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旧事故人
裴仲殊知道,这如何能怪水师将领,一来他没有航海经验,二来,天公不作美,连大致的方向也无法辨别,没将大军带着更往海里的远方去,已算是天幸。
裴仲殊随之扶起将领,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需自责,更没有责罚!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再想其他的也无用,我们自此处南下就是,应该耽误不了大事!你先带着舰队回大赵吧,现在黄河舰船已不多,还需要你们!”
将领闻言一震,色变道:“裴帅,末将自率水师沿岸南下,若有不妙,好接应大军南返,若我们离开了,一旦……一旦……”说到此,再不敢继续下去,又跪地拜倒,只以头触地,不敢出声。
裴仲殊哈哈大笑道:“裴某既然来了魏国,就绝不自海上南归,就是开出一条血路,也要破关回去!你自率水师回去吧,这里不用你管,你只需将水师好好的带了回去,殿下那里,自有你的功劳!”
将领一惊,忙跪着直身,只看向萧子申、石开,道:“萧将军、石将军,这……这……”他之意,自然是想萧子申与石开劝裴仲殊让水师留下策应,以防万一。
石开先不论,他早有死志,自然不在乎,就是萧子申也不会做个逃窜懦夫,再见了禁军将校坚定的眼神,一副视死如归之态,萧子申、石开自然是站在裴仲殊一方。
水师将领见裴仲殊等人心意已决,只磕头后,自登船,率领大赵水师沿海南归。
萧子申望着远去的舰船,道:“裴二哥、石将军,我们现在该往何方?因与计划有别,舰船运力也有限,现在所剩粮食,怕支撑不到我们南去宁海关,得想个法子!”
石开望向北方的滨州城方向,道:“若要粮食,滨州自然有,只是……我们一旦袭击滨州,大军立马就会暴露,且对我们后续行动极为不利!但若不袭击大州,先不说很难筹粮,就算能筹到,如今我们身在魏境,同样会露了行迹!”
裴仲殊拿出军图看了看,叹道:“可惜这滨州离中京道太远,否则咱们倒是可以来一出声东击西,到定阳府去抢了粮食再南下,让魏国以为我们要袭击定阳城,如此仍有偷袭之效!”
裴仲殊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萧子申、石开不解裴仲殊为何发笑时,裴仲殊收起军图起身,突然对萧子申道:“小子,要不你去跟你的小情人越国公主借些粮草?”
萧子申见裴仲殊玩笑起来,自也随之道:“我倒是想,就怕借了粮草来,也赶不及运送给大军,岂不是辜负了拓跋公主的一番美意!”
裴仲殊摇头轻笑,随后拉了萧子申与石开到一旁,低声道:“大魏之中,除了计师叔,还有一人出身经天纬地,且修为高强,身居高位,极得重用!由于他早年也跟随计师叔学习,他虽是我大赵派过去的斥候,却没有人怀疑他。
“这番偷袭计划,在魏军自瓦口关入境后,殿下就在考虑,为了以防万一,早派人联系做了准备!那人为我们在东京道西南方的宜兴县屯了粮草备用,以备不测,现在刚好顺路,我们倒是可以用上。待会我写一封密信,用上暗语,先派斥候送去知会一声,让他有所准备,我们顺道就去取粮!”
萧子申心浪一翻,才想起姚无期临死前曾对他说过,他们的统领武功极其高强,希望能逃了出去,后来也没有听说有高手因宁王府所存大赵行兵布置图被盗之事出事。
也就是说,姚无期的统领,该是在宁王府势力的围攻中逃走了,那武功定是极高。现在裴仲殊又说这斥候修为高强,身居高位,会不会……萧子申想着,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裴仲殊点头道:“不错,就是那人!大魏的斥候,一向由他负责统管,许多有用的消息,也是他打探到派人传回的大赵,他的高位,可不是一般的位置!”随之又一笑,续道:“若让计师叔知晓,他辛苦培养起来的大将,竟是我大赵的斥候,不知会气成什么样!”话一完,却是笑得更加开怀!
萧子申讪讪道:“前辈会不会一气之下,抬掌shā'r:n?”
裴仲殊道:“他敢!斥候身份也就罢了,可那人出身儒门,计师叔若敢杀他,大师伯定不会放过他!何况,就算计师叔知晓了他的身份,怕保密还来不及,怎会shā'r:n,最多就是让他滚回来大赵罢了!计师叔虽身在魏国,可对经天纬地的情分,从未变过!那人若落入计师叔手里,不仅性命,就是修为都不用担心,只怕他被拓跋家的人发现,那就不妙!”
石开道:“裴将军,现在赵魏大战,那人又是大将,不在前线,却在后方的宜兴县,本就不妥,若再运了粮食,怕是……”
裴仲殊摆手道:“不用担心,那人并不在宜兴县,现在仍在魏帝、慕容太后他们的中军,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现在宜兴县看管这批粮草的,也是我大赵的斥候,没人知道是听命于那人的。待我们得了粮草,带他一起离开便是,不必忧心!”
萧子申想了想,道:“裴二哥,要不我持密信先走一趟宜兴县吧,你们随后缓缓跟来,也不用斥候去传信!我身法高明,若有事,也好脱身!”
萧子申一来确实是担心斥候出事,二来,方才想起了骨灰仍在拔里谷方向的姚无期,思及他斥候的身份,自想代他出一分力,以告慰英魂。
裴仲殊虽不知萧子申在想姚无期,但他身法高明是不假,想了想,暗道萧子申去也好,就应了,随之写好密信蜡封,就交给了萧子申。
裴仲殊之所以蜡封密信,并非是不信任萧子申,而是要让那人的属下不怀疑萧子申的身份,自然需要按规矩办事。何况,密信是萧子申看着裴仲殊写的,自然不是为了对萧子申保密。
萧子申收起密信后,自辞别裴仲殊、石开与大军,孤身一人自滨州走官道往西北,随后再折向西南的宜兴县去。
裴仲殊率领大军,自然不敢大摇大摆的走大道,只沿着人迹罕至的岭边密林行军,自然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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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狭路一逢
萧子申打马疾行,两日后,眼看就要到宜兴县境,前方官道突然行来大队魏军。
萧子申本能的一惊,才想起谁会识得平常打扮的自己,就自然的拉马避到一旁,让魏军先行。走在前面的魏军校尉只看了萧子申两眼,却也没有过问萧子申。
魏军行过中段,萧子申才注意到一顶华丽马车被护在当中,内中隐约传出谈笑娇声,萧子申暗骂了声:“不知羞耻!”竟有砸碎马车的冲动。
就在此时,微风卷起帘子一角,马车内女子眉眼见了瞧来的萧子申,霎时一声惊呼,就往马车内男子身后躲去。
萧子申微一错愕,你叫唤也就罢了,又不是没穿衣服,至于躲躲闪闪么?萧大爷也不是故意瞧你的,谁知那帘子竟被风带了起来!
萧子申觉得无所谓,但那男子可不会做此想,只觉得萧子申瞧了他的女人,占了便宜,又见美人受了惊吓,一时怒火心起,冷哼一声,一道掌力就扫向萧子申,修为竟是不凡。
萧子申也没想到此人话也不说,抬掌就是必杀,幸好自己修为不凡,若换了普通行人,可不就倒霉做了冤鬼。
萧子申怕车中之人的掌力伤了马匹,腾身一挪,瞬间就到了马前,双掌旋式一接,已挡下了那人掌力,二人同受力一震。
车中之人没想到萧子申年纪轻轻,竟能接下自己的威掌,轻咦一声,随后就自车内晃了出来,只留了女子在马车中。
前后方的魏军见了动静,刀剑出鞘,立马就向萧子申围了过来。
马车中下来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炯炯双目,只盯着萧子申,双掌暗聚功力,已小心起来,道:“阁下有些面熟,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萧子申闻言,微觉奇怪,自己印象中,并未见过此人,怎会面熟!
萧子申寻思之际,走到男子身旁的一将领色变附耳道:“将军,是那萧子申,我们见过画像!宁王世子家的公子周岁宴,这小子也来了,因他与计策衍一起,我们远远的瞟了两眼,所以有些印象!”
这将领一提,男子也反应了过来,果然是萧子申,怪不得眼熟,随即冷声道:“好小子,竟又跑到魏国来了,真欺我魏国无人,由你来去自如吗?”话语一落,左手一挥,魏军就往萧子申围杀去。
看来萧子申前年底自魏国重创逃得性命,已让魏人不岔起来。
刚才将领附耳之声虽低,但萧子申功力已深,虽听不全,也知了大概,见是宁王孙儿周岁宴见过,又对自己起了杀心,何况又对计策衍不敬,直呼其名,那定就是宁王一系之人,自不客气,暗想:“就是你不动手,萧大爷也要宰了你去,好出了魏军攻入大赵的恶气!”
萧子申一念起,一身动,大道风行一展,连晃过围杀来的魏军,直取男子。
男子没想到萧子申身法竟如此高明,道门轻功,果然名不虚传。但他也不惧萧子申,双掌功力浑然而起,大喝一声,竟是强接萧子申来掌。
萧子申哈哈一笑,就借了冲势,左掌嘭一声击实男子右掌,二人功力连催同起,掀起漫天气浪。萧子申借势而为,竟只击退男子两步,又对那男子高看了一眼。
萧子申却不知,男子虽听说萧子申修为大进,也以为言过其实,刚才虽接下了自己掌力,但那是自己随意而为,却做不得数,现在真实相拼,才知果然不假。
二人抬掌交手,男子自然没有顾虑,但萧子申不一样,四周还有魏军兵将杀来。就在男子一退稳住身形时,一魏将早一刀斩向萧子申后颈。
萧子申听得风声,侧身一避,就低身自男子左腰侧滑过,抬指点向京门穴。男人见状,轻身而起,双脚连点向萧子申来掌。数招一过,因有兵将助男子,萧子申竟没有占得丝毫便宜。
虽如此,萧子申也认出了男子的掌法,一时出声道:“宝丰掌法,你与逼阳南森是何关系?”
此人正是逼阳南森的长子,唤作逼阳隆安!
前年初,逼阳南森新纳一美妾,唤作女艾,温柔可人,极受宠爱。逼阳南森自端午节败逃回魏国后,得知女艾有孕,一时更见宠爱有加。
女艾初时恭顺有礼,只得了逼阳南森正室及府里众人的欢心。诞下孩子后,逼阳南森老来得子,更是将那美妾宠上了天去。
自此之后,一直恭恭敬敬的女艾就起了心思,欲夺正位,随之收买下人,自导事端,离间逼阳南森夫妇及父子,制造冲突。
逼阳南森不明真相,经不住女艾哭啼、寻死,心疼不已,怒火一起,直要休杀了正室。后来府里更传出逼阳隆安对女艾有不轨企图,逼阳南森愤怒之下,对逼阳隆安已冰冷起来。
逼阳隆安不敢直接与父亲冲突,背了不孝之名,就去寻拓跋文绍做主。但逼阳隆安的地位、能望,如何能与逼阳南森比,拓跋文绍只虚应一番,随之就将事情传给了逼阳南森,更激起了逼阳南森的寒意。
逼阳隆安察觉不妥,不仅怕逼阳南森废了他的嫡位,更怕的是逼阳南森杀他,所以就带着亲信妻子不辞而别,离家南下。
也就是这途中,逼阳隆安买了卖身葬父的西蝉,纳为侍妾,正是现在马车中的女子。
西蝉跟了逼阳隆安一段时日后,得知了逼阳隆安与逼阳南森之变,只跪下求逼阳隆安,不要子女,只全心服侍逼阳隆安夫妇,让经历家变的逼阳隆安夫妇感动不已。
自那之后,不仅逼阳隆安,就是逼阳隆安的正妻亦对西蝉疼爱有加,只以西蝉来教导其他侍妾。而西蝉也不自食其言,这一年多,全心周到,最得认可。
赵魏启战后,拓跋文绍、逼阳南森等率军南下,逼阳隆安却又反之北上,时常带着西蝉四处游玩寻乐,也过得自在,早把赵魏之战抛诸脑后。
拓跋文绍之前损兵折将后,无奈之下,令逼阳南森不得休妻废子,就劝了逼阳南森父子和好,随之召逼阳隆安南下效命,跟随大军征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社稷图》,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六百零二章 时也机也
社稷图
逼阳隆安虽应了拓跋文绍,但随着他的私自南下,已知逼阳南森对他没了父子之情,怕是只为了应付拓跋文绍之命。
何况,拓跋文绍内心究竟是何想法,作何打算,又是否会帮了逼阳南森算计他,逼阳隆安也不清楚。
因而,逼阳隆安也不想南下,甚至起了改换门庭之心,欲与宁王府势力分道扬镳,自寻出路,所以就称病不去,只带着家人往东京道居住。
逼阳隆安不从,拓跋文绍正是缺将之时,又亲笔一书,让与逼阳隆安有交情的东郭景持信亲自来请他。
东郭景寻到带着西蝉玩乐的逼阳隆安后,逼阳隆安现在仍未有寻得落处,怕得罪死了拓跋文绍,大魏没有了立身之地,想了想,就应了,只称送了西蝉回家后就南下,其实不过是想再拖一些时日。
东郭景怕再把事情办砸,燕山派失了依靠,只跟着逼阳隆安,督促他尽快南下。逼阳隆安被催得有些烦,就依言送西蝉返家,准备南下之事,没想到今日却就遇上了萧子申。
后方远处的东郭景打马来后,见竟是萧子申孤身一人被围,逼阳隆安尚未答萧子申之言,他已抢先大笑道:“萧子申,你也有今天,今日东郭大爷要看你如何飞出生天!”
西蝉没有修为,自听不见将领对逼阳隆安所言,现在东郭景一语道破萧子申身份,西蝉知道萧子申出身道门,与计策衍关系匪浅,此事因她而起,已有些急了起来。
逼阳隆安也知晓不少东郭景与萧子申的过节,他虽不大看得起东郭景,但毕竟是多年之交,何况又夹杂西蝉之事,自然杀心大增。
萧子申见逼阳隆安修为不凡,正怕他不依不饶,纠缠不休下去影响了大事,见东郭景在此,心思一转,高声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在不周山附近自称废物的东郭公子,真是失敬!”随之一拱手,续道:“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还有脸出来走跳?也不知你这两年有没有一两丝长进,可不可以勉强算个废物!”
萧子申不提还好,这一提,不仅让东郭景忆起了过往屈辱,更是加深了因萧子申之故,燕山派所遭受的白眼而带来的伤害,何况又是当着众将士说来。
东郭景见了众人停手望来的表情,就知自己丢得已没了脸子,怒气早起,果然中计,竟忘了自己早不是萧子申对手,何况现在,拔剑纵身就杀向萧子申。
就在逼阳隆安的“小心”声中,反应过来准备后退的东郭景已被萧子申点飞长剑,擒拿在手。
萧子申看着心惊气恼的东郭景,随之伸手拍了拍东郭景的脸,轻笑道:“东郭公子,这可如何是好,本来萧大爷正不知该如何好好的与这位会使宝丰掌法的高手好好谈谈,你偏就送来了温暖,可不是懂我的!来,你先告诉了萧大爷,这位高手家在何方,姓甚名谁?”
逼阳隆安一时也摇头不已,怪不得拓跋文绍要使唤了东郭景做苦役,就这坏事的自觉性,可不叫人气怒。
逼阳隆安道:“萧子申,请你放了东郭公子,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你不识好歹,伤了东郭公子分毫,保叫你脱不了身,保不了命!”
萧子申摇头笑道:“那谁,你要分清楚,萧大爷可不是脱不了身,只是怕你们一直纠缠不休,坏了大爷的心情!”随之就给了东郭景一个耳光,喝道:“哑巴了吗?问你话呢,那小子姓甚名谁,害得萧大爷不知该如何称呼,都失礼起来!”
萧子申话自不假,以他的身法,又只有逼阳隆安一位高手,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脱身。他只是怕走了之后,逼阳隆安气怒不过,派军四处寻他,到时候定会影响到宜兴县之行,甚至后续之事,所以才希望好好的解决。
东郭景见萧子申抬手就扇耳光,怕萧子申再如何折磨他,使他在众人面前丢脸,急道:“逼阳大哥是逼阳将军家的大公子,上隆下安!”
东郭景话一出口,萧子申已知晓果然是逼阳南森家的,因为大魏有名气的逼阳将军,只有逼阳南森。
若是往常,萧子申就会揶揄一番,道:“不知是哪位逼阳将军啊?”但他现在只想化解逼阳隆安的怒气,随之放开东郭景,抱拳道:“不知是逼阳将军家的公子,真是失敬!在下对逼阳将军仰慕得很,今日再见公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让人佩服……”
萧子申说着,见逼阳隆安脸色转阴,东郭景拔腿就跑,虽觉不对,但不知因由,一时不解。逼阳隆安道了声:“你找死!”随之又亲自杀向萧子申。
萧子申抬掌一挡,道:“我说逼阳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家老子还夸不得?若传到了你家老子的耳朵里,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子申本以为此言一出,无论逼阳隆安是因什么再对自己动手,但自己强牵扯到逼阳南森身上去,不怕他不投鼠忌器。没想到逼阳隆安不仅不过问,掌式更见凌厉。
东郭景巴不得逼阳隆安带人宰了萧子申这小子,只一旁冷笑,自不会纠正他。
就在这时,西蝉趴在帘子处,娇声道:“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来是逼阳将军不对,使我家爷受了委屈,你偏要来伤口上撒盐!老爷,宰了这姓萧的小子,好出了奴家的恶气!”
这西蝉虽是道出的逼阳隆安生气之因,让萧子申知晓了因果,随之一转,却又将事情揽回到自己身上,可见心思玲珑,既添了逼阳隆安出手狠厉,又不让逼阳隆安太过不舒服,怪不得受宠。
萧子申听了西蝉之言,暗叹倒霉,没想到夸别人老子、赞扬父子也会出事,这世道可不是变了!
逼阳隆安虽是修为不凡,但百十招一过,也渐有不敌之象,看来仍不如萧子申。但因有兵将助阵,萧子申反倒有些手忙脚乱。
正在萧子申心里摇头,准备先退走再说,西蝉突然娇吟一声,随后唤了声:“老爷!”竟自华丽马车跌落地上,起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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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命也运也
逼阳隆安一时大惊,就舍了萧子申,奔去扶起西蝉,以为她病了,忙为她把脉查探。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逼阳隆安一退,有了喘息之机的萧子申眼珠一转,随后哈哈一笑,竟又闯过魏军之围,擒了大呼救命的东郭景离开。
逼阳隆安见东郭景被擒,正喝了魏军追去,没想到抱扶住的西蝉突然轻声道:“老爷,你太大意了些,都怪妾身不好!那人唤作萧子申,不是道门之人么?老爷若要预备退路,最好不要得罪死了三教,以免误了大事!”
逼阳隆安闻言一震,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若真与宁王府势力翻脸,则必然要投靠慕容家、计策衍或其他拓跋皇族。
无论是谁,只要不想与计策衍为敌,都需给计策衍几分面子。萧子申是道门重要人物,计策衍必然会重视他,若真与萧子申计较到底,说不定就会坏事。
现在西蝉一提醒,逼阳隆安见了她眼中的笑意,哪有失足跌落之态,亦低声道:“西蝉,你故意的?”
西蝉点头道:“有些话,不能让旁人知晓,妾身没有法子,只好这般引了老爷过来,还请老爷责罚!至于东郭公子,哪有老爷的大事重要,只好委屈了他!”
西蝉心思如此细腻,又是为逼阳隆安着想,逼阳隆安如何会责罚,只喝了兵将停住,随后抱了西蝉上马车,自赶路前行,竟已不管东郭景。
萧子申擒了东郭景奔纵多时,见没有半个人影追来,就笑道:“东郭先生狼,看来宁王府果然不大待见你,那逼阳南森之子都不顾你的死活,我看你不如抹脖子得了,你说对不对?”
萧子申话语一落,见东郭景不出声应合他,又问了两声,东郭景仍不回话,萧子申哈哈一笑,就手一松,直放开了制住穴道的东郭景自半空往地上掉去。
远看着东郭景哇哇大叫着就要栽倒落地,萧子申极速一纵,一脚就将东郭景踢远了去,飞向远处落地,虽仍摔得狼狈不堪,却比半空坠地好了许多。
萧子申停了身形,上前一脚踏住东郭景,道:“小狼先生,说说看,是不是活着不如死了好?”
东郭景怕应了萧子申,萧子申就依言下毒手;若不应他,又怕萧子申再另使法子折磨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求饶命。
萧子申嘿嘿道:“小狼先生,你以为萧大爷吃饱了撑得吗?若你没有用,我何必冒着天大的风险擒你离开,你说是不是?”
东郭景忙趴地点头后,萧子申就提脚将他踢翻为正躺,见东郭景摔的鼻青脸肿,笑了片刻才续道:“小狼先生,你说说看,你们大魏的宜兴县有粮草吗?”
萧子申想的是,若宜兴县还另有大批粮草,以东郭景的身份,说不定能利用他擒了县令、县丞,随后逼他们交出粮草,让东郭景谎称是拓跋文绍所需,随后自补给禁军南去。
如此一来,若事后查起,就算不能推到东郭景与拓跋文绍等人头上,至少大赵的斥候统领及他的属下没有暴露的风险。
若宜兴县实在没有其他的粮草,也可将斥候统领准备的粮草嫁祸到东郭景、拓跋文绍身上。以拓跋文绍与慕容太后、计策衍等人的关系,以及他的心思,不怕拓跋文绍不吃下这苦黄连。
而斥候统领是属于计策衍他们的人,无论拓跋文绍如何狡辩不认,怕都脱不了私屯粮草的嫌疑。如此,既得了粮草,又保全了斥候,还能加深魏国皇族、权臣间的裂痕,何乐而不为!
萧子申说这东郭景有用,可不是随便诓骗他,否则又何必冒险擒他。
这也是萧子申的无奈之举,反正暴露已成定局,无论逼阳隆安作何选择,追不追查他,他都要有所准备。
何况带着东郭景,也算是护身符,有起事来,也好挡一挡。加上深思的粮草之事,这东郭景可不算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是对魏国而言罢了。
东郭景哪会清楚什么地方有粮草,瞬间就被萧子申问得一愣。萧子申此时也反应过来,这东郭景除了整日争风吃醋,四处乱飘,怎会管这些。
萧子申不怪自己问错了人,只怪东郭景竟然不知,只气得连踢了东郭景几脚,才道:“小子,你们东郭家跟了拓跋文绍那老匹夫这么多年,像样的牌子应该有一两个吧,带在身上了吗?”
东郭景见萧子申抬脚又要踢,忙道:“有,有,有宁王府的腰牌!”
萧子申嘿嘿道:“宁王府的腰牌,号令一个县令应该没有问题吧?我听说你们宁王在宜兴县屯了粮草,我怕那县令认死理不给,我又不忍心杀他,你说该怎么办?”
东郭景不知粮草屯处,见萧子申说有,自然就认为有,应道:“一个小小的县令,别说是腰牌,就是本……在下也能让他献了出来!萧大爷尽管使唤,保叫你粮草无忧!”
萧子申道:“东郭先生,你可想清楚了,萧大爷得了你大魏的粮草,不是运走就是烧掉,若事后追查起来,不仅你小子,你们燕山派怕也吃罪不轻!”
东郭景讪讪道:“萧大爷,这‘东郭先生’也不大好听,你老能换一换吗?就是唤在下小子,也比这东郭先生强了不知多少倍!”
萧子申点头道:“行,只要你小子把事办好了,别说东郭公子,就是东郭大爷,也是可以唤一唤的!”
东郭景一喜,随之道:“萧大爷,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谎称是计策衍之命,让宜兴县献出粮草,这样一来,既得了粮草,也叫那计策衍不敢来寻我家主上的麻烦。只要我家主上宁王没有麻烦,自然就会保我们燕山派,何况还恶心了计策衍一番,说不定宁王还会褒奖,我燕山派自然就没了危机!”
萧子申心里暗笑,这东郭景去要粮草,却谎称是计策衍所需,如此一来,岂不是把这水搅得更浑,到时候拓跋文绍如何说的清。
慕容太后与计策衍他们怕再也不会往他处联想,只认为是拓跋文绍私屯,可不是两全其美,这东郭景果然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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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是非但凭
萧子申随之好好的夸赞了东郭景一番,也不急着去与赵人会面,只带着东郭景到县外密处囚了,随后才去安排利用东郭景之事,以减少风险!
裴仲殊与石开率领禁军悄悄来到宜兴县南五十里处后,萧子申早联系上了那守粮的斥候,将计划一说,那斥候也大喜!
也不怪那斥候要喜,若是利用东郭景“抢”了粮草去,计策衍他们追查起来,就会往拓跋文绍的方向查证,这样就能撇开与大赵斥候众人的关系,除非大魏查出了他们的身份,否则定是无碍。手机端
这样一来,因有东郭景出面,拓跋文绍如何否认得了。何况拓跋文绍身为执掌大军的亲王,在宜兴县屯了粮草,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虽是不报知有错,慕容太后他们说不定也不会追究。
如此一来,岂非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否则萧子申他们率领禁军,带着粮草南下,一旦暴露,粮草必然牵连出祸事来。
计较一定,裴仲殊他们到后,就与萧子申、石开带着东郭景,趁夜悄悄的擒了宜兴县的县令、县丞,随后让东郭景指示粮草所在,让县令、县丞发文取粮。
斥候统领是私屯,县令、县丞如何知晓,自然不肯发文书。萧子申望着东郭景嘿嘿一笑,东郭景会意,就按约定让萧子申上刑逼迫。
县令吃痛不过,虽不知为何计策衍在此处屯粮,反正是拓跋文绍的人来强取,日后自有陛下、太后处置,就依言下了文书。
萧子申三人随之带着东郭景、县令、县丞到了屯粮之处,东郭景就持文书去让斥候放粮。
斥候得了萧子申他们之令,坚称屯粮不是计策衍的,绝不奉命,又质问东郭景,若是计丞相屯粮,怎会让东郭景这贼子来取!
拓跋文绍与拓跋煦、慕容太后、计策衍他们不睦,众所皆知,这一问来,自然有理,连县令、县丞都认同起斥候来。
东郭景怕死,不敢乱说话,何况他也不知这粮草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萧子申他们打探到的消息,自然不知本就是为萧子申他们准备的,只好望向萧子申三人求助。
萧子申清了清嗓子,就举步行到斥候身前,对他略使眼色,道:“你说这屯粮不是计丞相的,那是谁家的?”
斥候拔剑出鞘,一指萧子申,喝道:“不管是谁家的,本来东郭少掌门来取,自该给的,但若是奉计丞相之命,就取不走!”
萧子申哈哈大笑道:“咦,这位兄弟,我们也就这般说,你若是聪明人,就该交给计丞相之人,而不该说什么东郭少掌门就可以取走。你这般说,若让人误会,可不大好!”
斥候之言,加上萧子申的补充,在县令、县丞听来,就差直接说粮草是拓跋文绍的,一时面面相觑,脸色微变。他们又奇怪,既然是宁王的,为何东郭景不直接来取,寻他们做什么!
那斥候闻言,就假装色变,随后靠近萧子申,小声道:“这位公子,我虽认识东郭公子,但此事重大,可有信物?”虽是小声,却故意让县令二人听了去。
萧子申嘿嘿道:“自然有!”随后就转身走到东郭景身前,一揖后,伸出双手取要信物。东郭景无奈,只好依言取了宁王府的牌子给萧子申。
萧子申拿着牌子掂了掂,故意躲躲闪闪的偷偷拿去给斥候瞧,却又让县令、县丞看清了牌子。
斥候接过牌子看了看,故意脸色一变,跪下道:“属下拜见使者!”随之就恭恭敬敬的将牌子递还给萧子申。
萧子申收起牌子,让斥候起身后,道:“可还有疑问?”斥候忙抱拳道:“既是计丞相所需,属下敢不从命!”
斥候此言一出,见了宁王府牌子的县令、县丞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白做了一方主事!
萧子申将牌子“恭恭敬敬”的还给不自在的东郭景后,就将文书又给了斥候,让他依规矩出粮。
斥候拿着文书展开在县令面前,道:“大人,这可是你出具的文书,到时可别不认账!”只让县令二人色变摇头叹息不已。
斥候命人点出粮草后,就带人将县令、县丞及非是己方之人全部押到一处看管起来,以免走漏了风声,暴露了禁军。
萧子申看着被看管起来的县令众人,转身对东郭景冷笑道:“东郭公子,为防万一,不如将这些人全杀了,永绝后患!”
东郭景心里不住诅咒萧子申,嘴上仍依安排道:“不可!谁都知晓我是宁王府之人,若杀了他们,没有半个人作证,到时候计丞相说我私取军粮来冤杀我,我哪里说理去!”
萧子申点头道:“也是,这计丞相大大的坏,既然使唤了公子来取粮草,却又存了算计之心,怪不得公子不愿意给他相府效力,只带着小的们为宁王效力!”
说到此,萧子申假装色变,续道:“呃……那个……这个……小的说错了话,我们本来是给相府效力的,与宁王主上……不对,与宁王有什么关系!”
萧子申这一番变来说去,绕前缠后,纯粹就是越描越黑,只怕是傻子都明白,东郭景是带着人为“宁王”办事。
萧子申见东郭景不岔的愣住那里,气得偷偷踢了他一脚,咬牙道:“公子!”
东郭景一时回过神来,就在萧子申厉眼下,假装了色变瞪视萧子申,似责怪萧子申说错了话。若非怕萧子申事后算账,为了尽心演戏,怕要揍萧子申几拳,但他还不敢。
只让想东郭景能装装样子的萧子申气恼不已,暗骂白痴,都教到这般程度,竟然还演不好。幸好县令他们只低头注意听,没敢用心看萧子申等人的动静,否则怕要露馅。
裴仲殊见差不多了,若逼迫东郭景紧了,万一他不要命的道出了真相,怕就要乱杀人,随之就对萧子申使了一个眼色。
萧子申会意,就对东郭景道:“公子,我们先走吧,主……相爷还等粮草呢!”东郭景在萧子申眼色威胁下,只得点头,随后就带着众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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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刀锋意寒
裴仲殊吩咐斥候带人只看管着县令等人,待他们得手或暴露后,若情况不对,让他自己择机带人离开,返回大赵。手机端
萧子申三人率军沿着山野密林隐蔽南下,绕过唐州后,裴仲殊分军两千与石开,让他率军埋伏在唐州、宁海关之间,准备应对唐州可能南援之敌。唐州魏军虽不多,但若策应宁海关,也是一个小麻烦。
裴仲殊则与萧子申率主力南下,悄悄靠近宁海关。裴、萧之军到了宁海关北侧十里处,等了不久,探子回报,宁海关关门紧闭,把守严密,绝非轻易可取。
裴仲殊听得只皱眉头,原本他以为,禁军自大魏境内偷袭而来,就算宁海关会有防备,也该是南关才是,怎会北边自己境内亦如临大敌。
裴仲殊猜测可能是时机不对,宁海关或许会不定时松备,就与萧子申率军隐秘起来,一面又派人通知石开,让他注意防范禁军背后。
裴仲殊、萧子申一等一日,探子不住回报,宁海关毫无开启的动静,只让裴仲殊叹气不已。
若宁海关对北亦防范周全,现在禁军总共才一万余,只要守关之将不是白痴,众将修为不弱,以宁海关之高坚与魏军之善战,几乎没有攻下的希望。
若要强攻宁海关,可以说此次北来偷袭计划就算失败,还不如不取关,另寻路退走,尚可保全这一路禁军。只是这样一来,若无其他变故,战事亦将艰难的僵持下去。
萧子申也想到了其中关键,气不过,就过去踢了东郭景一脚,喝道:“小狼皮,守这宁海关的将领是谁?为人性格如何?还不报来!”
东郭景时常被萧子申随性揍打,早怕了,移步一缩,忙答道:“现在把守宁海关的,正是大赵降将豁兆凯!豁兆凯早知侯布的下场,宁王吃定他不敢再有南归之心,何况他也有些本事,所以就放心让他镇守。”
裴仲殊闻言,顿时一喜起身,道:“小子,你没骗我们,真是豁兆凯守的宁海关?”见东郭景急忙点头,续问道:“那豁兆凯,你见过吗?他在你面前表现如何,可还恭敬?”
萧子申见东郭景又急忙点头,知道事关重大,大意不得,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喝道:“东郭景,你最好是实话实说,那豁兆凯在你面前,到底态度如何?若胡说八道坏了大事,萧大爷立马就宰了你!”
东郭景见萧子申说着话,已有禁军将领拔剑夹到了脖子上,慌忙跪下道:“裴大爷、萧大爷,那豁兆凯现在既不敢南归,也不敢去降陛下,只有宁王会收留他,他已没了其他退路,不仅是我,就是对宁王其余属下、将领,亦恭敬得很,我绝不敢欺骗你们!”
裴仲殊冷笑哼道:“豁兆凯,真是何苦来哉,好好的在大赵做个人上的上将不好,偏要叛国来北边做一条朝不保夕、毫无尊严的狗!”
萧子申拉起东郭景,伸指弹了弹东郭景衣袍,嘿嘿道:“豁兆凯对你恭敬的程度,可以让他打开关门让你入关吗?”
东郭景闻言一颤,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豁兆凯给他这个脸子,他也不敢这般做。本来先前诸事,已让他不大受拓跋文绍待见,若再坏了拓跋文绍大事,别说他,怕是东郭泰,甚至整个燕山派都要遭殃!
萧子申见东郭景色变不语,已明白他权衡利弊后,怕是不敢,轻笑道:“小狼先生,所谓债多不愁!你仔细想想,就你带着我们取粮之事,若传到了你家主子的耳朵里,你家主子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你故意陷害他?到时追究起来,你一样难逃!只要你助我们得了宁海关,先不说是你相助之事不见得能传了出去,就算传了出去,你也可以做魏国的豁兆凯,大赵不也是你的归宿!”
东郭景只是摇头!刚才裴仲殊所言,做一条毫无尊严的狗,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宁王府高手如云,大赵也不可能派什么高手保护他,若拓跋文绍要杀他,他必死无疑,怎敢从命!
萧子申拍了拍东郭景,对裴仲殊道:“裴二哥,这小子一直对越国公主有非分之想,不如我们成全了他,送他入宫去伺候伺候,若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分去拓跋公主的大兴宫。虽然一偿夙愿是不可能,但能常伴佳人左右,小狼先生应该也是乐意的!”
东郭景吓到双腿一夹,若想如此,他早自己动了手,何须萧子申他们“效劳”!
裴仲殊见东郭景已有惧意,暗自一笑,就命禁军按住东郭景,随后就让兵士掀袍动手。
东郭景见裴仲殊都不给他考虑的时间,身下一凉,寒意直冲脑门,早吓得魂飞天外,就在冰凉腰刀锋意临近时,急忙高呼道:“我愿一试,我愿一试!”
禁军校尉在裴仲殊授意下,嘿嘿一笑,故意翻转刀身,用刀背擦着东郭景身下回收,只吓得东郭景连颤失禁,看得禁军将士哄然大笑。
萧子申笑完后,道:“小狼先生,大赵禁军可不似萧大爷这般磨磨蹭蹭的,可是说动手就动手,你可记仔细些,免得一个晃神考虑,一辈子就完了!男人嘛,有些东西,可比性命宝贵多了,你说是不是?”
东郭景只把恨意深藏心底,急点头道:“是是,多谢萧大爷提点!”
裴仲殊道:“东郭景,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若你坏事,宁海关我可能夺不了,但截下你来玩,还是没有问题!”
东郭景忙道:“请裴大爷放心,你们让我取粮,我不也好好的取了!”裴仲殊点头道:“不错,就是要有这么一种办事的精神!”随之就与萧子申众人大笑了起来。
裴仲殊说完,就去吩咐数百禁军脱了甲胄,只做平常打扮。萧子申也换了衣袍,只跟在功力被封的东郭景身旁,威慑东郭景,让他不敢乱来。
一切准备妥当,萧子申与数百禁军就同东郭景启程,直往南边的宁海关去。裴仲殊自让一将领领大军居后,他则带着修为不凡的校尉,小心翼翼的跟随在萧子申众人身后不远处,准备抢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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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狼心狗肺
东郭景办事不力,多次坏事,又被拓跋文绍责罚,但只有重要人物与府丁之类的知晓,并未传开。
所以,东郭景带人一到宁海关北,那守卫宁海关的,除了豁兆凯的亲信,均是宁王府军。他们见是宁王府重视的燕山派少掌门,不敢怠慢,急忙报与豁兆凯。
豁兆凯得报,虽不解,也不敢怠慢,急忙登上关楼远望,果然是东郭景!豁兆凯虽降魏建功,但并不大受待见,自己又不能南归,就如东郭景所言,已过得小心翼翼,自然不敢不搭理东郭景。
豁兆凯只听说过萧子申,也没亲眼见过,就算见过画像,墙高远眺,如何看得分明。何况萧子申又是做了属下装扮,躲在东郭景身后,而豁兆凯也没想过禁军会自北面来,急忙喝令兵士开门,又亲自出关来迎接。
宁海关重甲门缓缓开启,萧子申见东郭景吓得身子有些颤抖,知道他有一些怕,担心他在豁兆凯过来前露馅,轻喝道:“东郭景,你想死吗?”
东郭景闻言一震,感觉到背后萧子申的杀气,急忙稳住心绪,缓缓打马上前,准备带领萧子申众人入关。
萧子申看着出关步行往迎东郭景的豁兆凯,一副贱奴之相,哪有传闻中镇守大赵瓦口关时的威武霸气,一时只叹息不已。
其实这也怪不得豁兆凯。
本来帝廷义让他似侯布一般献关放了魏军入境,初时侯布尚未出事时,豁兆启就有些心惧,所以拖拖拉拉,一直不动,致使拓跋文绍之军久久不能入境,无法与拓拔毓秀两面齐攻,误了大事,从而给了帝九重、帝九诏喘息之机。
后来,侯布全族被帝廷义派豁兆启带人诛杀干净。自己的兄长出手,豁兆凯自然知晓因果,就更不敢动了。
因而,豁兆凯只是不从,又派亲信去请豁兆启再求求帝廷义,虽知机会渺茫,但总要再争取一下。
豁兆凯也知,帝廷义若要自己如此做,豁兆启定知晓,他定求过了情,而密诏却仍到了瓦口关,也就是说,帝廷义已铁了心要他这般做。
所以,豁兆凯一面让亲信去请豁兆启再争取,一面也利用这段时间,派人飞马去接了妻妾子女过来。
豁兆凯心里已做好了决定,若帝廷义执意如此,他抗旨必死。但若献关,未免步了侯布的后尘,自然不会再依帝廷义之言南走,否则,自己的命运就做不了主。
豁兆凯狠了一条心,就暗中勾连拓跋文绍,表示不仅献关,还降他。
拓跋文绍本也是利用帝廷义达到目的,从来就没有想过与帝廷义合作能成事,何况豁兆凯一旦献关降魏,必然不再容于帝廷义及帝九重、帝九诏兄弟,那就只有一心跟着自己,如此轻易得一大将,何乐而不为,自是欣然接受!
豁兆凯降魏后,虽不知拓跋文绍心里到底待他如何,至少表面上还是非常不错的。但宁王一系的将领却不同,拓跋文绍在时,自然友好相待,一旦没了拓跋文绍在场,则极尽羞辱之能以待豁兆凯。
豁兆凯知道,自己的地位远不如宁王府旧人,未免被看作是拨弄是非的小人,自不敢去向拓跋文绍告说,只小心的应付众人的为难。幸好众人也有分寸,没有太过,豁兆凯尚能忍受。
但是,豁兆凯也难受沮丧不已,已开始后悔起来。早知如此,虽不容于帝九重兄弟,也该去告知赌一把,至少性命无忧。可叹自己当初还想保了权势富贵,致使一步踏错!
豁兆凯一时也大为不解。那侯布也就罢了,可兄长豁兆启是自幼跟随帝廷义的忠仆,帝廷义就算不管自己,至少也要顾及几分豁兆启的感受,怎会使自己如侯布一般来利用!
若豁兆凯知道帝廷义因当年喝尿之事,一直对豁兆启有杀心,就不会如此天真。帝廷义虽玩阴谋诡计,但若有正常手段能成事,自然也想少留骂名。
帝廷义之所以非要逼着豁兆凯献关放了魏军入境,其实就是为了将来诛杀豁兆启而埋下引子,好处死豁兆启后,能堂堂正正的面对天下人。
可见帝廷义这人也是极其矛盾与说不清的,一个豁兆启之死,与帝王卖国,孰轻孰重,哪个骂名更大,难道还分不清!
帝廷义也是想杀了豁兆启后,也免了帝九重兄弟追查因果,从而查出他当年的屈辱之事来,没了尊严,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可见在帝廷义心里,自己的尊严,是要远远大过社稷安危与千古骂名的,这怕才是他分不清轻重最根本之因。否则以豁兆启的忠心,他怎么可能这般去害豁兆启的亲兄弟!
而初时,帝廷义其实也是想保住侯布这员大将的。在他想来,侯布献了泰武关后,豁兆凯接着再放了拓跋文绍入境,到时大赵两面受敌,帝九重、帝九诏哪有时间过问自己与侯布等,待与拓跋文绍领军联手灭了帝九重、帝九诏,大事一成,哪还有他们追究事情因果的机会。
帝廷义却没想到,豁兆凯这个本该因豁兆启的关系立马从命之人,却还不如侯布听话,致使瓦口关不开,只拓拔毓秀领军入了大同路,随之又退走,让帝廷义瞬间就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如此一来,杀不杀侯布,都有后患。
正在帝廷义犹豫不决之时,侯布竟敢强追回诏书,这可就触犯了帝廷义的底线,让他觉得侯布在留后路,与自己已不是一条心,所以起了必杀之心,也就有了后来杀局对付侯布与命豁兆启带人诛杀侯族之事,也才有后来的一系列变故,真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豁兆凯既然没了退路,又不敢反抗不公,对这一向跋扈的东郭景,怕他挑起是非,自然是小心的对待,所以才有亲自步行出迎之举,以博取东郭景的好感,免他无端生事!
就在豁兆凯这堂堂大将对一小卒东郭景一揖行礼拜见时,他自没注意到,东郭景已经小心翼翼的拉马侧避,而他身后的萧子申,已双掌提聚功力上前,准备偷袭豁兆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社稷图》,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六百零七章 心茫意乱
豁兆凯虽对东郭景坐骑避走不解,但萧子申暗聚功力向前,一直过得战战兢兢,有些草木皆兵的豁兆凯却感觉到了,顿时昂首直身,一双厉目扫射而来。
就在豁兆凯身子刚动,萧子申见他似已察觉,顿时不再隐藏,瞬间身法一展,连闪欺近豁兆凯,道掌直攻面门。
豁兆凯厉目一扫,见一无名小卒竟功力精深至此,已知不妙,并不与萧子申纠缠,只抬步连退,急喝关门。
萧子申动时,跟随而来的数百禁军亦同时持兵上前,连杀向豁兆凯带出来迎接东郭景的兵士。
豁兆凯领出城来的兵士不多,豁兆凯怕东郭景误会,又令了不带兵刃,如何是早有准备的禁军对手,转瞬就被杀得节节败退。
豁兆凯“关门”之声一起,重甲门处的魏军刚群力准备合门,两翼禁军已杀到关门前,随之就往宁海关内抢去。
就在魏将反应过来,领兵往外准备驱逐禁军之时,远方破空声起,金枪夹带裂天之威,摧山开岳而来,只从豁兆凯身侧擦过,瞬息就闪向门处,将魏将连同不少魏兵同杀震退,魏将瞬间金枪穿身而亡。
金枪连杀连扫,仍带威远去,不知入城到了何处!随后信号连天而起,通知远方隐秘禁军前来!
豁兆凯虽反应迅速,躲过了金枪,但他见了金枪,脸色早变,与萧子申过招的双掌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随之颤声道:“裴……裴仲殊?”
若非萧子申攻击甚紧,修为又高,豁兆凯不敢分心,怕会举目四顾,寻找裴仲殊声影。
豁兆凯话音一落,裴仲殊已施展儒风步影,随之就到了关前,冷笑道:“豁兆凯,你好啊!”
豁兆凯正担心裴仲殊与萧子申夹攻他,没想到裴仲殊竟不理会,话音未落,人已往宁海关内纵去。
豁兆凯又见大队禁军校尉随在裴仲殊身后杀来,此时已明白,自己中了计,被东郭景骗了出来,裴仲殊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宁海关!怪不得裴仲殊不理会自己,自己在他心里,哪有宁海关重要!
裴仲殊一来,豁兆凯已没有闲心担心宁海关,他自也不担心家人,见萧子申修为高深,怕自己有失,正想趁着被高手合围前离开,早有事先安排好的将校围向了豁兆凯,再加上萧子申的身法,豁兆凯欲逃已艰难。
豁兆凯见将校在四方阻拦下,自己根本无法摆脱萧子申的追击,一时已着急起来。
裴仲殊亲自领精锐抢入宁海关,现在魏军仍未反应过来,就算禁军不敌,有裴仲殊压阵,至少短时间内,魏军绝逼不退禁军。
只要坚持一两刻间,待后续禁军主力赶来,不怕夺不下宁海关。因此,萧子申只用心在这大赵判将身上,也不过问夺关之事。
萧子申猜的不错,魏国仍不知有大批禁军渡海北来,现在宁海关的主力仍在关南防备。
更何况,由于瓦口关落入魏国之手,大赵对宁海关的威胁已小,只有瓦口、宁海两关侧翼的崇山峻岭可能翻越过来。
但现在赵魏双方大战,皆有斥候在岭间打探防备,加上山路陡峭难行,旷日累时,绝越过不了多少兵马禁军,想攻打宁海关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若想自西面的大津关行军过来,先不说山岭险路同样难行,那魏国雁崖关之军也不是吃素的,哪有如此轻易!
因之,宁海关兵力也不多,只三千左右,有基本的防御能力足矣。现在裴仲殊领着禁军控制了关门,不用费力攻打,可以说已算是拿下了宁海关。
再加上豁兆凯是主将,在外无法发令,而魏国将领均在关南处,也与豁兆凯没有什么往来,现在北门处没有做主之人指挥制敌,大家只面面相觑,连最基本的油、石等都尚未动起来。
魏军刚有校尉反应过来,正让兵士倒油准备火烧关门处,阻挡禁军入城,好给关南的魏军来援之机。
可惜已迟,裴仲殊岂会给他们这种机会,早命校尉攻上了关墙去,已将魏军驱逐远离了关门处,如何还防得了!
萧子申看了看魏军逐渐败退的北关处,暗暗计算着时间,知道大局将定,宁海关即将入手,心里一松,随之拔剑出鞘,道:“豁兆凯,识相的就降了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再痛快,还不是死,豁兆凯若非怕死,又何必降魏,现在又如何会束手就擒,见萧子申神兵连使,更见威势,逃心更坚。
萧子申见豁兆凯修为怕与豁兆启相距不大,怕禁军将校不小心有伤亡,就喝了他们远离,只防备豁兆凯逃脱,他自一人与豁兆凯交手。
现在裴仲殊不在,豁兆凯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脱保得性命,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抢在裴仲殊对自己出手前,自萧子申手里逃走。
就算萧子申身法再高,若与他甩开了将校,同到了远处单打独斗,以萧子申的修为,几乎没有斩杀他的可能。
一念起,豁兆凯如何不拼命。但他没有兵器在手,萧子申持剑只阻拦他退走,凭借了身法不与他强拼,豁兆凯一时真是进不得亦退不得!
萧子申哼道:“豁兆凯,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今日你是插翅难飞!我劝你莫要来浪费大家的力气,乖乖就戮岂不美哉!”
又是岂不美哉,豁兆凯心火一起,见萧子申神兵并不起眼,刃钝又不见锋利,竟运使左掌拿向萧子申神兵。
萧子申心里暗笑,假装一惊,随之收剑后退,却退得刚好能被豁兆凯拿住,又不让豁兆凯有防备之心。
豁兆凯左掌拿住神兵,随之运功一带,喜意刚起,萧子申哈哈一笑,内劲随着神兵猛然爆发,霎时震裂豁兆凯虎口,豁兆凯只撒手洒血而退,一时心惊不已。
豁兆凯也没想到,这毫不起眼的长剑,临近竟能爆发出如此威势。他与萧子申交手时间不短,自然知晓萧子申功力,现在爆发出来的威势,可不是胜过萧子申之前展现的功力不少。
若非萧子申之前故意保留,就是他的兵器有鬼!豁兆凯想到此,不觉就多瞧了萧子申的神兵两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社稷图》,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六百零八章 君心君心
萧子申见豁兆凯眼瞅神兵,也不管他,只持剑攻去。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但豁兆凯自见萧子申持兵在手,应对更加自如,自己已渐有下风之势,心里已谨慎起来,并不一心只想逃,而是用心与萧子申交手,有良机再遁走。
过了片刻,大队禁军尚未到,宁海关南的魏军却支援而来,禁军已处于劣势,若非有裴仲殊这高手在,怕已被杀退回来。
但裴仲殊一人顾及不过来,尤其是关墙上的禁军,已现败势,只让与豁兆凯交手的萧子申皱眉不已。豁兆凯则喜上眉梢,若禁军败退,萧子申必去支援,自觉已有了脱身希望。
萧子申见了形势,确实想支援众禁军,但又不想放走了豁兆凯,随之连剑急攻,喝道“豁兆凯,你若再不降来,待攻下了宁海关,萧大爷就斩杀了你家人泄愤!”
豁兆凯冷笑道“小子,你还不要来吓豁某!你既与裴仲殊一起,那就该是魏王、秦王之将,你若敢滥杀妇孺,别说魏王、秦王,就是裴仲殊那一关,你也过不了!”
萧子申想“怪不得豁兆凯这老贼只一心想逃,竟不顾及家人,原来心里早就计算好的,知道家人无碍!”一时不岔,道“豁老贼,你们欺的就是魏王、秦王心慈手软是吧!好,萧大爷就告诉你,我们自不会杀你的家人,但有人可想杀得很!待破了宁海关,擒了你妻儿,萧大爷就派军押送回京里去,交给帝廷义处置,我看他们死不死得了!”
萧子申见一提帝廷义,豁兆凯霎时脸色剧变,冷笑续道“怎么,老匹夫,你也怕了不成?也难怪,豁家被帝廷义满门诛戮之事,你的父母兄弟侄子死的干干净净之事,你虽远在魏国,怕也是早有所闻,若说不怕,那就是欺你萧大爷没有见识!”
豁兆凯狂吼一声,功力汹涌而出,连击震萧子申神兵,喝道“小子,你敢!”
萧子申持剑一定,哈哈大笑道“豁兆凯,你别来唬我,萧大爷也不是吓大的,有什么不敢的!”随之又持剑踏向咬牙切齿的豁兆凯,续道“老贼,再问你最好一次,降还是不降?你仔细想想,若帝廷义得了你的妻妾子女,他的箭伤,现在怕是已好全,谁知那畜生会做出什么事来!来来来,你好好想想,用心的想想!”
萧子申见豁兆凯已跪地吼哭起来,知道他心里明白,若真将他家人交给帝廷义,以他对帝廷义的背叛,那下场,怕已是想都不敢想!
萧子申现在也觉得豁兆凯有些可怜,他本来也是在帝廷义的威压下身不由己,没想到临死还要担心惧怕帝廷义。
但禁军正浴血奋战,萧子申自不想与豁兆凯拖延下去,为了加重他的负担,又道“豁兆凯,就算我们得不了你的家人,若被魏军抢着走了,你死后,等于就没用了,谁知拓跋文绍会怎样安排你的妻妾子女!尤其是你的妻妾女儿,啧啧啧,想起来就胆寒,你也好好想想!”
豁兆凯思及自己在时的待遇,哪敢再去想,如何承受不住,只喝道“小子,你住嘴,住嘴!”萧子申把剑一扬,高声喝道“豁兆凯,我再问你,降是不降?”
豁兆凯昂首冷目一望,见萧子申眼中寒意瘆人,他也听说过一些萧子申的手段,心里是有些怕的,只咬牙喘气不敢再动,过了片刻,只有气无力道“只要你答应我,会好好安顿我的家人,我不反抗便是!”
萧子申点头道“只要你不出尔反尔,萧大爷自也懒得与你家人计较,我可不像帝廷义那般无耻!”
豁兆凯咬牙点头后,自后背双手,一副束手就擒之态。
萧子申怕豁兆凯出手偷袭,随之用剑架在豁兆凯脖子上之后,才让禁军持铁链上前捆了,随后就封了他的穴道,禁了他的功力。
萧子申也没想到竟真能吓唬住豁兆凯。其实也是豁兆凯因日日担惊受怕,只担心思虑了家人的安全,尤其是听闻豁家之人被帝廷义所诛后,这种担心更见加剧,所以才被萧子申吓住。
其实只要豁兆凯冷静些细思,以帝九重、帝九诏他们的为人,虽然是必杀豁兆凯这叛国之贼,但只要不是豁兆凯的家人自己落入了帝廷义手里,帝九重兄弟顺其自然,不闻不问,是绝不会主动将豁兆凯的家人交给帝廷义的。
萧子申见豁兆凯已擒,吩咐禁军看管好后,就带着东郭景一同纵身上了关墙,随之支援血战的禁军。
萧子申杀了几人后,见东郭景只傻愣在一旁不动,冷笑道“小狼先生,是不是还要萧大爷教你怎么做!”
东郭景原本以为,萧子申带他登上关墙,是担心他离开后自己见机逃走,所以带在身旁看管。
现在听了萧子申之言,东郭景才知自己想错了,萧子申这贼子竟是想让自己与禁军一同杀敌……不对,一同杀魏军。
若自己一旦动手,就算骗关之事,因燕山派的功劳,或许东郭泰能求情救下他的性命。可若他一旦动手杀这些拓跋文绍宁王一系的魏军,到时犯了众怒,拓跋文绍为了安抚将士,必也会拿他祭旗,一时哪里敢动,只手指萧子申,颤声道“你……你……”
萧子申嘿嘿一笑,若只是担心东郭景逃脱,先不说已封了他的功力,就算东郭景功力在身,长剑在手,有许多将校的修为都胜过他,还怕看管不了!
萧子申之意,就是要逼东郭景杀人,逼他与拓跋文绍一系的将士生怨,到时若拓跋文绍在东郭泰求情下饶了东郭景,此事非同小可,定会让魏军将士心寒;若拓跋文绍不饶东郭景,又会让东郭泰与燕山派离心,甚至立马动手都有可能,如此方能稍减魏军入境之恨!
萧子申冷笑走到东郭景面前,伸手一解他穴道,只功力半封,道“你什么你,难道还要萧大爷将魏兵送到你面前不成?”随之就附耳低声道“东郭景,你想清楚,若你不动手,惹得萧大爷不爽,萧大爷就去擒了拓跋文绍的娇妻美妾来,脱光了与你一起关了小黑屋,你说你死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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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一步之差
东郭景闻言一颤,他没想到萧子申竟无耻至此,歹毒至此,还是出身道门,可不是丢了前辈先贤的脸!
但东郭景也不敢赌萧子申不会这般做,若真如萧子申所说一般,这事就严重得多,可关系了拓跋文绍的老脸,自己必死无疑!
如此进退两难,让东郭景如何抉择,只恨不得将萧子申碎尸万段。手机端东郭景仔细思虑后,斩杀魏军或许还有半分生路,若真与拓跋文绍的美妾脱了关一起,连一丝生路也没有。
东郭景想着,就恨恨的接过萧子申含笑递来的长剑,随之仰天一吼,只闭眼往魏军杀去,引得魏军将校不住喝骂,只往东郭景攻去。
若非萧子申持剑护他,东郭景说不定已死在了将校手里,如此就一了百了。
就在两军胶着之时,大部禁军终于赶到。裴仲殊持枪纵天一击后,高声道:“众将士听令,随萧将军抢夺关门!”
萧子申知道,裴仲殊让他抢夺的关门,不是宁海关北门,而是与瓦口关相对的宁海关南门。
禁军自北袭击而来,南门魏军既然支援北门,除非将校半点见识也没有,否则必派人求救。
禁军自北来,现在宁海关之北的近处魏军不多,宁海关魏军在不知禁军兵力的情况下,若求援,必是向南面的瓦口关魏军及拓跋神机、慕容延昭等求援。
现在瓦口关往南沿线有二十多万魏军,若不能抢夺宁海关南门关闭死守,若让南面魏军北援而来,裴仲殊、萧子申之军必败无疑。
现在南门魏军已来战多时,若不抓紧时间,说不定瓦口关魏军就到,萧子申再不迟疑,与禁军众将士一点头后,随之就自东侧强击过去。
禁军支援而来,将士分散四路,两路自两侧上关墙支援,一路随萧子申往南去,一路则支援早前血战的校尉。
裴仲殊腾出手来,亲自与萧子申在前开路,不多时就自魏军薄弱处撕开口子,随后就冲杀往南去。
魏军正想分兵追击萧子申所领之军,裴仲殊早持枪与部分禁军挡住,只护了萧子申后路。
整个宁海关才三千左右魏军,在裴仲殊与早前校尉攻击下,伤亡也不小,现在更面对近万禁军,如何分得了多少兵去追萧子申,早被裴仲殊他们拦了下来。
萧子申领军不多时就到了南门处,喝令禁军杀散不多的留守魏军后,正让禁军关门,没想到魏军已支援而来,领头之将,正是叔孙恭。
拓跋文绍既有些担心豁兆凯,怕他出尔反尔,为了保命又反回大赵去,另也想掌握了瓦口关,以便日后方便行事,所以就自拓跋神机手里争来了瓦口关。
拓跋神机不疑有他,既然瓦口关是在大魏手里,在他的控制下或拓跋文绍的控制下,本无差别,拓跋文绍一争,拓跋神机为了专心应对帝九诏与曹剑南等,也就由他。拓跋文绍暗自欣喜,就命了亲信叔孙恭领军镇守。
叔孙恭得报有禁军自北袭击来,一时既惊且疑,担心是计策衍或帝九诏等人的诡计,欲引他离开瓦口关,随后抢关。
何况,现在宁海关守将是豁兆凯,若说豁兆凯对众将那般待他而产生怨气,从而玩出什么诡计、花样,也是可能的,叔孙恭哪会轻易相信,随之就派快马查探。
快马查探后一报,虽仍不大清楚,也不知袭击而来的禁军是谁领军,但宁王系的魏军不可能随豁兆凯胡作非为是肯定的,现在他们起战,那就是真有敌情。
叔孙恭再不犹疑,立马点将领军北来,可就是他这么一犹疑,已错过了进入宁海关,阻挡大赵禁军的好时机。
萧子申见叔孙恭领军前来,一边急命禁军关门闭守,一边就领着禁军好手出关一挡叔孙恭之军。只需片刻,待关门一闭,禁军上墙进入防御,就不用太过担心轻易被破。
叔孙恭走近一看,没想到又是萧子申这小子坏事,只恨得咬牙切齿,随之就率军强杀来。
萧子申持剑挡住叔孙恭之刀,道:“叔孙将军,你可知道,这宁海关是如何开的?你是不是猜测,会不会是豁兆凯那老小子打开了关门?”
就在叔孙恭不解,不知萧子申此言到底是要牵扯豁兆凯,还是在为他开脱时,萧子申哈哈大笑着续道:“你绝想不到,这关门,竟是东郭景东郭公子为我大赵禁军打开了来!叔孙将军,是不是很刺激?你以为只有我大赵有判将叛贼吗?告诉你,你魏国也不是很难找!”
叔孙恭一听是东郭景,虽不知东郭景怎么又与萧子申他们扯在了一起,但若是北去的东郭景不小心被擒,以他的胆小如鼠,被萧子申他们威胁诈了豁兆凯开门,是有很大可能的,一时如何不信!
萧子申见了叔孙恭神情,知道他多半是信了,心里一笑:“只要你信了就好,也免了萧大爷再给你‘解释’半天,可不是浪费唇舌!”
萧子申随之就续道:“东郭公子做了错事,不敢来见宁王与魏国众将,逃也是迟早要逃走的!他只让萧某传句话,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人之过,与东郭掌门无关,请宁王与众将看在燕山派常年效劳的份上,放过他家的老头子,他必感激不尽!待将来叔孙将军等人去了阴间后,他必亲手给你们烧些纸钱去!”
说到后来,萧子申自己都没有忍住笑。他如此说,也是想“提醒”、加剧宁王一系之人对东郭泰等燕山派之人的恨意,以分化他们。
萧子申之笑,是自觉编得有些好笑,可在叔孙恭听来,就是嘲笑他与宁王一系,一时更见气怒,既是气东郭景,更是气萧子申,一时下手更见狠辣。
萧子申早听说了叔孙恭,早前在宁王府也与他交过手,后来与拓跋文绍之军交战中,也与叔孙恭过过招,知道若无意外,叔孙恭已不是现在的他之对手。
叔孙恭虽是刀式不留情,但如何能破开萧子申的防守,就这一瞬之机,禁军已关闭了南门,随后就用了魏军的守城物件,已对支援来的魏军展开了攻击,只气得叔孙恭吹胡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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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以死谢罪
萧子申领军去抢南门后,裴仲殊只把儒门绝式施展出来,早杀的血流成河,甲胄尽染。
魏军将校渐渐毙命后,魏军兵士如何抵挡得住,又有禁军四方围杀,不到一个时辰就全军覆灭,宁海关尽入大赵之手。
裴仲殊持枪冷眼看着袍红带伤的东郭景,道:“东郭景,你该庆幸你是魏国之人,若是我大赵之民,我立马取你狗命!”只吓得东郭景双手一颤,血剑顿时落地锵锵。
裴仲殊枪尖一点,又封住东郭景穴道后,一边派人去通知石开领军南下入关,一边又急忙持枪南去支援萧子申。
裴仲殊腾身纵过高墙后,一招六艺转轮·天地圣威,至衡三剑遥击向魏军,只爆起血花赤天,艳红瘆目。
绝式一出,裴仲殊持枪就击向与萧子申对战的叔孙恭,喝道:“叔孙老头,你敢来战?”叔孙恭当然不敢,神隐逸都有些心惧裴仲殊,何况是他!
裴仲殊来时,叔孙恭就起了退避之心,现在裴仲殊纵天一枪杀来,叔孙恭如何敢接招,拼着被萧子申一伤,借了劲道就往南退走。
裴仲殊见叔孙恭并不只顾自己,而是指挥将士徐徐而退,章法有度,并与众将居后压阵,对他也有了几分敬佩,就只持枪远望,并不追赶!
叔孙恭领军退远后,裴仲殊道:“走吧,叔孙恭并不重要,守关要紧,我们要尽可能的为殿下他们争取时间!”
裴仲殊与萧子申回了瓦口关后,一面吩咐禁军将士加紧准备守城所需之物,一面就安排兵士去带了捆住的豁兆凯来。
豁兆凯一进入大堂,尚未来得及跪下,裴仲殊也未出言让他跪下,只甩手持枪一压,瞬间就将功力被封的豁兆凯压得扑倒在地,骨节作响,嘴角已流下血来。
裴仲殊握枪的右手亦是捏得直响,随之冷冷道:“豁兆凯,大赵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有什么对不住你豁家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做出这叛国背民之事?侯布我已没有机会问了,现在就问问你,权当也问了侯布!”
裴仲殊见豁兆凯不开口,知道他的意思怕是:“这不是帝廷义之令吗?众人皆知,又何须问!”
裴仲殊随之就气不打一处来,喝道:“豁兆凯,当年你们家穷得快饿死人,你兄长豁兆启卖身到帝家为奴,你之后也到了帝家,宣祖皇帝与太祖皇帝可有把你们当贱奴看待?不仅没有,还给你们钱银养活家人,传你们本领,带你们建立功业!你们兄弟如今身居高位,不仅不思报效社稷,回护万民,竟做出如此悖逆之事,你自己说,该不该死?”
裴仲殊说着,神力再提,顿时压断豁兆凯脊骨,眼看是废了。
萧子申与不少禁军将校都知道,裴仲殊之气,远不止豁兆凯背国。
当年帝皇尊中毒驾崩时,豁兆启与豁兆凯兄弟一直陪在帝廷义身边,就算他们没有直接参与谋害帝皇尊之事,也必是知情者,最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自后来他们二人受到的重用,且没有被帝廷义清算,豁家兄弟的事情怕也不简单,至少比赵昂轻不了多少,甚至还可能过之。
既然如此,以裴仲殊等将校对帝皇尊的敬重,既然对赵昂起了杀心,为何就不对豁家兄弟起杀心?
偏偏帝廷义因当年被囚是非枭境之事,自己出手暗算豁家,如此大方递来利刃,若还不用,岂不是傻子!
帝廷义在京里处决了豁兆启及豁家满门,现在裴仲殊与众将士只取豁兆凯狗命,并不为难他的家人,已算是菩萨心肠!
若要追究罪责,就算裴仲殊将豁兆凯家人全部诛杀,也没有半个人说他不是!叛国投敌,引军入境,这点代价还是可以有的!
但众人也知道帝九重、帝九诏的为人,冷眼旁观也就罢了,若说诛杀豁家满门,至少是他们兄弟做不出来的。
众人既然清楚帝家兄弟的为人,自然就不会让帝家兄弟为难,更不会去给他们上灰,使史笔一迁道不清、说不明!
脊骨被断,豁兆凯的痛苦可想而知,裴仲殊与豁兆凯也曾并肩作战,有些袍泽之情,也不想在他死前折磨他,随之就让兵士拖出去枭首示众,以正纲纪!
豁兆凯既亡,裴仲殊吩咐兵士将豁兆凯的家人带去乡间躲起来,以避过兵灾,随后就与萧子申、石开等加紧备战,以应付险关。
裴仲殊原本以为,现在帝九诏、曹剑南军中高手如云,何况还有展平、尚书台等高手,拓跋神机、慕容延昭应该不敢轻易离开,那拓跋文绍南来攻打宁海关的可能就大很多。
没想到不仅拓跋神机、慕容延昭没来,竟连拓跋文绍也没来,就好似瓦口关南的二十多万大军是死人一般。
正在裴仲殊暗自皱眉不解,又觉得不安时,终于等来了一位料所未料之人,却是大魏丞相计策衍,经天纬地六儒宗之一的计策衍!
计策衍之所以会领军从南京道昌阳赶来,是拓跋文绍故意命快马传书给慕容太后、计策衍,告知宁海关被大赵袭夺,却未言明领军之人是谁。
宁海关被夺,关系了入赵的二十多万大军,计策衍自然不会怠慢,急忙点将发兵,自昌阳往东疾行,欲夺回宁海关。计策衍行至半途,才知是裴仲殊、萧子申等人袭击了宁海关。
计策衍细一思量,才觉得拓跋文绍是故意促成他的东行,以便与裴仲殊、萧子申等交手,让他进退两难,一时既无奈,又不得不行。
计策衍领军刚到宁海关北,拓跋文绍亦派逼阳南森领军出瓦口关,直逼宁海关南门。但是,计策衍不动,逼阳南森也不动,可见拓跋文绍之心!
虽如此,现在裴仲殊、萧子申之军,已完全成为了孤军,左右险峻无路,前后阻断无门,可真是入了危境。
计策衍到后的次日一早,只带了几个随从就往宁海关来,随后就让人关前喊话,请裴仲殊、萧子申出关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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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置酒和柔
裴仲殊在关墙上的城楼里,远远的望着远处看不大清形貌的计策衍,叹道:“曹师叔、卓师叔最怕在战场上遇见计师叔,我又何尝不是!”
萧子申与计策衍相处亦好,其实也不想在战场上遇上计策衍。本来此次北来,别说萧子申与裴仲殊,就是帝九诏也没想到会是计策衍领军自西而来,他们一直都是考虑的拓跋文绍,拓跋神机与慕容延昭次之。
萧子申道:“裴二哥,要不我们假装聋子,或以两军相峙为由,就让人回了前辈不见吧!”
裴仲殊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就见一见吧!计师叔因在魏国与众人为敌,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又暗藏愧疚之心,甚至连经天纬地也不回去,若我不见他,怕更添他的心事!”
裴仲殊既决定见计策衍,又担心关南的逼阳南森,就让石开镇守南门,他则换上儒衫,与萧子申一同出关去见计策衍。
计策衍远远望见一身儒衫的裴仲殊与萧子申携手行来,眼中顿时老泪点点。他与同门厮杀多年,儒门众人仍就以兄弟、前辈待他,何其幸也!
裴仲殊一身儒衫来见,不就表示在他心里,仍认自己这大敌为师叔吗?这怕也是赵昂常年心不能平之所在!
同出身经天纬地,凭什么与同门血战为敌的计策衍仍能得大家认可,自己这个从来没有与儒门过不去,更没有伤害过经天纬地同门的人,为什么就遭你们心恨!
赵昂却不明白,计策衍虽与众人为敌,只不过是立场问题,但他的德行却没有半分亏处,仍是仁善而心系百姓、心系天下的儒门传人,太史公等人怎不尊重他!
计策衍将大魏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受万民敬重拥戴,就连拓跋皇家也挑不出毛病来,岂是赵昂这弑君的乱臣贼子能比!
帝皇尊在位时,赵昂还算兢兢业业,做了不少事。自帝廷义即位后,赵昂身为丞相,除了附庸自保,再无作为,别说太史公等同辈,就是经天纬地的学子也瞧不起他。何况赵昂还有洗不清的污点,更为儒门正统所不容!
计策衍见了昂步行来的裴仲殊与萧子申,再忍不住,伸袖略擦,急行上前往迎。
计策衍尚未到,裴仲殊伸手一挽衣袂,已单膝跪地拜了下去,道:“裴仲殊拜见四师叔!”萧子申见裴仲殊已拜,自然也就跟着跪拜了下去。
计策衍扶起二人后,叹道:“仲殊、子申,多时不见,没想到再见竟是这般光景!这一场仗,你们大放异彩,我既欢喜,又心忧,一时这内心竟不知该贺该伤!”
萧子申与裴仲殊都明白,计策衍所谓的喜,自然是心喜他们二人这儒道晚辈又有成长,他这前辈,自有欣喜的理由。
但若从计策衍效命魏国的责任来说,萧子申、裴仲殊的成长,却又给了魏国压力,尤其是他疼爱的天子拓跋煦,这又是坏事!
真是叹了心不能分做两半,计策衍亦只有纠结不定!
计策衍见萧子申、裴仲殊二人只讪讪不应,知道他们就算能应,也不知该如何应,自轻笑摇头道:“没得说这些做什么!走吧,我已略备薄酒,咱们喝两杯!”
计策衍话一完,不待萧子申二人回话,已拉着二人往北行去。走了不远,果然林中早已备下酒菜,怕也猜到裴仲殊、萧子申不会拒绝一见。
裴仲殊见有些沉闷,就伸手一指酒菜,玩笑道:“师叔,你老人家只是准备了酒菜,没有加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吧?”
看来裴仲殊登船北上前所谓“任何人不得沾酒半点”,怕是守不住了!
计策衍哈哈大笑道:“若加了不该加的东西,就算大师兄不出手,怕二师兄也会万里追杀我!我可不是对手,还是小心些为妙!”
计策衍虽是笑着说,但提起太史公、尚书台时,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悲凉,只和着秋意,飘向不知何方。
裴仲殊看了一眼萧子申,道:“四师叔,都怪师侄不好,没事提那些做甚,今日咱们只饮风月,不谈俗事!”
计策衍轻摆手道:“若只饮风月,就该你小子请客,老夫为何要做东?今日咱们既饮风月,也商国事,就算是两全其美了吧!”
萧子申在计策衍的示意下,与裴仲殊坐下后,道:“前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退出这辛辛苦苦得来的宁海关吧?”
计策衍拿起酒壶为萧子申、裴仲殊斟酒,含笑道:“既是辛辛苦苦得来,自然不能这般轻易退出!我虽是前辈,也不能如此蛮不讲理!”随之又为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后,续道:“说吧,你们万里迢迢冒险北来,有什么要求?”
裴仲殊搓了搓手,嘿嘿道:“四师叔,我们有什么要求,你应该猜得到!”
计策衍伸出右手,用中指点了点桌子,道:“仲殊,这场仗已打了一年多,将士疲惫,伤财劳民,目前看来,除了魏军攻入了正定路,怕是不会再有进展,其实我也有罢战之意!”
萧子申霎时喜道:“前辈此话当真?”
萧子申之所以喜,是因为若赵魏罢战,他就好一心一意在北方搜寻血霜天星,到时若计策衍回护他,也不怕拓跋文绍势力。
但现在则不同,两军交战,计策衍毕竟还要顾及敌我身份,自不会有罢战那般光明正大的看护萧子申。
况且,萧子申此次北上后,那怪症尚未发作过,也没有再做噩梦,照此看来,若不解决,要想周全,怕是要长久待在北方。
若赵魏持续交战,可不就影响了萧子申的行动,让他在北方有不少顾虑,不仅要小心防范宁王系的为难,还要躲避着拓跋煦一系,以免双方要逼不得已出手对敌,可不麻烦。
计策衍摇头笑道:“自然是真!”就在萧子申喜意全起时,计策衍突然话锋一转,续道:“但那只是我之意,可不是拓跋家之意,更不是大魏之意!”
萧子申知道拓拔毓秀与帝九重在大同路的交谈,何况还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的拓跋文绍夹杂其中,现在魏国取得了优势,自然不会轻易罢兵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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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同业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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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局面前,别说计策衍,就连慕容太后与拓跋煦也要几分让道!
计策衍随之又道:“其实,赵魏战了这么多年,我也觉得累了,只是,天下大势如此,让人不得不随之而动,我如此,慕容太后如此,九重、九诏亦如此,谁也摆脱不了,除非想失地亡国!但失地亡国也不见得是重点,每个人都有施展抱负的梦想,这是停不下脚步的!”
裴仲殊点头道:“师叔说的不错,现在就只剩了赵魏两国,如此形势之下,若不能一统天下,大治安民,别说师叔与魏王、秦王他们,就是师侄也不甘!”
计策衍叹道:“所以说有些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方是我儒门君子、圣人之道!”
计策衍端起酒杯,与裴仲殊、萧子申同饮后,续道:“仲殊,我离开经天纬地北来之后,我们一共见过几次?”
裴仲殊想了想,道:“算上这次,一共六次,其中有两次只交谈,有三次领军交战,有一次……我与师叔动上了手!”
计策衍点头道:“除了没有修为的九诏,我与经天纬地所有有军职的高手都动过手!我离开经天纬地时,你还是裴家牙牙学语的二公子,更没有到儒门学习,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你已成长至此,不仅修为高于我,更被定为下一任儒圣!看来果然老了,我们都老了,再过几年,就该让位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说着,又对萧子申点了点头。
裴仲殊道:“我听家父说,师叔尚在经天纬地时,待我自与别人不同,我与师叔也亲近,更常随师叔去经天纬地玩耍,家父觉得我与儒门有缘,所以就让大哥与我拜入了经天纬地!”
计策衍昂然道:“若非我后来到了北方,仲殊,你怕该是我的弟子,岂有二师兄捡了一个儒圣的份,他原该请我喝几杯!”
裴仲殊道:“四师叔,你若回去,不止师父,众多前辈都会请你老人家喝几杯!虽然你老辅佐拓跋家,但儒门后辈学子仍是敬服你老人家的,若有空,就回家看看吧,看看如今的经天纬地,更看看盼你回家多年的师兄弟们!”
“回家”二字一出,计策衍也不觉双眼一红,只摇头道:“日后再说吧,还有时间!”
萧子申、裴仲殊看着已年近古稀的计策衍,这“还有时间”,也不知还有多少时间,一时只心里暗叹。可计策衍的坚持,却没有人能置喙半分,他从来没做过有违圣贤教导之事!
计策衍又与裴仲殊、萧子申说了些当年的趣事后,才道:“仲殊、子申,你们率军离开吧,我亲自送你们出雁崖关,自大津关回赵,我为大魏尽心竭力这么多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据我估计,你们该是自海上冒险过来,那兵力绝过不了两万,若我们两面强攻,你们坚持不了多久,放弃吧!”
若裴仲殊、萧子申自雁崖关回赵,就算计策衍不出声,慕容太后他们也会放行。萧子申自不用多说,裴仲殊是未来的儒圣,怎么可能不给出身经天纬地的计策衍这点面子!
但也仅限慕容太后、计策衍他们的防区,若是拓跋神机、拓拔毓秀,则不一定,或许会放,或许会为难,而拓跋文绍则不用想,绝对会重兵、聚将阻杀。
裴仲殊抬手一拍萧子申肩头,道:“师叔,方才萧兄弟说了,这宁海关,我们是辛辛苦苦得来!既有之前血战之苦,也有万里跋涉之难,更有秦王殿下的重托!师侄怕要失礼,只得拒绝师叔的好意!”
计策衍摇头叹道:“你这孩子,怎这般倔,既不像裴老将军,也不似二师兄,倒与三师兄有些相像!”
裴仲殊起身向计策衍一拜,道:“师叔,我们现在各为其主,还请师叔见谅!待战事一了,师侄定置酒赔罪!”
计策衍一听,随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仲殊,还记得曹子建的《箜篌引》吗?”见裴仲殊点头,随之悲怆念道:“置酒高殿上,亲交从我游;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
《箜篌引》前面这几句,本该是喜意的,从此时的计策衍嘴里道来,却满是无奈、凄凉之感。
又听计策衍续道:“这几句,写的多像当年我与师兄弟们畅酒和歌,一同纵论天下的情景!三十多年过去,如今思来,犹在昨日,让人午夜梦回,如何能忘!”
萧子申见了今日语带悲凉的计策衍,再也无法将在宁王府冷嘲嬉笑的他联系在一起。看来计策衍表面嬉戏的背后,怕一直深藏着对经天纬地同门的愧疚感,使他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在魏国面对王公文武,计策衍自然不表现出来,现在见了经天纬地出身的师侄,压抑的情感再难压制,所以就真情流露,哪里还有一代丞相的风仪与威严。
帝九诏多次北上魏国,与计策衍见得最多,谈得怕也最多。计策衍既在裴仲殊面前表露了真情,又岂会不在帝九诏面前表露!
帝九诏定把实情带回了大赵,带去了经天纬地,所以虽多年隔分,又是沙场为敌,经天纬地众人仍心念计策衍,待他自与赵昂等不同。除了他们对计策衍德行的肯定,帝九诏怕也是关键。
裴仲殊心里暗叹,只道:“师叔,得了空闲,就回经天纬地看看吧,大师伯、师父,还有众多师叔也老了,大家早该聚聚!”
计策衍只起身转望北方,拼命忍住欲洒的泪珠,点头道:“待诸事一定,我自会回去!有云叶落归根,何况这些年,我心里也藏了许多话,想和师兄弟们说!”
计策衍还没有也不好意思说的是,他还要亲自将地魂轮这烫手山芋送回经天纬地,送去三教。
现在六凡界与阴阳童子已先后得了转轮命盘、藏魂轮与人魂轮,局势已越来越不妙,除了仍不知下落的天魂轮,就只有地魂轮可以阻止仍不知的六凡界与阴阳童子所为的大事!
计策衍既然仍是当年的计策衍,立场不论,他心系天下之心从未变过!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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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万钧之重
计策衍年前本想让北访的帝九诏带话回去,想想还是算了,一不小心,就会弄成此地无银三百两!
地魂轮之事仍未外传,拓跋文绍不知自己与拓跋煦、慕容太后等人的决定,现在怕还没有心思过问或利用。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一旦三教有高手莫名北上定阳府,说不定就会引起拓跋文绍与六凡界等的注意,那样反而不妙。
也就是说,若北去的三教高手少,一旦引起注意,说不定就是萧子申那般的下场。若北上的高手多了,如此时刻,必然更引起六凡界等人的注意,同样不妥。
若由计策衍出其不意的带着冥轮南回经天纬地,算起来还没那么容易惹人怀疑。因为经天纬地众人让计策衍南回之心,早已传遍武林,他回家,再正常不过!
现在计策衍只担心一点,就是怕连吃败仗、损兵折将的拓跋文绍心里不岔,从而以地魂轮为筹码去寻求支援,那就不妙。
计策衍、裴仲殊、萧子申三人直喝到了日正中天方散,但三人背向离开的脚步都有些沉重。因为三人都知道,今日过后,就将沙场一决,虽无生死,却需拼生死,这是三人都不想,却不得不为之事。
带着五六分酒意的裴仲殊与萧子申四处巡查了多时,最后仍就回了北关城楼。
裴仲殊先是远望北方计策衍大营方向,随之转身看着来往不住准备的禁军,对萧子申道:“这次赵魏大战之后,我就要辞去军职回经天纬地,以后再也不能和这些兄弟们并肩作战,浴血厮杀,纵横疆场!”
萧子申闻言一震,看来因六凡界与阴阳童子之事,经天纬地也急了起来,为了早作准备,不仅这么快就招裴仲殊回去,更是立马就传告了仍征战沙场的他,也不顾及会影响了裴仲殊领军作战!
又听裴仲殊续道:“我少时一直都崇拜太祖皇帝,崇拜英国公,所以,当年在经天纬地学习的时候,只把心思放在了武学兵法上,一心要做个像太祖皇帝他们那样纵横天下的大将军,也因此,儒学极差,没少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责罚!
“但现在不一样,既然圣侯已决,要我接任下一代儒圣,一是作为儒圣的职责,必须要修身养性,精通儒学,否则何以教化学子,执掌儒门,传承儒家,匡治天下!这二嘛,我可不想做一个儒门有史以来最不学无术的儒圣,那也太没面子,完全不符合我的英武形象!”
裴仲殊说到后来,先是摇头轻笑,随之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子申大出了口气,怕是今日见了计策衍,所以,有了几分酒意的裴仲殊也感慨起来,真正是伤春悲秋时,伤春悲秋人,伤春悲秋意!
裴仲殊最后说着虽笑了起来,却是笑得有些苦,也不知是因为计策衍,还是因为要离开这些禁军将士。但绝不会是因为要做儒圣,兵主战神还没有惧怕过责任!
萧子申随念道:“裴二哥,其实离开沙场做儒圣,不也挺好的!”
裴仲殊摇头道:“萧兄弟,你还不明白!现在的三清界连架子都还没搭起来,你自然不明白一派之主的责任,若做了儒圣,不见得就比沙场征战轻松几分,何况还是在这大变之时!
“你想想那位前辈,多少年了,为了当年三教交托之事,忍辱负重,远赴外域,现在回了神州,以远过期颐之年,仍不辞辛劳的四处奔走,为护神州而战!那才是我辈的榜样,也是身为三教传人的责任!为了天下,为了神州,为了黎民,至死方休!
“做了儒圣,那才是真正的万钧巨担,儒圣二字,既是权位,更多的却是责任,是比裴将军三字更重的责任!裴将军只需为大赵出力就可,这儒圣,却需放眼神州万里,甚至苍穹之下,无有不包,无有不含!”
裴仲殊说得对,萧子申虽被定为道山三清殿主,但现在的三清界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自然轻松自在。
但自白马寺众人的交谈,萧子申已知,之前的三清界,挑起的是怎样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重担,两千年来尽心竭力护守万里神州,说起来轻易,做起来却是何等艰难而又让人敬佩!
若将来卫尘泱与萧子申执掌三清道门,前辈先贤的遗志,自然是要继承,又岂是这短短的沙场一决可比!但就是这小小的一个宁海关,都让人感觉万钧在身,那三教的责任,自更非同小可!
萧子申点头道:“三教传人的责任,虽是将来之事,我们现在自也该多多考虑,但目前的重点,仍是这宁海关!”
裴仲殊点了点头,就与萧子申同时转身双手扶墙北望,似是见了明日开始的血战,也似见了一片平和安乐的治土。
那是众人的期盼,更是三教一直的理想,现在就要靠了萧子申、卫尘泱、裴仲殊等等众辈及后来者为之奋斗实现!
但人心所欲是无限的,千古多少岁,来日多少时,年年月月争相起,所谓的乐土,或有一时,但绝不可能长久。也就是说,三教的责任,怕永远没有尽头,除非放弃天下,自尔山林,管他红尘!
宁海关对于帝九诏来说,是决胜的关键,所以萧子申、裴仲殊、石开感觉万钧在身。但宁海关同样是魏国的关键,计策衍等人同是千钧之重,次日开始,始见风云。
计策衍既然早知宁海关失,自然准备齐全,战端一起,应是想速战速决,或又是想让裴仲殊、萧子申等人听劝离去,竟是轒輼车、冲车、临车、钩车、床弩、抛石机、车载云梯等齐动,魏国将士毫不停息的猛烈攻打。
若这不是峻山雄关,关高墙厚,关前狭窄难于完全施展,萧子申他们兵力悬殊,真没有半点信心可以久守。
就算如此,计策衍挥军攻打一日,以计策衍的盖世之才,也让萧子申、裴仲殊众人吃不消,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就在此时,先前一直不动的逼阳南森,在察觉计策衍已与裴仲殊所率之军开战后,随之也挥军攻打宁海关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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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棋失一着
宁海关顿时两面吃紧,形势已不乐观!裴仲殊怕石开兵弱不敌,又让萧子申去南关,协助石开把守南门,他则独对计策衍。
南关战事一起,一身甲胄的计策衍命大军停止攻击后,又打马上前道:“裴将军,你们若放弃宁海关,老夫让你们安然离去,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裴仲殊摇头道:“计丞相,你可听闻过儒门有不战而退之将?我之才能虽比不上计丞相,计丞相怕也比不上我大赵太祖皇帝!我兵力虽不足,但宁海关也非昌阳可比,计丞相能在太祖皇帝连番强攻下坚守两月余,我也要学一学当年的计将军,偏要守在这宁海关,让你们魏国无奈我何!”
计策衍与裴仲殊不再以同门相称,就表示已正视现在的位置,摒弃无关感情,只剩下血战一途!
计策衍虽早知难劝退裴仲殊等人,但得到裴仲殊又一次亲自答复后,只一声长叹,随之拉马一回阵中,就命魏军将床弩一转,只面向关墙两边的峭壁。
就在裴仲殊暗觉不妙时,计策衍一声令下,床弩连发,竟是向两侧峭壁发射了许多踏橛箭,牢牢镶嵌入石壁。踏橛箭一路往上十余丈,密密麻麻的排在峭壁上。
踏橛箭一稳,魏军弩兵持盾就沿着踏橛箭一路往上攀登上峭壁,只到了比关墙尚高之处,随后连弩射击墙上禁军,掩护魏军攻打。
裴仲殊粗气一喘,他不怕魏军以踏橛箭攀缘强上关墙,那样必然一次难上多少兵士,禁军自然能阻杀下去。
裴仲殊没想到计策衍竟另辟蹊径,让魏军到了峭壁之上,自两侧攻击禁军,与关前临车、车载云梯等上面掩护的魏军形成了呼应之势,让禁军一时难防三面箭雨。
裴仲殊急忙命盾军连搭而起,自侧翼防挡弩矢。计策衍哈哈一笑,只命了抛石机与床弩等连番射攻盾军,一面又让魏军自临车、云梯登城,使禁军一时也手忙脚乱起来。
裴仲殊火气一上来,就命了禁军运使抛石机,连向两侧峭壁砸去酒、油,欲烧魏军。计策衍似早料到此着,裴仲殊的火箭尚未离弓,魏军已在传令兵令旗一挥动下,全速撤退下来。
魏军一退,裴仲殊就把弓箭收了起来,随之大笑道:“计丞相,你有张良计,我有定墙梯!待你的魏军什么时候想登山攀壁,我就一把火烧过去!”
裴仲殊也不是说大话,就算酒会失效,那油就算干在壁上,只要裴仲殊命禁军使抛石机随便砸个酒坛过去,以裴仲殊的箭法,瞬间就能点燃满壁干油,可不是能一把火烧起来。
除非油干得太久,已很难点燃,或有暴雨冲刷淡去,否定就可管一段时日。现在秋冬气寒,又不会见暴雨,可不是能坚持一段时间。
没想到计策衍竟回道:“裴将军,你怕不知道,本相夜观天象,不日就有大雪,到时千山银白,层层叠叠,看你如何放火!”
裴仲殊已明白,计策衍既敢在三军面前当众说来,就表示他非常有把握,否则丢脸事小,若泄了魏军之气,那可就不妙!
念及此,裴仲殊又皱起眉头,虽然下雪壁滑,对魏军攻城不利,但这是相对的。
一来禁军没有魏军耐寒,战力定会打折扣;二来,计策衍攻城兵器齐备,一旦长久相持,很难保证不被计策衍破开关墙,一旦冬寒雪落堆积,就会大大的降低禁军修复关墙的能力,到时守关将越发艰难,怕是很难挡住计策衍。
何况,还有一个逼阳南森在关南挥兵策援,更有拓跋神机与慕容延昭的重兵。这袭击宁海关,果然是一步险棋,比裴仲殊当初所想的还要险得多,一个不慎,真可能全军覆没,还起不了战略作用。
裴仲殊只望着关外的计策衍一叹,当初确实是少算了他,没想到他竟会领兵前来,既让禁军面临两面重兵夹击,又让众人面对一杰出统帅。
帝九诏原本设想的夺下宁海关后,南战北防,只需全心应对南面魏军,北面无论何人领兵前来,皆不足虑。
在帝九诏看来,拓跋毓秀亲自领军攻打泰武关,又相距东面战线过远,自然不会东来。
而拓跋煦与慕容太后在昌阳、雁崖关一线,先不说雁崖关与大散关的重兵相持,就说那自开战以来从未现身的神隐逸,现在慕容延昭又领兵在南边,有了定阳府的袭杀,计策衍定要担心神隐逸出手对付拓跋煦,以助拓跋文绍再争帝位,他怎么可能丢下拓跋煦东来!
若排出了计策衍、慕容太后、拓跋毓秀等人,谁来也不足为虑。没想到拓跋文绍一封传书,计策衍竟舍了拓跋煦领军东来,这可大出帝九诏等人所料。
后来众人才知,原来神隐逸虽没现身,却已到了入赵的魏军中,且故意与看他不顺眼的慕容延昭隔日一会,让慕容家知道神隐逸对昌阳的拓跋煦没有威胁,慕容延昭将情况报与慕容太后后,有慕容太后、阳衮等高手在,计策衍自然放心领兵东来。
北面计策衍领兵强攻,南面的逼阳南森却是装腔作势,威势摆的十足,攻打却不见尽心。萧子申与石开对望一眼,都对逼阳南森现在的作为不解。
按理说,若想让禁军与计策衍所统魏军厮杀,他不北来便是,自能坐收渔利。他既然领兵前来,就表示是想出一分力的,否则又何必前来又不尽心,这不是给了计策衍事后责问他的由头!
何况现在被阻断在大赵境内的,除了慕容延昭与拓跋神机之军,宁王系也有不少兵马在二人军中效力。
现在拓跋神机与慕容延昭掌军,绝不可能允许魏军劫掠,何况魏军兵马之众,所占之地也窄,魏军也劫掠不了多少粮草,否则就要饿死无辜百姓,这也是拓跋神机不可能答应的。
如此一来,南面魏军若想安稳,则必须打开宁海关这通道,逼阳南森怎会不尽心尽力攻关,却做出一副作壁上观的架势,这岂不是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