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绝胜之招
弑斗魁见萧子申提及他在神州狼狈逃走的旧事,面色一时就有些难看,只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本帅早算到你会率军北上,已恭候多时,现在你已入瓮,若弃械降来,本帅念你修行不易,说不定就给你一条活路!”
萧子申想:“你个老贼怎把我做了妖怪一般?”只笑道:“大将军怎知我会北上?”
萧子申本来想问:“大将军难道不知我与天井下的恩怨,怎肯定我会来救他?”但他怕出言引起将士心乱,自不道来。
弑斗魁侧头看了藏虚一眼,道:“我听佛老所言,你小子虽有些自大和不知天高地厚,但还算讲义气,那天井下既是你副将,义也好,情也罢,你定不会置他不顾,所以本帅就在此等你!”
萧子申嘿嘿的望着藏虚,故意道:“你听佛老所言?什么时候,昨儿夜里吗?那就奇怪了,若佛老来会你,不取你狗命已是慈悲,怎还会告知你这般重要的消息,要知道,那佛老被杀之时……”
萧子申这话,不仅取笑了弑斗魁,还有揶揄藏虚之意。他已入神照国多时,如何不知藏虚已做了东正寺住持,并被御凰权赐封为佛老。那弑斗魁口中的佛老,自然是指藏虚,怎会是兵解上人!
萧子申只是有些不解,那夜听来,弑斗魁已明言,不会为东海佛宗留一个佛老的称号,怎么藏虚又被封了佛老?
“佛老被杀之时”六字一出,藏虚再不敢任由萧子申说下去,只喝阻道:“住口!好你个弑杀我神照国前代佛老的无耻贼子,竟敢大言不惭的在老衲面前提起恩师,看今日老衲就给恩师雪仇,宰了你个小子!”
萧子申仰天大笑道:“藏虚秃贼,你若真想给佛老雪仇,就宰了你身旁的大将军,然后再自裁谢罪不就行了,哪需如此麻烦!”随之面色一冷,运功高声道:“弑斗魁、藏虚,你们以为残杀佛老兵解上人之事,瞒得了天下人吗?笑话!既然你们南来了,想必也知晓佛老遗体运回神照国之事,到时当着天下英雄之面,验一验佛老是如何身亡,自然真相大白,由不得你们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萧子申见自己语出,弑斗魁与藏虚仍含笑不屑,随之一拍脑袋,道:“看我,怎把这般重要的事忘了!我忘了告诉你们,佛老兵解上人的遗体,早被寒冰真力冻了起来,至今仍保存完好,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萧子申说着,见弑斗魁、藏虚果然脸色大变,就大笑了起来。
其实萧子申本不想唤兵解上人佛老,但没办法,兵解上人在神照国威望不低,何况他又是藏虚口中的嫌疑者,未免加深误会,只好便宜了那身亡的兵解上人。
萧子申笑完后,续道:“大将军、藏法大师!哦,不对,该称呼藏法大师为佛老了!你们不用急,待佛老遗体一现身,只要是神照国入流的高手,谁还认不出那刀痕、掌伤吗?到时候你们可别说我萧子申也会弃绝霸刀刀法,也会神照九经,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话一至此,双方的将校已窃窃私语起来,看来已对弑斗魁、藏虚起了疑心,也认可了萧子申之言几分。
弑斗魁见一个兵解上人的“遗体”,瞬间就对他们不利起来。他们虽不知遗体真假,但玉清宫的寒剑冰掌是知道的,萧子申所言,也大有可能。何况兵解上人也身亡在寒冬之时,只要发现的不是太晚,还真有可能保存了下来,他们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因而,藏虚瞬间咬牙切齿道:“大将军,何须与他多言,待擒下这小子,不怕他不交代实话!”藏虚话一完,纵身抬掌就向阵前的萧子申攻来。
萧子申见两侧将士就要来助,随之抬手一阻,道:“我也想瞧瞧藏法大师做了佛老后,又修炼了何等高深的武学!”
远看着已然临近萧子申,藏虚嘿嘿道:“老衲定让你开开眼见!”
随着语落,藏虚掌式一变,竟从神照九经,转为了大悲劫刹掌。别说,还真让萧子申一惊,不知这藏虚是哪里得来的六凡界武学。
但这大悲劫刹掌与神照九经同为佛门正宗武学,藏虚虚神藏形,若非熟悉者,确实很难分辨,更何况普通将士,仍自以为藏虚使的是他们所不熟悉的神照九经之招。
尤其是弑斗魁一方的将士,见了藏虚这般飘逸身法,雄雄掌力,已喝彩起来,更让藏虚心一飘。萧子申一方将士不知他的虚实,已捏了一把汗,只手握刀柄,准备随时支援萧子申。
萧子申见藏法招式虽变,功力却仍不见长进,已了然于心,只运起满身功力,抬掌迎去,连招式也不出。
萧子申抬掌刚起,功力仍不见外扬,藏虚见他招也不出,虽知萧子申修为与他差不多,但他自信大悲劫刹掌之威,心里暗想:“找死!”轰然一掌就击向萧子申。
萧子申冷笑一起,抬掌迅捷无伦的迎向藏虚佛掌。藏虚察觉萧子申功力深厚已迟,已不敢撤掌,只得咬牙硬接。
嘭一声大响,随着萧子申坐下战马一声嘶鸣,脚步略有不稳,萧子申道元猛击,已震开了藏虚。
藏虚心惊心怕刚起,萧子申抬掌在战马背上轻点,随之纵身而起,剑指剑气运出,已直追被震开的藏虚而去。
道身幻影叠叠,剑芒飘渺灵动,藏虚避退不及,只见快影、快剑、快式,萧子申剑气瞬息自藏虚颈侧划过,带起一片血雨。
一招绝胜破敌,顿时震慑三军,震惊天下!
但藏虚也非一般高手,虽被萧子申所伤,自也未亡,慌忙抬步连退,连血也来不及分心一止,可见何等惊慌,何等惧怕!
萧子申见弑斗魁已拔出腰刀救援而来,瞬间就近藏虚,自停步不追,双手背负而立!傲然之姿,顿时引得三军喝彩,声震云霄,可比方才的弑斗魁之军有声势得多。
弑斗魁见了绝伦一击的萧子申,待救下藏虚之后,脸色一变,自然也不再轻易上前。
第七百八十一章 恩怨情仇
萧子申看着色变的弑斗魁与咬牙切齿、慌忙止血的藏虚,摇头轻笑道:“不过如此!”
萧子申之所以一击破敌,完全是因为藏虚的轻视之心,给了萧子申可乘之机,否则怎会如此轻易就败!
话虽如此,藏虚看向萧子申的眼神,已带了恐惧,可见这一交锋,已使他胆寒起来。
藏虚止血后,见弑斗魁亦不敢上前,他可不敢流露出讥讽之色,更不敢嘲笑弑斗魁,只问道:“大将军,现在该当如何?”
弑斗魁冷笑道:“我军兵力远在那姓萧的小子之上,耗也耗死他,何必与他单打独斗?佛老也太急了些!”藏虚老脸一红,忙道:“是,是,多谢大将军指点!”
萧子申见弑斗魁与藏虚窃窃私语几句就缓缓往军阵退去,又负手踏前几步,高声道:“佛老,别走啊,萧某话还没说完呢!”
就在藏虚咬牙与弑斗魁停步望来时,萧子申仰天大笑道:“我刚才少说了一句!上人身上之伤,除了弃绝霸刀刀法与神照九经,尚有佛老刚才所使的大悲劫刹掌!我只是有些不明白,那六凡界的武学,是如何到了你个老贼手里的,是偷来的吗?”
藏虚现在方醒悟过来,自己为了以奇制胜萧子申,竟又暴露了可做罪证的另一武学,那本不该是他造成的伤势,现在却为须弥尊者背了黑锅!
可见一饮一啄,自有天意,他既然自兵解上人那里搜了大悲劫刹掌来,那六凡界的罪过,也该背上一背,如此才合了佛家的因果之说。
藏虚只手指萧子申喝了个“你”字,已不知该如何反驳萧子申,总不能说是自兵解上人身上得来的吧,那样又会引出问题!
先不说兵解上人怎会轻易给他,或称是死后得来,却又解释不通为何不将兵解上人遗体运回东海,就是撒谎骗御凰权之事,若惹得御凰权大怒,也够他喝一壶的。
萧子申见藏虚不敢言,已猜测来路不正,笑道:“我知道了,看来就是六凡界僧以大悲劫刹掌,换了藏虚佛老去杀六凡界欲除之而后快的上人吧?啧啧啧,果然是好徒儿,果然是好佛老啊!你们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告诉你们,你们那夜的丑行,萧某看的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你与弑斗魁联手害死了佛老兵解上人也就罢了,为何偏偏又嫁祸给无辜的藏法大师,你这死秃驴,真正该千刀万剐,永坠阿鼻地狱!”
弑斗魁怕再让萧子申说下去,今日不定会演变成什么模样,只持刀一举,高声道:“众将士听令,诛灭叛逆,建功立业就在今朝,给我杀!”
军令一出,三军响应,大军顿时就变阵冲杀向萧子申军阵。萧子申不敢大意,急忙抬步退入阵中,指挥大军迎敌。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两军刚一接战,后方及两侧骑兵亦杀来。萧子申之军兵力不及,又缺少骑兵,不多时就被压迫的节节收缩,已见不利。
弑斗魁瞟了身旁的藏虚一眼,道:“看到了吧,何必逞匹夫之勇,还徒惹出事端来,你被那小子戳穿了不要紧,可别连累了我,你可明白?”
藏虚神色一暗,只拜道:“小的明白,请大将军放心!”
弑斗魁收刀入鞘,抬手拍了拍藏虚肩头,含笑道:“不错,现在才有些佛老的样子,没有辜负我的教导,更没有辜负我的栽培!”
萧子申见大军不敌,只持剑四处奔走救援,可一人之力,杯水车薪,如何救的过来,却把自己累了!
萧子申见大军在败退下,已见惧色,怕久战不妥,忙传令大军改变阵型,以雁形之阵向后强突围,他则独身持剑守住雁尾无军开阔处。
弑斗魁见萧子申之军以雁形集中尖端强突下,又有侧翼护住强突之首,已见势均力敌,怕真让大军突围而走,顿时拔刀在手,对藏法道:“该轮到我们出手了!只要杀退了萧子申那小子,露出了雁尾空门,两面夹击之下,萧子申之军必大败,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藏虚点头之下,正纵身与弑斗魁杀向萧子申,没想到却有人比他们更快!只见一道青影一闪而过,已使刀与萧子申交上了手。
两招一过,来人一退,现出了位一身青衫的老者,正是红叶狩之父青坊主!
现在又来一高手,何况萧子申还认出了与红叶狩一般的招式,虽不知是红叶狩之父,现在杀来,怕该有为红叶狩的缘故,哪敢大意,忙把军令一下,顿时左右侧翼又分出部分兵马,前来结阵把守萧子申的后方,以免被人自后攻破雁形阵势。
弑斗魁与藏虚瞬间就来到了青坊主身旁,只道:“坊主来的真是时候!”
青坊主转身一拜,道:“这小子修为果然非同凡响,今日若大将军能助我为儿报仇雪恨,老夫欠大将军三个人情,来日若有差遣,敢不尽心竭力!”
青坊主“三个人情”之语一出,弑斗魁顿时就来了精神!他本来就是要杀萧子申的,自然要尽力,本来该感谢青坊主的相助,没想到报仇心切的青坊主倒先开了口。现在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如何不喜!那青坊主的三个人情若用好了,来日必有大的收获!
但弑斗魁总要装他一装,忙伸手扶住青坊主,道:“坊主客气了!这姓萧的小子来我东海神照国胡作非为,杀人放火,我早欲除之而后快,何须坊主的三个人情!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说着,就摆起手来!
青坊主道:“还请大将军不必推辞,说三个人情,就是三个人情!”随之又对藏虚抱拳道:“佛老那里,老夫自也有一份谢礼!”
青坊主虽看藏虚受了伤,但通过之前的交手,已大约知晓了萧子申深浅,把这藏虚讨好了出力,今日或许才有希望,自然也就客气起来。
藏虚连称不敢,心里早已得意起来。
客套一完,弑斗魁与青坊主持兵在手,藏虚抬掌运功,三人就抬步缓缓逼向与弑斗魁之军战了一处的萧子申。三人杀他之心,怕是没有什么差别。
第七百八十二章 制胜一击
萧子申见三人齐来,又都是高手,何况还有弑斗魁这般的人物,自不敢托大,忙就自兵阵中脱身,独自持剑面对三人。
三人齐攻萧子申,加上青坊主为子拼命,萧子申不多时就不敌,已被弑斗魁伤了左臂,只得逐步抵挡后退。
现在大军没了萧子申的支援,两军兵士虽战力相当,但弑斗魁之军兵众,又占了骑兵的优势,萧子申之军伤亡惨重,更见被压缩阵形,许多兵士已慌了起来。
就在危机之时,只闻后方战鼓喧天,喊杀震地,随着将旗出现,彭侯之军终于赶到。
彭侯指挥大军自后掩杀、夹击弑斗魁之军后,分派了将领好生指挥,随之腾身而起,持刀四处走杀,片刻就发现了独战三大高手的萧子申,随之抬步一纵,数息就支援而来。
四人战了多时,萧子申虽不敌,但修为摆在那里,弑斗魁三人亦不轻松,尤其是藏虚脖子新伤,已有些力不从心。彭侯生力军来到,以二对三,转眼就扭转了形势。
青坊主见彭侯持刀直截击他而来,顿时怒道:“彭侯,你敢坏老夫之事?”
彭侯只持刀连战青坊主,摇头道:“坊主,萧将军与红叶狩各为其主,何况大殿下他们又三番两次针对萧将军出手,萧将军反击之下,失手杀死红叶狩,本是争斗之下的必然!坊主为子复仇可以理解,但萧将军也没有错,我也称不上坏你大事!何况我与萧将军还是共主袍泽,敢不出力?只好对坊主说一声抱歉了!”
青坊主声带悲凉、放声大笑道:“好一个敢不出力!彭侯,你好,很好,老夫记下你了!”随之持刀拼命连斩,道:“彭侯,你并不擅长刀法,想拦住我,怕要使出看家本领河阳一燹才有可能!”
青坊主之语,顿使彭侯脸色一变,见萧子申并无异常反应后,才放了心,随之摇头道:“坊主也不必激我,今日多有得罪,就使刀吧,权当赔礼!”
彭侯拦住青坊主一战,萧子申顿时压力大减,加上藏虚伤创在身又心生恐惧,数十招一过,萧子申又渐渐占了上风。
果然如青坊主所言,彭侯使刀,确实不敌他,已出现败势,更差点被青坊主所伤。
萧子申见状,旋身纵天一起,随之脚底道印旋出,万剑腾空而下,同攻向弑斗魁三人,正是混沌之初。
混沌之初剑气威力不强,但那是相对而言,弑斗魁三人也不敢大意,彭侯就趁了青坊主接招之际,抬步一退,转身就杀向弑斗魁。
弑斗魁三人刚接招,没想到萧子申剑意再起,竟运起道神识剑,剑意剑气夹杂在混沌之初剑气中如雨般降下。
剑雨中夹杂威力强劲的道神识剑,弑斗魁三人大意之下,竟被萧子申一人之力击退,藏虚更被创伤。弑斗魁反应不急,亦被攻来的彭侯一刀划伤。只有青坊主稍微好一些,但已见狼狈。
此时的萧子申才算是发现了道神识剑真正的威力,怪不得阴阳童子一人之力就可独战卫尘泱,没想到加上了傲因他们,也只与施展道神识剑的卫尘泱战了个旗鼓相当,可见道神识剑施展开来的妙处。
萧子申见藏虚又见伤创,顿时大道风行一展,一剑就刺向藏虚要害而去。
藏虚刚被道神识剑震得气血翻涌,何况又伤,加上惧怕之心,哪敢再独战萧子申,只抬步一退,急呼:“大将军救我!”
弑斗魁心里暗骂了一声没用,又暗骂了一声白痴!你个秃驴明明知晓那萧子申的大道风行身法独步天下,你退的了吗?只不过拉开了本帅救你的距离罢了,不是白痴又是什么!
但弑斗魁被彭侯缠住,一时脱不了身,如何救的了藏虚!幸好青坊主还认他这盟友,急忙持刀纵身自后紧追萧子申,藏虚刚心惊胆颤的与萧子申过了两招,青坊主就支援而来,藏虚顿时就松了口气。
萧子申几人大战的这段时间,彭侯之军终于杀过弑斗魁大军,与萧子申之军会合了一处。但就算加上彭侯所支援来的大军,萧子申一方仍是处于弱势,败退的局面,仍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两军战至夜里二更,萧子申与彭侯虽处于上风,但大军一直处于不利之中,已败退了近十里,鲜血早染红十里大地,死尸遍地,伤者无救,既有萧子申之军的,同样也少不了弑斗魁之军的,两军同样是伤亡惨重。
弑斗魁见萧子申之军就快崩溃,只差最后一根压倒的稻草,为了给大军争取时间,也为了不给萧子申之军机会,只死命强撑着,与青坊主、藏虚拼命抵挡萧子申二人的攻击。藏虚虽仍惧怕,但弑斗魁不退,他自然就不敢逃!
现在比的就是韧性,就看萧子申之军与弑斗魁他们,谁先坚持不住,谁就败了!
就在此危机时刻,弑斗魁等人后方突传急报之声。一将去接住传信后,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原来复无常、酒吞趁了以津真天、弑斗魁重兵围困天井下与萧子申等,竟趁了西平城守备松懈,兵力不足,悄悄领兵北上,现在正强攻西平城。这传书,正是以津真天要求弑斗魁回援西平城的军令。
据传信所言,复无常领军已攻打多时,怕不比萧子申与弑斗魁之军血战晚!那将领瞬间就反应过来,只持信跑向弑斗魁,高声道:“大将军,我们中计了!”
“中计”二字入耳,弑斗魁心一颤,持刀连斩后,顿时与藏虚一退。青坊主见状,虽想杀萧子申,奈何独木难支,他也不会傻到送死,那还报什么仇,咬牙心叹下,也只好退走。
萧子申与彭侯知道大军情况,见弑斗魁他们退,自不过问,随之也一退,持兵就杀入弑斗魁军中,只支援血战大军。
弑斗魁自将领手中接过传书一看,只咬牙撕的粉碎,道:“好个复无常,好个酒吞!”
这个“好”字,既是指复无常、酒吞用兵,也是指他们竟拿天井下、萧子申之军来赌,可见决心与狠心。
第七百八十三章 一败涂地
复无常与酒吞这般用兵,一个不慎,天井下与萧子申支持不住,他们很有可能既攻不下西平城,亦会丧失两师大军。更有甚者,甚至三师齐败,所以弑斗魁也有些佩服。
弑斗魁眼见萧子申与彭侯入战后,萧子申大军已能勉强抵挡,顿时握拳不甘道:“传令,撤军!”军令一出,弑斗魁之军转眼就在将领指挥下改变阵形,随之就往西平城方向缓缓退去。
萧子申见将校力竭,兵士疲惫,加上伤亡惨重,十去六七,顿时就下令大军暂时休息。
没想到彭侯即刻阻止萧子申,道:“萧公子,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快,快传令大军死咬住弑斗魁之军不放,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以给二殿下那边争取时间!”
萧子申惊道:“争取时间?争取什么时间?”随之猛一醒悟,问道:“彭将军,难道……二殿下他们偷袭西平城去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弑斗魁之军占了优势,却反而仓皇令退。
彭侯点头道:“不错!不瞒萧公子,二殿下之军,因要绕道北上,比我还先行一步,就是为了准确把握不多的时间!现在的西海城,可以说是座空城!”
萧子申苦笑摇头道:“还不瞒我,彭将军可是瞒得我好苦啊!不过,殿下这次也有些冒险,若被以津真天他们察知了动向,不仅我们三方要败,西海城说不定也要失守,真是险棋一步啊!”
彭侯也有些不好意思,只道:“军机大事,没有二殿下吩咐,末将不敢擅言,请萧公子见谅,只是这险,却不得不冒!我军兵力不足,又错过了攻打西平郡的良机,长此对峙下去,若待军心不稳,二殿下必败无疑!现在大殿下给了机会,二殿下自然要赌一把!”
萧子申点了点头,复无常无论怎么说,总是谋逆,在大义上是说不过去的,若长久对峙,不仅军心,就是将心怕也会不稳,到那时,就有不攻自破之忧。
若复无常能借机以弱胜强,攻破西平城,占领整个西平郡,必然鼓舞士气,凝聚将心,这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一赌,确实值得。
萧子申随之道:“也就是说,二殿下得知了天井将军被困的消息后,已猜测以津真天与弑斗魁会借机伏击援救之军,所以就故意入瓮,将计就计,反将以津真天他们一军?”
彭侯点头道:“不错,殿下与酒吞将军确实是这般认为!但我军有被伏击之险,所以我才想走前面,没想到萧公子竟来与我抢!但萧公子的布置对我军支撑一段时间更有利,何况萧公子的将旗在前,也更合理,所以我就只好对不住萧公子,让萧公子冒个险!我想以萧公子的修为,自保定没有问题,只是少算了个青坊主,差点害了萧公子,是末将失察了!”随之就对萧子申一拜。
萧子申忙扶住彭侯,摇头道:“彭将军率军来的这般及时,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既然二殿下另有谋算,那我们就快率军追赶弑斗魁之军吧,以免他们坏了殿下好事!”
彭侯嘿嘿道:“萧公子,我们走吧,待会再让你看一场好戏!”
萧子申又追问有何好戏,彭侯只摆手摇头不言,含笑声称待会便知。萧子申见彭侯不松口,又是紧要时刻,也不纠缠,只领军紧追弑斗魁之军而去。
两军你退我赶,缠斗不休,血战多时,又退回到了之前萧子申之军被包围之处。萧子申夜里见了已死冰冷的遍地尸体,只叹争战之无情。
弑斗魁之军退过此处,就转道往北面的西平城去。萧子申与彭侯率军又追了片刻,彭侯就让萧子申下令停止追击。
萧子申见彭侯嘿嘿笑来,想是他说的好戏怕要开始了,又见将士血战后疲惫不堪,又大多带伤,就传令三军原地休息,一面又安排兵士警戒四周。
以津真天自然比弑斗魁先收到西平城被暗袭的消息,否则如何给弑斗魁下令!
以津真天咬牙切齿的派人传讯弑斗魁后,见天井下之军所剩不多,不想半途而废,就命殡主部分兵继续围攻天井下,他则亲率大军回援西平城。
没想到复无常与酒吞攻打西平城是真,却并未使出全力,一面假装强攻西平城之时,酒吞又暗暗领兵埋伏在西平城南的要道上。
以津真天夜里回援心急,侦察不密,竟领着大军一头撞进了酒吞的伏击圈中。经过多时血战,以津真天方带着疲惫之师狼狈的杀出重围,见酒吞势大,只好往南撤军,以图会合弑斗魁、殡主部他们。
以津真天南撤不到一个时辰,又遇上一军,见是弑斗魁旗帜,顿时大喜,待挥军一会合,没想到哪是什么弑斗魁之军,竟是长右所领兵马。
以津真天所领兵马反应不急,初始损失惨重,但长右兵力不多,待以津真天之军反应过来稳住阵形后,片刻就将长右之军杀退。
以津真天杀退长右之军后,虽是胜了,却气恼不已,见兵士疲累,但怕酒吞领军追来,只好马不停蹄的南撤。
以津真天败军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来报,又见弑斗魁旗帜。以津真天心里冷笑,只吩咐待一靠近,即刻杀敌。
将士得令,待两军靠近后,果然就冲杀了过去。没想到对面之军也疯狂的杀来,一时就战得黄沙满天,血流成河。
直到青坊主持刀杀到以津真天面前,见了已杀的满身鲜血的以津真天,心一颤,终于反应过来,急喝住手。
原来弑斗魁之军在摆脱萧子申之军北上后,也遇到了冒充以津真天之军的兵马袭击。现在又见了以津真天旗帜,就如同以津真天一般,认为又是敌人的诡计,加上夜里辨别困难,所以就自相残杀起来。
这就是彭侯所谓的好戏,没想到还真演上了!
以津真天听了青坊主喝声,也察觉了不对,随之就传令停手。待见了同样杀的满身鲜血、打马过来的弑斗魁等将后,众人相对愕然,一时已气的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竟被复无常他们摆了一道,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第七百八十四章 言欢丧气
弑斗魁见以津真天面色越来越难看,怕他怒火向己而来,忙道:“殿下,现在咱们是北救西平城,还是自南边撤往长平去?”
以津真天咬牙切齿道:“我那好皇弟能有多少兵马?别一个计谋就被吓破了胆!现在即刻回师救西平城,我就不信那小子会撒豆成兵!”
弑斗魁刚说道:“请殿下三思!”就在此时,四方喊杀之声大起,竟是萧子申、酒吞、长右等人率军自四方围杀而来。
以津真天哼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已经欺上门来了,还三思什么,给我杀!”将士得令,转瞬就布阵应敌。
奈何以津真天与弑斗魁之军血战多日后疲惫,心又惊慌,加上酒吞、长右等生力军勇猛,又有酒吞入战,以津真天高手不足,两军只战了一个多时辰,以津真天之军就出现溃败之势。
弑斗魁见状,只持刀退到以津真天身旁,道:“殿下,我们长平尚有重兵,不必与酒吞、彭侯他们在此纠缠,以后自有胜他之机,先退吧!”
以津真天也觉形势不妙,随之就下令往东退去。两军且战且走,待追逐到天井下之军被困处时,已是天明。以津真天见再战无益,就命殡主部停止围攻天井下,一同往东退走。
天井下之军被救出来时,已伤亡了九成左右,可见损失之大。若大军再晚来片刻,天井下就完了。
酒吞见己方虽胜,兵力却没有优势,又救出了天井下,自不再追赶,任由以津真天他们离去。
此战虽损失惨重,但以弱胜强,大破以津真天,接下来就算攻不下西平城,也足矣坚定三军将士之心了。
酒吞见了被兵士抬来、满身创伤鲜血的天井下,顿时上前握住他的右手,道:“天井将军,我来晚了!”
天井下摇头道:“元帅来的正是时候!原本末将以为即将战死沙场,为殿下殉身,今幸天意与元帅使我活命,看来是要我再为殿下建立功勋,可见天佑殿下,大事成矣!”
酒吞闻言,大笑道:“那就借将军吉言了!”随之运功一探,又瞟了萧子申一眼后,点头道:“幸而天井将军未被重创!”
天井下道:“多谢元帅挂怀,末将主要是外伤,内伤倒是不要紧!只是这外伤不轻,一两月之内,怕不能为殿下冲锋陷阵了,在此重要时刻,末将真是愧对殿下!”
酒吞摇头道:“只要天井将军活着,自有为殿下冲锋陷阵之日,还早呢!”
由酒吞这话就可知,他也算看清了形势,虽胜不傲,知道就算能胜北方,也无法速胜,所以才有“还早”之语。
天井下点了点头,就欲自架子上下来拜萧子申,道:“萧将军,末将惭愧,悔不听将军之言,差点误了殿下大事,请将军责罚!”
萧子申虽想天井下或是装的,但看他伤成这般模样,对他的敌意也就淡了。何况他也想起了天井下之言:“萧将军既言‘寻机而动’,这‘机’也不会自天上掉下来,只有我们动了起来,才有机可寻,也才能寻机破敌!”
这不,果不是应了天井下之言,若非他动,怕还困在西海郡愁眉不展,又哪来破敌之机。此胜虽算是意外,动的代价也有些大,但总归是天井下开启了胜利的口子,也算首功之将了。
萧子申自也不会任由重创的天井下拜来,忙上前扶了天井下躺倒回去,道:“天井将军何出此言,此胜正由将军而来,当居首功,还是请将军好好养息吧,其他之事,不用放在心上!”
萧子申此言一出,就算是与他和解了。
但彭侯仍不给天井下面子,只上前道:“虽说天井将军是此役大胜的功臣,但此役全奈殿下与元帅策谋,全靠三军将士血战,却也有些冒险,一个不慎,就可能三军齐溃!天井将军藐视主将,盲目进兵,陷敌重围,致使三军仓促接战,虽有大功,过也不小,奖自该奖,罚亦不能少!”
彭侯说着,就转身拜向酒吞,续道:“启禀元帅,依末将之见,未免以后再有他人效仿天井将军不尊上令,自乱尊卑,致使三军或自乱于内,末将就请元帅定夺,将功补过,不赏不罚,以正军令!”
彭侯快语连珠,连萧子申扯他衣袖也不理,只让酒吞也尴尬起来,何况天井下!
天井下见酒吞就要出言,怕将帅吵闹起来,使三军笑话,自抢先点头道:“启禀元帅,彭将军所言不差,之前确实是末将不对,将功补过也算轻的,也该再次致歉萧将军!”说着,又架子上对萧子申拱手示意。
酒吞见天井下示弱,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伤重的天井下,就瞪了彭侯一眼,随之对天井下道:“彭将军说的也有些道理,依我看,还是交给殿下裁夺吧!”这也算为天井下留下了契机,没有罚死。
彭侯见酒吞仍给天井下留后路,又搬了复无常出来,自不再出言。
酒吞见状,续道:“好了,未免耽误大事,就不多说了,请天井将军自好好将息养伤!”随之又转身对萧子申与彭侯道:“就请二位将军与我一同,再北去破西平城吧!”
酒吞见二人得令,随即上马,不待休息,又带领三军将士疾驰北去,必要在以津真天他们增兵西平城前攻破,否则大军就白伤亡惨重。
仍在指挥大军攻城的复无常见酒吞领大军赶回,随之打马过去,道:“舅舅,胜了?”酒吞伸手使劲拍了拍复无常臂膀,大笑道:“恭喜殿下,大获全胜!”
复无常闻言亦喜,见没有天井下的身影,只皱眉道:“舅舅,天井将军呢?”酒吞道:“殿下放心,那老东西死不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
复无常这才放了心,随之又一一问候萧子申、彭侯等诸将。
酒吞看着直摇头,见复无常又有去问候校尉的意思,忙一把拉住,道:“我的好殿下,待攻下了西平城,再来问候、赏赐众人不迟,现在还不是宽心的时候!”
复无常只笑应道:“看我,见众人无恙,欣喜之下,竟差点耽误大事!”
第七百八十五章 千古流芳
复无常之言,顿使众人自觉面上有光,已心喜起来。复无常随之又高声问候一众将士,更使军心似铁。
萧子申见复无常随即就挥军攻城,想起裴仲殊攻破城门的法子,随之上前道:“殿下,看我的!”
萧子申见复无常一愣瞧来,随之嘿嘿一笑,抬步展开身法,疾往城门而去。眼看就要到弓兵射程,萧子申脚步一停,持剑使出道天法地,惊天动地之威,直攻向城门,看得酒吞脸色也一变。
就在萧子申静等道式击破城门时,没想到城门一颤,萧子申招式功劲竟反身回攻而来,吓得萧子申慌忙又施展道天法地,直往道劲撞去。
随着一声惊天爆炸声起,萧子申亦被同招同式对抗余劲震得一退,只让复无常他们也笑了起来。
幸好复无常早令两旁兵士退远,否则萧子申之招这般冲击,还不知得伤亡多少人。
酒吞见萧子申愣愣转身望来,随之打马上前,道:“萧公子,你有所不知,若这般轻易,我早持刀破门,拿下了西平城,岂用等到现在!”
萧子申现在自然知晓了不对劲,就随了酒吞一同回转,问道:“想来是这门有什么特别之处?”
酒吞看了复无常一眼,才道:“萧公子,不仅这门,就是这城墙亦不简单!公子可知神照国南方的汤谷与青丘山?”
萧子申既然在伏海名鉴问了,自也不装,他只是没想到这竟与汤谷、青丘山还有关联,只点头道:“略有耳闻!”
酒吞道:“八百年前,还没有汤谷,神照国南边,只有遥遥相对的大小两座山,大为青丘山,小则是汤山!那时的神照国,群雄逐鹿,战乱频繁,民不聊生,神皇也只龟缩在神照国南部一隅,尚未掌控整个神照国!”
复无常接道:“直到高宗皇帝时期,励精图治下,国力大增,军力鼎盛,遂兵进北伐,将战线推到了西平、东平一线!北方群雄见高宗皇帝独大,随之联合起来,共抗高宗,两军就在西平、东平一线拉锯,一战就是五年,双方均元气大伤,国力大减,随之停战,就以西平、东平一线为界,互不侵犯!”
酒吞道:“高宗皇帝那时已是花甲之年,自然忧虑百年之后的神照国,遂派人四处寻访大贤,欲请来辅佐后来之君!没想到大贤没有寻访到,却发现了汤山有息石。”
彭侯道:“那息石独特,竟然可以反震刀剑掌力,天下无人能破分毫,本质却与石头相似,可凿可采,你说怪不怪?”
萧子申听到此,心里已有数,随之扭头望了一眼西平城,点头道:“确实古怪!”
彭侯见萧子申回望城墙,道:“不错,不仅西平城,就是长平城与东平城,亦是这汤山的奇石修筑。高宗皇帝见奇石可用,随之就命兵士悄悄的开采了出来,偷偷在与北方交界的险要处筑起城关来。”
酒吞道:“高宗皇帝驾崩后,北方联军自以为有机可乘,随之举兵南下,欲破神照国,共分天下。因奇石之故,北方大军的高手无法对城门、城墙造成破坏,只能老老实实的攻城,就被挡在了西平、东平一线。”
复无常道:“待继任之君武宗皇帝率军来到,凭借其卓越的军事才能,连破北军,驱逐百里,随之就将城关往北延伸,筑成了三城。为纪念三座险关对守护神照国所起的作用,也是纪念击退北方联军,所以三城皆用了一个‘平’字!后来武宗一统天下,就以三城为基础,划地归属,成为了现在的三郡!”
酒吞随之打马与复无常相并列,道:“因筑三城,汤山奇石被开采完,最后就成了现在的汤谷!现在二殿下就是要效仿高宗、武宗皇帝,再重新打出一个神照国来,成盖世之功,流芳千古!”
彭侯叹道:“但有利就有弊,汤山奇石成就了神照国不世之业,也为神照国南部的百姓带来了灾难!”
萧子申奇怪道:“灾难?开采山石能有什么灾难?”
彭侯瞟了复无常一眼,见他并不阻止,道:“萧公子可知神州佛门为何传入东海后,在神照国如此兴盛?”见萧子申摇头,续道:“除了佛门高僧的慈悲之心,也有这汤谷之功!”
酒吞接道:“自汤山变成汤谷后,每隔二十年,自汤谷中就会走出一位绝世高手,不仅修为当世罕有匹敌,更怀有奇毒,自在神照国滥杀无辜,掀起腥风血雨。不仅武林中人,百姓也死伤甚重,致使神照国南部百姓十室九空,剩余者纷纷避难北迁,一时千里荒野,一片萧条。”
彭侯道:“神照国统合了朝廷与江湖之力,也只击杀过汤谷走出的高手一次,可知修为何等惊人。神照国因汤谷的出现,不到百年,高手就凋零只剩三四成。伏海名鉴,就是那时避走的大荒岛。”
酒吞道:“就在此危难之时,神照国终于迎来了曙光。那是汤谷高手第六次走出,又在东海四处为恶,恰逢神州佛门高僧首次东渡游历,见了那人恶行,随之对其出手,最后以一人之力,击毙东海毫无办法的绝世高手,顿时震惊天下,被神照国武林中人视为神人。百姓感激活命之恩,更是传报万里,这就是东海佛宗的开端。”
复无常道:“神州高僧听闻了汤谷传说后,随之一探,却毫无结果。高僧见汤谷恶人二十年一现,待游历了神照国后,就准备西渡回国。当代神皇得知后,亲率文武、百姓千里追寻,挽留高僧留镇神照国,承诺必以神佛供奉之!高僧见神皇苦留,百姓凄哭,心自不忍,随之书下经典传世,让百姓斋诵,自道必会再来,随之飘然而去。”
彭侯赞叹道:“高僧果然言而有信!就在汤谷恶人即将再现的前夕,神州佛门果然有高僧来到,且是两位!两位高僧进入神照国后,直扑汤谷守候!就在恶人现世后,二位高僧一路尾随,眼看恶人就要行恶,二位高僧当即出手斩杀了那人。后来神照国百姓自二位高僧口中得知,之前救苦救难的高僧已于年前圆寂,只叮嘱同门,勿忘东海百姓!百姓随之立庙为祭,成就了东海佛宗一脉!”
第七百八十六章 他山之石
萧子申自然猜测得出,那高僧定是法门寺的,白马寺僧的修为,尚到不了这般高度。他因从未听人提及此事,心里已暗赞起来。
又听彭侯道:“随着神州佛门高僧代代东渡救难,神照国佛宗随之就兴盛起来,并成为国教,连神皇也以佛门弟子自居!”
萧子申只心里冷笑,随之道:“可最后,神照国还是走上了灭佛之路,岂非辜负了佛门高僧数百年来的付出?”
彭侯哈哈大笑道:“萧公子此言差矣!神州佛门是神州佛门,东海佛宗是东海佛宗,岂能相提并论?没得惹人笑话!神照国百姓真正所拜,又是真正为神照国百姓无私付出者,是神州佛门的高僧,东海佛宗只不过享受了神州佛门的余荫罢了!那弑斗魁灭佛虽有不是,也是东海佛宗咎由自取!萧公子不是神照国之人,又初来乍到,自然不知如今的东海佛宗,已经堕落到了何等地步,别说弑斗魁,就是我也恨不得灭了他们!”
萧子申一愣,思及兵解上人之言,再结合现在彭侯所说,看来神照国佛宗,问题怕真不小。
复无常又接道:“直到一百多年前,随着三清道门高手的东渡,随之东海先知出现在青丘山,汤谷就再没有恶人走出。东海先知之名,由此广为传播,成为与佛宗并驾的大圣。”
萧子申自归思道长口中,自然知道东海先知与汤谷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汤山与息石罢了,没想到却有这番来历。
酒吞见萧子申沉思,摇头道:“萧公子,东海佛宗之事,你在神照国久了,自就明白,现在讨论也无用!”随之扬鞭一指西平城,续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集合全力,尽快攻下这西平城,为北上取一立足点!”
萧子申点头后,见大军随之开始攻城,可攻城器械太过落后,远不能与神州相比,若这般下去,不知得攻到何年何月!
萧子申随之对复无常道:“殿下,待我去助大军一臂之力!”复无常点头道:“请萧公子多加小心,尤其多注意那息石!”
萧子申一抱拳,随之身法一展,纵身就往城墙去。眼看着近了,随着箭雨射向萧子申,城墙上就有兵士搬起石头砸来。
萧子申哈哈一笑,抬掌就向石头拍去。就这一拍,石头不仅未如萧子申所料一般粉碎,反而自己掌力回击而来,瞬间就将萧子申震落地面。
萧子申稳住脚步后一愣,随之瞟了一眼落地的石头,看来又是息石了。
萧子申刚才一式之威,就是傻子也知道他修为高深,既是他来,怎么可能用普通石头招呼他,怪只怪萧子申自己大意了。
现在萧子申终于小心了起来,再往城墙上纵去时,无论什么石头,一概躲避,看你能奈我何!
萧子申头刚冒出城墙,突然一把枪就刺来。萧子申抬指一点,没想到那枪突然又缩了回去,萧子申收力不及,饱含功劲的一指就点在了城墙上。萧子申心里刚惊觉不妙,劲力反弹而来,又把他震飞了开去,只让城墙上守城的将士也大笑了起来。
萧子申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复无常专门提醒他多注意息石,若运用得当,果然防不胜防,尤其是对高手,功力越深,对自己越不利,一个不慎,敌人没伤到分毫,说不定把自己伤了。
这不,就这连续失手,萧子申内息已翻涌起来,也算见识了一番自己的功力,果然是深厚了。
彭侯见萧子申接连吃亏,随之持刀赶来,道:“萧公子,看我的!”
彭侯话一完,也如萧子申一般躲着石头纵上城墙去。眼看着一刀临身,彭侯哈哈一笑,随之身子一避,就欲从一侧晃身上城。
没想到初始缓慢之刀,就在彭侯腾身一避时,刀速突然加快,直取彭侯脖子。彭侯一惊,急忙持刀上扬一接,交击之力,顿时将彭侯击落城墙,却是高手。
彭侯刚夸下海口,见萧子申就上前来扶住跌落的自己,一时脸已发烫,自觉不好意思。
萧子申见了彭侯囧样,玩笑道:“彭将军,看来果然不好办啊!”彭侯只摇头叹道:“意外,意外啊!”
萧子申道:“彭将军,那墙上一会儿息石,一会儿又高手的,我们如何分辨得了,看来一人之力,确实不好办,不如齐上如何?”
彭侯点头道:“只好如此!”随之就与萧子申自分左右,齐往城墙上纵去。
萧子申一近城墙,眼看着长枪又刺来,下意识的就抬脚往城墙上一点,欲借力腾飞而起,以躲避枪身。脚一点出才反应过来,幸而这次只用上半分功力,只是被震向后方而已。
萧子申就后退中,半空运劲虚空一点,道印随之化出,萧子申借力道印,瞬间就到了城墙上空。
萧子申望着脚下射来的箭矢,哈哈一笑,持剑往下一击,剑气瞬间破碎箭矢,击杀兵士,血洒城墙。萧子申刚反应过来,城墙反击之力,瞬间就击破萧子申脚底道印,只把他震着往高空去。
萧子申心里只想骂娘,这也太难了,摸不得也杀不得,你到底是要怎样?随之低头一看,彭侯又被逼落城墙外,寸功不成。
萧子申在半空稳住身形后,眼珠一转,随之朗声大笑,转身就纵往城里去,只高声道:“西平郡守,给你萧大爷听好了,再不开门降来,萧大爷就去掀了你的狗窝,抢了你的娇妻美妾,让你做个孤家郡守!”
郡守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知萧子申修为高深,却不知品行如何,一边喝骂,一边就命兵士急往郡守府去。
萧子申见状,随之落到一屋顶上,持剑遥指郡守,道:“老家伙,降是不降?”郡守只气道:“小子,你……你无耻!”
萧子申嘿嘿道:“老贼,你奈我何?”随之纵身而下,不多时就将西平郡守欲派去护守郡守府邸的将士杀的干干净净。
萧子申甩了甩剑上之血后,道:“老家伙,萧大爷真要去了?你救是不救?降是不降?”
第七百八十七章 恰到好处
萧子申之所以耍此无赖手段,确实是一时想不出法子来,所以欲引郡守下来,待擒杀了他,西平城自然易得,又岂会真正去滥害无辜,那可不是三教中人该为!
西平郡守见萧子申又往城里去,立马又派了一队兵马去拦,片刻又被萧子申杀尽。如此三番,郡守自知不是萧子申对手,一时已不知该当如何!
萧子申随之持剑靠近城墙,道:“郡守大人,你下来,咱们好好聊一聊这献城投降之事!你也不用害羞,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有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看看,如此金玉良言,就是古时先贤专门为郡守大人这般豪杰准备的!来来来,你下来嘛,不要客气!”
萧子申见郡守气怒之下,又命兵士张弓射来,石头砸来,一边左闪右避,一边又道:“喂喂喂,那谁,快把弓收起来;哎哟,那位兄弟,还不把石头放下?这是做什么嘛,大家好好的聊一聊,做个朋友不好,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气得郡守只喝道:“给我砸,给我往死里砸!”
萧子申在城里逗弄郡守,复无常他们也没闲着,不仅大军架梯攻城不停,酒吞更是与彭侯齐上,可仍是毫无办法,一不小心就自己中了自己之招,一时大叹无奈。
攻城战一直持续到入夜,仍没有半点进展。郡守见萧子申阴阳怪气了半天,却只在那里叫骂,并不见探问或搜寻郡守府邸,也猜测萧子申可能只是虚张声势,就不再理会他。
萧子申见郡守不受威胁,恼怒之下,就持剑守住各个路口,阻挡城内援军来援,又拦截送水、送饭等的火夫。
郡守见被萧子申断了补给,遂暗暗吩咐自他处上城墙补送,萧子申一时又无法,他一人,可守不过来整个西平城城墙。
直到此时,萧子申只觉得无聊又无可奈何,随之一剑刺入土中,就准备打坐休息。就这一刺,萧子申瞬间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白痴。
萧子申随之仰天大笑一起,持剑大踏步走向城墙,随即运剑如风,只施展招式破解箭矢、油石,并不带半分内劲,终于不再有反震之力。
萧子申片刻就杀上城墙,随之望着远处的郡守,嘿嘿道:“如何?区区息石,岂挡得住用兵如神、名震天下的萧大爷!”这个“兵”字,则是指的兵刃了。
郡守面色终于变了,原来神照国之人都陷入了固有思维之中,只觉息石反震武学,就觉得毫无办法,却没人如萧子申一般想过不用内劲,只施展招式。
当然,这也怪不到神照国高手。整个神照国,除了伏海名鉴,单论武学招式,怕还没有人做得到如萧子申一般可纵横驰骋于兵阵之中。他们出招若不带内劲,怕不多时就不支,亡在小兵手里也未可知,自然是不敢如此杀敌。
郡守不断呼喝将士齐上,没想到萧子申却反过来利用息石特性对付他们,不多时就杀到了郡守身前。
萧子申嘿嘿一笑,旋剑自城墙上挖出了一块石头,随之挑起落入手中掂了掂,道:“郡守大人,还不投降?”
郡守理也不理他,只命将士又杀。萧子申冷笑一声,扬手就将石头砸向郡守。郡守下意识抬掌一接,功劲一撞,顿时被自己功力震得一退。
萧子申嘿嘿一笑,伸手握住被反震回来的石头,又砸向持兵攻向他的一将领。那将领一愣,伸起手来,一时不知该不该挡,就这一犹疑,瞬间就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萧子申欢喜大笑,随之持剑连杀,片刻就血流成河,只往城墙下流去。
萧子申杀出一片空地后,随之往城墙边上一靠,高声道:“众将士,从此处上来!”
兵士闻声而动,加上酒吞与彭侯等将领亦杀上城墙来支援,不多时就有大批兵士攻上了城墙。萧子申等众将领着兵士不断扩大战果,到了二更中,已占领了西平城整个南门处。
不待西平城守军缓过气来,萧子申又当先领军往城门处杀去,片刻就杀散了城门处的兵士,已命兵士打开了城门。随着吊桥又放下,复无常之军终于源源不断的进入城中。
西平郡守见大势已去,随之就领军往北撤去,欲夺北门逃走。
萧子申早注意着西平郡守,见他欲逃,持剑纵身追去,数息就越过郡守一干人,随之持剑挡在了前方,道:“老家伙,为何就不听萧大爷一句劝呢!你瞧瞧,就因为你冥顽不灵,顽固不化,连累多少无辜将士白白丢了性命,你真是千古罪人啊!”
西平郡守见萧子申拦住前路,彭侯又领兵自后围来,一时没了退路,心已慌了起来。
彭侯命大军围住西平郡守一干人后,持刀上前道:“木大人,现在降来,仍不失郡守之位,又可保了三军将士性命,日后若有功勋,执掌六部也非没有可能,你就不好好的考虑考虑?”
郡守环视一周,见兵士被杀的节节败退,败局已定,思及弑斗魁军法之严,以津真天手段毒辣,已起了降心,可一时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支支吾吾道:“我……我……”
彭侯见郡守已动摇,又持刀缓缓靠向他,只吓得郡守身旁兵士也脚步连退,道:“木大人,你不为三军将士考虑,也要想想你家中的老妻美妾,娇女爱儿!若你不在了,妻妾女媳为婢为妓,子孙为奴为戏,木家一门休矣,若到了那般田地,你如何对得起木家的列祖列宗?”
郡守一惊神慌,正想出口称降,没想到彭侯眼中寒光闪过,瞬息持刀一动,已斩下了没什么防备的郡守头颅。
彭侯随之扬刀接住郡守头颅,就那么举刀向天,道:“朝秦暮楚之徒,贪生怕死之辈,也配为主上所用,早该取了狗命去!”
郡守一死,身边兵士霎时惊慌四散,片刻就被彭侯带来的军士杀的干干净净。
彭侯看着一愣的萧子申,手刀一扬,已将郡守头颅甩给了后边的将士,道:“萧将军,走吧,我们尚未拿下整个西平城!”
第七百八十八章 君心难测
肃清整个西平城内的以津真天势力,西平城完全安定下来,已是次日正午。
复无常遍聚众将,就评了萧子申首功,自然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美人,萧子申自是一一拒绝。复无常见萧子申拒绝坚定,也不勉强。
复无常随之让萧子申镇守西平城,他则与酒吞、彭侯等率大军到长平郡南的要道,防止以津真天恼怒之下重兵攻破中路防线,攻入南部腹地,那样桥姬的娘家就有危险。
复无常本来念了天井下与萧子申有心结,就欲命天井下仍回西海郡去镇守,顺便养伤,没想到被抬入西平城的天井下,竟因伤重晕了过去。
复无常一时无法,就留了天井下在西平城养伤,托萧子申照看他,另派了一将回西海城去,暂时负责西海郡,待天井下伤好,再做处置。
萧子申见留任西平城,复无常似乎也忘了幽姬,并未提起,就派人回先锋营,吩咐小心的接幽姬北来。只有铃姬来问了两句,让萧子申对她也多了两分好感。
复无常命彭侯领军先行,先去设营立寨,他则与酒吞领军休整了两日,一面又安抚了城中百姓后,方率领大军去会合彭侯。
幽姬被护送着北来入城,刚好与离开的复无常等人错过。萧子申为了照看幽姬与天井下方便,就带着众人住进了原郡守的府邸,只让照看幽姬的妇人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恍如梦中。
再说以津真天、弑斗魁败退后,就领残兵败将往东退回了长平城。就在以津真天准备起兵由北去救援西平城时,不久就传来了西平城破的消息,气得以津真天将传讯之人好好的伺候了几鞭子。
既然西平城破,就如复无常担心以津真天南下一样,以津真天同样担心复无常由西平城北上。若再被复无常领军占据长平北的要道,断了粮饷,就算长平存粮饿不死三军,但以津真天在御凰权心中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
所以,以津真天也决定分兵据守北部,已确保长平的后翼。
以津真天本来想让殡主部领军前去,没想到弑斗魁竟提出由他去护守后方。以津真天本不想与殡主部分开,不顾殡主部的示意,也就同意了。
弑斗魁与藏法率军离开长平后,以津真天在长平城墙上遥望南方,道:“殡主将军,那人还没有消息吗?”殡主部摇头道:“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以津真天伸手摸了摸炎夏冰凉的城墙息石,道:“真是奇怪,他既知天井下领兵北上,为何就不知我那二弟会袭击西平城?”
殡主部轻笑道:“殿下,你也太小看了二殿下,他怕连酒吞也不一定全信,何况他人!如此重要的军事行动,又关系生死存亡,他怎么可能随意透露出来!”
以津真天叹道:“将军说的在理!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们此次竟败的如此难看,不仅被兵力弱小的我那好皇弟击败,大军损失惨重,竟连计划中的天井下也没有除掉,真真是气人!”
殡主部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殿下无须放在心上!何况我们虽损失不小,二殿下他们同样损兵折将,我们只不过表面上败了,到底谁胜谁败,犹未可知!再者,我们现在的兵力,仍在二殿下之上,殿下早晚能凯旋回京,不必心心念念这一次得失!”
以津真天叹道:“将军说的在理,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殡主部拜道:“殿下想是累了,不如早些回府好好休息!”
以津真天点了点头,自与殡主部下了城墙,随之就回了府中歇息。
弑斗魁到了长平郡与西平郡之间的要道安营不过两日,就有御凰权的内侍总管管狐前来。弑斗魁见是伺候了御凰权多年的掌印总管亲自前来,已知事不简单,慌忙亲身出营迎接。
见了弑斗魁亲身出迎的管狐,却是平常淡然,只吩咐弑斗魁屏退左右,有密事要宣。
弑斗魁接了管狐入中军帐,又吩咐众人帐外等候,连藏法也赶了出去,又为管狐上了茶,才问道:“不知总管亲自前来,有何要事?”
管狐饮了一口茶后,才慢吞吞的道:“陛下有一道旨意,想请大将军参详,看是否使得!”随之就自带来的盒中取了诏书出来。
弑斗魁心一颤,他自以为是御凰权给他的旨意,这管狐这般宣来,怕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表现出来,只面含笑意的恭敬接过,随之躬身展开一读。
弑斗魁眼一扫完,手一颤,诏书直往地上掉去。
管狐伸手借了个正着,道:“大将军小心些,可别弄脏了!”
弑斗魁连声恭敬道:“是,是!”随之也舒了口气!还好,虽不是什么好事,却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
诏书所书,正是御凰权要纳殡主部的季女入宫为嫔,管狐正是宣诏而来。
弑斗魁与以津真天、殡主部相处了一段时日,也隐约知晓了以津真天欲纳殡主部季女为正妃之事。
现在御凰权却又要纳殡主部季女入宫,也不知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但无论是哪一种,必然惹怒以津真天与殡主部,如此重要时刻,御凰权怎出如此昏招?
管狐见弑斗魁色变沉思,轻笑道:“大将军,你觉得兵部首辅殡主大人的爱女入宫为嫔,是不是有些委屈?”见弑斗魁一时不敢言,又道:“那大将军觉得,殡主大人的爱女,配得上陛下吗?”
刚才弑斗魁不知该如何回话,现在就更不知了,只道:“管总管,或许……或许……殡主大人的爱女已许了人家,陛下这……这……”
管狐道:“许了人家?可有婚书?可有三书六礼?”见弑斗魁摇头,嗤道:“什么都没有,算什么许了人家?”
管狐随之又看了看弑斗魁,道:“咦,该不会是大将军看上了殡主大人的爱女,欲与陛下争抢吧?”随之拍案而起,喝道:“大将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弑斗魁只忍住火气,暗想:“若你不是神皇亲近的掌印总管,敢在本帅面前装腔作势,早一刀斩了你狗头!”
第七百八十九章 公忠体国
但正因了管狐是御凰权心腹,弑斗魁也没有过分的心思,所以只忍了,道:“总管有所不知,或许陛下纳殡主大人之女,会引发一场大动乱也说不定!”
管狐含笑摇头道:“大将军,二殿下起兵谋反,已据拥多郡,现在又攻下了西平城,难道还不算大动乱?就不知还有什么动乱,能胜过此去?陛下连二殿下谋逆也不放在眼里,又何须在意其他?”
弑斗魁心想:“若是两个儿子一起造反,我看神皇还能否不放在眼里,现在就看优柔寡断的以津真天,能不能忍下夺妻之恨这口气!”
弑斗魁正想着,管狐又道:“大将军,听你话意,似乎殡主大人的爱女真许了人家,怕还是了不得的人家,就不知是谁,竟能引发所谓的大动乱?”
弑斗魁只讪讪道:“总管多虑了,我只是觉得以殡主大人的地位,爱女长成,欲攀亲者必不在少数,所以就随口那么一说,当不得真!”
管狐又拿起杯子饮了口茶,点头道:“如此就好,我还以为陛下一不小心,去坏了人家姻缘呢,陛下虽不知情,谁知天下人怎么想!既然大将军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也就是说,陛下这诏书宣得?”
弑斗魁心里冷笑,表面却点头道:“自然宣得!”
管狐哼哼了两声,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明儿就南下去长平宣旨,好给咱们的殡主大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弑斗魁道:“殡主大人爱女入宫为嫔,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管狐嘿嘿道:“是吗?那好,待见了殡主大人,我就代大将军恭喜一声吧!”只让弑斗魁身子一抖,不知这管狐是真不知,还是故意来耍他。
但弑斗魁自不想趟这浑水,只道:“就不劳烦总管了,还是我亲自道贺为好!”
管狐点头道:“行,就依大将军!”随之一转,续道:“对了,还有一事,陛下让我问一问大将军,可不要闹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弑斗魁道:“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管狐伸手轻轻弹了弹茶杯,随着叮的一声后,道:“大将军可知,佛老兵解上人的遗体已运回了神照国!只是有一点似乎与传言不同,佛老身上,除了神照九经之伤,好像还有弃绝霸刀刀法留下的伤痕,也不知是不是弄错了,或是大将军在中土神州时,曾与佛老切磋?”
弑斗魁面色终于变的明显了起来,御凰权让管狐传这话,其意自明,只摇头道:“我在神州时,连佛老的面也未曾见,谈何切磋!”
管狐点头道:“我也觉得不会!若大将军与佛老切磋,能在佛老身上留下那般致命伤痕,那神照国第一高手,就该是大将军你了!”
管狐见弑斗魁已面沉似水,身子也有些颤抖,含笑续道:“佛老在神照国的地位,相信大将军是知道的,若大将军真与佛老之死有关,怕陛下也不一定压得下此事!趁着此事还没有宣扬开来,陛下让老奴问一问大将军,佛老之死,真与大将军无关?”
管狐如此问来,弑斗魁就知转机来了,只道:“请总管代我回禀陛下,佛老之死,确实与我无关!只是佛老身上弃绝霸刀刀法,或是有人模仿所致,我必查清了,给陛下一个交代,也给佛老一个交代!”
管狐道:“陛下说,大将军从不撒谎,大将军既说不是,那肯定就不是!”
弑斗魁闻言,顿时转身向北一拜,道:“谢陛下!”拜完后,又问道:“敢问总管,不知佛老兵解上人的遗体现在……”
管狐道:“大将军放心,中土神州三教有两位高手带着佛老的遗体入京,随之交给了老王爷,老王爷已转给了陛下。陛下感叹佛老驾鹤西去已久,皮囊仍不得安宁,就请老王爷送去东正寺火化了,舍利已供入佛塔!”
此言一出,就等于御凰权给了弑斗魁天大的恩情!
只是如此大事,没想到藏虚这堂堂东正寺住持却不知,弑斗魁一时就怒其不争!但更令他在意的是管狐口中的老王爷,只问道:“总管所说的老王爷,可是久年不见的杵尊老王爷?”
管狐点头道:“正是他老人家!老王爷与神州儒道释三教有些渊源,本想亲自南下来问一问大将军关于佛老身上之伤,陛下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老王爷!陛下如此相信大将军,大将军可不要令陛下失望才好!”
弑斗魁又往北拜道:“臣定不负陛下信任!”随之问道:“管总管,老王爷身子可好?”
管狐道:“请大将军放心,老王爷身子自然矍铄。陛下已请了老王爷出山,任第二路大军的元帅!”
弑斗魁心想:“怕御凰权还是不放心他,所以才让杵尊统军居后压阵,一旦自己有异动,怕就是腹背受敌!可那杵尊早不理朝政,已闲居多年,这些年连人也不见,怎么突然就回京了,陛下还托他军政大事?”
但杵尊虽有名望,却没听说是什么高手,就算身子硬朗,也不一定受得了行军颠簸之苦,只叹道:“是臣无用,才让陛下去劳动老王爷,老王爷一把年纪了,若有闪失,就是我的罪过!”
弑斗魁眼中的轻蔑之色,自然没有瞒过管狐,管狐心里暗自冷笑,道:“大将军,我知道你对老王爷不熟悉,或许还有些瞧不起,说实话,神照国怕也没有几人熟悉,但陛下肯定是熟悉的!据陛下所说,这东海……只有兵解上人与东海先知怕才知老王爷的真实修为!以老王爷的公忠体国之心,谁若有不好的心思,一旦惹怒老王爷,其罪自受吧!”
弑斗魁终于听了出来,这管狐绕了半天,原来又是代御凰权在警告他,摆明了说他不是杵尊的对手,自己好自为之!
既然御凰权如此有自信,看来这杵尊怕真不简单,是得再好好合计合计,可别阴沟里翻了船,弑斗魁随之道:“谁若有不好的心思,别说老王爷,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管狐点头道:“陛下自然是相信大将军的尽忠为国之心,所以另有密诏给大将军,请大将军接旨吧!”管狐说着,就起身拿出了另一道诏书来。
第七百九十章 至再至三
夜里,幽姬在村妇的服侍下又换了药,随之思及复无常对萧子申的重用,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夜莺啼叫,只听嘭的一声大响,幽姬屋顶突然被高手以掌力震破,一黑衣蒙面人身形急晃而入,抬掌就拍向幽姬面门。
幽姬吓得一声尖叫,就欲往一旁滚去躲避,可哪里又动得了分毫!眼看着满含功劲的厉掌已在眼前,幽姬想起萧子申的嘱咐,抬掌就接住来人厚掌。
幽姬虽知如此,生存的机会将大大降低,但已别无他法。来人自天而降,本来就不好攻击对手要害,何况手臂还不及对方,只好抬掌相迎赌一把。
双掌一接,随着道印闪耀,随之嘭的一声炸响,功劲四散下,只震的屋子也颤抖起来,四处桌椅乱倒一地,破碎了许多花瓶、杯碟。
幽姬与来人同时痛哼出声,只听得骨裂之声,幽姬臂骨又创,随着床塌,人已落入了碎木乱草之中。
来人却更加不堪,臂骨瞬间被道元凶猛之力击的自肩破出,随着道元涌入直达筋脉,起炸胸口,已被大创。
来人被掌力击飞半空后,心虽惊诧,仍不放弃,纵身又自屋顶破开处纵身而入,抬掌就击向幽姬碎烂床处。
又是一声大响传来,随着屋内连炸而起,黑衣人纵下一看,却没有半点血溅肉飞,心惊之下,掌风一扫,露地一看,哪里还有幽姬的身影,竟似凭空消失了!
黑衣人正想再以未伤手掌击地一试,只闻人喝犬吠,已有大队兵马往屋内赶来,片刻就至。
黑衣人伤的不轻,怕来了高手走不了,只得放弃,纵身又自屋顶腾出,身法连展,数息就消失不见。
府邸府卫见了幽姬屋子的惨状,心下一颤,抱着一丝希望,急忙四处寻找幽姬,却不见人。
村妇见状,早哭了起来,只道:“姑娘定是给贼人掳了去,萧将军回来,如何交代!”只让四周兵士也害怕起来。
府中护卫之人,自然知道幽姬的身份,也知道萧子申对她的另眼相待,无论是复无常还是萧子申,一旦追究起来,怕都交代不了,一个不小心,赔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头领看了哭哭啼啼的村妇一眼,道:“你可有看清来人?”
村妇只摇头道:“我刚服侍了姑娘睡下,自到了外间准备休息,待听得声响进来,你们也到了,哪里知道贼人?”
头领自然看到了与他们差不多闯进来的村妇,这一问,不过一点希冀罢了,待听了村妇之言,更觉烦躁,转身抬脚就踢了一兵士,喝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报知萧将军!”
那兵士受脚一疼,连声称是,忙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萧子申没想到许久没有那人踪迹,第一次出去巡查城防,竟就来杀幽姬,心里只想:“那人定就在附近,甚至府中一直盯着,否则如何掐算的如此精确,到底在哪里呢?”
萧子申到幽姬屋子查看了片刻,一无所获,只看着战战兢兢的府卫,道:“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妇见府卫都看向她,她不知府卫是不敢出声,还以为是想让她背下罪过,扑通就跪地磕头,道:“萧将军,与我无关,与我无关的!我一直好好的伺候姑娘,并无半分差错,也是没有武艺的,怎能……怎能……”
萧子申自然知道她想说:“怎么保护得了幽姬!”只一叹,随之上前扶了她起身,道:“你不用怕,我也不会怪你,你只告诉我知晓些什么就是!”
村妇又将方才之言说了后,萧子申点了点头,随之向府卫问道:“屋内的人不清楚情况,屋外的府卫也没看清吗?”
府卫见躲不过了,头领只得上前拜道:“回萧将军,小的们本领低微,只夜里隐约见了一条黑影自屋顶上迅速离去,并不知是什么人,也看不清是否带了人,请将军恕罪!”随着语落,余众全部跪拜了下去,齐声道:“请将军恕罪!”
萧子申又叹了口气,屋里破烂成这样,来人修为,又岂是这些府卫能望其项背,夜里看不清也是正常的。只是屋子里血不多,也不见幽姬尸体,只希望有一线生机。
萧子申见毫无线索,只命府卫好好收拾了屋子,随之转身就往外走去,只思量着该如何是好!
萧子申刚走了片刻,那村妇就追了出来,唤道:“萧将军!”
萧子申转身道:“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
村妇见萧子申面无表情,只小心翼翼的道:“萧将军,我是来伺候幽姬姑娘的,现在姑娘不见了,你看……你看……”
萧子申点头道:“也罢,明儿你来寻我支取银子,自回乡下去吧,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照顾幽姬。”
村妇连声道谢,自欢天喜地的去了。
萧子申见状,摇了摇头,正要回自己居住,突然那头领急急的奔来唤住了萧子申,道:“萧将军,屋里似有些不对!”
萧子申冷目瞟了他一眼,道:“屋内不对又怎样?能变出幽姬来?”见头领只躬身低下头去,不敢出言,叹道:“说罢,有什么不对!”
头领忙道:“回萧将军,小的们打扫屋子的时候,发现那屋子里床的位置,地下似乎是空的!”
萧子申点头道:“知道了,你们再好好看看,看是否有密道之类!”见头领急忙点头应了,转身又往外走去。
萧子申刚走了几步,突觉不对。按幽姬所说,若真是那人又来,定是必杀她的,之前没要“尸体”,这次难道还掳了去不成?这可不大合逻辑!除非幽姬另有仇人,或来的是其他高手。
萧子申一念至此,就抱着半分希望,又疾步回转了去,见众府卫正在那床的位置敲敲打打,果然是空旷之音。
府卫见萧子申走了过来,忙起身躬身退开了。
萧子申蹲下身子,手按实地,只轻微运功一探,下面果然是空的。萧子申随之运功往上一提,顿时带着半丈土里铁板翻滚而起,露出了黢黑的暗室来。
第七百九十一章 奸事败露
借了屋内火光,以萧子申的功力,地底暗室一息就清晰可见,随之就见了昏迷在暗室中的幽姬。萧子申一喜,忙纵入扶起一探,幽姬气息、脉搏均正常,并无大碍。
萧子申随之抱了幽姬出来,扭头看了一眼暗室中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后,心里也感激那些府卫的仔细,就对同样松了口气的众府卫道:“大家辛苦了,人人有赏,每人一百两银子,自己下去取吧!”
众府卫闻言大喜,谢了萧子申后,头领就分派校尉跳入暗室中,按一百两一一分拨出来给了兵士。萧子申看的暗自点头,没有一起跳进去哄抢,还算有些纪律,否则就要考虑换了这批人了。
萧子申又看了一眼暗室珠宝,想必是那郡守私藏的,没想到竟如此多,看来也死的不冤。萧子申又吩咐了府卫打扫屋子、珠宝清点入库后,自带着幽姬回自己院子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萧子申只摇头不已,没想到折腾了一圈,又回到了起始,幽姬还是要和他住在一起。不过,郡守府不比军中,想来不会再有闲言碎语。
萧子申抱了幽姬躺下后,见她只臂骨有些开裂,并无大碍,就自己为她捏正、上药、上了夹板处理,随后就等着幽姬醒来。
那村妇见幽姬无事,就随着萧子申一同到了屋内,也帮着萧子申忙前忙后,递水拿药,现在见萧子申闲了下来,就扭捏的上前道:“萧将军,我明儿还走吗?”
萧子申见幽姬无事,心情也好了起来,就故意道:“走什么走,没看到幽姬需要照顾?你若敢走,看我不打断了你的狗腿!”
那村妇先是吓得一颤,却见萧子申说着就面带微笑,一时就放了心,只道:“这般华贵屋子,若能多住几日,折寿也罢,就是赶我走,也是不走的!”
萧子申笑道:“既如此,那就继续伺候幽姬吧!对了,方才似乎忘了赏你,你也回去领一百两银子吧!现在幽姬有我看着,你领了银子后,自休息,明儿一早再过来伺候!”
村妇一听,喜得慌忙跪地磕起头来,只磕的咚咚直响。
村妇离开不久,幽姬就悠悠醒来,扭头见了萧子申,只伸手抓住萧子申手臂,颤声道:“公子!”看来还有些后怕。
萧子申轻轻拍了拍幽姬玉手,道:“放心吧,没事了,右臂觉得怎么样,还疼吗?”
幽姬随之瞧了瞧上了夹板的右臂,点头道:“有一点!现在就剩了一只手,更加不便了!”
萧子申摇头道:“你放心,臂骨只有少许裂痕,要不了多久就无大碍,至少是可以活动自如的!对了,这次可有看清来人?”
幽姬摇头道:“那人黑衣着身,黑布罩面,全不知生做什么模样!”
萧子申皱眉道:“你对他的身形之类,有没有什么印象?”
幽姬仔细想了想,摇头道:“确实没有印象!不过……他掌式拍来时,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子药味!”
萧子申一正,道:“真有药味?你确定不是自己身上的药味?”
幽姬摇头道:“我所用之药,闻了多时,自然清楚!那人身上散发的药味,与我相距不大,但要浓郁些,却是不一样的!”
萧子申点了点头,哼道:“身带药味,不是医者,就是之前有伤或吃药之人,若与你之药味相差不大,则该是外伤!我刚出去不久,多日没有踪影的那人就突然出现府中,时间把握如此精准,几可确定对我们的行踪非常了解,再结合他高明的身手,我心中已有了目标!”
幽姬面色一变,道:“公子,会不会弄错了?”萧子申冷笑道:“无妨,一试便知!”
萧子申说着,抬掌印诀一起,瞬息就凝了一道印出来。一次就成,看来果然越发熟练。
幽姬接过道印入掌后,道:“公子,这道印果然厉害!我慌乱之下,又无他法,只好与来人对掌,没想到却似胜了他!”随之就把经过仔细的讲了出来。
萧子申一怔,道:“幽姬,你真看清了,那人臂骨自肩头破肉而出?”幽姬点头道:“屋内亮着火并未熄灭,他又在我眼前,自然看清了!”
萧子申冷笑道:“如此更好,若真是他,不怕他飞了天去!”
萧子申说完,只嘱咐幽姬好好歇息,又派了大队府卫四周严密防守,随之就举步往天井下所住院子去。
萧子申到了天井下院子,见屋内亮着灯火,就上前道:“请通报天井将军,我前来拜访!”
没想到那亲卫竟不入内禀报,只伸手一拦,道:“天井将军早已休息,请萧将军明儿再来吧!”
萧子申又抬头望了院内一眼,含笑点头道:“那请转告天井将军,我明儿一早过来看他!”
亲卫拜了萧子申应“是”后,萧子申轻声一笑,随之就负手转身离开了。
萧子申消失不见后,院内堂门紧闭的屋内就传来天井下的声音,道:“萧将军走了吗?”亲卫转身拜道:“回将军,萧将军说明儿一早再来!”随之就没了声音。
不到一刻间,屋内的天井下刚一警觉,仰头一望,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已疾速自天击破屋顶,一掌就拍向天井下顶门,使的正是三清六诀掌法。
此时,屋内的天井下只半身无衣,右臂被鲜血染满,臂骨仍在肩头外支着,尚未完全接回臂内,看起来甚是渗人。
而天井下除了臂伤与左侧肩头处包扎着药纱外,上半身并无其他半点伤痕,与传言中的中箭重创完全不搭边!
黑衣人见了迅疾后退躲避自己掌式的天井下,心里已差不多肯定,随之掌式连起,直取天井下。
天井下并未见过三清六诀掌法,加上右臂已不能用,方才又受了内伤,功力又不及黑衣人,片刻就不敌,只呼亲卫相助。
黑衣人见大批亲卫一拥而入,持刀就杀来,冷哼一声后,抬掌使出反经合道,两息就杀的亲卫死伤惨重。
天井下见状,就趁亲卫缠斗萧子申,急披了一件灰袍,纵身撞破屋子就往外逃去。
第七百九十二章 以彼之道
黑衣人瞟了天井下撞破的屋子一眼,抬掌运使出霸道风月,掌力连杀亲卫,直自屋子破洞追向天井下。
只听嘭的一声大响,天井下反应不及,后背中掌,霎时一口鲜血吐出,直往前方扑倒去,转眼摔倒在地,又牵动臂伤疼痛。
天井下刚急急忙忙的翻身爬起,背后又觉掌风袭来,急忙侧身一避,慌慌张张的拼命往萧子申院子跑去,只大呼:“萧将军救我!萧将军救我!”
天井下本来身法就相距黑衣人太远,何况又受了伤,尚未奔到萧子申院子,抬眼一看,黑衣人已拦在了前路,竟是到了他前头。
天井下吓得脚步一退,只带血道:“你到底是何方高人?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如何理他,身形一晃,瞬间就到了天井下身前,只吓得他挥掌连退。
现在看清了黑衣人身法,天井下终于觉察了出来,只咬牙喝道:“你是……”
“萧子申”三字尚未出口,黑衣人厉掌已到面门,天井下欲退已迟,抬掌一击来掌小臂。来掌纹丝不动,直击中天井下面门,只打得天井下牙掉鼻歪,满脸是血。
天井下没想到自己左掌一击,竟不能撼动来人满含功力的手臂半分,待知晓差距已迟,已是伤上加伤。
天井下见不是对手,厉吼一声,转身又疯狂往府外逃去,欲入大军驻扎的卫所求助。那里有军中高手,或许能联手挡住修为高深的黑衣人。
可天井下太过天真,一时如何逃得了,刚出了郡守府邸,无论他往哪里逃,转眼就被黑衣人挡住去路,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急红了眼的天井下只凄吼道:“说,你到底是不是萧子申?告诉我,告诉我!”
黑衣人理也不理张牙舞爪、已入癫狂的天井下,只抬掌连攻,数招就制住天井下穴道,擒下了他。黑衣人随之提起天井下,转身就往西平城外纵去,转眼消失夜中不见。
天井下亲卫见黑衣人追着天井下不见后,急忙奔到萧子申院子去求助。萧子申院前府卫回答的就是那话:“萧将军早已休息,请诸位明儿再来吧!”
就在天井下亲卫怒然拔刀时,院子四周府卫早持兵围了来,领头之人喝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在萧将军院前撒野!”
天井下亲卫头目见萧子申府卫势众,只收敛怒火,咬牙拜道:“请这位大哥传报萧将军,天井将军遇袭,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请萧将军助一臂之力!”说着,就跪拜了下去。
领头之人冷笑道:“萧将军早有吩咐,我们可不敢坏了规矩,还请回吧!若是要寻失踪的天井将军,就请去西平郡府衙报官。萧将军是先锋营正印主将,可不是郡守,管不了寻人、拘捕的勾当,请吧!”说罢,抬手一起,就请天井下亲卫离开。
那亲卫头目忍无可忍,随之起身,持刀一指府卫领头之人,喝道:“你!”
领头之人冷笑道:“你最好小心些,别指指点点的,一不小心杀了我倒没什么,若让人觉得是你,或是天井将军欲对萧将军不利,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亲卫头目冷冷的看了领头之人一眼,点头道:“好,算你狠,走着瞧!”随之又看了看萧子申院子,只带着人转身疾步离开,又去他处寻助。
黑衣人带着天井下自西平城北门出城不远后,就将天井下扔在了官道上,随之解开他的哑穴,道:“幽姬遇袭,就是在距西海城北门不远的官道上,天井下,想必你记得清清楚楚吧?”
黑衣人一出声,天井下顿时咬牙切齿道:“萧子申,果然是你,为何要来对付我?”
黑衣人随之拉下面罩,露出了萧子申的脸来,道:“天井下,我刚才不说的清楚明白,你却又来问,真正是欠打!”说着,抬脚就踢在了满脸是血的天井下脸上,只把他踢翻在地。
天井下无法动弹,只仰躺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识相的就放了我,我大人有大量,自不与你计较,若待此事传到了二殿下那里,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子申抬脚踏在天井下胸口,随之弯腰道:“你还别拿二殿下来吓我,你一吓我,我就更不能饶你了!你若是条汉子,就老实交代,西海城北欲杀幽姬之人,到底是不是你?你若交代好了,萧大爷就给你个痛快!”
天井下冷笑道:“自然不是我!我与幽姬无冤无仇,她又是二殿下身边的宫女,我为何要杀她?”
萧子申点了点头,道:“那好,西海城外之事,咱们暂且不说,我问你,你这右臂又是怎么回事?”
天井下嘿嘿道:“我这右臂早在被围之时就伤了,只是你不知晓而已!怎么,萧将军还想帮大殿下再宰了我不成?”
萧子申随之用手一摇动那臂骨,只让天井下凄吼起来,才道:“看这伤口新鲜得很,难不成,天井将军刚下战场不成?”
天井下冷汗也下来了,只咬牙道:“称你一声萧将军,是给你脸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若再不好好的放了我,自有你后悔之日!”
萧子申嘿道:“唤你天井将军,也是给你狗脸,你可别以为萧大爷好糊弄!”
萧子申说完,伸手捏住仍支在外的天井下臂骨,运劲一扯,顿时就将臂骨连筋带肉扯了出来,天井下右臂瞬间只余血肉,已是废了。
萧子申看着痛苦万分,欲动又动不了的天井下,道:“天井下,如何,你是不是以为萧大爷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或不敢对你下毒手,那你就错了!你若老老实实交代,萧大爷也可慈悲两分,你若再不老实……”
萧子申说着,见天井下张嘴就往舌头咬去,顿时大笑道:“果然是没有见识的外邦蛮夷,你咬吧,我看你能不能死掉!”
萧子申见天井下虽咬舌出血,却未咬断,也不知是下不了手,还是听了自己之言后才停下,抬脚就踢了几下天井下的下巴,只踢得天井下牙齿蹭着舌头生疼,道:“老东西,咬啊,怎么不咬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还施彼身
天井下哼了一声,眼一闭,自不再理会萧子申。
萧子申又踢了天井下两脚,又喝了几声,见他始终不出言,随之笑道:“天井下,是你逼萧大爷出绝招的,可不要来怪萧大爷无耻!其实就算你不说,幽姬西海城北遇袭之日,只要我仔细查探你的行踪,再结合今夜,也能得出个七七八八!”
萧子申说着,剑指运气往道旁一削,瞬间就削了条树枝下来,随后抬掌一吸,树枝转眼入手。
萧子申掂了掂树枝,随之就手持树枝,只把尖端往天井下那儿处缓缓戳去。
天井下惊觉下,猛然打了一个寒颤,随之睁开眼来,喝道:“萧子申,你无耻!”
萧子申嘿嘿道:“死宦官,不是叫了你别来怪萧大爷无耻,为何就不听呢!”随着语出,萧子申剑气随枝散发,已搅碎了天井下裤子,天井下那处瞬间只觉冰冷。
天井下只气道:“你……你……”见萧子申树枝已戳破了皮肉,心一颤,忙道:“我说,我说,萧子申,算你狠!”
萧子申随之又用树枝点了两点,道:“这不就对了,萧大爷也不用送你去伺候你们东海神皇了!说吧,西海城外欲杀幽姬的,是不是你?”
萧子申见天井下犹疑了两息,只咬牙道:“是!”又问道:“那之前在郡守府邸袭击幽姬的黑衣人,也是你了?”天井下又道了是。
萧子申一听,顿时就来了火气,只用树枝抽打了天井下片刻,道:“老匹夫,幽姬与人无争,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何要杀她?”
天井下咬牙忍痛道:“我为何要杀她,你迟早会知道,也不用我说!”随之声音陡然转厉,喝道:“萧子申,幽姬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你为何要发现她没死,你为何又要护着她?你是中土神州之人,为何要来东海?为何要来神照国?为何又要救她?你为何偏要多管闲事?为什么?”
萧子申哼道:“说完了吗?”
天井下高声道:“没有!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何看你不顺眼,处处与你作对了吧?”
萧子申点头道:“有些明白了!你初始对我尚算恭敬,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大明白,我记得你开始与我作对,应该是在幽姬遇袭之前,时间上可不对!”
天井下冷笑道:“没有什么不对的!若不是你,幽姬在大荒岛上,或许已被殡主部他们玩弄致死,早就一了百了了,你偏要救她,偏要救他!”
萧子申嗤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与幽姬的仇恨不是一般的深啊!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与幽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天井下哈哈大笑道:“她一个不入流的宫女,我与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怕是萧将军想多了!那要这般说,殡主部也与幽姬有仇不成?”
萧子申摇头道:“殡主部可不是二殿下的人,你若不老实……”说着,又瞟向天井下那里。
天井下吓得双股间一凉,想了想,道:“萧子申,你若答应饶我性命,我就告诉你!”
萧子申摇头道:“天井下,我也不骗你,今夜无论你说不说,我都不会饶你!我只能答应你,你若老老实实交代,待会我自给你一个痛快!”
天井下想了片刻,又大喘了几口气后,才道:“你说殡主部不是二殿下的人,那我也告诉你,我也不是二殿下的人,否则大殿下怎知我会领军北上,且刚好就伏击了我,最后又欲引你与二殿下上钩!只是没想到二殿下与酒吞倒是聪明,竟反将了大殿下一军,大破了大殿下之军!”
萧子申哼道:“如此说来,你假装中箭重伤,也是演戏了?”
天井下笑道:“若不‘中箭’,如何减轻罪责?若不中箭,好意思躺在那里,眼看着二殿下的将士一一死去?我总得有些推脱的理由吧,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大伤啰!”
萧子申点头道:“你的伤势要想瞒骗众人,也不容易,看来你身边之人与那医者,也有问题了?”
天井下哼道:“你说有,那就有吧!也怪我心急,若我不出手,只悄悄的知会大殿下率军偷袭而来,说不定就可夺回西平城!那样一来,说不定就取了你的狗命!”
萧子申又抽打了天井下一下,道:“你个老贼倒是想的深远,怎么偏就手痒了呢!”
天井下道:“该说的我也说了,若真不能饶我,那就请你说话算数,给我一个痛快吧!”
萧子申见天井下话虽说的大义凛然,可颤抖的牙关却出卖了他,只摇头轻叹道:“既怕死,为何又要作死呢!现在的你,应该明白当时的幽姬,是该有多么的害怕了吧?”
天井下只嘴硬道:“萧子申,少废话,要杀便杀!”
萧子申道:“不用急,萧大爷自会动手!你既然将幽姬随意丢弃在官道,佛家既说因果,佛宗在你们神照国也算众家信奉,我就给你因果!只望你运气不比幽姬差,可别被野狗拖去生撕了!另外你也放心,萧大爷念你一把年纪了,就不告知二殿下他们你是以津真天的人了,也算给你的老脸留两分面子!”
最后一半言语,只让天井下脸色微变。
萧子申见天井下只冷哼一声,不再答言,道:“上路吧!”随之树枝划过,天井下脖子鲜血扬空,不多时就死了。
过了片刻,萧子申摇头道:“萧大爷可不能学你那般大意!”随之一运劲,树枝穿过心脉,就将天井下钉在了官道上。
萧子申随之就不再过问天井下,展开身法,转眼就回了郡守府邸。悄悄的摸去将天井下的亲卫及为他治伤的医者全杀了后,萧子申才将黑袍脱了扔在天井下屋里,自偷偷的回了院子。
幽姬尚未入睡,见萧子申回来后,只声带惊慌道:“公子,怎样了?”萧子申点头道:“你放心,已经解决了!”
幽姬道:“公子,那……那……二殿下哪里,又该如何交代?”
萧子申轻笑道:“我不是去了天井将军处,未见到人后,就回来休息了吗?你这么问来,难不成,有人闯进来了不成?”
第七百九十四章 说者无意
幽姬道:“公子放心,自然是没有的。那些府卫也算尽力,将天井下的亲卫拦的死死的!”萧子申点头道:“不错,需得再好好的赏赐,反正银子也不是我的!”
幽姬仍担忧道:“但天井下始终是西海郡守,又是二殿下的大将,定会细查的!”
萧子申道:“别担心,我所使的武学,二殿下他们尚不清楚,只要你不露出破绽,谁知道是我杀了他!前提是……他今夜没有被野狗吃掉,又不会被路人给草草埋了!”
萧子申本想告诉幽姬,那天井下自承是以津真天的人,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天井下要对与他无冤无仇的幽姬下手,但为了对天井下的承诺,萧子申最后还是未说。
次日一早,就有人将天井下的尸体送来了郡守府邸,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随伏剑主去了暗都后南下的别海棠与木魅。
别海棠看着假装查验天井下尸体的萧子申,走到萧子申面前道:“啧啧啧,我说萧大将军,看来你也混的不咋样嘛!你堂堂先锋营主将,竟有人堂而皇之的将你的副将宰了,随后扔在这西平城北的官道上,这不是非常不给你萧大将军面子嘛!”
木魅哼哼接道:“小姐,何止是不给面子,简直就是故意来挑衅嘛,也不知是哪个狗贼,胆子倒是不小!”
萧子申听的差点抽风!别海棠主仆说了半天,嘲笑的是他,骂的狗贼也是他!若不是四周还有府卫及医者、天井下亲卫的尸体,早抬脚踢了那两个丫头出去,然后高声道:“萧大爷就喜欢自己挑衅自己,关你屁事!”
但萧子申自然不会这般冲动,只干哼哼了两声,随之起身道:“早前有人来杀幽姬,也是将逃过一劫的幽姬扔了官道上,现在天井将军也被扔在官道上,据我猜测,多半是同一人或同一势力所为!而天井将军的亲卫也被杀的干干净净,看来这人胆子果然不小!”
木魅道:“萧大将军,你是否少说了两点?”萧子申转身瞪了得意的木魅一眼,道:“敢问木魅姑娘,是哪两点?”
木魅随之伸出一根手指头,嘿嘿道:“这第一嘛,那人能轻松宰了天井将军,修为定相当不凡!”随之又变成两根指头,续道:“这第二嘛,还巴巴的跑了府里来杀人,这难道还不是挑衅萧大将军?”
萧子申本来想伸手敲一敲木魅的头,见别海棠咬牙切齿瞪来,只好讪讪的缩回了手,道:“木魅丫头,你也不大聪明嘛!这第一,天井将军身受重创,连起床都困难,要杀他,何须什么高深修为?这第二,天井将军本来是在府里养伤的,怎么又死到了城外?亲卫还被人杀光?能在萧大爷眼皮子底下杀这许多人,还能带了天井将军出城,看来该是熟人,否则怎能做到?嘿嘿……”
萧子申刚奸笑起来,身旁府卫头领只道:“萧……萧将军,昨儿夜里,天井将军的亲卫曾来呼救,只因了萧将军吩咐不许打扰,小的们才没有报知萧将军,我们也没有想到……这……这……”
见别海棠与木魅闻言,已大笑了起来,萧子申差点被自己呛到,只摇头摆手道:“唉,昨儿幽姬先遇袭,我巡城也累了,所以早早的就歇息了,没想到竟害了天井将军,天意,天意啊!”
那头领此时也发现了问题,要这般说来,萧子申岂不是也要对天井下的死负一定责任,随之眼珠一转,忙道:“萧将军何须自责,那些亲卫来求救时,天井将军已被人掳走,就算报了萧将军,又有什么法子?小的们就是考虑了此一关节,所以才没有禀报,请萧将军责罚!”说着,就跪了下去。
萧子申暗赞:“这小子不错!”随之上前扶了头领起身,叹道:“谁又知道会发生这般憾事,现在追究起来,也没有意义!何况那天井将军的亲卫,往常也爱乱开玩笑唬人,谁知他何时说的是真,何时又言的是假!”
那头领顿时一拍脑袋,道:“小的想起来了!前日夜里,天井将军的亲卫也来报说天井将军遇袭,待萧将军领着小的赶去时,只被天井将军笑话一番!小的昨儿正在气头上,夜里那些人又来请援,小的自然没有好脸子给他们!”
萧子申一愣:“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真正的有前途,不好好提拔你做官都浪费了!”
但萧子申自也不可能再随着这头领撒谎,那也太难看了,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过去之事,就随他去吧,还提他作甚!”如此模糊之语,谁知道萧子申说的是哪事,看来也不比那头领差。
别海棠顿时嘲笑道:“哟,本姑娘怎么听起来,天井将军之死,你们不仅没有半分过错,好像倒有天大的功劳似的!”
萧子申心想:“萧大爷自然有天大的功劳!”嘴上只道:“别姑娘,你说话可得注意了,这话若传到了二殿下耳朵里,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萧子申一提起复无常,没想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别海棠瞬间变脸,只冷冷道:“萧子申,少在本姑娘面前提他,我记得警告过你的!”
萧子申嘿嘿道:“是是是,不提,不提!现在天井将军死了,我也要报上去,就请别姑娘最好还是离开吧!”
别海棠哼道:“本姑娘还偏不走,你能怎样?”木魅也随之附和道:“偏不走,哼!”
萧子申想:“提是提不得,要见复无常你又理直气壮,我可惹你不起!”只点头道:“好好好,不走,不走!”随之对那头领道:“还不带别姑娘去选一处上好的院子,好好招呼了?”
那头领自然知道已传开来的复无常与别海棠的婚事,这主子即将是王妃,说不定将来还要做皇后,哪敢怠慢,忙卑躬屈膝的去为别海棠引路,让萧子申也想踹他一脚。
别海棠离开后,萧子申一面吩咐兵士快马加鞭的去禀报复无常天井下身亡之事,一面又吩咐将天井下遗体停了大堂,自让人去按神照国规矩办了。
一切吩咐完毕,萧子申自回了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