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呼群结党
计策衍带着女艾、西蝉回府后,自让下人去安顿了她们,随后又去见了太史公与昏迷的归思道长,直到了二更时分,仍不见萧子申回来,一时皱眉不已,暗想今日的玩笑,是否真把萧子申吓到了。
萧子申自然没有被吓到,计策衍既然亲笔传书给卫子师他们,必然是解释清楚了缘由的,小晚或许会假装闹一闹,但卫子师绝不会有他想,萧子申只是被他事耽搁。
萧子申方才逃走,也不过随意离开,正准备回计策衍府去,没想到却远远的见了久违的段中赋,他的身边竟然跟着醉梦珑!
萧子申知道醉梦珑对断剑山庄的恨,恨到连亲生骨肉也下得了手,她又怎会跟着段中赋,其中必有隐情。
而醉梦珑也聪明,竟然摆脱了卫尘泱让跟着她的南海情天属下,随后不知所踪,没想到却出现在定阳。
但醉梦珑没有修为,萧子申既有些担心她,也想寻段中赋算旧秦的旧帐,就悄悄的跟了上去,也想看看段中赋孤身到这定阳城,到底要做什么。
段中赋与醉梦珑鬼鬼祟祟的兜兜转转,不时察看左右,随后就一路往城外去。萧子申仔细的搜寻了段中赋二人所行路途,才发现竟有暗号,随之也一路小心的跟着他们到了定阳城外。
出城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就到了一个小镇上,段中赋四处张望,见无疑人后,就拉着醉梦珑去了酒楼,随后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萧子申冷哼一声,就跟掌柜强要了段中赋进入雅间的隔壁,只吩咐不许打扰,随后就轻声走了进去。
萧子申刚轻轻掩上门,尚未坐下,就聚耳听段中赋道:“东郭掌门,不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圣主他老人家可是极有诚意的相邀东郭掌门共襄盛举!”
萧子申心里暗想,没想到度无翼反应倒是不慢,拓跋文绍刚倒台不久,竟就派段中赋来拉拢东郭泰。但看度无翼将这般大事交给了段中赋,看来段中赋已得重用。
萧子申瞟了壁隔一眼,这东郭泰在此也好,既是宁王府的余孽,就连同段中赋一并清算了吧,也免了再去寻他,也正好试试自己功力又增进精纯后,到底到了何等境界。
萧子申轻手轻脚倒了一杯茶水饮尽,却听东郭泰道:“请段庄主转达在下的谢意,只是我燕山派数百年居于燕山,早习惯了燕山的春花秋露冬雪,并没有兴趣到南边去,只好辜负了度圣主的美意!”
段中赋摇头道:“东郭掌门,以你与宁王的关系,慕容燕燕与计策衍定不会放过你们燕山派,燕山派留在魏国,不过自绝传承罢了。是非枭境虽有伤亡,但根基仍在,高手如云,若燕山派愿与圣主结盟,大家一聚,更壮声威实力,这天下有几人敢小觑!”
萧子申听得暗暗点头,是非枭境虽先后亡了不少高手,但仍有度无翼、伊兆扬、度十缺、月盈、赵昂及程家的高手,可以说仍非轻易能撼。
大魏需留高手保卫定阳根本,至少不是现在的大魏能抽出高手解决的,若东郭泰真带着燕山派与是非枭境合一,确实占了便宜,也可就此免去来自魏国的杀身之祸。
只听东郭泰冷笑道:“段庄主,是非枭境虽高手如云,但对手也不少!三教先不说,是非枭境先后与六凡界僧、阴阳童子动手,又与战天讳等人翻了脸,现在还有帝廷义与暗九门的赏杀令,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仇人,在下仔细一算,还是觉得离是非枭境远些才安全!”
萧子申闻言一愣,六凡界等还可理解,毕竟早与是非枭境成仇,怎么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帝廷义也掺和进来,他们也没有仇啊,还有已与帝廷义分道扬镳的镇三山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暗九门又插一脚!
这自然是萧子申不知帝廷义、镇三山等人当年喝尿之事,所以才不解。
段中赋见东郭泰冷声拒绝,又道:“叔孙将军与公孙将军也这般认为吗?”
萧子申一听此言,差点腾然起身,能与东郭泰一起的叔孙将军与公孙将军,除了叔孙恭与公孙意,还会有什么人!
以叔孙恭、公孙意在大魏军方的影响力,虽然拓跋文绍败亡,但他们在魏军中经营多年,必然会有不少亲信,若他们真带人去投靠是非枭境,又是军中纪律严明之辈,是非枭境必然会有质的飞跃。
萧子申想到此,已暗自下了决心,为了以防万一,今日不仅段中赋与东郭泰,就是叔孙将军与公孙将军也不能留,以彻底杜绝将来围剿是非枭境会增添的麻烦,减少禁军伤亡。
看来萧子申先前炼化吸纳了血池及转轮命盘之气后,随着功力陡增,已有些嚣狂起来。
只听一人道:“我等与东郭掌门同效力宁王多年,交情深厚,自然同进退,只好谢了度圣主与段庄主的美意。”果然是叔孙恭!
此时,又听醉梦珑娇声道:“东郭公子,你舍得不去南边么?如妾身一般的女子,何止千万呢,保叫公子几生几世也忘不了!”
萧子申瞧不见,也不知醉梦珑是怎样使手段挑逗了东郭景,醉梦珑话一完,东郭景就接道:“爹,依孩儿之见,还是去南边的好!我们这般在大魏,也不知能躲到几时!”
只听东郭泰低喝道:“你住嘴!”看来是对东郭景的**迷心极其不满,竟当着众人之面呵斥这宝贝儿子。
但萧子申想的却是醉梦珑,她不该恨极了段中赋,怎么如今却来帮腔,该不会是疯病又发作了,一时又皱眉起来。
段中赋轻笑道:“还是东郭公子有见地!真是要恭喜了东郭掌门,燕山派后继有人了!”
段中赋此言,明是赞了东郭景,其实暗中扇了东郭泰等人一巴掌,表示他们一把年纪,连一个后生晚辈的见识也比不上。
而段中赋所谓的燕山派后继有人,听来却又有几丝诅咒东郭泰身亡的意味,只让东郭泰冷声道:“段庄主,我等没有兴趣与是非枭境同流合污,更没有兴趣与竖子小儿共谋,还请回吧!”
第六百九十一章 四方仇局
东郭泰敢直接出言开骂,段中赋独自面对众多高手可不敢,但心恨之下,也没心思再招揽,只起身道:“既然东郭掌门与二位将军如此坚持,在下也不敢勉强,但也请众位或多思量得失,度圣主众人与在下恭候诸位转意大驾,请!”
段中赋请字一出,对东郭景微一点头,就起身领着醉梦珑往雅间外行去。
醉梦珑刚随段中赋走了两步,竟转身对东郭泰众人道:“庄主早说了尔等贼子不可共谋大事,如今一谈,可不是见了庄主的英明睿智,有先见之明!”随之就大笑了起来,只气得又吓得段中赋急喝:“住嘴!”
叔孙恭冷哼一声,抬脚就挡在了雅间门口,冷笑道:“段庄主,这位姑娘所言可是真?”
萧子申听见段中赋与东郭泰等人有起冲突之势,刚起身准备动手之心,又收了起来,只运功于掌,暗自准备。
又听醉梦珑娇笑道:“东郭公子,今日你们若留下了段中赋这贼子,妾身就从了你,一辈子好好伺候!”只喜得东郭景连声唤爹,可见鬼迷心窍。
段中赋见醉梦珑引祸至此,只咬牙恨道:“我杀了你个贱人!”抬掌就向醉梦珑拍去。
醉梦珑早有防备,在出言时,就靠向了东郭景,见段中赋提掌拍来,立马就闪身到了东郭景身后去,段中赋一掌,正被东郭景起招接住。东郭景虽不敌一退,但一交手,就注定了今日之局!
东郭泰见段中赋竟对东郭景出手,一边抬掌急援,一边寒声道:“早听闻段公子接位庄主之后,修为不见怎么长进,架势倒是大了起来,原本我还不信,如今一见,方知传言不虚,果然有了几分段公明的神气,只可惜,就是修为太差了些!”
段中赋如何敢战,见一击失手,慌忙抬脚一点,就自东郭景身侧往窗户撞去,欲破窗逃走。
谁知公孙意抬脚翻起凳子,运劲一磕,凳起疾飞,瞬间就挡在了段中赋身前。段中赋一掌震碎凳子时,公孙意已轻身到了窗前,旋脚连踢,已让段中赋失了退路。
东郭泰冷哼道:“段中赋,若让你个不中用的后辈自我等手里脱走,我等岂不将成为武林中天大的笑话!”
段中赋知道,以自己的修为,绝不是东郭泰、叔孙恭、公孙意任何一人的对手,何况三人,只冷眼看着阴笑连连的醉梦珑,道:“东郭掌门,你可想清楚了,段某是代表度圣主而来,你们若杀了我,就是与是非枭境为敌,将如何给是非枭境交代!是非枭境面对三教或有不及,但小小的燕山派,怕挡不住是非枭境一根手指头!”
东郭泰道:“段中赋,想杀你之人千千万,谁知道是哪路神仙杀的!”
醉梦珑立马补充道:“东郭掌门英明,什么地阳子、卫尘泱、萧子申之辈就在寻段中赋这小贼的麻烦,谁知他死在了何人手里!”
萧子申没想到醉梦珑还记得他们追杀段公明等人之事,一时只暗自摇头。
段中赋见醉梦珑话一出口,东郭泰等人神情更见放心,知道再无他法,随即高声道:“大魏谋逆贼子东郭泰、叔孙恭、公孙意在此,请官军杀来,定有重赏!”
东郭泰闻言色变,若真引得官军杀来,一旦缠住,这里距定阳城不远,待来了高手,己方四人还不知能脱身几个。东郭泰心念一起,对叔孙恭示意速战速决,随即就与叔孙恭同掌夹攻段中赋。
萧子申可不想段中赋死在他人手里,起掌震碎壁隔,抬脚就踏了过去,随之抬掌接住东郭泰之掌,哈哈大笑道:“正是有大魏逆贼在此,好叫萧大爷建立功勋!”
萧子申一现身,怕的不是东郭泰等人,而是段中赋!
萧子申虽看似帮腔段中赋,但段中赋知道,萧子申比东郭泰等人更想杀他,只惊得段中赋不自觉一退,颤声道:“你……你……”已慌了神。
东郭泰本以为自己至少与现在的萧子申伯仲之间,双掌一接,才知错了,他竟被萧子申浑厚一掌震得后退三步,直撞到壁隔才停了下来,一时大惊失色。现在怕的人,也有了他们!
东郭泰见自己功力已大不如萧子申,加上萧子申的三清界武学,如何敢战,急忙喝道:“走!”随即就往东郭景抓去,欲带了儿子退走。
萧子申见轻易震退东郭泰,霎时信心倍增,知道东郭景是东郭泰的软肋,随即大笑道:“走得了吗?”抬脚一晃,瞬间就抢在东郭泰之前,已抬手拿住了心惊不动的东郭景。
萧子申掐住东郭景的脖子,缓缓将东郭景举了起来,只看着已停步不敢上前的东郭泰,轻笑道:“东郭掌门,你现在杀了公孙意来换你的宝贝儿子吧,这买卖可不是一般的划算!”
公孙意闻言一惊,没想到萧子申竟会开出这样的条件,但他也知道东郭景在东郭泰心中的地位,怕东郭泰动手,已退步靠向了窗,准备随时退走。
东郭泰看了一眼小心戒备的公孙意,知道现在己方势弱,不能再起内讧,只向萧子申拜道:“请萧将军高抬贵手,在下以段中赋的狗命来换犬子如何?”
萧子申瞟了一眼仍被拦在雅间内的段中赋,冷笑道:“东郭先生,你们主子派高手追杀我等的时候,可有想过高抬贵手!你可不要说,裴将军出事与石将军身亡与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贼子们没有半点关系!”
认真说起来,萧子申与东郭泰、叔孙恭、公孙意虽有仇怨,东郭泰等人也想杀萧子申,但若没有石开与裴仲殊之仇,萧子申也不想与他们计较。
现在石开阵亡,裴仲殊生死下落不明,萧子申对宁王系的恨意,岂能轻易化解!
叔孙恭见萧子申一掌震退东郭泰,又见因东郭景之故,东郭泰被迫留下,以东郭泰的修为,至少能与萧子申缠战。
现在叔孙恭见了萧子申修为,惧意一起,又见萧子申欲乱宁王系,怕东郭泰真对他们出手,就对公孙意眉眼示意,随之就运功往雅间外撞去,欲借机先逃。
第六百九十二章 惨不忍睹
叔孙恭撞向雅间壁,公孙意亦往窗外翻纵去,段中赋则自萧子申震开的大洞往萧子申方才落座的雅间退去。
三人一时齐退,看拿住东郭景与东郭泰对峙的萧子申能拿他们怎样!
三人一般念头刚起,萧子申不动如山,衣袂无风狂扬,随即就是三道威赫剑气闪电般攻向自三方退走的三人。
公孙意刚翻到窗外,正欲往大街远处轻身纵逃,剑气擦着窗沿而过,刚好中了公孙意脖子。剑气带血远去,公孙意一声难发,只手捂脖子,嘭一声摔落酒楼外大街时,已是一具尸体,只吓得四周百姓惊慌惊呼四散而逃。
叔孙恭被萧子申剑气穿身而过,但他运气不错,虽被萧子申剑威击得只嘭嘭撞向酒楼的另一边,但未中要害,总算命是保住了。
叔孙恭没想到萧子申修为竟精进如斯,哪敢停留,身形尚未稳住,就连滚带爬的出了酒楼,随后往远处疯狂逃走。
其实,以叔孙恭、公孙意的修为,本不会轻易被萧子申一创一杀,怪只怪他们只心算萧子申无法以一追三,只顾着赌运逃跑,却失了几分防备之下,才被萧子申道神识剑一式破敌。
萧子申不过问叔孙恭与公孙意,也不管他们是生是死,剑气一发,就捏住东郭景直追段中赋。
萧子申也知,以他一人之力,叔孙恭等人起了逃心,他绝不可能同时留下几人,心内略算,就锁定了段中赋与因东郭景不敢轻易离开的东郭泰,至于叔孙恭与公孙意,日后再慢慢寻他们算账也不迟。
段中赋被萧子申剑气击中右腿,一个踉跄下,尚未稳住身子,遑论再逃,已被紧追而来的萧子申抬指制住了穴道。
萧子申反手一个耳光将段中赋扇倒在地,道:“段中赋,你好好的歇一歇,待萧大爷与东郭先生先叙叙旧,再来与你聊聊!”
萧子申随之看了自破洞露出头来观望的醉梦珑一眼,没想到她胆子倒是大,既不怕,也不逃,还敢来瞧段中赋,一时也没心思管她,就由她在此。反正东郭泰也不知醉梦珑的出身,更不会联想到萧子申身上来,也就不用担心东郭泰以醉梦珑来威胁。
萧子申自破洞回转后,只吓得醉梦珑忙缩头退开,如此萧子申就更不担心了,只看着东郭泰,道:“东郭先生,现在可如何是好,不仅公孙意不见,连叔孙恭也逃了,段中赋又落入萧大爷之手,萧大爷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筹码来换你的宝贝儿子!”
萧子申见东郭泰脸气得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看来他是明白了萧子申意思的。现在东郭泰的筹码,就只剩他自己,可他舍得么?就算舍得,现在萧子申给了他寻思的时间,也不是瞬间能决。
萧子申等了片刻,见只有东郭景的哭泣哀求,东郭泰并无回应,摇头道:“看来在东郭先生眼里,还是自己重要些啊!也对,东郭先生又不止这一个儿子,死就死了,有什么要紧!”
萧子申刚说到此,突然砰的一声大响,只吓了萧子申一跳,吓得东郭泰一抖!
萧子申扭头一看,原来是醉梦珑偷偷摸摸的拿了一个碗,随后在地上摔碎,见萧子申看来,嘿嘿一笑,也不怕,随即就低身捡起一块碎片,只拿在手里把玩。
萧子申见了疯疯癫癫的醉梦珑,一时也来了气,喝道:“滚一边待着去,萧大爷待会再审你!”醉梦珑瞪着萧子申冷哼一声,随即背负双手,就往段中赋躺着的雅间去了。
萧子申刚转回头来,霎时惊觉,怎忘了醉梦珑对断剑山庄的仇恨,现在醉梦珑捏着碎片过去……萧子申慌忙起身奔向醉梦珑,大喝道:“住手!”
就在此时,随着段中赋一声惨叫传来,萧子申大意之下,竟又被东郭泰觑准机会,抬手自后抓向东郭景。若非萧子申反应迅速,说不定东郭景就被抢了回去。
萧子申转身提着东郭景与东郭泰交手时,另一边只不住传来段中赋的惨叫与醉梦珑的疯狂大笑,也不知她在怎样折磨段中赋。
萧子申见提着东郭景与东郭泰交手,虽可使东郭泰缩手缩脚,但也影响了自己实力的发挥,眼珠一转,就抽空制住东郭景的穴道,随即也扔到了段中赋那间去,只吓得东郭泰大呼道:“不!”
东郭泰虽不知醉梦珑是如何折磨段中赋的,但他不知醉梦珑与段家有仇,只以为她疯疯癫癫的乱折磨人,怕东郭景也被她如何折腾,所以才呼叫起来。
东郭泰呼声刚完,就似他所担心的一般,另一边又传出东郭景的惨叫,就连萧子申也打了一个寒颤。这醉梦珑果然有够疯,刚才还对东郭景表现的亲热,没想到转眼就对他动手。
东郭泰听了东郭景的惨叫,只疯狂一般攻向萧子申,欲夺回东郭景。但他修为已不如萧子申,又没有长剑在手,更发挥不出实力,现在心乱招乱之下,如何破得了萧子申之守,只十来招就接连被萧子申所伤。
就在此时,一个血人被醉梦珑慢慢的挪到了雅间的破洞口。东郭泰见了满脸满身是血、血肉模糊已没了声息的东郭景,怒吼道:“贱人,我定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萧子申趁了东郭泰分心之机,霸道风月一出,嘭一声又击得东郭泰溅血后退。
东郭泰踉跄着站起,又疯狂冲向萧子申时,却见醉梦珑又挪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到破洞口。东郭泰瞬间一个冷战,又松了口气,还好,这脸上仍完好的人才是东郭景。
方才只见了血人被醉梦珑挪出,东郭泰先入为主的就以为是醉梦珑害了东郭景来使他分心,也没注意看衣袍,没想到却错认了段中赋为东郭景,白白挨了萧子申威猛一掌。
东郭泰气刚一松,没想到醉梦珑望着他阴冷一笑,随后就用碎片在东郭景脸上疯狂乱划起来,数息就与段中赋一般面目全毁,只痛得昏迷过去的东郭景瞬间就惨呼醒来。
连萧子申也看不下去了,只喝道:“还不住手!”
第六百九十三章 同赴黄泉
醉梦珑闻言一愣,随后就手持碎片,瞬间刺入了段中赋的左眼,只阴冷的看着萧子申与东郭泰,果然住了手!伴随着段中赋的惨叫,只吓得萧子申又身子一颤。
醉梦珑如此疯狂,东郭泰怕她再依葫芦刺瞎了东郭景,竟不敢呵斥!
醉梦珑冷哼一声,就自身上撕下一块布,随后将右手缠了起来。萧子申此时才发现,看来醉梦珑用力过猛,指掌亦被碎片划破。
醉梦珑包扎好自己的右手后,瞟了东郭泰一眼,对萧子申道:“真是没用,姑奶奶已解决了两个畜生,你却连一个老贼也未解决掉!”只气得萧子申直翻白眼,你哪只脑袋觉得是你解决了段中赋与东郭景,能不能要点脸!
醉梦珑话一完,见萧子申与东郭泰愣在那里,就搬了椅子坐在破洞后面,喝道:“臭小子,还不打,等姑奶奶教你么?”只气得萧子申转身就猛攻东郭泰,把对醉梦珑的火气都撒在东郭泰身上。
萧子申刚与东郭泰交手两招,后面又传来醉梦珑的声音,道:“这还差不多,倒有些架势,不枉姑奶奶坐着看戏一场!”又气得萧子申一个踉跄,竟差点被东郭泰击中,忙收摄心神,全心应敌。
东郭景痛醒过来后,只虚弱无力的不住唤着:“爹,爹,救我,救我!”更使东郭泰心痛心乱如麻,如何还能全心一战,片刻又被萧子申一招六丁六甲正中胸口。只听得骨裂之声传来,又伤了脏腑筋脉。
萧子申剑气环绕指间,踏向受创后退的东郭泰,冷声道:“东郭先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不拿你的狗命来换东郭景?”
萧子申三番五次的唤东郭泰“东郭先生”,终于惹动了东郭泰肝火。只闻东郭泰一声大喝,随即运起满身功力。
就在萧子申以为东郭泰会奋力一击,正准备以剑气一挡时,没想到东郭泰竟抬掌震碎早破烂不堪的连排雅间,震开酒楼,随之就借了烟尘往远处逃去。
萧子申纵身破开酒楼之顶腾上半空,喝道:“东郭泰,哪里走!”随着指间剑气遥击,已抬脚御风追向东郭泰。
东郭泰后背瞬间被萧子申剑气击中,刚吐血踉跄落地,萧子申已旋身挡在了东郭泰身前,道:“东郭先生,走得了吗?”
东郭泰嘴角溢血,一边抬脚连退,一边又抱着一丝希望四处张望,除了慌忙赶来的魏国官军,哪里会有半个救援之人,半分活命之机!
东郭泰无法可想,只转身奔向围来的官军,伸手就拉住一位似是为首之人,道:“官爷,杀人了,快救救我!”
在东郭泰想来,现在赶来的魏国官军,无论他们如何得知消息,定是不明此处情况,现在的自己一看就是受害者,只要煽动官军捉拿萧子申,若萧子申顾及魏军,不敢轻下杀手,自己就有机会逃离。
没想到那领头者竟自怀里摸出了一副画像,随之对东郭泰道:“阁下可是钦犯东郭泰?燕山派掌门东郭泰?”
东郭泰闻言一惊,抬掌就向那人拍去,没想到伤创之身,竟没占得便宜,只击退了那人一步,心里暗呼:“完了,天绝吾也!”
东郭泰暗叹一完,为首者大手一挥,官军已团团杀向东郭泰。现在的东郭泰虽不敌萧子申,虽不能轻易败杀官军领头之人,但杀些兵卒还是没有问题的。
萧子申眼看着魏兵在疯狂欲逃的东郭泰打杀下,片刻就血洒大街,尸横遍野,摇头微一叹息,起身一起,纵身就攻向东郭泰。
东郭泰一掌又震杀一兵后,忙转身抬掌接住萧子申来掌。双掌一接,东郭泰力弱,只被萧子申道掌震得瞬间滑向后方。
萧子申轻身道掌不离东郭泰之掌,只创得东郭泰嘴角鲜血不住滴下,更见伤重难挡。
就在此时,魏军为首者拔刀出鞘,右足一蹬,纵身上前,旋身旋刀自东郭泰腿弯划过。东郭泰阴谷、委阳、委中三穴一中,筋脉瞬息被断,双腿一软,已失了力道,只往地上歪倒跪去。
为首者眼看着萧子申一掌就拍向东郭泰头顶,忙道:“请公子手下留情,在下要擒他交差!”为首者话一完,萧子申的手就停在了跪地的东郭泰头顶上空一寸处。
既然此人发了话,东郭泰也该交给大魏朝廷,萧子申右掌一滑,连点封住东郭泰穴道后,就对为首者道:“军爷请吧!”
为首者抱拳对萧子申道了谢,随即抬眼一望破烂的酒楼,道:“请问公子,酒楼里是否还有反贼?”萧子申轻笑道:“有是有,不过请军爷转告计丞相,其他的反贼,萧子申要了!”
为首者闻言心惊,道:“公子是萧将军?”见萧子申点头,随即一揖续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萧将军见谅!既然是萧将军讨要,小的如实回禀相爷便是!”
萧子申听了为首者之言,就知他定知晓自己与计策衍的关系,点头道:“多谢军爷!”为首者连称不敢,又对萧子申一揖后,就命人押了东郭泰,告辞离去。
萧子申望着被押远去的东郭泰与一路血迹,暗自摇了摇头。既然那人敢随意挑断东郭泰筋脉,就说明东郭泰怕已没了活路,问斩只是时间问题。
萧子申轻身一纵返回酒楼二楼,正想拿段中赋问些话,没想到段中赋与东郭景竟被脸染鲜血的醉梦珑割喉所杀。
醉梦珑见萧子申怒目瞪来,随即一扔手里的碎片,嘿嘿嘿嘿笑道:“死啦,都死啦!”
萧子申抬手就想给醉梦珑一掌,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心里只暗叹:“真是疯子!”
现在东郭泰被擒拿,萧子申本想放了东郭景,以东郭景的修为、天资,反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没想到竟被醉梦珑杀了。
而萧子申留着段中赋,本是为了拷问现在是非枭境众人的去处,好与是非枭境算三清界的帐。现在倒好,也被醉梦珑这疯子杀了。
可醉梦珑是一个可怜人,又是为仇而杀,何况现在又有些不大正常,萧子申也只有自认倒霉。
第六百九十四章 仃伶伶仃
萧子申见醉梦珑话一完,不住拍手大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疯子,给我老实些,待会再收拾你!”
醉梦珑一听,把眼一瞪,转身就往雅间外跑去,欲夺路而逃。醉梦珑毫无修为,如何逃得出萧子申的魔爪,脚步刚起就被萧子申一把抓住后领,随之就拖了回来。
醉梦珑一边把手乱舞乱抓,一把就大喊大叫道:“杀人啦,杀人的恶人又杀人啦,救命啊!”
萧子申随之一把捏住醉梦珑脖子,低喝道:“嚷什么嚷,再嚷就剁了你喂狗!”没想到醉梦珑竟低头往捏住她脖子的萧子申右手咬去,吓得萧子申慌忙用左手捏住醉梦珑的脸腮,让她下不了口。
萧子申见醉梦珑随之又用手指来戳自己的眼睛,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右手轻力一带,已将醉梦珑转身背对了自己。
醉梦珑反腿一脚踢向萧子申时,见自己的脚被萧子申瞬间使脚压住,挣扎了几下无法脱开后,厉声道:“你这贼子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萧子申不想再与醉梦珑纠缠,抬手点了她的穴道后,道:“醉姑娘,你的孩子可是你自己害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醉梦珑见自己已动弹不得,就不理萧子申,竟连眼也闭上,只哼哼不已。
萧子申摇了摇头,又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段中赋还有一口气,随之伸手一探,哪还有气,身体已开始转冷,可不是死了!萧子申摇头一叹,随之起身。
断剑山庄偌大基业,随着行刺帝九诏后北迁,段公明早亡,现在段中赋也死了,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给战天讳折腾。
还有燕山派,本就没听说有什么高手,现在东郭泰被擒,怕也不会有好下场,只不知燕山派会被哪门哪派吞并,或是会上演内讧决胜。
萧子申不想再管段中赋与东郭景尸身,去酒楼下寻了战战兢兢躲起来的掌柜后,赔了他打砸逐客的银子,又让他去报官来处理东郭景与段中赋后,就提着醉梦珑离开。
萧子申本想直接带着醉梦珑回计策衍府,此时又想起了姚无期,自己早有带他回大赵的打算,没想到诸事耽搁,一晃两年多过去了,英魂忠烈仍独埋异乡。
萧子申想到明日就要起行南归,带归思道长回汴京治伤疗养,接下来就有六凡界与阴阳童子等人之事要处理,还有三清界之仇,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大魏,随即就转向西北方去。
萧子申一路踏雪狂奔,直到四更时分,才带着姚无期的骨灰与醉梦珑回到计策衍府,终于使等了一夜的计策衍松了口气。
计策衍见萧子申提了个美貌的女子回来,因松了气,看了一眼将骨灰瓮放在一旁小案上的萧子申后,就围着醉梦珑转了一圈,啧啧道:“子申,眼光不差嘛,竟是个如此貌美的女子!老夫送你两个你嫌少是吧,还自己去虏一个美娇娘回来,果然不简单哪!”
计策衍话一出口,醉梦珑听见是一老者的声音,瞬间睁开眼睛,哀声道:“老爷爷救我,那淫贼玷辱小女子,大大滴不是好人!”
计策衍哈哈大笑道:“子申啊子申,你这样可不对!你想了就说嘛,老夫手里多的是,够你玩到老的,你怎能做出如此不良之行!若让丫头们知道了,老夫是遮掩好呢,还是从实招来好!”
计策衍说着,竟连醉梦珑也呵呵笑了起来。
萧子申怒目道:“醉梦珑,你再笑,信不信萧大爷丢你去喂狼!”
醉梦珑也不理萧子申,只对计策衍道:“老爷爷,这姓萧的混蛋害死了我可怜的孩子,请你老为小女子做主,小女子感激不尽!”
醉梦珑说到此,计策衍终于觉察不对,就收起了玩笑,随即肃然道:“子申,这女子是哪里来的?她所说害死她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萧子申叹了口气,就在醉梦珑又不住吼叫中,拉着计策衍到一旁将追杀段公明诸事一并说了。
刚好太史公听得喊叫声,也走了过来,听完后,道:“子申,既如此,我们就带着她一并南归吧!虽然以她如今的状态,未免惹出事来,最好不要告诉醉红颜,但略尽绵薄之力照看一下她,却没有问题。”
萧子申点头后,计策衍望了已不吵闹的醉梦珑一眼,叹道:“没想到仃伶族竟是这般消失的,只不知除了醉红颜与醉梦珑,仃伶族幸存的其他族人,又在什么地方!”
太史公摇头道:“如今看来,怕仍要落在战天讳与魏东甫他们身上!只可惜,仃伶族男丁怕半个不剩,仃伶族已名存实亡,历史长河中,将再不会有了!”
太史公之言,是走向醉梦珑说的,醉梦珑自然听得清,只哭道:“再也不会有了,我的孩子再也不会有了!”随即又摇了摇头,续道:“谁杀了我的孩子?是地阳子还是醉梦珑那个贱人?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孩子?”随之凄厉一声,又道:“段公明,你这个畜生,你是个畜生!”
太史公见醉梦珑胡言乱语下,哭得越发大声,抬手一扬,已远劲解了醉梦珑的穴道。计策衍随之就唤了几个侍女带醉梦珑下去梳洗一番。
醉梦珑被带离后,太史公道:“子申,前辈又有恶化的迹象,我们需得立马起行,尽快赶回汴京去!”萧子申自然也担心归思道长,点头道:“一切听从儒圣前辈安排!”
计策衍想了想,道:“大师兄,大魏甫经变乱,师弟暂时不好离开,还是只有让阳将军领军代我送送前辈与大师兄!”
太史公深看了计策衍一眼,点头道:“我之前也是这般想的,那就让阳将军送我们一程吧!现在六凡界僧与阴阳童子他们行踪不明,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计策衍对太史公一拜后,三人就到了后院,随即小心翼翼的抬了归思道长放到马车内的软毡上,太史公亲自坐在马车内守了。
待梳洗完的醉梦珑与阳衮领军到后,女艾、西蝉也到,萧子申对阳衮一抱拳,随即并辔而行,众人就启程南下。
第六百九十五章 后会难知
计策衍亲自送了萧子申众人出定阳城后,就登上城楼眺望,目送众人南下。
片刻后,一身白绒披风的拓跋羽就登上了城楼,随后行到计策衍身旁,与计策衍一同远眺。
计策衍早知拓跋羽会来,因为是他派人通知的,本来是想让拓跋羽再来见一见萧子申,没想到拓跋羽竟等到萧子申离开后才现身。
计策衍扭头看了拓跋羽一眼,轻笑道:“怎么,我们的越国公主也胆怯了,竟连面也不敢露了?”
拓跋羽小嘴一噘,哼道:“谁胆怯了?本宫才不屑见那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计策衍摇头笑道:“是是是,有什么了不起,最多就只有一点点了不起,怎值得越国公主出来见他,该那小子滚过来拜见公主才是!”
没想到拓跋羽竟又轻叹一声,道:“也不知他还会不会再来魏国,我们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
计策衍刚想说:“他不来魏国,你就不能去赵国?”拓跋羽已续道:“亚父,听说卫尘泱卫大公子又转入儒门经天纬地的门墙了?”
计策衍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这是那位前辈应了的,也得了儒道认可!”
拓跋羽眼珠一转,随即拉住计策衍胳膊,嘻嘻道:“亚父,也就是说,只要儒道认同,道门之人是可以转去儒门的?”
计策衍不知拓跋羽此问何意,只点头道:“儒道本是一家,自然没有问题!”
拓跋羽随之哈哈大笑道:“亚父,既然儒道本是一家,而道门之人可以去儒门,是不是说,若儒门之人得了儒道认同,也是可以去道门的?”
计策衍刚反应过来,拓跋羽已拍手喜道:“就这么决定了!亚父,我也要转投道门,只去道山三清界,你得好好帮帮我!”只让计策衍愣在了城墙上。
萧子申一行人到了雁崖关后,收到消息的帝九重、帝九诏、展平、尚书台等人早率众前来迎接。众人劫后再见,又是一番唏嘘恳谈,自然也避不开裴仲殊与石开等人。
阳衮拜见众人后,太史公突然问道:“阳衮,你随我等回经天纬地吗?”
阳衮闻言,瞬间跪地拜道:“回儒圣话,弟子想留在大魏皇帝与计相身边,请众位前辈与二位殿下成全!”
帝九诏见太史公微一点头,道:“既然阳将军已决定,那就留在大魏吧,有些事,该忘的就忘了吧!”阳衮得了众人允许,自然欢喜的谢了恩。
众人随意的用了便饭,因担忧归思道长,帝九诏命曹剑南、曹少游、裴正卿、呼延寿等总领正定路所留兵马后,自领大部禁军南归。阳衮自拜别众人,领军返回定阳。
帝九诏让帅轻影、霍定丰领军徐徐而行,众人则带着归思道长加紧赶路。到了黄河边后,众人刚登上舰船,没想到北来一艘船上竟纵来了两人,却是卫尘泱与小晚。
萧子申见了卫尘泱与小晚,心里一喜,终于冲淡了少许因归思道长伤重带来的忧伤。萧子申只以为卫尘泱与小晚是为了血霜天星而来,就上前喜道:“卫师兄、小晚,子师有救了!”
卫尘泱早得了消息,随即一点头,道:“萧师弟,血霜天星之事我已知晓,此事稍后再说,现在有他事一谈!”
随着大船,萧子申已与帝九重、帝九诏、帝九祯、卫尘泱、展平、太史公、尚书台、卓云相、小晚等人入了船舱密谈。
萧子申见小晚瞧见了女艾三女后,既不讽刺,也不吵闹,就知怕事不小,思及这段时间发生了如此多不幸之事,一时心也有些沉重。
众人坐下后,卫尘泱就自怀里掏出了两封信函,随即交到帝九重手上。帝九重与帝九诏看信时,卫尘泱又扭头看向萧子申,眼含深意,只让萧子申大惑不解。
只刹那,帝九重与帝九诏的脸色就剧变,帝九重连拿信之手也颤抖了起来,惊得众人瞬间起身,只看着帝九重兄弟。也不知是何事,竟让帝九重兄弟瞬间色变,难道是帝廷义又有什么古怪?
帝九重兄弟看完后,就把信递给了萧子申,道:“萧兄弟,你瞧瞧,这是谁的笔迹,上面并无署名!”
萧子申疑惑的接过一看,只瞧了几眼,色变同时,双脚一软,道:“是战天讳!”若非卫尘泱一把扶住他,萧子申已软倒在地。
萧子申自然识得战天讳的笔迹!当然,萧子申并非是因战天讳的笔迹色变,而是因信的内容。
战天讳以信谎称萧子申出事,也不知是让了谁将信偷偷的传入了秦王府给贤妃,随后就引了贤妃出府,贤妃自此失踪。
贤妃失踪不久,就有汴京外城的禁军将领持函急报入秦王府。
符思言拆开一看,竟是与引贤妃出府之信的笔迹一模一样。来信只让萧子申若想救贤妃,就乖乖的等发信者的召唤,否则必让他后悔终生。
在场众人,只有萧子申一人明白战天讳之信的真正含义。就是帝九诏、卫尘泱他们,也只猜测是否战天讳知晓了萧子申认贤妃为养母之事,“怒其不孝”,所以才做出这般事来。
萧子申思及母亲落入战天讳之手,不知将遭受怎样的折磨,心早乱了。何况贤妃又是因担心萧子申而中计,萧子申悔恨之下,只余泪水不住滑落,只望了老天庇佑,不要再让母子分离。
萧子申真情流露,又让不明真相的众人对他越发认同。
卫尘泱拍了拍萧子申,安慰道:“萧师弟不用担心,战天讳既然以贤妃娘娘相挟,必然不会害了贤妃娘娘,我们等他来寻你便是!”
萧子申只摇头泣道:“卫师兄,你不明白的,大家都不明白的!”随即推开卫尘泱,只奔到舰船甲板上,望着茫茫江水,流泪高声喊道:“娘,娘……”随之就跪在船上哭了起来,只让随后走出来的卫尘泱、帝九诏等人疑惑起来。
萧子申虽然之后与贤妃亲近起来,可毕竟相处时日不长,正常来说,感情不至于深厚到如此地步,怎就伤心欲绝至此?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不归歧路
萧子申几声娘,又让不远处观望的醉梦珑哭了起来,不住唤着:“孩子,孩子……”只让烦躁不安又误会了的小晚抬脚就将她踢翻在船上,喝道:“你给姑奶奶闭嘴,爷唤娘,你叫唤的什么孩子!”
卫尘泱自然是记得醉梦珑的,只喝了小晚住手,见船上禁军都不解的看着大哭的萧子申窃窃私语,就上前拉起萧子申,随后带着他与众人一同又回了船舱内。
萧子申麻木的被卫尘泱拉着进入了船舱坐下。此时的萧子申从未有如此憎恨过一个人,只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寝其皮!
萧子申之前听了仃伶族等的遭遇,又见了傅秋池与虎头被战天讳设计的骨肉相残,虽也痛恨战天讳的无耻与心残肠毒,可终究比不得自己受害这般刻骨痛心。
原本以为是养育自己长大的大恩人,没想到竟是害自己骨肉分离、自小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他恶毒之心,竟也是想设计自家骨肉互相残杀,现在竟又来伤害自己可怜的母亲,战天讳这老贼怎么就想的出来,怎么就做的出来,他还算是人吗?
他把自己当做最大、最绝的一颗棋子也就罢了,看在养育自己的份上,也不想与他过多计较,没想到他竟杀了丁叔,现在又来对付自己凄苦了二十多年的母亲!
萧子申一念至此,瞬间一拳砸向座椅,大喝道:“战天讳!”深功道劲,瞬间自椅子击穿舰船,撞击河水反震之力,只掀得船身抛起摇摆不已。
幸好卫尘泱、展平等人反应迅速,急忙运功一坠稳住船身,又慌忙命了禁军入船底堵住漏水,方才没有沉船。太史公与尚书台又急忙去另一船舱查看昏迷不醒的归思道长。
卫尘泱见了风风势势的萧子申,不明究竟的心里也上了一分火气,只斥道:“萧师弟,有什么事是说不明的,又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你打算独自疯癫到几时?”只让小晚也轻唤卫尘泱“大少爷”,只小心翼翼的求起情来。
萧子申带泪摇头苦笑道:“说不清的,道不明的!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随即又转向帝九重、帝九诏,拜道:“请二位殿下放心,萧子申就算拼了性命,也定会救回贤妃娘娘来!”
帝九诏见萧子申说的这般郑重,亦皱眉道:“萧兄弟,你今日是怎么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贤妃娘娘虽是因你出事,但也不是你一人之责,我们大家都该出力,怎么听你语气,竟似要独自承担一般!贤妃娘娘是你的养母,也是父皇的贤妃,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谁也揽不完,谁也躲不掉!”
贤妃一直受帝九诏、帝九重照顾,萧子申只答非所问拜道:“多谢二位殿下!”一时更让众人误会,更让众人不解:“这何须萧子申来谢?真是莫名其妙!”
帝九诏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愿多说,我们也不勉强,但贤妃娘娘之事,绝不是你一人之事,就让我们一起扛吧!”随之又对卫尘泱道:“尘泱,你们大师姐怎么说?”
卫尘泱看了一眼萧子申,道:“师姐让萧师弟先回王府一趟!若半途有战天讳消息,则让我们自己决断。”
帝九诏与卫尘泱提起符思言,终于使心乱的萧子申回过神来,随即眼睛一亮,就疾步过去抓住帝九诏胳膊,道:“四……殿下,师姐……师姐……可以请师姐出手么?”
帝九诏点头道:“你们大师姐自然要出手,所以才让你先回王府一趟!你也该知,战天讳若要会你,他也知晓一些情况,定是防范极其周密,你们大师姐不能轻易被发现,否则贤妃娘娘必有危险!”
萧子申点了点头,战天讳已知了道门有他完全无法抗衡的高手,何况三教与朝廷也是高手如云,他会约自己,定会布置许多暗哨、明探以为防备。若有高手可能出现在会面之地的迹象,说不定战天讳就会对母亲下死手,到时就算杀了战天讳又能怎样!
萧子申只稳住如麻乱心,仍同帝九诏等人往汴京城去,可一路之上虽无半分希望,萧子申也盼着战天讳能狗胆包天的出来会自己。可终究是幻想,战天讳岂有如此无智!
萧子申进入秦王府后,连卫子师也来不及见,急急忙忙的见了符思言后,就独自离开了秦王府,离开了汴京,只往汉县城外的“秦府”去,可哪里还有人,早人去庄空。
萧子申抱着一丝侥幸,随后又去了新阳县外城东不远处的秦庄,同样是扑了个空。
京畿路除了秦府与秦庄,萧子申并不知晓战天讳他们的任何据点,而桓鹤山的枫叶村太远,战天讳既然要引萧子申,自然是不会回去的。
战天讳在汴京城里的可能性也极小,除非他真不怕死。而他曾住过的地洞早已填平,萧子申顿时就不知该去哪里寻战天讳,只好在新阳、卫县、汉县不住打转,只望了战天讳早些出现,却又怕战天讳出现!
萧子申焦躁不安了三日后,或许战天讳已确认了仅只萧子申一人,就派了一个小喽啰来唤萧子申。
萧子申见战天讳竟只派一个小喽啰来,心里冷笑不已,看来战天讳也小心了起来,怕自己怒而杀人,所以才没有让有些分量的人来。
萧子申虽恨不得一掌宰了战天讳的下属,但一是不想再等,二是怕惹怒战天讳对贤妃出手,只忍下了火气,面色淡然道:“带路吧!”
那下属其实是抱着赴死之心来的,若非怕战天讳杀他,为了多活几刻,他绝不会来,没想到萧子申竟放过他,看起来还不大生气。但怕萧子申不知何时就突然出手,只小心翼翼的疾走拉开与萧子申的距离。
萧子申到了才发现,那小喽啰竟是引着他到了一座山里的小庙。萧子申自不知,这小庙曾是六凡界僧待过的地方,他与东宫蝶溪路遇多闻天王时,多闻天王就是自此庙外出寻食。
小喽啰领着萧子申到了小庙门前,伸手往庙里一指,随后拔腿就逃了远去,只留下萧子申一人伫立在小庙大门外。
第六百九十七章 向来慈泪
萧子申猜测,战天讳应仍不明自己已知真相,未免战天讳发现端倪,好不容易才压下了翻动不已的心绪,随即深呼了一口气,强装镇静的自庙门缓缓的走了进去。
无论萧子申再装着怎样的冷静,可当他见了头发散乱、鼻青脸肿、满身是血的贤妃后,心早寒了起来,霎时热血翻滚,只把双拳捏得直响,已是杀意滔天!
战天讳见了萧子申的反应,心里痛快的真恨不得立马就告知了萧子申真相,只哈哈大笑道:“萧子申,老夫今日可能会给你一个惊喜,一个惊吓,你可要做好准备,别叫老夫笑话!”
贤妃之前一直跌坐在战天讳脚下,连满身伤痕也不放在心上,只嘴里不住念叨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自然也未发现萧子申进来。
战天讳一声“萧子申”,瞬间就使贤妃回过神来,回过头来!贤妃虽唤萧子申孩子或牙宝,但她也常听他人唤萧子申,虽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知萧子申就是牙宝,就是孩子。
贤妃心喜唤了一声:“孩子!”刚起身,也不知是脚麻或是脚伤,一个踉跄不稳,又差点坐回地上去。但贤妃也奋力稳住,就想奔往萧子申。
萧子申见了母亲不稳,心急脚步刚起,没想到战天讳竟抬手一把抓住贤妃的头发,顿时就使贤妃痛呼了出声,已前进不得!
萧子申心痛咬牙,抬手一指战天讳,大喝道:“战天讳,尔敢!”
战天讳狂笑而起,抬脚踩向贤妃的腿弯,瞬间就将贤妃踩得跪倒地上,道:“小畜生,连师父也不叫了,竟直呼老夫名讳,可见真是一个不孝的畜生!”
贤妃跪地后,就在战天讳说话时,强忍了头皮疼痛,竟欲奋力爬向萧子申,只望着萧子申唤着:“孩子,孩子!”
可战天讳死拉着头发,死踩住腿脚,贤妃如何动得了半分,不过徒增痛苦罢了。
萧子申瞬间眼泪淌下来,满身功力早旋如疯狂,可终究不敢分毫,只忍怒忍痛道:“战天讳,放了娘……娘……或许你还有机会!”
战天讳看来心里有数,如何怕萧子申的威胁,只连发按着贤妃的头咚一声磕在地上,大笑道:“小畜生,再唤一声师父来听听!”
萧子申见战天讳话一完,功力运起,又让贤妃哀嚎起来,只得道:“请师父住手!”
战天讳哼哼了几声,随即脸色转阴,喝道:“这是弟子对师父该有的态度吗?给老夫跪下,好好的唤几声!”
萧子申忍了怒火,双眼一闭又睁,随即就跪了下去,磕头道:“请师父你老人家高抬贵手,放了娘……娘……”竟比战天讳要求的还做得多,做得好。
战天讳却并未因此得意起来,面色反而越发显得阴毒,冷冷道:“住嘴,谁是你师父?你算什么东西,你这小畜生也配?我呸,真是不要脸至极,恶心至极!”战天讳说完,果真就连呸了几口,好似厌恶得紧,恶心得紧!
让萧子申唤的是他,现在嫌弃的也是他!若非贤妃在战天讳手里,萧子申早反唇相讥,怒而出手,可现在却不能,只把头触地不动,不再招惹战天讳。
战天讳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随之放开抓住贤妃的手,只脚死死的踩住不放,续道:“很好,很好!你与这老贱人才相处几日,竟就对她这般情义,可不是等于当面狠狠的给了老夫几巴掌,老夫真是养大了好一匹白眼狼!”
战天讳说着,随即摸出一把匕首,抬手就扔到萧子申面前,道:“想让老夫放了她,行,老夫给你机会,你先把匕首插在腿上让老夫瞧瞧!”
萧子申猛然抬起头来,随之捡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就刺入了大腿,只没至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衣裳。
贤妃见萧子申自残,她听了这么会子,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哭着对萧子申道:“孩子,你走,你走,不要再伤害自己,不要管我!娘能再见到你,已经心满意足,再无奢求,娘只望你平平安安的活着,一生无忧,你走啊!”
贤妃最后一声凄喊,更让萧子申泪水不停,心里只不住唤着:“娘亲,我的娘亲,孩儿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竟让你受这般苦楚!”
贤妃见萧子申无动于衷,只闻战天讳得意狂笑,竟在战天讳死死的踩住下,奋力的转身面向战天讳,竟连下裳也磨破,只膝盖见血磕头求道:“我求你让他走,我求你让我的孩子走,我求求你!”几下就磕的头破血流,血染尘沙。
战天讳低头看着胯下磕头见血的贤妃,得意畅笑的看了面无表情、淌泪的萧子申一眼,又摸出一把匕首,道:“小畜生,现在老夫就给你一个惊喜!”随之把匕首扔在脚下,续道:“贱人,想让老夫放了那畜生也行,自己抹了脖子吧,只要你死了,老夫就是不放也拿他无法了!”
战天讳说完,就抬脚离开了贤妃腿脚,只看着贤妃伸手拿起匕首,随即缓缓起身,就往脖子上递去,道:“孩子,好好跟着二殿下、四殿下,不要惹陛下生气,若有空时,记得想一想娘,娘就回来瞧你!”
萧子申终于明白了战天讳龙岭山之言:“小畜生,你也不用急,老夫定让你比傅秋池还要痛苦千万倍!”只腾然起身,大喊道:“不!”
就在战天讳仰天大笑,就在贤妃匕首离得脖子只有一寸时,贤妃脚下与萧子申身前同时现出道印闪耀,只一瞬间,欲以命换萧子申活路的贤妃已到了萧子申身前。
萧子申抬手就抓住了贤妃已到脖子侧的匕首,道:“娘,没事了,没事了!”
萧子申话一出口,战天讳才反应过来,抬眼一看,眼前哪里还有贤妃,早到了萧子申身前,已是母子相聚。
战天讳愤然一纵,喝道:“留下狗命吧!”抬掌就往扔了匕首、拉住萧子申手臂喜极而泣的贤妃后背拍去。
战天讳刚纵腾而起,庙外半空一道剑气粉碎庙顶击来,战天讳刚反应过来准备运功一挡,剑气已自他双掌间穿过,瞬间命中胸口。
第六百九十八章 大白真相
剑气入体爆散,没想到战天讳竟无法移动半步,只筋损脉伤,落地呕血,可见道式运用之妙!
这自然不是战天讳不想退避化解,可他既进不得,更退不了,就似被道元剑气定在了地上一般,只能被动被剑气入体,瞬间就重创。
道法挪移之妙,一剑之威,霎时就让战天讳记起了秦王府里的惊天一剑,是那样的相似!差别只在于,那次自己被一击震飞出秦王府,这次却动不得半分,自己同样是那般的无力!
虽如此,随着剑气散去,战天讳已知来人饶了自己一命,只带血望天吼道:“是你吗?你到底是谁?出来,你给老夫出来!”半空、庙外却哪里有回音。
萧子申伸手为贤妃一把脉,见贤妃虽带血狼狈,却并无内伤,一时也放了心,看来战天讳还有几丝人性,只让贤妃受了皮肉之苦。
萧子申自不知晓,战天讳是觉得没有必要对贤妃下死手,他本是打算待贤妃为萧子申而死后,就说出真相,贤妃只不过是让萧子申痛苦的棋子,所以才只略微发泄。
贤妃脱险,萧子申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安慰了贤妃几句,见她外伤没有大碍,让她不用担心自己腿伤后,就将贤妃护在了身后,道:“战天讳,看来你的美梦破灭了,无法让萧大爷比傅秋池痛苦千万倍!你害了我二十多年,害了我母亲二十多年,但看在你养育一场的份上,别说萧大爷忘恩负义,今日就饶你狗命,权当还了你的恩情!自此之后,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了仇恨!”
战天讳终于明白,怪不得那盖世高手不杀他,原来只把他当了猴耍,但他更在意的却是萧子申似已知了自己身份,再想到之前萧子申的反应,瞬间咬牙道:“是丁泽舟那老贼告诉你的?”
既然战天讳一直心知肚明,何况又打起了贤妃的主意,以后小心防范就是,萧子申也不在乎,道:“战天讳,你最好也对丁叔尊敬一些,可不要过线了!”
战天讳只吼道:“回答我,可是丁泽舟那老东西告诉你的?”战天讳这一声叫唤的急,牵动内创吐出血来,只踉跄欲倒。
萧子申抬指剑气一扬,已削断了不少战天讳颈侧的白发,道:“老畜生,不是叫你尊敬些吗?偏要来惹你萧大爷生气!”又气得战天讳吐出血来,更是咳嗽了起来。
战天讳缓过气来后,道:“看来是了,除了那老贼,还会有谁,老夫又何必问!”随之又转道:“方才你们玩的什么鬼把戏,老夫只知道隔空取物,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奇功,竟可以挪移活生生的人!”
萧子申摇头嗤笑道:“战天讳,你们当年在三清界,众多前辈中毒深重无法施展高深道法,你一定没有见过挪移之术吧,否则,你们谁也休想活着离开道山三清界!”
战天讳没想到丁泽舟竟连三清界之变也说了,那他还有什么是没有说的,一时只气得不住骂着老畜生!
战天讳骂了数声,又哼道:“那老贼做了叛徒又怎样,这天下谁也阻止不了老夫兴复大秦,谁也阻止不了!”
萧子申见战天讳不仅没有自知之明,还又入魔障,这天下之恶,许多都来自于战天讳的什么狗屁兴复大秦之业,就喝道:“够了,战天讳,就你们这无耻恶行,还想复国功成,做梦去吧!大秦末帝若重用的是你们这般恶贼,大秦不亡,那才是天理不容!现在看来,老天爷也是长了眼的!”
战天讳霎时被激怒,高声喝道:“住嘴,住嘴,你给老夫住嘴,你敢置喙先帝,你竟敢置喙先帝!”怒壮熊胆,战天讳顿时就似忘了自己已是重创之身,纵身抬掌就攻向萧子申。
战天讳伤重之身如何是萧子申的对手,萧子申冷哼一声,恨意一掌一接,霎时就震得战天讳翻腾回去,只撞碎庙宇,撞翻草树,滚出许远方才停下。
萧子申任由战天讳带血滚远,也不追赶,只冷冷的高声道:“老匹夫,这是我、也是三清道门最后一次放过你,珍惜你所剩不多的时日吧,日后相见,就手下见真章,我定取你狗命!”
这是萧子申早在秦王府说好的,再放过战天讳最后一次,还了他的养育之恩,日后再无滴恩,只余血仇!
直到萧子申话音已落,战天讳方停住滚势,又吐出一口血后,早气得握拳连砸土石,更见血流不止!可叹他两翻被创,一时已起不了身。
萧子申说完后,抬指一点止住大腿血流,转身含笑看了贤妃一眼,随即蹲在贤妃身前,轻声道:“娘,孩儿背你回家!”
贤妃摇了摇头,侧身避开,只去瞧看萧子申的腿伤,见那匕首仍在腿上,含泪道:“孩子,你伤着呢,还是娘背你回去给子师瞧吧!”说着,就弯腰去背萧子申。
萧子申拉住贤妃,道:“娘,孩儿没事的,你放心!我们走吧,别让二位殿下等久了心急!”萧子申说着,已小心的将贤妃背了起来,随即脚底现出一巨型剑气。
萧子申脚踏剑气飞出庙外,远处一道御剑而行的模糊身影,牵引巨剑带着萧子申二人极速往京里返回,瞬间就没了踪影。
萧子申三人回到秦王府时,急切等待的卫子师、东宫蝶溪、小晚等急忙自萧子申背上接过贤妃,随之就带入后院治伤去了。东宫元化则处理萧子申的腿伤。
东宫元化为萧子申包扎完离开后,帝九诏与帝九重已疾步走进了屋子,颤声道:“子申,你与战天讳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子申闻言,往帝九诏二人身后一望,虽不见人,但他已明白,自己后来与战天讳的对话,怕全被听了去,加上自己先前反应过激,帝九重兄弟心里已有了几分明了,现在问来,就是要最后证实了。
萧子申略一思索,已到了这般地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迟早也是要说的,不如就趁此机会说清道明,就当水到渠成。
萧子申主意一定,请了帝九重兄弟坐下后,就将丁泽舟临死前的言语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第六百九十九章 皇室宗亲
帝九重听完后,只哈哈大笑着起身,随即上前用力抱紧萧子申,道:“五弟,五弟,太好了,我早就觉得与你亲近,没想到却真是兄弟!”
帝九诏亦起身道:“二哥,小心些,别崩了五弟伤口,还是让五弟先好好休息吧,待伤无碍了,咱们就与母后带着贤妃娘娘、五弟去太庙拜祭父皇与列祖列宗,让五弟认祖归宗,也让一直悔恨五弟之殇的父皇安息!”
萧子申没想到帝九重与帝九诏兄弟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自己,一时心里大是感动,在帝九重放开他后,拜道:“殿下……”
萧子申话头刚起,帝九重已打断道:“还唤殿下,你小子真要好好的教导才行!”随即就与帝九诏大笑了起来,可见喜意。
其实也不是帝九重与帝九诏如此轻易就信了萧子申之言,根本是他们已不在乎真假。二人与萧子申认识时日不短,早认同了萧子申,何况萧子申已认贤妃为养母,本就算作兄弟,既如此,是不是亲兄弟又有什么分别!当然,若萧子申真是贤妃之子,那自然更好!
帝九重、帝九诏吩咐萧子申好好休息后,二人就告辞离去,自去处理大事。
帝九诏二人刚离开片刻,小晚就鬼鬼祟祟的窜入了萧子申居室,把着门左右张望见无人后,就将门关了起来。
小晚告知萧子申贤妃无大碍,已被卫子师哄了休息后,突然面色一转,道:“我的爷,那几个就是你杀人放火、千辛万苦得来的丫头,怎么还抱着孩子?”说着,就哼哼了起来。
萧子申慌忙摆手,脱口而出道:“不是我的!”话一出口,才觉不妥,可已收不回来。
小晚作势欲打萧子申,可终究没有下手,只气哼道:“还想是你的,可不是活腻了!”说完,就气呼呼的坐在萧子申身旁,瞪着萧子申又哼了一声后,就把头扭向了一旁。
萧子申嘿嘿一笑,就伸手把住小晚双肩,将她扳了面向自己,道:“好丫头,计前辈不是早来信说清楚了嘛,何况多出来的那个还是仃伶族的可怜人,就当收留了吧!若你觉得不妥,就寻个妥善的人家,将她们打发出去不就完了。”
小晚道:“爷,你说的倒是轻巧,他们可是堂堂计前辈托付的,能随便许给他人么?还有,计大前辈可只说了个女艾,也没说带着孩子,就算醉梦珑是仃伶族的可怜人,那西蝉呢,你不给姑奶奶好好的解释一下?”
萧子申见小晚连计丞相也不唤,只计前辈短计前辈长的,这可与平常不大一样,就知小晚对计策衍有不小的怨气,道:“好姐姐,都是那计丞相的不是,咱也不好拒绝,不如就送给姐姐端茶倒水洗脚伺候吧,待她们受不了了,自然会求着离开,到时计丞相追究起来,可与我们无关。他本就是送来做丫头的,也不能说咱们待她们不好!”
小晚咬牙道:“姑奶奶倒是想,可小姐偏要留着她们,还说不能做了丫头看待,我能怎样!都是你小子不好,偏要招惹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若如此,还不如收了东宫死丫头好些!”
萧子申道:“好姐姐,冤枉的,我可没去招惹她们,就是莫名其妙摊上的事,我也是有冤无处诉!”说着,眼珠一转,击掌喜道:“不如咱送给二哥、四哥他们吧,他们也不在乎多两三个!”
小晚看起凶狠,却只轻轻的拍打了萧子申一下,道:“爷,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别唤姐姐,这成何体统,你偏想害我就是了!”
萧子申轻笑道:“那这般说来,你对本王大呼小叫的就成体统了?再说,现在本王身份更加不一样,你还需再恭敬些才好!”
小晚哼道:“不就是贤妃娘娘的养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真是走了好狗运,贤妃娘娘为何偏偏就认了你!”
萧子申道:“你还别不服气,母亲认孩子,自然有她的道理,否则,二十多年来从未认了谁,怎么偏偏就认了我!”
萧子申说着,就仰身躺在床上,以手枕头,续道:“小丫头,你猜猜看,贤妃娘娘为何一辈子偏偏就只认了我做孩子!”萧子申随之又想起初见贤妃时的情形,犹在昨日。
小晚以手撑着下巴,就那么趴在床上看着萧子申,道:“那你说说看,贤妃娘娘为何偏认了你?你小子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
萧子申明白,帝九重、帝九诏若认了自己,怕不多时就会传扬开去,小晚马上也会知道,也没有必要瞒着,道:“那是因为……爷我本来就是贤妃娘娘的孩子!”
小晚伸手就给了萧子申一巴掌,轻喝道:“我的萧大爷,你做梦呢,得了三个娇滴滴的美丫头,就异想天开起来,竟以为自己是皇室宗亲了!”
萧子申腾得翻身坐起,差点撞到小晚,只吓了小晚一跳,嘿嘿道:“小丫头,你还别不信,萧大爷还就是皇室宗亲!”
小晚见萧子申反复提及,也不似开玩笑,只皱眉道:“爷,你可别乱来,虽你拜了贤妃娘娘为养母,是算半个皇室宗亲,但毕竟不是正统,最好不要乱说话,以免引来闲言碎语!”
萧子申抬手拍了拍小晚肩头,叹气道:“真是笨蛋,你怎就不信了,我像是拿这事开玩笑的人么?等着吧,二位殿下迟早是要宣布的,到时你就知萧大爷的金贵!”
小晚也醒悟过来,萧子申虽常开玩笑,可从来不会在大事上胡来,那……小晚突然惊道:“你说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子申郑重的点了点头,就将来龙去脉说与了小晚知晓,道:“明白了吧?别说是你,就是我现在也如在梦中!一个所谓的孤儿,怎么突然就有娘了,还变成了太祖皇帝的孩子,啧啧啧,想想就真如做梦一般,太不真实!”
小晚捂着嘴惊讶道:“不会吧,这么神奇?你突然就是二位殿下的兄弟了,这……这……”说着,小晚就起身在屋子里走动起来,挠头道:“等等,等等,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第七百章 残心无助
数息后,小晚突然就大笑了起来,随之一把抓住萧子申胳膊,喜道:“我的萧大爷,也就是说,以你太祖皇帝五皇子的身份,再加上这两年的功勋,或许能封个亲王也说不一定,至少也该得个郡王!”
萧子申见了喜上眉梢的小晚,随即横了她一眼,想:“这丫头果然与灵夕师姐有些相似,虽本身不怎么在乎,但大小也是个官迷!见自己有希望封王,立马就喜的什么似的!”
帝廷义得知帝九重、帝九诏兄弟班师回朝后,一大早就穿戴齐整等在了垂拱殿,他虽不知帝九重兄弟会怎样与他摊牌,但已知绝无法善了!
可帝廷义终究还有一丝幻想,希望已过去快一年,旧事早已随着时间流逝而冲淡。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帝廷义才等在垂拱殿,希望帝九诏仍能如往常一般班师后来拜见他。
但帝廷义之心始终无法平静,如何又坐得下来,一日只在垂拱殿内走来走去,又不住抬眼望向殿外,希望看到帝九重、帝九诏的身影,最少也看见帝九诏的身影,连手心已浸出汗来也未觉。
帝廷义一日连饭也未吃得几口,直等到了黄昏时分,派出去打探的人早报了帝九重兄弟已回王府,却终究没有来见他。
这一日对帝廷义来说,是最漫长的一日,因为他已无法完全掌控生死帝位;这一日对伺候在垂拱殿的宫女、内侍来说,也是最漫长的一日,因为他们担心帝廷义突然就变脸杀人。
帝廷义抱着仅有的一点希望,只等到了夜里三更初也未等到帝九诏前来,心已冰凉一片。现在的他,因筋脉、修为被废,已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也因了帝廷义修为被废,又一日心慌神惊,如何还扛得住,竟累得趴在御案上睡了过去。
现在只初春时节,身边的内侍怕帝廷义冻着,就拿了厚裘去搭在帝廷义身上。没想到内侍虽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仍惊醒了帝廷义。
帝廷义梦中不知何事,但见他瞬间起身,冷汗直冒,抬掌就向内侍拍去,怕是以为有人要行刺他,取他性命。
可帝廷义修为已失,手上毫无力道,不仅没有伤到内侍半分,手疼一个踉跄,自己竟差一点摔倒,只吓得内侍立马跪地磕头,高呼:“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帝廷义大喘着粗气,急忙抬眼四处张望,见仍就只有内侍、宫女后,既松了口气,心又一紧,随之厉眼看向跪地内侍,咬牙道:“拖出去,宰了喂狗!”
帝廷义此言一出,不仅没有内侍上前,反而与宫女一同色变退后了几步,随后全跪在了垂拱殿内,只颤抖磕头。
帝廷义瞬间就将御案上的东西扫落地面,喝道:“连你们也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吗?”随之就自己去拔了长剑,上前就刺死了盖裘内侍。
众内侍、宫女见了帝廷义手持血剑、面色阴厉的模样,只吓得惊叫、惊慌,四散而逃。
帝廷义本想持剑追杀,可只追出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只觉剑沉如山,只得放弃,就与长剑同跌在地,做了可怜一对伙伴。
入地片刻冰凉,帝廷义终于冷静了几分,随即就摇摇晃晃去寻了亲信禁军将士,暗自吩咐调派布防宫城,准备应对帝九重兄弟的发难。
自李嗣隆、豁兆启等大将先后身亡,加上帝廷义修为被废,又时常无故杀人,之前死忠于他的禁军军心已有些涣散,何况帝九重兄弟又定了北方借势归来,已心惧起来。
众将虽在帝廷义面前答应的好,待帝廷义转身离开,众将互望几眼,谁也没有说话,随后各自散去,其实已说明了问题。
萧子申寻到贤妃回京后,放下心来的帝九重、帝九诏,终于决定与帝廷义正面一决。
侯布、豁兆凯等将身亡,边军又经大战整合,其实帝廷义的后备力量已近瓦解;李嗣隆、豁兆启等将之死,又使帝廷义掌控龙骧军、宫城禁军的能力再度削弱。
现在的帝廷义在帝九重兄弟眼里,已翻不起浪,大赵发生持续内乱的形势已不存在,加上现在赵魏已近为盟,又不用担心外敌,正是解决帝廷义的好时机,何况他在之前赵魏之战中,还自己送了刀到帝九重兄弟手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所以,次日一早,帝九诏出秦王府时,帝九重、展平、卓云相、王守训、石衔戎、李嗣勋等人早已甲胄挂剑等在府外,准备武力逼宫。
目送帝九诏出府的萧子申,脑中又回响起了帝九诏在石开棺前所言:“石将军,你无罪,也无错,错的是帝九诏!”
现在宋皇后不在宫里,帝廷义后妃子女已近亡尽,也不用太过担心李皇后与帝九恒的安危。而宫外尚有帝九祯,若帝廷义是聪明人,无论帝九重兄弟要不要帝位,他也没有杀妻灭子的必要。
而帝九祯为了避嫌,也为了不引起误会,自不随帝九诏等人入宫,只留在秦王府里等消息,一时也暗叹不已:“终于走到了这一天!”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恶君,也不知自己到底该喜该愁。
帝九重兄弟领将率军到了宫城宣德门外,见宫门紧闭,防卫森严,只摇头苦笑不已。他们回京的第二日,帝廷义就下令封闭了宫城,既不主持朝事,六部等也无法办公,文武大臣早踏破了魏王、秦王二府的门槛。
当时的帝九重与帝九诏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见了紧闭宫门,才觉得帝廷义可笑至极,荒谬至极,也可怜至极!堂堂一国之君,竟自己选择将文武大臣隔绝于外,可不是自绝于天下!
帝九重打马上前,望着宫墙上持兵张弓的禁军,高声道:“开门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宫城禁军稍一犹疑,展平早持刀纵天而起,随着满身功力运起,刀气破天轰击,瞬间就破开宣德门,只扫得门后巨石粉碎飘散,只吓得禁军连退,却哪里守得住,又哪里敢守!
卓云相随即与禁军将领纵上城墙,只引得军马陆续进入宫城,道:“不想徒然送命的就给本帅滚!”
将无敌手,军失战心,待帝九重兄弟的兵马持兵踏来时,宫墙上下的禁军竟同时扔下兵刃,已降了来。只有少数仍反抗,但瞬间就被杀。
第七百零一章 君使臣事
宫城禁军不再反抗,帝九重、帝九诏随即在展平等护卫下缓缓入了宫城,在禁军将领的引领下,直往垂拱殿去。
众人到时,垂拱殿早大门紧闭,只有战战兢兢的内侍、宫女躬身站立殿门外。
殿外四周帝廷义的亲卫见帝九重兄弟如此轻易就入了宫中,早色变身颤,一将急忙入殿去禀告帝廷义,其余之人则拔出兵刃,一副死决之态。
帝九诏摇了摇头,唤住持刀上前的展平,道:“展叔叔,就饶了他们性命吧,禁宫不该轻易染血,我大赵绝不能步李唐的后尘!”
展平点头应后,随即反掌劲道略吐,大刀瞬间入地直立,只空手攻向垂拱殿外禁军。
就算没有大刀在手,展平之威,又岂是这些禁军能挡。只见身晃影换,只数息,殿外禁军就全部被展平一人制住了穴道,没有伤了半个人。
展平身**力一收,抬手一引,身后禁军得令,已上前带走了殿外所有被制禁军。
王守训上前拍了拍展平,道:“英国公,你别这般尽力行不行,弄得我们这些手痒的老家伙只能做个看戏无用之人,好歹也留几个小卒子让我们活动活动筋骨嘛!”只惹得众将士大笑起来。
展平含笑一指入殿又出的禁军将领,道:“老郡王,那还剩一个!”展平话尚未完,王守训、石衔戎、李嗣勋三人早纵身往将领去。
三人推推搡搡,你追我赶,你拉我扯,就似孩童玩闹一般杀向唯一只剩的将领。这将领却倒了霉,被王守训三人打倒后,挨了好一顿拳脚。
此时,太史公与尚书台二人联袂而至,众人又见了礼。
太史公见了撒泼一般的王守训三人,只摇了摇头。尚书台随即上前拉住了王守训三人,好不容易才劝了下来,道:“三位老师叔,你们就算不顾及自己郡王的身份,好歹也照看几分儒门的脸面吧!”
王守训又踢了将领一脚,才哼哼道:“算你小子走运!”本已住手的石衔戎、李嗣勋见王守训踢了一脚,也跟着踢去。
王守训一见,胡子一吹,只翻白眼,好似偏要赢了石、李二人一般,又踢了一脚。石、李二人又不服输的踢去,一时又乱了起来。那将领片刻就被踢晕了过去。
王守训看着晕过去的禁军将领,只摇头道:“老啦,老啦,竟这么半天才胜了一个不中用的后生晚辈,真是不中用啦!”
石衔戎接道:“本来老子一招就能胜的,可偏为了照看你们两个不中用的老家伙,才拖到了现在!若只老子一人,现在早坐在府里喝茶了!”
三人你争我吵,片刻就撕扭起来。太史公、卓云相见状,正想上前与尚书台同劝,没想到三位老郡王呼喝一声,竟一起冲入了垂拱殿去。
帝九诏怕玩心大起的王守训三人折腾死了帝廷义,急忙让展平先入,随后就与众人疾步进入大殿。
帝廷义本躲在穴道被制的李皇后与帝九恒身后,只颤抖着双手持剑架在二人脖子上,只等着帝九诏入殿好谈判。
没想到当先冲进来的却是王守训三人,就在帝廷义一愣神,王守训轻身一晃,瞬间就上前捏住了帝廷义左右手同架在李皇后与帝九恒脖子上之剑的剑尖。
帝廷义刚反应过来,石衔戎、李嗣勋已带着李皇后二人往侧避了开去。这也就是帝廷义修为被废,若他修为在身拿住李皇后与帝九恒,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王守训见帝廷义竟以妻子为胁,加上对太祖皇帝帝皇尊中毒驾崩的怒气,抬手就拍在持剑的帝廷义顶门。
一痛反应过来的帝廷义大怒,自己好歹是帝王之尊,怎能被你个臣下这般羞辱,持剑就向王守训刺去。
王守训哈哈一笑,帝廷义剑刚起动,已被王守训一脚踢得身子撞向了龙椅之下的殿陛。失去修为的帝廷义霎时就痛入心腑,双手长剑早脱手锵锵掉落在地。
帝廷义狼狈的自殿陛滚下来后,被王守训抬脚踩住手臂的他见帝九重、帝九诏、太史公等人一同踏入进殿,就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只拼命高声吼道:“太史公、尚书台,儒门守礼以节,竟就这般让乱臣贼子欺辱君父吗?这天下王法何在?伦常纲德何在?”
太史公负手上前,道:“至圣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圣人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你是不是想说,大汉董仲舒曾言:‘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这是妖言惑众!并不是什么样的君王,臣都要为其忠死;也不是什么样的父亲,子都要为之愚孝。君明臣忠,父慈子孝!像大唐太宗这般弑兄杀弟逼父退位、像大唐玄宗这般强霸儿媳妇的恶心无耻君父,就该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帝廷义本也想用董仲舒之言来反驳太史公,正纠结董仲舒的地位远不如孔孟时,没想到太史公已先道了出来,还以李世民、李隆基来例举,霎时就让帝廷义不敢出言,若不小心再引出帝皇尊驾崩之事,说不定今日就老命不保。
太史公之言,瞬间又让帝廷义如坠冰窟。他原来抱着一丝希望,只望饱读圣贤之书又执掌儒门的太史公能从大礼出发,就算守不住帝位,最好也保住几分尊严。
念及“尊严”二字,是非枭境与暗九门瞬间闪现帝廷义脑海,只让他身子更颤抖起来。
王守训见帝九重兄弟入殿,李皇后与帝九恒也解了穴道望来,只嘿嘿一笑,就提脚放开了帝廷义,又蹲下身子为他拍去身上看不见的尘土。
帝廷义怕王守训突然杀他,又吓得身子一缩,只撞到了殿陛才停下。
也不怪帝廷义怕王守训突然杀他,一是有王守训踢打他的先例,再有在帝廷义看来,若帝九重兄弟对他起了杀心,绝对会抢前出手,最后假装责怪一下王守训就完了,绝不会给他过多说话的时间,一旦众人平静下来,就不好再突然对帝廷义出手,他现在毕竟仍是君王,仍是亲叔,还是父亲!
第七百零二章 最毒君心
王守训偷偷侧头瞟了帝九诏一眼,别说是他,就是石衔戎、李嗣勋、展平、卓云相等人也想杀了帝廷义,可帝九诏兄弟之前并无言语,现在李皇后与帝九恒也在,终归不好,也就没人出手。
帝九诏看了身侧面无表情的帝九重一眼,上前道:“来人,陛下累了,带陛下下去休息吧!”
帝廷义没注意到帝九诏仍唤他陛下,只看重了最后的“休息”二字,霎时心惊入神,以为帝九诏之意是要让他“永远休息”,就奋力连滚爬向帝九诏,哀求道:“九诏,九诏,三叔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的狗命吧!我现在已是废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你就饶了我吧!”
帝廷义疯狂的爬向帝九诏,只让众人唏嘘不已,李皇后已流下了泪来,毕竟多年夫妻,帝廷义虽是罪有应得,可如今的可怜模样,也让人心痛。
帝九诏见李皇后捂嘴哭了起来,把眼一闭,正要说话,没想到心急的帝廷义见帝九诏不出言,只以为铁了心要杀他,就抱住帝九诏的双脚,在他胯下磕头道:“九诏,三叔错了!我本无意害太祖二哥的,都是赵昂那老贼,是他给了三叔剧毒,是他怂恿三叔弑君,一切罪过,都起于赵昂,与我无关!三叔一时利令智昏,才犯下弥天大错,逆反人伦,现在也悔恨不已,日日活在煎熬之中。九诏,你就看在同为胞亲的份上,就饶了我这无用畜生的狗命吧,我求求你,三叔求求你!”
帝廷义说着,只把头磕的咚咚直响。
帝九诏摆手阻止了担心帝廷义出手偷袭他的展平过来,本想先安抚一下帝廷义,没想到帝廷义惧怕之下,竟自己承认了弑君!
帝九诏怕帝廷义弑君实言引出帝九重众人的怒火,使他送了命,直喝了颤抖不敢上前的内侍、宫女,让他们拖了帝廷义离开。
帝廷义被带离后,帝九诏与帝九重上前安慰了李皇后,随之就吩咐帝九恒陪李皇后回仁明殿歇息。
帝九恒扶着李皇后刚走了几步,李皇后又转身回来,拉住帝九重与帝九诏之手,泣道:“九重、九诏,他……他……他已无用了!”
帝九诏明白,李皇后说的他,是指帝廷义,他说帝廷义已无用,实际上就是在为帝廷义求情,希望帝九重兄弟不要杀他。
帝九诏见帝九重低头不语,李皇后又淌下泪来,就伸手拍了拍李皇后拉住自己的手,轻声道:“请婶婶放心吧!”随后对帝九恒一使眼色,帝九恒微一点头,就扶着李皇后离开了。
直到一步三回头远去的李皇后不见了,帝九诏才对帝九重道:“二哥,我们也为婶婶、九祯、九恒他们考虑一下吧!何况四皇叔已逝,父皇一直疼爱兄弟,我们也不要太伤了离去的父皇之心!”
帝九重长出了一口气,道:“我本也不想杀他,还怕脏了我的刀,就交你处置便是!只是有一点,自今日起,我不想再见到他,就请四弟转告他,让他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帝九诏点了点头,正派人去传在京文武到文德殿议事,刚才带着帝廷义离开的一内侍慌慌张张的回转了来,只说帝廷义吵闹不休,又乱砸乱撞,只吼着要见帝九诏。众内侍、宫女不敢用强,拿他无法,只得来报。
帝九重冷哼一声,道:“四弟,你就去瞧瞧他,看他还有什么花样,朝事交我处置便是!”
帝九诏点了点头,就只带着展平随在内侍身后去了。帝九重自与王守训、卓云相等去文德殿等候文武的到来。
帝九诏刚与展平走出不远,太史公就自后追了上来。帝九诏转身拜了太史公后,太史公拍了拍帝九诏,随后看着展平,道:“九诏、展老兄弟,他毕竟是太祖皇帝的兄弟,多少给他一些机会吧!”
展平知道,太史公虽点了帝九诏,但这话其实是对自己一人而言,只摇头叹道:“太史老哥放心,若要动手,方才垂拱殿我就宰了他,就留他一条残命痛苦吧,我觉得比杀了他好!”
展平所说的帝廷义之痛苦,当然不是悔恨弑兄之苦,而是指失去权位亲人之苦。就是要让他尝尽失去权力,失去一切,最后孤独终老,为他残毒的一生,划上悲惨的句点,如此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在不能杀帝廷义的展平想来,帝廷义既阴毒弑兄弑君,疯心得位,就让他再失去一切权势;他既不念亲情,也让他尝尝没有亲情的痛苦,如此才算是处罚了帝廷义。
太史公见展平应了,就拍了拍展平,随之告辞离去,只去文德殿。
帝九诏与展平刚到庆寿宫外,就听见了帝廷义的吼叫声。帝九诏见展平眉头一皱,轻笑道:“展叔叔,你又何必去管一个疯子的仪礼!”
外院里头发散乱、破皮带血的帝廷义见帝九诏进来后,先是停住了吵闹,随之见了展平,只把手往宫门一指,更凄吼道:“出去,出去,老贼出去,朕只见秦王一人!”
帝九诏拉住气怒就要上前的展平,摇头道:“展叔叔,随他吧,就像皇婶所言,他已无用了!”展平冷哼一声,就往庆寿宫外退去。
帝九诏见帝廷义又怒喝内侍、宫女滚出去,就抬手挥了众人全退出去。
帝廷义见庆寿宫里只剩下了自己与帝九诏,方松了口气,随后嘿嘿一笑,就鬼鬼祟祟的亲自去关上了庆寿宫宫门。
帝九诏看着小心翼翼回转的帝廷义,道:“现在已没有人,陛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帝廷义靠近了帝九诏,才低声道:“九诏,展平功力深厚,可不能让他听了去,你随朕进去说吧!”
帝九诏虽见帝廷义眼珠乱转,但帝廷义筋脉早废,连使力都困难,自然也不惧他,就点了点头,随他往庆寿殿内去。
帝廷义与帝九诏入殿后,又将殿门关死,方走到帝九诏面前,小声道:“九诏,朕只有一事放心不下,就请你代朕灭了是非枭境,再宰了镇三山,灭了暗九门,朕自好好的交出皇位!”
第七百零三章 永绝后患
帝九诏没想到帝廷义鬼鬼祟祟了半天,最后竟是说欲灭是非枭境与暗九门之事,可此事有何不可对人言,何须规避众人?
那是非枭境自不必说,就三清界与月盈等无辜女子之事,不用帝九诏吩咐,三教自会出手。
帝九诏不明白的是,若说灭暗九门,杀镇三山,帝廷义为了之前弃他而去之事,也可理解他的杀心,可是非枭境又怎么碍着他了,帝九诏可不相信帝廷义突然就起了什么善心。
帝九诏看了满怀希望靠近来的帝廷义一眼,道:“若是是非枭境,自没有问题!但镇三山与暗九门虽有恶行,只关私事,又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略加教训即可,何必亡人灭门!何况,现在阴阳童子与六凡界祸乱神州,杀害无辜,暗九门高手不少,也可是拉拢的对象!若暗九门念及生养母地,心怀大义,愿携手一抗阴阳童子与六凡界,三教自愿与他们结交!就算不携手对敌,作壁上观,只要暗九门不助纣为虐,三教也领了一份情。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又何必将神州之士强推向敌方,徒增敌人实力!”
帝廷义一听是非枭境没有问题,心喜刚起,没想到帝九诏竟不与三番两次与他为敌的暗九门计较,一时大急道:“九诏,你可想清楚,那镇三山可是时时刻刻想取你性命的,你……”
帝廷义说到此,见帝九诏轻笑一起,已醒悟过来,不觉老脸一红。镇三山之所以欲杀帝九诏等人,可是因了帝廷义之请,认真算来,该是帝廷义之罪,不算暗九门之过。
帝廷义见自己话入死角,眼珠一转,又道:“九诏,暗九门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定会与阴阳童子、六凡界僧等作恶的,依朕看,还是早些除去为妙!你想想看,那叶留神可是天地不仁的杀手出身,仍被镇三山视为臂膀,可知其险心,迟早是要出事的!”
帝九诏心想:“你若以暗九门与你狼狈为奸来举例,怕更有说服力!”摇头道:“叶留神虽是杀手出身,可他自入暗九门后,已与天地不仁一刀两断,虽行事有些偏激,却不再有恶,相反,还常助危济困,也算是侠义之辈,否则他行刺英国公之事,岂有不追究之理!”
帝九诏见帝廷义脸色早气怒的大变,心思一转,又道:“再者,认真说起来,暗九门、镇三山能将一个收银取命的杀手带回正途,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恶者,何须除去!”
帝廷义踏步上前一指帝九诏,刚说了个“你”字,帝九诏已往庆寿殿门行去,道:“若陛下哭闹着请我来此,只是为了争论这些没用的,那就不必了!陛下多日没让文武大臣议事办公,不知堆积起了多少大事要处理,我可没有时间与陛下闲谈!”
帝廷义刚追向帝九诏,大叫:“等一等!”帝九诏又转身道:“还有,过了今日,陛下就不再是陛下,请陛下自重!”瞬间就让帝廷义停下了脚步。
帝廷义也只是一愣,此事他心里已有底,算不得什么震撼之事,但是非枭境与镇三山不同,关系着他最后的一点可怜尊严。
帝廷义随即点头道:“九诏,朕……我……我明白了!现在只最后求你一事,只求你灭了是非枭境,就算不灭了暗九门,至少也杀了镇三山他们!”帝廷义说着,就上前一把拉住又欲走的帝九诏,哀求道:“九诏,我只最后求你此事,你就应了,好吗?”
帝九诏见帝廷义连皇位也不闻不问,只想着杀镇三山他们,已察觉其中不简单,就停步道:“陛下,我们帝家虽掌握着天下生杀之权,但仍要如履薄冰,凡事依规依法依礼而行,方担得起天下重任,不负天下与百姓之重、之托!陛下若道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缘由,请恕九诏不能从命!”
帝廷义见自己已如此低声下气,帝九诏却翻来覆去只是不从,心慌心惊心怒一起,只厉喝道:“你按我所说杀了便是,问这许多作甚!”随即怕帝九诏拂袖而去,忙又转软道:“九诏,你就杀了镇三山他们好吗?千万别说是我叫杀的,最好连说话的机会也不要给他们,一刀就斩了狗头,好吗?”说着,就咬牙切齿做了个一刀斜斩的手势。
帝廷义见帝九诏只摇头不答应,已苦得坐地哭了起来,道:“你非要逼我,你们非要逼我,连最后一点尊严也不留给我!二哥,二哥,你睁眼看看啊,这就是你的儿子,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他们欺负我,欺辱亲叔啊!”
帝九诏见帝廷义哭了起来,又对已驾崩的帝皇尊诉苦,心里一笑暗叹,本想虚应帝廷义一下算了,没想到帝廷义已擦泪点头道:“既然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便是,但千万别外传,千万别外传!”
帝九诏也想知晓究竟,凝重点头后,帝廷义就痛苦的将被囚是非枭境与镇三山、豁兆启喝尿之事道了出来,随后又是嚎嚎大哭,可见其悲!
帝九诏闻言一颤,已后悔逼问帝廷义说道缘由,若早知帝廷义竟有这般辱事,帝九诏绝不会提半分!
帝九诏现在也想通,为何豁兆凯反叛是帝廷义授意,他早不追究,最后竟以此为借口杀了修为被废的心腹豁兆启,看来怕与他心心念念欲杀镇三山之因相同,怕他说出当年的丑事来,坏了他最看重的尊严。
帝九诏一时又暗叹猜忌人心,别说以前,就是现在豁兆启被诛,镇三山翻脸,却仍未有传出半点帝廷义喝尿的风声来,就算他们有顾及自身的因素,也可见帝廷义有些多虑。可就算如此,帝廷义仍一心要除去他们,永绝后患。
帝九诏现在又想:“现在又多了一个知道的人,也不知帝廷义又会求谁来杀自己!”可他现在也觉得泪流满面的帝廷义太过可怜,也就不与他计较。
帝廷义见帝九诏许久不语,不知帝九诏在暗笑自己,还是不想杀镇三山他们,或更是想以此事来变本加厉的羞辱自己,一时也后悔冲动道出,但他已不敢再放肆,只软语求道:“杀了镇三山,求求你们,杀了镇三山!”
第七百零四章 其乐融融
帝九重、帝九诏处理完国事后,又宣布扶立太子帝九恒继位,尊帝廷义为太上皇,迁往太祖皇帝的永昌陵闲居,陪伴帝皇尊,虽有些让帝廷义赎罪之意,也让众文武吃惊不已。
在许多文武看来,今日帝九重、帝九诏闹出这般动静,直接以武逼宫,随后又聚众文德殿议事,怕是要重夺皇位之意,没想到仍是扶立帝九恒,既让文武讶异,又使他们敬佩不已。
只有早知结果的展平、王守训、卓云相等人有些失落,但随即也释然,这才该是他们一心追随的魏王、秦王,这才该是一心只为国为民的太祖皇帝嫡嗣。
文武散后,知道大事已定的帝九祯也随宋皇后、灵夕入了宫,随后就与帝九重、帝九诏去仁明殿见李皇后与帝九恒,商量即位大事。
行在殿宇之间,帝九诏见展平有些没有精神,不知他是因自己兄弟不要皇位,还是今日听了帝廷义毒杀帝皇尊之言而心郁,就停步轻扶展平,轻唤道:“展叔叔!”
一直低头沉思的帝九重与帅轻影、霍定丰见了帝九诏言行,才发现展平果然有些不对,也一同关心而来。
展平瞪了帅轻影与霍定丰一眼,随后只对帝九重、帝九诏笑道:“老啦,老啦,二位殿下见笑了!”
帝九诏摇了摇头,就与帝九重同扶着展平前行,道:“展叔叔,你最是明白父皇的,有些事,父皇定不愿意见到,更不愿意发生,咱们就算让父皇在天之灵安息吧!”
展平只含泪仰天叹道:“先帝就是太过心慈重情,才有那般祸事!”
展平之言,却使一旁的帝九祯咬牙只把手捏得直响,随后转身就走。帝九重见了,喝道:“九祯,回来,你想做什么?有些事我们能做,但唯独你不能做,给我记仔细了!”
帝九祯闻言停步,只背对众人道:“二哥与四哥是不是觉得,有些事陛下能做,我们也不能做!如此放纵恶行,天理何在?”
帝九诏听了帝九祯之言,已觉危险,就转身强拉着帝九祯一同往仁明殿去,道:“九祯,太祖皇帝驾崩多年,再也回不来了,杀了陛下也无意义,不过徒惹婶婶伤心罢了!你就算不管自己名声,也为婶婶想一想吧,有陛下在前,难道你要让她再经历一番人伦悲剧,到时你叫婶婶如何活下去?”
帝九诏之言,顿入帝九祯心坎,可比帝九重之语有杀伤力多了,瞬间就使帝九祯冷静下来,差点吓出了冷汗。
帝九诏众人到了仁明殿,展平师徒就留在了外面,只帝九诏兄弟三人入内去见李皇后与帝九恒。
三人入内后,仍在伤心落泪的李皇后见了帝九重兄弟,一时又痛哭起来,帝九重四人劝了多时方劝住了李皇后。
李皇后多时未见帝九祯,虽不岔他跟着帝九重兄弟四处乱跑,惹人担忧,但见他经历一番风雨,虽听说仍有些冲动行事,但已见成长,也有些欢喜。
李皇后坐下后,帝九重对帝九诏点了点头,帝九诏就道:“婶婶,我们已与众文武决定,尊陛下为太上皇,又择了黄道吉日,让九恒即皇帝位,特来告知婶婶与九恒!”
李皇后与帝九恒闻言一惊,虽早知了帝九重、帝九诏有此心此意,可直到帝九诏亲自道了出来,仍不敢置信!
帝九恒忙起身拜道:“二哥、四哥,九恒文治武功均不如二位兄长远矣,何况又是罪人之子,怎能继位大统!九恒惶恐,还请二哥、四哥收回成命,遵从天意人心,自接皇伯大业!”
帝九重摆手道:“好啦,九恒,众意已决,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皇后忙道:“九重、九诏,这如何使得?皇位本该是你们的,你们三叔窃位多年,已使婶婶愧疚不已,若再让九恒继位,我……我……”
帝九诏上前扶了激动起身的李皇后坐下,道:“婶婶,九恒做皇帝,或二哥与我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何况九恒监国期间,处理军政大事井井有条,众文武称赞不已,自是人君风范,如何使不得?父皇自立征伐天下,为的不过社稷安稳,百姓乐业,只要九恒能做到这些,自可为帝!婶婶也可放心,我与二哥也不会置身事外,自会帮衬九恒,让他做一个为国为民的明君,不叫太祖皇帝在天之灵失望!”
几人又争论多时,李皇后、帝九恒如何是帝九重、帝九诏的对手,早败下阵来。此时,先回了东宫的宋皇后也过来认同帝九重兄弟之意,李皇后就不再坚持。
李皇后见宋皇后与帝九重兄弟铁了心,随即走到帝九祯面前,道:“九祯,你是长子,众人却让九恒继位,你可明白为什么?”
帝九祯含笑道:“母后,二哥与四哥是不想做皇帝,我是做不来皇帝,其实都差不多,算来算去,还只有九恒合适,我们总不能去请陛下那连路也走不大稳的儿子来继位吧,那可就笑死人了!”
李皇后见帝九祯拿帝廷义在帝廷美之乱中仅存的庶子来打趣,抬手就拧了他一把,轻喝道:“少给母后东拉西扯,我只问你,九恒继位,你可有怨气?”
帝九祯看了宋皇后与帝九重、帝九诏一眼,嘿嘿道:“母后放心,我虽是陛下的儿子,心可与母后一样,你担的什么心!”只气得李皇后不住打他。
宋皇后、李皇后、帝九重、帝九诏、帝九祯、帝九恒等人随即又商量,豁兆启早亡,现在宫中没有真正的高手坐镇,就调帅轻影任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进爵鄂国公,统领皇城禁军。
帝九诏随后说了萧子申真正的身份,又议封南阳郡王。本来宋皇后想让萧子申暂代龙骧军指挥使,以替身亡的李嗣隆,被知晓萧子申心思的帝九重、帝九诏否决了,就安排帅轻影暂代,待有合适的大将再说。
之后又不得不提起阵亡在魏国的石开,李皇后与帝九恒之意,就追赠太尉,加封太子少保、卫国公,以表彰石开的功绩与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