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计相家书
小晚闻言,俏脸憋得通红,想了想,就朝封人笑吼道:“你们家是怎么教的?”拓跋羽讥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人教,你果然是笨呢!”
萧子申见小晚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就拉着小晚哈哈大笑不已。
小晚恨恨的看了萧子申一眼,四周瞅了瞅,喝道:“剑呢?把剑拿来,我要捅了她!”
拓跋羽忙跑过来一把扯了萧子申过去,道:“你看看,这种疯女人,你居然想嫁给她,你真是白痴!”萧子申翻白眼道:“我谁也不会嫁!”拓跋羽哼了一声,就把萧子申拉到帝九诏面前,道:“秦王哥哥,你看他!”
帝九诏笑道:“公主,先别管他,这么晚了,你怕是饿了吧,我们进去边吃边聊罢。”拓跋羽问道:“有好吃的么?”帝九诏答道:“公主放心,多得是!”拓跋羽忙放开了萧子申,直拉着帝九诏往里走,问道:“秦王哥哥,可以随便吃么?母后老是管着我!”帝九诏道:“放心,可以随便吃,只要别吃出病来!”拓跋羽直点头,连脚步也快了起来。
帝九诏忙又招呼了萧子申一起进去。
小晚上前拍了拍萧子申,道:“看到没,你比得上那美食么?”萧子申回道:“我巴不得呢,刚可吓死萧大爷了。”小晚道:“先不说了,进去吧。”萧子申摇头道:“还是算了,现在情况不太好,还是多注意些。”
小晚边拉了萧子申入内,边道:“待会你的公主寻你,可没人招架得住。”萧子申气道:“你也来讥笑我!”二人刚踏入大厅,就见拓跋羽行了过来,看着萧子申道:“你怎这么慢,快来我身旁坐。”说着,就扯了萧子申直往上首去。
萧子申哪敢僭越,忙站住不动。
帝九诏道:“萧子申兄弟,去吧,今天都听公主的。”拓跋羽嘻嘻笑道:“秦王哥哥最好了!”说完,就使劲把萧子申往里拉。
萧子申见众人皆不在意,气得只想撞墙,只被拖得一路溜了过去。众人见得萧子申囧样,尽皆笑了起来。
拓跋羽就坐了左侧首席,帝九诏次位右首,其后等席,萧子申、展平等依次而坐了。
酒过半晌,小晚见拓跋羽直与帝九诏、萧子申说笑,心里不岔,上前对卫子师耳语一番,也不管同不同意,就跑到萧子申身后站了。凡见拓跋羽与萧子申说话,就去席间挡住了,惹得众人直笑。
拓跋羽道:“我远来是客,不与你一般见识。”想了想,又瞧向帝九诏询问道:“秦王哥哥,谁是卫情天大侠?”帝九诏闻言,起身向卫情天一指,道:“卫师叔在哪边!”
拓跋羽略瞧了瞧,点点头,就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起身向卫情天行去。卫情天见状,忙起身相迎。
拓跋羽走近了,含笑问道:“你就是卫大侠么?”卫情天一揖应道:“正是卫情天,卫大侠可不敢当!”拓跋羽道:“我家丞相叫我带封信给你,向你祝寿!”说罢,竟跪下给卫情天磕了个头,把信平举递向卫情天。
卫情天哪敢受礼,忙侧身避过了,急命卫子师去扶起拓跋羽。卫子师忙起身去扶了拓跋羽起来,又接了信递予父亲。
拓跋羽瞧着卫子师笑道:“你就是卫大侠的女儿子师姐姐么?”卫子师回道:“回公主话,正是卫子师。”拓跋羽牵了卫子师双手,摇头道:“你唤我拓跋羽罢。丞相说了,我在你们面前不是什么公主。”
卫子师见拓跋羽如此说,就抬眼瞧向帝九诏等人,见帝九诏点了点头,就笑道:“好罢,我唤你拓跋姑娘罢。”拓跋羽点头道:“好啊,好啊!”应完,又与卫子师小声说着话儿。
卫子师、拓跋羽说话的功夫,卫情天已拆信阅了。卫情天看罢,眼含热泪道:“四师兄,你既想念师兄弟,为何竟几十年不曾回得一次!”说完,就上前把信递予帝九诏看。
帝九诏方才见得拓跋羽给卫情天磕头,已有几分明白计策衍的意思,就略过了前面叙旧、祝寿言语,只仔细看了后面。看罢,递信与易司礼,道:“计师叔想收公主入了门下,希望我们成全。”
易司礼接信哼道:“他倒乖巧,一封信就打发了,他怎不自己回来?把经天纬地当成了什么!”拓跋羽闻言,瞧向易司礼道:“丞相说了,怕回来叫一个姓易的师兄给宰了!”易司礼见众人笑了起来,气道:“放他的屁!”
拓跋羽见易司礼生气模样,就仔细瞧了瞧易司礼,略一思索,放开了卫子师手,走向易司礼,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丞相说的那个易师兄对不对?丞相说了,那易师兄脾气最是坏,一看就知晓是谁!”
帝九诏忙道:“公主还不跑,丞相的易师兄要杀人了!”
拓跋羽见易司礼脸色不好,又闻得帝九诏言语,也有些怕,忙跑到帝九诏身后躲了。
曹少游见状,瞧向封人笑道:“疯子,你家公主着实可爱得紧!”封人笑道:“跟你有何干系?”曹少游道:“干系倒没有,就是想笑!怎样,你不服气?若不服,等下咱们去演武场玩玩?”封人笑嘿嘿笑道:“老子手痒得紧,正有此意!”
拓跋羽见易司礼只是看信,也不见动静,胆子又大了起来。听得封人、曹二人话语,就行了过去,瞧向曹少游问道:“你叫曹少游?”曹少游笑道:“你怎知晓?你也想娶我不成?”
封人笑见曹少游竟调笑公主,喝道:“曹少游!”
却见拓跋羽摇头道:“你太老了些,长得也不好看,我为何要娶你?你别来恶心我了!”
封人笑见曹少游也被拓跋羽戏耍,顿时拍案大笑不已。
曹少游又不好对拓跋羽发火,只讪讪拿了杯子饮酒。
拓跋羽见得曹少游反应,侧头想了想,道:“怎不一样!封人将军说,大赵有一个最爱与他斗嘴、打架的混蛋,名叫曹少游。说那家伙无耻得很,脾气也不好,生就一副欠揍嘴脸!怎看起来不同呢,你真是曹少游?”
曹少游顿时右手捏紧了酒杯,瞧向封人笑嘿嘿问道:“公主,那封人笑还说曹少游怎样?”拓跋羽想了想,回道:“我也不大记得了!总归一句,你只想那曹少游不是个东西就对了!”
曹少游气得立马放下了酒杯,起身道:“封人将军,吃饱了罢?走吧!”封人笑忙把头侧向一边,道:“我是公主侍卫,可不能离开!”
拓跋羽见曹少游只与封人笑说话,不大搭理自己,就抬脚轻踢了曹少游食案一下,说道:“喂,丑八怪,问你话呢,你是曹少游么?”
卫子师忙过来拉了拓跋羽到一旁,笑道:“拓跋姑娘,你别去惹他,他和丞相的易师兄脾气一样坏,动不动就拔剑杀人!”拓跋羽顿时吓了一跳,忙拉着卫子师跑开了。
帝九诏见拓跋羽玩闹的差不多了,就抬眼问道:“公主,丞相还有什么交代么?”拓跋羽想了想,道:“丞相叫我要听秦王哥哥的话,还叫我回去的时候,叫封人将军带我去什么经天纬地给太史公爷爷磕个头!”
易司礼气道:“太史公大师兄怎成爷爷了?”拓跋羽回道:“你问得真怪呢,是丞相吩咐的,我怎知晓?大概是眉毛、胡子全白了吧。你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还来问我,真傻!”
易司礼恨恨的瞧了拓跋羽一眼,端了酒杯去与萧子申碰了下,道:“果然是说不通,气死老子了!”说罢一饮而尽,萧子申也陪了一杯。
拓跋羽道:“我说得这么简单明了都不通,果然喝酒醉糊涂了,我看你以后少喝些吧,都一把年纪了。”易司礼哼了一声,也不理拓跋羽,直去向秦王告辞,气呼呼的走了。
拓跋羽瞧着易司礼模样,噘了噘嘴,就拉住萧子申衣袖,道:“丞相的师兄真是小气,驸马,你以后可别学他!”小晚见状,忙伸手打掉拓跋羽拉萧子申之手,气道:“他不是你的驸马,别拉拉扯扯的!”
卫子师忙走了过去,一瞪小晚,道:“你和公主计较什么?”又拉了拓跋羽,安慰道:“拓跋姑娘,你别管她,她就是爱和人玩闹,假装生气什么的,你可不要当真了。”
拓跋羽点头道:“难怪呢,她说那些狠话,又说要捅我什么的,却不见她动手,也不见她生气离开,原来是闹着玩呢!”又瞧了眼小晚,向卫子师问道:“子师姐姐,那位姐姐叫什么?”卫子师回了名字,拓跋羽忙又去拉了小晚,笑道:“小晚姐姐,真好玩,你以后跟我去魏国玩吧!”小晚气道:“我才不跟你去呢,气也气死了!”拓跋羽道:“果然是好玩的!”说罢,只拉着卫子师、小晚笑。
萧子申寻了空当,就走到帝九诏身边,把出去遇到地犀教人之事说了。
展平道:“我原本以为曾白枫既参与伏击尘泱,地犀教的目标应是南海情天,现在看来,我们要多方防备了。”帝九诏点头道:“也无需太过小心,地犀教势力不是太强,除非与人合谋,否则不敢轻举妄动!”又瞧向萧子申道:“萧子申兄弟,谢谢你的消息!”说罢对萧子申一揖。
萧子申忙拉起帝九诏,摆手道:“殿下,你可别这样,你对我那许多帮助,我还不知如何报答呢!”
帝九诏笑道:“一码归一码!再说,你这个消息,说不定就会救我小命,一揖算是轻了。”
萧子申又连称不敢,自又倒了酒去敬了帝九诏、展平、卫情天等人。直到亥末,萧子申方离了卫府。
第六十二章 妇兮女兮
萧子申到得街上,夜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又想起方才拓跋羽拉着直不让走,不住摇头。快到枫苑客栈时,只见前方一约莫四十来岁的美妇,满脸通红,手提酒壶,摇摇晃晃的行来。
萧子申见她走的尚算稳当,不敢惹事,忙闪到一旁避过了。那美妇见状停了下来,提起酒壶饮了一口,瞧向萧子申笑道:“小哥哥,怕姐姐吃了你呀?”萧子申想她定是发酒疯的,也不过问,摇了摇头,直往客栈去。
萧子申刚走出两步,那美妇竟一阵风般飘来,拦住萧子申问道:“你叫萧子申?”萧子申瞧了瞧美妇,心道:“又是哪家的人?”应道:“我姓萧,却不叫子申。”那美妇笑道:“真小心呢,还来骗姐姐!你可知道地犀教?”
萧子申不露声色问道:“姐姐是地犀教的?”那美妇道:“我先问你话儿,你先答我!”萧子申道:“我刚不答你了么?”那美妇一笑,就伸手摸了萧子申脸庞一把,道:“萧子申,真不老实!”
萧子申也想不到那美妇竟会来占自己便宜,所以未曾避得,现见美妇这般笃定,料定是地犀教之人了,就问道:“你来还我师父么?”那美妇咯咯笑道:“有这般漂亮的姐姐在身旁,偏去想你师父,难道你师父也是美人儿?”
萧子申见那美妇只是调笑,却无半句正经言语,就皱了皱眉,道:“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那美妇见萧子申抬脚就走,哼道:“不想要师父了?”萧子申忙又停了下来,道:“你若来说道家师之事,就请直言;若不是,就请自便,莫来耍我,我可没多少心情!”
那美妇闻言怔了怔,又瞧了萧子申片刻,问道:“你师父是谁?难道被人掳了去?”
萧子申顿觉奇怪,看那美妇神情,却也不似耍弄自己,难道真不是地犀教人?可若不是,为何又问我“不想要师父了”?真是奇怪,但又怕美妇使诈,就问道:“你到底想怎样?直说来意吧!”
那美妇见萧子申如此,颇觉无趣,就变了脸色,冷冷道:“姐姐自无甚来意,就来看看人,免得识错了!姐姐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可得保重了。”说罢,把酒壶往天上一抛,张嘴一吸,那酒只如箭般入了美妇咽喉,瞬间已空。美妇饮酒毕,身子一晃,转眼远去。直到再不见身影,那酒壶方落了地,摔得粉碎。
萧子申望着美妇背影,叹了口气,心道:“不知又是那个高手盯上了我!”待回了客栈,只觉得身心疲惫,忙歇息了。
这两日,萧子申不敢再胡乱去卫府,又记得地犀教两位老者言语,所以自在客栈修习功夫。待过了两日,却怎也不见地犀教人前来,心里正疑惑不已时,突然传来敲门声响。
萧子申不敢大意,忙蹑手蹑脚拿起长剑,轻声行到门侧,问道:“是谁?”只听门外并无回应,只是敲门。萧子申心疑有他,轻声拔出剑来,方拔出三寸,只闻嘭的一声,门竟被一脚踹开。萧子申忙退往一侧,长剑唰一声拔出,剑指门口。
只见两人踏步进来,只瞧着萧子申笑。
萧子申又仔细瞧了瞧,方识得是扮了男装的小晚与拓跋羽二人,忙收了剑,道:“小晚姐姐,你也来唬我!”小晚到桌旁坐了,道:“本公子试试你的应对,果然有些进步了。若你方才能一剑刺来,那就更好了。”
萧子申瞅了瞅拓跋羽,方道:“我若刺了,不小心伤了你,岂不是罪过?就算没伤你,也少不了一顿拳头我吃了!”小晚道:“本公子早就在防你之剑,你能伤我?以后你自己注意些罢,这次是试你反应,以后我若寻你,定会出声的,若再没声响,你就要仔细了。”
萧子申心里同意了,表面仍回道:“我才不上当,要不然下次你定不饶我!”又见拓跋羽学了小晚样子坐了,只是笑,却不胡言乱语,心里疑问,忙拉了小晚到一旁,低声问道:“那公主怎么了?子师姑娘喂她吃错药了?”
小晚拍了拍萧子申,道:“药是小姐给的,不过可没吃错!”见萧子申问原由,续道:“这两天小姐把这世事规矩一股脑儿的说与了那公主知晓,那公主就变成这般乖巧了,不然你以为我带她出来玩耍!气也气死了!我就奇怪了,那大魏不知怎么教的,还不如小姐两天!”萧子申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没教,由着她呗;要不然就是觉得好玩,故意不教!”
小晚觉得萧子申所言有理,就点了点头。
拓跋羽见二人一边悄悄说话,不来理自己,就娇声道:“大哥、二哥,我们是不是该去了?”
萧子申想逗一逗拓跋羽,就走过去盯着她,问道:“你是谁?谁是你大哥、二哥?又要去哪里?从实招来!”拓跋羽道:“我不娶你了,你娶我还不行么?干嘛来唬我?”萧子申笑道:“果然有长进了!”
拓跋羽哼了一声,不再理萧子申,瞧向小晚问道:“大哥,二哥什么时候领我们去瞧那贱人啊?”
萧子申问道:“瞧什么贱人?”拓跋羽应道:“大哥不是跟子师姐姐说,说你要带我们去归雁楼瞧那什么贱人醉红颜么?不然我们干嘛来寻你?”
萧子申见拓跋羽如此说,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瞧着小晚,咬牙切齿道:“好大哥,你是这般说的?”小晚笑道:“如此方显男儿本色嘛!”萧子申气道:“显你个头,你真正是来害我。”
小晚应道:“切,你当小姐傻啊,看不出究竟,看你吓得那样!”萧子申想想也对,子师姑娘怕是知道小晚玩笑的,就讪讪道:“这不当局者迷嘛!”
三人又胡乱说笑了一番,方结伴下了楼来,此时天色已开始转暗。
萧子申见封人笑看住马车,等在客栈门口,忙过去见了礼。
众人正要上马车时,只闻一人道:“还说来接萧大爷,未曾想竟有人捷足先登了!”萧子申见是段中赋行了来,就回道:“哪敢劳烦断剑山庄少庄主。”
小晚见是段中赋,又想到那日归雁楼争斗,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滚一边去!”
段中赋闻言瞧向小晚,略想了想,记得自己不是对手,忙停了脚步,瞧向萧子申问道:“不知萧大爷要去哪里?”小晚哼道:“你萧大爷们要去嫖那醉红颜,你最好是别来争,否则有你好看。”段中赋喜道:“真的?那正好!我还说要助萧大爷一臂之力呢。”
小晚闻言,瞧了瞧段中赋,又瞧了瞧萧子申,大是不解:“不是有仇么?”
拓跋羽见上个马车还磨蹭半天,大是不耐,忙推了二人上去,自己也入了内。封人笑忙让车夫赶了马车前行,自己骑了马,带人小心跟着。
段中赋看着往前行去的马车,嘿嘿冷笑,忙在后面远远跟了上去。
拓跋羽坐下后,瞧着萧子申问道:“驸马,那小子是谁?”小晚气道:“说了不许叫驸马!”拓跋羽噘嘴道:“子师姐姐同意了的!”小晚道:“我不同意!”
萧子申怕吵起来,忙道:“不是大哥、二哥么?真是的!”拓跋羽低声道:“车上又没其他人!”
萧子申拍了拍额头,道:“那公主,驸马要成了亲才能叫,不然就是不守妇道!”拓跋羽连忙捂嘴惊道:“真的么?可是子师姐姐说可以啊!”小晚眼珠转了转,接道:“那是小姐看你可怜,在这大赵没人疼,所以才说可以的,让你好有个依靠,免得哭鼻子。”
拓跋羽哼道:“你们果然骗我!秦王哥哥不是我的依靠么?”
萧子申瞪了小晚一眼,心道:“真正遇上公主都变傻了!”又瞧向拓跋羽道:“子师姑娘是怕你不开心,所以将就你。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那什么母后、哥哥,看没成亲是不是不能叫。再说,那些厉害的高手,隔得许远也能听见别人说话,别说一个马车了!你若被人知晓了是姑娘,就不会让你进去看那醉红颜了!”
拓跋羽闻言大吃一惊,瞧了瞧萧子申,又瞧了瞧小晚,手指二人,道:“我明白了!姑娘不能进去,又说去瞧什么贱人,你们带我去逛青楼是不是?”萧子申瞧着小晚问道:“怎么忽然就灵光了?”小晚应道:“鬼知道!”
拓跋羽也不管萧子申二人嘀咕,欢喜得在马车上扭来扭去,喜道:“终于可以逛青楼了,终于可以逛青楼了!我还以为一辈子都去不了呢,太好了!”说着,就跑向小晚,在小晚脸上香了一口;又跑去捧了萧子申脸想香。
小晚见状大惊,忙把拓跋羽拉开,怒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么?”拓跋羽不好意思道:“不是太高兴了么?一时忘了!”
小晚气道:“看来我得看紧一点!”又瞧向萧子申喝道:“不知道躲啊,看你美得!”萧子申笑道:“大家现在都是男人,有什么要紧。”小晚死死瞪着萧子申,道:“不听话了是不是?”萧子申见小晚真生气了,忙赔不是。
拓跋羽见状,也扯着萧子申,道:“你以后也要听我话!”萧子申忙瞧向小晚,小晚把头偏向一侧,道:“与我有什么相关!”
萧子申怕拓跋羽纠缠不休,就道:“等做了驸马就听你话。”拓跋羽喜道:“这可是你说的!”见萧子申点头,喜得悟了脸蛋直笑。
小晚忙附到萧子申耳旁,轻声道:“可不要当真才好!”萧子申轻笑道:“那可不一定!”小晚哼哼道:“你敢试一试!”
第六十三章 世衣世裔
过了一会,拓跋羽方消了喜色,瞧向萧子申柔声道:“二哥,刚才那家伙什么来头?”
萧子申听得拓跋羽柔声,心道:“完了!”果然见小晚杀人般的眼神瞧了过来,忙扭开头,回道:“断剑山庄的少庄主,叫段中赋!”
小晚对拓跋羽道:“你让他回去做你驸马吧。”拓跋羽摇头道:“才不要呢,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晚忙去牵了拓跋羽,嘻嘻笑道:“真聪明!不过待会我们可能会耍弄他,你可不要露陷。”拓跋羽点头道:“放心吧,骗人我最厉害了!”说罢瞧了瞧二人,嘿嘿一笑。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马车就在归雁楼前停了下来。
萧子申三人刚下得马车,段中赋就跑了过来,道:“三位大爷,随我来吧!”说着就往里面引。萧子申心道:“看你小子玩什么花样。”就朝小晚点了点头,随在后面进去了。
段中赋引了三人坐了正对上楼阶梯的左侧首桌,又去寻那老鸨要吃喝的。
小晚见状,忙拉了萧子申手,写了“小心有药”四字!拓跋羽见小晚拉了萧子申手,也来学样拉了另一只。萧子申见状,待小晚写罢,也伸手在拓跋羽手心写了这四字。拓跋羽忙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又叫了封人笑过来,吩咐了“不许吃喝,好好看着”,就让封人笑一边去了。
萧子申见段中赋尚未回来,抬头往阶梯瞧去,见那二楼似不许人去,大是不解,就问小晚。小晚道:“听说那醉红颜今晚要卖岳州首夜,怕是要竟了彩方能去!”萧子申不解道:“那青楼姑娘还可以如此?”拓跋羽答道:“那些青楼的红牌姑娘就能这般,这样才能挣得多呢。”
萧子申奇道:“你怎知晓?”拓跋羽道:“书上说的啊。”小晚问道:“你都看什么书?”拓跋羽答道:“找得到什么就看什么啰!”小晚奇道:“你看了这许多书,怎还这般笨?”拓跋羽嗔道:“我哪里笨了!我很聪明的好不好,你都比不过我呢!若我还笨,你岂不是白痴了!”
萧子申见小晚又被拓跋羽梗住,忙悟了嘴偷笑。小晚气不过,就给了萧子申一巴掌。
拓跋羽忙去按住小晚,气道:“你干嘛打他!他将来要做魏国驸马的。”
萧子申二人以为拓跋羽定会说出“他将来要做我的驸马的”,见那拓跋羽竟没出错,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拓跋羽见了萧子申二人神情,就哼道:“你们以为我要说错话对不对?真是傻!”
正在这时,只闻段中赋说道:“哟,这不是丁世衣丁大公子么?快来快来,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萧子申闻言看去,只见一气度不凡、儒雅贵气的年轻公子,手持折扇,对段中赋抱拳道:“见过段少庄主。”
段中赋却突然又冷声道:“少给我来这套。”说罢转身就走。
那被称作丁世衣的公子也不以为意,仍微笑向前行来。
小晚附耳对萧子申道:“他就是小姐所说两江节度使丁长烈家的公子,名叫丁世衣,是丁大人的幼子。为人豪爽大方,在两江路颇有名气,在南方与我家少爷齐名。”萧子申闻言一惊,轻声问道:“他有卫公子那般修为?”小晚摇头道:“那倒没有!我说的是名气,他的武功可远不及我家少爷。”正说到此,见段中赋冷着阴脸回来,就住了口。
萧子申嘿嘿笑道:“段少庄主,那小子抢你侍妾了?”段中赋在萧子申旁边坐下,冷笑道:“放心,他对我的东西可不感兴趣,只对你的感兴趣,你自己以后小心些罢。”说罢嘿嘿一笑。
萧子申闻言,皱了皱眉,心道:“我有什么值得节度使家公子抢的?”
就在这时,那丁世衣行了过来,竟坐的是右侧首桌。
待丁世衣坐下后,段中赋转身瞧向丁世衣,道:“不好意思啊丁大公子,段某为了照顾这位萧子申萧大爷,就抢了你的位子,你不会见怪吧?”
那丁世衣闻得“萧子申”三字,脸色略变,随即恢复正常,忙起身对萧子申抱拳道:“萧公子,在下丁世衣有礼了!”萧子申起身正要回话,只听段中赋冷声道:“装,接着装!”萧子申不知段中赋何意,又见那丁世衣见了礼,自也不能失了礼数,忙回了礼,方不解的坐下了。
段中赋见萧子申坐下后,想了想,侧身小声道:“萧小子,你记住了,那丁世衣是你的头号大敌,有你没他,有他没你!”萧子申心里一惊,忙问段中赋何意,段中赋却又冷笑不语。萧子申又瞧向小晚,小晚忙摇摇头,表示不解。
就在这时,有侍者端了菜过来,萧子申以为是自己桌的,没曾想那侍者竟从桌旁行了过去,将菜放到了丁世衣桌上。
萧子申不解:“不是自己几人先来点菜么?”就向段中赋瞧去。
段中赋见萧子申瞧来,顿觉失了颜面,就起身一把抓住侍者,怒道:“你们归雁楼是什么意思?”丁世衣见状,就起身道:“想是段少庄主误会了,在下的菜是昨日预订好的,归雁楼并无轻慢贵客之意!”
段中赋闻言,就放开了那侍者,瞧向丁世衣笑道:“我抢了你的位子,所以你就先订了菜来回敬于我?你要玩,段某奉陪到底!”丁世衣抱拳道:“在下并无此意,想是少庄主误会了。”
段中赋闻言,瞧了瞧丁世衣,又瞧了瞧萧子申,回道:“哦,原来是误会啊,看来是我多心了!待会我若竟下了醉红颜那贱人,与萧大爷一起玩坏了,还望丁大公子也不要误会才好!”
萧子申心道:“你事事把我牵扯进去作甚!”正要回话,却闻得丁世衣寒声道:“段少庄主,你正要这般与我过不去?”段中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丁世衣,怎不装了?我以为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呢?没想到才开始你就忍不住了,我看你也不咋滴嘛。”说到此,段中赋突然举步行到丁世衣桌旁,双手撑了桌沿,厉声喝道:“就你这般毫无进取之心的鸟样,为何他们只看重你?我万般努力效劳,他们仍把我当了狗、做了棋子!为什么?”
丁世衣闻得段中赋这般言语,就收了怒气,叹口气轻声道:“段少庄主,若是因我之故妨碍了你,我向你道歉。”段中赋喝道:“少来这些说完就罢、恶心人的言语,段某不稀罕!”
自二人气氛紧张时,萧子申就抬眼瞧向小晚,询问其故。小晚亦自不解,只是摇头,低声道:“断剑山庄与节度使家并无瓜葛,而且听他们话意,还似一家人般,真是莫名其妙!”
拓跋羽见二人只顾自己说话,不来理自己,心里不痛快,也把脑袋凑了过去,小声道:“有亲兄弟争家产反目成仇的,就会有堂兄弟为争爷爷家产反目成仇的,驸马,你说对不对?”见萧子申瞧了过来,又得意道:“有兄弟为争皇位你死我活的,也有丞相和大将军的儿子们为争皇权你死我活的。我看他们就差不多这样,你们说是也不是?”
小晚在拓跋羽脸上一摸,嘻嘻笑道:“我的乖乖,你真聪明!”拓跋羽气得一拍小晚手,道:“大哥,别露馅了!”小晚闻言,忙做正经状。
拓跋羽见小晚竟听起自己话来,暗自得意,就嘻嘻笑道:“我就说我比你聪明罢,你看是也不是?”小晚气道:“本公子是被你气的。”拓跋羽不屑道:“被人气一气就脑袋不灵光的家伙,迟早也是成不了气候的,早晚稀里糊涂被人宰了去。”
小晚闻言,又见萧子申偷笑,气道:“三弟,你来劲了是不是?”拓跋羽见小晚似不善,生怕再不带自己出来玩,忙正襟危坐道:“大哥,我错了!”
萧子申见拓跋羽样子,觉得怪可怜的,忙对小晚道:“不要欺负她了!”
拓跋羽闻言一喜,刚想谢了“驸马”,见小晚寒目瞧来,忙收住话头,低下头去,只把手指玩来玩去。萧子申摇了摇头,对小晚一笑,竖了个大拇指。
这时,段、丁二人见不少人围观了来,忙止了话头。段中赋嘿嘿一笑后,就回来坐了。
萧子申看着段中赋,想了想,道:“你要抢那醉红颜?”段中赋回道:“不是我要抢,是我要帮你抢!”
萧子申忙摆手道:“你可别来给我招惹麻烦!”段中赋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的一切,迟早都会被那姓丁的抢了去。你若现在不回些本来,将来就太凄惨了些,我是看你可怜才帮帮你的。”
萧子申笑道:“我跟你啥时候好到这般程度了?你可别来寒碜我。”段中赋应道:“当然啦,说只是帮你,也太虚伪了些。我一直看那小子不顺眼,天天在想着折腾他,可总不得机会;今天可是机会难得啊,所以就拉你小子作陪。”说着话,又偷瞧了拓跋羽一眼,暗自冷笑。
小晚二人并未注意到段中赋瞧向拓跋羽的眼色!
萧子申轻笑道:“原来也是要拉我做垫脚石!”段中赋道:“你就偷笑了罢,若能玩弄了醉红颜,你也不亏了。”
拓跋羽闻得段中赋言语,越瞧段中赋越觉不顺眼,此时一拍桌子,道:“姓段的小子,你若再来说些不三不四的教坏我家哥哥,信不信我宰了你。”段中赋目不转睛瞧着拓跋羽,道:“我只说说而已,偷不偷腥,全在他自己!”
拓跋羽点头道:“说了半天,你小子就这句算是人话。”段中赋又瞧向萧子申,哼道:“我刚说的都是人话,你日后便知。”
第六十四章 红颜归处
这时,段中赋叫的酒菜慢慢的都上了来,段中赋随即把几个好菜都挪到拓跋羽面前,道:“小公子,多吃些吧,免得挨饿!”拓跋羽皱了皱眉,又瞧了瞧萧子申、小晚,问道:“挨什么饿?”段中赋笑道:“俗语说得好:‘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正在此时,只见丁世衣端了酒杯,含笑过来,瞧着萧子申道:“萧公子,今日我们也算认识了,大家共饮一杯如何?”萧子申正要说话,只见段中赋说了声:“恶心!”后,就径自离开了。
萧子申忙道:“丁公子,不好意思啊。”丁世衣轻笑道:“没关系,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本与你无关。”说着,几人就共饮了一杯。随后,丁世衣举杯向众人笑笑,正要转身离去,想了想,又盯着萧子申道:“萧公子,我有一句忠告:‘不要随意相信别人,尤其是你非常亲近之人!’”说罢,不再理会萧子申等人,转身回了自桌。
萧子申愣了片刻,瞧向小晚笑问道:“是说你么?”小晚斥道:“你自己不会想啊!”拓跋羽道:“就是!那丁世衣怎知晓我们与你亲不亲近?我们还与那段中赋坐一桌呢。”萧子申点头道:“我就玩笑玩笑,看你们这样!我非常亲近之人到底是谁呢,我得好好想想。”说着,又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小晚一拍萧子申手,喝道:“还喝?不许喝了!”拓跋羽想了想,就唤了封人笑过来,吩咐他另去叫些酒菜来。
萧子申众人吃了封人笑另叫的酒菜多时,方才见段中赋回来。
段中赋略看了看桌上菜式,笑道:“哟,就这么小心,段某要害人,可不会用这些低级手法!”
萧子申嘿嘿一笑,就放下筷子,对段中赋轻声道:“可不是我等小心!方才那丁大公子警告了我们,叫我们离你远一些,不要随意相信你,说罢还瞧了瞧你点的酒菜。我可告诉你,要不是已经满座了,你这一桌我也不敢坐了!”说罢,又嘿嘿一笑,端起酒杯,直瞧着段中赋饮了。
段中赋听了萧子申言语,脸色又不好看起来,抬眼瞧了瞧丁世衣,似想发作,又自忍了。
就在这当口,只听得鼓乐笙响,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老鸨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手持了大红戎扇,翩翩行到楼梯中间,道:“各位大爷、各位公子,欢迎大家今日赏脸前来归雁楼,老婆子这厢有礼了。”说罢直拜了下去。
大堂一吃酒的商贾模样老头笑道:“老妈子,这可不是三十年前,我们可不是来瞧你的,可别叫我等又将饭菜吐来还与你,快叫了那醉红颜姑娘出来罢!”
老鸨做了委屈状,应道:“邱老哥,你这么说,可让奴家寒心了。我记得你以前都唤我‘小心肝’的,现在怎说出这般无情话来。”说着,竟挤了两滴泪出来,又用手绢擦了擦。
小晚吓得只打冷战,道:“哎唷,真恶心!”
拓跋羽瞧向小晚,竖起大拇指,笑道:“大哥,你真是男人!”小晚轻喝道:“小屁孩闭嘴!”拓跋羽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小晚。
又有一些客人起哄道:“老妈妈,快下来罢!”
老鸨浅笑道:“哎哟,看把众位大爷、公子们急的。我们的红颜姑娘正在梳洗,少不得待会让大家瞧个够,大家再等等罢!现在咱们把规矩先说一说,免得有人来说我们归雁楼待人不公。”有客人问道:“什么规矩?”老鸨道:“当然是让红颜姑娘陪酒的规矩啰!”
众人闻言,连连催促老鸨快说!老鸨让大家先安静了,方道:“各位爷,这第一嘛,今夜红颜姑娘酒、宿只陪一位爷;这第二嘛,价高者得,一百两银子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两银子;这第三嘛,每人叫价不得超过两次,谁叫谁得,可不许说是帮人忙的!”说完话,就偷瞧了段中赋一眼。
萧子申见段中赋略微轻点了头,暗道:“原来这小子适才竟去交代老鸨话儿去了!”又抬头往丁世衣瞧去,果见一人独坐的丁世衣脸上变了色。
段中赋见萧子申瞧来瞧去,就看着萧子申嘿嘿道:“只能叫两次哟,啧啧啧,要是没叫到可如何是好啊!”说着亦瞧了瞧丁世衣,直喝酒轻笑,得意不已。
就在段中赋得意之时,只听得一娇媚声音道:“妈妈,这许多规矩是谁定的,我可没有!”众人闻言,只酥到了骨子里头;连段中赋亦手拿酒杯,只目不转睛看着那醉红颜,愣在当场。
萧子申抬眼看去,见那醉红颜妆上娇颜,身着薄纱,婀娜身段若隐若现,春色桃眼点含妩光、似含媚水,婉转四顾,直欲勾了魂去。
小晚瞧着萧子申,却拍拍拓跋羽,轻喝道:“三弟,还不擦擦你的口水!”萧子申知道小晚此言语是对己所言,忙讪讪道:“就瞧了一眼,嘿嘿!”
小晚哼了一声,就凑近了萧子申,轻声道:“你若喜欢瞧,我也可以似这般扮与你瞧!”拓跋羽忙凑了过去,直把头抵到二人眼前,问道:“瞧什么、瞧什么?我也要瞧!”
小晚伸出食指,将拓跋羽头戳了开去,道:“有你什么事?看你的罢!”拓跋羽点头道:“这贱人果然比其他的女子还会扮,本公子真没白来。”小晚喝道:“看罢,一次看个饱!”拓跋羽回道:“一次怎够?我以后还来!”小晚哼道:“看不出来,真是个小色狼!”
三人说话功夫,其他众人亦慢慢清醒过来。段中赋将手中酒饮了,道:“老子今晚非得手不可!”
萧子申见那醉红颜自出来时瞧了瞧四周后,就似一直盯着那丁世衣处,心下顿时有些明了。别人只欢喜丁世衣,可对你段少庄主没心思。
这时,醉红颜道:“刚妈妈说的前两条自是依的。这第三嘛,我想各位爷也不会答应,是也不是?”说罢轻轻一笑,美目流转顾盼。厅里众人无不欢声雷动,大叫有理。
醉红颜见状,就瞧着老鸨笑道:“妈妈,你看爷们都不依呢,你说该当如何?”
那老鸨又偷眼瞧向段中赋,见段中赋轻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双眼,就忙拉了醉红颜手,道:“好姑娘,都依你!”醉红颜微微一笑,转身道:“众位爷,开始吧,一百两起!”
醉红颜话音一落,拓跋羽就呼道:“我出一百两!”
小晚拿起筷子敲了敲拓跋羽头,轻喝道:“吃你的,叫什么叫?”拓跋羽揉揉头,委屈道:“我不是想给二哥弄个侍妾回去!”
小晚闻言,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就一把将拓跋羽抓到面前来,附耳斥道:“你二哥已经有侍妾了,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不带你玩了。”
拓跋羽问道:“是谁呀?”
小晚见拓跋羽问来,顿时脸色微红。瞧了瞧萧子申,见并未注意二人,就把拓跋羽拉到一旁无人注意处,道:“关你什么事?你玩你的,不许管他的事。”拓跋羽噘嘴道:“他是我的驸马,凭什么不许管?”小晚得意道:“他不会做你的驸马,你死了这条心罢!”
拓跋羽看着小晚,轻声笑道:“我明白了,你想与我抢男人是不是?我回去定要告诉子师姐姐。”小晚嗤道:“其他事我不知道,就这一件,你告诉谁也没用。”
拓跋羽掩嘴惊呼道:“不会吧?难道子师姐姐也……”小晚忙悟了拓跋羽嘴,道:“闭嘴,不许说!”拓跋羽气道:“你们都来抢我的驸马,太过分了。”
小晚双手捧住拓跋羽头,瞪着拓跋羽眼睛,道:“明明是你来抢,真是恶人先告状。”拓跋羽皱了皱鼻子,道:“谁泡到算谁的!”小晚气道:“你真不要脸,还抢的有理了。”
拓跋羽扳开小晚双手,道:“你们又没定,算什么抢?”说罢头一甩,举步回到萧子申身旁坐了,竟是抢了先前小晚的位子。
小晚见状,气得直跺脚,忙来拉拓跋羽。拓跋羽伸手一把抱住萧子申胳膊,得意的瞧着小晚,小晚竟拉不动。
小晚怕惹起旁人注意,又恨恨的瞪了瞪拓跋羽,方去拓跋羽方才位子坐了。拓跋羽见小晚走了,忙放开了萧子申,瞧了萧子申侧脸一眼,一张俏脸已绯红。
萧子申方才见二人去远处低语,又见回来拉拉扯扯,不知二人在做什么,怕引火烧身,自装了不知晓。
小晚见萧子申竟不来管,就有些生气,伸脚在桌下踢了萧子申一脚,忙转身瞧醉红颜去了。拓跋羽见状,甜甜一笑,就低下身去拍了拍萧子申腿上尘土,然后起身乖乖坐了,只含笑瞧着萧子申。
萧子申见拓跋羽如此乖巧,也看着她笑了笑。拓跋羽见萧子申对自己笑来,忙悟了俏脸,笑得更欢了,一张脸又红了起来。
小晚偷眼瞧得二人神态,伸手不住揪着衣襟,心恨恨道:“真是奸夫**!”
就这一会儿功夫,醉红颜身价竟已到了五百两,大多数人已承受不起,只剩下丁世衣、段中赋等数人竞价了。
萧子申用胳膊蹭了蹭段中赋,道:“你小子真富有,不愧是少庄主!”段中赋气馁道:“快没了,你有没?借些与我!”萧子申嘿嘿道:“我就几两,你觉得有用吗?”
段中赋闻言,又瞧向拓跋羽。拓跋羽忙摆手道:“别看我,本公子半文钱也没有。”小晚见段中赋瞧来,瞟了段中赋一眼,道:“有银子也不会借!”
段中赋见凑不了银子,又加了一次价,只好放弃了。
最后自是丁世衣六百两得了醉红颜。醉红颜见大局已定,就脸带笑意,向丁世衣款款行去,自伸手挽了丁世衣往楼上而去。
第六十五章 长街当哭
萧子申几人见已没有热闹可瞧,又吃了些酒菜,就往外行去,留下了段中赋结账。
萧子申三人到了街上,刚行得几步准备上马车,只见一人笑意盈盈,慢慢行来。萧子申仔细一瞧,正是两日前夜间从卫府出来后遇到的美妇。
萧子申皱了皱眉,自不去管她,忙唤了小晚二人上车。
拓跋羽正将脚往马车上抬时,那美妇一个轻身,竟纵到了马车门前,拦了三人之路。
拓跋羽笑道:“好姐姐,你年纪大了些,公子我不喜欢,还是请你走罢!”那美妇讥笑道:“小妹妹,你真可爱,竟扮起小哥来了。姐姐又不要你喜欢,只想请你玩玩。”说罢,就伸手往拓跋羽抓去。拓跋羽一惊,忙把身子往下一缩,急叫道:“封人将军,救命!”
萧子申在见到美妇伸手时,就抬掌迎了上去。那美妇微微一笑,也不管萧子申之掌,直去抓拓跋羽。掌沿擦着萧子申手掌而过,萧子申受痛不过,连忙缩了手,已被擦出血迹来。萧子申大惊,虽早知这美妇了得,也不曾想竟厉害至此。
封人笑在见得美妇纵向马车时,早往马车赶了过去,闻得拓跋羽呼救,急拔出刀来,一刀斩向美妇手掌,刚好阻得美妇。
小晚见状,急拉了拓跋羽后退,喝道:“你又在哪里惹来个贱人?”拓跋羽回道:“我怎知?我又不识得她!”
那美妇一掌拍在封人笑刀身上,二人皆是一震。美妇受力后仰,一个翻身,从一护卫手里夺过长剑,又往拓跋羽追去。封人笑被美妇厉掌震得后退数步,见美妇又追向拓跋羽,忙提刀去阻。
萧子申亦从一护卫手里拿了长剑,一边向美妇刺去,一边向小晚二人叫道:“快跑!”
小晚与拓跋羽早牵了手儿,施展轻身功夫,急急往卫府方向纵去。
封人笑尚离美妇五尺,急施展出“黄绫封刀”刀法,斩向美妇。美妇见状,微微一笑,剑身轻起,但见月华点点、月晕闪耀,正是“月隐剑法”。刀剑相交,刀身震颤,封人笑又退三步。美妇哈哈一笑,在拦己的萧子申剑上一交,击退萧子申,又向拓跋羽疾纵而去。
就在美妇即将赶上拓跋羽时,一剑带起风声,自侧连闪刺来,竟是“烈风剑法”!
美妇抬剑相击,逼退来人,喝道:“丁世衣,劝你莫管闲事!”丁世衣哼道:“家父授镇一方,食君之禄,自要保国安民!是非枭境寒月使者月盈,竟连这点见识也无!”丁世衣此语虽是答话,实则借机露了美妇身份出来!
月盈冷哼一声,也不去管那丁世衣,又往拓跋羽追去。
封人笑借丁世衣拦截之机,已抢到前方去,见月盈赶来,忙功聚刀身,使出“华封三祝”,刀气前扬直击月盈而去。丁世衣把心一横,左手剑指往剑身一抹,剑身连转,一招“功烈震主”,持剑击向月盈。萧子申亦使九阳之厄,从侧击向月盈。
月盈见三人同使招杀来,不敢大意,剑诀轻捻,剑华流转,剑气四溢,一招“众星拱月”,剑气外放,直击向三人。
四招相交,但闻轰隆巨响,大街被炸出一丈巨坑,板石四飞,碎土四溅,烟尘连天而起。
萧子申被剑气划身,衣服撕裂,细细血线冒出,已受了伤。气浪再掀,萧子申被巨力撞向当街商铺,直撞破窗户,跌进屋去,一时嘴角溢血。萧子申忙运气压下震荡真气,提剑纵出,又往拓跋羽二人逃走方向赶去。
丁世衣只觉一股巨力撞来,双臂震颤,连忙蹬蹬后退,使剑划出剑网,铿锵声起,抵挡月盈连绵剑气。待剑气消散,丁世衣提剑欲追时,手臂竟被一人拉住。
丁世衣大怒,转身喝道:“放手!”只见段中赋冷声道:“丁世衣,注意你的身份!你真要坏我们大事不成?”丁世衣怒道:“她是魏国公主,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段中赋回道:“这你不用管!你只需做好你的节度使公子便是,休再来干涉我等之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丁世衣闻言,脸色变了数变,握剑右手不住颤抖,抬眼瞧向段中赋,骂道:“无耻!”说完又欲追去,刚走了两步,竟脚步踉跄,忽然单膝跪于街上,仰天长啸,不刻又哈哈大笑起来,只不断说着:“无耻,无耻!”自摇摇晃晃,回转归雁楼而去。
段中赋看着丁世衣背影,冷声道:“你也就嘴上功夫罢了!”
封人笑在化解月盈剑气不住后退、难以分身之时,月盈一声轻笑,再一招“捉风捕月”,又击向封人笑。封人笑略一喘息,强使出“封刀挂剑”化解之时,狂浪烟尘过后,已失了月盈踪迹。封人笑大急,忙又从后急急追去。
片刻后,只见小晚急急回转,道:“不好了,公主被那贱人掳去了!”封人笑闻言,一个踉跄,脸色顿时大变,忙问道:“那月盈往哪里去了?”小晚伸手一指,道:“城北去了!”封人笑急说了声:“速通知秦王殿下!”就忙往城北飘去。
这时萧子申亦赶了过来,闻得二人言语,急道:“那是非枭境为何抓公主?”小晚抽泣道:“谁知晓,早晚叫大少爷剁了那贱人!要是他们害了我们的公主可怎么办?”
萧子申忙把住小晚肩头,道:“那月盈没当场杀公主,一定有什么目的,公主暂时应无危险,你速去通知殿下罢,我再去北面瞧瞧。”说罢转身就走。
小晚一把抓住萧子申,道:“你武功那么差劲,去了有什么用?我们一起回去吧!”萧子申摇头道:“还不知那封人将军能不能寻得到公主,多一个人寻找总是好的,你快去吧。”小晚点头道:“那你小心些,千万别傻乎乎的出手,你远不是那贱人对手!”
萧子申点了点头,疾往封人笑方向追去。小晚亦忙展开身法往卫府奔去。
段公明正在城外一华宅歇息,在拓跋羽被月盈掳后不久,只见一人翻窗进来,竟是龙首!
段公明起身道:“龙首,你的习惯可不好,若不是段某眼睛尚算亮堂,换了别人,怕是要吓得出手了。”
龙首也不管段公明揶揄,自坐下道:“成了!”段公明点头道:“那就好,犬子的事算是办完了!龙首,请吧!”
龙首自倒了杯茶饮了,轻笑道:“断剑山庄就想抽身了?”段公明道:“我断剑山庄陷得已够深了,再陷下去,可就是家破人亡之局了,段某总得留些香火吧!”
龙首哼道:“以你们父子做出的事,帝九诏能饶了你们?”段公明轻笑道:“我只是想看看图罢了。至于犬子嘛,可什么也没做!”
龙首道:“断剑山庄想要整个江南,那南海情天就是拦路虎;若想拔出南海情天,那帝九诏就是芒刺。这一次,我等既有机会拔除芒刺,也有机会除去拦路虎,你就不考虑考虑!”段公明笑道:“就凭我们两人?怕连展平那一关也过不了吧,何况还有卫情天、易司礼等绝顶高手!”
龙首起身负手走了几步,来到窗旁,伸手推开窗户,双手扶了窗沿,望向茫茫夜野,道:“是非枭境出手,帝九诏若想救那公主,卫情天、易司礼两人怕是不够,还得带些高手去。这样算下来,能留下的人除了展平,怕没两个了,难道你还怕曹少游之流不成?”
段公明问道:“卫尘泱呢?”龙首哼道:“我的伤势未好,那卫尘泱就能好了?卫尘泱自有我来牵制!”段公明讥笑道:“我一人对付展平、曹少游等人?要不龙首你干脆现在一掌劈了我得了,我保证不还手!”
龙首摇摇头,转身瞧向段公明道:“还有全师雄、魏东甫、离心、鬼花斋、翁图海等人,我另外还请了一位绝顶高手,你说能不能成?”
段公明摇头道:“我还是叫地阳子去吧!”龙首走近两步,盯着段公明道:“我不放心地阳子,让地阳子去协助是非枭境吧!”见段公明仍犹豫,续道:“曹少游等人,鬼花斋、翁图海等足可应付。你加上全师雄、魏东甫、离心,还有那位高手,分出两三人牵制展平,剩下的人,难道还杀不了一个帝九诏?待杀了帝九诏,那卫府一个不留也不是问题!然后我等再与是非枭境夹杀卫情天等人,大事一战可成!”
段公明笑了笑,应道:“你把这局看做是你的棋局,可那帝九诏也是落子之人,你以为他会随你起舞?万一他全师而动,一起去救那公主呢?再说,就算他留下了,说句不客气的话,若那展平拼起命来,别说两三人,就是四五人也不一定拦得下来!他若拼死只护帝九诏一人突围,谁愿用命去阻他?”
龙首道:“若帝九诏尚安全,展平绝不会拼命;若帝九诏有危险了,以你们任何一人的修为,一招还杀不了一个半点修为也无的帝九诏不成?若帝九诏一死,嘿嘿,以我对展平的了解,咱们就不用动手了,他自会跟着去,到时还有谁能挡住我们?若帝九诏全师而动,挡得住我们与是非枭境的夹击么?”
段公明想了想,问道:“你能保证是非枭境会尽力?”龙首哼道:“以他们和南海情天的纠葛,你说呢?他们对南海情天背后的帝九诏又能有几分好感?若如此老夫还说不动,那就不用再踏足江湖了!再说,条件也已经谈妥了,我们杀人,他们得图录,是非枭境这两年有些缺钱,你想必也是知晓的!更何况……”
第六十六章 调虎离山
萧子申沿街寻了片刻,闻得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之声,忙去瞧看,果然是一手提了拓跋羽的月盈与封人笑两人战作一团。
月盈见萧子申赶来,哈哈一笑,又提了拓跋羽往城北直去。几人追逐多时,萧子申二人见月盈施展轻身功夫,脚踏城墙,轻身纵出,二人忙疾跟了上去。二人上了城墙一看,见那月盈直往江边而去,怕她渡河难寻,又忙追去。
过了片刻,萧子申二人追到江边时,果见一条小船往江北划去。月盈立于船尾,微笑瞧着二人。封人笑心急,施展轻功踏浪急追。
萧子申心道:“又打不过她,追上何用,别失了行迹就是了!”就四下寻觅、翻找起来,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小船。萧子申心下虽奇怪,但也顾不得许多,隐约见得封人笑与月盈相斗处于下风,忙解了船锚疾划了过去。
待到萧子申划船追赶之时,封人笑一个破绽,被月盈一脚踹入河中。
那月盈在船尾脚踏船舷,瞧着封人笑哈哈笑道:“未曾想封人将军竟识得水性,本使倒是小瞧了你。”封人笑冷哼一声,见萧子申轻舟过来,忙往萧子申游去。
待一身湿衣上了船,封人笑心急,一把夺过船桨,学了萧子申把式划将起来,谁知船竟不听使唤,只在江里打旋。那月盈见状,又哈哈大笑起来。萧子申双手抱胸,只微笑瞧着封人笑,看他玩耍。
封人笑见自己不得法,又见萧子申只旁观,喝道:“小子,还不来划了去!”萧子申笑道:“我看封人将军武艺高强,原以为这操舟的本事定也不差,没想到却是这般稚嫩。不过你也别不好意思,第一次操使没将这小船弄翻了,已是大大的高人了,至少比我幼时厉害些!”
封人笑见萧子申只是讥笑,并不来帮手,喝道:“要是追不上那贱人,我就先宰了你给公主陪葬!”萧子申呵呵笑道:“要是追上了那贱人,就是我们两个陪葬。我想来想去,还是追不上划算些,至少可以救得将军小命,这可是大大的赚了!”
封人笑怒气上涌,脸色涨红,把船桨一甩,抬脚就往萧子申而来。萧子申怕那封人笑是个莽夫,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忙道:“你若弄伤了我,谁帮你追去?”见那封人笑闻言果然停下了脚步,就嘿嘿一笑,从封人笑身旁走过,自把了船桨,慢慢往月盈追去。
封人笑见萧子申划得太慢,心急道:“还不快划!”萧子申轻笑道:“我刚被那漂亮姐姐打伤了,那快得了!你急什么急,还不趁这功夫好好调息调息,以便应付接下来打斗,在哪里瞎跺什么脚?万一一个力道过了头,把这破舟弄散了,咱们就等着哭去罢。”
封人笑闻言,又瞪了瞪萧子申,果然依言坐下调息了。
萧子申见那月盈小船只是不快不慢的往江北划去,并不急于遁走,也无接应的高手,心道:“他们果然有什么目的!”就一边慢慢追去,一边远远的向月盈道:“好姐姐,我有些累了,你能停下等会儿么?好叫我歇息歇息!”月盈回道:“停下来等帝九诏的高手么?你真当姐姐傻呀。”
萧子申道:“我看姐姐本来也不怎么聪明,否则放着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不抢,你抢个姑娘去有什么用?没得浪费了粮食!”月盈轻笑道:“我不喂她就是了,哪就浪费了?要是姐姐我饿了,看她娇滴滴的模样,割两块来烤了吃,定是不差的,这可赚了不少呢。”
封人笑见月盈说要烤了拓跋羽吃,顿时大怒道:“贱人,你敢!”萧子申心道:“真是白痴,连玩笑话也听不出来!”月盈回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割两块来尝尝!”
萧子申见封人笑又要出言,忙轻喝道:“你住口!”见封人笑依言住了口,就瞧向月盈道:“好姐姐,漂亮姐姐吃那漂亮妹妹,多煞风景。要不你来吃我罢,我肉多又结实,保管你吃了念念不忘!”月盈道:“下次吧,机会多得是!”
萧子申想了想,问道:“好姐姐,你为何来捉我们公主去?那魏国得罪了你们?”月盈笑道:“小哥哥,你可别来套我话儿,我口风不紧,一不小心就露给你了。”萧子申亦笑道:“那不正好,我好请了姐姐吃酒。”
月盈伸了个懒腰,道:“我可不与你废话了,姐姐累了,先休息休息,你们慢慢划吧!”
月盈入了舱内不久,里面忽传出拓跋羽话语:“好姐姐,你饶了我罢,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封人笑闻言大急,忙起身又要纵身过去。萧子申忙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封人笑喝道:“不知那贱人在对公主做什么,你拉我作甚!”萧子申一边划船,一边轻声问道:“你家公主胆子小么?怎怕成这样!”封人笑想了想,道:“我怎知,她又没被掳过。”
萧子申皱眉想了片刻,毫无头绪,就对封人笑轻声道:“我们不是她对手,不要轻举妄动,只等殿下派人来再说,我们不要跟丢就好!”
封人笑想想也对,就点了点头,但心里总不放心,只不时往那船瞧去。
又过了多时,月盈小船到了江北,带了拓跋羽往右疾行,其余两个属下却往左而去。
萧子申伸手一指左边二人,对封人笑道:“你先去宰了那两人!”封人笑不解道:“不追那贱人,去宰旁人作甚?”萧子申气道:“追那贱人有用么?说不定那两人就是报信之人,多断她一条路对我们有好处。而且,我也要试试那月盈!”封人笑问道:“试什么?”萧子申道:“你去宰了就知晓了!”
船尚未靠岸,封人笑就提气下船向左边二人追去,那二人见状,忙疾疾奔逃。
萧子申待船靠了岸,略走几步,到了一小丘下方,就趴在地上,往月盈遁走处爬去。翻上小丘后,萧子申小心的扒开草,举目望去,果然见月盈带着拓跋羽等在远处,直瞧着来时路。
萧子申心道:“果然是故意引我们追,可是引了我们去又有什么用呢?”萧子申一时也想不明白,这时见封人笑奔来,忙退了下去,一把按住封人笑,让他也学了自己爬过去瞧。
封人笑望了一下,看向萧子申问道:“那贱人这是什么意思?”萧子申摇头道:“我也不知!只觉得她是故意引着我们走,到底有何目的,我也想不出来。”封人笑道:“那怎么办?”萧子申答道:“先不管她,我们慢慢跟去再说。”
萧子申见月盈久不见人追去,竟又往回寻来,怕她看出端倪,忙拉了封人笑往月盈追去。月盈见得二人,哈哈一笑,就提了拓跋羽,直往一座山上奔去,到了山顶,竟停了下来。
萧子申二人追上去,隔得月盈二三十丈时,那月盈拿出一把匕首,架到拓跋羽脖子上,道:“你们停下来罢!”封人笑怕她伤了拓跋羽,忙拉了萧子申止住脚步。
月盈见二人依言停了下来,笑道:“姐姐累了,想休息会儿,你们可别过来,否则我就划花这小妹妹的脸!”拓跋羽忙哭道:“姐姐饶命,姐姐饶命!”
那月盈把匕首在手里转了几转,又摸摸拓跋羽脸蛋,笑道:“放心,只要你乖,他们也听话,我自舍不得划花你这漂亮脸蛋!”拓跋羽忙应道:“我一定听话,我一定听话!”
过了片刻,拓跋羽又道:“姐姐,可以解了我穴道么?好难受!”月盈笑道:“我怕你跑,先忍着罢。”拓跋羽哭道:“我要小解,好难受啊,求求你了,姐姐。”月盈噗嗤笑道:“解什么穴道,我帮你就是。”拓跋羽抽泣道:“我……我……我害羞的。”月盈见拓跋羽又哭起来,不耐道:“再哭,再哭就让你尿裤子里。”拓跋羽闻言,忙闭了嘴。
萧子申在月盈、拓跋羽说话的当儿,极目远眺,四周并无灯火人声,只有江面隐约可见,不知那月盈停在这里要做什么。
帝九诏众人听了小晚言语,大厅一时静了下来。
片刻后,卫情天道:“是非枭境擒捉公主有何用?”易司礼皱眉道:“莫非想害了公主,引得两国交兵,可这对是非枭境有何益处?”
帝九诏摇了摇头,瞧向曹少游道:“少游,传令安抚使骆将军,让他速遣兵马,在岳州及临近州县仔细搜寻公主踪迹,若有消息,疾速报来!”又瞧向卫情天道:“卫师叔,你让南海情天众人也注意是非枭境之人行踪,若有不寻常之处,急报来。”曹、卫二人忙领命去办了。
曹、卫二人去后不久,门子报来说有北门军士急事求见,帝九诏忙让人引了进来。
那军士见礼后,从身上拿出一纸条递了上去。帝九诏见展平接了纸条,就挥手让军士出去了。
展平打开纸条,念道:“公主被掳过江北而去,速援!”落款为“萧子申”!展平念罢,瞧向帝九诏。帝九诏看向小晚问道:“你可见过萧子申兄弟的笔迹?”小晚点点头,忙去展平手里接过纸条细看,道:“确实是那小子笔迹!”
待曹、卫二人回来后,帝九诏就令了易司礼、卫情天领着赵功朔、钱承宗、李常彦等人,出城往北寻去。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
第六十七章 请君入瓮
卫、易等人到得江边时,南海情天大船已候在码头。众人忙上了船,急令划向江北而去。待船行到约江心时,只见岳州城北外有信号腾空而起,照亮了夜空。
卫情天看着易司礼,轻笑道:“三师兄,来了!”易司礼点头道:“果然是这样!”就又令属下加速行进。
萧子申、封人笑正与月盈对峙,颇觉无聊时,见得江南似有烟火腾空,忙起身远眺。月盈见状,哈哈一笑,提了拓跋羽,极速往北奔去。
萧子申二人见月盈再走,忙纵身一路追去。见那月盈再不似先前般缓缓而行,而是全力驰奔,渐渐与萧子申二人拉开了距离,封人笑顿时大急,忙将功力提至极限,一路狂追而去。
萧子申本来不及二人,渐被落下,不多时就失了二人行迹,只得一路循着踩踏痕迹,从后面远远吊着。
岳州城外烟火起时,片刻功夫,全师雄等人就来到卫府门前。魏东甫上前一脚踢碎府门,几人昂然而入,不把卫府瞧在眼里。
展平闻得外面打斗声响传来,就向帝九诏点了点头,提了五尺厚背刀,领着曹少游、荣世谨往外行去。小晚忙带了帝九诏去往卫尘泱小院。
展平来到前院,见护院军士已身亡不少,急喝道:“都退下!”众军士慌忙退后散开。
展平瞧向来人道:“全师雄、魏东甫、段公明、离心、鬼花斋、翁图海,好大的声势!”说着,又瞧向另一五十上下的僧人,问道:“不知另一位大师又是何人?恕展某眼拙,识不出来!”那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山野僧人,不留名也罢!”
全师雄急道:“别废话,抓紧时间!”言罢,提掌就向展平拍去。魏东甫等见状,段公明与那僧人就配合全师雄攻向展平;魏东甫、离心、鬼花斋、翁图海忙从旁飞掠而过,欲往后院而去。
展平见状,功聚刀身,双手圆转,驻刀入地,顿使斩天诀之“天罗地网”,狂霸刀气,斩向全、段与僧人而去。展平随后轻身而起,脚尖轻擦刀身,霸刀入地旋转,又是一招“绝地天通”,刀气不绝,只不断斩向三人。
展平借轻点刀身之机,已纵身赶到魏东甫、离心等身前,双掌一摊一合,焰光炽热,往前轻送,一招焚天诀之“火光烛天”,滔天巨炎,烈烈浑功,直轰向魏、鬼、翁、离心四人。烈焰过处,草树皆灰,土石泛焦龟裂碎散。
魏东甫四人大惊,忙合力一掌,与展平焚天诀相交,一时烟滚火走,土沉石崩,满园炸毁,五人受力蹬蹬后退。
展平冷哼一声,双掌运功一划,掌气裂地,冲天而起,忽又敛收回地,双向交叉延伸数十丈,竟是两式刀过留痕阻住去路。展平随后旋身回来,提刀在手,傲视天下之姿,正是大赵第一高手之态。
段公明等互瞧一眼,脸色皆变。
全师雄跨前一步,道:“展老贼,你想一人阻住我等不成?真是痴心妄想!”展平左手轻抚刀身,旋手一摆,刀光耀目而过,看向众人道:“阻不阻得了,不怕死的尽管来试。”
全师雄喝道:“老夫今日非杀帝九诏不可!”言罢,衣袂轻摆,脚尖轻点,纵身一招“迢迢血路”,带起惊天气劲,轰向展平。魏东甫见全师雄向前而去,就低声道:“车轮战!”段公明等闻言均点头附和。
展平见全师雄独身攻来,就把大刀一摆,左手抬掌迎去。只闻得啪啪数响,交掌过后,展平后退一步,全师雄却被一掌击退,直退回魏东甫等身旁。
全师雄尚未站稳,魏东甫已抬掌纵身向展平而去。展平把刀一横,刀气连发,魏东甫尚未近身,竟就被刀气逼回。那僧人见状,一声佛号过后,已迎着消弱刀气踏步向展平而去,使得正是白马寺“空明法经”掌法。
展平见那僧人功力不在离心之下,又见使出空明法经武学,心下生疑,就撤刀后背,只单手与僧人交锋。过不数招,展平右手一放,大刀旋起腾空而上,随后双掌聚力向前平推,那僧人避无可避之下,只得硬抗而去。四掌相抵,展平内力一催,只闻轰隆一声,那僧人被展平强功击退,双掌颤抖不已。內劲相交,展平已明了了那僧人出处。
展平击退僧人后,右手后伸,接住下落之刀,瞧向那僧人哈哈笑道:“原来是东海来客,阁下与那兵解上人是何关系?也要来学那当年的兵解上人,来我神州搅动风雨么?”那僧人双手合十,道:“英国公好见识!上人正是家师,让晚辈向英国公问好,多谢国公爷当年天诀相送!”
展平闻言,又不屑那僧人行径,那会再留颜面,仰天笑道:“那兵解上人若想找回场子,展某随时奉陪,何必叫一个晚辈过来送死!”那僧人回道:“家师常言:‘无边禅法,以神州为祖庭。’后进正为证悟那精深佛法而来。今恰逢盛事,又记起家师对英国公武学修为之赞叹,故不请自来,领教国公高招。果然令晚辈大开眼界,真是不虚此行!”
展平哼道:“你最好是言行一致,若再像那兵解上人一般不知进退,这些年展某脾气不大好,说不得,就只好让你埋骨异乡了,好自为之吧!”那僧人嘿嘿笑道:“这些话儿,待国公爷过了今夜再说罢。”展平轻笑道:“你放心,展平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日后有的是时间盯着那些为非作歹之徒。”
全师雄见拖延多时,大是不耐,又怕有人来援,就狠下一条心,运起全身功力,向展平留招“刀过留痕”撞去。魏东甫见状,忙与段公明、东海僧人急攻向展平,勿要阻他故技重施。
展平忙向曹少游、荣世谨打了个手势,就提刀杀向魏东甫三人。曹、荣二人会意,自去拦下鬼花斋、翁图海二人。
全师雄撞向刀过留痕时,掌气刀风冲耀而起。全师雄急双掌聚功挡去,只闻嘭嘭声起,掌气呼呼而来,全师雄抵挡不住,接连中掌,喷血后退,坠于地上。
离心见刀过留痕已破,就施展轻身功夫,越过全师雄,疾往后院而去。
全师雄略一调息,见魏东甫三人已与展平战作一团,展平无暇脱身,就眼露厉色,强忍了伤创,随了离心脚步,亦往后院寻帝九诏而去。
全师雄带伤疾奔向后院,刚跨过一小院,只见一年近古稀老者,身穿儒衫、头束发冠、脚蹬锦靴、手持如意,面无表情,缓缓踏步而来,阻住前路。
全师雄一见来人,心下大惊,喝道:“太常侯尚书台!”尚书台应道:“正是尚某,全将军,尚书台有理了!”说罢抱拳见礼。全师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暗想:“只望那离心能够得手。”
尚书台见全师雄并不回话,续道:“全将军,今夜尔等已入殿下之瓮,绝难成事,离开吧。尚某遵殿下之意,绝不为难!”全师雄暗想:“我若离开了,那离心岂能从你手里杀人,说不得,今日只好豁命相陪了。”就笑道:“经天纬地的绝顶高手,全某早就想领教一番,请吧!”
尚书台闻言摇了摇头,双眼直盯全师雄,眼里再无半点情感。
尚书台名声在外,全师雄不敢大意,举步缓缓向尚书台行去,一步一行功,一步一聚力。待离得尚书台一丈余距离时,已功行圆满,就大喝一声,正要抬掌拍向尚书台,却见得尚书台右手轻扬,如意敛劲,脱手疾飞,直撞向全师雄手掌。如意来势霸道,功劲滔滔,全师雄不敢轻视,忙双掌拍向如意,满身劲气,终是宣泄而出。
尚书台儒风步影展开,一步跨来,右手接住被全师雄击飞如意,左掌聚力拍向全师雄。全师雄忙提掌迎去,奈何气劲已泄,应对慌乱,加之有伤在身,如何挡得住尚书台,被尚书台全力一掌拍得往后疾退,一身撞碎院墙仍未停下,再向后抛去。
尚书台举步随了全师雄后抛身影,步步紧逼而来,不离全师雄身前两尺。待势消全师雄将停时,尚书台持如意右手一掌拍下,全师雄忙双掌上举相迎。只闻轰隆一声,全师雄周身土石炸飞,烟尘漫起,自身受力不住,顿时单膝跪倒地上,嘴角再溢鲜血。
全师雄见难有胜算,就眼露厉色,心下一狠,不顾伤势,不顾尚书台厉掌,右掌撤下,提掌聚力,一掌向尚书台小腹击去。
尚书台见状,右手翻转,如意下摆,顿时挡住全师雄来掌,就借了力道,一个旋身,翩翩飘退。远处落地时,双手背负,衣袂随风起舞,只冷眼盯着跪地全师雄,一派宗师风范气势。
全师雄见尚书台飘退,就缓缓起身,嘴角带血望向尚书台,道:“你不担心那帝九诏生死?”尚书台冷声道:“老夫方才说过,尔等已入局。那离心贼秃,自有他人招呼,待解决了你,老夫再去观展老哥雄风!”
全师雄略一思索,又见尚书台沉稳不急模样,料定难成事了,又担心离心孤身深入,怕入险境,就纵身扬掌,又击向尚书台,待临近时,一个横移,欲从尚书台身侧而过,去寻那离心退走。
尚书台似早知晓全师雄心意,亦往侧移,只挡住全师雄。全师雄连换位数次,均难成事,一时大怒,只把厉掌往尚书台招呼而去。尚书台如意连点,如臂使指,不让全师雄进得分毫。
第六十八章 四方纷争
在全师雄与尚书台争斗正酣时,展平等人也自招来式往,各不相让。
展平虽功力精深、招式精妙、应对毫无破绽,奈何终是面对三大绝顶高手,数十招过来,已渐感支拙。展平见状,刀气连发,暂逼退三人,改以双手握刀,缓缓上举。只见狂风四起、盘旋天聚,大刀灼灼生辉,刀华耀目,待功行圆满时,斩天诀之“震天撼地”运转出来。展平大喝一声,大刀由天下劈,惊天刀芒,直向魏东甫而去。
顿时天地翻滚,刀风狂溢,刀气过处,带出惊人深壑,威势荡天而去。魏东甫后退数步,饱提十成元功,“犬牙四绝掌”之“犬牙相临”使将出来。但见犬狼相交、齿牙相叠,层层幻出。待行功如意时,漫天虚影渐渐凝实,顿化一擎天巨犬,利齿外张,犹若洪荒巨兽,张牙舞爪,直迎向展平震天刀气。
刀气临近,魏东甫终是功力不济,被狂放刀气斩破犬影,直逼身而来。魏东甫急迎风飘退,厉掌不住聚功拍去,寸寸化解刀威。
段公明、僧人见展平只把全功斩向魏东甫,对瞧一眼,暗自心喜。
段公明忙饱提深功,使出紫衍神掌之紫衍汹涛,但见浪气叠叠,汇于初浪掌气,顿时威势倍提,直向展平而去。那僧人亦使出东海神照国佛门不世武学“神照九经”之“心照神交”,顿如楼至开眼,遍照大千,三千世界顿入眼底心神,神与神交,心与心合,直锁定展平一身,吞天禅式,毁天灭地,直攻展平巍峨柱身。
展平刚倾力一击,真气略缓,见两至极之招磅礴而来,忙抽身疾退;待退得数丈,旋身而起,双手紧握刀柄,一式“顶天立地”,强撞而出。
三式交汇,轰隆四起,天地遭殃,整个外院顿入洪荒,再难见半寸好土。正酣斗的曹少游、荣世谨、鬼花斋、翁图海四人亦被惊天气浪掀飞而出。展平受力,双手略颤,嘴角挂血,被强大轰击之力撞身而退。段公明二人受劲吐血,自地翻滚外抛,血迹沾染大地,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展平见状,略一咬牙,强压伤势,握刀之手略紧,疾步踏向二人而去。待到近时,展平一招“立地擎天”,刀气自天上、地底四发,大刀贯力,脱手疾撞僧人而去。擎天之威,紧锁段公明周身上下两路,贯气僧人天、地、人三路。
段公明二人被气机锁住,又见刀威赫赫,一时大惊失色,忙忍了伤创,吐出一口血来,强撑伤体,合力一处,饱提真气,只将掌式强使出来,合力一挡刀威。此时刀式已临,段公明二人受力蹬蹬后退。
展平脚掌一蹬,裂地而去,刚猛炎掌,直拍段公明二人而去。段公明二人刀气尚未化解,又见展平厉掌拍来,忙强忍刀气贯身,抬掌接住。四掌抵实,段公明二人又是嘴角飘血,被展平强猛功力逼得节节后退,地上被三人拉出惊天痕印。
正在此时,只见嘴角带血的魏东甫自烟尘中纵来,浑厚犬牙四绝掌,夹带伤创恨意,直往展平后背击去。
段公明二人见魏东甫自展平身后而来,一时会意,双脚聚力一蹬,强忍展平功催过筋伤脉之气,稳住身形,抬出另一只手,抓紧展平厉掌,不让脱走。
展平回神已迟,后背被魏东甫一掌击实,顿觉巨力入经贯脉而走,被击得带着段公明二人疾向前而去。展平强忍入体之气,喷出一口鲜血,强将魏东甫入体真气由双掌化出,自身天炎焰气随后而走,掌气狂震而出,直将段公明二人击得翻出卫府,直往大街上抛去。
段公明二人口角血流不断,嘭一声摔倒街上,砸出深坑,二人躺于坑内,咳血不止,一时难以起身。
展平击退段公明二人,左手抚胸,咳出一口血来,随即旋身而起,双脚连点,点在从后急赶来的魏东甫双掌上,借力飘飞,稳定身形,又是一口淤血喷了出来,方觉好受。
魏东甫抬眼望了段公明二人一眼,见眼下自己独对展平,顿时脸色大变,急转身而走。
展平冷哼一声,抬手一擦嘴角血迹,连纵追去,并顺手吸起了地上厚背刀。
魏东甫正欲往后院纵去会合,谁知前方掌气袭来,连忙伸掌一接,身形顿止,抬眼一看,竟是荣世谨。
原来适才荣世谨自烟尘中起身,透过漫天尘土见得展平被魏东甫从身后击实,心下大急,忙呼了曹少游拦住鬼花斋、翁图海二人,急急向师尊而去,刚好阻了欲走的魏东甫。
魏东甫见荣世谨拦路,自知一两招难以脱身,又见身后展平逼近,一时心下大急。展平略平息伤势,瞧向荣世谨道:“世谨,去助少游罢,此三人为师自能应付。”荣世谨见展平似无大碍,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曹少游适才与鬼花斋过招多时,渐占上风,待被气浪掀翻后,荣世谨声走,顿时以一敌二,渐有下风之势。现见荣世谨归来,哈哈一笑,将儒门真儒九书剑法浩浩施展开来,堪堪挡得鬼、翁二人。
鬼、翁二人见荣世谨又归来,心下有些着急。翁图海忙自曹少游剑下脱身,提掌直向荣世谨迎去。二人掌力相交,又是平分秋色,各自后退。
荣世谨稳下身形,笑道:“翁右使,反正我们一时也分不出胜负,若继续争斗下去,也不过两败俱伤之局。要不我们略歇一歇,待他们先分了胜负,若曹少游败了,我自逃走;若鬼花斋败了,你自逃走,如何?”翁图海点头道:“好主意,打得真累,略歇一歇也是好的!反正我们再怎么拼命也影响不了大局,这胜负之势,还得看那几个老头子,你说是也不是?”
曹少游、鬼花斋见二人果真说着就停了下来,忙也骂骂咧咧止了争斗,亦学了荣、翁二人歇息起来。
曹少游讥道:“你们两个老贼,今日过后,本公子倒要看你们如何在我大赵立足!”翁图海应道:“这倒不需曹将军操心,这大赵呆不下去时,自有那大魏广博疆土可供我区区地犀教栖身!”
荣世谨道:“听起来也可怜得紧,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那背井离乡的狗!”翁图海闻言,怒道:“荣小子,你好胆再骂句试试!”
曹少游笑道:“还没歇够呢,又想白出力气是不是?”见翁图海仍自气恼不已,续道:“你们跟着你们那威风凛凛的神主,小日子过得挺好的,为何偏要走了邪路,来与朝廷为敌,真正是难以理解!”
鬼花斋阴声道:“你们截我地犀教图录,有何难解!”荣世谨觉得鬼花斋声音刺耳,就喝道:“你个阴阳人闭嘴,让翁图海答!”
鬼花斋闻言大怒,顿时一剑刺向荣世谨。曹少游见状,忙使剑挡了,二人又过得数招方停了下来。
鬼花斋虽停下剑势,仍自冷眼瞪着荣世谨,似准备随时出手。荣世谨自也不惧,回瞪于他。
这鬼花斋天生一副宦侍嗓音,常年被人嘲笑,时常因此发怒争斗。声名传开后,当面嘲笑之人渐少,此时荣世谨重提,正刺中那鬼花斋痛处,故怒而出手。
翁图海见争斗停下,就瞧向曹、荣二人,道:“那图录自五年前现世始,一直为我地犀教所有,自然算我地犀教之物。如今只要你们殿下归还与我教,我等自请罪退走,再不相扰!”
曹少游笑道:“没想到地犀教竟不要脸至此!要不我送你去问问那战天讳,看看这图录到底是谁家的?你们地犀教自五年前就恬不知耻的争来夺去,就凭着得过一次全的,竟就认了是你家的。要如此胡搅蛮缠,你地犀教用我大赵之地,饮我大赵之水,怎不见尔等来磕头做奴?竟还敢对我等出手,真正是嫌命长。”
鬼花斋冷笑道:“何必废言,谁得到就是谁家的,多方便,没得浪费唇舌。”话一停,嘿嘿一笑,竟又出剑攻向曹少游。曹少游抬剑一迎,哈哈笑道:“本公子正好歇息够了,那就再耍耍罢。”
荣世谨、翁图海两人对望一眼,轻笑瞪着对方,却并不急于出手。
再说那离心和尚自窜入后院后,找了几处,并不见帝九诏等人,想捉个下人问问,却不见半个,心下略微生疑,瞧得不远处一小院似有灯光,就轻身摸了去。
那亮火小院,自是卫尘泱居处!
那离心走得近了,见院门敞开,就举步进入小院,没走得几步,但见居处正门开启,一中年美妇提剑出来,又随手闭了门户,正是书寒。
离心正待对书寒出手,闻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侧头一看,见一三十多岁美貌道姑,手执拂尘,脸含嗤笑,缓步行来。离心顿时惊叫道:“水阳子?”
那道姑拂尘一扬,眼视离心道:“没想到你个老秃还识得贫道,等下就留你全尸吧!”
离心嘿嘿笑道:“就凭你们?”话刚出口,就转头提掌往书寒拍去,必要进得居处,杀那帝九诏。
那离心辗转多处,见只有此处有人护卫,自认了帝九诏就在内中,勿要在两人合围前破门而入,所以抬手就是空明法经!
书寒见状,呛一声拔出长剑,只见剑花朵朵,剑气罩向离心,直逼离心心神而去,正是“玉清剑法”之“寒心销志”。
离心神思受扰,又见书寒守的密不透风,正不知如何破招之时,身后风声逼临。水阳子正是使的那追风赶月拂法,尘丝聚功点向离心后背。
第六十九章 推心置腹
离心见二人夹攻而来,忙往侧避开。
水阳子冷哼一声,抬手抓出尘柄,再贯聚功力,一招“横扫千军”甩向离心。离心见避不过,忙使出空明法经之“使法量功”,佛门禅经直撞拂尘而去。掌接尘丝,尘丝点点擦过,离心双掌见血,受劲道一震,瞬退三步。水阳子被佛门正宗武学透柄而来,右手震颤,吃力不住,蹬蹬后退。
书寒在离心后退之时,早将玉清剑法使将出来,纵身连刺向离心,离心被逼得节节后退。水阳子见状,又持了拂尘,与书寒联手击向离心。
三人过得数十招,离心渐渐处在下风,一时左右支拙起来。又对拼了两招,离心抬眼一瞧灯亮屋舍,想起千秋大业,心下一狠,忙饱提元功,使出空明法经之“法无二门”,一时禅印如风般飘洒而出,直往书寒一人拍去。书寒见状,功聚剑身,长剑嗡嗡作响,流光划过,正是玉清剑法之“秋月寒江”,剑芒直往禅印击去。两招交实,轰隆大响,小院再逢劫难。书寒被强招击退,往远处滑去。
离心见状,硬受水阳子一式拂尘,一口鲜血喷出,直纵身往居室大门撞去。
水阳子见状冷笑,瞧了书寒一眼,见书寒点头,二人忙将拂法、剑式使将出来,自后往离心追去。
离心到得大门,心中冷笑,佛身刚要撞开门户。这时,一掌破门击出,正是玉清掌法之“神湛骨寒”,顿时磅礴掌威击中离心胸口。轰隆一声,离心受劲,身入寒窟,心亦入寒窟,大喝了声:“卫尘泱!”又添新红,急忍了冻体,往后退去。
离心暗自懊恼:“一时心喜大意,竟忘了卫尘泱!”
屋内耆姥收回厉掌,瞧向卫尘泱,轻声道:“如何?我就说那老秃定会认作你,果不其然!”屋内帝九诏、卫子师、泪千行等人皆轻声笑了出来。卫尘泱起身往外行去,道:“该我出场了!”
离心强忍冻体退走时,內劲不畅,加之心里惶恐,书寒二人又有备而来,片刻功夫,竟就被连刺两剑、拂尘扫身、身中数掌,顿时伤上加伤,只不住吐血后退。离心再提元功时,受寒劲、伤势影响,竟不及平时五成,一时心急,大喝道:“还不出来!”
卫尘泱闻言,自认那离心是对己而言,就哈哈笑道:“大师何必心急,你这么些年的禅真是白参了,又是被逐之身,竟还有脸使那佛门武学,羞是不羞!”语未尽,卫尘泱已开阖了门,翩翩行出,直向离心而去。书寒、地阳子二人亦早封住了离心退路。
离心见逃命机会已失,又喝道:“还不出来!”
卫尘泱见离心又出此言,终觉不对,急向屋内喝道:“殿下,小心!”
就在这时,数块百斤巨石从天而降,疾砸向卫尘泱、书寒、水阳子三人。三人运功化解间,只见一身罩黑袍之人幻身极速往屋内攻去,目标直指帝九诏。
黑袍人一掌拍向被耆姥穿掌带洞之门,大门应声而碎时,屋内一件衣袍直罩黑袍人面门,随后厉掌夹带庞然內劲,往黑袍人招呼而去。二人就隔着衣袍交手数招,突然四掌交实,轰然炸土起尘,耆姥受劲蹬蹬后退。
黑袍人尚未看得对手是谁,就被强大內劲使出的玉清掌法击退,一口鲜血吐出,湿了面罩。这时,卫尘泱又到了黑袍人背后,抬掌拍去。黑袍人见状,不敢强接,忙施展身法疾退。
黑袍人退得数丈,见得地上百斤巨石,计上心来,双脚一蹬,震起巨石,抬掌一拍,将巨石砸向卫尘泱而去。卫尘泱忙抬掌应对巨石。黑袍人借此机会,急纵身往离心而去。书寒见状,忙仗剑上前阻拦。水阳子亦出招攻向离心,迫使离心偏离黑袍人纵身去处。
卫尘泱刚震碎巨石,见得书寒拦阻黑袍人,怕那黑袍人功力深厚伤了母亲,急叫道:“母亲快退!”
就在黑袍人将靠近书寒之时,屋内一道剑气发出,正好与黑袍人双掌交实。黑袍人双手见血,颤抖不已。书寒见状,略一咬牙,长剑饱聚功力刺向黑袍人。黑袍人轻喝一声,双掌元功轮转,一掌拍向长剑。式掌相交,书寒虎口震裂,鲜血滴撒,蹬蹬后退。黑袍人身子略晃,急忙稳住身形,又冲向离心。
卫尘泱见黑袍人伤了母亲,心下大怒,大喝一声:“狗贼,留下来罢!”疾纵身拍向黑袍人。黑袍人见卫尘泱奔来,忙聚功后足,旋身蹬向卫尘泱厉掌。嘭一声,卫尘泱身形下坠于地,真气震荡不已。
黑袍人受劲极速前纵,嘴角又溢鲜血间,已与水阳子连过两招,逼得水阳子略退,抬手抓住重创离心,急往府外纵去。卫尘泱急叫了声:“我一人去!”伸手接过书寒递来长剑,疾向黑袍人追去。
待三人离去后,耆姥出来道:“推心置腹,是战天讳!”书寒、水阳子闻言,心下大惊,暗叫侥幸!未曾想自己竟与传奇人物交手数招,全身而退。
又听耆姥续道:“只是不知为何,他竟带伤,而且伤势不轻,否则我怕不是他对手!”帝九诏惊道:“战天讳消失二十多年,竟还带伤,难道当年受创于展叔叔的伤势仍未痊愈?”耆姥摇头道:“当年他虽被国公重创,但不至于二十多年仍未痊愈,若如此,他怕早伤重而亡了!”
帝九诏道:“按太师叔所言,那就是新伤了,可并未有战天讳重出消息,遑论受伤,着实奇怪!”耆姥道:“现在想也无头绪,我们还是先回屋等消息吧。只是尘泱这府宅,此次可被糟蹋完了!”书寒笑道:“再为他置办一处就是。”
黑袍人带着离心急纵离开时,全师雄已被尚书台接连重创,若非尚书台手下留情,全师雄怕是已身亡了。
就在尚书台又一掌打退全师雄时,见得那黑袍人提着离心奔来,嘿嘿一笑,急施展了儒风步影,抬掌拦去。黑袍人见状,放开伤重离心,忙功聚双掌,拍向尚书台。离心落地后,就与全师雄会合,疾往前院奔去。
尚书台见得赶来的卫尘泱,喝道:“去助展老哥!”卫尘泱料尚书台无碍,就点了点头,亦往前院奔去。
黑袍人与尚书台连过数招,伤势又加重了半分,见情况已不利,何况亦不知那屋内高手几时尾随而来,就狠下心来,聚起全身功力,将成名武学“推心置腹”使将出来。一时天光遮掩,暗色笼罩,丝丝黑气在黑袍人掌间、周身旋转不息,时聚时散,渐渐浓郁起来。
尚书台见得黑袍人掌式、深功,惊喜道:“推心置腹战天讳,竟是你个老头!老夫想你很久了!”言罢哈哈大笑,如意扬手抛开,直插入屋子木柱中。随后尚书台双手一扬,祥光瑞气翻涌而聚,天光重现,只闻得一声凤鸣,清亮亢声直冲云霄,刹那间,麟凤浴火成型,盘旋尚书台头顶,皓皓圣气,广润万物。
尚书台嘿嘿一笑,喝声:“岐山三绝——凤鸣岐山!”双掌一推,圣凤夹带清音正气,经天纬地之式、元圣周公之招,浩浩荡荡,直轰向黑袍人。
黑袍人暗叫声:“来得好!”双掌外扬,黑气瞬间膨胀开来,死气扩散,冥狱阴风四溢,转瞬蜕变急旋,直如黑洞般撞向尚书台绝式。
二人惊天绝学碰撞,直如乾坤倒转、天崩地裂、鬼哭凤嚎,地龙翻卷而起,四周震颤摇晃,砂石撞破万物,竟连天光也失了色彩。
黑袍人再受重创,仰天喷出鲜血,直从面罩滴嗒而下,身子撞碎屋子,直从屋后破出,方止住了身形,张口一喷,又是热血滴撒。尚书台脚步裂地,蹬蹬后退,嘴角清血飘扬,抬掌拍碎一株两人合抱巨树,方才停下。
尚书台稳住身形后,抬手一抹血迹,哈哈笑道:“战老儿,当年老夫两败你手,今日占了你几分便宜方扳回一局,待你我伤愈,我们再战过,老夫定要堂堂正正的赢了你去!原本我以为你已身亡,没想到竟还活着,甚好,甚好,老夫终有雪耻之日!”说罢又是仰天长笑。
黑袍人并不答话,略一调息,忙施展轻功,欲脱走往前院去。尚书台岂会让他轻易脱身,忙轻身拦去。二人又压下伤势,就在狼藉院中大战起来。
外院魏东甫孤身独对展平,正被接连重创、难以招架之时,段公明、东海僧人终是拖了伤重身躯来助魏东甫。四人尽皆伤势不轻,又是连番强战、鲜血飘洒之势。
正当四人忘我大战时,见得全师雄、离心二人急急奔来。魏东甫喜道:“可得手了?”展平嘴角带血,哈哈笑道:“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罢!”话音未落,已见卫尘泱持剑踏风赶来。
段公明见得卫尘泱毫无伤势之态,忙与僧人同心击向展平。三人后退之时,段公明急向全师雄二人问道:“他呢?”离心咬牙答道:“我们失策了,后院尚有绝顶高手!”
段公明见得二人伤势,又瞧见卫尘泱清样,早相信了,又见己方众人均伤重,信心顿失,急思退身之策。
卫尘泱略一思索,向展平点了点头,一个身法纵向卫府破碎前门处,功聚长剑,运劲两划,刀过留痕浩荡而出。就在这时,一个僧人在卫尘泱招未全展的瞬间,连身数晃,竟纵入了战圈。展平方才明了卫尘泱之意,亦同时忍伤施展刀过留痕,招留过后,展平已见踉跄。
第七十章 神照颠僧
此时,展平二人见得一面生僧人纵来,料不是己方人物,一时小心防备。卫尘泱怕展平有失,急纵向展平处。
东海僧人等见得来僧,同样失色。魏东甫大喝道:“出手!”段公明等闻言,全师雄疾与魏东甫攻向展平,段公明、离心及东海僧转身击向卫尘泱。
展平见全师雄、魏东甫攻来,嘿嘿一笑,轻身一退,已出了刀过留痕留招囚笼。全师雄二人追之不及,到得刀过留痕壑前,互瞧了一眼,脸色又难看起来。展平见得二人神色,伸手一勾,笑道:“来呀,过来呀!”言罢,只瞧着傻眼的两人大笑。
卫尘泱见展平已纵出,心下大定,见重伤三人齐来,亦自不惧,长剑连摆,六阳泣雨闪耀而出,剑雨磅礴,急射众人而去。段公明等忙运功化解。适才纵入僧人见状,纵身挡在东海僧人身前,连连出招,化解剑气。
卫尘泱正惊异时,只见得那僧人一手提了东海僧人,纵到一旁,道:“藏虚师兄,你我师兄弟二人奉师命西渡求法,你怎无端甩开了我与人争斗,这可大大不对!”那被唤作藏虚之人见段公明、离心二人难挡卫尘泱剑雨,又被剑创,心急喝道:“滚开!”说罢转身欲助二人。
后来僧人又一把抓住藏虚,道:“师兄,你又犯戒了!师弟已经教导、提醒你多少回了,你总是记不住,若没有师弟,你怕是难成正果!”
藏虚一挣,见师弟抓得甚紧,难以脱身,就眼珠一转,哀求道:“藏法,此间事与你无关,你自走罢,师兄待会去寻你!”藏法摇头微笑道:“师兄,你此言大大不对。我师兄弟二人同出一门,怎能不管你死活,又怎能见你坠入魔障而不相助!待哪日师弟得了正果,去往西方极乐,佛祖他老人家定会减我功德,师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师弟考虑考虑罢。”
藏虚见仍无法脱身,忙附头到藏法耳旁,道:“师弟,此事是师父交代,你要破坏师父他老人家好事不成?”藏法惊道:“师父交代?怎么可能?你可别来骗我!师父他老人家乃我神照国第一圣僧,德高望重,怎会教弟子行此恶行!师兄,你好不知耻,竟出诳语诬陷师尊。”说罢,看了段公明等人一眼,道:“定是那群家伙带坏了你,定是那群家伙教坏了你!”
藏法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原地打转,刚转得三四圈,一拍头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语毕,趁藏虚不注意,伸手点住藏虚穴道。
藏法见制住了藏虚,就一边转身提掌攻向离心、段公明二人,一边道:“都是你们害我师兄清修,都是你们害我师兄清修!”竟是招招毫不留情。
段公明、离心二人应付卫尘泱本就支拙,今又被藏法莫名攻击,更是伤上加伤,哪应付得来!魏东甫、全师雄见状,就不再盯着那展平,忙去助阵。
卫尘泱见众人乱作一团,又不知那藏法真实心意为何,就纵身退到了留招外面。
藏法修为与藏虚相当,段公明四人虽重伤在身,却不是他独自一人能应付的,手忙脚乱时,就看向卫尘泱,求道:“施主,助助我好不好?”卫尘泱寻思片刻,点了点头,就在战团外剑气连发,击向魏东甫四人。
藏法得了卫尘泱剑气之助,一时心下大定,又连攻向四人。过不多时,抓住个破绽,一招神照九经之“风行电照”击实离心。
离心一个大意,竟被藏法击向了刀过留痕留招,心惊之下,却是停不下来,暗叫:“完了!”只闻得轰一声,离心被冲天刀气连连贯身,鲜血不停滴落,随后掉落地上时,再忍耐不住,竟晕了过去。
藏法自不知那刀过留痕妙处,见离心惨状,不知为何会如此,一时惊疑不定,忙往四处瞧去,一个不留神,竟被魏东甫一掌拍向了卫尘泱留招。卫尘泱不知藏法心思,自不会收招留他全身而退。
藏法手舞足蹈之下,见剑气奔啸而来,一边大叫:“哎呀,佛祖呀!”一边忙运功使招挡去。可展平绝技、卫尘泱剑式岂是轻易能挡!藏法被剑气接连贯身,张口鲜血喷吐,已是受了重创,坠落于地时,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心里害怕,忙往适才争斗处退去。
魏东甫见刀过留痕已被破两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忙叫道:“撤!”急抓了离心往外奔去。展平、卫尘泱见状,忙纵身一人守住一边,刀掌剑气连发。魏东甫、段公明、全师雄三人竟是走不得,一时大惊失色。
卫尘泱见逼退三人,又运剑一使,再划两式刀过留痕,又将几人困住。
魏东甫等见状,互瞧一眼,脸色越加难看:“若再有高手前来,自己几人定难逃一死!”段公明急轻声道:“再选一处突走!”魏东甫讥道:“你开道?”段公明闻言,瞧了瞧二人,摇摇头,只是口气。
藏法受了重创,又被适才刀过留痕吓住,只退在藏虚身旁转来转去。藏虚见状,计上心来,道:“师弟,我识得那门道,你若放开了我,我自能带你走!”
藏法看了藏虚片刻,一拍大腿,大喜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藏虚见藏法神色,以为他听进了自己话语,就喜道:“还不快解了我穴道!”
谁知藏法念了声佛号,竟走过去抓住藏虚右脚,一把提起来,一边不断叫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边把藏虚抡将起来,四处乱扫。
藏虚此时终于明白藏法之意,吓得面如土色,惊怒道:“藏法,还不放我下来!”藏法应道:“师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待事成了你功德不小,佛祖定会饶了你过往一切罪过!”
过不多时,被抡起的藏虚终于扫中卫尘泱留招,待藏虚被创昏迷后,藏法抱起藏虚急往外窜去,大叫道:“师兄你果然功德不小,师弟一定回禀师父!”待声音消失时,身影也消失了!
魏东甫等见状大喜,疾往藏法离去处奔去。卫尘泱、展平正要拦截,此时,黑袍人疾奔过来,推心置腹宏大掌威直击向二人,二人不敢大意,忙运功化招。
魏东甫等终借短暂之机奔逃了出去,急往远处遁走。
黑袍人掌威一发,被后方赶来的尚书台一掌拍中,鲜血一吐,忙借了掌势纵将远去,片刻已失行迹。
卫尘泱见众人带伤,自不追赶,忙去对付鬼花斋、翁图海二人。
展平见状,运劲远喝道:“地犀教若放了祖天骥,我等自会放鬼花斋二人!”
卫尘泱本起杀心,勿要斩杀翁图海二人,闻得展平话语,略一摇头:“也罢,先助那萧子申一阵罢,日后有的是机会杀那地犀教徒!”
鬼、翁二人被曹少游、荣世谨缠住脱身不得,卫尘泱恨那地犀教众,过去几招将二人重创于地,看得曹、荣二人心惊不已。
待擒住鬼、翁二人后,卫尘泱伸手入怀,掏出信号放了。过不多时,众多南海情天下属前来收拾打扫,卫尘泱等自扶了展平回后院去。
待入了卫尘泱居处,卫子师见展平伤重至此,眼圈微红,忙去为展平瞧伤治伤。
展平见卫子师样子,慈爱笑道:“小丫头,这次展叔叔定让你细细的瞧!”言罢又咳嗽起来。卫子师急道:“住口啦,谁想瞧你了,巴不得一辈子都不用瞧!”说罢竟是泪滴了下来。展平等闻言,明了卫子师关怀之意,一时叹息不已。
过了多时,展平就恢复了气色。众人又运功疗伤多时,天已开始放亮。
展平起身活动活动了身子,瞧向众人道:“少算了战天讳与那兵解上人的徒弟,幸好太常侯来了,否则局面就不容易控制了,耆姥至少会暴露了身份。”帝九诏道:“若尚师叔与水阳子师姐未到,我们稳妥行事,不设局就是了。”
尚书台应道:“此局最大的收获就是引出了战天讳。没想到那老头真还活着,而且还与地犀教、断剑山庄等勾搭上了,看来日后需小心了。”
展平瞧向帝九诏问道:“殿下,公主真不会有事?”帝九诏点头道:“展叔叔放心吧,我大赵虽与魏国敌对,却也不会拿越国公主性命玩笑。况且,她自幼与我相识,我早拿了她当妹妹的,怎会去害她!”
尚书台道:“殿下从萧子申处得知了地犀教可能出手,就猜测他们可能会有行动,所以才叫我与水阳子隐匿入城?”帝九诏点头道:“不错,而且从我们人员构成来看,公主是最好的目标!我不愿两国大战的心思,怕是许多人都知晓,岂会不顾公主而引来魏国怒兵!他们若掳了公主去,必猜我会全力救援,如此他们就好出手了!”
水阳子笑道:“殿下真不怕他们伤了公主?”帝九诏道:“是非枭境绝不会如此不智!慕容太后一生只得一子一女,视若珍宝,慕容太后又非是那武则天之流,谁若敢伤及她的子女,她必会倾力报复,就似我担忧的魏兵南下一般。那是非枭境如何不明了其中关键?到时别说魏国高手倾巢而出,就算只得神隐逸、慕容延昭二人,那是非枭境也是灭顶之灾!何况我等岂会坐视不理,到时是非枭境如何善了?度无翼不会不清楚其中厉害,他们定不会随意伤害公主!”
第七十一章 心思如戏
展平叹息道:“是啊,是我老糊涂了,那公主自与殿下不一样!若他们能杀了殿下,陛下定然欢喜得紧!他们不仅不会有灭顶之灾,说不定还会人人封赏,就是那成为国教也指日可待!”
尚书台哼道:“若陛下真敢封赏贼子,那我等自也敢弑君犯上!帝家皇族之人多得是,殿下的孩子就好几个,也不缺他一人!”帝九诏苦笑道:“尚师叔,你又来了!”
尚书台叹气道:“陛下就是欺负你老实,欺负你顾全大局,所以才敢得寸进尺!若换了魏王殿下主事,我看陛下怕觉也不敢睡的!”
帝九诏忙道:“尚师叔,你们可不要再去鼓动二哥了,我与母后好不容易才劝了下来!”想了想,续道:“尚师叔,还要劳烦你再走一趟江北,接应下易师叔、卫师叔他们。”尚书台点头道:“让尘泱派人准备船只,我吃点东西就走。”卫尘泱忙应声去办了。
书寒道:“殿下,等大家回来了,我们就去南海情天吧,这里毁坏至此,实在是不能住了。”帝九诏点头道:“一切由师叔安排吧。”
魏东甫等人急急奔出岳州城外,见无追兵方放下了心,段公明忙引众人去往自家华宅。
几人到了居处,刚调息片刻,黑袍人亦赶了过来,宽袍一揭,露出银龙面具来。全师雄嗤笑道:“龙首真有闲心,我们又不是不识得你!”龙首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自坐下调息了。
天大亮时,众人方停下运功,又胡乱吃了些下人准备的早点,方到了大堂议事。
龙首见众人坐了,叹气道:“玉清宫尚留得有绝顶高手,就藏在南海情天。”段公明惊道:“怎么可能?”
众人除了龙首、离心,均未去到卫尘泱院子,现离心尚昏迷治伤中,自然就龙首明了情况了!
龙首见段公明问来,应道:“难道我骗你们不成!否则以卫尘泱之力,怎可能重创我与离心二人尚完好无损!”说到此,就把夜间院内情况一一道出了。
魏东甫道:“原以为玉清宫已经没了人,前几年无意中得知了卫尘泱竟会玉清宫武学,细细查探下方知尚有个书寒。本想出手对付她,未曾想她竟养了个好儿子,那小子年纪轻轻竟就这般修为,怕是这百十年来除展平外的第一人。这样一来,南海情天本就难以对付,现在又冒出一个绝顶高手来,看来我等果然是霉运当头了!”
段公明问道:“龙首,那出手之人到底是谁?”龙首摇头道:“我不知,当时来人招式精妙、功力精深,我哪敢大意,只一心交手了,不曾见得面貌就被击退!不过,按她深厚玉清功力来看,怕是那书寒的长辈!”魏东甫摇头道:“龙首,不可妄下论断!有那卫尘泱在前,我们不可再以常理来断!”众人闻言均点头认同。
龙首想了想,又瞧向魏东甫道:“放了那祖天骥换人罢!”魏东甫疑道:“如何放?”龙首气道:“你自放就是了,剩下的我来处理。”见魏东甫点头同意,续道:“我打算入京一趟,剩下的事,你们若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自行处置吧。”
全师雄瞧向龙首嘿嘿笑道:“你见宰不了帝九诏,就打算去他家里闹腾?”龙首哼道:“若老夫觉得有必要,说不定会走一趟!”
全师雄顿时大怒,拍案而起,道:“战天讳,我警告你,你若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可别怪我翻脸!”说着,又环视一圈,扫视众人道:“你们也记清了,谁若敢对妇孺出手,可别怪我灭他满门!”
龙首闻言,心下怒火腾升,一拍桌面道:“放肆!全师雄,你到底是要帮谁?你也不想想,你的家族妻儿是灭于何人之手!”
龙首自是不明了全师雄心思,按理说他一家老小被害,自应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现在却怎是这般想法!
全师雄冷笑道:“战天讳,你可别来唬我,老子现在没什么可计较的,但自有我的原则!你们若不岔,自散伙就是,老夫也不求人,自己自能做事!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们来拉我入伙的,我可没求过谁,也不想求谁!你们若还想我陪你们疯下去,最好是守几分规矩!”
段公明见龙首还要出言相交,忙一把拉了龙首手臂,摇了摇头。龙首又连喘了几口大气,方压下了怒火。
就在几人不知该如何交谈下去时,见得离心跌跌撞撞的从内行来,众人忙抬眼瞧去。
离心见众人瞧来,也自瞧去,忽见龙首竟在,怒火腾腾而起,抬掌就往龙首拍去。
魏东甫见状,忙一把拉住离心,喝道:“离心大师,你疯了么?”离心挣扎怒道:“不是贫僧疯了,而是龙首那老贼疯了!你问问那匹夫,是不是故意让我送死去钓那卫尘泱出来,他好有机会对帝九诏出手!还什么卫尘泱交你负责,我呸,你个老贼今天若不给贫僧个说法,贫僧与你没完!”
全师雄闻言,又坐下嘿嘿道:“老秃头,你第一天识得他么?他可是老把什么‘复国嘛,总是要死人的!’挂嘴边的人。”段公明忙拉全师雄,道:“全将军,你就少说两句吧!”
全师雄又瞧向段公明道:“我记得前几天我们还争吵、差点动手来着,怎么?今天转性了?”段公明见全师雄似疯狗般见人就咬,忙放开了,懒得理会。
龙首见离心问来,讥笑道:“我见你一个劲往里冲去,还以为你故意要去对付那卫尘泱呢,怎么?竟是老夫误会了不成?”说罢,只是含笑看着离心。
离心闻言一愣,心道:“我总不能说,一个激动之下,竟忘了卫尘泱吧!”但也不能坠了问罪气势,就喝道:“你个老匹夫莫要扯开了话头,贫僧在院里打斗半天,为何不见你个匹夫出手,你分明就是想害我!”
龙首本因事未成就有些不自在,现见离心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自也不会有什么好言语,哼道:“你个秃子也一把年纪了,竟连两个小辈也斗不过,你还有脸问我!就你这修为,还想做什么第二个李伯阳‘光耀吾门’,我呸,少来老夫面前丢人现眼!”
离心见龙首只往自己痛处伤来,又似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下更见怒气,又想上前动手。魏东甫忙死死的拉住离心,抬眼瞧向龙首道:“龙首,大家一起做事,就不要生分伤了和气吧。”
龙首哼了一声,道:“离心大师,若没有我们,你能有几分成事的可能,你自己好好思量吧!今日大家都有些不自在上火,就互相体谅体谅,言后就揭过吧!”
离心只是对昨日之事耿耿于怀,也自知离不了众人,今见龙首语气软了下来,就自把恨意放了心底,借坡下驴道:“贫僧也有不是,龙首就见谅则个!”
段公明见大家已冷静,忙请了离心坐下,又议往后之事。
全师雄见了几人可笑模样,暗自冷笑,道:“我就不参与了,有事唤我吧。”言罢,竟不与众人告辞,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萧子申沿着一路痕迹,直到次日隅中尚未追寻得几人踪迹,此时又因那痕迹渐不明显,竟难辨别了,一时有些着急,又见日头渐渐大了起来,见前方有一破烂屋舍,似若有若无传出人声,心下奇怪,就慢慢摸了过去。
待走近时,略一辨别,竟是那月盈与封人笑声音,心下一喜,忙轻声靠近了,往里探去。
萧子申尚未露面,就听得月盈笑道:“外面的小子,鬼鬼祟祟做甚,出来吧。”
萧子申暗叹口气,果然高手就是不一样。就自理了理衣服,一边微笑着,一边往里行去,道:“好姐姐,才分开多久,你就想我啦,这么急着唤我进来。”说着话,又往月盈身后坐在地上的拓跋羽瞧去。只见拓跋羽头发蓬乱,一张花脸沟壑分明,当是哭泣出来的,正想着怎这般凄凉时,拓跋羽竟向萧子申扮了个鬼脸。萧子申以为拓跋羽苦中作乐,又怕月盈再折磨她,就装作了不曾看见。
那月盈听了萧子申调笑话语,也不生气,含笑点头道:“小哥哥,你果然聪明得紧。本来姐姐是半点不想你的,无奈与这丑八怪对望多时,忽然就觉得你在就好了,瞧得也舒畅些。未曾想刚念及此,你竟就来了,真是与姐姐心有灵犀了。”
封人笑也不管月盈嘲笑,只是紧握刀柄,仔细注意着月盈动静。
萧子申见拓跋羽又对自己扮鬼脸、做恶心状,也不理他,只瞧着月盈道:“好姐姐,你抓了咱们娇滴滴的公主也玩够了,就放了吧,好么?”月盈点头笑道:“你说得也对!不过姐姐喜欢她得紧,再耍会子罢。”
拓跋羽本来听得月盈前面话语,欢喜了一下,后又见月盈改了口,脸色又凄苦了下来,就在地上挪前几步,从后面抱住月盈腿,道:“好姐姐,放了我好不好?你想与我耍,我以后寻你便是!”月盈笑道:“姐姐喜欢一次耍够,你就再忍忍罢。”
拓跋羽闻言,一边起身,一边哭泣道:“好姐姐,求求你了!”说着,又挽了月盈一只胳膊摇晃起来,月盈只不理她。
月盈见封人笑只在哪里阴沉着脸不言语,笑道:“封人将军,是不是你见了你家公主这一路的脓包样也觉丢人?反正若是我是非枭境之人,我定找个地洞钻进去的。”
封人笑亦不回话,只冷哼了一声。拓跋羽见月盈又嘲笑自己,哭得更大声了。月盈见状,又大笑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天无绝路
就在月盈笑声再起时,拓跋羽忽然脸色一正,聚功突然点向月盈后背至阳、魂门二穴。那月盈哪料得到一路只哭哭啼啼似软弱得紧的拓跋羽竟会突然发难,一个大意之下,竟被点中,顿时动弹不得!
拓跋羽点穴奏效,抬掌就往月盈头顶拍去,竟是想一招绝杀。封人笑在月盈被点时就提刀斩向了月盈,萧子申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拓跋羽终是功力差了些,一掌拍中月盈顶门,月盈口溢鲜血,竟未死得,更借了拓跋羽劲道,强解开了穴道。
拓跋羽似早料到自己功力浅薄,无法久制月盈,待拍了一掌后,不管结果,立马轻身飘退,反应竟是快伦无比。萧子申此时方反应过来,忙向拓跋羽接应而去。
在月盈强解开穴道时,封人笑长刀已到,月盈只来得及后退半步,腹部被封人笑一刀划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险险逃得性命。
拓跋羽见萧子申奔来,翻了个白眼,急往萧子申飘去,道:“笨蛋,还不往外跑!”说着话,已到了萧子申身侧,一把牵了萧子申手儿,直向外逃去。萧子申只觉入手滑腻柔嫩,心中一荡,忙稳了心神,施展轻身功夫,与拓跋羽往外跑去。
拓跋羽一边与萧子申往外奔去,一边大声道:“封人将军,宰不了她也多坚持会儿!”在封人笑回道:“公主放心吧!”言语中,二人已到了破屋外。
拓跋羽拉着萧子申在地上踏出重重脚步声,走不多时,向萧子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了萧子申从草丛边又悄悄绕回了破屋侧后。萧子申有些不解:“不赶紧跑了,回来作甚!”正要问话,拓跋羽见状一惊,忙伸手捂了萧子申嘴,又做了个噤声手势。
二人刚待了片刻,屋内传出轰隆巨响,想来是二人均做了奋力一搏。巨响过后,只见封人笑从屋内纵了出来,急往方才萧子申二人脚步声方向奔去,后面带血的月盈怒容满面的紧追不舍。拓跋羽忙一把按了萧子申一起趴低些。
待二人走得远了,拓跋羽方放开萧子申,起身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这两个笨蛋!”
萧子申现在终于明白了拓跋羽的计算,果然不会有人想到二人竟会再回来!就向拓跋羽竖起大拇指,道:“你真聪明!”拓跋羽一拍萧子申竖指之手,道:“聪明个头啦,走啦!”萧子申点点头,就与拓跋羽忙往另一边疯狂奔逃。
萧子申二人走不多时,竟见前方一人,面无表情缓缓行来。萧子申一惊,忙把拓跋羽护在身后,口齿不清道:“地……地……地阳子!”
地阳子见是萧子申,脸色终是好看了些,瞧向拓跋羽问道:“小兄弟,她就是大魏越国公主拓跋羽?”萧子申见地阳子问起拓跋羽,脸色终是变了,忙道:“道长,她就是一个没用的公主,你放过她吧!”地阳子转头望向远方,道:“我谁也没见到,你们也谁都没见到,记下了么?”
萧子申顿时大喜,忙对地阳子一揖,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拓跋羽胆子更大,竟走到地阳子身前,瞧了半晌,点头道:“地阳子道长,你是好人,谢谢你!”说罢一揖到地!
地阳子苦笑道:“是么?武林中没有人觉得我是好人,你为何就说我是好人?”拓跋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你是好人!”
地阳子叹气道:“你们快走吧,太乐侯、卫大侠他们在东南方约十里处,你们过去说不定遇得上!”说罢,就不再理会二人,抬脚往破屋方向行去。
萧子申见地阳子去往那边,怕他遇上是非枭境的高手,忙道:“道长,那边有是非枭境之人,你别去了,遇上高手麻烦得紧,你与我们一道走吧!”地阳子边走边摇头道:“若有高手,倒正合我意,我也正想再会会是非枭境之人。段公明既叫了贫道前来,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点吧,你们不用管我,快走吧!”
萧子申又劝了地阳子几句,拓跋羽见状,忙拉了萧子申衣袖往东南方行去,摇头道:“不用劝了,他定是想帮我们!”萧子申惊疑道:“他为何要帮我们?”
拓跋羽道:“你不明白的!我家丞相说,地阳子是极重情义之人。那是非枭境掳我,地阳子定猜得到是为了对付秦王哥哥,秦王哥哥照顾上清宫幸存弟子多年,那地阳子定是记在心里的。我刚不说了么,他是个好人,是个会报恩的好人!”
萧子申皱眉道:“不是传言说他‘叛门弑师’么?”拓跋羽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家丞相识得地阳子道长,我曾听丞相与母后说,地阳子绝不是那种人,其中定有什么误会。”萧子申点头道:“我也觉得道长不是那种人,上次我被追杀,他也放过了我。”
拓跋羽讥笑道:“驸马,你真是好狗命!”萧子申气道:“不许叫我驸马!你没被那月盈宰了,才是好狗命!”想了想,又瞧向拓跋羽,疑问道:“你为何突然变得聪明了?”
拓跋羽笑道:“本公主本来就聪明得紧,不是早告诉你们了么?那是你们自己不信的!我早就想到若假装了软弱怕死,那贱人迟早会减了戒心,果不然,竟傻到连我穴道也不管了。只恨本公主功力浅了些,否则今天就宰了她喂狗去!”
萧子申气道:“那你说要娶我也是耍我玩的啰?”拓跋羽噘嘴道:“我就是不知晓那什么娶啊嫁的,人家干嘛拿自己取乐子?你真笨呢!”萧子申又瞧了拓跋羽半晌,摇头道:“我真不知你那句是真的了!”
拓跋羽哼道:“你只需记得让你做驸马是真的就行了,其他的去管他干嘛!”萧子申摇头道:“又来了!”拓跋羽气道:“我不可爱么?我不美么?我脾气不好么?让你做驸马委屈了你么?看你那不情不愿的样子!”萧子申回道:“你再好与我有什么相干?”拓跋羽哼道:“走着瞧,迟早让你小子屈服了!”
地阳子离了萧子申二人后,又往前行了不久,见得一人纵身奔来,忙一个横移拦下,问道:“昊阳使者,何事这般心急?”昊阳使者应道:“那魏国公主逃了,你可曾见到?”
地阳子道:“逃了?你们是非枭境竟连个孩子也看不住!再说,我也不知那公主长得什么模样,就算是见到了,我又哪里识得。”
昊阳使者闻言,哼了一声,也不理地阳子,又欲往前奔去。地阳子见状,一把拉住道:“昊天,听说你修为略有长进,贫道正说什么时候讨教讨教,相请不如偶遇,我看就今天吧!”
昊天强忍了怒气,道:“地阳子,星痕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段庄主叫你来是与我等做事的,你不快与我去寻那公主,竟在此时寻衅,到底是什么意思?”
地阳子笑道:“真是奇怪!段庄主叫我来是与尔等一起看住那公主的,可没交代说要找!既然那公主不见了,岂不是说段庄主吩咐我的事就算完了;既如此,现在正是贫道自己的时辰,你有什么资格来喝斥我?我看你是不把贫道放在眼里吧!正好你也提起了那星痕之事,我看大家就爽快些,现在一并解决了吧,如何?”
昊天见地阳子似只欲惹事,内心不明所以,又怕地阳子阻拦耽误大事,就道:“既然道长不愿找寻,本使自不能勉强,还望道长行个方便,待此间事了,我定应了道长之邀,如何?”见地阳子只面无表情站在前方,既不言语,又无动作,想了想,就打算从侧面绕过。
正当昊天踏出一步时,地阳子又横移了过去,如此两番,昊天终是忍无可忍,真气暗运,“昊阳功”劲直向地阳子而去。地阳子见状,拂尘圆转,接住昊天掌劲,二人就此大战起来。
昊天与地阳子争斗了数十会合,竟似难分轩轾,嘭一声掌交分开后,昊天冷笑道:“地阳子,你不出剑,是瞧不起本使么?听星痕说你剑法如何了得,与传言大不一样,本使正欲长些见识呢!”
地阳子见昊天收了掌,自己只不过是为拖延时间,自也不急,就拂尘一纳,也不动手,回道:“是么?怕是那耀星使者过誉了,贫道倒不知自己竟也有些本领。江湖传言,怕就更不知真假了。”
昊天嘿嘿笑道:“地阳子本领如何,本使自不会全信那星痕言语。只不过地阳子之名如雷贯耳,本使就算多年未见道长,那耳朵也是磨出了茧的,倒不用自谦。”
这昊天只把江湖中地阳子恶名隐晦道了出来,地阳子如何不明白,哼道:“未曾想地阳子之名竟直追是非枭境了,倒是有些丢人的。不过贫道也无法,嘴长在他人身上,自有他人说道去吧,只要别那天竟不如是非枭境了,那贫道亦将就了受着吧。”地阳子这番话语,也自回击了是非枭境恶名。
昊天暗自冷笑,正欲回话,却听得后面有人纵来,只闻声道:“昊阳使者,你不寻人,在此做甚!”却是那月盈的声音。
地阳子见月盈满身鲜血,竟受伤颇重,暗自思量:“不知她遇上了谁!”
昊天被地阳子阻拦,本就有些恼意,现见月盈也敢来责问三使之首,就喝道:“本使尚未追究你走脱拓跋羽之罪,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来责问我,我是非枭境规矩、尊卑就这般随意了不成!”
第七十三章 是非枭境
月盈见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竟也惹得昊天喝斥,又思及“往常之事”,只把杀意暗藏了眼底、心里,忙一揖道:“月盈知罪,还望圣使责罚!”昊天哼道:“知罪就好,待圣师来了,自有处置!”月盈闻言,脸色大变,顿时双脚一软,跌坐地上,伤口又牵扯出血来。
地阳子曾听得些是非枭境丑事,今见月盈反应,怕有七八分真了,又见月盈跌坐地上,惊怕不已,心里怒火滕然升起,拂尘一缩入袖,伸手缓缓拔出道剑,冷然道:“昊阳使者,小心了!”说罢,不待昊天答话,剑气流转间,化为一点,极速往昊天而去,快不可挡,正是阳春三月。
昊天见是阳春三月,记起星痕所言,忙将昊阳功运转起来,烈阳天威,自身旋转而出,层层防护,顿卫全身要穴。
地阳子见昊天反应,暗自冷笑,內劲再催,一点剑气顿破昊天备防,直往昊天心脉而去。昊天大惊,剑气及胸两寸时,猛一右偏。一点剑气,疾速擦心而过,洞穿后背,一路过气穿树,直点入后方远处山壁,轻声一响,不知入山多深、多远。
昊天躲过一劫,心惊不已,道:“这不是阳春三月!”地阳子心道:“尔等又有几分见识!”却并不答话,道剑直往昊天刺去。
昊天适才虽身被洞穿,却未中要害,那剑气威重但细,因而伤情不重,见地阳子持剑杀来,再不敢大意,忙运功抵挡。
月盈初见地阳子剑势、剑威,心下一惊;后见点中昊天,心下又喜;现又见昊天伤似无多重,一时又失落起来。短短几息间,可谓百味杂陈,绪思千转,一时竟忘了身处战团。待地阳子二人掌剑再交时,惊天之威只把月盈震了开去,地上几番翻滚,又牵动腹部伤口,一时冷汗直冒。
月盈在地上略歇片刻,疼痛方轻了些,闻得昊天喝声,忍痛抬头一看,只见昊天又再中剑、挨掌,被击得往远处抛去,鲜血已流了出来。地阳子握剑之手亦震颤不已,眼眉冰冷,直向昊天而去。
昊天心里顿时懊恼不已,悔不信那星痕之言,如今方知地阳子修为果是大进,惧怕之下,也不管那月盈,急往远处退去。
地阳子见昊天遁逃,也不追赶,收剑入鞘,拂尘再出,伸手一执,瞧向月盈道:“还不走么?”
月盈强忍了伤痛,缓缓起身,又瞧了地阳子两眼,亦不言语,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只闻地阳子道:“我劝你莫再为恶,否则下次若见,定不轻饶!”
月盈闻言,清泪直下,伸手略擦了擦,负气带泣大喝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侠名远播的地阳子么?你不是了,那个受人敬仰的上清宫大侠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叛门弑师的恶贼,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恶贼,一个再也洗不清污名的恶贼!你敢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地阳子闻言,脚步踉跄,眼泪再忍不住,手抚心口,一时气血上涌,张口喷出一口血来,含泪哈哈大笑,一个不稳,躺倒地上,竟笑得更大声了!
月盈闻得地阳子笑声凄苦,心中一颤,顿起同病相怜之感,正想转身瞧瞧,忽见前方三人疾速纵来,竟是是非枭境圣主度无翼、圣师汤勉之及回返的昊天。
月盈见得来人,惧怕不已,连忙跪倒俯伏地上,身子颤抖不止,磕头道:“寒月使者月盈,拜见圣主、拜见圣师!”度无翼瞧了月盈一眼,冷声道:“起来吧!”说完,不再管月盈,只望向地阳子。月盈忙谢恩起身。
地阳子闻得衣袂破风之声时,知有人来,就擦了擦泪,略稳定情绪;待度无翼望来时,已脸色霜寒站起身来!
度无翼冷笑道:“名满天下的地阳子,就是这般办事的,竟对自己人动起手来!”地阳子冷冷道:“地阳子从来就没有自己人,我劝圣主莫要来乱攀亲戚,惹恼了地阳子,对大家都不好。”
汤勉之讥笑道:“那段庄主若知晓了地阳子这般话语,不知会作何感想!”地阳子应道:“段庄主认识贫道也不是一两天了,怕是比你们明白,你说他做的何感想?”
昊天瞪视地阳子,喝道:“这牛鼻子毛病不轻,看来得好好治治。”地阳子拂尘一扬,道:“你不见识过了么?谁治谁还不一定呢!”
度无翼跨前一步,道:“地阳子,你无端伤我是非枭境之人,这帐作何计算?”地阳子略想了想,道:“贫道给你们两条路,这第一嘛,去段庄主哪里哭诉;这第二嘛,一事不烦二主,就现在解决吧!”说完望向几人,冷笑不已。
汤勉之闻言,瞧了度无翼一眼,见度无翼点头,就伸手拔出长剑,把剑鞘往地上一插,向地阳子行去,道:“汤某代替圣主,见识见识地阳子的手段!”言罢,不待地阳子回话,身子一晃,就欺身到了地阳子身前,竟学的是方才地阳子对昊天出手形状。
地阳子见汤勉之欺身而来,不敢大意,忙起拂尘,缠向汤勉之长剑。谁知汤勉之竟不接招,勿地抽退,待地阳子一愕时,忽又持剑攻来。汤勉之如此几番,过了片刻,二人竟是未曾过得一招。
地阳子见状,就不再理会汤勉之进退,拂尘扬起,一招“搅尘旋风”,扫起风沙根叶,夹带狂势,疾袭向汤勉之。汤勉之忙持剑后退,剑身旋划间,御风抵挡地阳子尘式。这时,地阳子道剑又缓缓出鞘,剑气连发,直往汤勉之击去。待汤勉之亦剑气相迎时,只闻得呛一声,地阳子道剑完全出鞘,拂尘往上一扬,缠住剑柄往前一带,拂尘笔直,长剑颤抖,只如风般刺向汤勉之。
汤勉之见地阳子拂尘带剑刺来,剑身加长,又非以手持剑,想他力道必弱,哪放在眼里,忙剑式一转,从侧击向地阳子剑身,欲击地阳子道剑脱手。谁知剑将交击时,地阳子拂尘尘丝一缩,剑身后退,汤勉之正长剑落空时,地阳子忽又尘丝笔直,带剑恰好击在汤勉之横削剑身上。汤勉之力道左偏,再加之地阳子剑力,一个踉跄,身子竟向左边移去。
地阳子见汤勉之重心不稳,右手往后一拉,拂尘笔直向后飞去,地阳子瞬间手一前伸,握住剑柄,轻身一纵,连剑快闪刺向汤勉之。汤勉之大意之下,过不数招,被地阳子逼得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度无翼见状,嘿嘿一笑,起身向前,往地阳子一掌拍去。地阳子忙横剑点刺,与度无翼过了两三招。度无翼见得汤勉之已稳定心神,就在地阳子剑上一拍,又轻身飘退,眼观战局,似从未出手一般。
地阳子见度无翼为汤勉之解围即走,心下好笑,望向度无翼道:“贫道正想再见识见识度圣主的明王大藏功,何必走呢!就是以一敌二,地阳子自也不惧。”度无翼笑道:“道长说笑了,我是非枭境若是以二敌一,传扬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月盈闻言,忙把头扭向一边,惭愧不已。
地阳子见度无翼果是与从前一般无耻,暗自冷笑,点头道:“度圣主言之有理,只望你待会能忍住便好。”
汤勉之因度无翼出手方挽回颓势,又见二人词锋,脸色微红,但心已恨了起来。这时听得地阳子最后话语,那意思竟是自己会败退一般,心下恨意外放,心神一稳,持剑中正,又刺向地阳子。
汤勉之此次为挽回颜面,再不似先前浅尝即止,而是招招落在实处,勿要退得地阳子,好扬眉吐气一番。地阳子见得汤勉之行招,暗道:“早该如此!”就放下轻视之心,与汤勉之战作一团。
二人过得数十招,汤勉之渐渐落在下风,顿时心里惊异不已:“原本以为凭自己修为,定能取下那地阳子,谁知竟是自己不如对方。”念及此,又想到地阳子乃后辈身份,自己却难于取胜,一时竟有些着急起来。见那地阳子仍稳如泰山,行招走式间不露破绽,心下一狠,一剑乍点即分,真气一贯,长剑嗡嗡作响,竟是施展“商殷剑法”上乘剑招“移商换羽”。
地阳子见汤勉之上乘剑法酝酿出来,自也不敢大意,长剑点抹,道功一运,一招“雨夏潇潇”应运而出,剑雨如洒,由天而降,只罩向汤勉之击去。汤勉之长剑圆划,剑招一迎,二式相交,草土受殃,各自震退,又是汤勉之略逊一筹。
度无翼见状,暗皱眉头,手掌功力暗运,直望向地阳子。
地阳子持剑平立,暗望了度无翼一眼,却并不在意,看着汤勉之,长剑一扬,暗叹一声:“希望他们不识得吧!”此时地阳子真气流转,剑气、剑意上下穿梭,一股剑压灵然而生,似轻似重,若有若无。
度无翼见得地阳子剑式,顿有熟悉之感,眉头一皱,一时不知该不该出手。
汤勉之见地阳子剑意与方才大相径庭,自也不敢大意,忙饱提元力,剑威破天而起,大喝一声,正是使的商殷剑法之“商彝夏鼎”剑招。一时浩瀚声威自剑而出,使招圆满,气流爆旋,带起劲风扑面,剑气破空直向地阳子而去。
第七十四章 道剑佛功
地阳子早将剑意圆转自如,剑诀默出,心底暗念:“三清子午剑法——辰巳午未!”一时清气叠出,忽化漫天浩威剑势,太极两仪化象而出,浩瀚道威,夹带冲天剑气,直往汤勉之而去。
度无翼陡见剑招,又感招中含带三清气息,顿时色变道:“小心!”忙倾身前冲,运起明王大藏功,急往汤勉之身前挡去,可终究是慢了半分。
一声炸音,惊起烟尘土石四扬,太极道印夹带剑气透胸入体。顿时汤勉之体内如遭剑划,如蒙功摧,受劲一声大吼,急忙运功护住心脉脏腑。又是一声闷响,汤勉之被太极道气炸向半空,一时剑气由内而外狂射而出。汤勉之再也支持不住,仰天吐血,带着满身血花,摔落尘埃。
度无翼大惊失色,忙上前握住汤勉之手掌,湃功输入,助汤勉之化解剑气,稳定伤势。
地阳子受汤勉之剑劲击来,气血上涌,喉头一甜,忙吞了回去,抬脚一蹬,稳住欲退身形。地阳子道剑轻摆,往后一负,又是顶天而立。
度无翼输功片刻,见汤勉之伤势稳定,就放开手掌,站起身来,望向地阳子喝道:“这是三清界剑招,地阳子,哪里来的?”地阳子厉眼回望度无翼,道:“太公祖师武学,我三清弟子难道还修炼不得!”
度无翼放声大笑道:“好!好!好!今日老夫就来探探地阳子底细,看看还学了什么惊天之式!”说罢提气运功,直向地阳子而去。
地阳子见度无翼亲身而来,不敢大意,忙提气抽退,一时剑意洋洋洒洒而出,略阻度无翼脚步。
地阳子退得多时,剑意渐渐昂然起来,威势渐出。地阳子见已差不多,就停下身形,长剑拄地,双手轻按剑首,长剑入地两寸,顿时剑华四耀,剑气沛然而发。一时剑幻身隐,人剑如一,冲天剑威勃然而发,灼灼剑芒耀目而出,剑意旋转不息,浩浩声威,震慑度无翼心神。
竟是与卫尘泱相似剑势!
度无翼毕生从未见过此等惊天剑势,一时心惊,忙将元功尽提,明王大藏功三藏圆满,施展出“明王神光”,直扫向地阳子。神光过处,万物枯竭,如入死境!
地阳子意念一动,剑气、剑意、剑身猛然归一,数丈剑气聚身龙啸,疾破神光而去。
神光扫剑而过,剑气破光而出,度无翼、地阳子双双中招!度无翼脉腑入气,全身剑芒流窜,震身后退。见地阳子竟持剑猛斩而来,又划出漫天剑气,心下大是震惊,忙抓起汤勉之,喝了昊天、月盈,急急遁逃。
地阳子见度无翼等退走,忙停了下来,稳住身形!
度无翼与众人退远后,见地阳子并未追来,方松了口气。度无翼刚放下汤勉之,一时体内剑气窜身摧经而出,张口吐出血来,竟受了不轻内伤。昊天等见状均大惊,脚步竟不听使唤,蹬蹬后退,脸色已黑了起来。没想到地阳子竟能剑创圣主!
地阳子又在原地站了半晌,见度无翼等果是远去,就冷哼一声,收剑入鞘,转身寻得拂尘,一把拿起,慢慢往远处行去。待走了有三四里,地阳子忽然停住,全身簌簌颤抖,神光破身而出,鲜血浸身,仰天血洒,脸色与四周同时一片死灰。地阳子强忍口气,疾纵入远处一林中,仰天一倒,竟伤重晕厥过去。
萧子申与拓跋羽按地阳子指点而去,找寻了约莫一个时辰,终是见得卫情天、易司礼率领的人众,忙奔去相见了。卫情天等见拓跋羽无恙,拓跋羽又添油加醋述说萧子申功劳,只把萧子申说得脸红起来方罢。易司礼等又谢过了萧子申、安排快马速去报于帝九诏等,诸事妥当,方带了萧子申、拓跋羽去往附近大县略歇一晚,待明日启程回返岳州。
日头渐渐偏西,在地阳子与是非枭境众人大战之处,烟硝似未散尽。就在此时,远方一僧,须发眉雪白,身披银白金丝轻薄袈裟,右手腕缠念珠、手持亮金禅杖、**轻转,左手拂尘扬飘,胸挂佛珠轻摇,袈裟、发须被行风带起,眉头暗皱,一步一拄杖,飘飘然而至。
那老僧离得战场愈近,眉头愈皱,自语道:“度无翼么?”待靠近战场时,突然眉目舒展,眼露精光,疾行数步,闭眼感思片刻,点头道:“好剑!”随后双目一睁,仔细寻觅那微弱剑意,慢慢行去。
老僧行不多时,来到一树林旁,驻足下来,精深佛法随风远扬而出,直往林中而去。刹那间,只见道气、剑意、佛法圆润旋转自林中腾升而起,深林无风狂扬。老僧点了点头,佛法一收,抬步深入林中。
过得片晌,老僧来到地阳子身前一丈处,**旋转轻响、禅杖缓缓入地矗立,右手一放,霎时禅坐于地,双手佛印轻结,慈目缓缓闭上。顿时,佛法禅意自发而出,笼罩地阳子而去。地阳子受气机牵引,道气夹带庞然剑意勃然而发,抗衡老僧禅法。过了多时,剑意袭身,老僧法身一颤,随后舒了口气,禅法终得门路。
老僧行法多时,直到傍晚时分,地阳子方死气尽除,脸色红润起来。老僧见状,就收了法意,袈裟已被汗湿。
地阳子缓缓睁开眼来,起身而坐,见得老僧,忙拱手道:“多谢禅师!”老僧摇头道:“道长不必谢我!以你精深道修剑意,其伤自愈,老衲不过是为了一观那奇特剑意罢了。不知道长可否告知那剑意从何而来?”
方才老僧为地阳子疗伤时,二人气机相引,地阳子已有所感,就问道:“禅师可是来自法门寺?”老僧点头道:“正是法门寺行者!”地阳子道:“禅师去京里一趟,自能寻得剑意源头!”老僧问道:“汴京?”地阳子答道:“正是!”老僧略回味方才剑意,又问道:“三清嫡传?”地阳子又答道:“正是!”
老僧又瞧向地阳子,笑道:“十年之后,若老衲仍健朗,可否邀道长来此一会?”地阳子应道:“贫道修行尚浅,怕会让禅师失望。”老僧道:“道长道身已成,剑意已养,十年正是最迟契机!”地阳子苦笑道:“若我无能赴会,来之何用?若我有能赴会,我之道身,怕也不存!这约,怕是要叫禅师失望了。”
老僧略感气机,双目直盯地阳子,问道:“敢问道长道号?”地阳子答道:“贫道乃上清宫前代掌门少宗恩师的大弟子,赐号地阳子!”
老僧身子略颤,叹气道:“道长苦业?”地阳子闻言,点了点头。老僧又道:“道长业苦?”见地阳子又点了点头,就笑道:“世间无业,苦从何来?世间无苦,业又何依?”地阳子笑答道:“个人心中自有天地,贫道放不下此业此苦,就若禅师亦想赴京一般。”老僧哈哈笑道:“是老衲多言了!”
二人又打坐一刻,老僧起身,伸手拿起禅杖,道:“道长,老衲要上京了,你保重!”
地阳子起身,略想了想,问道:“禅师可见过英国公他老人家?”老僧点头叹道:“我与国公爷分不出胜负。”地阳子点头道:“英国公既是大赵第一高手,怕也是天下第一高手!可他老人家既不是大赵第一高手,亦不是天下第一高手!”老僧身子轻颤,问道:“京里那位?”地阳子点头道:“正是!”
老僧道:“老衲寻觅多年,怕要得偿所愿了!姜太公祖师道法武学,令人神往!”言罢哈哈大笑,转身向北而去。
地阳子见得老僧背影,问道:“敢问禅师法号?”老僧边行边回道:“老衲半禅子!”地阳子又问道:“可是法门寺主持大师?”见半禅子点头,想了想,续问道:“敢问禅师,法门寺在何处?”
半禅子答道:“世间本无法门寺,世间确有法门寺!”又行了数步,见无地阳子言语,就续道:“秦王殿下是后辈中第一个一听此言既明了之人,若道长想不明白,可去相询!可惜啊,帝九诏竟不修行,可惜呀可惜!”话一完,轻身飘起,片刻已不见踪迹。
地阳子望着半禅子离去方向,摇了摇头,暗道:“真无人知晓法门寺所在?”想了片刻不得要领,就甩了甩头,略放思绪,又坐下调息伤体。
次日,萧子申随了众人启程回岳州,见帝九诏竟领人迎到了江边来,忙又去见礼。
帝九诏听得拓跋羽言语,又谢了萧子申。萧子申道:“公主半句实话也无,殿下不信也罢。”
帝九诏见拓跋羽噘嘴不满萧子申话语,就笑了笑,又瞧向卫情天等人,问道:“师叔,可有那封人将军消息?”卫情天摇头道:“昨日我等已着人寻找,却不知封人将军去向。”
萧子申惊道:“不会被是非枭境捉去了吧?”帝九诏摇头道:“公主逃了,他们捉封人将军何用!依我看,怕是封人将军仍在江北寻找公主下落!”说着,又瞧向曹少游道:“着人传出消息,就说公主已经回来,希望封人将军能知晓消息赶回来吧。”安排完毕,众人就一同回转卫府。
萧子申自觉不妥,就告辞了帝九诏等人,自返回了枫苑客栈。
第七十五章 虚情假意
萧子申这几日皆与众人一起,习惯了热闹,现在突然清净下来,竟有些不习惯,想要再去卫府,又觉不便,只在客栈房里踱步起来。过了多时,方渐渐安静下来,又思及自己本领太也无用,忙又练习卫尘泱所授剑法掌功。一练入迷,竟连晚饭也忘了吃,回过神来已是子夜,顿觉饥饿。
萧子申起身正想出去找些吃的,这时突闻得窗外有声响,顿时警觉,忙拿了剑从侧面轻声靠了过去。离得窗户半丈余时停了下来,并不出声,就那么仔细盯着。
萧子申守了半晌,再无声响,正想作罢,这时窗户又传来轻细敲击之声。萧子申亦不理会,就这般一直瞧着。又过了片刻,窗户突然被人运劲强打开。萧子申剑速出鞘,直刺来人。来人双掌连挡,竟是一黑袍罩身之人。萧子申嘴角冷笑,半个字不说,只把剑胡乱击刺。
那黑袍人见状,忙运劲荡开萧子申长剑,轻声喝道:“兔崽子,是我!”萧子申含笑收剑,道:“原来是师父你老人家啊!我记得你说过爱做这装扮的老东西多了去了,又想着你该在那地犀教的破牢里,那会想到竟是你老人家,弟子真是得罪了!”
祖天骥伸手掩上窗户,再揭下面罩,哼道:“其他话语听不进半分,这话倒记得清。”萧子申笑道:“这可事关性命,当然得记仔细了。若那个老东西也做你这般装扮,我错认做你,一个不小心被宰了,那就冤枉得紧。”
祖天骥见萧子申只把老东西挂嘴边,心里就有些不自在,道:“宰了就好,免得老夫脏手!”
萧子申笑了笑,并不答话,待祖天骥坐下了,方站着道:“看来地犀教也尽是英雄好汉嘛,竟让师父你自在来去!”祖天骥道:“不是你救了我么?”
萧子申闻言,心下奇怪,但自不表现出来,道:“师父你竟知晓是我救你,地犀教待你老人家果是不差。”祖天骥哼道:“那展平擒拿了地犀教左右使威胁,要以人换人,那地犀教可舍不得左右使。据地犀教人说,是你从中斡旋,你面子当真不小。”
萧子申没想到竟是这般,心里对那帝九诏、展平等人的感激又加了几分。瞧了瞧祖天骥,就嘿嘿道:“你的徒儿出息了,师父你是不是该得意得紧!”祖天骥道:“只要你不丢我的人,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萧子申却突然色变,走到桌旁坐下,突然又拍案而起,直吓了祖天骥一跳。只见萧子申咬牙切齿道:“就算你徒儿做了那帝九诏的狗,师父你老人家也满意?”
祖天骥闻言,瞧了萧子申许久,见萧子申只是冷笑,不解道:“那帝九诏竟这般无耻?”
萧子申脸色突然又变了回来,笑道:“我原本以为他是什么贤王,胸中自有沟壑,竟想去结交他。谁知几番相处下来,才发现虚伪得紧,真是叫人好生失望,才想起师父所言‘那些帝王将相、皇门奴才,不可信’之言却是至理!那帝九诏因图录之事记恨于我,后又借你透出了图录风声之事胁迫了我,最后方用救你性命威胁让我做他帝家的狗!果然是一环扣一环,叫人躲不得也退不了!这不,那魏国的狗屁公主被擒了,竟叫我去探消息,分明是想我死!不过萧大爷福大命大,竟真寻了公主回来,嘿嘿……那帝九诏曾当着众人之面说过,若成了事要奖赏我,看来他定是觉得我没那个本事的。现在我成事回来了,本以为他当众之言,总不能推脱了吧,萧大爷怕是会得了许多银子去,径自欢喜呢,可你猜那帝九诏如何说?”
祖天骥自听得萧子申谎言开始就欢喜了起来,现在见萧子申问来,自是知晓没有什么好话,就假装生气道:“那狗贼如何说?”
萧子申自把祖天骥神情尽收眼底,就拿起茶杯倒了茶,一饮而尽,随后手捏杯子,冷声道:“那帝九诏说:‘萧子申你立下大功,可你如此品行,奖赏你钱银是看你不起。现在我家卫师叔做大寿,本王就奖励你参席吧,这可是无上荣耀!’”说到此,萧子申将手里杯子一摔,又吓了祖天骥一跳。
萧子申见祖天骥这般反应,差点笑出来,又怒续道:“我一听此言,心下冰凉,直愣在了当场,想:‘你他娘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能又赏银又让我吃酒么?’心里直把帝九诏祖宗尽骂了个遍……”刚说到此,祖天骥竟哈哈大笑起来,只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萧子申见祖天骥神态反应,心道:“有必要欢喜成这样?这得多大仇恨!”见祖天骥止了笑,就续道:“师父,那帝九诏说你出来了,就叫你一起吃酒去,算是额外奖赏。我若拒绝了,怕他气恼做出什么事来害了师父,所以就帮师父应下了。师父,到时候你与我一同去捣乱吧!”
祖天骥忙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最讨厌那些狗屁玩意儿。”萧子申笑道:“不是与地犀教谈好以人换人!你若不露面,那帝九诏以为没换,认为那地犀教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怒之下杀了左右使可如何是好!这笔账,地犀教迟早怕是要算到我们师徒二人身上的!若如此,我们岂不冤枉得紧!”
祖天骥笑道:“你傻么?你去把我被释之事说与帝九诏知晓不就完了,难道他会认为你还来害我不成!”萧子申道:“这可不一定!帝九诏那些人的心思,谁看得清?说不定他以为我与他一样无耻呢!”
祖天骥摇手道:“放心吧,就算那帝九诏怀疑,也不会表露出来,必会先放了人再说!若你果真骗他,他不就有借口宰掉你了!”萧子申问道:“真是奇怪!难道帝九诏养狗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为了宰来下酒,否则他干嘛处心积虑的想要宰我?”
祖天骥瞧着萧子申,冷笑道:“你以为他会马上宰你?你错了,当然是待你用尽了后,再把这些旧账翻出来杀你,他们都是这般玩的!”
萧子申假装思索片刻后,应道:“原来如此,果然阴险至极,看来不能陪他玩了!既然师父已经出来了,咱们师徒就此隐姓埋名退走了,过那舒心日子去吧,免得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祖天骥顿时大急,喝道:“不可!”萧子申奇道:“为何?师父怕那帝九诏恼羞成怒找了我们出来宰了?”祖天骥点头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么……”说着,就盯着萧子申续道:“他把你当狗使唤,你就不想宰了他?”
萧子申心下暗笑,连忙假装色变,急摆手道:“我可不敢!那展平的武功不是吹的,我定死的更快,我看还是走了吧!”祖天骥怒道:“没用的东西!那展平多大了,还有几年活头?你耗也耗死他,怕他作甚!”
萧子申摇头道:“不妥!我仔细想了想,若杀那帝九诏失败,不就死定了;若事成了,怕是迟早也是死!没必要为了这个羞辱把一生搭进去,多不划算,我还有大把好日子要过呢!”
祖天骥见萧子申绕来绕去只想脱走,心下怒气上涌,拍案而起道:“住口!大丈夫活于天地之间,当然名节事大,生死事小!那帝九诏把你当狗使唤,只要能宰了他,就是赔了性命又如何?你若此点亦看不清,就不配做老夫的弟子!”
萧子申见状,亦拍桌道:“不错,是弟子想岔了,多谢师父教诲!”
祖天骥闻言大喜,直走过去,一拍萧子申肩膀,道:“好徒儿,好徒儿,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
萧子申略想了想,一把拉了祖天骥一同坐下,神气道:“若要宰了那帝九诏报仇,徒儿倒有一个极好的法子!”祖天骥大喜,急问道:“什么法子?”
萧子申又靠近了祖天骥些,嘿嘿冷笑道:“我阴差阳错下,趁那封人笑与月盈争斗时,救了那拓跋羽出来,她对我感激得紧。只要我略使手段,还不把那丫头手到擒来!到时我做了大魏驸马,别说杀个小小的帝九诏,就是引得大军南下,灭了帝家江山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岂不更加痛快!”说罢,就哈哈大笑起来,竟似成了一般。
祖天骥闻得萧子申言语,脸色顿时大变,急道:“不可!”萧子申哼道:“为何?师父觉得这般让人心情舒畅、痛快不已的报仇法子,竟比不得送死的手段?师父,你老人家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完,竟脸色阴冷盯着祖天骥,就似寇仇一般。
祖天骥见萧子申寒目瞧来,想了半天,方喜道:“若两国交兵,不知得死多少将士、得亡多少无辜百姓。我等岂能为了一己私仇而将天下拉入战火之中,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萧子申哼了一声,就身子略退后了些,哈哈笑道:“师父你也太心善了些!若能报萧某仇恨,别说几个将士、几个百姓,就是这天下人死得干干净净,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师父,你老一把年纪,看来也是没什么气概了!”
祖天骥想了多时,方笑道:“为师不是反对你做法,为师是为你着想!你就只甘心做个破驸马?然后从帝家的狗变成那拓跋家的狗?你就这点追求?”
萧子申轻笑道:“不知师父你老人家还有什么了不得的雄心壮志要指点给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