下之事,何况还有陛下诏令在手,岂敢不尊?所以说……”随之拔刀在手,续道:“众将士,诛杀叛逆贼子,赏百金,官升三等,给我杀!”
随着酒吞语落,之前假装败退的复无常兵马,瞬间就自四方围杀过来。
阴摩罗鬼看着持刀杀向殡主部的酒吞,嘿嘿道:“酒吞将军,若老夫斩杀了殡主部,可抵得过杀大殿下之罪?”
复无常不好说的话,酒吞可以说,只道:“侠者此言差矣!大殿下谋逆在前,陛下早有讨逆之诏,侠者按旨办事,何来罪过,可不要被殡主部这老贼绕进去了!”
阴摩罗鬼含笑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还是酒吞将军有见识,顿使老夫茅塞顿开!只是那美人嘛,老夫多少还是有一点意思,不知殡主大人家的女子,老夫可不可以选一两个玩玩?”
酒吞持刀一斩殡主部,大笑道:“但凭君意,只是可别与陛下争抢就是!”阴摩罗鬼一掌拍向殡主部,奸笑道:“草民怎敢!”
随着以津真天被杀,三军顿时若有所失,尚未回过神来,又见复无常伏军齐出,将缺战意,兵无战心之下,不到一个时辰就不敌复无常早有准备的大军,已渐渐被驱逐出大营。
第八百零四章 土崩瓦解
殡主部虽有将领相助,奈何阴摩罗鬼与酒吞修为太高,加上复无常一方将领也不少,就在兵士不断伤亡后退之下,殡主部身旁的将领亦死的死,伤的伤,不住减少。随着大军被逐出大营,殡主部亦被阴摩罗鬼与酒吞联手击伤。
阴摩罗鬼只把玩着手里的以津真天头颅,道:“殡主部,你说我是选你女儿好呢,还是选你媳妇儿好?”随之又大笑起来。只气得受伤的殡主部差点又吐出血来。
随着怒气再起,殡主部双拳一撞,顿时起招千部一腔,威然拳劲,轰轰击向阴摩罗鬼。
阴摩罗鬼冷哼一声,随即抛起以津真天的头颅,道:“老夫拿不下萧子申,还拿不下你吗?”随之起招山阴乘兴,阴风烈掌嘭一声迎向殡主部拳式。
双劲一交,殡主部果然不敌,只蹬蹬蹬连退三步。
阴摩罗鬼刚含笑伸手接住落下来的人头,酒吞人快刀疾,一刀直攻殡主部胸前,道:“若我与侠者联手还拿不下你,那就是东海武林的耻辱!”
殡主部刚被阴摩罗鬼一掌震退,哪敢强接,慌忙侧身一避,一拳击向酒吞刀侧。
酒吞哈哈大笑道:“殡主部,看好了!”随着大喝一起,酒吞猛然运劲持刀横拍,竟是强接殡主部雄拳。只见炸声轰鸣,刀身颤颤,二人同时一退,却是殡主部多退了两步。
殡主部刚一回神,却见以津真天苍白之脸出现眼前,心无准备之下,瞬间吓得一退,随之头颅侧面就露出了阴摩罗鬼的阴脸,道:“殡主部,以津真天一死,你就躲着他吗?”随即又笑了起来。
殡主部现在自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与阴摩罗鬼斗嘴,别说阴摩罗鬼与酒吞联手,就是单打独斗,他也胜不了任何一人,目前情况,当然是思退为先。
可殡主部举目一望,原来连番血战之下,自己与众将士已被分隔开,身边将领死绝之下,现在只自己一人面对阴摩罗鬼二人,还有远处含笑观战的复无常。
一见复无常,殡主部精神一振,身法一展,就想攻向复无常。可酒吞岂能让他如愿,早持刀挡在半途,殡主部自然取不了机。
就在酒吞冷哼一起时,却见殡主部脚步急停,随之一笑,伸手入怀就放了信号出来。
背后的阴摩罗鬼也不管他,只手捏头颅,负手缓缓走向殡主部,道:“殡主大人,你是给青坊主请援吗?不过可惜,他来不了了!”
殡主部终于面色大变。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青坊主能赶来救他,他们二人合力,就有机会逃脱阴摩罗鬼与酒吞的围杀。若青坊主来不了,受创的他,怕只有一两分希望活命。
殡主部只恨道:“好个阴摩罗鬼,我倒是把你的左膀右臂青行灯忘了!”
阴摩罗鬼摇头道:“或许……现在想起来也不晚,谁知道呢!”
殡主部冷哼一声,不再出言,随着双拳紧握一排,真元外放,赫赫之威,卷动风云。
阴摩罗鬼望着持刀在手的酒吞,道:“酒吞将军,这老东西要拼命了,这一招是你接还是我接?”
酒吞腰刀一摆,随之劲入,只持刀踏向殡主部,道:“无论我们谁接,若要杀这老家伙,必然受创,大家何不省力一些,就同时出手如何?咱们也老了,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酒吞随之点了点头,亦右掌运起深功走向殡主部,道:“理虽是这个理,就怕江湖中人笑话,说阴摩罗鬼那老匹夫与酒吞那竖子杀一个小小的殡主部,居然联手出招,实在是有些无耻!”
酒吞只以大笑相应,刀光一闪,已是“醉翁刀法”的上式之招“只鸡斗酒”,庞然刀气直取殡主部。阴摩罗鬼见状,顿时双脚陷地一入,右掌雄威亦排山倒海攻向殡主部,正是一命归阴。
殡主部只道:“好个贼子,好个匹夫!”随即双拳轰然击地,拳劲四旋,只推炸起漫天土石,两道拳劲霎时迎向阴摩罗鬼、酒吞之招,却是“大部王殡”绝式。
三式交会,威势震动四野,气劲四散,远处的复无常也要退步避走。
随着中心巨响不断,只见血洒扬空,殡主部只忍住伤创,轰然又一拳击向数丈石坑的对面,就借了反震之力,只电闪一般反向而逃。
后退一步的阴摩罗鬼与酒吞见状,只含笑望着狂奔向远处的殡主部,并不追赶。
殡主部为了逃命,忍创狂奔,并没有化解入体劲道,只连纵了数里就支持不住,随着一口鲜血吐出,身法不稳,瞬间就跌落尘埃,又咳出血来。
殡主部还想再逃,可试了几次,竟起不了身,谈何逃命,只心里暗叹:“吾命休矣!”
就在殡主部绝望之时,只见一条青影连纵而来,只急呼道:“殡主将军!”
殡主部闻声见人,霎时一喜,只跌坐地上,道:“原来是坊主,天不绝吾,天不绝吾!”
青坊主纵临殡主部身旁,伸手就扶了他起身,道:“殡主将军,你们不是已经攻入二殿下大营,怎么你……”殡主部只摆手叹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就在此时,只听青坊主又唤道:“殡主将军!”殡主部一愣,仰头一看,迎接他的却是青坊主狠厉一掌,顿时盖在殡主部老脸上。
只见血洒迷眼,只闻颅骨碎裂,殡主部霎时软倒在地,只断断续续道:“为……为……什……么?”
青坊主双手背负,只道:“殡主将军,我此次出山,只为了犬子之仇,如此而已!”
殡主部只吊着最后一口气,笑道:“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狠……毒……啊!”
今夜变数不断,变故连起,殡主部再也承受不住,笑声一完,瞬间气绝身亡。
青坊主看着殡主部的尸体,摇头叹道:“殡主将军,对不住了,你与大殿下,终究比不上我那可怜的儿!”
青坊主话一完,随之弯腰拿住殡主部胸口血衣,纵身一起,片刻就消失荒野,直向远处而去。
第八百零五章 同室操戈
殡主部遁逃后,阴摩罗鬼就拿着以津真天的头颅走到复无常面前,道:“二殿下,你打算如何处置你皇兄的首级?”
复无常摇头轻笑道:“侠者说笑了,皇兄是侠者所杀,首级自然也是侠者得了去,与我复无常有什么关系?谈何处置!”
阴摩罗鬼只把玩着手里的头颅,哈哈大笑道:“复无常,老夫就欣赏你小子这点,推卸责任也推卸的这般干净,还是当着以津真天的面,好,好的很哪!”
复无常伸手为以津真天捋了捋染血乱发,摇头道:“我可怜的皇兄,竟死的如此凄惨万分,尸首两离,若是父皇与母后知道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模样!”
复无常说着,随之又伸手拍打着以津真天的脸,道:“侠者,我看皇兄也死不瞑目,不如就送给陛下,让他去陛下面前哭诉吧!”随之又望了一眼远处的以津真天尸体,续道:“至于这无头男尸嘛,就送去皇后那里,也不知母后能不能认出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真是可怜!”
阴摩罗鬼大笑道:“好小子,竟与老夫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此心毒,就是你了!”复无常含笑抱拳道:“那就多谢侠者!”
阴摩罗鬼点头道:“别忘了你的承诺,老夫也是很记仇的,可不想将来又拿着二殿下的头颅把玩!”
复无常道:“请侠者放心,只要我掌握了东海大权,神照之下,无常为皇;太阴夜中,侠者称帝!”
阴摩罗鬼道:“现在二殿下势力非同一般,老夫的野心也随之膨胀起来,不知二殿下还可以给老夫什么?”
复无常含笑道:“东海武尊,黯夜鬼帝,不知侠者可还满意?”阴摩罗鬼点头道:“好,老夫定助你成为神照之皇!”
阴摩罗鬼带着以津真天的尸、首离开后,酒吞道:“殿下,这阴摩罗鬼索取无度,你为何答应的如此爽快?”
复无常正想着:“娘,你在天之灵都看见了吗?孩儿定杀尽仇人慰你安息!”见酒吞问来。忙收回思绪,道:“舅舅,我们只需要知道一点,阴摩罗鬼对皇权没有兴趣,这就足够!”
酒吞摇头道:“现在确实如此,但人是会变的,谁知道他过足了夜帝之瘾后,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复无常道:“舅舅不用担心,那时若阴摩罗鬼非是老朽之身,我们送他一副棺材就是,花不了几个银子!”
以津真天、殡主部先后身亡,大军群龙无首,阴摩罗鬼一离开,复无常、酒吞随即披挂齐整,尽起三军,一路掩杀过去。
两军激战至黎明,以津真天之军终于溃败,四散而逃。复无常、酒吞马不停蹄的挥军北上,只跟在北走溃军之后,次日就杀到了长平城南。
长平城守将见了复无常、酒吞旗帜与兵势,任凭败军哭叫,只不敢开城。溃兵见无活路,就有不少转身降了复无常。
复无常只下令三军休息了一个时辰,随即就挥师攻城。没想到一连战了三日,竟毫无进展,长平仍固若金汤。
复无常看着仍激战攻城的将士,对酒吞叹道:“舅舅,难道没有萧子申,真就不行吗?”酒吞哼道:“请殿下再给我两日,我定攻下这长平城!”
复无常想了想,摇头道:“舅舅,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太皇叔的大军就快到了,我们必须把握时间,尽快拿下长平,迟恐生变!”
酒吞道:“那老王爷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竟怕起他来?何况剑主与剑少也在二路军中,还有何惧?”
复无常摇头道:“我也不知太皇叔到底有何可惧,但陛下如此重要时刻用他,绝非凡庸之辈!何况伏海名鉴……算了,尽快拿下长平再说吧!”
酒吞闻言,点头道:“既然殿下坚持,我马上就派人传讯给彭将军,让他们自北攻打长平,只希望萧子申那小子能再建奇功!”
就在今日,远在暗都的御凰权也收到了阴摩罗鬼派人连夜送去的以津真天头颅。
御凰权打开盒子仔细看了看,随即合上,道:“管狐,朕那两个儿子倒是长本事了。你说说看,这老大死的冤是不冤?”
管狐慌忙跪下道:“回陛下,老奴不知!”
御凰权以手点指着管狐,笑道:“老东西啊老东西,你也在朕面前演起戏来!”说着,又看着殿中的另一少年,道:“老三,你说说看,这老大死的冤不冤?”
御凰权口中的老三,正是三皇子山童,也是以津真天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山童见御凰权御案上放着以津真天头颅,仍如此玩笑,心里早有准备,随之就拜道:“回父皇,依孩儿看来,既冤,也不冤!”
御凰权唤了管狐起身后,道:“哦……老三你说说看,你皇兄如何不冤,又如何冤?”
山童随之道:“启禀父皇,在孩儿看来,大皇兄背父逆君,原该以死谢罪,所以不冤!只是……大皇兄竟亡于手足之手,所以又冤!”
御凰权点了点头,道:“管狐,这老大不是阴摩罗鬼杀的吗?怎么老三又说他亡于老二之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管狐只拜道:“回陛下,老奴不知,怕要问三殿下!”
山童见御凰权又望来,只道:“父皇,据儿臣所知,阴摩罗鬼与二皇兄狼狈为奸,计杀了大皇兄。所以,出手的虽是阴摩罗鬼,大皇兄之命,也少不了二皇兄那份!”
御凰权道:“如此说来,这老二不念手足之情,同室相煎,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山童心下大喜,拜道:“父皇,儿臣与二皇兄也不大熟,怕要父皇才知!”
御凰权闻言,哈哈大笑道:“老三,你也长进了,不错,不错!”随之就唤了管狐上前来,拿了装着以津真天头颅的盒子下去给山童,续道:“老三,你母后应该尚不知老大被老二害死之事,你带着老大过去,让你母后瞧一眼,定要好好安慰她,可别太过伤心!”
山童恭恭敬敬的接过盒子,一拜御凰权后,转身就往皇后藤姬的宫殿去了。
第八百零六章 相煎何急
御凰权望着远去的山童背影片刻,才道:“管狐,你说说看,朕这儿子,是不是也有些本事?”
管狐只躬身道:“回陛下,若三殿下没有本事,也不配做陛下的皇子!”
御凰权哼哼道:“你这老东西,又是这话,朕听了几十年,也厌倦了,滚出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还是去瞧瞧夜妃与政儿,舒缓舒缓。”
管狐见御凰权说着,就往大殿外走去,只跪下拜道:“老奴恭送陛下!”
眼看着御凰权已走到了大殿门口,没想到脚步一顿,随之又退了回来,道:“管狐,你下去准备准备,过两日,朕要出宫一趟!”
管狐忙转身伏地问道:“敢问陛下,不知是去北方还是南方?”
御凰权哼道:“你这老狗,明知故问!”话一完,抬步就走,转眼消失不见。背后只传来管狐的声音,道:“老奴明白了!”
山童抱着以津真天的首级刚走到皇后藤姬的宫殿前,只见殿外跪满了伺候的内侍、宫女,随之就走到一个内侍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母后又为何事生这般气?”
那内侍只战战兢兢道:“回三殿下话,大……大殿下他……他……”
山童低头看了一眼装着以津真天首级的盒子,道:“大殿下怎么了?”
内侍只磕头道:“三殿下入内便知,奴婢不敢说!”
山童点了点头,让跟随的内侍留在外面后,只抱着盒子往殿里走去。
待入了殿,山童只见一满身湿润的黑血无头尸体躺在殿内,两位宫女正扶了昏迷的藤姬往床上去,霎时手一颤,已有些明白。
山童随之将装着以津真天首级的盒子放到无头尸体头部位置,就随在身后进去了。
过不多久,藤姬就缓缓的醒了过来,见了侍立床前的山童,眼泪顿时汹涌而出,泣道:“孩子,你大哥,你大哥他……我可怜的儿啊!”
山童就坐下扶了藤姬半躺着,拿了帕子亲自为藤姬擦着眼泪,道:“娘,殿内那……那无头尸体,是……是大哥?”
藤姬咬牙切齿道:“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还会认错吗?只是却不知是何人害了你大哥,他……他的头又在哪里,我可怜的儿啊!”说着,又大哭了起来。
山童一边安慰藤姬,一边道:“娘,大哥是与弑斗魁去征讨二哥,是谁人害了大哥,难道还不明白吗?”
藤姬闻言,点了点头,随之挥手赶了宫女出去,咬牙道:“孩子,你说说看,是弑斗魁,还是复无常那畜生?”
山童哼道:“大哥与弑斗魁虽交情不深,但也没有冤仇,更何况还有爹在,他怎敢对大哥出手?”
藤姬恨恨道:“如此说来,就是复无常那畜生了。他恨亲娘死在了我的手里,所以也对你大哥下死手,这畜生,当初我就该一把掐死他,留到如今成了祸患!只是……据我所知,复无常并没有多少兵马,你大哥不仅兵力雄厚,还有弑斗魁与殡主部在他身边,复无常那畜生怎么可能害的了你大哥?”
山童摇头道:“这个孩儿就不知了!”随之起身道:“娘,爹今日也收到了一件东西,我拿来给娘瞧瞧!”藤姬点了点头后,山童就走到外面,将以津真天的首级抱了进去。
藤姬看着山童手里的盒子,皱眉道:“孩子,这是什么东西?”山童右手托住盒子送到藤姬眼前,随之左手打开盖子,道:“娘一看便知!”
随着盒子打开,只见寒气中,放置冰块中的以津真天首级顿时出现眼前,只惊的藤姬一把就夺了盒子在手,随之放下盒子,颤抖着双手抱了以津真天首级出来,只抱着痛哭道:“我的儿啊!”冰水瞬间浸湿衣襟。
山童将盒子自床上拿到地上后,忙伸手去夺以津真天首级,道:“娘,小心沾染了湿气,对身子不好!”没想到藤姬只抱着大哭不放,山童不敢用力,一时也夺不下来。
藤姬哭了片刻后,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就将以津真天首级放了眼前的床上,道:“孩子,你大哥的头,是哪里得来?”
山童道:“孩儿今早去给爹请安后,刚要离开,没想到就有人送了盒子来,盒中就是大哥!”
藤姬冷眼点了点头,问道:“你爹可有猜测是何人所为?”
山童冷哼一声,道:“娘,爹说是什么阴摩罗鬼所为,依孩儿看来,怕是推托之词!想那阴摩罗鬼与大哥无冤无仇,为何要杀皇子?”
藤姬冷冷道:“你的意思,你爹故意为真凶掩盖?”山童摇头道:“孩儿又不在前方,如何知具体情况,只是这么一猜罢了!”
藤姬道:“虽是猜测,亦不远矣,为娘也认为定是复无常那畜生做的好事!只恨你大哥现在不在了,我们也不知你大哥在朝中的势力,为今之计,只好召那殡主部回京一问。你待会就派个妥当之人,让他去南边寻殡主部,务必要问清来龙去脉,无论你大哥亡于何人之手,定要他血债血偿。对了,关于你大哥遇害之事,你爹打算如何查探?可有吩咐下去?”
藤姬他们又哪里知道,殡主部,已经无法回答他们了。
山童摇头道:“爹只让送大哥的头来娘这里,其他并没有什么吩咐!”
藤姬恨恨道:“真没有什么吩咐?半点也没有?”见山童只是摇头,咬牙道:“好好好,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你待会派人放出消息去,就说为娘杖毙桥姬,是陛下私底下吩咐,我倒要看他如何收场,看他们父子如何收场!只希望陛下与复无常那畜生,不要令我失望才好!”
山童霎时惊的站起,道:“什么?娘,你的意思……你的意思……”
藤姬冷目一瞪,低喝道:“你给我小声些,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别管是什么意思,只按我吩咐去做便是!我倒要瞧瞧,当复无常那畜生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可别让我笑话!”
一切吩咐妥当,藤姬就让山童带人将以津真天的尸体移去了以津真天自己的殿中,随之就命礼部安排起丧事来。
第八百零七章 怀想望陛
御凰权走到一座宫殿外,直到听到里面传出的女子与稚童笑声,一直阴沉着的脸才放开了,随之手一挥,就让身边的内侍退走。
御凰权独自一人走入宫殿后,一三岁左右的孩童见了,随之就跑步奔向御凰权,嘴里只唤道:“爹爹,爹爹!”
御凰权哈哈一笑,随之疾步过去,伸手就抱了孩童入怀,道:“还是政儿最乖!”这就是御凰权的幼子御田政。
内中一华贵女子见状,挥手让恭敬行礼的宫女、内侍退了出去,只拜道:“妾身拜见陛下!”
御凰权抱着御田政一边往内间走去,一边道:“夜妃起来吧!”
夜姬随后起了身,就跟在御凰权身后进去,见坐下的御凰权只顾着逗弄御田政,心里也微有醋意,道:“陛下,你也少宠些他吧!之前入宫的相士不是说了,政儿命中带苦,想来定是陛下太过疼他,所以遭人嫉妒!”
御凰权瞟了夜姬一眼,道:“江湖术士之言,岂能轻信?我看政儿就是极富极贵之相!”随之就扭头摸了摸御田政嫩脸,道:“政儿,你说爹爹说的对不对啊?”
御田政只不过似懂非懂,只道:“爹爹抱,爹爹疼!”只让御凰权大笑起来。
夜妃见状,就去一边亲自为御凰权准备茶水、糕点,道:“陛下既说政儿该是极富极贵之相,何不给政儿一个极富极贵的身份?”
正在逗弄御田政的御凰权一听,面色顿时就有变,道:“怎么?夜妃,你也急了不成?”只吓得夜姬手一颤,连茶水也差点打翻,慌忙跪下道:“妾身知错!”
御凰权冷哼道:“夜妃,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夜姬慌忙点头道:“是,是,妾身明白了!”
御田政见了夜姬神色慌张的磕头,又见御凰权也冷下脸来,随之就扯了扯御凰权衣袍,伸手一指夜姬,道:“爹爹,姨娘不要跪,姨娘不要磕头!”
御凰权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你,还不如一个孩子,还不起来!”夜姬闻言,随之就谢了恩起身。
御凰权看着摆好茶点的夜姬,只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道:“你也坐吧!”夜姬谢恩坐下后,御凰权又问道:“夜妃,我叫你托娘家打探的先生,可有眉目?”
夜姬点头道:“我昨儿让人回娘家问了娘亲,娘亲带话说,爹爹是寻到了几位有学问的先生,但都有些呆气,所以不敢来回陛下!”
御凰权道:“教导政儿之人,岂能是呆板之辈,夜大人所寻,全是这般人吗?”
夜姬想了想,道:“陛下,娘亲传话,确实另有一位合适的人选,只是……那人身份有些特殊,所以不敢禀报!”
御凰权道:“哦……到底是什么人?你说说看!”
夜姬抬头看了一眼御凰权,才回道:“陛下,那人是伏海名鉴的烛阴先生!”
御凰权一怔,道:“伏剑主的兄弟?我只听说烛阴修为非凡,没想到学问也了得吗?”
夜姬道:“我也不知,只是娘亲传来的话,说那烛阴先生极有学问!”
御凰权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待会就让管狐去传话,让夜大人明日带那烛阴入宫,我见上一见,看看他是否真有学问!若真是文武双全之辈,倒是一个好人选。只是……我听说烛阴在伏剑主继任剑主之后,就隐匿岛上不出,现在怎么出来了?也没有听伏剑主提起。”
夜姬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御凰权想了想,道:“也罢,明日见了再说吧,若真是一号人物,他又是伏剑主的兄弟,倒正好!如果不如意,现在神州有儒门的大贤在东海,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见夜姬点了点头,续道:“夜姬,老大兵败被杀,皇后知晓后,定是哀痛欲绝,你待会去给皇后请个安,顺便安慰安慰她!”
夜姬惊道:“陛下,大殿下他……他……怎么……”
御凰权轻笑道:“我自己的儿子打起来,下手倒也不留情!我这些儿子,有的像我这一点多,有的像我那一点多,都不大好,看来看去,只有政儿最像我!对了,差点忘了,皇后那里正有丧事,戾气也重,政儿就不要带去了,以免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
夜姬一听御凰权说御田政最像他,一时又欢喜的找不着北,只道:“陛下既说政儿最像陛下,那陛下何不……”
御凰权霎时打断道:“夜妃,你得意忘形了,忘了我刚才的话?这是国事,岂是你能提的?连皇后也不够资格,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只吓得夜姬又跪了下去。
御凰权见御田政又在自己与夜姬之间瞧来瞧去,只把小嘴也噘了起来,随之伸手轻轻一掐,轻笑道:“好好好,爹爹错了!”
御凰权随之就让了夜姬起身,道:“夜妃,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这话,政儿的将来,我自有打算,也不用你操心,你也操不上心。对了,过两日我要离京一趟,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若那烛阴合适,我就先将政儿送去夜大人家里,烛阴就先在那里教导政儿吧,待我返京后,再做安排。”
藤姬听到御凰权就要离京的消息后,只气得在宫中大哭大闹,又骂御凰权毫无人性,竟不送亲儿一程,随之就吩咐人将“杖毙桥姬是御凰权私底下吩咐”之语在宫中宣扬。
那些内侍、宫女哪敢在宫中传这话,只慌慌张张的去报给了管狐知晓。管狐吩咐众人禁语后,就去报给了御凰权。
过不多时,管狐就带着宫中侍卫去擒了藤姬,随之就以诽谤圣上罪名,缢死殿中,废去皇后名号。山童半夜得知消息后,吓了个半死,连夜就买通禁宫守卫逃了出去。
次日,御凰权就以藤姬使毒、陷害并私自刑杀桥姬为由,将废后之事公诸于天下,并为桥姬正名,恢复桥妃封号。随后,御凰权又传诏,令夜姬执掌中宫事,暂领皇后印玺。
安排好一切,御凰权只将藤姬与以津真天的丧事交给了礼部,随之不闻不问,只带着管狐与众侍卫高手离开了暗都。
第八百零八章 不即不离
兵驻长平城北的萧子申与彭侯,其实早就发现了长平城的异样。不仅兵将只见调动来往频繁,而且时常见那将士带伤有血的,如临大敌之状,远胜萧子申、彭侯率军刚到时。
萧子申察觉有异,本来打算即刻攻打长平,却被彭侯拦了下来,只道再等等。萧子申以为复无常他们有什么谋划,也不细问,就暂不攻城。
这日,彭侯接信看了后,就递给萧子申,叹道:“萧公子,时机已至,我们率军攻打北门吧!”
萧子申看那信中只吩咐率军合攻,除此再无其他,问道:“彭将军,酒吞将军既言合攻,也就是说,二殿下他们已到了长平城南?”见彭侯点头,皱眉道:“若以津真天大军退入长平城,我们兵力不及,如何能攻城?酒吞将军为何此时让我们强攻?”
彭侯摇头道:“萧公子,若我猜的不错,大殿下已败,甚至已亡,所以二殿下才能这般快兵锋北指!”
萧子申惊道:“二殿下这般快就击败了以津真天?”在萧子申想来,以津真天重兵出城南下,这才过去几日,竟就大败至此,那复无常与酒吞用兵,竟到了这般境界?
彭侯轻笑道:“萧公子有所不知,大殿下怕不是败于阵前,而是败于阴谋。那一直与大殿下合谋的阴摩罗鬼,其实是二殿下的盟友,大殿下被算计至此,焉有不败之理?”
萧子申这下再也无法淡定,寒眉一撇,冷声道:“彭将军,也就是说,阴摩罗鬼屡次对我出手,二殿下其实是知道的?”
彭侯想了想,摇头道:“二殿下是不是知晓,又或是不是每次均知晓,我也说不准。那阴摩罗鬼不是一般人物,就算与二殿下为盟,也不会听二殿下的吩咐,除非对他有利!”
萧子申冷笑道:“阴摩罗鬼还曾领高手袭击伏剑主,也不知二殿下知不知道!若阴摩罗鬼是二殿下的盟友让伏海名鉴知道了,也不知剑主与剑少会怎么想!”
说到此,萧子申突然又想了起来,问道:“彭将军,也不知你那日在伏海名鉴之外拦阻我时,是否已经知晓阴摩罗鬼与二殿下为盟之事!还有,若二殿下早与阴摩罗鬼为盟,那么……他那日对我解释的彭将军拦阻我之因,就值得商榷了!”
萧子申其实还有一点没有问出来。那日复无常声称彭侯是去质问伏海名鉴悔婚之事,没想到阴摩罗鬼又刚好接连袭击自己与重创的伏剑主。
自己也就罢了,阴摩罗鬼那时去袭击伏剑主,可不可能是正在气恼伏海名鉴悔婚之事的复无常与阴摩罗鬼的暗中交易呢?如此一想,很多事情突然就不明朗了。
彭侯一愣,随之道:“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公子自去问二殿下吧,相信二殿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若萧公子真怀疑二殿下的居心,现在就可选择离开,彭某决不阻拦!”
萧子申想起归思道长初回神州时的表现,道:“我正想当面问清楚,以免误会!”
彭侯点头道:“既如此,那咱们就戮力杀敌破城吧!只是有一点需得提醒萧公子,刀兵无眼,自己小心些,千万不要伤了!”
萧子申一时不明白彭侯的提醒,到底是真的提醒他,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在里面。但见彭侯已打马上前,指挥大军往长平城去,也就放下疑问,随之跟去。
大军到了长平城北门后,彭侯立即指挥大军攻城。
萧子申看着不断死伤的将士,微一摇头,招呼了彭侯一声,随即持剑就往城墙上杀去。萧子申故技重施,修为又高,长平城无人能挡,不多时就在城墙上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来。
随着将士不住攀登上城,两军只血战了两个多时辰,萧子申、彭侯之军就占领了长平北门左侧的二三十丈城墙,已为攻城大军建立了稳固的前进阵地。
黑冢见萧子申又要持剑上前杀敌,只伸手一拦,道:“萧将军,彭将军让将军千万不要伤了,我总觉得此言有异,现在攻城大军立足已稳,就请将军指挥大军杀敌吧,无须再亲身冒险!”
萧子申看着一脸真诚的黑冢,点头道:“那好,你们自己小心些,若情况有变,无须勉强。”
黑冢一拜道:“请萧将军放心!”随着语落,黑冢持刀转身,高声道:“兄弟们,跟我杀!”当先就冲杀入了敌军群中。
萧子申在城墙上站立片刻,随着大军不住登城跟上,见黑冢他们并无明显危险,也就不再过问,随后就跃下了城,退回到了彭侯身旁。
彭侯对回来的萧子申点了点头,只指挥大军有序入城破敌。到了夜里,已攻入了长平城里,但敌军仍拼死抵抗,大军进展依旧缓慢。
就在这时,突然自长平城内纵出了一将来,迅速就奔到了城外的萧子申、彭侯眼前。
萧子申见那将领陌生,以为是城里之将出来夺帅的,拔剑就击向他。彭侯见状,急呼道:“萧公子,是自己人!”
萧子申闻言,收剑一退,道:“彭将军,可认清了,真是自己人?”彭侯点头道:“酒吞元帅帐下之将,我基本上还是认识的!”
那将收兵对彭侯、萧子申行礼后,道:“久闻萧将军大名,希望日后有机会,能向萧将军领教几招!”
彭侯哈哈大笑道:“将军何须着急,待过了今夜,自有机会!将军该是自长平南而来,不知殿下与元帅可有吩咐?”
那将闻言,轻笑一声,点头道:“彭将军所料不差,因南门无法破敌登城,二殿下与元帅特让小的来请萧将军一助!”说着,又对萧子申一揖。
萧子申扶了那将起身后,对彭侯道:“彭将军,既然殿下与酒吞将军有请,我就走一趟吧!”彭侯点头道:“也好,请萧将军多加小心!”
萧子申点头后,就随那将又再登城,二人随即就联手往长平城南杀去。因城墙上兵众,二人不恋战,只施展身法,转身穿城而过,不多时就到了长平城南。
第八百零九章 暗箭伤人
那将与萧子申躲在城内的暗处,见血战正酣,长平兵力仍众,道:“就请萧将军选一缺口突破,末将杀出城去报信,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萧子申点了点头,不待那将动身,纵身就往长平城墙上杀去,只持剑旋舞,连击弓矢箭雨,片刻就杀上了城墙。
那将见萧子申杀上城墙后,冷笑一声,仍自不动,只伸手入怀,摸出信号放了,却是骗了萧子申!
萧子申不敢运使功力,只一心出招杀敌,不敢分心,自然没有发现那将的异样,还以为他杀向他处寻求出城途径去了。
城外的酒吞见了将领放起的信号,随即又见了城墙上大乱,轻笑道:“殿下,萧子申杀来了,我们准备吧!”
复无常点了点头,就聚了大将高手,齐到萧子申杀乱处的城墙下,准备登城破敌。酒吞见复无常指挥,自不过问,伸手入怀后,又向右侧山野方向放出了一信号。
随着萧子申杀退兵众,城下将士见时机已到,就陆续自梯登城,不多时就会合了萧子申。萧子申与众将士齐心合力,片刻就占据了一片城墙。
萧子申见登城兵将已有立足之地,加上连番只凭招式厮杀,也觉身乏,望了城墙下的复无常与酒吞一眼后,一抱拳,就准备退回北门去。
就在此时,有两将持了火把,急急走到萧子申左右,拜道:“多谢萧将军!”萧子申摇了摇头,伸手就去扶二将。
萧子申刚一弯腰,手尚未接触到二将,借了左右火光照明,右侧险峰上突然射出两支强箭,直取萧子申脖子与心脉。
萧子申功力何等深厚,箭尚有十数丈,已然察觉,随即大喝一声,左掌剑指往中间一扫,数道剑气连发而出,直击来箭,刚好在箭即及身时破开强箭。
随着箭破四散,飞屑伤人,瞬间就有不少兵士死于非命,无一活口。萧子申见状大惊,急喝道:“小心有毒!”
萧子申话语刚出,背后又是数箭齐来。萧子申察觉风声,冷哼一声,双手随即背负,长剑剑气连发连破来箭。随着箭破四飞,又是伤者必亡。
萧子申随即转过身来,刚好就见了那些伤者倒地,无论轻伤重伤,无人能坚持一息就命丧黄泉。萧子申终于明白,原来是这般剧毒,看来欲杀自己之人,也算下了血本。
萧子申不敢大意,又不知敌人在何方,现在两军混杂,更不知有多少敌人隐于暗处,自不敢妄动,以免被人暗算,就那么站立城墙不动,喝道:“都离我远些!”
萧子申此言一出,那些将士以为萧子申让众人避远,是怕连累众人,就有将领高声道:“保护萧将军!”随即就有兵士围向萧子申。
他们却不知,萧子申现在怕的就是敌人靠近,一旦用毒,防不胜防,说不定就着了道儿。就是复无常军中将士,萧子申又不认识谁,谁知道是不是就混入了杀手。
因之,萧子申让将士离远些,并不是怕连累众人,而是怕杀手暗伏兵众。以萧子申现在对道神识剑的掌握,并不怕远程攻击。
萧子申见兵众围来,顿时道威一展,喝道:“再不滚开,别怪我手不容情!”随着语落,萧子申剑气散出,欲发不发,已准备敌我不分,只要谁敢靠近,必斩杀之。
众将士见了萧子申剑威,哪敢靠近,慌忙停步,只面面相觑。就有将领不解道:“萧将军,这……这……”
萧子申看着那将领,道:“我自能应对,你们杀敌去吧!”众将闻言点头,随之就转身领着兵士又杀敌去了。
众军一散,萧子申剑气一发,瞬间连灭四周灯火。刚入黑暗,萧子申毫不迟疑,转身就纵入了城内,疾速避入远离城墙的暗处。
直到此时,萧子申才察觉冒出了一些冷汗。虽然他刚才看起来应对自如,其中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庆幸神照国没有巨箭,否则接连前后袭击,大意之下,很可能就完了。
萧子申现在都有些后怕,若欲置他于死地之人,不是选择远处箭击,而是寻机会偷偷摸摸的靠近萧子申下手。萧子申不识兵将,难辨敌我,若稍有大意,没有及时察觉出危机,说不定就被偷袭得手。看那奇毒瞬息杀人,萧子申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坚持几分几刻。
萧子申躲在暗处片刻,见四周没有动静,随之就坐在了地上,一边小心防备,一边就寻思起来。今夜事出突然,到底是谁对自己出手,那毒又是什么毒,会不会是苍天有泪……
萧子申躲了多时,也寻思了多时,直到喊杀声已入了城,才站起身来,随即南望一眼,转身就往北门方向去了。
萧子申回到北门时,彭侯已指挥大军攻破城门,杀入了城里。萧子申思及之前南门变故,只在远处观望,并不入战。
杀至次日,南北两军终于杀入长平城内会师,随即就开始清剿长平城内逃散将士。
萧子申见大局已定,寻到了黑冢等府卫后,就带着他们去寻彭侯。萧子申现在草木皆兵,就只有黑冢这些府卫,他还算信任,敢留他们在身边。
黑冢见萧子申脸色不好,想了想,就请了萧子申到一旁,悄悄问萧子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萧子申想了想,见这黑冢也聪明,就告知他夜里有人用奇毒欲杀他,让大家小心些。
黑冢随即就询问萧子申经过,当他得知经过后,立马低声道:“萧将军,依小的看来,火把火光既照亮了萧将军,也有可能是袭击的暗号,那持火把的两将,说不定有问题。萧将军可还记得他们的容貌,或许小的们可以查一查。”
萧子申摇头道:“我本没有在意,夜里也没大看清楚,何况,就算我记得,也画不出来,你们如何寻?此事到此为止,以后小心些就是!”
黑冢拜道:“请将军放心,小的定吩咐兄弟们小心防范,不给对手可趁之机!”
萧子申伸手拍了拍黑冢,道:“现在仍不知那人的目标是谁,都有哪些人,你们也要小心些,多注意一下,千万不要着了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