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青丘道统
既然提起了石开,自然早就想起了生死不明的裴仲殊与亡于帝廷义毒手的帝廷美!
裴仲殊现在下落不明,众人均抱有极大期望,希望裴仲殊能活着,经天纬地之学子仍在北方搜寻。所以,自然先不处理裴仲殊职权,只重赏了裴家人,又议封了裴仲殊嫡长子伯爵,其余嫡子子爵。
帝廷美的齐王爵位,按制已到了头,子孙该降等袭爵,众人念了帝廷美死的可怜,又是被帝廷义派人所杀,就恩准了帝廷美嫡长子袭爵齐王。
帝九诏又建议以帝九祯为汴京府尹,就在李皇后、帝九祯均以不合适拒绝时,帝九诏早有准备,就提议去年调任鹿州刺史的寇正任少丞辅佐帝九祯。
李皇后与帝九祯、帝九恒一听,就知这汴京府尹怕是为寇正准备的,只是他资历太浅,拔擢太快恐惹人诟病,所以就让帝九祯先替他占了位,待寇正德才实绩得了认可,自然水到渠成的接任。
帝九恒虽不知寇正是当年任户部员外郎时被帝廷义驱逐出京师的,但知他先是被帝九诏任为鹿州刺史,现在又急调他入京任少丞,准备接任汴京府尹,一时就把他记在了心里。
这些年能得帝九诏看重而提拔迅速者,除了现在的剑南路宣政使冉明轩,也没有几个人,寇正能被如此看重,自然才德不差,可堪大用。
本来还担心帝九祯的李皇后与帝九恒,一时也放了心,诸事就让寇正处理便是,说不定帝九祯与他一同主持汴京府,还能大大的成长也说不定。
诸事商量妥当,已是上灯时分,帝九诏让霍定丰先回秦王、魏王二府知会一声,众人就在仁明殿用了膳,却没人提及帝廷义,似已把他忘了。
帝九重、帝九诏等人告辞出宫后,李皇后又与帝九祯、帝九恒商议,准备次日早朝宣诏天下,凡日后魏王、秦王之令,亦称诏制,享有帝王诏书同等权力,以示尊荣。
帝九诏兄弟回到秦王府时,归思道长终于醒了过来,但不是自然而醒,而是旧伤发作之下痛醒了来。见了归思道长痛苦模样,卫子师、东宫蝶溪等无不垂泪。
帝九重、帝九诏来到归思道长床前时,归思道长仍脸色苍白,尚未自痛苦中完全恢复过来,加上之前在拔里谷自加重伤势与三清界覆灭的心事,精神已大不如从前。
帝九诏二人拜见了归思道长与赶来的半禅子、太史公后,就悄悄的请了太史公到一旁欲问详情,可见了太史公摇头、神色,已知不妙。
归思道长脸上恢复了几丝血色后,见了人群中的宣凉,就让东宫元化唤他过来。
宣凉到床前行了礼后,归思道长在东宫元化帮助下勉强半躺,就拉着宣凉之手,道:“孩子,我回神州后,见三清界覆灭,以三清界的实力,在我看来,怕只有内乱可以解释,所以在生死玄观时出手有些重,我给你道个歉,就请你原谅了我吧!”随之又让众人代为致歉不在的来虚子、晜虚子。
众人见归思道长只如交代后事一般,不少人又抽泣起来,宣凉早跪拜了下去,泣道:“前辈折煞晚辈了,还请前辈保重贵体,不要弃三清道门不顾!”
归思道长请了宣凉起身后,又对半禅子、太史公道:“禅师、儒圣,关于度家之事,仍是没有眉目吗?”
半禅子摇头道:“前辈,我与儒圣并未得前辈先贤交代,所藏经典亦不见记载,辜负了前辈所托!”
归思道长叹道:“过得太久了,我在他化自在天时也未放在心上,亦或许此事一直是明暗不清,当年也没有定论,我已没了什么印象!”
太史公道:“既如此,前辈,那是非枭境与度家……”
归思道长沉思了片刻,摇头道:“一切从大局出发,三清界之仇先放一边,在铲除阴阳童子等人与送走六凡界僧之前,为防万一,度无翼与度十缺,我们至少要保下一人免遭杀害!”
归思道长说着,又让东宫元化扶了他完全坐起,续道:“至于天魂轮,当年师尊他老人家带着我与大师兄东渡送去东海神照国时曾言:‘若将来保不住转轮命盘,就要妥善处理天魂轮!’天魂轮就在神照国汤谷之北的青丘山上!”
归思道长说到此,又唤了萧子申过来,道:“子申,既然东海神照国已来了人,还以苍天有泪相引,你就去青丘山会一会东海先知,务必要解决好天魂轮之事!你记仔细了,当年我们留下了大道风行与三清六诀掌法的妙言道真、反经合道两式,就是为了此事,可不要认错了人!”
萧子申点头后,归思道长又道:“禅师、儒圣,去东海神照国的人选已经定下了吗?”
半禅子道:“我们依前辈吩咐,已分配好了留在神州与去东海之人!只是……现在前辈怕已去不了,而阴阳童子与现在的转轮命盘相合,功力又太过深厚霸道,若没有前辈,怕是无人能挡,晚辈们着实有些为难!”
卫尘泱立马上前拜道:“前辈,就让晚辈一同去吧,晚辈答应前辈,定与众人活着回来,绝不出半点差错!”
归思道长只看着卫尘泱出神,在他心里,是绝不愿卫尘泱与萧子申同时冒险的。
萧子申因食用血霜天星之故,若运转道化万物之招,对现在的转轮命盘有巨大的牵制、甚至克制作用,为了大局,萧子申是一定该去的,为防万一,那就要将卫尘泱留在神州。
可现在自己已无力,背起转轮命盘的阴阳童子又无人能挡,若卫尘泱不去,道门再难派出道法高手与佛儒配合,如此一来,势必使前往神照国的众人陷危,这也是归思道长不愿看到的。
思来想去,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归思道长看了一眼帝九诏后,点头道:“既如此,就让尘泱去吧。只是请大家务必小心,凡事不必勉强,首要是处理天魂轮之事,其次才是转轮命盘!”
就在此时,小晚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随即对东宫元化一使眼色,就交到了东宫元化手里,请他喂归思道长。
第七百零六章 此心无愧
东宫元化看了卫子师一眼,心里暗叹,随即就轻轻搅拌,随之用勺子喂到归思道长嘴前,道:“丫头们为前辈煎了些汤药,前辈就趁热喝了吧,多少对伤体有些用!”
归思道长点了点头,正要一饮,随即鼻子皱了皱,又把嘴挪开了,道:“这药都用了些什么药材煎的?”
东宫元化一愣,鼻子略闻,随即就快速的报了些药材之名出来,轻笑道:“前辈,也不是多么名贵之药,都是生死玄观自家种的,晚辈们可不敢随意浪费,就是前辈也没有优待!”
东宫元化玩笑之言,也只是让众人强颜欢笑起来,但归思道长却没有笑,道:“元化,你似乎少报了一味,以你的本事,不会连这也闻不出来吧?若真如此,你就不配执掌生死玄观!”
东宫元化与众人一惊,没想到归思道长对药材也这般熟悉,竟完全闻了出来,原本以为他是不怎么懂的,所以才欲瞒天过海。
归思道长见东宫元化一时不出声,就对小晚道:“小晚丫头,你告诉我,还有一味药是什么?药是你端来的,可别说不知道!”
小晚如何敢出言,只吓得移步躲到卫子师身后,连头也藏了起来。
事至此,归思道长已知了**不离十,就对卫子师道:“子师,你来告诉我,还有一味药,是不是血霜天星?”
卫子师见除了血霜天星,归思道长似乎已判断出了其他所有的药材,已知乱编药草,怕是骗不了归思道长的,就上前自东宫元化手里接过药碗,道:“前辈,我还能等,众多晚辈也只是希望前辈能尽快好起来,好领着大家护守神州,卫保天下,就请前辈喝了吧!”
归思道长抬手阻止了卫子师喂药,摇头道:“丫头,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半分,因为子申,你已耽搁了不少时日,怕比我还危险,我这老朽无用之身,可不能糟蹋了救命之药!这一株血霜天星,谁也不能抢,就是丫头你的!”
归思道长见众人来劝,只摆手道:“我早说过,我的身体早死,药石罔效,何必浪费!”随之一叹,又道:“其实,我虽一把年纪了,也不想死,我还想看着三清界重现道威,看着道门的孩子们成长起来,能与佛儒共卫天下,我还想多为神州、为百姓尽一份心意!只是……一切已经晚了,天意如此罢!”
众人见归思道长说的悲戚,只跪地声唤:“前辈!”
归思道长摇了摇头,请众人起身后,就拉着床前的萧子申与卫子师,道:“孩子,你们的命,来自于万千无辜百姓,那神州百姓,就该是你们的责任!子申也好,子师也罢;武学也好,医术也罢,都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心尽力守护天下黎民,不要辜负了上天的垂怜与百姓的牺牲,明白吗?”
之后数日,归思道长虽仍无法下床,但精神也好了些,就加紧指点萧子申、卫尘泱、地阳子等众人修炼武学、道法。
卫子师也开始用药,身体已有起色,众人自是亦喜亦忧。萧子申又每日陪陪贤妃,也算过了些平静日子。
最令小晚欢喜的除了血霜天星果然能治卫子师,自然是萧子申竟真得了郡王爵位,只在东宫蝶溪面前炫耀,二女又不时吵闹起来。
又过了半月,住在相国寺里的半禅子传来消息,已得了第二处雀阴冥池的下落,就在京东路南境的宋州。
众人得了消息,半禅子就带着天人师、尚书台、易司礼、卫情天、地阳子、卫尘泱、萧子申与赶来的妙品、离经一同南下,直扑宋州。
看来因转轮命盘而功力大增的阴阳童子已使众人忌惮起来,竟出动三教如此多的高手。
半禅子与众人赶到宋州后,早等候在此的无量忏就带着众人到了宋州以东五十里处的密林。随着尸坑不住出现眼前,众人转眼就入了地下秘洞。
果然是与拔里谷一般的尸山血海,只是没有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等人,更不见转轮命盘与冥轮,只有身披血红袈裟的鬼剑禅一人孤零零的禅坐血池边。
半禅子抬眼一望,疑问道:“怎不见阴阳童子等人?”无量忏摇了摇头后,众人就看向萧子申。
萧子申道:“众位前辈、师兄,这次我可是半点感应也没有,与拔里谷全然不同,我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众人摇头一叹,想:“萧子申能被拔里谷冤魂牵系,怕是偶然!”现在既然已寻得了冥池,自等待便是。
半禅子众人靠近血池时,鬼剑禅运功一震起身,就在血红袈裟碎散片片飘起,鬼剑禅随即又拜倒在半禅子、天人师身前,道:“师父、师叔,万血杀生,弟子罪孽深重,罪该万死!”
就在半禅子自背上取下圣剑摩诃,抬步交还鬼剑禅背上时,天人师道:“自是而观,人皆无过;自非而观,人皆有错;此心无愧,自在无染!”
原来,半禅子得到的消息,就是鬼剑禅传去汴京相国寺的。
自白马寺释印谷一役,鬼剑禅经圣剑、禅功、佛血洗涤,心性已逐渐恢复,后经自身精修禅定,终于完全恢复过来。可大错已铸成,才有鬼剑禅自承万血杀生罪。
鬼剑禅完全清醒后,就悄悄的传讯给了法门寺僧,无量忏得了消息,急忙传入京去,才有现在的萧子申等南下宋州,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半禅子看了看血池,抬手扶起鬼剑禅,道:“剑禅,阴阳童子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鬼剑禅摇头道:“弟子也不知!自三日前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一同出现血池后,至今未再现身,也不见再有人擒人入洞来杀!依弟子猜测,我恢复之事,怕已被察觉,所以阴阳童子他们已弃之而去!”
尚书台摇头道:“若照前辈说来,天下极阴之地只有五处,现在此处已将近功成,阴阳童子他们定不会轻易放弃,不如我们就埋伏在此,静等阴阳童子他们入瓮!”
众人一听尚书台之言,不觉都点了点头。
第七百零七章 蓬莱之机
依拔里谷之见看来,转轮命盘需得通过冥轮,方能吸纳血池血气,然后转化鬼气纳入转轮命盘。而冥轮一用,由拔里谷冥池来看,最后怕会失去作用。
而既然冥轮有四座,也该一个冥轮不可能反复使用才合理,否则何须四座!若以冥轮个数推之,五大极阴之地,就该用到四处,阴阳童子他们怕不敢轻易放弃任何一处。
极阴之地一旦被三教发现,造成再用困难怕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若一处血池被废,日后要重建,在三教已知所在的情况下,该是何等艰难!
以现在阴阳童子四人与六凡界的实力,就算阴阳童子身背转轮命盘功力大增,也没有必胜三教的把握,还不知是非枭境的高手会不会来破坏。所以,尚书台建言埋伏静等,众人自然认同。
主意一定,就安排熟悉宋州的卫尘泱与无量忏去买些食物。现在的阴阳童子太过厉害,众人怕路上出事,又让鬼剑禅与地阳子同去。
萧子申想起宋州的“巧手天工”,当初是在那里第一次听说了卫尘泱,也是第一次得了炎光神铸之剑,那掌柜为人也不错,萧子申也想再去见见,也就随卫尘泱等人去了宋州。
萧子申五人乔装打扮入城,买足了食物后,就顺路去了一趟巧手天工,没想到掌柜已失踪多时。
萧子申想起宋州东面数之不尽的尸体,有些已腐烂,说不定那掌柜也在其中,再也回不来了,心情瞬间就转冷。
卫尘泱与掌柜也有些交情,只心里暗叹,吩咐南海情天宋州分舵给掌柜家里送了些银子后,只与众人返回血池附近。
现在神州身亡百姓早过了六位数,萧子申众人均有些心事,一路也就没人说话,只默默行走,也不知何时才能解决此次浩劫。
没想到萧子申众人这一等,又是数日过去,仍不见六凡界僧与阴阳童子等人的身影。又等了多日,尚书台才收到白至诚自京东路来的飞鸽传书,发现阴阳童子在东海边的小蓬莱!
蓬莱乃神州传说中东海外的仙岛,为修行者修仙之处。而传言,自京东路最东端临海之处,有一条可直通仙岛的路途,许多人为了追寻仙道而欲登蓬莱,就在京东路东海边搜寻那传说中的路途。
而小蓬莱所在,则是传言最有可能是直通仙岛的路途起始所在,随着世人多到此处追寻,更有人为追求仙道而定居在此,寻求机缘。
年时俞久,此处渐渐就形成了村子,进而成为了小镇、县、郡,到了隋唐年间,已是京东路极其繁华之地,此处也因蓬莱仙岛而得名小蓬莱。
在小蓬莱,好不容易追寻到阴阳童子踪迹的白至诚,自然不想再失去阴阳童子行踪,只小心翼翼的跟踪着阴阳童子。
白至诚跟随阴阳童子转过几个街口后,又自一转角跟去阴阳童子时,刚拐过去,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阴阳童子的背影,而是脸含杀意阴笑、背负双手等着他的阴阳童子。
白至诚一惊,抬脚儒风步影一展,慌忙后退。因为他知道,别说可用转轮命盘增强功力的阴阳童子,就是现在并无转轮命盘在身的阴阳童子,他也不是对手,还不知有没有他的同伙在附近,自然以避退为先。
阴阳童子见白至诚思退,仰天狂笑道:“儒门的老家伙,走得了吗?”话一出口,双掌深功一引,直向避逃的白至诚吸来。
白至诚拔剑、旋剑运功一击阴阳童子劲道,刚化解吸力准备再退,阴阳童子已趁机纵身靠近,抬掌就攻向白至诚,道:“你来的正好,本座就先宰一个经天纬地的高手,出一出胸中的恶气,也还三教几分颜色!”
白至诚方才没有逃掉,已没了先机,现在阴阳童子近身而战,白至诚自然不敢再逃,否则气势一弱,修为又不及,一不小心就可能死在阴阳童子手里。若与他战一场,再寻机脱身,方有几分希望。
白至诚主意一定,静儒心,定儒身,抬剑一点一迎,却正好一剑击在阴阳童子掌力弱处,瞬间就将阴阳童子满功一掌削去了部分力道。
阴阳童子掌纳剑尖,深功一震白至诚后退一步,道:“经天纬地六儒宗,果然都不是寻常的角色,就连在江湖上没有几分名气的你,竟也有这般眼力,这般修为,看来更留你不得!”
白至诚运功震剑挂招,道:“阴阳童子,今日一会,果然名不虚传,但要留下白某,怕也不容易!”随着语落,至衡三剑剑气一涨一散,瞬间击向阴阳童子身前各处要穴。
阴阳童子冷哼一声,抬掌五爪往地下一吸,石板雄壮而起,夹含邪力连撞白至诚剑气。随着连绵不绝劲道相击,剑气片刻散后,阴阳童子看着又持剑一退的白至诚,道:“本座一对一,若连小小的六儒宗之一也宰不了,谈何大业?成何大业?”
随着阴阳童子最后声音陡然转厉而出,双脚入地粉碎土石,纵身抬掌瞬闪攻向白至诚,一时疾不见影,活不见路!
白至诚双眼一闭,只以双耳感知外在气流变化,施展儒风步影灵动闪避。阴阳童子连出数招,虽使白至诚后退了数丈,却仍未伤到白至诚分毫,一时心绪略动,就怒了起来。
就这一瞬之机,白至诚如意指疾速点去,竟差点伤了阴阳童子,更使阴阳童子脸色越发阴冷。
阴阳童子瞟了一眼被白至诚指力撕开的肩头衣袍,冷然道:“好好好,好个经天纬地的六儒宗,看来本座是大意了些!”
阴阳童子差点伤在白至诚手里,心里的怒气可想而知,此时抬掌,已是惊天动地的鬼阴冥掌,冥煞鬼威,掌掌直指白至诚要害。
白至诚只施展至衡三剑相抗衡,不到二十招就被阴阳童子一掌击伤。
阴阳童子看着被自己一掌击得滑地退远的白至诚,喝道:“死来!”随着满身功力运起,一招阴头鬼面夹带绝伦之威,直扑白至诚。
眼看着白至诚受创受了影响,正有些支拙,出招只七八分实力,怕至少也要被重创。就在危急之时,一道持剑身影连闪而来,瞬间出招挡在白至诚身前!
第七百零八章 善恶之间
双式交会,随着街道炸起飞土走石,来人已持剑护着白至诚避到了一旁去!
眼看着一招“兼爱非攻”,正是“地泽剑法”,阴阳童子瞬间暴怒道:“墨如是,你竟敢救神州之人,你竟敢坏本座之事,你找死!”
墨如是放开白至诚后,持剑上前道:“接引使者,三教之人乃侠义之辈,又不直接牵涉我等大业,何须死手?”
白至诚闻言,只心惊的看着墨如是,一面佩服他竟敢以背面对自己,一面也对他竟是与阴阳童子等似共谋而吃惊不已。
只听阴阳童子大笑道:“好个与我等大业无直接牵涉,墨如是,没想到这话你也敢说出口!”
阴阳童子随之抬手一指白至诚,续道:“你问问他,转轮命盘与冥轮之事,他三教过不过问;雀阴冥池之事,他三教又过不过问!墨如是,差点死在拔里谷的是本座,不是你,你当然说的轻巧!”
白至诚随之上前道:“阴阳童子,你说的不错,转轮命盘也好,雀阴冥池也罢,只要可能伤害到我神州百姓,三教绝不会坐视不管,必要铲除尔等!”随即对墨如是一抱拳,续道:“就连阁下也不例外!相救之恩,待大事一了,白某赔你就是!”
墨如是点头道:“还是当年的三教侠士,还是在下所知的三教侠士,墨如是也没有白出手!”
墨如是说着,又看向阴阳童子,续道:“接引使者,若是我等大业,墨如是就算交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绝不会认同你们滥杀无辜!三教暂且不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为何还要为造一个假的雀阴冥池,杀的宋州尸横遍野?”
阴阳童子见墨如是直言宋州的雀阴冥池是假的,霎时怒而打断道:“墨如是,住嘴!”随即又冷眼轻笑看着白至诚,续道:“要依你说,什么人该杀?什么人又不该杀?你说宋州百姓无辜,难道大魏百姓真就该死?拔里谷杀了万万百姓,怎就不见你跳出来指责本座?说到底,你眼中该不该杀之人,又或无不无辜之人,不也就是以你封门剑域的存亡为标准,既如此,你又能说谁不该杀?你们一直假装清高,杀起人来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有什么资格置喙本座?”
白至诚看着脸色逐渐不好看的墨如是,哪有时间管他杀不杀人,又杀什么人,心里只默念:“封门剑域,封门剑域,这又是什么地方?又在何处?”
随着六凡界僧的再度降临,随着阴阳童子、墨如是等人的先后出现,危机越来越多,疑问也越来越多,白至诚一时已理不清,只眼看墨如是,心想:“这又是一个需要防范之人,或者……又是一个需要防范的势力!”
色变的墨如是先不答阴阳童子,只转身对白至诚道:“不知可否请白先生先离开?在下要与阴阳童子解决一些旧怨!”
白至诚本不想离开,否则岂不表示自己是怕死苟活之徒,但转念一想,这墨如是与阴阳童子所为之事有关联及封门剑域的消息,自己必须要传给三教,个人荣辱又算什么,就道:“既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不过,还请墨先生海涵,我三教定会寻你要个明白!”
墨如是皱眉想了想,点头道:“在下不会主动去会你们三教,若你们寻得到我,那也是我的命!但有一点需得说在前面,在下虽敬佩神州三教侠者,但为了封门剑域,该动手时,在下也绝不会手软,凡请白先生转告三教众贤!”
白至诚点了点头,正抱拳告辞,阴阳童子踏步喝道:“走得了吗?”
墨如是只持剑面对阴阳童子,掩护白至诚离开。
阴阳童子见状,脚步不停,喝道:“墨如是,你非要与本座动手?”墨如是道:“接引使者,动不动手,决定在你,非是在下!”
阴阳童子哈哈一笑,瞟了墨如是一眼后,旋身一晃,就欲绕过墨如是去追白至诚。
墨如是摇头一叹,随之持剑轻身连挡阴阳童子,道:“接引使者,你又是何必!你的身法不及我,亦不及经天纬地的儒风步影,何必再出手,何必再追!”
数招一过,眼看着白至诚已走远不见,阴阳童子阴声一起,仍深功不住攻向墨如是。
墨如是剑气连绵不绝,只守得密不透风,又过了数招,就在二人劲道猛撞同退后,墨如是收剑道:“接引使者,住手吧!你若想与我一决高下,待神州事了,我自奉陪!”
墨如是收剑,阴阳童子仍进招一掌拍向墨如是,必要出口恶气。墨如是似是为了化解阴阳童子的怨气,只以掌力一接,被阴阳童子击退两步。
阴阳童子占了便宜,冷哼一声,随即就收了手,冷声道:“封门剑域的四君子,竟也敢扬言与本座一决高下,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墨如是仰天笑道:“我们自不是接引使者的对手,但若要一决高下,也有这分量,使者又何必如此轻看我们四君子!”随之一瞟阴阳童子,续道:“若使者还有气,今日墨某做东赔罪,就请使者一醉如何?”
阴阳童子哼道:“本座也正有事寻你,但赔罪就免了!今日之事,本座自会报与冥王,到时自会去寻你们剑尊讨个说法!”
墨如是轻笑道:“些许小事,何必去打扰冥王与剑尊他老人家!”
阴阳童子自不再理会墨如是,转身引路就去往小蓬莱的一家酒楼,只吓得见了方才大战的百姓四散逃开,片刻大街就不见人迹。
雅间内的墨如是浅饮了一口酒,道:“接引使者,你们费尽心思、滥杀无辜造出一个假的雀阴冥池来,就是因为不相信鬼剑禅?这是否太过了些?”
阴阳童子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本座不仅不相信鬼剑禅,连六凡界僧也不相信,至于你,同样不相信!”
阴阳童子见墨如是就要开口,抬手阻止道:“墨如是,本座与傲因他们已被盯上,日后行事定不方便,封门剑域之人却只暴露了你一个,日后诸事,怕要偏劳你们!”
第七百零九章 尽虚空界
墨如是道:“接引使者,这就是你寻我之事?”见阴阳童子点头,墨如是低头沉思了片刻,摇头道:“不瞒使者,封门剑域也帮不上忙,这次只来了我一人!再者,就算不止我一人,封门剑域也绝不会出手,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滥杀百姓已是极限,休要我等再出手!”
阴阳童子拍案而起,低喝道:“墨如是,封门剑域只想坐享其成不成?坏人都让我等来做,你们却在背后假装好人,算得倒精,想得倒美!”
墨如是道:“我也想坐享其成,但你们数十年毫无进展,再等下去,大家就一同入绝路!再者,就算封门剑域之人不动,你们造下的罪孽,也少不了剑域一份。果共享,业亦共担,谁也躲不掉,封门剑域也没有想躲,只是不想亲自出手罢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减少些罪孽!要杀人,不是非得杀无辜百姓,这天下有的是恶人,杀不尽的恶人!”
阴阳童子哈哈笑着,摇头道:“墨如是啊墨如是,要按你说的只杀恶徒,得杀到什么时候?到那时,就算我们不被三教诛杀,也得老死在神州,成不了半分事,你所说的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墨如是轻笑道:“是吗?阴阳童子,你在我面前也撒谎!你老实告诉我,要使转轮命盘发挥作用,需得多少人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只不过存着私心,想福及你们冥王罢了,当我封门剑域之人眼瞎还是心盲?若你们初始就与三教好好协商,只杀恶人灌盘,三教深明大义,爱惜百姓,自会给众人一条活路,哪会陷入如今死仇般的境地?”
阴阳童子嗤笑道:“那又如何?谁叫你们剑尊运使不了转轮命盘,还需得冥王出手,冥王因而得些小惠,有什么问题吗?再者,你以为三教深明大义到能够容下外族,笑话!若我等一开始就实言相告,等着我们的,绝对是必死之局!你当年也去过三清界,最后怎样?”
墨如是道:“当年我年轻识浅,只去索要转轮命盘,并未道出因由,才因误会启战,但道门仍礼送我离开,没有半分为难,已可见三教之高义!我重创回剑域后,将此事告诉了剑尊,他老人家只摇头道:‘封门剑域错失了一次大好机会!’若当初我们就好言相商,哪会变成今日僵局!但我们当年并未铸下大错,还有机会,没想到就这一点点机会,还被你们与六凡界僧破坏殆尽!”
阴阳童子哼道:“剑尊怎样,本座无须过问,本座只知道冥王之言,机会靠的是自己创造,若去寻求别人施舍,终究成不了大事,成不了大人!本座定要凭借自己双手,为十方尽虚空界开辟出一条活路!”
墨如是脸色微变,摇头道:“阴阳童子,你就不能听我一句,非要与三教不死不休吗?若如此,就算我们将来迁入神州,仍是腥风血雨不断,这又是何必?”
阴阳童子轻笑道:“墨如是,就凭你们四君子,也敢管我?若是三公子,还稍微有些分量!再者,若时机一到,十方尽虚空界与封门剑域同降神州,三教又算什么!”
墨如是只盯着阴阳童子,道:“阴阳童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现在与你们合作,不过是为了封门剑域的未来,可不是要与你们沆瀣一气,为祸天下!待入了神州,若尽虚空界仍似过往一般荼毒生灵,胡作非为,不仅三教,我封门剑域同样是你们的大敌,还想封门剑域与尽虚空界联手对抗三教,真是做梦!”
阴阳童子道:“哼,墨如是,是不是扯远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何谈将来!再说,将来入了神州之事,还是交与冥王、剑尊裁夺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僭越!”
墨如是道:“我今日所说,就是剑尊他老人家的意思!也不是我想管你们,我从来也不想管你们,只是提前警告你们!如今我封门剑域的地界,决不允许谁来枉杀一人,日后的神州,同样如此!是再做敌人,还是为朋做友,全在尽虚空界一念之间!”
阴阳童子冷笑道:“墨如是,你是不是高看了封门剑域?若冥王与天地双轮冥尊仍在,我界岂会惧你一个小小的封门剑域!”
墨如是道:“真是可惜,为何冥王与双轮偏就失踪了!据说冥王很可能来了神州,也不知使者有没有查到一丝踪迹?”
阴阳童子道:“冥王行踪,就不劳墨大先生费心了,我怕现在的冥王,又被你们封门剑域暗算,当年之事,你封门剑域尚未摆脱嫌疑!”
墨如是又为自己与阴阳童子斟上酒,轻笑道:“当年冥王与双轮失踪之事,绝对与我封门剑域无关!冥王失踪之时,剑尊正在闭关,又怎么可能有关!此事封门剑域早派剑者解释过多次,为何使者仍如此怀疑剑域?”
阴阳童子嘿嘿道:“如此说来,当年封门剑域少君无故失踪,三转、四谛、五贤、六藏全在闭关,为何你封门剑域偏就找上门来寻我尽虚空界的不是,我界可是冤枉得很!”
墨如是端起酒杯与阴阳童子面前桌上的酒杯一碰,仰头一饮,道:“有无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嘛,剑域现在也不在乎了!”
阴阳童子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话道:“墨如是,你真不随我等渡海东去?”
阴阳童子既然不再继续谈少君之事,现在大家合作并进,墨如是自然也就住了话头,道:“兵解上人传为东海神照国第一高手,何况据说已经身亡,若如此的神照国,你与须弥尊者他们还应付不了,还谈什么大事!既然你们离开,我就留下来照看着些六凡界那帮秃驴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只管他们的安危,若要杀无辜百姓,请恕我不能奉陪!”
阴阳童子道:“据说,至少三清道门应该会去神照国,就我等四人与须弥尊者,怕是应付不了!”
墨如是皱眉道:“转轮命盘仍不行?”
阴阳童子摇头道:“你不也知道,只有初始有用,不到一个时辰,我就无法使用转轮命盘之力,否则怎会不背在身上,那样天下何人足惧!”
第七百一十章 不测风雨
墨如是又沉思了半晌,仍摇头道:“高手都去神照国,神州留守实力大减,我还是不放心,需得留下来!”
阴阳童子阴冷嘿嘿一笑,小声道:“墨如是,知道本座为何将傲因他们全带去神照国吗?”
墨如是双目一凝,冷声道:“阴阳童子,你铁了心要害六凡界僧?你可要想清楚,现在六凡界可是难得的盟友,又实力不凡,你如此算计六凡界僧,若让须弥尊者察觉,我怕你弄巧成拙,最后大家一同失败!”
阴阳童子不屑道:“六凡界内部本就有问题,何况须弥尊者还另有心思,又何须本座去害他们!墨如是,你等着瞧吧,将来还有好戏给你看,绝不会让你失望!”
墨如是摇头道:“无论你们怎样,现在六凡界僧虽是在为自己做事,但总是帮了我们忙,我略微照看,也是理所应当!再者,若留在神州的六凡界僧真出事,必然也会影响到我们大事的进度!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无辜百姓,那还是做成的好,以免你们尽虚空界还要打杀几番,更添罪孽!”
阴阳童子哼道:“随便你吧,你既不愿东去,本座也不勉强,只是也提醒你一下,就算三教高手去了东海神照国,留在神州的定也不会少,你自己小心吧!”
墨如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起身道:“多谢忠告,我还有事,就先告辞!还请使者多保重吧,可别死在东海回不来了,那样我的担子可就重了!”
阴阳童子看着墨如是的背影,道:“也对,你最好乞求本座好好的活着回来,若我死了,你们剑域也就没戏了!”
墨如是脚步一停,只背对阴阳童子,道:“转轮命盘,我也能背;神州冥王,我也会寻,好自为之!”
墨如是话一完,羽扇自袖中滑出,只持扇轻摇,一边继续往雅间外行去,一边续道:“对了,我想了想,还是再告诉你一声,我封门剑域的少君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
阴阳童子脸色大变,腾的起身,惊道:“剑域少君回来了?”
墨如是点头道:“少君说,会等你们前去寻他,若你们不敢去,少君自会亲自上门!当年之事,尽虚空界要给我剑域一个交代,剑尊不出手,已算给了你们尽虚空界天大的脸子!”
墨如是说着,随即羽扇轻扬,转身含笑道:“阴阳童子,我再透露一点消息给你,让你有些心理准备,以现在少君的修为,剑尊也不敢言胜,好自为之吧!”
又是“好自为之”!
阴阳童子看着大笑轻身后退离开的墨如是,高声道:“墨如是,若剑域敢寻尽虚空界麻烦,待冥王与双轮冥尊归来,定要你们剑域血债血偿!”
回答阴阳童子的,除了墨如是远去的破风声响,再无其他!
阴阳童子望着墨如是离去的方向片刻,方才松开了捏紧的拳头,随即颓然坐倒椅子上,只念道:“剑域少君,剑域少君,你为何没死,为何不死!”
墨如是与阴阳童子先后离开小蓬莱,数日后,萧子申一行人也北上到了小蓬莱。白至诚将那日情况告诉众人后,又让众人疑惑起来。
墨如是既助阴阳童子他们夺取转轮命盘,为何又要为了三教之人与阴阳童子动手,为何却又来怜悯神州百姓?依白至诚描述,加上在拔里谷时墨如是也出手救归思道长,看来不似伪装!
萧子申众人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多想,就趁了等待兵解上人的尸体自汴京运至小蓬莱的这段时日,四处打听阴阳童子等人的去向,隐隐猜了他们怕也是东去神照国。
三教既然答应了兵解上人要助藏法洗清冤情,必然就得运送兵解上人的尸体回去,何况还有归思道长交代的天魂轮之事需要处理,也需得去神照国一趟。既然如此,无论阴阳童子他们去没去东海神照国,萧子申他们也要走一趟。
尚书台、天人师、妙品、易司礼、离经、鬼剑禅、地阳子、卫尘泱、萧子申等人告别半禅子、无量忏与白至诚、卫情天等后,就登上了大赵水师的大舰,往东海神照国去。
半禅子他们之所以留了下来,也是为了预防阴阳童子他们没去神照国,好增强神州的守备力量,以免顾此失彼。
真应了天人师对藏法之言,也不知能否东渡一趟,只是现在去了,就不知东海神皇会否亲迎神州佛师!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佛师东渡,神照国佛宗必会迎来天翻地覆的变化;随着三教高手的东渡,东海神照国,也将迎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亦或许是……灭顶之灾!
大舰在海上行了一月余,按航行测算,应该已近了神照国!
今日蓝天突然转阴,冷风簌簌,越海灌来,只往脸上拍打。萧子申望着逐渐低垂的黑云,对卫尘泱玩笑道:“师兄,我们从未去过神照国,你说万一航行路线错了,不知飘到了万里海外的什么地方去,那该如何是好?”
只听身后一声道:“若老天真如此不长眼,那我三清道门就该反了这天,重立大道秩序,还这天地一片清明!”正是地阳子!
地阳子缓缓行来,萧子申与卫尘泱刚转身招呼,突然海浪涌起,船身摇晃,一道风龙闪速而来,自船头一晃而过。
色变的地阳子刚喊了一声:“小心!”萧子申尚未反应过来,已连同船头不少木板、杂物瞬间被卷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呼喊萧子申的地阳子与卫尘泱。
卫尘泱二人看着空荡荡的船头甲板,对望一眼,急忙转身入了船舱。
卫尘泱二人进去后,黑云片刻就到了舰船顶上,随之就是暴雨倾盆,似宣告着酷暑的到来,也似宣告着上天对萧子申的垂怜。也幸好归思道长没有随行,否则还不知又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舰船在风雨雷电交加中,突然停止前行。就在暴雨中,三教众人在四面海上不住搜寻、呼喊着萧子申。一日一夜过去,直到雨过天晴后,仍没有萧子申的半点消息,已不知被卷去了何方。
第七百一十一章 伏海名鉴
在万里东海神照国的西面约两百里处,有一座大岛,名曰大荒。随着伏家先祖在岛上建基立业,建立东海大派伏海名鉴,岛名渐渐被人们所遗忘,只记得了伏海名鉴之名。
神照国之人凡在提起大岛时,也只敬畏的呼之为“伏海名鉴所在”,可知其威名!
当代伏海名鉴之主伏剑主,以一手伏海名剑剑法,创下了“东海剑神”之名,誉响神照国,被视为最有可能挑战兵解上人第一高手地位的人选之一。
伏剑主有一弟,唤做烛阴,自伏剑主继任伏海名鉴剑主之后,突然就低调了起来,只闭门修炼,不再过问伏海名鉴的任何事,也不主动与外人接触。随着日久,大家似乎已渐渐忘了此人的存在。
伏剑主有一子一女,子名血剑少,年纪轻轻已剑法“称神”,但他为人阴冷,为同门所不喜。
伏剑主之女唤做别海棠,最得伏剑主宠爱,武艺稀松平常,却常揍的同门哭爹喊娘,只觉得自己修为高强,已是高手之列。
今日,别海棠只气呼呼的带着丫头木魅在岛上四处乱走,不住用手里的枝条四处乱打乱甩,嘴里不停念叨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身法虽不高明,但施展起来,也累得武艺更不如她的木魅气喘吁吁,只大呼:“小姐,等等我!”
别海棠哼了一声,停下脚步转身道:“木魅,本姑娘现在打算逃出岛去,一辈子不回来,你跟不跟我去?”
别海棠今日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自认修为高强的她,竟三两招就败给了神照国二皇子复无常。这打击虽大,却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复无常是来提亲的。
东海神皇御凰权虽决定与伏海名鉴联姻,但尚未定是大皇子以津真天还是二皇子复无常,没想到复无常竟抢先一步西来,自上伏海名鉴提亲,打了只等御凰权消息的伏剑主一个措手不及。
伏剑主不大看好在储位争夺中处于劣势的复无常,但他也不知御凰权的真实心思,一时不好直接拒绝复无常,就以比武定亲,想以此逼退复无常。
复无常没想到伏剑主竟会来这一手,顿使毫无防备的他亦措手不及,急忙派人回京去请一直支持他的大将、近卫大督彭侯前来一助比武。
本来第一场复无常的侍卫首领长右被血剑少轻易击败后,复无常已有些绝望,没想到别海棠竟缠着伏剑主要亲自与复无常比一场。
伏剑主觉得伏海名鉴胜算在握,又宠爱别海棠,自然就让她玩耍一番,全当让她明白自己的斤两。
复无常见对手竟是别海棠,他不知因果,还以为是伏剑主故意给他机会,一时信心大增,轻易就胜了别海棠。
伏剑主既不知御凰权的真实想法,也不想与复无常关系弄僵,就承诺等复无常第三场的人选前来。
现在支持复无常的核心人物,就只有彭侯修为最高,伏剑主也知自己是必胜彭侯的,只当卖一个顺水人情给他。
没想到别海棠左思右想,竟觉得伏剑主故意想让她嫁给复无常,别说复无常,就是以津真天她也是不嫁的,所以才气怒打算离家出走。
木魅见别海棠问来,顿时吓得身子一抖,忙拉住别海棠,求道:“小姐,你别来害我好不好,若被剑主、剑少派人捉了回来,你自没什么,奴婢可就完了!”
别海棠哼道:“没义气的死丫头,你不随我逃就算了,本姑娘一人逃走便是,你就等着被爹爹扒皮吧,看到时候还有谁救你,真是可怜哪!”
木魅见了冷笑哼哼摇头的别海棠,一时也怕了起来。若别海棠真独自逃走,伏剑主怒气之下,定会拿她开刀,没有别海棠护着她,可不是死定了,忙疾步到别海棠身前,已跪了下去,只求别海棠别离开。
别海棠瞟了磕头的木魅一眼,轻身一纵,已自木魅头上腾身远去,只让木魅立马又起身追去。
木魅追了片刻后,见别海棠只站立海边,望着湛蓝海水发呆,心里一喜,急忙奔了过去,道:“小姐,你终于决定不逃啦?”
别海棠正气恼之时,转身抬手就在木魅头上拍了一巴掌,喝道:“船都没有,逃什么逃,游出去吗?你个死丫头,连船也不备下,真是个笨蛋,还不去寻船来!”
木魅心想:“怪我啰,你又没说要备船,更没说要逃走,只喜滋滋的不住念道:‘定要揍得什么狗屁二皇子哭爹喊娘!’吵得我一夜没睡好!”
但这话木魅自不敢说出来,只道:“我的大小姐,大船都在港里,没有剑主与少爷之令,谁敢给我一个丫头!若是小船,如何出得了海,不用什么风浪,就是一条大泥鳅就掀翻了!”
别海棠抬手又欲打,见木魅缩头一退,只恨恨道:“管你什么大船小船,若不快去寻了来,不用什么掀翻小船,本姑娘就先扔你下去喂了泥鳅!”
别海棠之言,吓得木魅连声称是,已跑了开去,想:“丫头我就随便走走,然后就说没寻到,看小姐你吃了我!小丫头不去告诉剑主说你要逃跑,已是天大的恩情!”
沿着海边走远的木魅得意的想着,已轻声笑出了声来,突然脚下一绊,竟摔倒在海边,啃了满嘴的沙子。
木魅一边恨恨的诅咒着老天爬起身,一边又连呸连拍沙子,转身抬脚一骂一踢时,入脚竟似软物,霎时就吓得一声尖叫,已坐倒在地。
木魅连喘了几口气,见隆起的沙里现出了几片黑布来,就去一旁寻了一根木棍,持棍就狠抽了几下,见没有动静,才放了心。
木魅刚准备扔下棍子离开,听到尖叫声的别海棠已寻了来,见木魅似在那里玩耍,竟不去寻船,霎时气不打一处来,远远的就高声道:“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木魅本就心里有鬼,还以为别海棠察觉了她的心思,忙扔下棍子,只摆手道:“小姐,冤枉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第七百一十二章 造化天意
别海棠走近后,瞧了木魅扔掉的棍子一眼,道:“不是那样的,那是哪样的?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就打算用这一根木棍造一艘大船出来吧?若你能造出来,本姑娘就唤你小祖宗,一辈子伺候你!”
木魅已急得快哭了出来,忙就捡起木棍,只把黑布旁的沙子扒拉开,就把自己被绊倒之事说了出来。现在木魅只想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害得自己被小姐冤枉!
别海棠见了隆起的一块,已差不多相信了木魅之言。随着沙子不住被木魅刨向一旁,渐渐就现出了一个人来,正是被风龙卷走的萧子申。
别海棠二人见了“一具尸体”,吓得尖声同起,已双双紧拥着滚倒在沙滩上,脚已软了,只大呼:“鬼呀,鬼呀,救命呀!”
二人叫唤了半天,既没有人来,也不见鬼起,渐渐的就有些平静。别海棠与木魅相扶着颤颤巍巍的站起,道:“丫……丫……丫头,好……丫头,你去瞧瞧,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木魅忙摇头道:“小……小姐,我……我怕,我们还是离开吧,好吗?”
别海棠怒眉一瞪,喝道:“真是没用的胆小鬼,你去不去?若不去,我今晚就把你送给复无常那饿鬼!”木魅闻言一喜,早不管了别海棠要把她送人,道:“小姐,你决定不走啦?”
别海棠哼哼道:“谁说本姑娘不走了?把你送人是送人,走是走,这是两码子事好不好?”
木魅只眼珠一转,若是晚上送人,那今日就不会走了,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就壮起胆子上前,只手持木棍捅了捅萧子申,见没有反应,立马就转身对别海棠道:“小姐,是个死人,我们回去唤人来埋了吧!”
别海棠见了身子仍抖个不停的木魅,道:“死你个头,好好给我瞧瞧,真是胆小鬼!”
木魅见了与自己一般颤抖的别海棠,但也不敢出声嘲笑,又不得不上前用手绢小心翼翼的扫开了萧子申脸上的沙子,随之颤抖着手一探鼻息,还是活的,瞬间就舒了口气,只坐倒在萧子申身旁,拍着胸脯扭头对别海棠道:“小姐,还是活的,要不我们搬回去吧!”
别海棠瞟了一眼,皱眉道:“是男的?”见木魅点头,随即脸色一变,哼道:“臭男人有什么可救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给我寻船去!”看来已将对复无常的恨,扩展到了其他男子身上。
木魅吓得一颤,随后看着萧子申,只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是小姐不让救的,可不是我不救你,你做了鬼可别来寻我麻烦,只去寻现在恨不得杀了全天下男人的小姐吧!”
木魅念完起身后,突觉不对,霎时就惊叫了出来,心想:“我晚上可是伺候小姐的,这……这……这鬼……”叫声又吓了别海棠一跳。
别海棠抬手又给了木魅一巴掌,道:“大白天的嚎什么嚎,没鬼也被你吓死了!”
木魅只揉着被别海棠拍疼的脑袋,连声称是,随之问道:“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继续寻船?”
别海棠抬手又要打木魅,见木魅退步躲开了,也不再管她,就放下了手,道:“你刚才聋了吗?还不寻船去?”木魅讪讪一笑,就与别海棠慢慢往前行去,又道:“小姐,真不救他?”
别海棠冷笑一起,哼道:“你若再在我面前提什么臭男人,本姑娘就把你们剁了埋一处,让你慢慢感受去!”吓得木魅连忙捂住了嘴,不敢再说话。
别海棠二人又寻了片刻,只见到一只搁浅的破小船,气得别海棠一掌就将小船震了散开,只把手也拍得生疼。
木魅正想上前为别海棠瞧瞧,只听背后不远处一人道:“不知是谁惹了别小姐生这般气?”竟是二皇子复无常与长右含笑行了过来。
别海棠一见复无常,气更不打一处来,只冷声道:“自然是有不知天高地厚、没有自知之明的狗贼,迟早是要天打雷劈死的!”
长右见了别海棠眼神,听了话语,已有些明白她是在讽刺复无常,就准备拔刀上前。
复无常抬手就拦住了他,仍笑道:“若有不大长眼的小子冒犯了小姐,复某就代他赔个不是吧!但也希望小姐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别海棠喜怒形于色,好恶言于表,复无常早知道了她的心意,如何猜不出她现在的话意,所以才这般答来,既没有捅破窗户纸,也算是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别海棠一愣,半晌才回味过来复无常之意,随即转怒,喝道:“不要脸的狗贼,什么东西!”话一出口,冷哼一声,拉着木魅转身就走。
长右望着远去的别海棠与木魅,道:“二殿下,你真要如此惯着她?”
复无常伸手拍了拍长右,摇头道:“她不过是被宠坏又不知世情的小孩子罢了,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我与她的婚事,全在伏剑主权衡利弊之间,她能起什么作用,否则又何须这般在我面前撒气,不用管她!”
长右陪着复无常一边往别海棠过来方向散步而走,一边道:“殿下,我们派人回京去请彭将军,大殿下定会收到风声,末将怕大殿下随之跟来,到时就有些麻烦!”
复无常摇头道:“皇兄做事一向畏畏缩缩,我们既抢得了先机,何须惧他!再者,就算皇兄现在赶来,也迟了,比武是我们先起的头,他也只能排了后面去,除非他敢与伏剑主翻脸,但这只对我们有好处不是吗?何况,能不能成,全在伏剑主之意,彭将军不是他的对手,他自可掌控输赢!所以,此次伏海名鉴之行能不能成,无需去管皇兄,只看天意吧!”
长右知道,复无常所谓的天意,不是真的天意,而是指伏剑主与东海神皇!自兵解上人身亡后,现在的东海神照国,东海神皇与伏海名鉴就是天。当然,现在或许要加个弑斗魁。
也不怪弑斗魁现在汲汲营营想收纳东海佛宗的势力,自御凰权决定与伏海名鉴联姻后,不仅已亡的兵解上人,弑斗魁同样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一念之别
片刻后,长右与复无常也发现了昏迷在海边的萧子申。
长右见复无常眉头微皱,只远远的望着躺倒海边的萧子申,道:“殿下,难道是那伏海名鉴的小公主为了婚事,竟胡乱寻男子撒气?”
复无常摇了摇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他真能消了那别小姐的怒火,也算死得其所!走吧,不过寻常之人罢了,何须在意!”
长右点了点头,正随了复无常转身往一旁去。不知怎地,复无常走了几步后,又扭头望了萧子申一眼,道:“长右,你去看一眼吧!”长右点头一应,随之就往萧子申走去。
长右走近后,他的功力自然不是别海棠与木魅能比,瞬间就知道萧子申仍活着,而且听他脉搏自然跳动的力道,还是修为在身之人。
长右随之蹲下身子,就伸手把脉运劲一探,萧子申道元自护反击,瞬间就将长右之手震了开去,竟差点将没有防备的长右虎口震裂,已内息翻涌起来。
长右先是一惊,随之就大喜,只起身唤道:“殿下,是高手!”
复无常闻言,疾步行了过来,又仔细瞧了萧子申两眼后,就扭头看着长右,道:“长右,你确定?”
长右双目炯炯的看着复无常,点头道:“末将自艺成一来,在神照国所交手的高手,怕没有人内劲比得上此人!”
复无常亦惊亦喜,随之伸手一指地上的萧子申,道:“长右,若他与血剑少相比,你觉得如何?”
长右双手抱拳拜道:“回殿下,胜负末将不敢说,单就功力,血剑少怕不是此人对手!”
复无常凝重道:“如此说来,此人的功力,岂不是有与伏剑主一较高下之能!”见长右欣喜点头,复无常随之亦蹲下身子,就要去探萧子申功力。
长右大惊,急忙一把去拉复无常,道:“殿下不可!”
复无常拿开长右的手,道:“若此人功力真这般浑厚,那此次伏海名鉴之行,就无需只把成败交给天意,我们或许有一搏之力!”
复无常随即运起满身功力,抬掌就按向萧子申右手内关、大陵两穴。在他看来,若萧子申真了不得,那就值了;若他不济,死也就死了!
复无常满功手掌刚触到萧子申穴位,道元受力猛然威赫反震,瞬间就将复无常震飞数丈,扑通一声摔落海里,早仰天吐出血来。
长右大惊失色,唤了一声殿下,急忙纵入海里去救复无常。
复无常在长右的搀扶下**的起身后,只带血仰天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话语一落,又吐出两口血来!
重创的复无常被长右带着上岸,运功调息片刻后,起身道:“长右,把他背回去吧!”
萧子申醒来时,已是第三日的黄昏,见身旁似有两位婢女伺候着,翻身就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屋子里的床上,而不是船里的床上。
萧子申低头略思,就想起了自己被风龙卷走之事,若此时是在屋里……萧子申随即就抱拳对双眼只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二位婢女道:“敢问二位姑娘,可是你们救了在下?”
其中一女子忙摆手道:“姑娘可不敢当,公子只唤奴婢幽姬便可!”随即就对身旁婢女道:“铃姬,快去告诉二……二公子,就说救回来的公子醒了!”
铃姬点头急忙出去后,萧子申就起身下床,道:“幽姬姑娘,是你家公子救了我?”
幽姬点了点头,连称不敢,又慌忙去一旁架子上取了上等的干净衣袍为萧子申穿上,道:“公子真该好好的谢了我家公子,不然……不然……”随之就住了话头。
萧子申穿好衣袍后,见还合身,又是新的,一时就点了点头,她家的公子倒是想的周到,只轻笑道:“不然……我就死在大海里了,是吗?”
幽姬一惊,慌忙色变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公子洪福齐天,怎会……怎会……”
萧子申见这幽姬只十六七岁,模样也可爱,见了她惧怕的样子,心里一笑,伸手就刮了她鼻尖一下。但见了幽姬脸一红,只把头也埋了下去,萧子申一时才醒觉,忙又道歉。
幽姬一时埋头轻摇,又双手不住搅弄着衣角,只让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萧子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又觉淡香袭人,才察觉是刮了幽姬鼻尖的手指所带,一时也见无措,就自到一旁椅子坐了,也不敢再瞧幽姬一眼,只等着她家公子前来。
萧子申思绪远飘,也不知三教众人是否也与自己一般被卷往了他处,或是仍担忧四处寻找自己。又不知自己到底被卷到了何方,是刚好到了神照国,还是去了他方,甚至被卷回了神州去。萧子申是知晓强大风龙之力的,所以才胡思乱想起来。
正在脸红的幽姬不住偷偷打量着走神的萧子申时,得了消息的复无常、长右已随铃姬赶了过来。
幽姬慌忙拜见了复无常后,复无常把手一挥,已让二女退了出去,只守在远处的院子里。
复无常下意识的理了理衣袍,含笑抱拳道:“公子醒了?”见萧子申竟无反应,随即看了长右一眼,又高声咳嗽了一下,续道:“公子醒了?”
萧子申听了咳嗽之声,一时才反应过来,随即长身而起,已听到了复无常之言,见了心喜的复无常二人,猜测怕有一人就是幽姬口中的二公子,就还礼道:“不知公子前来,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只不知是哪位公子救了在下?活命之恩,在下必有回报!”
长右见萧子申起身拜来,他不知萧子申为人、心性,怕功力深厚的萧子申突然出手发难,已悄悄的移步到了复无常略前方,只小心防备。
萧子申话语一完,见了萧子申神情的复无常已知无碍,就瞪了长右一眼,轻笑道:“下人担心在下的安危,倒叫公子笑话了!”见萧子申摇头轻笑摆手,把手一抬,续道:“公子请坐!在下姓复,名无常,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又来自何方,怎会跌落在海里?”
第七百一十四章 意马心猿
既然是救命恩人,萧子申想了想,就决定实言相告,随之就道了名姓来历!萧子申自以为复无常是在海里救了他起来,又郑重的道了谢。
复无常见萧子申误会了,也不点破,只心里暗惊:“原来是中土神州之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这般修为,也难怪父皇一直对神州武学念念不忘,果然令人神往!”
复无常又与萧子申闲聊了片刻,也不提报恩之事,只吩咐萧子申好好休息,随之就告辞离开。到了外面,复无常又吩咐幽姬、铃姬好好照顾萧子申,有求必应,不可怠慢。
说到“有求必应”四字时,复无常眼眉一瞟,幽姬二人已然会意。
复无常虽故意压低了吩咐的声音,但探知了萧子申功力的他知道,若萧子申想听,自然听得清,他也希望萧子申来听。
但复无常却小看了萧子申,岂会去偷听别人说话,何况还是救命恩人!
复无常、长右离开后,萧子申见幽姬、铃姬进入房里,只扭扭捏捏的欲言又止,一时奇怪,就问道:“二位姑娘这是……”
幽姬一惊,慌忙伸手压住萧子申嘴唇,只哀求道:“公子快别如此,‘姑娘’二字若被二公子听了去,奴婢是活不了的,就请公子可怜可怜奴婢吧!”随之就与铃姬跪了下去。
幽姬纤纤玉指一碰,瞬间就让萧子申心神一荡,心跳加速,忙侧头避了开去,见幽姬二人哀求跪了来,忙就伸手扶了起来,心里一叹,点头道:“那行,我就唤你们名字吧!”
幽姬二人见萧子申应了,只心喜的谢了萧子申。
幽姬随之望了门外一眼后,就走到萧子申身旁,轻轻挽住萧子申手臂,道:“公子,奴婢有一句话想说,若不对时,还望公子见谅!”
萧子申假装无意的轻轻抽出手臂,只去旁边拿了杯子喝水,点头道:“但说无妨!”
幽姬见萧子申背对着自己,偷偷的对铃姬吐了吐舌头后,道:“公子莫要见怪,现在我家主子是在别人的地方做客,又有求于人,正进退失据!我家二公子虽是相信公子的,但公子毕竟是生人,未免误会,还请公子不要乱走,以免我家主子为难!”
萧子申点了点头,想:“正想睡觉,你就送来了枕头!原本还想该如何还了救命之恩,既然你家公子有求于人,说不得,萧大爷就当还你恩情了!”
萧子申随即转身道:“幽姬,不知你家公子有什么需求人的,可有在下能效劳之处?”
幽姬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家主子的麻烦,需得有高深武学方成,我看公子你弱不禁风的样子,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萧子申哈哈一笑,抬指剑气轻扬自水杯旁划过,道:“幽姬,现在可成?”
铃姬看着萧子申扬指过后丝毫无损的杯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随即抚胸道:“公子,这怎么能成?”
入眼轻涛,又让萧子申老脸一红,忙将头扭到了一旁,已不觉有了些反应,只让萧子申眉头暗皱:“今日自己是怎么了?”
铃姬见幽姬嗔怪瞪来,也不管,只伸手去拿萧子申剑气划过的杯子,想再取笑萧子申一番,权当玩乐。
没想到铃姬手指还没碰到水杯,只香风轻扫,水杯刹那就飘散开来,已化为粉尘,只惊得铃姬合不拢嘴!
幽姬见萧子申并未注意,就伸手一拍脑袋,惊呼道:“是了,奴婢怎么忘了,我家主子探过公子脉息,说过公子是有修为的,奴婢真正是笨呢!”
萧子申暗一点头,现在才有些放心!正常来说,修为在身的救人者定会探查被救者脉息,以确定昏迷缘由,如此方好对症下药或寻医。
刚才复无常与长右进来时,复无常虽无表现,但长右因防备之心,已展露出了不差的修为,若说不知萧子申武艺在身,那就奇了!
萧子申得了想知的答案,没想到复无常也有修为,随即问道:“幽姬,不知你家公子为何有求于人?若有在下可以效劳之处,就权当报答了你家公子的恩情!”
萧子申现在急于知晓身在何处,又急于与卫尘泱他们会合,好叫众人放心,自不想平白耗在这里,所以就直来直往。
自幽姬方才之言,萧子申已猜测怕是那复无常吩咐幽姬来试探自己的,所以就顺水推舟,既算答了复无常,也使自己可以脱身。
幽姬想了想,道:“公子,奴婢可不敢多嘴!若公子真想助我家主子一臂之力,奴婢就去问问主子的意思,若觉得不大劳烦公子,再请我家主子亲自来与公子一谈,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萧子申不觉深看了幽姬一眼,就算这话是复无常吩咐下来的,她能自然而然的说道出来,也不差;若是她自己之言,那就不简单了!
萧子申点了点头,自请幽姬去问后,就对一旁擦拭桌椅的铃姬道:“铃姬,这是什么地方?”
铃姬停手道:“回公子话,此处是东海上的一座大岛,名大荒,岛上是我东海神照国有名的大派伏海名鉴,现在我家主子就在岛上做客!”
萧子申一听是伏海名鉴,差点笑出声来,急忙正襟危坐,稳住情绪,想:“这就是那死鬼兵解上人不屑的东海剑神的伏海名鉴,萧大爷真正是走了哪般运道,竟被风吹到了这里来!只不知那复无常要求伏海名鉴什么,若需得高深武学方成,说不定萧大爷就有机会名正言顺的会一会那东海剑神,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萧子申正想着,没想到铃姬忽然道:“公子,你在笑什么?”
萧子申一惊:“有这般明显吗?”急忙否认道:“我笑了吗?没有笑吧?”
铃姬摇了摇头,只走到萧子申身前,吐气如兰道:“不对,公子方才明明笑了,还来骗奴婢!”
萧子申抬眼就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又闻如兰气息,顿时就心猿意马起来,急忙运起太公武经,一周天后,方排除了杂念。
萧子申暗骂了声:“你个死妖精!”见铃姬只把脸也凑近了来,慌忙抬臂挡住,道:“铃姬姑娘,我真没笑!”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一击定心
“姑娘”二字一出,顿时就惊得铃姬色变一退。
萧子申只暗暗舒了口气,想:“怕就好,怕就好啊!”他却不知,铃姬并非是怕了“姑娘”二字,而是其他!
后退的铃姬只一息就冷静了下来,随即娇声道:“公子明明就笑了,为何来骗奴婢?”
萧子申见铃姬穷追不舍,又不想与她在这般无关紧要之事上纠缠,就道:“我是在想,没想到自己糊里糊涂的竟就到了闻名天下的伏海名鉴,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因而就流露出了几分喜意,只是怕你笑话,所以才不认,可没有别的意思,嘿嘿……你可别介意!”
铃姬小嘴一噘,道:“伏海名鉴算什么,若是我家主子……哼哼,那才会吓公子一跳呢!”
萧子申只含笑看着铃姬点头,他也看出了复无常身份怕不简单,只不过因知了复无常有求于伏海名鉴,自不会把他想的出身有多高贵,只认为是铃姬的自傲,偏要觉得复无常在伏海名鉴之上。
萧子申与铃姬说着闲话,见复无常与长右在幽姬引领下又前来,就起身出去迎接,以示敬意!
复无常与萧子申进屋坐下后,轻笑道:“都是下人多嘴,倒叫公子笑话了!”
萧子申见复无常话一出口,幽姬与铃姬就吓得跪了下去,连伏地的身子也颤抖起来,摆手道:“幽姬与铃姬虽是多嘴,却是为公子着想,原该奖赏才对,哪有什么可笑话的!”
复无常看着萧子申点了点头,随即就对伏地的幽姬二人喝道:“还不谢了萧公子!”
幽姬与铃姬忙依言跪地转身拜向萧子申,连声称谢!
萧子申请了幽姬、铃姬起身后,心想:“该带了小晚丫头来神照国见识一番,如此方知该如何做一个好丫头!”见幽姬、铃姬起身后,复无常却并不再让二女出去,看来怕是心腹!
复无常道:“萧公子果然大度,由此观之,该是响当当的豪杰了,既如此,在下也就直说,不知这两个小丫头有没有对萧公子说道在下的来历?”
萧子申听复无常说他是“豪杰”,心里暗呸了几嘴,应道:“幽姬、铃姬是有分寸的丫头,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萧子申本是觉得幽姬、铃姬只不过两个小丫头,怕她们事后被罚,所以才说了句好话,没想到就此一言,竟就惹来二女的情情眉眼,一时后悔不已。
复无常点了点头,道:“不瞒公子,在下乃东海神照国的二皇子!”
萧子申一听,顿时惊讶!既是没想到复无常竟是皇子,也惊他身为皇子,居然有求于伏海名鉴,这是否有些乱套了!
复无常见了萧子申神色,自嘲道:“萧公子是不是觉得奇怪,堂堂皇子,竟求起藩属下邦来了?”见萧子申点头,续道:“实话说来,伏海名鉴孤悬海外,又实力雄厚,尤擅水战,神照国确实对其约束力弱,自不敢完全以普通下臣视之!再者,我此次是为求亲而来,该有的礼数,自然要到,否则岂不惹人笑话,说神照国皇子恃权凌弱,强纳藩女,那可就不大好了!”
萧子申想:“你先承认伏海名鉴实力雄厚,不敢等闲视之,后又道恃权凌弱,抬高自己,看来这些皇家之人,也极好面子!”只道:“既是求亲,那为何又牵扯到‘需得有高深武学方成’?”随即就看了幽姬一眼。
复无常道:“公子有所不知!剑主自恃伏海名鉴实力,见我提亲而来,竟提出比武定亲!在下侥幸,得了一胜一败,现在没有了可与伏海名鉴抗衡的高手,只感叹最后一场必败无疑,没想到竟被丫头听了去,又传入萧公子之耳,可不是叫公子笑话!”
萧子申皱眉道:“一胜一败?”
复无常点头道:“在下侥幸,胜了出场玩闹的伏海名鉴小姐别海棠姑娘,但除我之外最厉害的侍卫长右,却被伏海名鉴少主轻易击败。现在伏海名鉴尚有剑主与剑主之弟烛阴先生未出手,可我已寻不出合适的人选,看来此行是注定失败而归了!”
萧子申抬眼看了看长右,你既然轻易就败给伏海名鉴少主,那……萧子申一念起,随即运起六七分力道,轻身抬掌就拍向长右。
长右也没想到萧子申竟会突然出手,慌忙运功一接时,没想到萧子申临近之掌速突而变慢,只给了长右提聚功力的时间。
复无常也想瞧瞧萧子申的本领到底如何,可别只是功力浑厚的傻蛋,那在伏海名剑剑法面前,还不是只有失败一途,所以也不阻止长右与萧子申交手。
但见了萧子申功力、掌式收发由心,复无常已信心大增!
长右见萧子申给了他反应的时间,就忍住了拔兵刃的冲动,亦只以掌力接住萧子申道掌。
萧子申道元一进,瞬间就将长右震飞了出去,已洒出血来。若非萧子申只出了六七分力道,随后察觉长右力弱又急收两三分,就这一掌,怕长右已归西。
复无常看着被萧子申一招败退溅血的长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翻起极喜之意,既喜萧子申果然内劲深厚,亦喜萧子申对招式、力道把控之巧妙,实乃高手。
萧子申没想到长右竟这般不经,他虽听兵解上人瞧不起伏剑主,但出于江湖中人相忌,何况伏剑主又是东海剑神,怎也该修为不凡,那他的儿子,应该也不差。
而长右身为皇子首席护卫,若以帝九重、帝九诏、拓跋煦等人的护卫比之,也该是难得的高手,萧子申因此就高看了血剑少与长右。
原本萧子申方才还有些吃惊,若长右真被伏海名鉴少主轻易击败,那在复无常眼中修为更高的伏剑主,修为又该高到何等程度!
现在萧子申方知,果然是高看了神照国高手几分,也幸好自己保守,只出了几分力道,又收得快,否则自己功力大增之下,真怕这玩笑就开大了!
长右见惊讶的萧子申竟纵身出来扶自己,又运功为自己调息,气怒之心已略减了几分,抱拳道:“中土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第七百一十六章 针锋相对
萧子申正想出言客套一番,却听院外一人道:“哟,还在呀,若招待不周,只显得我伏海名鉴不懂待客之道;若好好招待,又怕吃穷了我伏海名鉴,真正是难!没想到有些人却不知进退,不识好歹,偏要赖着不走,你说气人不气人?”
萧子申扭头一望,倒要瞧瞧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奚落、驱赶客人的!
萧子申一回头,刚好与踏步进来的别海棠四目一对,随之只听立马转头看向复无常的别海棠冷哼道:“我说怎么有天大的胆子,竟敢来我伏海名鉴比武,却是请来了什么中土高手。本姑娘倒要瞧瞧,看看是怎样的中土高手,竟能给神照国的二皇子挑战伏海名鉴的胆魄!”却不是刚才出言之人!
萧子申听这女子语气,又见她冷眼只看着复无常,心有恨意,已猜她怕就是伏海名鉴的别海棠。
别海棠冷言冷语讽刺,复无常仍含笑一揖道:“原来是别姑娘来了,真是有失远迎!”
别海棠又瞟了萧子申一眼,道:“二殿下,我伏海名鉴的别院就这般华盛,竟使二殿下拿来招待什么中土高手,可不要委屈了贵客才好!”
萧子申也没心思去管嘲讽复无常的别海棠,只奇怪,跟着别姑娘身后进来的女子,为何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木魅见萧子申也往自己瞧来,就大胆的走到萧子申身旁,喝道:“喂,那中土来的小子,怎么感觉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木魅话一出口,萧子申就知她才是最先开口的女子。
话一问出,木魅终于想了起来,随即吓得连步后退,只颤声道:“鬼……鬼……鬼呀!”瞬间就退到了别海棠身旁,只抓住别海棠手臂,抬手一指萧子申,续道:“小……小姐,是……是……是鬼,海……海里来的鬼!”
别海棠只随意瞟了昏迷海边的萧子申一眼,如何认得出来,只皱眉喝道:“死丫头,鬼什么鬼,哪里来的鬼?”
木魅又望了萧子申一眼,随即就拉着别海棠到了一旁,只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话。
由于声音太低,又隔得远,就连萧子申如此功力,也听不清木魅到底对别海棠说了些什么,只见了随着木魅语出,别海棠面色也有些变了,已往萧子申看了来。
木魅说完后,别海棠哼了一声,随即就走到萧子申身前,道:“本姑娘倒要瞧瞧,你这臭男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敢来插手我伏海名鉴之事!”只让萧子申大为不解。
萧子申自猜测了来人是别海棠,她是复无常求亲的对象,为避嫌,就不搭理别海棠,只抬脚后退,随之看向复无常,只希望他自己应付这刁蛮小姐。
就在此时,院外又传来一男子的声音,道:“也不知是哪个臭男人,竟敢惹伏海名鉴的别姑娘生气,可不是不想活了!”随即就走进了几个人来,当先之人,却与复无常有两分相似。
别海棠一听,随即气怒更起,只转身冷冷道:“我当是谁呢,没想到堂堂神照国的大皇子,也被什么妖风吹到这岛上来了,伏海名鉴真是流年不利,可叹啊!”
来人却是以津真天!看来因复无常抢先一步提亲而来,他也坐不住了,竟也随之前来伏海名鉴。
萧子申正想着:“若伏剑主再让这什么别小姐出来见客,伏海名鉴迟早得毁在她手里!”随着以津真天进来的一僧者上前只对陌生的萧子申道:“阿弥陀佛,施主看起来有些眼生,不知来自何方?”
萧子申见以津真天也向自己这“臭男人”看来,正想回话,木魅已抢先道:“你这和尚好没眼力,竟不识得中土神州前来的大高手!”说到“大高手”时,故意提高了音量。
萧子申听得只心里不好受:“方才你惊怕唤鬼,怎么现在胆子就大了起来,还敢来调侃你萧大爷!”但萧子申已没心思理她。
萧子申虽不知以津真天与复无常在抢别海棠,甚至还有储位之争,但由以津真天入院后的反应、话语推测,这两兄弟怕也不大对付。
复无常既然救了萧子申,萧子申又想还他恩情,自然就该站在复无常一边,何况还有他有些看不惯的神照国僧者在,萧子申只对僧者道:“嘿,老秃也眼生,只不知来自什么地方?”
“老秃”二字一出,那僧者霎时怒道:“放肆!”随即功力运起,抬掌就想攻向萧子申,却使见了僧者功劲的萧子申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原来这僧者外放内劲,正是神照国东正寺的佛功,萧子申一时不知该从兵解上人、藏虚来看待这僧人,还是从藏法去看待这僧人。若是兵解上人与藏虚,动手自无妨;但这僧人若与藏法有交情,萧子申自然不能出手。
就在萧子申犹疑之际,以津真天已抬手阻止了僧者,道:“大师何必与来历不明的小子置气,没得自坠身份!”
僧者见以津真天阻止,想他怕是担心随意动手,惹得伏海名鉴不快,随即收功,只双手合十道:“殿下,佛老亡于中土之人与藏法那秃贼之手,贫僧一听这小子是中土神州来的,心急之下,只想宰了他祭奠佛老西方尊灵,还望殿下理解!”
萧子申一听此言,瞬间眉头就冷了下来,原来这秃驴却是藏法的对头。听他话意,弑斗魁与藏虚果然陷害藏**成。若非此处是孤岛,没有退路,又不知伏海名鉴虚实心思,萧子申已出手杀了这僧人。
只听以津真天哼道:“大师何须着急,既是中土奸邪之辈,就算剑主不出手,藏虚大师也不会放过这杀师的恶贼!”说着,就看向一旁冷眼瞧着的别海棠。
以津真天之言,只让萧子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小子不仅有怂恿伏海名鉴来对付自己的嫌疑,更是开口就给自己扣上了杀害兵解上人的罪名!
就算你们不知真情,那秃驴明明说的是藏法与中土之人联手宰了兵解上人,又没说是与萧大爷联手!依你的意思,所有神州之人都是与藏法一同杀了兵解上人的凶手,都该是藏虚那秃贼报仇的对象?有你们这般玩的吗?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第七百一十七章 毋自取辱
以津真天望来,别海棠本就听不明白他的话意,何况也怨恨欲提亲的以津真天兄弟,只怒目道:“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狗眼!”
萧子申听得只摇头叹息时,以津真天眼中已闪现了一丝杀意,随之只对跟随他来的侍卫首领红叶狩一使眼色。
红叶狩会意,随即上前冷声道:“别姑娘,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伏海名鉴虽孤悬海外,自成一门,但总是神照国臣民,面对神照国皇子,起码的尊重总要有,否则就算殿下不与姑娘计较,传扬出去,也让人笑话伏海名鉴没有家教!”
以津真天授意红叶狩出言,萧子申一时就高看了他几分!原本这话由以津真天说来,却更合适,但若如此,就容易闹僵,而红叶狩说来,却使他有了退路。
果然,萧子申思绪刚起,以津真天已转身看向红叶狩,喝道:“大胆,是谁给了你狗胆,竟敢对别姑娘不敬,还不赔礼?”
只令萧子申不解的是,听复无常之意,伏海名鉴实力雄厚,该是复无常或以津真天尽力拉拢的对象,看他们前后脚前来,也可明了几分,既如此,以津真天为何又要让红叶狩去得罪别海棠?
也不知别海棠是否也瞧出了几分味道,只哼哼道:“木魅,看到了吧,有什么样的下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你可得好好学学,一定要与本小姐保持一致,以免让别人错看了姑奶奶!”
萧子申一听别海棠之言,就差点笑出来,这丫头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却也不是没有头脑,还知道拐弯抹角的骂以津真天也是狗。
以津真天没有示意,红叶狩自不敢再对别海棠出言不逊,见萧子申脸带笑意,就手握刀柄,抬步上前道:“小子,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萧子申一听,就扭头对铃姬做了一个鬼脸,随后呵呵道:“我笑了吗?没有笑吧?”
萧子申带笑说来,别说红叶狩,就是复无常、别海棠等人都以为萧子申是故意挑衅红叶狩,甚至针对以津真天。
他们却是误会了萧子申,萧子申此时之所以笑,并不是真的笑红叶狩或以津真天,而是同在今日,他已先后听到了两人问他笑什么,也才有对铃姬做鬼脸。
红叶狩霎时拔刀一指萧子申,喝道:“小子,你找死!”
别海棠瞟了以津真天与复无常一眼,才看着萧子申道:“那中土来的高手,就让大家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何本领,竟被堂堂二皇子奉为上宾,也让大家开开眼界,可不要坠了神州武林的威名,让我神照国看笑话,只以为神州武林中人言过其实!”
萧子申等人前来东海神照国,一是为了天魂轮与转轮命盘之事,另还有白马寺的贝叶梵册真本需要寻回,现在人生地不熟,怕有不少需仰仗神照国的,尤其是皇族贵胄。
本来萧子申与复无常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正以为可得助力,没想到偏偏半路就杀出了以津真天来,现在这别海棠又添油加火,只让萧子申难以抉择!
萧子申一犹疑,却使红叶狩觉得萧子申怕了他,随即大笑道:“大殿下,看来这神州江湖中人也不过如此,怕真如别小姐所说,真正是言过其实。如此说来,传闻中神乎其神的什么三教之人,怕也上不得台面!”
红叶狩如此说,其实并非是小瞧了神州武林与三教。东海神皇与兵解上人均知神州高手如云,何况三教,加上兵解上人之死与弑斗魁的狼狈而回,作为以津真天侍卫首领的红叶狩,怎么可能不知神州武林岂能轻犯?
红叶狩敢如此羞辱神州武林与三教,不过是欺了萧子申年轻修为不高,或以为他是什么江湖骗子,所以自出言不逊,权当笑话。
萧子申听了红叶狩之言,面色瞬间转冷!你看不起我萧子申可以,看不起神州武林也可以,但敢对神州守护者儒道释三教不敬,决不允许!
萧子申随即背负双手,只踏前道:“你说我神州三教上不得台面?”
红叶狩被萧子申气势所震慑,竟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随即又醒悟过来,我堂堂神照国皇子护卫首席,岂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萧子申见红叶狩面色一红,并不答言,只持刀一斩而来,又道:“你竟敢瞧不起我神州三教!”随即真劲鼓动衣袍,瞬间就将红叶狩连人带刀震飞远去,虎口已崩裂见血,正是风舞乾坤。
萧子申轻易一式败退红叶狩,瞬间就震惊了在场众人,连见识过萧子申修为的复无常与长右也不例外!
若说萧子申能败红叶狩,或许众人还不觉得怎样,毕竟复无常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孩,既然与陌生的萧子申相交,众人多少还是对萧子申的修为有些期待。
只是没想到红叶狩气怒之下全力一刀,竟只碰到了萧子申衣袍就败退!若说萧子申正常出招还能接受,可仅凭真元鼓动衣袍就能克敌,谁能相信!
就是伏剑主、弑斗魁等现在神照国武林的标杆人物,也需得以衣袍卷抽之力,方能对付兵刃,怎么可能衣袍直撞兵刃败敌!
除非是之前神照国第一高手兵解上人,方能做到直接功劲外放让人碰不了分毫,却也是纯以功力制敌,而萧子申则确确实实是用的衣袍之力,并非全靠功力,如此说来,岂不是比兵解上人还高明?
这也是神照国之人不知风舞乾坤的奥妙,其实与罡劲外放并没有多大区别!差别只在于,风舞乾坤只是将功劲内敛在衣袍之内,覆盖衣袍,而不是像功劲外放一样散射四方,纯以力胜。
但风舞乾坤确实又比罡劲外放实用且威雄!首先是外放真元在衣袍内形成了内循环,本身就带有旋势之力。再者,真元内敛而不散射,自然力道集中,打击集中,若是同样浑厚的功力,必然是风舞乾坤省力威强。
既然已经动了手,也暴露了强大的修为,萧子申见神照国高手不堪一击,信心满满下,也就不把伏海名鉴放在眼里,转身抬掌就攻向那僧者。
第七百一十八章 明鉴听涛
僧者见萧子申攻来,一惊萧子申怎么改为对付他,又早知不敌,正准备逃走,可身子刚转过去一半,脚步刚抬,已被萧子申浑厚道功吸了过来,随即一掌盖在顶门,僧者瞬间归西。
萧子申刹那出手杀僧,竟没有人敢出言喝止,可见在场之人是何等的惧怕萧子申之威,怕已惊破了胆!
萧子申冷冷的瞟了以津真天一眼,只吓得他色变抬步连退后,又纵身逼近了停下后退之势的红叶狩,道:“你说我神州三教上不上得了台面?”
没想到红叶狩也有些血性,虽知不敌,虽知可能丧命,仍不服软,只咬牙又一刀刺向萧子申。
萧子申点头道:“萧某虽有两分佩服你,但辱我三教,也饶你不得!”随即右手抬指夹住红叶狩刺来腰刀,功劲一过,瞬间就震得红叶狩脱刀离手。
萧子申随即反手反转一刀,已斩断了红叶狩左臂,续道:“就要你一条手臂,引以为戒,好自为之!”
萧子申出手之时,本想连红叶狩也一并杀掉,以免他人又来小瞧神州三教。可一想,他毕竟是神照国之将,未免完全与神照国为敌,就留他一命,只给些教训。
既然已得罪了以津真天,萧子申只好一条道走到黑,望了一脸惊色的别海棠一眼后,转身对复无常道:“二殿下,萧某应你之请,只不知比武是在何日何时?”
复无常大喜,也望了一眼别海棠后,就对萧子申一揖道:“多谢萧公子!本来我是在等人的,现在看来,已没有必要!”随即又对别海棠道:“就请别姑娘转告剑主,比武就定在三日后,如何?”
别海棠没想到复无常竟是请了萧子申这般厉害的中土来人出手,一时气怒道:“你们比武,与本姑娘何干,我为何要传话,自己问去!”
复无常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别姑娘所说在理,原该我亲自去见剑主的,倒真是失礼!”
别海棠冷哼一声,就不再搭理复无常,只冷眼对萧子申道:“这次算本姑娘看走了眼!不过你也别得意,红叶狩、长右之流就算在神照国,也算不得什么角色,你若以为我伏海名鉴也这般好欺,那就错了,自己掂量掂量吧!”
别海棠话一完,也不等答言,更不再看众人一眼,只抬脚转身昂然离去,看来仍不大看好萧子申能胜伏海名鉴。
木魅见别海棠离开,又多看了萧子申两眼后,才急急忙忙随后跟了出去。在场之人,只有她完全明白别海棠所谓“看走了眼”是什么意思!
跟随以津真天入院之人一死一伤,剩下的普通侍卫就更没有像样的人物,虽持兵护在以津真天身前,早身、手颤抖起来,只让萧子申冷笑不已。
如今众目睽睽,又在伏海名鉴,复无常怕萧子申出手杀以津真天,最后御凰权会迁怒他,影响他的夺嫡,只上前对以津真天道:“皇兄,离开吧,萧公子不是你我得罪得起的人物!”
以津真天见复无常说着,就假装无意的挡在了萧子申与他之间,他自己也有些担心萧子申再出手,就算不杀他,若羞辱他一番,定也会影响他的声誉,使他在神照国威望受损,随之就与断臂的红叶狩、侍卫等缓缓的退了出去。
众人离开后,复无常看着萧子申,摇头苦笑道:“萧公子今日一连得罪了伏海名鉴的小姐与神照国的大皇子,怕也是东海第一人了!若传扬开去,必然震惊整个神照国!”
萧子申也明了几分复无常话意!
别海棠虽不是伏海名鉴之主,但毕竟是伏剑主的爱女,得罪了别海棠,就差不多等于得罪了伏剑主,也就是得罪了伏海名鉴。
而以津真天虽只是皇子,毕竟是皇家的脸面,无论是出于自身考虑,还是为了皇权声威,作为东海神皇的御凰权,怕都要有所表示,否则皇家颜面何存,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也就是说,神照国皇室、佛宗、伏海名鉴、弑斗魁集团等神照国数得上号的势力,萧子申一下就得罪了两个,如何不让人震惊!若他是无意中来此还好,若要在神照国行走,一旦伏剑主与御凰权较真,他怕就难了。
萧子申也觉得有些冤,他本是无冤无仇的被“吹来”,就因为与复无常一起,才先后被别海棠、以津真天针对,可算是复无常连累了他。
但复无常是萧子申的“救命恩人”,萧子申自然不可能去怪他,也只有自己吞了苦果,轻笑道:“萧某虽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怕事之辈,若伏海名鉴……大皇子真要来寻麻烦,我也不惧谁!”
萧子申本想在伏海名鉴之后接御凰权的,可一想又不对,他也是复无常的爹,就改口成了大皇子,连以津真天也不直呼,也算是给复无常一个面子。
若众人知晓萧子申早在神州就与弑斗魁动了手,怕更要惊变!
红叶狩断臂止血包扎后,转身就跪在了以津真天面前,磕头道:“是末将无能,使殿下受辱,请殿下责罚!”
以津真天扶起红叶狩,转身看着一旁椅子上的华服老者,道:“殡主将军,中土神州的高手,我神照国真就难以企及吗?”这话虽是问,却像是答!
既然身为二皇子的复无常也有大将支持,以津真天怎么可能没有。而这华服老者,正是以津真天最重要的支持者殡主部。
殡主部扶持以津真天多年,忠心不已,又有教导之恩,身份、地位自不一般,以津真天已私下答应了纳殡主部幼女为正妃。
只是没有想到,以津真天、殡主部一行人,竟走到了复无常请援的彭侯前面!
殡主部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热茶后,道:“殿下,听你方才所述,那姓萧的小子真说了‘我三教’?”见以津真天点头,续道:“如此才合理,也只有儒道释三教,才可能有如此年轻的高手!只是……随着三清界的覆灭,神州三教之人已多年未入我东海,如今怎又来了这般高手?”
以津真天道:“听将军的意思,三清界覆灭之前,神州三教来我东海却也频繁?”
第七百一十九章 往事百年
殡主部长叹一声,随之起身踱步,似沉思,又似回忆,良久才道:“准确来说,三清界覆灭之前,最初是佛门的高僧常来东海,这也是为何神照国佛宗兴盛之因!直到一百多年前,三清道门高手突然出现在汤谷、青丘山一带,那时我们才知,原来神州不止有佛门,尚有道门与儒门,神州武林并称其为三教!
“但道门来人也奇怪,既不传教,也不与外人接触,常日只在山野林间走动!那时的东海江湖中人尚不知道门的存在,知道道者是神州来人后,又不是闻名东海的僧者,就有好事者前去挑衅。那时方知,三清道门高手修为之高,冠绝天下,谁人能敌!
“自那之后,东海武林就对神州武学产生了兴趣,随即就有不少人冒险前往神州,最后就传回了神州三教的惊天绝学与故事来!”
以津真天听到此,道:“陛下也是因此而前去中土神州?”
殡主部点头道:“不错!陛下自幼听宫里的老人说起神州三教的传说,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十二岁那一年,竟不告而别,孤身西渡前往神州!二十年后,陛下身怀儒门绝学至衡三剑渡海归来,路过大荒岛时,大败了伏海名鉴之主,随后凭借至衡三剑,纵横神照无敌手!”
殡主部说着,就抬手拍了拍以津真天,续道:“除了……佛门的兵解上人之师!”
殡主部见以津真天脸色一时就变了,又道:“直到陛下回来后的第三年,当三清道主太初真人渡海东来,现身青丘山后,陛下才收敛起来,不敢张扬!自那之后,神州三教之人,再也没有来过东海!”
以津真天道:“据传,三清道者极擅推演神术,窥测天机,他们常出现在青丘山,是不是与东海先知有关?”
殡主部摇头道:“东海先知闭口不谈三清道者之事,三清道者前来青丘山是否与先知有关,无人知晓!但也有奇怪之处,东海先知之名,正是由于一百多年前三清高手的到来,随即才传了出来,神照国之人也才知晓有东海先知的存在,殿下说,怪是不怪?”
以津真天闻言一震,道:“将军的意思,东海先知……”
殡主部轻笑道:“谁知道呢!不过,我已前去汤谷三次,壁涂传话,先知仍不肯见殿下,依我之见,还是放弃吧!”
红叶狩插言道:“这川赤子真是不识抬举,殿下要见他,自是他的福分,他却派一个弟子下山就打发了,既瞧不起殿下,又怠慢殡主将军,真是不知死活!”
殡主部道:“东海先知自也有其高傲的资本,以那壁涂的修为,我也没有取胜的把握,何况先知!”随即对以津真天一揖道:“殿下,若非必要,就算先知不理睬殿下,最好也不要与之为敌!”
以津真天道:“依将军看来,兵解上人与东海先知,单就武学修为,谁胜一筹?”
殡主部道:“兵解上人曾去过青丘山两次,只不知是论道,还是比武,但并没有传出打斗胜负风声,自然无人知晓!但就我猜测,东海先知的修为,应不在兵解上人之下,但兵解上人神照第一高手之名,也实至名归!”
以津真天自嘲道:“神照第一高手又怎样,去了神州,不是大败逃回,就是埋骨他乡,还差得远!”
红叶狩道:“殿下,依持节大将军与藏虚所言,兵解上人是被藏法连同神州高手围攻身亡,难道是骗人的?”
以津真天哈哈大笑道:“红叶狩啊红叶狩,若是今日之前你问出此番话来,我也不怪你,但见识了那姓萧的小子的修为,你还问出这番话来,可就不大中用了!不是我看不起兵解上人,以今日姓萧小子的表现,怕不一定在兵解上人之下,由此推之,中土神州要杀一个兵解上人,何须围攻!”
殡主部点头道:“殿下说的不错,就以传闻中东渡而来的三清道门高手,就是那兵解上人完全无法匹敌的存在,更何况深入腹地之中,岂有那兵解上人好过的,否则他当年就不会带伤狼狈逃回,丢尽了神照国武林的脸!只是……那姓萧的小子却也棘手,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以津真天轻笑道:“那小子今日大大的伤了别海棠的脸子,伏海名鉴岂会善罢甘休,怕不久就有好戏看了,我们静等便是!”
萧子申在屋里待到了入夜,本来复无常说好要来陪萧子申用饭的,顺便向他说一说伏海名剑剑法,好让萧子申有些准备。
没想到送饭来的幽姬、铃姬却传来复无常的歉意,原来是血剑少代表伏海名剑宴请以津真天与复无常两位皇子,去见血剑少的复无常已无法回来。
萧子申用饭后,又回到房里打坐修行,直到了夜里三更时分,复无常等人仍未归来。
萧子申正准备休息,突然一道剑气自院外破窗而入,瞬间闪向萧子申。萧子申运功抬掌一接,双劲冲击爆散,霎时就毁了屋子,可见来人功力不凡。
墙塌屋毁后,萧子申烟尘中抬眼一望,只见一条黑影持剑又连发两道剑气攻向萧子申,随后就持剑纵身离开。
其实自日间连番冲突,加上复无常赴宴不归,萧子申已有些心理准备,没想到事果然就来了。而据他所知,除了会至衡三剑的御凰权,整个神照国就只有伏海名鉴使用剑法。
萧子申望着夜中难辨身形的模糊黑影,冷哼冷笑一起,抬脚就追去,片刻就追着黑影到了荒野,不多时就追上了黑影。
萧子申双手背负,脚底刹那现出旋旋道印,随之借力纵天,道:“走得了吗?”
萧子申语落,双脚道元猛一灌入,已脚踏道印罩向了黑影头顶。道印旋天扩散间,已让黑影没有退避之路。
黑影见状,只把深功运使入剑,随着剑耀天光,腾身就击向萧子申脚底,竟是完全不把萧子申的道印放在眼里。
萧子申喝声一起,道印重力而下,黑影之剑不仅没有破开道印,反被道印压弯长剑。随着萧子申道元再起,已震了黑影回落往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