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一眼岁深
帝廷义、豁兆启与叶留神等人回到宫里后,镇三山的疑问已有一半得到了解答。
叶留神经过一路调息,已略微能行动,就缓缓走到镇三山面前,将秦王府之事告诉了镇三山,只吓得镇三山肝胆俱裂。
帝廷义也不管镇三山变未变色,瞟了一眼同样修为全废的豁兆启,就喝了禁军扶着自己,随后缓缓挪到镇三山面前。竟不是唤镇三山过去,看来帝廷义修为被废下,已收敛了几分。
帝廷义看着瞧来的镇三山,道:“督君,朕有一事与你商量,不知你能否留在朕的身边,做那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
镇三山没想到帝廷义竟会唤自己督君,若是往常,能唤一声镇门主,帝廷义都觉得是天大的恩典,何况督君!
镇三山看了一眼恭恭敬敬侍立一旁的豁兆启,抬手一指,问道:“陛下,那豁将军呢?”
帝廷义道:“督君,兆启修为全废,如何还能执掌京师禁军?他跟随朕四十多年,我对他另有安排!”
豁兆启连忙跪下拜道:“多谢陛下!”在豁兆启看来,帝廷义说另有安排,定会让他富贵终老。豁兆启这一跪过急,全然忘了自己已经修为被废,筋脉寸断,瞬间牵动全身剧痛。
豁兆启在帝廷义侧后,自然没注意到帝廷义说话时的冷漠与不屑,但镇三山与叶留神却看的清清楚楚。若非叶留神现在提不起半分功力,怕又会拔剑攻击帝廷义,宰了这无情无义的狗皇帝。
镇三山虽没动手,也哈哈大笑道:“陛下,若有一日,我也如豁将军一般被废了修为,不知陛下又将怎样安排草民呢?”
帝廷义此时才觉,镇三山因自己对豁兆启表现出些许漠然,已使他有些心寒,忙转身扶了跪地的豁兆启起身,道:“督君说笑了,经此一遭,朕已明白,绝不会让督君涉险!”
镇三山知道,帝廷义的意思,应是不会再去招惹秦王府,但你不去招惹,不代表别人就会放过你。以帝廷义的连番所作所为,现在的帝廷义已极其危险,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杀上门来。
镇三山自叶留神口中得知了秦王府的恐怖,他虽与帝廷义交情深厚,但若要为此性命交托,镇三山还做不到,因此,只摇头道:“草民山野粗辈,无拘无束惯了,怕无福消受这庙堂高位,只好辜负陛下的期望,请陛下另请高明!”
镇三山说完,就对帝廷义一揖,随之带着叶留神,转身就走。
帝廷义没想到自己已如此低声下气,镇三山这山野小民仍不识好歹,竟是给脸不要脸!若非自己修为全废,他敢如此对待朕?
帝廷义只双拳一握,咬牙切齿道:“镇三山,你可想清楚了,你若辜负了朕的天恩,到时怕会后悔莫及!”
镇三山不知是没听懂帝廷义的话意,还是懂了装不懂,只摇头道:“多谢陛下!陛下期望之重,草民惶恐,独醉心江湖,请陛下海涵!”说着,头也不回,片刻就带着叶留神消失不见。
帝廷义气得狂吼大叫,只恨方才没有趁机宰了叶留神那狂徒,断了镇三山臂膀,这老贼,果然是给脸不要!
镇三山一离开,帝廷义越发讨厌起豁兆启来,转身踢了豁兆启一脚后,就在疼痛中,抬步转身离开,眼中阴色更见渗人。
修为被废,加上镇三山的绝情离去,帝廷义无法适应,更不敢相信,数日只拿内侍、宫女开刀,垂拱殿血腥气连日不断,连李皇后、帝九恒也不敢去请安。
这一日,帝廷义心情似略有好转,就命备下酒菜,让豁兆启陪饮两杯。
豁兆启哪敢入座,帝廷义最后以皇命逼他,豁兆启才小心翼翼的在帝廷义对面坐了,只把臀股挨了一丝椅子。
今时不同往日,豁兆启修为不在,筋脉被创,年纪也大,根本无法坚持,片刻就脚颤起来。帝廷义瞟了一眼,也不管他,任豁兆启难受。
帝廷义挥手让内侍、宫女关门退走后,起身道:“兆启,你几岁跟着朕?”
那些宫女、内侍见不用伺候帝廷义,就似得了解脱,瞬间就走的干干净净,生怕慢了又被喜怒杀伐无常的帝廷义唤了回去。
豁兆启忙起身回道:“回陛下,臣是五岁到的帝家,六岁就伺候陛下!”
帝廷义抬手示意豁兆启坐下,使刚站起得了解脱的豁兆启郁闷不已,但他经过刚才入座之事,不敢再违逆帝廷义,忙又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豁兆启重新坐下后,帝廷义走到豁兆启背后,双手按在豁兆启肩头,一时更加重豁兆启承受之力,叹道:“六岁就跟着朕,可不是四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朕可有亏待过你?”
豁兆启本想又起身回话,以舒服片刻,但帝廷义按得死死的,豁兆启如何起得了身,只好略低头,恭敬道:“回陛下,陛下待臣恩如泰山,臣万死不足以报答万一!”
帝廷义轻笑一声,道:“是吗?那朕再问你,这么多年,你可有辜负过朕?”
豁兆启察觉肩头的帝廷义双手终于拿开,顿觉得了解脱,忙又跪下拜道:“臣惶恐!臣只知效命陛下,万死不辞,如何会辜负陛下?若如此,必叫臣不得好死!”
跪地的豁兆启没有发现,帝廷义听了他的表忠之言,不仅没有心喜,反而现出强烈杀机。只可叹如今的豁兆启,已察觉不了如此明显的气机变化。
跪拜的豁兆启见帝廷义不仅不回应,更抬步往他的位子回走去,他不知帝廷义是什么意思、什么心思,一时真的惶恐起来。
帝廷义回座后,并不坐下,只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了些粉末在酒杯里,又重新倒满酒,就那么端着又往跪地的豁兆启走去。
帝廷义走到豁兆启身前后,就那么站了多时,低头看了豁兆启多时,随后眼中阴色突然爆发,竟使跪地的豁兆启亦有所感,突然猛的抬起头来。
抬头的豁兆启见是眼眉含笑的帝廷义端着酒杯站在自己身前,忙又拜了下去,只颤声道:“臣失礼,请陛下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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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恨伤旧事
没想到帝廷义不仅不生气,还亲手扶了豁兆启起身,随后将酒杯递到豁兆启身前,道:“兆启,你忠心耿耿的跟随了朕这么多年,如此小事,何须放在心上!你若念了朕与你多年之情,就满饮此杯,全了我们君臣之义!”
豁兆启躬身双手接过酒杯,道:“谢陛下!”随后就仰头一饮而尽。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豁兆启饮完酒才注意到,自己的酒杯仍满杯放在桌上,先前只以为帝廷义端起的是自己的杯子,所以才毫无顾忌的饮尽,现在突然发现竟不是,怕是用了帝廷义的酒杯,立马又吓得跪了下去。
帝廷义弯腰自跪地的豁兆启手中拿过酒杯,冷笑道:“豁兆启,你也就用了用朕的杯子,竟有那么恶心吗?让你这般不自在?”话一完,扬手就将酒杯摔得粉碎。
豁兆启没想到自己的惶恐之心,竟被帝廷义曲解为了嫌弃,一时已没了主意,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对,方寸大乱。
殿外的内侍、宫女听得动静,怕帝廷义出了事,正开了门回殿来瞧看,谁知帝廷义勃然大怒,抬手一指,厉吼道:“滚,都给朕滚,滚得越远越好,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大殿,否则定斩不饶!”
内侍、宫女连滚带爬的去远后,连带着附近护卫的禁军也一起退远,大殿四周,已没有半个人影。
大殿四周静下来后,帝廷义就那么看着跪地的豁兆启,眼中充满期盼之色,殿中一时也安静了下来。
两刻钟后,直到帝廷义已等得不耐烦起来,跪地的豁兆启方捂胸按腹痛苦起来,冷汗瞬间就滚下。
帝廷义见状,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似舒了一口气,随后道:“果然比不得兵解上人的东西,竟过了这么半天才发作,朕还以为没有用呢!”
豁兆启自自身的反应,以及听了帝廷义所谓“兵解上人的东西”,已明白帝廷义竟是对自己下了毒,一时既不解,又心痛,只问道:“陛下,为什么?”
帝廷义哼道:“豁兆启,你刚说你失礼,请朕责罚!朕现在就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失礼,而是有罪,罪不容赦的死罪!”
豁兆启只磕头道:“臣不知何时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明言,让臣死个明白!”
豁兆启话一出口,帝廷义更见愤怒,抬脚就将豁兆启踢翻在地,喝道:“豁兆启,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你竟敢来问朕?还不是死罪?”随后又嗤笑起来,续道:“豁兆启,你连自己怎样该死也不知,可见也是一个糊涂的蠢辈,死不足惜!
“你还记得吗?朕十五岁那一年,听闻二哥在中原建立了强大的割据势力,心喜之下,不顾明宪太后兵荒马乱的劝阻,带着你偷偷的离家,就往中原来,欲寻二哥。
“都怪朕不听太后之言,路过是非枭境附近时,我们被一个醉鬼撞到,随后就争执起来,没想到那人竟是是非枭境的圣子度无翼。随后不敌之下,就被捉了去是非枭境折磨,可不是无妄之灾!”
帝廷义说着,就走到痛苦倒地不起的豁兆启身侧,抬脚不住踢打着豁兆启,咬牙道:“都是你这不中用的东西,你若有展平老贼那般的修为,朕怎会被捉去是非枭境,又怎会被万般羞辱,成了一辈子的恶梦!现在的你更加无用,朕再也用不到你,你也可以死了!”
豁兆启没想到帝廷义对他的恨,竟是起自于是非枭境,起自于……一时更见痛苦,也不计较帝廷义踢打他,翻身就跪拜磕头道:“臣死罪,臣死罪!”
帝廷义哈哈大笑道:“豁兆启,不用在朕面前演戏,朕看透了镇三山,也看透了你,想活命,做梦去吧!不怕告诉你,朕这药虽来的慢,也是没有解药的,你也不必求朕!”
豁兆启摇头泣道:“陛下若追究当年之事,臣虽死难赎罪过!”
帝廷义似是怕豁兆启说出当年之事,立马扑倒在地,只死死捂住豁兆启的嘴,狂吼道:“住嘴,住嘴,你给朕住嘴!”凄厉之声,直冲云霄!
豁兆启依言噤声后,帝廷义就那么翻身躺在地上,只哈哈大笑,把眼泪也笑了出来。豁兆启不敢出言,自跪地磕头,片刻就磕破。
帝廷义收了笑声后,道:“我们被关入是非枭境后,才知度无翼是因为是非枭境在动荡之岁欲起兵,却没有钱银,又因是非枭境名声不好,竟只得了些地痞流氓之类。我们运气不好,刚好撞到了他的火头上。
“我们也就是那时候,认识了镇三山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是我们带着他逃出了是非枭境,救了他的狗命,他答应日后任凭朕差遣,现在竟弃朕而去,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好东西,镇三山是,你豁兆启也是!”
豁兆启忙摇头道:“臣绝不会辜负陛下,请陛下明鉴!”
帝廷义大喝道:“住嘴,豁兆启,你少来骗我!以前朕是有权有势的晋王,后来又是有权有势的皇帝,你自然不敢辜负朕!
“但现在不同了,若帝九重、帝九诏回来,朕最多就是沦落为无权无势的虚名太上皇,或许是立毙的下场,你再也不用怕朕,还说什么不会辜负,笑话!
“就似镇三山那老贼,他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在还不是在朕危难之时,弃朕离去,你与镇三山有什么区别,最后还不是会弃朕而去!”
豁兆启闭眼流泪片刻,方痛苦道:“陛下,你若想杀臣,也不必如此,只要陛下一句话,臣立马就去死,绝不敢、更不会脏了陛下的手!”
帝廷义咬牙道:“少给朕来这一套,你以为如此说,朕就会相信你?就会放了你?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你当年冒犯恶心了朕,早就注定了你的死局!不怕告诉你,若非你后来修为渐深,对朕有大用,朕早就杀了你!”
这就是为何帝廷义先前会不时对豁兆启眼露厉光,却是早起了杀心,只是为了豁兆启仍有用,所以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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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兔死狗烹
豁兆启的老泪如何止得住,自己一生忠心耿耿的为帝廷义卖命,甚至为他作恶也在所不惜,没想到自己在他眼里竟是随时准备抛弃、甚至杀死的棋子,真是一条可怜的忠狗!
帝廷义见了豁兆启的模样,又冷笑道:“豁兆启,你虚伪的面目被朕拆穿,无话可说了吧?”豁兆启心已死,身将亡,也就无所谓了,只点头道:“罪臣无话可说!”
豁兆启此言,不知怎地,又激起了帝廷义的怒火。帝廷义翻身爬起,又对豁兆启拳打脚踢,低喝道:“你当然无话可说!当年在是非枭境,度无翼逼我们喝尿取乐,我们喝的是你的尿,是你的尿!
“豁兆启,你自然是没有什么,虽喝尿,也是你自己的,丢人仍未丢到家!但朕与镇三山那老贼却是喝的你的,喝的你的!你这个畜生,你若撒不出尿来,不就没有这般丑事!你刚才竟敢嫌弃朕的酒杯,朕用过的酒杯,有你的尿脏,有你的尿恶心,你这该死的匹夫!”
这也就是为何镇三山三番五次要针对是非枭境与度无翼的原因。度无翼早把这些人、事忘了,但镇三山与帝廷义他们受了此等侮辱,如何忘得了,死也忘不了!
所以,当初度无翼求情时,镇三山才会言:“那事是我也做不得主的,也不敢去做主!”既是不可能做自己的主,那样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也是做不了帝廷义的主!
也才有后来夺取宝藏后,镇三山对度无翼言:“度无翼,珍惜你所剩不多的时光吧!”怕是杀度无翼与灭是非枭境之心,半点也不比帝廷义少,只是没有那实力罢了。
帝廷义喝骂中,只不住对豁兆启拳打脚踢。但豁兆启也不怪帝廷义,发生了那种事,自己都受不了,何况一位帝王。
帝廷义对是非枭境之恨,可以理解,可他竟连自己也一起大恨了起来,这可就出乎豁兆启的预料。
又听帝廷义道:“现在好了,你马上就会死了,待杀了镇三山,度无翼与是非枭境又忘了朕,朕就再也不用担心这般丑事会传扬的人尽皆知!”
豁兆启已被帝廷义打得溢血,只摇头道:“陛下,臣……罪臣以前不会说,以后也不会说,请陛下放心!”
帝廷义闻言住手,冷笑道:“在朕看来,还是死人安全一些!谁知朕失势之后,你没了约束,会不会四处去宣扬来侮辱朕,好取得帝九重兄弟的欢心,保住你自己的狗命!”
话至此,豁兆启已无话可说,只磕头道:“若罪臣死了,陛下就能安心,罪臣成全陛下就是!”
豁兆启此时也想起,帝廷义早对自己说过:“豁兆启,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当年的你是,现在的你也是!”原来帝廷义心恨自己早有征兆,只是自己没去多想罢了。
本以为至此,帝廷义就能完全放心了,谁曾想帝廷义接下来之言,只让豁兆启浑身颤抖,魂飞胆裂!
只听帝廷义冷笑道:“豁兆启,你放心,朕也会送你的家人下去陪你,保你不会孤单!谁知你有没有将朕的丑事告诉家人,还是杀干净的好!”
豁兆启再也不能淡定,只猛然磕头道:“请陛下开恩,请陛下开恩!”
帝廷义先是嘿嘿呵呵的笑,随后就疯狂大笑,道:“豁兆凯献关降魏,罪大恶极,朕不诛杀你豁家九族,如何对得起三军将士,如何对得起魏军入境后带给大赵百姓的伤害!”
豁兆启没想到豁家竟要步侯家的后尘,只可叹侯家是自己领军动手,也不知豁家又是谁人立功。原来豁家与侯家一般,都是做了帝廷义的棋子,做了帝廷义的弃子!
家族亲人无妄之灾,豁兆启突然就对帝廷义生起了惊天怒火,只手指帝廷义,气怒道:“你……你……”
帝廷义冷笑道:“豁兆启,原形毕露了吧!看来朕也比不上你自己的家人,说什么朕一句话,你立马就去死,看来也是诓骗朕了,那朕又如何相信,你没有、更不会去乱说话!”
豁兆启没了修为,忍耐已到了极限,加之帝廷义之言诛心,帝廷义之行诛身,更将诛族,再也承受不住,鲜血喷出下,瞬间倒落尘埃,片刻毒发身亡。
帝廷义似放了心,随后畅怀大笑,就出去命禁军抬了豁兆启的遗体到城门悬尸示众,随后就颁下诏书,以豁兆凯叛国投敌,祸及社稷百姓,诛杀豁家九族,果然应了帝廷义君无戏言。
还是豁兆凯聪明些,为防万一,早派亲信将妻子偷偷带去了魏国,躲过一劫。只可怜了傻子豁兆启,一生忠心耿耿的奉献,最后竟是这般下场。
豁兆启一生随帝廷义作恶多端,也该付出代价,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大到豁兆启无法承受,大到旁人叹息不已。但若侯家之人泉下有知,怕该拍手称快,只道杀的好。
萧子申正是叹息之人。
萧子申这次回京,北方局势暂稳,也就陪了卫子师几日,权当休息。东宫元化知了萧子申自南归后,噩梦连连,又隔三差五昏迷,必须再北上寻找契机,也不知多久能再回,就为卫子师引了血,以防万一。
这日,萧子申正带着小晚出来游玩,没想到就见了豁兆启被悬尸城门。豁兆启虽一心跟着帝廷义,但他只听命行事,虽有恶事,也不是什么恶人,相反,还算是有良心的,没想到竟死在了帝廷义手里。
众人现在虽不知豁兆凯为何会献关降魏,但自侯布之事、之言与之后帝廷义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豁兆凯一人之意,否则豁兆启早完蛋了,岂会等到现在,帝廷义才以豁兆凯叛国的罪名处决豁家。
萧子申摇头暗叹,裴仲殊曾言:“豁兆启,你滥杀我鹿州禁军忠心为国之将,待我大军凯旋归来,裴某必杀你祭奠英魂!”没想到豁兆启没等到裴仲殊,却死在了帝廷义手里。
萧子申虽叹息可怜豁兆启,但他确实该死,只是示众就有些过了。人死仇消,萧子申正想纵身夺了豁兆启的遗体来安葬,身子刚起,小晚一把就拿住萧子申的脚,随后就强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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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无门自召
萧子申不解道:“小丫头,你扯我干嘛?幸好我反应快,连收了功力,否则你的玉手怕也废了!”
小晚看了四周一眼,见都看着示众的豁兆启指指点点,并没人注意自己二人,低哼道:“爷,你可别瞧不起人,不怕告诉你,我这些年跟着王妃修行,不见得就比你差,你若有胆,咱们就去郊野比比!”
萧子申只嘿嘿道:“哪用比,我怎样也不是你对手吧!”见小晚闻言心喜,也有些得意,随后低声续道:“丫头,想不想再威风一些?”
小晚道:“如何威风?”说着,就伸手指了指豁兆启,续道:“你可别告诉我,抢了豁兆启的尸体满城跑,那就是威风,我可不做这上不得台面之事!”
萧子申低声道:“这有什么可威风的,我说的是另一件事,你想不想做做帝王的妃子,到时岂不是天大的威风!”
萧子申此话也非空穴来风,若帝九重与帝九诏真要废帝廷义,而帝九恒再推辞的话,若萧子申的身世能得确认,他若有心,又是帝皇尊的血脉,就算不如帝九重、帝九诏,必然也比帝九恒容易得到支持,前提是帝九重与帝九诏无意九五之位。
但自萧子申与帝九重、帝九诏的交往中,已确定他们心中只有社稷黎民,对帝位是没有什么心思的。若萧子申要争,可以说是有不少希望的。
萧子申虽怕比帝九重、帝九诏更不想做皇帝,但现在有了资本,出口调侃一番,也觉有趣。但萧子申是贤妃之子之事,连卫子师也不敢说,小晚自然更不知晓。
萧子申此言一出,顿时惹恼小晚,小晚竟连僭越也不管了,只拧着萧子申耳朵,喝道:“好小子,说说看,你想把姑奶奶卖给谁?帝廷义还是太子殿下?姑奶奶许久不发威,你小子真是要上天了!”
萧子申见了小晚怒气才反应过来,小晚并不知自己身世,如今可不是天大的误会,而且也解释不清,只是不住求饶,声称玩笑。
小晚放开萧子申后,哼道:“最好是玩笑话,你小子若敢将姑奶奶当作了普通侍妾乱送人,就是小姐拦着,姑奶奶也要宰了你,然后再赔命给你!”
萧子申正想出言再哄哄小晚,谁知眼角瞟到一头戴帷帽之人,那人正掀起轻纱望着豁兆启发愣,似是赵昂!
赵昂可是杀父仇人之一,至少也是从犯,萧子申也顾不得哄小晚,大喝了声:“赵昂!”纵身抬掌就攻向那人。
萧子申话一出口,见那人转身急逃,又见小晚同追而来,一时大为后悔。自己真是白痴,为何要出声,没想到果然是赵昂,却被他提前逃走,原该偷袭这老贼才是。
但大道风行的身法在儒风步影之上,若萧子申紧追不放,不怕追不上赵昂,所以自不管,只连纵追去,三人片刻就到了郊外。
小晚见四周已没有半个人,只在萧子申身侧低声道:“我的爷,殿下不是说了,赵昂这老匹夫要送给全师雄么,你追他干嘛?”
萧子申自听了帝九重之言,但那时尚不知帝皇尊是父亲,自没有多少感觉。现在可不一样,管你什么全师雄,老子全不在乎,只报父仇便罢。
萧子申这话也只有烂在心里,自不会说出来,只道:“殿下只说把赵昂交给全师雄,可没有说是交怎样的赵昂。死人赵昂是赵昂,重创赵昂也是赵昂,修为全废的赵昂,仍是赵昂!”
小晚讥笑道:“哟,我的爷,你小子越发自大,尾巴更见翘起!你见过赵昂全力出手?他在经天纬地排位,只在计丞相之后,你知道他真实修为如何?我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萧子申道:“你这说法有问题!卫大侠还排了末位呢,裴二哥还是晚辈呢,除了儒圣与太常侯,谁敢说自己是卫大侠与裴二哥的对手?赵昂排了前面又怎样?我偏要试试他的斤两!”
小晚气道:“你小子偏不听劝,到时别来求姑奶奶就好!”
萧子申这才想起,已不知小晚修为如何,万一没有似她说的那般有长进,也不知还有没有用刀的高手跟在赵昂身边,若有,岂不麻烦!
萧子申想到此,忙就拦住小晚一起停了下来,点头道:“你说的对,万一赵昂拼起命来,可不是玩的,还是别去惹他!”
小晚正欲说话,没想到前方奔逃的赵昂竟自己停了下来,就在萧子申与小晚不解时,侧后方两侧同时纵来两位刀者,一位正是萧子申救温如水时所遇与段中赋一起的高手。
萧子申暗叹倒霉,若两位使刀者真是一直跟着赵昂的,就算小晚修为大进,全师雄与丁叔也不是三人对手,何况自己与小晚!
萧子申见小晚仍有些没反应过来,拉着她就往一侧奔逃。萧子申未曾见过的刀者冷哼一声,旋刀两式一展,连击向萧子申与小晚奔逃的前路。
萧子申抬掌连挡,刀气、掌式冲撞。萧子申虽破开刀气,但已是双臂略颤,又被另一刀者持刀断住前路,赵昂又自身后冷笑靠来,萧子申二人又被围住。
萧子申早前在峡谷时猜得不错,这二人正是是非枭境的高手,使的是穷野刀法。之前所遇,乃是程伟元;现在当先出手之人,则是是非枭境三公之一的圣保·程野。
赵昂见了扭头色变的萧子申,哼道:“萧子申,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修炼了三清界的武学,就不把这天下人放在眼里,也敢来追老夫!别说是你,就是卫尘泱今日追来,我们也能留下他来!”
萧子申听了赵昂自大之言,就知他仍不晓卫尘泱已修为再上层楼,若没有绝代高手压阵,绝不能以三人之限去看卫尘泱。别说三人,怕是四人、五人,也不见得是现在的卫尘泱对手。
但卫尘泱是卫尘泱,萧子申与小晚可不能比,若不趁早脱身,一旦带伤,怕就困难。就在萧子申念头起时,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竟又来了另一高手,却是太宰·伊兆扬!
伊兆扬见了无意中入网的萧子申,冷笑道:“你小子果然霉运当头,正好借此机会,与你算一算害了我是非枭境的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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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后机轻敌
萧子申不解道:“这就怪了,北宫山之事,可与萧大爷无关!度千寻之死,也怪不得萧大爷,不仅怪不得萧大爷,若没有萧大爷,你们是非枭境已被阴阳童子与六凡界灭了!我可想不出来,与你是非枭境到底有什么旧账!”
伊兆扬哼道:“卫尘泱与那神秘黑袍人让我等有家不能回,属下更是死伤惨重,难以为继。手机端他们使的是三清界武学,现在寻不得他们,你小子偏要撞来,我们自然拿你小子出出气!”
萧子申看了一眼赵昂,对伊兆扬道:“他也算作你们之一?”
伊兆扬见赵昂色变,喝道:“程昂,你怕什么?现在的萧子申,等于是死人一个,若他不死,就算不知你是非枭境的身份,就能放过你吗?徒然担忧,不如好好的出力,宰了这小子,再捉了这小姑娘回去好好乐一乐!”
“程昂”二字一出,又说“是非枭境的身份”,没想到赵昂竟是是非枭境之人,别说萧子申,就是小晚也大吃一惊。但伊兆扬敢当面道出,既是逼赵昂出力拼命,怕也是必杀萧子申与小晚之意。
但赵昂自己也惧怕不已。伊兆扬此言,等于自己已没了退路,可他明白,四人杀两三个萧子申也没有问题,只是以萧子申的身法,谁能保证他没有机会逃脱!
若今日走了萧子申,自己秘密暴露,别说帝九重、帝九诏等人,怕是帝廷义更不会放过自己。帝廷义本就对自己不跟随他去刑州不满,若身份揭穿,岂非火上浇油!
赵昂虽见豁兆启死了,也知帝廷义对是非枭境的仇视,但不知前因后果,也不知帝廷义已修为全废,更不知帝廷义的帝位已到了失去的边沿,否则就不会担心帝廷义。
就算帝廷义全盛时期,以是非枭境的势力,哪用怕帝廷义半点。但赵昂因帝皇尊之死,一直过得战战兢兢,现在要平白多一个敌人,下意识就怕了起来。
念头千转,赵昂也知伊兆扬说的有理,见萧子申一心护着小晚,老牙一咬,竟当先出手,无上文典使出,只拿向小晚。
小晚一时大惊,忙躲到萧子申身后,道:“爷,救我!”
程伟元见了小晚惧怕的模样,见萧子申侧身抬掌挡住赵昂,随之哈哈一笑,左手持刀连鞘瞬插入地,只使了掌,抬手就往小晚拿去,轻松自如之态,只把小晚做了笼中鸟。
程伟元老掌一近,见小晚已惧怕的只缩脖子,嘴角轻蔑之意,更见胜券在握。
赵昂见程伟元已掌拿小晚,为了阻止萧子申救她,竟拼着受了萧子申一掌,奋力抓死萧子申右臂。在他看来,说不定拿了小晚,这场争斗就结束了。
就算萧子申不在乎,只要折磨得小晚哭闹起来,不怕萧子申不分神失措,到时就容易对付心乱的萧子申。
就在程伟元右掌距小晚脖子只有三寸,眼看就要掐住小晚,小晚匕首瞬间自左袖滑出,随后贯劲上扬,瞬间洞穿程伟元右手腕。
程伟元没想到小晚反应竟这般快,手腕受痛下,随之左掌一起,就想拍向小晚顶门。小晚嘿嘿一笑,功力沿匕首冲入程伟元手臂,随之寒气入内,竟慢慢冻结程伟元右臂。
程伟元大吃一惊,呼道:“你是玉清宫传人?”随之左掌就一缓。
小晚嘿嘿道:“老家伙,你猜!”随后趁了程伟元左掌一缓,小晚右掌嘭一声击在程伟元胸口,又是三清六诀掌法。
程伟元斜掌一切自救已迟,瞬间中掌,被小晚拍得身子往后一滑。小晚左手持匕首往扬强割开来,一息撕开程伟元右掌,已分作了两半,只惊得程伟元刹那恍神,没想到自己竟片刻就败给了一个小丫头。
伊兆扬与程野刚惊起连呼:“小心!”随后纵身支援赵昂。小晚早自萧子申臂下钻出,带血匕首瞬间刺向赵昂胸腹。
赵昂刚才听了“玉清宫传人”,又闻程伟元惨呼出声,早对萧子申背后的小晚有了两分防范。
小晚刚自萧子申臂下露出头来,赵昂抬起右脚就踢向小晚之头,随之放开萧子申,侧身就避逃。
赵昂有准备,萧子申又岂会没有,赵昂刚抬步一退,萧子申瞬间施展出道神识剑,剑气转眼就击中赵昂腹部。
赵昂几时想过萧子申竟练成了道神识剑,并无一分防备,剑气对穿而过,赵昂瞬间扬血四洒,却比程伟元还伤得重。
伊兆扬、程野、赵昂、程伟元四人事前怎能想到,本以为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解决的小事,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连有两大高手被伤,脸色早难看起来。
如今的伊兆扬与程野,早收起了轻视之心,二人眼神一对,竟是舍了萧子申,一掌一刀齐往小晚拦截杀去,瞬间就击中了萧子申软肋。
萧子申本来见程伟元、赵昂连伤,正欲与小晚退走。他本以为,伊兆扬二人的首要目标定是自己,连小晚也以为是他,所以二人的防范重心皆在萧子申。
没想到伊兆扬二人却反其道而行之,突然掌气、刀风连截,两招就逼迫得萧子申与小晚不得不分开。
小晚刚与程野过了数招,程伟元已带着满腔愤怒,以布条简单的缠住被划两分的右掌后,就左手持刀连斩向小晚,早不管伊兆扬所谓:“捉了这小姑娘回去好好乐一乐!”竟是必杀之势,可见何等气怒。
二十来招过后,因赵昂伤创不轻,并未出战,萧子申尚能勉强与伊兆扬战的难分难解。
小晚则不同,程伟元刚才大意之下虽被伤,但主要是右掌外伤。小晚怕右臂被程伟元切中,虽掌击他之胸口,却是一触即退,并未完全击实,所以程伟元内伤并不重。
就算小晚修为大进,程伟元左手用刀战力更减,小晚终是同战两大高手,何况程野的修为更在程伟元之上,那也就是在萧子申与小晚之上,小晚已渐感不支,更被程野刀气所伤。
萧子申见小晚被伤,一时大急,心绪影响招式,略有分心错乱,亦差点被伊兆扬所伤,形势瞬间就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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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剑域竹君
赵昂自己处理好伤口后,经过这一段时间调息,已见好转,见萧子申仍能抵挡伊兆扬,忙就抬掌相助而上,同攻萧子申。手机端
萧子申知道,不能再与是非枭境众高手缠斗下去,否则必败无疑,随之就施展身法,欲会合小晚离开。
但小晚似乎并未学大道风行,被程野、程伟元缠得脱不开半步,萧子申两次快靠近小晚,又被程野持刀挡住,待伊兆扬与赵昂追来,又是苦战之局。
就在萧子申亦被伊兆扬所伤,二人万分危急之时,一柄长剑连鞘破空降下,入地瞬间,刚好挡住伊兆扬攻向萧子申之掌。萧子申得了喘息,转身与赵昂连过三招,随后就脱身会合小晚去。
伊兆扬喝了声:“谁?”见无回应,随后又欲阻挡萧子申。眼看伊兆扬又要阻住萧子申与小晚会合,一道青影连闪而来,旋身快攻伊兆扬,只数招就击退伊兆扬一步,只让不识得来人武学的伊兆扬大惊不已。
没了伊兆扬,赵昂又闪闪躲躲不敢上前,萧子申与小晚联手与程野、程伟元过招,瞬间就扭转了劣势,已战了旗鼓相当。
伊兆扬运起满身功力,与青影连震同退后,青影脚尖连点,随之取剑一背,现出了一位手持羽扇的儒雅之士。
一袭青衫展扬,黑须随气而动,左手后背,右手羽扇轻摇,厉眼自伊兆扬等人一一扫过,道:“在下今日要讨保这两位小友,谁有疑问?”
程伟元刚喝了声:“你算什么东西?”来人眼角一瞟,随后右手羽扇旋风一起,一道劲气瞬间击向程伟元。
程野见了劲气之威,怕程伟元不敌,持刀抬步上前,旋刀一挡,刀身刹那被劲力击得一偏,竟差点撞到程伟元,程野一时亦心惊。
程野虽然慌忙出招,又是侧刀阻挡直劲,但以程野的功力也被震得刀身吃力后扬一尺,可见来人功力非凡。
来人也不管程野,又问道:“谁还有疑问?”
伊兆扬刚才与来人一对一连战,已知此人修为之高,若加了萧子申与小晚,己方四人并无胜算,抱拳道:“既然阁下强要插手,老夫记下便是,不知阁下名姓可否赐告,来日也好讨教高招!”
来人右手带着羽扇亦后背,道:“孤竹君·墨如是!”
六字一出,别说萧子申与小晚面面相觑,就是伊兆扬等人也不知这墨如是的来历,可以他如此高深的修为,不该是无名之辈!
但有了六凡界与阴阳童子的前车之鉴,在不知墨如是来历之前,众人也小心起来,就连萧子申与小晚也不例外。
伊兆扬见墨如是并不动手,只站在那里不动,随后一抱拳,与赵昂三人转身就走。
谁知伊兆扬等人刚走了三四步,墨如是突然道:“站住!”
伊兆扬一惊,随之转身哼道:“不知阁下还有何指教?”伊兆扬也自有他骄傲的资本,他虽感觉墨如是修为在他之上,但以他接近绝代高手的修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也不见得就挡不住墨如是。
墨如是也不管伊兆扬眼中的不满,仍冷声道:“你们既出自是非枭境,不知度无翼在何处?在下有事寻他!”
伊兆扬哈哈大笑道:“墨如是,你以什么资格来打探我家圣主,又是凭什么这般趾高气昂?”
墨如是点头道:“不说也没关系,请转告度无翼,我在汴京等他一个月,若他愿意来见我,我会给他们度家一个机会;若他不识好歹,到时别怪在下不客气!”
伊兆扬哼道:“以你的修为,怕不见得在我家圣主之上,竟敢口出狂言,真不知天高地厚!”
墨如是道:“请老先生将话带到便是,至于在下的修为在不在度无翼之上,日后你们自知!”
伊兆扬冷哼一声,再不出言,瞟了侥幸脱身的萧子申与小晚一眼后,怕墨如是突然出手,只小心翼翼的与程野、程伟元、赵昂离开。
伊兆扬四人离开后,萧子申与小晚正准备上前道谢,一道身影又自方才墨如是出现之处纵来,却是月盈。
萧子申见了含笑转身看向月盈的墨如是,瞧了小晚一眼,已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这莫名其妙的高手竟来救自己二人,若是月盈之友,就说得通。萧子申只是奇怪,月盈几时有了如此厉害的朋友!
墨如是笑脸相迎,没想到近身的月盈抬手就给了墨如是一巴掌,喝道:“墨如是,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为何不杀了那几个畜生?”
墨如是见月盈话一完,竟淌下清泪,微一叹息摇头,就伸手欲去帮月盈擦泪,谁知月盈早一步躲开,道:“别碰我!”
小晚咬牙掐了萧子申一把,轻声问道:“臭小爷,怎么回事?”
萧子申虽知晓小晚为何掐自己,可对月盈与墨如是的关系却弄不清。看起来月盈与墨如是似亲密,可又感觉有些不对。若他们真是好友,墨如是就该知晓月盈与是非枭境的仇怨才是。
而月盈一来就提到:“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为何不杀了那几个畜生?”月盈该是提前知会了墨如是不仅救人,更要杀人,这墨如是为何要事先答应,又为何不依言而行?
墨如是转身看了萧子申与小晚一眼,叹道:“是非枭境虽有劣迹,也不能全怪到伊兆扬他们身上!何况他们虽伤了二位小辈,也没有大碍,罪不至死,何必杀他们!”
墨如是话一出口,萧子申就知道完了,月盈要杀伊兆扬等,可不是为了什么江湖上的劣迹,立马上前去拦住月盈,不让她对墨如是动手。一时又奇怪,这墨如是看起来该与月盈亲近非常,为何不知月盈之事!
幸好萧子申反应快,否则月盈怕真要拔剑杀人!萧子申只死死的按住月盈剑柄,方让月盈没有拔出剑来。
月盈应该是不想与萧子申争执,见萧子申死按住不放,也就放弃,随之把剑送到萧子申手里,抬手往一旁一指,对墨如是喝道:“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墨如是只抬步移向月盈,轻唤道:“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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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却话雨时
没想到墨如是一句柔情,竟又惹出月盈火气,又欲自萧子申手里拔剑。
萧子申见月盈劲道越来越大,自己不一定拦得住,见墨如是为人不错,怕月盈真与他拔剑相向,忙转身对墨如是道:“前辈,不如你先离开吧,月盈姐姐,你可以放心!”
墨如是看了气怒流泪的月盈片刻,随后一叹,对萧子申抱拳道:“多谢小兄弟,我住在汴京永宁客栈,有事可来寻我!”说完,看了月盈一眼,又对萧子申点了点头,随之抬脚一退,霎时消失不见。
萧子申明白,所谓有事可去寻墨如是,该是指的月盈有事。看来墨如是对月盈的关心怕不假,只是他不知月盈之事,徒然有了今日分别。
墨如是离开后,月盈放开佩剑,只泪如泉涌,随之望着墨如是离去的方向,哭道:“你既然离开了,为何又要回来,为何又来寻我,我只恨当年为何要认识你!”
小晚听了月盈之言,惊呼道:“寒月使者,原来那老家伙抛弃了你!”萧子申欲阻已迟,小晚早脱口而出,只吓得萧子申忙拦在小晚与月盈之间,哀求道:“好姐姐!”
萧子申不是担心小晚不敌月盈,通过之前小晚与是非枭境高手的交手来看,怕月盈要胜小晚已不容易。
但如此却更不妙,也就是说,现在三人修为相差不大,若真打起来,萧子申怕拦不住人,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出事。
没想到月盈气归气,也给了萧子申几分面子,并不出手,只哼道:“与你个小丫头何干?少来过问姑奶奶之事!”
小晚见萧子申只摇头示意不要再招惹月盈,也只冷哼一声,上前掐了萧子申一把,又瞪了他一眼后,就沉默不语。
萧子申想知道墨如是的来历,这般高手突然出现神州,自然要多注意些。但不知月盈与他到底是怎样的牵扯,又怕月盈更见气恼,只不敢提。
三人就此沉默片刻,月盈擦干泪水后,道:“小子,陪姐姐喝酒去!”小晚忙一把拉住萧子申,道:“不许去!”随后对月盈做了一个鬼脸!
月盈不屑道:“死丫头,姑奶奶将你的男人当作了儿子一般看待,你以为要与你抢么?太也没见识!姑奶奶只不过不想让人嫌老,才做了姐姐!”
月盈话一完,拉着萧子申就往汴京回去。小晚一跺脚,忙恨恨的跟上,只去分开月盈拉着萧子申手臂的手。三人拉拉扯扯,不多时就回到了城门前。
月盈似此时记起了墨如是回了汴京城里,微一皱眉后,道:“汴京也太吵了些,咱们换个清净的地方,就去义成镇吧!”
萧子申自然记得在义成镇之南的义成关与月盈的争斗,也担心月盈想了起来,更添愁绪,刚好也有事,就问道:“好姐姐,你知道度无翼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萧子申想的是,若得了度无翼消息,看墨如是的口气,怕是与度无翼有仇的,否则为何声称给度家一个机会!
现在修为精进的地阳子也在汴京,若再加了那墨如是,还有自己与小晚,再带些禁军将领,可是有一战是非枭境的实力,至少也可逼迫他们离开京畿。
现在是非枭境众多高手在汴京城附近,谁知他们会不会做什么歹事。若是与帝廷义、六凡界等争斗还好,怕就怕他们聚众作乱,到时汴京怕要大乱。
月盈摇头道:“我只知道度平则似去了不周山,也不知是否去寻炎光神铸。至于度无翼,我并不知他在何处!”
萧子申早听卫尘泱说了,他与前辈攻破是非枭境去追度平则等人时,有一位剑法非凡的高手突然出手救了度平则离开。
卫尘泱被是非枭境的属下缠住,追之不及,被度平则逃得了性命。星痕、昊正等也趁了卫尘泱只追救走度平则的高手之机,随后逃走。卫尘泱也不知那高手是谁,只知亦是对剑道有一定领悟之人。
萧子申寻思完后,道:“度平则那小子竟没去乾陵门?”
月盈摇头道:“乾陵门与是非枭境的关系天下皆知,度平则如何敢去?别说度平则没去乾陵门,就是乾陵门武家怕被牵连,也离开利州躲了起来。”
萧子申微一点头,三年前,度无翼应该尚胜卫尘泱一筹,现在却已不是卫尘泱对手。以卫尘泱、前辈所展现的势力,度无翼他们怕是早吓破了胆,自然要先躲一躲,避避风头。
本来,因度平则之伤,度千寻之死,冥轮之失,度无翼他们应该恨阴阳童子与六凡界的。
但若不是阴阳童子他们四处为祸,就算有赵魏之战,三教也能齐聚高手灭了是非枭境,若以此推,是非枭境又该感激阴阳童子他们,度无翼怕是也有些无奈。
萧子申三人到了义成镇后,月盈竟领头带了去当初萧子申酒醉被揍的酒肆。萧子申进了酒肆才想起,也不知月盈是故意的,还是无意之举。
那时,萧子申刚知晓祖天骥就是战天讳,也知了战天讳等人竟把他出卖,一时心痛不已,更杀了何万鹏泄愤。
现在知道自己并不是旧秦少主的身份,却是帝家皇族,萧子申再寻思当初的风雨,也就完全明白,也释然了。自己本就是战天讳残毒之心的棋子,有什么不能对自己做的。
没想到现在的萧子申已释然,月盈却反过来添了愁思。三人进入酒肆后,菜尚未点,月盈就去抢了酒狂灌。萧子申本想拦一拦,小晚拦住了他。
萧子申暗叹一声,他虽对感情之事不大明了,却也看了出来,月盈与那墨如是,怕是有故事的。
萧子申与小晚吃了片刻,月盈一口菜没吃,酒已喝了两坛,连脖子也红了起来。待到后来,月盈又流下泪来,只与酒水同洒落地,湿了酒肆。
萧子申见月盈还唤小二拿酒来,小晚已对自己努嘴,也知道是该拦一拦,就伸手按住月盈手里的酒坛,哀声道:“好姐姐,够了吧!”
萧子申往常见到月盈时,月盈大多时候都是处于醉酒之态,谁知她心里到底有多苦!
第五百九十二章 君问归期
月盈看了按住酒坛的萧子申半晌,先是大笑起来,随后又哭了出声,再之竟将酒肆里的客人全喝了赶出去。
萧子申忙去给掌柜的赔不是又赔银子时,月盈竟把掌柜与小二也全扔了出去,随后把门一关,道:“现在终于清净了!”
萧子申以为回桌的月盈会继续饮酒,没想到月盈却偏吃起菜来,随后续道:“小子,你知道那墨如是是什么来历吗?”
萧子申摇头道:“我既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武学,自然不知晓他的来历!”月盈自嘲道:“我其实也不知道,很可笑吧!”
萧子申闻言一怔,他原本以为,月盈问起他,该是为了介绍墨如是的身份来历,没想到月盈竟也不知,可不奇怪。
又听月盈流泪道:“二十多年前,应该是我被前代寒月使者带回是非枭境的十年后!其实,师父一直对我也好,又尽心传我武艺,初时,我是很感激她的,只把她当作了母亲看待。
“小子,你也是孤儿,应该能明白。你当初对祖天骥的感情,怕与我对前代寒月使者差不多吧!却没想到我们真有缘分,最后竟是同病相怜,殊途同归!
“我在江湖上听到了风声,说你与祖天骥闹翻了,而祖天骥,竟是当年的大秦少师战天讳。你算好的,早与战天讳保持了距离,所以也比我幸运。
“我当年年少不懂事,也不知是非枭境是什么地方,只跟着师父一起生活,却也如意,那是我懂事流浪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不是家,竟是我恶梦的开始。若非我当年太傻,但凡多一个心眼,多了解一下是非枭境,就不会有如今的寒月使者!
“而我把推向火坑的,就是我一直尊敬的师父,我视之为母亲的前代寒月使者!是她,是那个贱人,亲手把我送到了度无翼父子的床上。而那个贱人,竟在一旁伺候着,任凭我怎样呼喊求救,理也不理我!
“那一夜之后,我的心也死了,心中只剩下了仇恨,也就是那一夜,我发誓,若我活着,定要灭了是非枭境,杀的度家断子绝孙!
“但我知道,自己连前代寒月使者也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是度无翼他们的对手。本来我是决定就在是非枭境动手的,但度无翼他们防范严密,我并无下手的机会。
“时日一长,我被糟蹋的多了,就起了死志,也不想报仇了。但那贱人不知怎样发现了不妥,竟一直盯着我,使我死也死不了。
“后来,我终于有了机会。前代圣主亡时,度无翼等人忙于丧事,也没有多少心思理我,我见时机不错,就不想死在是非枭境那肮脏的地方,随后就偷偷逃了出来。
“自我随那贱人入了是非枭境,刚好十年!没想到我远离了是非枭境,也没死得了,就是墨如是拦下了我。
“那时的墨如是,是一位儒雅的青年俊杰,不仅修为不凡,性格也好,他不知我为何寻死,却也不问,只小心翼翼的照看着我,不让我寻短见。
“我渐渐就欢喜上了他,随后与他一同浪迹江湖,遍游了神州大半景致。那两年,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只是……他似有什么心事,我感觉得出来,他其实很想与我退隐江湖,去过平静的日子。但他总不答应我,我问他为什么,他却摇头不答!
“直到有一日,他突然对我说,他有事,要去一趟三清界,随后就失踪了……”
萧子申立马惊道:“什么?难道……难道墨如是与三清界有仇不成?”
萧子申心里想的是,这墨如是如此陌生,会不会与阴阳童子一般被三清界囚禁了起来,如今才脱困,所以众人才不认识他,也不知他的武学。
月盈见萧子申突然大惊小怪,轻喝道:“插什么嘴,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完!”见萧子申讪笑,哼了一声,续道:“随后就失踪了一年!”
萧子申听到此,才明白月盈为何生气,果然是自己急了些。
又听月盈道:“我当年也与你一般的想法,见墨如是久久不归,也自觉他去道山出了事。随后我就西去昆仑,到道山三清界去寻墨如是。
“可三清界的道者告诉我,是有一位唤作墨如是的年轻人来过,提出了极其无礼的要求,三清界自不会答应。墨如是见无法,就提出比武定夺。
“三清界也不欺他,最后就唤了几个与墨如是年纪相仿的后辈弟子,任凭他挑选对手比试,最后墨如是败了。
“我以为三清界道者是编了谎言骗我,直在道山吵闹了一月余。见我如此烦人,三清界道者也不生气,还供我吃住,慢慢的我就信了。
“我离开道山后,就回了之前与墨如是分别的地方,没想到他竟在那里等我。墨如是随后略微说了去道山之事,却与三清界道者告诉我的一般无二。我就是自那时起,心里是敬重三清界的。
“可是好景不长,当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正准备说与墨如是知晓,好叫他一同退隐时,他却告诉我,他要回家乡去,但无法带我去,让我等他回来。
“我问他家乡在何处,又为何不能带我去,他摇头不答,只道:‘家乡山高水远,让我放心等他回来便是,他定会回来寻我!’
“我自然不信,也不依,这世上之处,他回得,为何我去不得?随之就与他吵闹了起来,随后负气出走!
“没想到我这一走,竟走出了事来,当墨如是追我远后,我们竟遇上了度无翼。那时的度无翼已是绝代高手,我们联手也远不是他的对手。之后墨如是让我先离开,他独自断后,只让我一定等他!
“我为了不拖累他,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独自抛下他离开了。我等了他许久,去了之前我们去过的许多地方,也偷偷在江湖上打探,可再也没有他的音讯。
“我临盆前,江湖上已传出了风声,是非枭境四处寻我。我当时怕极了,随后就偷偷前去道山,想寻求三清界的庇护。谁知迎接我的竟是一片废墟,三清界竟灭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虽断犹连
看来,月盈与墨如是的感情却也深厚,只是月盈脾气也犟,既不告诉墨如是真相,又要让他杀人,怪不得墨如是并不全听。由此可见,墨如是确实是一个好人。
但墨如是不杀伊兆扬他们,却让带话给度无翼,看来度无翼造成他与月盈分别二十多年,现在又修为高深,怕是也要与度无翼算账。
萧子申想着,问道:“那墨如是前辈失踪多年,到底是被度无翼所伤,还是回家乡去了?”月盈道:“既被度无翼重创,也回了家乡,这是他告诉我的!”
月盈说着,似有些口渴,又大口喝了酒润润嗓子,续道:“三清界被灭,既使我震惊,也让我绝望。因为我听度无翼他们谈起过三清界,知道三清界高手之多,冠绝天下,如此强大,竟突然覆灭,如何不惊!
“当年的我,除了是非枭境与墨如是,只与三清界有接触。是非枭境是不能回的,又没了墨如是踪迹,而三清道者和气,算是我唯一的希望。
“萧小子,你一定想不到,当年的我见了一片废墟的三清界,心里是何等的绝望。那几年,我在江湖上也听了不少传闻,大多说的是儒道释三教与赵魏帝王将相,自然是听了不少三清界道者行侠仗义之事,再加上自己的亲身经历,对三清界是抱了极大期望的。
“那时天已冷,我抱着半分希望,在山门附近的林中等了数日,只望能出现一位道者,让我有些依靠。老天好像偏要与我作对,哪里有半个道者出现!
“我见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又怕灭了三清界之人再回来搜寻,随后就离开了道山。生下孩子后,我本来是打算带着孩子去投靠经天纬地的。就算经天纬地不愿意收留我,至少求了经天纬地,让圣侯收留了我的孩子,让他不用跟着一个没用的娘亲吃苦!
月盈说着,刚停歇的泪水又涌了出来。萧子申因月盈之言念及贤妃,亦是泪水滑落。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晚本来一直对月盈有些意见和不屑的,或许因她与萧子申亲近,又或许因她出身是非枭境,但如今,对月盈只剩了无限同情与怜悯。
萧子申想起经天纬地收徒之严格,若知晓了月盈出身是非枭境,怕不会信任她,道:“好姐姐,难道经天纬地没有收留你的孩子?”
月盈摇头道:“我一路东躲西藏,自南面绕道来汴京,没想到还是被是非枭境寻到了踪迹。我那时修为不高,连同我的孩子,一起被擒回了是非枭境!
“度无翼他们夺了我的孩子去,又威胁说墨如是在他们手里,让我乖乖听话。就算我不管墨如是,怎也不会丢下孩子不顾,自然就从了。自那开始,他们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我!我看在保住孩子的份上,也就认命了!
“后来我才知晓,我的孩子早被度无翼他们残杀了,墨如是也不在是非枭境手里,只是重创逃走!
“自那之后,为了报仇,我已收起了寻死之念,仍就假装不知晓孩子与墨如是之事,任他们糟蹋,听他们之令做事,只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杀尽度家之人,灭了是非枭境,为我的孩子报仇!”
萧子申道:“墨如是前辈知道孩子之事吗?”
月盈道:“不久前,他果然依言回来了,虽过了二十多年,但他终究是遵守了诺言,又回来寻我。我心里感激他对我的情意,但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我有什么脸面告诉他孩子之事!
“他虽离开多年,但我一直深爱着他。是非枭境何等实力,若他知晓了真相,我怕他冲动去送死。我已经失去了孩子,怎么能再让是非枭境夺走他!既然他并不知孩子的事,不说也罢,就让他以为我们并没有孩子吧!”
小晚道:“我看你也不大聪明!你想想看,以度无翼他们的智慧,怕早猜到了孩子是墨如是那家伙的!若度无翼他们在与墨如是的争斗中突然道了出来,说不定墨如是就因此陷入险境,我看还是寻了机会,早告诉得好!你若怕他不敌是非枭境,我们也是可以出些力的!”
月盈见小晚说的在理,也不计较她说自己不大聪明,何况又愿意出力,也不似之前般针对自己,心里也对小晚有了几分好感。
月盈随之道:“我再好好想想!以墨如是如今的修为,是非枭境又是四面受敌,若度无翼真是聪明人,为了少一个大敌,在墨如是不知晓的情况下,怕不会说!”
萧子申得意的看了小晚一眼,嘿嘿道:“还是姐姐说的有理,小晚一个黄毛丫头,她懂什么!”
就在小晚连掐萧子申时,萧子申又转话道:“对了,姐姐可知道那赵昂为何与是非枭境之人牵扯在了一起?我听伊兆扬的话意,赵昂似出身是非枭境,这是真的吗?”
小晚见萧子申问到了极其重要之事,也就不与萧子申打闹,只与萧子申一般两眼放光的看着月盈,只望能得了答案。
月盈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点头道:“我也刚知晓不久,原来赵昂竟出身是非枭境的程家,本命程昂。程家的祖传武学,就唤作穷野刀法!”
萧子申惊道:“什么?穷野刀法真是是非枭境的?刚才与我们动手的使刀老家伙,他们的刀法是否就是穷野刀法?”
月盈道:“我早见过这套刀法,却不知是否唤作穷野刀法。那两个老家伙与赵昂一起,若真是程家之人,怕就对了!”
小晚也学了萧子申,道:“好姐姐,据我所知,赵昂是第六十四代儒圣带回经天纬地的,随后拜入了第六十五代儒圣门下。那时赵昂只几岁,就算他出身是非枭境的程家,是非枭境之后再也没有过问过他,反倒是经天纬地待他恩重如山,他怎么又莫名其妙与是非枭境搅合在了一起?”
月盈道:“我也不知,想来,怕也是为了保命吧!不是传言赵昂与帝廷义联手毒杀了帝皇尊,现在他又不理睬帝廷义,汴京已没了他立足之地,他若不回是非枭境,难道等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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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缘来缘去
萧子申与小晚想起赵昂在南海情天以小师弟卫情天寿辰为由,助度无翼等对抗镇三山,随后江湖上又传出风声,说有经天纬地的高手在荆江水畔出手助镇三山他们脱险,前后一联想,那人应该也是早早离开南海情天的赵昂。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众人都对赵昂与是非枭境的关系奇怪,还曾猜测过是否是帝廷义与是非枭境搭上了线,没想到正主却是赵昂自己!
而萧子申他们不知道的是,帝廷义不仅不会与是非枭境搭线,还恨不得灭了是非枭境,尽屠度家,怕不比月盈的恨意轻几分。
就在此时,酒肆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呼喝之声,就在萧子申惊起,以为酒肆老板去报了官时,只听嘭的一声,酒肆大门碎开,随后闯进一群人来,却不是捕快。
领头之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带疤大汉,一脸凶相。那人眼光自萧子申、月盈、小晚脸上一一扫过,顿时双眼放光,哈哈大笑道:“若早知了是如此美丽的姐姐与小姑娘在此饮酒,别说是赶了老板客人,就是平白讨要了这酒肆,那也是合理的!”
大汉说着,并不过问萧子申,只盯着月盈与小晚,随后就到桌子没人的一方坐了,续道:“不知姐姐与姑娘介不介意同在下共饮几杯?”
萧子申三人不识得这大汉,这大汉也不识得萧子申三人,但他们却算是老朋友。这大汉唤作吕二,乃京西汉县、卫县的一霸,义成镇自然也是他的范围。
当然,虽说是一霸,也不过是稍微有些排面的恶霸地痞,也就欺负欺负平常百姓,若是与江湖帮派比起来,那就只有磕头求饶的份。
两年前,萧子申杀了何万鹏,又与月盈争斗后,来到义成镇所遇的地痞流氓,就是此人团伙之人。
这吕二见萧子申年轻,月盈、小晚又是女流之辈,就算听掌柜、小二与客人提起,似手上有些功夫,但也没放在眼里。
吕二不过场面话问问,也不是真的征求月盈与小晚的意见,话语一完,就淫笑着伸手去拿月盈面前桌上的酒坛。
吕二之手尚未碰到酒坛,月盈拔剑就斩断了他的右臂,随后一脚就踢了出去,嘭一声摔倒大街,吓得酒肆外看客尖叫惊哭,四散而逃。
月盈持剑起身,冷眼自那些地痞流氓扫过,只吓得他们连滚带爬的往外挤去。月盈瞟了萧子申、小晚一眼,纵身就杀了出去,片刻就死尸遍地,血染内外。
萧子申只叹这些地痞倒霉,月盈本就在气头上,他们还来调戏,可不是找死!别说月盈,就算是小晚,也是无法忍受的。
这些地痞流氓平常作恶多端,死就死了,萧子申自不过问,刚好也让月盈出口气。但萧子申知晓,这些地痞流氓的手中,大多有不干净的药,怕月盈不小心吃亏,也与小晚随后跟了出去。
萧子申刚走到门口,就在月盈持剑欲取吕二性命之时,吕二与剩下的两个头目对望一眼,一咬牙后,瞬间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震碎就撒向月盈。
隐现蓝光的紫粉扑面而来,但由于量极少,月盈又功力深厚,瞬间就被月盈外放的气劲震散返回,顿时进入了张嘴惊讶的吕二口中。
紫粉入口,吕二终于反应过来,随之脸色大变,急忙往外狂唾,随后又抠挖起喉咙来,似欲呕吐。
两个头目同样色变,只手指吕二,随后颤声道:“毒!毒!”也不再管吕二,竟是丢下他拔腿就跑。
萧子申看到紫粉时,只觉得熟悉,也没有反应过来,在听得头目道出“毒”后,终于反应过来,急向靠去吕二的月盈喝道:“好姐姐,小心毒!”
萧子申随后又喝了小晚去捉拿逃跑的两个头目回来,忙上前去拉了月盈远离吕二,只急问道:“好姐姐,你有沾到一点半点吗?”
月盈也发现了不对,摇头道:“倒是没有沾上,这毒很厉害?”
萧子申看了脸色黑紫软倒地上的吕二一眼,点头道:“此毒紫色,蓝光隐现,若我没看错,该就是害了三清界与太祖皇帝的东海奇毒!我们之前曾自兵解上人那里得到过,一模一样!”
月盈惊道:“你说什么?”她也没有想到,三清界与帝皇尊竟是栽在此毒手里。既是这般奇毒,又来自东海,这普通的地痞,又是自何处得来?
月盈持剑大开杀戒,别说看客,就连掌柜也逃了无踪,四周早没了人,只有萧子申、月盈、吕二,以及小晚和她捉回来的两个地痞头目。
小晚怕那两个头目身上还有毒,未免大意下中毒,早制住了头目穴道。
萧子申见两个头目识得紫粉是毒,不敢靠近吕二,只去抓了一人,喝道:“告诉我,你们的毒是哪里来的?”
萧子申问话一完,那头目只嘴颤不言,月盈持剑就刺入他的胸前心脉处,喝道:“再不说,姑奶奶就送了你去阴间!”那头目见月盈说着,剑已逐步前刺,急忙道:“我说,我说!”
萧子申冷哼一声,就把他嘭一声扔在地上,道:“那就说吧!”
小头目道:“前月,吕老大带着我们去了一趟利州,无意间得知有人在卖奇毒,说能瞬间毙命,无论是高手还是普通人,谁也挡不住一分!
“我们本来是不信的,只当瞧热闹,就随吕老大去看了看。当时看得人极多,也有不少高手。那售卖的道者见众人不信,冷笑一声,之后随意抓了一在场高手,就只用了一丝奇毒,那高手瞬间就中毒而亡,这时大家才信,纷纷欲买。
“那道者却说,他有规矩,每到一地,只卖三人,若没有买到的,自到下一地去碰运气吧!话一完,就随手指了三人售卖,随后就离开不知所踪!因他武功太高,众人又怕毒,也不敢去抢!”
小头目说完,就看了吕二一眼,心想:“怎么还没死?老大只会些拳脚,可算是没有修为的,怎么比那道者捉去的高手还厉害,竟活了这般久,那高手可是刹那毙命!”
社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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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苍天有泪
萧子申在乎的不是那道者随意草菅人命,他在乎的是那持毒之人的“道者”身份。若此毒真来自他之手,那此事就有些诡异。
此毒竟是来自道门之人,为何生死玄观不知晓,此毒又为何传到了东海神照国去,或是说……这位道者,本身就出自东海神照国!可据三教所知,东海并没有道统,何来道者?
萧子申见那头目说,道者言道:“若没有买到的,自到下一地去碰运气吧!”就问道:“那道者说的下一地是何处?”
小头目回道:“那道者未曾明言,我们也不知道,没想到我们东归时,却在安州又遇到了那道者售卖,果然是碰运气!这次吕老大运气好,道者以毒杀人取信众人后,吕老大竟被点为了三人之一,随后就得了一点,就是刚才……刚才……”说着,又看向吕二。
萧子申三人以为软倒在地的吕二早死,他如何挡得住这奇毒,现在随着小头目的眼光一扫,没想到竟还活着,一时惊起心浪万重,不敢相信!
萧子申抬手一指吕二,道:“你确定你们吕老大刚才没有拿错药?”萧子申此言问出,三人都下意识的离了吕二远些。
小头目摇头惊道:“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制得出这般闪光的东西,就是听也未曾听闻过,否则早就弄来假的卖了!”
萧子申点了点头,这般反应之毒,就是生死玄观与三教也制不出来,何况旁人!而且看那隐现蓝光,却不是功力造成的变化,真正是药粉本身的反应,果然奇!
月盈运劲于剑,走到萧子申身侧,细声道:“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那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以防万一,还是先杀了那吕老大吧!”只要萧子申点头,月盈剑气一扬,就能取了吕二性命。
萧子申看着同样茫然不解的吕二,摇头道:“我们小心防备便是,也看看这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与兵解上人所有及传言不一样!”
萧子申随之又低声道:“我看那狗屁道者多半是一个骗子,他怕是会什么奇门武功,所以才造成了似中毒而死的假象,以骗众人钱财!”
小晚道:“我的爷,你也不想想,他如此行骗,能骗多少银两!以他的修为,还不如随便投靠了一江湖势力,或去商贾富家做个管头,那不自在有钱许多,干嘛绕道而行!”
萧子申自不会承认自己考虑不周全,只抬脚踢了踢小头目,喝道:“还不老实交代,那狗屁道长一点点卖了多少银子?”随后瞟了小晚一眼,嘿嘿一笑。
小晚知道萧子申想得了旁证,以证明卖假药能挣大钱,哼了一声,也不管他。
小头目立马回道:“那道者心也黑,竟一丝就卖五两银子,可不是一天杀的抢钱贼子!”
五两银子买一点,在这些人中算是惊天之价,但在萧子申三人看来,若那道者的修为真高,一地又只卖三人,还真不如去做个护院之类的自在。
只是这些人没什么见识,也不知所谓的武功高,到底是怎样的高法,怕不见得高!况且,若道者没有骗人,他真有那奇毒,那还不成为江湖大派哄抢的对象!
萧子申见月盈只持剑小心的盯着吕二,就不过问,道:“你们试过吗?否则怎知买来的是真是假?”
小头目道:“大爷,我们就一点,又是高价买来,谁敢乱试!不过,那被道者毒死之人,我们却是试过,用他的肉喂了狗吃,果然瞬间毙命,吓了我们一大跳!”
萧子申现在已完全担心起来,就算这些人买的是假药,那也表示这道者是真有这奇毒的,那兵解上人若非不知,就是撒了谎。只是有些奇怪,为何此人会带着毒招摇过市,宣扬的天下皆知,就不怕被人杀上门去!
但此人带着剧毒四处流窜,既怕他作恶,又担心奇毒外泄,萧子申道:“那道者有说安州之后,会去哪里吗?”
小头目摇头道:“那道者在安州时也未说!我们只是在江湖上听到些传闻,说那道者似是自蓉州一路往东卖来,已卖了将近十处大州,怕得了‘苍天有泪’之人已不少!”
萧子申脱口而出道:“什么‘苍天有泪’?”
就在小晚对萧子申翻白眼时,小头目已手指吕二,回道:“大爷,这苍天有泪,就是道者所卖之毒啊!”萧子申也反应了过来,只讪讪而笑,大是不好意思。
没想到这毒名字既雅,也道出了它的本质。若毒杀的人多了,可不是苍天怕也要垂泪!
现在只有一点让人不知该当如何,就是这毒,到底是真是假!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朗笑传来,萧子申三人刚反应过来,一道人影一晃而过,瞬间远去。吕二尚未惊呼出声,已中毒毙命,只吓得小晚也惊叫了起来。
若方才那人的目标是萧子申三人,说不定就会有人中招。三人既叹没有察觉此人在附近,更惊惧那人的身法竟是大道风行,三清界的大道风行!
萧子申三人虽未看清那人衣袍,但自身法,已把他当做了道者,否则三清界大道风行并未外失下,他是哪里学来的三清武学!
萧子申尚来不及查看中毒身亡的吕二,已轻身连追。小晚怕萧子申大意中毒,急忙跺脚呼喊,欲让萧子申别追。可萧子申不听,又早已远去,如何唤得回来!
月盈自然也担心萧子申,让小晚看好中毒尸首后,也自萧子申二人身后追去。
萧子申没想到那人的大道风行身法竟在自己之上,追了多时,不仅没有追上,更被渐渐拉开了距离,一时大急,急忙神识化剑,随后施展出道神识剑,瞬间击向那人。
那人见了萧子申身法武学,更见狂笑,随后转身抬掌一招反经合道,瞬间挡向萧子申的剑意剑气。
就在萧子申心惊那人竟还会三清六诀时,那人虽身法高明,修为看来是不如萧子申的,霎时就被萧子申一剑击退,只掌间见血远逃,高声道:“好个三清道者,道门若想知道苍天有泪真相,请来东海神照国一会,东海先知恭候三清道者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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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两顾茫然
萧子申听了那人之言,见自己不一定追得上他,又怕着了道儿,现在知道了方向,也就停了下来,一边念叨着:“东海先知!”一边又奇怪,那人是怎样知道道门在查那毒的,若那毒真唤作苍天有泪的话!
萧子申又细思兵解上人之言。按理说,那时的兵解上人,已没有必要说假话,他既称毒已没了,现在怎么又冒了出来?
若兵解上人没有撒谎,若非是毒仍存东海神照国,就是东海神照国又有人制了毒出来。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叫人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只希望此人不要再留在神州,否则若被战天讳、是非枭境、六凡界、阴阳童子、拓跋文绍、帝廷义等势力得了消息,怕又会掀起可怕的风浪。
月盈到后,见只萧子申一人站立荒野发愣,奇怪道:“你怎么了,那人呢?”萧子申摇头道:“我怕追不上那人,我们回去再说吧!”
萧子申将那人之言告诉小晚与月盈后,二人同样心惊不已。听那人话意,似是针对三清道门而来,否则为何偏偏邀请三清道者东渡东海,又为何偏偏会三清界武学!
小晚伸手一指吕二,道:“我们除了自外观瞧瞧,是分不清这毒是否为真,怕要带了这吕老大回京,让那死丫头看看!”小晚偏不提东宫元化,只称东宫蝶溪死丫头,看来怨气果然不小。
月盈不知东宫蝶溪与小晚之间的故事,虽见过出身生死玄观的东宫蝶溪,但并不知小晚说的是谁,问道:“谁是死丫头?”
小晚怕不小心被月盈说漏了嘴,阻止了萧子申答言,只嘿嘿道:“死丫头就是死丫头,哪里有谁!”
萧子申轻声一笑,也不过问,对月盈道:“好姐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随我们入京吗?”
月盈想了想,摇头道:“墨如是在京里,我暂时还不想去见他,并不是我恨他,而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我既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又是一个脏女人,有什么资格与他在一起!他既号孤竹君,想是高傲,又洁来洁去,我当年与他在一起,本就是年轻不懂事,现在……何必要去败坏他的名声!”
萧子申看了小晚一眼,这些感情纠葛之事,他本就不大明白,何况还牵扯到复杂情况,又不好与月盈直接提说,以免加重心事,只摇头不言。
月盈只道送萧子申二人到汴京西门,三人就小心翼翼的用布裹了吕二,随后租了辆破马车扔了上面,月盈提剑杀了那两个小头目后,三人就驾马拉着往京里。
月盈送了萧子申二人到西门,见不会再有事,果然就依言离去。萧子申与小晚也未再劝,只管拉了吕二入京,直去了展平英国公府附近的大狱。
此时已是次日。
萧子申二人将吕二尸体放好后,就派人去秦王府请东宫元化来。那些狱卒虽对萧子申不熟,但是认识小晚的,立马依言而行。
这期间,又有识得小晚的仵作来自请验尸,但萧子申二人可不敢让人乱翻,要是毒死了,那可就完了。
萧子申让人传话时,提了“奇毒”二字,东宫元化果然不多时就来了。
东宫元化也没想过是指的三清界与帝皇尊所中之毒,来之后就问道:“到底是怎样的奇毒,竟要老头子来瞧?”
小晚挥手让众人全退出去后,萧子申急忙拉住就要上前翻看的东宫元化,低声道:“太师叔,可能是对付三清界的,我们看不大明白,不敢断定,所以才请你老人家来瞧瞧!”
东宫元化一听,亦惊疑起来,因为兵解上人说已没有那毒时,他也在,现在怎么又冒了出来?
东宫元化已对此毒颇有研究,更能化解,随意捡了一用具在手,扒开裹布略看了看,点头道:“不错,就是那毒!孩子,你们不是去瞧豁兆启,怎么又带了这中毒之人回来?”
萧子申与小晚将昨日与夜里之事说了后,东宫元化皱眉念道:“苍天有泪?道者?”一时也大为不解。
萧子申道:“太师叔,据说那人售毒是自蓉州开始,难道冉大人与骆将军没有得到消息?”
东宫元化摇头道:“冉大人他们知晓已迟,既没了尸体下落,亦没了道者行踪,最后骆将军只打探到了一买药之人,随后强买了来。骆将军派人送入京后,虽然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到与那什么苍天有泪一般无二的,但并不是毒却是确定的,只是一寻常药粉。我们觉得是有人用了其他什么剧毒,以此来害人骗钱,所以只吩咐剑南路细查,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事情怕不简单!”
小晚道:“也不见得有多严重!自这什么吕老大的反应来看,那人所卖毒药,应该都是假的。也就是说,至少现在毒仍未有流到江湖上去。那人又请三清道者去东海神照国,应该不会再有行动!”
萧子申摇头道:“此事难说得很,谁也不敢保证邀请我们去东海就是他的目的,若这只是他的目的之一,以后真就要小心!”
东宫元化点头道:“我们小心防备就是!现在我方在外之人,为了以防万一,基本上都带了解药,只是担心没有修为的秦王殿下,一旦中毒,怕来不及救!子申、小晚,你们也别大意,千万别像此次一般,竟没有准备就出去!”
小晚吐了吐舌头,道:“老观主,我们就去瞧瞧豁兆启那老死鬼,谁会想到竟冒出这么多事来,又是墨如是,又是什么苍天有泪的!”
东宫元化道:“这孤竹君·墨如是又是什么来历?当年江湖上,并没有这号人物的传言,怎么竟修炼到了这般境界,却名不见经传!”
萧子申道:“或许当年的孤竹君,修为并不怎么样,是非枭境也不知晓名姓,所以才未传出!”随之又对小晚道:“丫头,看来你也不全知嘛,当初初识时,就好像遍识了天下高手似的,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小晚笑道:“今时不同往日,谁知道这个江湖竟突然就变的莫名其妙!”
东宫元化亦含笑道:“墨如是当年能自度无翼手里脱身离开,修为定不凡!只是是非枭境不知他名姓,这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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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生死之间
小晚看着点头认同的萧子申,正考虑要不要提月盈之事,萧子申脸色突变,竟冒起丝丝血气,随后痛哀一声,霎时翻滚在地。
别说小晚,就是东宫元化亦惊得心惊肉跳,急忙为萧子申查看,却诊不出半点因由。
萧子申之所以痛苦至此,是因为之前夜里所梦的情形,竟然白日出现,清醒出现,神识只如撕裂一般,完全是身体无法承受之剧痛,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萧子申滚地中,痛入神识导致精神紊乱,道神识剑瞬间成形,剑气无法控制的散射而出。
若非东宫元化反应及时,抬掌连挡剑气,为小晚化解了危势,扶住萧子申的小晚没有防备下,说不定就会重创。
萧子申无意之下爆发的剑威,竟毫不逊色于全力施展,东宫元化因助小晚,自己亦连被剑气所伤,又不能强功与萧子申对击,急喝小晚先退。
东宫元化与小晚修为不凡,自能退走,但吕二的尸体瞬间就被剑气解体散碎,若非离得萧子申三人有一定距离,说不定就要中毒。
也幸好刚才小晚让狱卒、仵作全部退了出去,否则怕要全死在萧子申手里。但临近狱监被毁,只让远处的狱卒等面面相觑,惊怕不已。
萧子申往常梦中所见的血池、冤魂,竟似入了神识一般,叫屈喊冤之声直灌精神,“北边”之吼轰震不绝,使萧子申神识完全陷入空白,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是真是幻,是虚是实,只痛苦哀声连出,片刻就七孔流血,洒满破烂狱中。
萧子申承受不住,竟以头撞墙,连碎灰壁,只撞得头破血流,劲气更见凶猛。
远处被东宫元化死死拉住的小晚只急得眼泪也流了下来,连声道:“老观主,道印,道印,快请王妃来!”
东宫元化哪想到会出事,并没有准备道印,如何拿的出来,只摇头道:“我在这里看着,你回王府去请!”现在也只有此法,小晚颔首连应,伸袖略擦泪珠,转身就往外纵去。
就在此时,萧子申仰天一声大吼,竟带着满身血气冲天而起,功劲、剑气散射四方,连毁屋破宅。
东宫元化怕萧子申乱了京师,害了百姓,无奈摇头下,只得纵身而起,深功罩向萧子申,欲阻下萧子申来。
小晚被动静惊得停下脚步,见东宫元化终于出手,急道:“老观主,你小心些,别伤了爷!”随后似真怕东宫元化伤了萧子申,更是身法连闪向秦王府去。
东宫元化只听得叹息不已,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能拦下萧子申,还不知要多久,何谈小心些、别伤了萧子申!
东宫元化出手的目的,只是想引了萧子申再回大狱的地面,让他不要破坏、杀人,否则二人连战京师,怕更添毁灭。东宫元化身法不如萧子申,出手又束手束脚,如何拦得下萧子申!
眼看着萧子申就要一路破坏下去,惊天剑意、剑气大起,加之萧子申又腾空在上,易于察觉,终于惊动到了秦王府。
一道身影瞬间自秦王府腾起,转眼就到了萧子申身旁,随后旋天道印施展而出,自上下封锁住萧子申身形与功劲,萧子申顿时无法动弹,道神识剑瞬间化于无形。
萧子申与东宫元化脚底随之出现幻形巨剑,赶来身影随后往秦王府一带,已领着萧子申与东宫元化御剑往秦王府去,片刻就入了秦王府不见。
小晚慌慌张张的奔回秦王府时,萧子申已被制住躺在床上,符思言、东宫元化、卫子师等人早聚了屋里,只是怕贤妃又悲哭,现在仍未告知她。
只片刻,萧子申又晕了过去,随即血气消失,恢复正常,仍与早前一般。
小晚急抓住卫子师,道:“小姐,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子师摇头道:“仍是与之前一般,没有一丝头绪!”
小晚急道:“那怎么办?看爷的情形,比以前严重了许多,竟然清醒犯病,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怕要出事!”
符思言道:“虽然并未听到子申有何言语,但在我看来,怕仍是之前所梦之事。再等等看,若半个时辰后子申不醒来,或醒来后情况不妙,小晚,你即可带人,护着子申过黄河到北方去!从他去了北方之后的反应,待在那边要好很多,也才有解决的契机!”
众人听的连连点头。符思言话一完,小晚就收拾行李去了,看来已是觉得萧子申醒不了,或不放心他独自北上。
半个时辰后,萧子申竟如之前一般按时醒来,众人虽担心,但也放了不少心。
萧子申醒后,卫子师急忙问他感觉如何,记不记得之前发生之事,萧子申把头连点,却是完全记得,随之又道出了经过。
符思言听完后,道:“萧师弟,你现在情况复杂,我们完全没有头绪,为防万一,你不要在京师停留,立马返回正定路去!还有,你记住了,别再像这次这般冒冒失失的,我们若要寻你,绝不会派个什么校尉去,至少也该是三教亲近之人!”
萧子申起身道:“多谢师姐,我日后自会注意!”随之瞧了卫子师一眼。
萧子申只是因太过担心卫子师,所以才失了理智、判断,若是他事,他冷静对待,稍一询问,就能发现问题,正所谓关心则乱。
萧子申自回京后,虽没有明说是因担忧卫子师才中计,但众人心里均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不道破而已。
因而,萧子申此时的一眼,符思言、东宫元化等人嘴角含笑,卫子师又脸红了起来。只有东宫蝶溪冷着一张俏脸,转身就走了出去,又让东宫元化叹息一声。
符思言望了望东宫蝶溪的背影,心里也暗叹,只对萧子申道:“萧师弟,事不宜迟,你还是先回北方去吧,若有可能,最好到魏国地界去!我对许多道法感悟仍不深,无法像前辈先贤一般推演出究竟,但据我所感,方位虽变幻不定,北方却是所占为高。何况,阴、水之属同证玄北,你该知晓!”
第五百九十八章 手足之情
萧子申点了点头,他虽对道法、衍术所知不多,但基本的阴阳五行还是了解的,就依了符思言之言,告别卫子师、东宫元化等人后,自在小晚的陪同下往北方去。
宣凉走到登高远望萧子申的东宫蝶溪身后,道:“师妹,你若决定不与小师妹争,就放下吧!你这般折腾下去,既让小师妹与萧师弟他们为难,也添小师妹的心事。没有血霜天星,小师妹的情况本不大妙,你要多注意些!”
东宫蝶溪嗔道:“谁没注意了?若我不注意,早把师妹气死了!”见宣凉只摇头轻笑,续道:“好吧,好吧,算你有理!最多我以后见了萧子申那小子,心态平和些就是了!”
宣凉笑道:“现在萧师弟不在,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就怕萧师弟一出现,你又控制不住自己!”
东宫蝶溪瞅了宣凉两眼,揶揄道:“大师兄,仔细瞧瞧,其实你也不差,不如咱们试试,说不定就凑一对!”
宣凉吓得转身就逃,道:“师妹,师兄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你老人家慢慢悲春悯秋吧,别来打搅贫道修行!”
东宫蝶溪望着远去的宣凉背影,大笑道:“大师兄,你慢一些,别摔一跤毁了修行!”
东宫蝶溪话音未落,宣凉果然一个不稳,随即摔倒在地,只滚出丈许才停下,笑得东宫蝶溪前俯后仰。
东宫蝶溪知道,以宣凉的修为,怎会摔倒,又怎会因自己之言摔倒,他只不过来逗自己开心罢了。
东宫蝶溪随之又不岔,只转身望着萧子申离去的方向,跺脚道:“臭小子,你当姑奶奶缺了你,就嫁不出去么?”
小晚怕萧子申再似今日一般无法控制的疯狂起来,只一路小心翼翼的盯着萧子申,若萧子申有发作迹象,立马点倒,让萧子申苦笑不已,却惹来小晚一顿拳头,只道是你们夫妇总不让人省心,竟是连卫子师也捎上,又让萧子申哭笑不得。
别说小晚紧张,仍记得之前情形的萧子申其实也有些担心,怕自己不受控制,到时没人来助自己稳定,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没想到却是过了黄河,小晚直把萧子申送入了帝九诏大营,萧子申仍好好的。
但萧子申情况变化太快,又有些吓人,小晚自然不敢怠慢,只把符思言之语仔细的吩咐给了帝九诏等人知晓,方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
帝九诏等人知道小晚是赶着回京照顾卫子师,自不留她,只吩咐她路上小心。
小晚离开后,裴仲殊上前拍了拍萧子申,含笑道:“小子,见你归来,我本高兴,想带你一起去做一件大事,谁想到你小子问题却严重了,看来不敢带你去了,一怕你发作坏事,二怕到时候制不住你,那可就不妙!”
萧子申自问何事!
原来,自慕容延昭大军靠拢拓跋神机后,兵力本就雄厚,加上拓跋神机用兵非凡,帝九诏、曹剑南一直寻不到击退魏军的良方。
眼看着魏军入境时久,派军镇守、安抚各处,大赵已有失地之危,若长时无法击退魏军,长此以往,就不大妙。
因而,帝九诏决定冒险,让裴仲殊、石开统军偷偷渡海北上,自北方偷袭大魏的宁海关,阻断入赵魏军与魏国的联系。
帝九诏则领军在南防阻拓跋神机、慕容延昭之军,再让帝九重派军东援支持,将拓跋、慕容之军困在这正定路的东北角,逼拓跋神机和谈撤军。
只是有一点,大赵水师要拱卫黄河防务,还要准备随时接应北方禁军,能抽来运兵之舟运力不足,只能运送一万余禁军自海北上。
更何况,大赵水师舟舰虽坚且大,但毕竟没有航海经验,海中又风险难测,若一个不慎,一个大风浪就可能全军覆没。
也是因此,赵魏虽大战不少,却没有人敢渡海袭击,海防也薄弱。所以,这既是机会,也是险棋。
海中危险还只是第一关,一万余孤军入了魏境,若不能急速袭击夺下宁海关,一旦被魏军发现咬上,又是步卒,行军力不足,同样随时有全军覆灭之危。
况且,就算夺下了宁海关,以远征之军自身的疲惫、伤亡,又要面对魏军强力攻打,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也是危险得很。
也就是说,若禁军夺下了宁海关,就要与拓跋神机、慕容延昭比耐力,看谁先坚持不住妥协。但孤军之危却是远大于魏军,可以说是真正的拼死一搏。
萧子申自知晓自己是帝皇尊之子后,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赵魏之战,不仅是自己要与三教、朝廷挚友并肩,更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身为帝家之人应尽的责任。
帝九诏毫无修为,仍在沙场驰骋征战,萧子申怎么可能退缩,只道:“四……殿下,北上魏国既危险,就让我随裴二哥、石将军去吧,也好多一分照应。再者,师姐也说,我现在的情况,最好再北去到魏国,就顺道了罢!”
萧子申思绪一飞,“四哥”竟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反应过来收住,否则就要以随卫子师称呼来解释,怕也会让聪明的帝九诏存疑。
但萧子申现在看到帝九诏,自觉比以前更亲近了几分,这个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的秦王、亲人、兄长,又想到西面的帝九重,萧子申心头一热,竟有与帝九诏相认的冲动,忙暗暗压下。
萧子申只出口了一个“四”字,帝九诏不知究竟,自然没有在意,道:“萧兄弟,去魏国是去魏国,征战是征战,可不能混为一谈!你既知情况可能不好,就不要再随大军行动,自去魏境寻解决之道,方是上策!否则,若两军交战时发作起来,既耽误自己,怕又连累大军!”
萧子申忙道:“殿下,你还是唤我子申吧,这样听起来亲切些!”萧子申之意,自然是要一步步拉近距离,最后水到渠成的唤帝九诏四哥,再寻机说出真相,容易让人接受,以免误会。
帝九诏含笑摇头,刚要答言,裴仲殊却抢先道:“我倒是觉得小子更亲切!”只让众人大笑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九章 秋凉露霜
众人笑后,裴仲殊续道:“殿下,我看还是让萧兄弟跟着我们一起吧,这样也有个照应!之前大破拓跋文绍,萧兄弟也是主力,若他孤身一人在魏国,谁知拓跋文绍势力会不会对付他,到时徒增危险!何况,萧兄弟发作时情况难料,与我们在一起,总有法子助他;若他一人,就算没有危险,也怕乱打乱杀出祸事来!”
裴仲殊说着,转头看向萧子申,道:“子申,你说是吧?”这“子申”二字,自然是对应了萧子申之请。因萧子申只对帝九诏这般要求,裴仲殊故意揶揄他。
帝九诏闻言,点了点头。他刚才只想到了征战时可能发作,却没想到孤身一人的萧子申仍会发作,看来果然是有些累了,思虑竟如此不周。
连一旁的展平也有察觉,轻唤了一声:“殿下!”
帝九诏微一摇头,道:“展叔叔不用担心,想是昨夜没休息好!”如此解释,谁会相信!
尚书台道:“仲殊说的有理,就让子申跟着他们一起吧!”随即对裴仲殊续道:“只是有一点,子申既然跟着你去魏国,你修为比他高,又年长,可算兄长,定要将他照看周全!若出了事,别说三清前辈,就是我也饶不了你!”
尚书台之前并未追寻到卫尘泱他们的行踪,所以又回了大营。
裴仲殊把手搭在萧子申肩头,啧啧道:“小子,你瞧瞧,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弟子呢,我可是羡慕、嫉妒得紧!你小子跟着我,最好自己小心些,若我不岔起来,说不定就不管你!”
裴仲殊一番话下来,虽是玩笑,也让尚书台哭笑不得,抬手一指点,怕是想揍他。裴仲殊嘿嘿一笑,就拉了萧子申挡在身前。
次日,裴仲殊、萧子申、石开领军悄悄自沧州南东去黄河口,马蹄裹布,一路昼伏夜行,躲避魏军斥候侦查。
禁军到了黄河口,大赵水师大舰早等在海边,水师将领拜见裴仲殊后,裴仲殊就让石开去指挥大军陆续上船。战舰已饮食齐备,自不用操心。
八十艘大船搭载一万余禁军,既不显得拥挤,也没有多宽松。
裴仲殊望着登船的将士,对萧子申道:“这些将士跟随我们渡海远征,也不知有多少人能再回故土,再回家乡。若运气不好,海危、血战,说不定一个也回不来,包括我们!”
如今已是秋深,凉风萧萧,更添裴仲殊话语悲凉,萧子申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却不知因由为何,只道:“裴二哥,就算情况不妙,以我们的修为,除非远海出事,否则定能脱身!”
没想到裴仲殊竟转身厉目盯视萧子申,严肃道:“萧兄弟,你记住,为将者,进则当先,退则镇后!若我们弃军而走,有什么资格立于天地之间!”随后抬手一指禁军,续道:“众将士的父母妻儿都在家乡远望盼归,我们做不到将将士完完全全、完好无损的全带回故土,但绝不能丢弃他们,一个人也不行!若是活,大家一起闯生天;若是亡,大家一同入黄泉!”
萧子申听得心神一颤,忙躬身一拜,心里却想:“裴二哥,你的父母妻儿,也在远望盼归;我的娘亲,怕也是翘首以盼,还有子师姑娘他们……”一时胸中更增凉意,只合着秋风,飘向南北东西。
裴仲殊抬手拍了拍萧子申,心里一叹,道:“魏武帝的《观沧海》,是何等的气势磅礴,吞吐日月,可现在一观大海的威阔,看着三军将士踏上漫漫征程,却只‘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充塞脑海,满是苍凉悲壮之意!”
萧子申不知裴仲殊今日为何如此多的感慨,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出口,一时只与裴仲殊同望南方,那是家乡所在,更是亲人所在。
秋风卷起尘土,吹动旌旗扬飞,草树乱眼,簌簌之声柔传远方,与大海吼声一柔一刚,相去甚远,却似同为禁军送行,只望了大赵男儿,征袍不染踏雪归。
禁军全部登船后,石开走到只并肩沉默南望的裴仲殊、萧子申二人身侧,道:“裴将军、萧将军,我们走吧!”
裴仲殊点了点头,随之转身,一手搭在萧子申肩头,一手搭在石开肩头,同往大船行去,道:“就让我们这一支精锐之师,将大魏搅得天翻地覆,策应殿下与魏军之战!自此刻起,任何人不得沾酒半点,违者斩!待大军凯旋后,我再请众兄弟一醉!”
萧子申三人登船后,水师将领命军士收锚,随之兵士转动轮桨如飞,大舰快速远离赵土,缓缓往深海行去,渐渐消失不见。
数日后,萧子申众人的大队军舰就到了魏国东京道东南角的滨州,随之选了一隐蔽深水处登岸。
萧子申等人所率禁军,虽然遇上了两次大风浪,幸好大赵巨型舰船厚实耐摧,只少数大舰有破损,并无一船有失,可算是幸运。
本来大赵水师的目标是南京道东面的唐州,那里林密水深,最是适合隐密登陆。没想到风浪连起,随之又是秋雨连绵,天色阴暗,无法辨别方向,水师竟飘到了数百里之外的东北海滨去。
裴仲殊让探马远探查看,得知到的竟是滨州后,一时眉头大皱。若在原定的唐州登岸,往南不到两日就可以到宁海关,最是适合偷袭关口,是用心选好的登陆点。
没想到水师竟到了大海的东北方来,虽然距离不是非常远,以禁军的行军速度,数百里也就几日路程。
但是,这个数百里,是指正常的直线距离,而滨州到唐州并无大道,山高林密,难于长途行军,否则难保周全。若不翻山越岭,就需自滨州往西北去,转向东京道的西面,再南下唐州。
如此一来,耗时日久不说,还容易被魏国发现,到时一万多禁军,因大船无法再搭载战马,全是步卒,一旦露了行迹,被魏军咬死,先不说这次的战略目的,就是全身而退,怕都是奢望。
水师将领也没想到将禁军带来了如此远的地方,既怕裴仲殊责罚他,又担心误了大事,急忙跪拜道:“裴帅,这……这……末将无能,致使大军偏离海线,请裴帅责罚!”
社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