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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乡二里     社稷图txt下载     社稷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章 弑兄杀弟

    萧子申登船后,哈哈一笑,随后连纵向船尾,功力运于双足猛蹬在尾部船舷,大船受劲一动,霎时就往冷曲沉三人撞去,又晃得舟上之人东倒西歪。

    萧子申脱身出了围圈,知道自己不是冷曲沉、西门临风他们联手的对手,正想连纵离开,谁知船尾受劲炸开,自破碎的船舱竟滚出了一个满身鲜血的人来,直往河里滚去。

    萧子申侧目瞟见了那人正脸后,心中寒意瞬间升起,直冲脑门。

    那往黄河中滚去的血人,正是帝廷美,怪不得冷曲沉等人见萧子申纵来此船会色变!

    帝廷美虽作乱,但主要是为了帝位,虽给帝廷义造成了天大的血灾,却未伤害到帝九重、帝九诏家人及一系。

    何况,帝廷美造反也情有可原,帝九诏兄弟虽恨他不争气,但仍视他为皇叔,绝没有害他之心,萧子申自不可能见死不救。

    萧子申看着极速奔向自己与落水帝廷美的西门临风三人,暗叹一声,随之旋身纵回,就往水里的帝廷美抓去,欲带他一同离开。

    没想到有人竟比萧子申更快!萧子申离得入水帝廷美尚有半丈时,船上一条带钩粗线竟远甩向帝廷美。铁钩穿衣入肉,迅速拉着帝廷美往船一侧靠去。

    萧子申抬眼一看,铁钩、粗线的源头竟是那船家老翁,竟是引自己上船的老翁!

    看来黄河渡口的所谓大小船只全被预订,又所谓让萧子申躲在杂物间别露面,怕都是为了引萧子申入壳,从而火烧杂物间。

    萧子申一来心忧卫子师,心神有些迷糊,二来也没想到除了战天讳等人,竟还会有人算计欲杀自己,所以才防备不周,致使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萧子申见生死不知的帝廷美被拖着在水里浮漂而走,鲜血瞬间散入水里,只将身法催至极限,抬手就抓住了勾住帝廷美身子铁钩的粗线。

    萧子申刚运劲碎断粗线,准备带着帝廷美沿水逃离,谁知冷曲沉铁笛掷来,瞬间击中萧子申肩头。

    就在萧子申受痛手臂一颤时,西门临风已追上返回的萧子申,抬掌就往躬身去抓帝廷美的萧子申背部轰击去。

    萧子申左手抓起帝廷美,右手持剑反手一挡已迟,霎时被西门临风一掌击中,受劲之下,带着帝廷美瞬间沉向水里深处。

    萧子申沉入水里,西门临风怕萧子申借机逃走,急忙与冷曲沉、单文龙随后入水追去,掌气、剑风连击向水里的萧子申。

    萧子申入水吐出两口血后,感觉到了背后的水压及动静,知晓西门临风等人怕是随追而来,忙就持剑水里旋身面向西门临风等人,随后剑气连发往上攻击,怕帝廷美窒息而死,忙又带着帝廷美往一侧游去。

    帝廷美刚才应是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并不见有动静,现在入水一呛,片刻就清醒过来,只不住咳嗽,一时没有防备,却吸入了更多水,反倒更滞碍堵塞气息,已咳嗽的更加厉害,更不住吐出血水染红大河。

    萧子申刚才一直没有时间查看帝廷美状况,现在听见了帝廷美的咳嗽之声,感他气息,已知他伤创不轻,更加鲜血不住自口中流出,怕是内腑亦创,知道不能再让他在水里折腾,急忙冒险带着帝廷美,直往河面纵杀而上。

    数招一过,萧子申连中两掌,但也带着帝廷美离开了水里。萧子申顾不得自身伤势,往上腾升时,抬眼四顾,随后又躲避着箭矢,带着帝廷美片刻就杀入了另一条完好大船。

    兵士挡不住萧子申,西门临风三人追到船头时,萧子申早杀入了船里去。

    西门临风他们先为火烧萧子申毁了一条船,后又被萧子申毁了有帝廷美的大船,随着禁军与暗九门属下转移到其他船上,已感觉有些拥挤。

    现在若再为了萧子申毁去这条船,到时转移兵士后,剩下之船吃水过深,稍不注意就有沉船之险。

    何况,若逼了萧子申离开此船,他的身法尚不能远渡一二十里黄河,定会再去其他船上。这样被他折腾下去,说不定大船就全完了。

    帝廷义可以不在乎船上禁军的死活,但暗九门属下也不是很多,西门临风等人可在乎船上的暗九门家当,自不想此次围杀个萧子申,竟是全军覆没,只有三人回去。

    所以,西门临风与冷曲沉等人面面相觑,放火烧船不是,不管萧子申也不是,追杀他又怕众人大战毁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西门临风等人犹豫不定之时,萧子申带着帝廷美入了一干净船舱后,就把帝廷美扶着坐到床上,随之把脉一探,顿时色变手颤。

    原来帝廷美伤势竟比萧子申预想中的严重,不仅筋脉受创深重,五脏六腑早处于碎烂边缘,怕是东宫元化也救不了了,除非再有血霜天星,但又哪里去寻血霜天星!

    更何况,若有血霜天星,不管别人怎样,萧子申绝不可能允许再拿来浪费,为了卫子师,甚至立马诛杀帝廷美也在所不惜,就像两年前的耆姥为了卫子师,也想杀掉重创濒死的萧子申一般。

    看来帝廷美也知晓自己身体情况,见了萧子申脸色后,就勉强伸手拦住他欲输功疗伤的手,吃力的摇头道:“不……不用费心,除了内外之……之伤,他们还奉帝……帝廷义之命,给我……我喂了毒,我……是活不了了!”

    帝廷美见萧子申又色变不住把脉查看,轻笑道:“查不出来是不是?帝廷义为了必杀我,岂会用普通之毒,查不出来,也是正常!若是生死玄观的高手,或许能知晓,你不擅医毒,如何能知!”

    萧子申听了帝廷美之言,又见自己果然查不出半点究竟,就放弃了,随之扶了帝廷美斜躺靠在床头。

    帝廷美喝了萧子申倒来的茶水,道了谢后,续道:“萧将军,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因了太祖二哥的惠泽,我做了齐王还不够,竟还想做皇帝,可见是得寸进尺!”

    帝廷美随之苦笑一声,又道:“谁叫帝廷义那畜生开了一个坏头,他既敢想敢做,为何我就不可以?你想想大唐,就因太宗皇帝开了一个坏头,连续数代子孙,有几个不想弑君夺位的?可见其来有自!”

第五百七十一章 死生两极

    萧子申摇头道:“齐王,你既知大唐太宗开的是一个坏头,造成数代子孙皆欲弑君夺位,自然就该知道,大唐因此被搅得腥风血雨,祸及数代!既是坏事、恶事,齐王为何又去学他?”

    帝廷美叹道:“我现在也后悔,但已迟了!”

    帝廷义率军不告而别,自刑州过黄河入京后,竟不回宫,直接就让禁军抬着他去了齐王府。

    帝廷义既气子孙几乎死绝,又把中箭受创的怒气发泄到了帝廷美身上,让镇三山、豁兆启擒下帝廷美后,竟不顾箭伤,只对帝廷美拳打脚踢,不仅打的帝廷美满身鲜血,自身伤口亦崩裂出血。

    帝廷义打累后,眼中杀机闪过,瞟了齐王妃等人一眼,就下诏将帝廷美流放岭南路,立马起行,永不得回京。

    鲜血淋漓的帝廷美被禁军将士拖走后,帝廷美自帝廷义及禁军将士的眼中均看到了杀机,已知晓帝廷义是非杀他不可。

    帝廷义之所以不在齐王府动手,是为了不留下把柄让帝九重兄弟有了废他、杀他的理由,也是为了青壁史迁一笔。

    符思言知道帝廷义去了齐王府后已迟,水阳子到时,帝廷美早已被带离,只抢了齐王妃及一众家人回了秦王府。

    镇三山、豁兆启等不少高手都在,杀水阳子易如反掌,但帝廷义也不与水阳子争抢,只冷冷的看着齐王妃等人随水阳子离开,眼中的杀机早满溢四方,藏也藏不住。

    水阳子自然也感觉到了,冷笑瞟了帝廷义一眼,手掌心道印已化出,暗暗防备,只要镇三山、豁兆启等人敢动,只要他们还在这齐王府里,还在这京里,片刻就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帝廷美被禁军带着往南走了一日,就趁夜里禁军将领欲动手之前逃走,他不敢去寻帝九重,就欲往正定路寻帝九诏护他。

    但帝廷美被帝廷义拳打脚踢,功劲暗含,早伤得不轻,如何走得快!帝廷义得报后,立马就斩杀了押送之人。

    帝廷义也猜测帝廷美会北去正定路,随后就派出禁军往北追去,一面又让镇三山通知准备对付萧子申的冷曲沉、西门临风等人拦截帝廷美。

    早创的帝廷美如何是冷曲沉、西门临风等人的对手,被北面帝廷义心腹禁军及暗九门发现踪迹后,不多时就被赶来的冷曲沉等人擒住。

    帝廷美不仅被强灌了帝廷义交代的剧毒,更被打得昏迷过去。冷曲沉等人本想将帝廷美与萧子申的人头一并悄悄带回汴京领赏,没想到现在却出了岔子。

    帝廷美虽是死定了,就不知能不能留下萧子申。

    帝廷美现在对萧子申言道后悔,也是实话。既悔不该觊觎帝位,又后悔没有早做防备帝廷义出手的布置,以致现在性命不保。

    帝廷美现在仍不知家人已被符思言接入秦王府里照看,他怕帝九重兄弟恨他狠辣无情,萧墙启祸,不管齐王府的家人,就央求萧子申带话给帝九诏,请他念了叔婶侄堂之情,照顾家人。

    萧子申自然猜得到,符思言不会弃齐王府之人不顾,但见帝廷美已没了多少时间,也不想与帝廷美争辩,只点头答应,让他宽心。

    冷曲沉等人怕拖久生变,若被巡视黄河的帝九重兄弟一派的大赵水师发现,那就完了,眼中厉芒一闪,暗道就以一船兵士之命,来换了萧子申狗命,随后就齐入船寻萧子申二人。

    冷曲沉、西门临风、单文龙三人寻到萧子申时,刚好是萧子申将咽气的帝廷美遗体扶了躺平床上。

    其实以帝廷美的作为,死不足惜,但因有帝廷义那恶贼在前做标杆,萧子申也不觉得帝廷美造反杀人有多可恶,相反,倒是觉得有些可怜。

    这也是萧子申因帝廷义之故,连带觉得帝廷义的子女,除了帝九祯、帝九恒,其他都无所谓,死就死了,所以才有此想。

    若是换了帝廷义的立场,杀帝廷美是天经地义的,就似三教与朝廷许多文武都觉得帝九重兄弟杀、废帝廷义是天经地义的。

    萧子申知道,帝廷美之伤先来自帝廷义,随后的重创与中毒就是暗九门之人所为了,虽然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但萧子申正在被算计的火头上,又见帝廷美凄凉而亡,自然怒气爆发,竟是抢先持剑攻向冷曲沉三人。

    单文龙修为是差些,但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而冷曲沉与西门临风就是实实在在的绝顶高手。萧子申以一敌三,加上之前接连被伤,不到十招就落了下风。

    萧子申见与冷曲沉三人堂堂正正斗杀毫无胜算,就趁了被西门临风一招“一川风月”击得退向船舱边时,运功旋剑插入舱底木板,功劲一催,随后身子撞碎船舱而出,竟是持剑自上往下切割开船身。

    萧子申见了色变又掌击追来的冷曲沉三人,知道已不够时间完全切开大船,就真元连贯剑身,随后旋剑连震,瞬间就碎开巨洞,炸开船身,河水已凶猛灌入船去。

    萧子申虽破开大船,但冷曲沉与西门临风当先夹击来,又怒萧子申再毁大船,凶狠连攻,只两三招又伤慌忙接招的萧子申。

    萧子申仰天溢血,又被冷曲沉二人击落河中时,单文龙随之持剑一招“长才广度”,广文剑法往萧子申胸口击去。

    萧子申急忙旋剑身前连挡单文龙招劲,就在萧子申又被逼入河水里的瞬间,修炼已一年半有余的道神识剑剑体突然隐隐有成形之态,竟自发一道剑气击向持剑追击入水而来的单文龙。

    道神识剑剑气自萧子申中庭穴自然散发,单文龙虽不知究竟,但见剑气威势,不敢大意,急忙运招“识多才广”撞去。

    剑气自生自发,竟发挥出了超过萧子申修为的剑意,瞬间就破开单文龙剑招,自单文龙心脉旁一穿而过,随后又中跟来的西门临风,自西门临风厉掌掌心击入,刹那穿臂而过,自肩头散出。

    西门临风左臂筋脉全被剑气冲刷而过,虽不知废也未废,但至少受创的现在是废了,左臂已不能动武,等于被断去一臂。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一叶扁舟

    若非单文龙运气好,剑气是自心脉旁穿过,那时仍未爆发起威势,怕已心脉不保,立亡当场,去给帝廷美赔命去了。

    单文龙虽未被击中心脉,但剑气穿胸,岂是轻易,早失力吐血往河中坠去。萧子申嘿嘿一笑,仰身出水,一剑就划向单文龙咽喉。

    眼看着萧子申就要得手,随后追来的冷曲沉瞬间拉着单文龙避开萧子申来剑,随后铁笛连点萧子申剑身,飞起一脚,又将萧子申逼落水里。

    萧子申气不过,心神一动,就欲施展道神识剑偷袭仍不知情的冷曲沉,谁知尚未成形的神识剑体竟不听使唤,早散去消失,萧子申凝聚不起,屁也未放出半点,已又落入水里,只呛得没有防备的萧子申不住连咳。

    冷曲沉不知萧子申如何伤了单文龙,也没注意到西门临风左臂随之受创,就把单文龙扔向背后,唤了西门临风接住,只追着萧子申往水里栽去。

    西门临风虽也不知单文龙如何被创,但他亲身体验了惊人剑意、剑气,他不知萧子申无法自如,还以为萧子申又悟得了什么绝式,急喝冷曲沉退。

    冷曲沉听出了西门临风话语里的急意惧意,虽不解,但知道冷曲沉不会害他,忙就依言铁笛连点水面,随后轻身往上纵起,就随着西门临风二人落回了船上。

    就这片刻功夫,大船已灌水下沉,禁军与暗九门下属早跳入水里,拼命往完好的大船游去。

    萧子申见西门临风唤了冷曲沉退去,自翻身又出了水面,伸手一抹脸上河水后,见西门临风与单文龙看向自己的眼神已有惧意,知道刚才道神识剑莫名其妙自然而发,已吓到了他们。

    萧子申随之得意起来,就学了卫尘泱持剑背负,寻了一块漂浮的木头摇摇晃晃的站着,道:“老家伙,知道你家萧大爷的厉害了吧,识相的就快快献出大船,礼送萧大爷舒舒服服的离开,否则就将你们全斩杀了丢入黄河喂王八!”

    西门临风尚未来得及告诉冷曲沉情况,冷曲沉虽觉得西门临风左臂下垂、被鲜血染红奇怪,但不认为是现在的萧子申所能为。

    何况萧子申接连被创,冷曲沉已感觉出萧子申战力大减,就瞪了方才喝退的西门临风一眼,奏笛一招“共律雅音”,随后又持铁笛攻向萧子申。

    萧子申没想到就单单没吓住冷曲沉这老家伙,果然是“无知者无畏”,一时暗叹,只好持剑运使剑心道印,连挡冷曲沉之招。

    萧子申果然伤势不轻,被冷曲沉一招击得直踏水飘退,竟又引动前伤。

    冷曲沉知道萧子申身法之高,天下罕见,怕他借机逃走,一边持笛紧追,一边又喝西门临风助阵。单文龙伤势不轻,已被西门临风喝了头目带去其他船上。

    西门临风现在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萧子申一会儿招猛势威,忽而又不济至此,所以虽依言追向冷曲沉与萧子申,但他怕萧子申再发神威,已不敢靠近,只在冷曲沉身后摇旗呐喊。

    萧子申自也知道,自己无法踏水渡过一二十里河面,虽退也不远离,只凭借身法左右闪避,欲再去到其他完好大船上。

    更何况,帝廷美遗体所在之船已灌水下沉,帝廷美已随船沉入河里去,萧子申既担心帝廷美被鱼吃了,又怕之后寻不得帝廷美遗体,让他尸骨无存,到时如何交代!

    萧子申此时已看了出来,冷曲沉他们带来兵士不少,若毁船过多,剩余船只难于承载,必然危险,看现在大船挤人吃水之状就明白,所以才想避去大船,冷曲沉他们定不敢再毁,到时自己就可逼他们就范,才有打捞帝廷美之机。

    但冷曲沉喝骂了西门临风后,西门临风见萧子申似没有什么了不起,也就不大怕,自与冷曲沉将萧子申拦得死死的,让萧子申寻不得空隙去往大船。

    冷曲沉又与西门临风连招败退萧子申,冷声道:“萧子申,你也不要来怪我暗九门,是陛下要取你狗命去祭奠他枉死的妃嫔孩子,你自与帝廷美同去阴间赎罪吧!”

    萧子申一时大为无奈,没想到帝廷义这狗皇帝竟把宫廷之变的罪过算了自己一份!他也不想想,要不是萧大爷,你帝廷义的后妃子女早死绝了,岂有剩下一个半个之理?

    你这狗皇帝不仅不知感激,竟还迁怒老子,果然不是好东西!

    但萧子申也知,帝廷义设局杀自己,虽有宫变时“护主”不力之因,更多的怕是因自己与帝九重兄弟及逆贼石开交好之故,所以才怒气难平。

    萧子申也觉可笑,看这帝廷义对付起帝九重兄弟来,就是一副白痴无智的模样,怎么想杀自己,突然就智慧非凡,竟算得如此精细,知晓以“卫子师”来引自己上钩,因了自己身法,怕自己察觉不妙逃走,又带到这大河中围杀。

    就在萧子申不敌冷曲沉二人,被攻击的节节败退时,北岸又飘来一叶扁舟,自在萧子申众人大战不远处飘过,只往南岸去。

    萧子申见船首之人头戴五佛冠,身披血红袈裟,精神一振,忙避开冷曲沉二人仔细观望,竟是自定阳城一见后再不曾碰面的广目天王!

    萧子申想起被宁王府囚禁的广目天王之承诺:“我大哥的人情先不管,贫僧日后若与你对上,可以饶你三次性命,权当报答。另也承诺应你一事,只要不是关系我六凡界大业,无有不允!”

    萧子申顿时略喜,就收起了本已决定施展阴阳之法之心,只试着摇手大吼道:“喂,广目天王,是我,萧子申,你还记得吗?”

    广目天王之前只顾自己渡河,根本不过问旁人之事,闻言一望,见是萧子申身带鲜血,似与两位高手过招,随即脚底运劲,带着小船转向萧子申一方,功力一催,小舟破浪极速奔去,排分起数丈水浪,片刻就到了萧子申身后不远处!

    广目天王运劲一坠,小船瞬间静止在河面,随后纵身一起,抬掌就攻向手持铁笛的冷曲沉,竟是话也不问,只助萧子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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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一僧一道

    萧子申没想到这广目天王竟如此重信诺,自己尚未开口,他竟就出手相助,一时也对他好感大升。若非神州与六凡界不可调和的矛盾对决,说不定能成为好友。

    冷曲沉、西门临风知晓六凡界天王的装扮,也识得大悲劫刹掌,西门临风忙道:“天王,我暗九门与六凡界一向交好,又无冲突,更一同谋事,天王为何来助萧子申,与我等为敌?”

    广目天王瞟了萧子申一眼,道:“贫僧欠了萧公子天大的人情,可不似尔等无信无义之辈,罔顾情义,自然是要还的!”

    广目天王说着,冷笑一声,续道:“西门临风,你说暗九门与六凡界一向交好,那我问你,北宫山之事,你西门临风与镇三山等暗九门的狗贼,当时是如何选择的?你们眼睁睁看着战天讳与是非枭境等攻杀我六凡界尊者,不仅不出手相护,竟连回护的只言片语也没有,你今日也好意思问我?”

    西门临风在广目天王提醒下,也想起了北宫山众人设计六凡界僧后袖手旁观之事,只因今日所遇乃天王,所以才忽略不觉,现在广目天王道来,一时面皮也微烫。

    广目天王之言一出,萧子申也才想起,这暗九门与六凡界可算是有仇了,如此就算广目天王助了自己,须弥尊者他们也不好怪罪广目天王不分敌我乱救人,何况还有广目天王实实在在的承诺为依凭。

    萧子申此时也发现,不知是因为剩余大船拥挤不好发挥,还是箭矢已用完,船上禁军与暗九门属下已多时未再放箭。现在来了广目天王这强援,西门临风又左臂半废,可不是有了打捞帝廷美之机。

    萧子申见广目天王言而有信,自也不客气,就请广目天王拦住冷曲沉与西门临风。广目天王应了后,萧子申转身就纵入水里,只往深沉的大船潜去,寻找船里的帝廷美遗体去了。

    萧子申入水后,广目天王见西门临风左臂血染下垂,似不受控制,身子一晃,刹那佛掌就攻向西门临风。

    冷曲沉与西门临风虽然均不识得广目天王,但因持国天王与多闻天王修为太高,已令神州武林的高手为之色变惧怕,他们自然不敢小觑广目天王。

    冷曲沉怕西门临风失去左臂之力,一不小心就着了广目天王道儿,急忙旋身持笛点向广目天王佛掌,西门临风已借了冷曲沉拦住广目天王之机,抬脚就后退了两步,以避开广目天王威势。

    但西门临风也不可能丢下冷曲沉不顾,见冷曲沉与广目天王踏水连战而走,忙又追去相助。

    数招连过,冷曲沉已知广目天王修为完全无法与声威响彻天下的持国天王、多闻天王比,一颗心早放下,随之哈哈一笑,“两绝幽音”之招连冲击广目天王。

    广目天王脚下乍现佛轮,昊光散出,连挡音击,随之脚踏佛轮,往半空腾升而起,正是劫制天下佛招,一时佛气满溢大河。

    就在冷曲沉持笛亦纵天攻去时,广目天王翻身一掌拍在佛轮上,佛轮受劲一颤,随后圆转往下撞向冷曲沉与铁笛。轮、笛相撞,爆发出极强气劲,河水翻滚扬天飘洒,霎时掩没冷曲沉身形。

    广目天王随之借劲再纵天起,双掌运劲一合一分,掌间又化出立身一丈佛印,广目天王随后旋身而起,佛印也随之自立翻转与水面平行。

    广目天王就抬掌按在疯狂旋转的佛印上,功劲再催,瞬间就罩向西门临风去,亦是劫制天下之招。

    西门临风见广目天王与冷曲沉对决不落下风,知道自己被萧子申所创,怕是接不下此招,急忙抬步连避退开。

    此时,萧子申刚好抗了帝廷美遗体出来,见西门临风躲避广目天王佛招,冷曲沉离得有些远,与广目天王、西门临风之间均有不短的距离,就高声道:“天王,毁船!”

    广目天王闻声而动,旋身就推着佛轮往挤满兵士的大船去。冷曲沉大喝一起,西门临风再不敢逃避,只好旋掌使出“烟花风月”,纵身就往广目天王佛轮挡去,欲拦阻他毁船。

    广目天王见萧子申诱敌之计奏效,随之大笑,佛元狂灌向佛轮,就在佛轮旋转,撞得西门临风入水连炸时,广目天王旋身连点向冷曲沉铁笛,已纵身避开了冷曲沉的攻击。

    冷曲沉也不追广目天王,随后轻身下落,一边防备着广目天王的袭击,一边踏水去寻西门临风。

    西门临风纵出波涛涌汹的河面时,嘴角已带血,看来出招过急,不够圆满,已被广目天王所伤。

    萧子申与冷曲沉交了手,又在定阳城见过广目天王出手,暗自测算,已知广目天王与冷曲沉难定谁胜谁负,自己伤势也不轻,带着帝廷美遗体上了广目天王小船后,就学着广目天王运劲舟身,催使扁舟缓缓动了起来,随之高声道:“天王,我们先离开吧,怨仇之事,以后再说!”

    广目天王望了望冷曲沉与西门临风,又望了望数船兵士,知道争斗下去难有结果,还是六凡界大事要紧,随之就连纵回来小船。

    冷曲沉见单文龙重创,西门临风也受了伤,现在禁军中没有高手,高手早被帝廷义带了身边护驾,广目天王却完好无损,自己等人并没有胜算,也不再追赶,只好放弃斩杀萧子申。

    广目天王上船后,看了看已死的帝廷美,道:“萧公子,你往何方?”

    萧子申抬眼望了望北方,又望了望南面,暗想:“反正都到了黄河,现在正定路局势也稳定,无论那禁军校尉传信是真是假,自己都不妨回京瞧瞧卫子师,一来好宽心,二来,卫子师怕也该需要血了!”就道:“我去汴京,天王,你呢?”

    广目天王道:“正好顺路过河,那就一起走吧!”随后脚一运劲,扁舟如飞,就往黄河南岸去。

    萧子申见广目天王自北方来,又想拓跋毓秀所言六凡界僧滥杀百姓之事,现在须弥尊者与阴阳童子等人亦到了北方,也不知此事是否与广目天王有关,想着,就抬眼看向广目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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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冬去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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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目天王似有所感,并不转头看萧子申,一边运劲催舟而行,一边问道:“萧公子,可有疑问?”

    萧子申一时既想知晓广目天王是否与杀害百姓之事有关,一时又怕知晓,以免自己又要与他对敌,只摇头改口道:“天王,你怎孤身一人,持国天王他们呢?”

    广目天王摇头道:“贫僧也许久未见大哥与四妹,尊者让他们去了南方,我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随之亦转话题,续道:“萧公子,贫僧欠你的情,已算还了一半,将来有一天,我们或许会生死相搏,但我另外的承诺亦有效,说饶你三次,就饶你三次!”

    萧子申点了点头,知道广目天王已把今日助自己,当作还了“承诺应自己一事”,这原也没有问题,只是听了“生死相搏”,想起持国天王与多闻天王,萧子申一时也不知该当如何!

    只是听广目天王之言,似乎仍不知晓萧子申已今非昔比,就算与他一对一,也不见得就会输给他。

    萧子申如今的修为,不仅持国天王与多闻天王,就是双凡尊与增长天王也知晓,为何广目天王似不知,萧子申一时也想的眉头微皱。

    萧子申与广目天王到了南岸后,广目天王运功将小船带上了岸,自不再管,低头略想了想,暗叹一声,道:“萧公子,贫僧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若能避俗事,就自去避吧,若避不了,那就是我们的命了!”

    萧子申没想到广目天王竟有劝他离开江湖之意,否则怕迟早要对上,一时既吃惊广目天王之劝,也吃惊他语气中的无奈之感。

    萧子申见广目天王话语一出,就双手合十转身离开,想与他将事说个清楚,就抬手往他僧袍抓去。

    萧子申之手尚未临近僧袍,谁知广目天王佛劲一运,僧袍鼓胀扫来。萧子申并未运起功力,只是平常般抓去,瞬间就被荡开,广目天王片刻就纵入密林消失不见。

    萧子申回过神来,才发现此处密林正是当初与东宫蝶溪领军来破神隐逸、逼阳南森入赵魏军运兵之船的密林。一晃两年过去,山水依旧,人却都变了。

    萧子申望着广目天王离去的方向,见广目天王并不像是什么坏僧,与双凡尊也不一样,暗想下次若见了持国天王,定要好好与他谈谈。

    萧子申随之在密林里打坐调息了片刻,待伤势稳定后,正不知该怎样带着帝廷美的尸体回去,却刚好见了大赵水师巡游而来。

    萧子申暗想刚好,现在仍不确定帝九诏他们会如何对待帝廷义,虽然帝廷义肯定会知晓是自己坏了他一半好事,但不带着帝廷美尸体回去,至少不用担心帝廷义对自己的怒火摆在明面上,也可免去帝廷义会借机诬陷自己杀死帝廷美之虑,到时又是一番扯皮不清。

    萧子申念及此,也不与水师照面,只蒙面将帝廷美尸体扔去了水师大船,随后转身连纵而走,自另一方往汴京行去。到了汉县城北后,萧子申觉得饥饿,自入城去酒楼用饭。

    萧子申点好酒菜,正坐在桌旁等来,才记起战天讳他们在汉县城外有个所谓的“秦府”,自己也是自那里与战天讳他们决裂,丁叔亦自此与战天讳他们分道扬镳。

    想起丁泽舟,萧子申才记起与丁叔也多时未见,自己在剑南路龙岭山时,因战天讳设计傅秋池杀了家人,自己还在寻思要寻丁叔问些事情,以免再有悔恨之事发生。

    没想到后来连番大战与变故,既淡忘了,也没时间去寻,此次回京后若无要事,不如就请书寒前辈让南海情天的属下去查查丁叔的下落。

    萧子申随后又有些心忧卫子师之病,胡思乱想了片刻,小二上酒菜唤他才回过神来,忙就道了谢,自吃喝起来。

    萧子申酒至中途,突然听得酒楼外传出低语的“丁泽舟”三字,话音虽低,但萧子申如今功力已日见深厚,耳识远超常人,已听得清楚。

    萧子申既惊丁泽舟三字,亦惊出声之人,竟是尤人非,那个原该在汴京大牢里的尤人非,他怎么逃出来了?

    萧子申随后也释然,现在帝廷义那狗皇帝回了京,说不定就放了早前在剑南路俘虏的步青云、鬼花斋、尤人非等人。

    萧子申冷哼一声,暗道刚好,自己正想起丁叔,这尤大长老就出现,他与战天讳、丁叔他们多年交情,说不定就有音信,萧大爷刚好已吃了六七分饱,正好拿你个老家伙来开刀祭旗。

    反正也在何万鹏面前放了狠话,可不能让那死鬼在阴间笑话自己,在剑南路时,萧大爷不好杀你个禁军的俘虏,现在你偏要来送死,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萧子申寻思一完,就将酒菜钱放了桌上,随后持剑纵身而出,抬眼一寻,果然是尤人非!

    萧子申之前被帝廷义、暗九门算计,刚才一时没想起,现在出了酒楼才有些回过神来,可别又中了战天讳的奸计,他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故意让尤人非来引诱自己。

    萧子申随之就收起了哈哈大笑的心思,也小心起来,只把四周不住观望、细听,查看动静,可真是草木皆兵了!

    萧子申悄悄的一路跟随尤人非出了汉县城后,并没察觉有什么不妥,见尤人非走去的正是那“秦府”的方向,知道秦府离汉县不远,再不犹疑,瞬间就纵身拿向尤人非。

    尤人非闻得破风声起,转身一看是萧子申,顿时惊吓的魂飞天外,急忙施展身法,拔腿狂奔秦府方向去,一边又大呼救命。

    萧子申见尤人非的惧怕心惊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一时心定。尤人非的身法如何比得了大道风行,转眼就被萧子申拦住去路。

    萧子申嘿嘿道:“尤长老,咱们也算有缘,你刚走运出来,偏就又遇上了我!说说看,你是自己束手就擒呢,还是萧大爷拔剑动手?”

    尤人非看来惧怕萧子申不是假的,一边厉吼道:“萧子申,你别逼我!”一边就欲伸手入怀,摸出信号旗花来放。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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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逼不得已

    萧子申在尤人非手往怀里伸去时就有所觉,神兵半出,一道剑气瞬间击中尤人非尚未入怀之手,道:“尤长老,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惹恼了我,萧大爷就送你去宫里伺候帝廷义,让你们做个伴!”

    尤人非果然怕这个,再不敢乱动,只颤声道:“你……你……你想怎样?”

    萧子申一边缓缓踏向尤人非,一边轻笑道:“放心,我不会探究尤长老是怎样自大牢里出来的,也没什么心思送你回去!我只问你,刚才在汉县城里,你似自言自语‘丁泽舟’,那是什么意思?”

    尤人非暗自吞了口唾沫,没想到如此小声也被听了去,忙道:“没什么,就是战少师说丁泽舟那老贼做了叛徒,让我们打探他的行踪,好擒来宰了!”

    萧子申上前就给了尤人非一个耳光,喝道:“尤人非,你记仔细了,以后在萧大爷面前提起丁叔时,要尊敬些,得唤:‘丁老爷!’提起战天讳那老贼时,得唤:‘战老匹夫!’明白了吗?”

    尤人非心里暗自鄙视,没想到萧子申这小子还起了三岁小孩的心思,竟来这一套好笑的过场,但他不想惹怒萧子申,面上自不会表现出来,只不住点头道:“是是,小的记下了!”

    萧子申也暗自好笑,就用剑鞘敲打着尤人非的肩头,见他吓得身子一颤,轻笑道:“尤大长老,你说说看,战老匹夫现在在哪里?他又打算如何擒拿丁叔?”

    尤人非道:“战……战……老……老……匹夫,小的也不知他在何处,至于如何擒丁……丁老爷,小的什么身份,怎会知晓!”

    也不知是尤人非唤“战老匹夫”还不习惯,还是怕被战天讳知晓了一掌拍死,竟说得结巴起来,丁老爷却要顺畅得多。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萧子申扭头望了望秦府庄子的方向,上前用右手按在尤人非的肩头,道:“尤长老,你注意了,接下来我的问话,你得小心回答,否则……嘿嘿……”

    萧子申见尤人非小心的点头,续道:“刚才你似欲往那狗屁秦府逃去,说说看,现在的秦府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竟让你觉得能自萧大爷手里救你的小命!”

    萧子申见尤人非色变数息不答,已知秦府处定有高手,至少怕都有曾白枫、魏东甫之辈,否则尤人非怎会往那里狂奔大呼救命,还不如返回汉县去求县令救他,虽然也没什么用。

    萧子申随之手上功力运起,只捏得尤人非痛入骨髓,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萧子申抬头望了望天,笑道:“尤长老,现在红日西沉,好像不大热,你怎么出汗了?该不会是萧大爷吓到你了吧?是你就直说,萧大爷一定改了这坏毛病!”

    尤人非很想破口大骂萧子申,但他不敢,只苦着脸道:“萧大爷,你捏疼我啦!”

    萧子申没想到尤人非这老家伙竟会露出小孩子的语气、神情,再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后就略微收了劲道,道:“哎哟,这可是萧大爷的不是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吧,萧大爷耐心也有限,若真不高兴了……”

    萧子申说着,左手长剑突然出鞘,自尤人非脖子侧划过,划出血线后,就那么架在脖子侧,续道:“萧大爷怕就要斩头夺命!”

    尤人非瞟了一眼脖子侧尚未完全出鞘的长剑,又见萧子申眼睛往身下飘去,也不知萧子申说的是哪个头,顿时吓得双腿一紧,脱口而出道:“战少师在秦府里!”

    尤人非话一出口,才觉不妥,不是因为出卖了战天讳惧怕,而是心急之下,竟忘了萧子申之前的交代,又急忙补充道:“不是,不是,是战老匹夫在秦府里!”

    萧子申微一运劲,长剑突然回鞘,又吓得尤人非身颤时,轻笑道:“尤长老,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交代的份上,我就原谅了你一时的口误!”

    就在尤人非松了口气时,萧子申接道:“尤长老,那就带路吧,萧大爷想与战老匹夫谈谈关于丁老爷之事!”只吓得尤人非瞬间就跪地磕头求饶起来。

    也不怪尤人非害怕,若只是指引了萧子申去,还可以打死不认,自大大的有保命的机会;若是亲自带着萧子申去了,依战天讳的为人,定无活路!

    其实萧子申也不是想让尤人非带路,他又不是记不得去秦府的路,他就是想瞧瞧战天讳会不会当场杀了尤人非。

    若战天讳因一个被威胁引路就轻易斩杀了有不少功劳的尤人非,定会让其他不少人寒心;若战天讳不杀,说不定大家松了口气,以后威胁下就容易问话。

    萧子申就是要用尤人非逼战天讳选择,无论他怎么选,都对萧子申一方有利,何乐而不为!

    所以,萧子申见尤人非磕头,立马就扶住他,道:“哎哟,尤长老,你是前辈,我怎么担待得起,若被他人看见了,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尤其若让萧大爷自是非枭境放出的老匹夫知道了,怕又会咬牙切齿的来教训我,然后扯一番让座的大道理!”

    尤人非竟是死也不起来,只道:“你是前辈,你是大爷,我是你孙子,你就饶了我吧!”

    萧子申见尤人非不起,就嘿嘿笑着蹲了下去,道:“尤大长老,萧大爷也不大识得路,你看这样行不行,就只把我带到门口,然后你自逃离,就算战老匹夫发现了要杀你,难道以如今萧大爷的本领,还挡不住战老匹夫一时三刻么?你自可以逃了去躲起来,待战老匹夫死于非命之后,你不就可以再出来逍遥快活了?”

    尤人非不听,只使劲摇头拒绝。萧子申也不想再与他纠缠,趁尤人非不注意,抬手就制住了他的穴道。

    萧子申看着愣神脸色大变的尤人非,就提了他起身,道:“尤长老,这可由不得你,既然你不配合,可就不要来怪萧大爷心狠手辣!”

    尤人非连哑穴也被制住,不仅动不了身,也发不了声,急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只眼珠乱转,似向萧子申讨饶,又似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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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旧地旧演

    萧子申不理尤人非,提着他的后领子,就那么反拖着往秦府行去。

    萧子申离得秦府尚有数丈,就听见战天讳不住厉喝狂吼,随之又闻得皮鞭啪啪之声,道:“丁泽舟,老夫哪点对不起你,你竟偏要来助那畜生,偏要来与老夫为敌?”

    又听见丁泽舟回道:“战少师,自你入仕大秦以来,疯狂了一辈子,滥杀了一辈子,造孽了一辈子,早该够了,子申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你就放过他吧!”

    萧子申听了丁泽舟的声音,见丁泽舟似气息微弱,联想到鞭声,顿时面沉似水,怕丁泽舟已被战天讳折磨了不少时间。

    萧子申念头一起,只扭头厉眼看向右手拖着的尤人非。原来丁泽舟竟被战天讳擒了,这老匹夫竟来骗我!

    萧子申怒意一起,眼珠一转,就提起尤人非轻身纵向秦府。待到了院墙,萧子申抬手解去尤人非穴道,运劲就将尤人非扔向另一边院墙。

    就在尤人非手舞足蹈的腾飞去,引得院内的战天讳、曾白枫扭头一望时,萧子申翻身进入院墙,抬眼一扫,瞬间就看见了被铁链缠身绑缚在院里石柱上的丁泽舟。

    如今的丁泽舟已披头散发,满脸满身是血,衣袍被打得破烂,鲜血红染,露出的血肉,竟有不少深可见骨的,可见战天讳他们用刑之狠。

    两年前,萧子申在此与战天讳他们对峙时,院中尚不见石柱,看来是后来才立的,又或许……是专门为丁泽舟而立!

    萧子申见了如今丁泽舟被战天讳他们折磨的模样,双目只欲喷火,就趁了战天讳、曾白枫二人的目光被腾飞的尤人非吸引,身子一晃就到了丁泽舟身旁,拔剑就斩向石柱上的绑缚铁链。

    萧子申并未解开尤人非哑穴,尤人非功力不够,自己又解不开,无法提醒战天讳他们,直到萧子申持剑斩链发出声响,战天讳与曾白枫才反应过来,随后扭头就发现了一脸冷色的萧子申。

    丁泽舟只不住挣扎喝道:“子申,走,快走,别管我!”

    也不怪丁泽舟心急,就只单单一个曾白枫,也足够与萧子申激战难料胜负,何况还加了个战天讳。萧子申若不趁战天讳他们反应过来前离开,一旦被二人夹杀,要逃走就非常困难。

    萧子申只摇头连断铁链,就在战天讳怒起一掌拍向丁泽舟顶门时,萧子申刚好断开铁链,急忙拉着丁泽舟侧避,避过了战天讳的必杀一击。

    但战天讳随后赶杀,仍一掌拍在被萧子申带开的丁泽舟后背。

    现在的丁泽舟如何承受得住,连反应躲避也做不到,顿时被一掌拍得口中鲜血不住滴落,只踉跄着往侧前方的萧子申扑倒去。

    热血洒面,萧子申霎时反应过来,忙转身将丁泽舟护在身后,持剑旋化,剑气连散连发,就击向战天讳又攻来的厉掌。

    战天讳咬牙大吼一声,真元急聚双掌,凶猛震向萧子申剑气。就在战天讳脚步一顿时,萧子申已带着丁泽舟被击得滑退两丈。萧子申内伤顿地被牵动,瞬间就吐出血来。

    丁泽舟早知萧子申修为,见他连战天讳一招也挡不住,已明白他定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但萧子申的身法却非战天讳与曾白枫能敌。

    丁泽舟顿时就抢到萧子申身前,喝了声:“快走!”竟是聚起所剩不多的功力,连掌攻向战天讳,以给萧子申争取时间,免得他被战天讳、曾白枫二人围住。

    如今重创在身的丁泽舟,如何是战天讳对手,何况他又没有兵刃,无法发挥完整实力。萧子申刚随后奔去救援,丁泽舟又被战天讳一掌击中胸口,只洒血抛来。

    萧子申急忙腾身接住丁泽舟,随后旋身一退,避开战天讳的攻击,正想远退离开,曾白枫已持剑挡在了萧子申的退路上。

    丁泽舟仍在吐血就厉吼道:“子申,你为何不听我的话,快走,快离开,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说完,既急又喘气不及,又是嘴里热血流下,已被呛得咳嗽起来。

    萧子申一边持剑连挡曾白枫攻来之剑,一边为丁泽舟抚背顺息,运气疗伤。丁泽舟不想浪费萧子申真元,侧步就脱开了萧子申手掌,随之转身攻向曾白枫,又让萧子申离开。

    萧子申摇头道:“丁叔,今日我非带你离开不可,你休想让我独自离去!”

    战天讳咬牙狂笑道:“丁泽舟,老夫倒没瞧出来,没想到你与这畜生倒是感情深厚。早知如此,老夫只把大事托付到你身上就是,又何必自己亲力亲为,最后闹出这般笑话!”

    战天讳见丁泽舟竟不回话,只与萧子申同攻曾白枫。曾白枫有些惧怕萧子申与丁泽舟联手,竟持剑逐步防守后退。

    战天讳已明白,丁泽舟只想带了萧子申离开,又气曾白枫不争气,两个伤兵,你怕什么!

    也不怪曾白枫怕,这三四年来,他每次出手,几乎都是重创而归,更有两三次差点连性命也不保,使他在地犀教中除了“灾星”之称,又得了个“视死如归”的绰号。

    现在的曾白枫,见了与他相当的高手,心里就瘆得慌,生怕又是重创濒死之局。现在萧子申与丁泽舟两人同攻来,他虽知二人受伤,尤其丁泽舟哪有几分战力,但就是忍不住心惧。

    萧子申见战天讳攻来,霎时轻掌一带,就将丁泽舟往院外扔去,随后百六阳九一出,昊阳旋身,连挡战天讳与曾白枫。

    萧子申正想速退去带着丁泽舟远纵离开,谁知战天讳竟不与萧子申过招,见萧子申阳脉九卷一出,竟是腾身一退,抬掌就往丁泽舟吸去。

    战天讳功力深厚,丁泽舟又是重创之身,如何抗衡得了,瞬间就被战天讳深功吸了回来,只往战天讳厉掌去。

    战天讳哈哈一笑,正想一掌结果了撞向掌来的丁泽舟,萧子申以百六阳九阻挡住曾白枫后,持剑剑气连发,就往战天讳手臂击去。

    曾白枫击破萧子申之招后,手掌紧了紧长剑,竟不追赶萧子申,只叫道:“战少师小心!”随后却奔去瞧尤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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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疯癫疯狂

    战天讳冷哼一声,自不把现在的萧子申与丁泽舟放在眼里,也就不过问曾白枫,随后右掌仍吸向丁泽舟,只抬起左掌运起推心置腹,冥狱阴风旋转不息,黑气直如黑洞般急旋扫开萧子申剑气。

    萧子申剑入黑气,竟震颤不得寸进。眼看着丁泽舟脑袋就要撞上战天讳的厉掌,萧子申厉吼一声,太公武经瞬间推至顶峰,左掌道化万物刹那运起。

    就在萧子申道招瞬间破去战天讳冥气,但仍被战天讳深厚功力挡住剑身不得进时,萧子申体内道元、神识突然交错而起,萧子申瞬觉周身诸穴一阵刺痛,随后体内道气冲霄,瞬间一柄虚幻之剑出现灵台,随着剑身一长合身,刹那剑气充盈体内。

    萧子申期盼已久的道神识剑,终于化出剑心,幻成剑形,聚来剑身。

    萧子申此时才有所悟,原来道神识剑并不一定需得心法口诀运转才可成形,如今道元、道功、掌、剑同起,激发出了神识与三清招式招意相合,再有剑意牵引,神识被道气道意带动,自己修炼多时不可得的神识剑体竟突然似水到渠成般化剑而出。

    神识剑体随着萧子申道元激发旋转,顿时吸纳萧子申修炼多时的剑意,剑意与剑体浑然一体,意增剑威,剑涨神意,顿时同化为剑,合二为一,惊天剑意磅礴而起。

    虽然说起来不短,但在萧子申体内却是瞬间完成转换相合成剑。

    与萧子申过招的战天讳突感剑意剑压逼迫而来,刚一惊扭头看向萧子申时,吸引丁泽舟的右掌略缓,就这一瞬之机,萧子申意念一动,剑气自发,瞬间击中战天讳右手腕。

    战天讳一惊一痛回神,见萧子申已旋身侧避往丁泽舟抓去,就欲带丁泽舟离开。

    战天讳怒从心起,如今右手手腕被伤,筋脉被创,突然提不起什么力道,就着左手运转如意的推心置腹瞬拍向丁泽舟胸口。

    萧子申抬手拉开丁泽舟已迟,丁泽舟左胸瞬被拍中,中掌之下心脉一颤,就欲脱腔入腹而去。丁泽舟急忙运功提拉心脉归位,但重创之身功力不够,如何稳得住!

    萧子申早知了推心置腹特性,若待心脉离腔,丁泽舟如何能活命,但一时哪有法想!就在萧子申急起时,剑意随心而动,剑气散出,一瞬入了丁泽舟之体,瞬间包覆住心脉,直往胸腔稳住。

    萧子申没想到道神识剑竟还有如此作用,急忙心念连动,催发剑气源源不断进入丁泽舟身体,将他的心脉牢牢稳住。只要脱身带了丁叔入京,东宫太师叔说不定就有办法。

    就在战天讳仰天大笑,以为中招的丁泽舟瞬间必死时,没想到丁泽舟不仅没死,竟被萧子申展开身法带着瞬间远去。

    战天讳原本以为,若丁泽舟死了,萧子申悲痛之下,定不会马上离开,到时就有收拾他的机会,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出乎意料。战天讳反应过来已迟,萧子申早逃了远去,如何追得上!

    战天讳此时又恨起曾白枫来,若非他突然去管什么尤人非,哪有萧子申带着丁泽舟逃脱之机。战天讳怒气突然直往上窜,随后转身就欲喝斥曾白枫。

    没想到曾白枫竟突然把剑一扔,随后在院子里乱窜狂笑起来,道:“我终于没伤,我这次终于没伤,多谢神主庇佑,多谢神主庇佑!”已现疯癫之态。

    战天讳从未见过曾白枫神经至此,一时也有些心惊心急,正想过去劝下曾白枫,谁知尤人非竟手指曾白枫,突然出声道:“战老匹夫……”

    尤人非本是惊讶曾白枫之变,自然对战天讳出言,可他方才被萧子申一番训练,“战老匹夫”四字竟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急忙跪地磕头道:“少师饶命,少师饶命!”

    自萧子申被尤人非引来,战天讳就起了必杀不中用的尤人非之心,之前因了对付萧子申,暂时没过问他,现在尤人非竟又出口骂来,战天讳岂能饶他,随之就踏向尤人非,道:“尤长老,‘战老匹夫’这四字不错,不知你是何处学来的?”

    战天讳何时唤过尤人非“尤长老”,战天讳话一出口,尤人非就知不妙,哪会去答战天讳的问话,起身拔腿就跑,直呼:“教主救我!”

    曾白枫正欣喜若狂,与神主美梦之中,只顾了自己得意狂笑,哪里听得见尤人非的呼救,仍自顾着乱窜乱叫。

    尤人非一逃,战天讳更见怒不可遏。他一直怕的不是属下修为不够,恨的就是属下不听他话。没想到这尤人非不仅不自己引颈就戮,竟敢在他面前逃走,这还得了,岂不翻天了!

    战天讳随之大喝了一声:“尤人非!”纵身直追尤人非,抬掌就往尤人非头顶拍去。

    战天讳追不上萧子申,难道还追不上一个尤人非,数息就追上尤人非,随后立毙掌下。

    曾白枫欢喜过后停下来时,见战天讳满手鲜血的返回,却又不见了尤人非,道:“战少师,尤长老呢?萧子申呢?”

    战天讳冷哼一声,道:“萧子申那畜生带着丁泽舟逃了,尤人非死了!”曾白枫惊道:“尤长老怎么死了?”

    战天讳冷冷道:“他出卖机密,引了萧子申来,原本就该死!没想到他竟敢骂我,如此罪加一等,难道还杀不得吗?”

    战天讳杀机一起,曾白枫打了个冷战,直吓得不住后退,随后捡起长剑,只颤抖着指向战天讳,颤声道:“战……战……少师,你……你……想怎样?”一边又暗悔自己高兴得太早,今日说不定就被战天讳弄残,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战天讳道:“曾白枫,只要你好好的听老夫号令,为兴复大秦尽心竭力,老夫自不会亏待你。你若学了尤人非一般不识好歹,做个叛逆之徒,老夫也下得了手!没有你们,老夫就是一人,同样能兴复大秦。之所以带着你们一同起事,是给你们效命秦室、光宗耀祖的机会,可不是没有你们就成不了事,你最好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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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皇裔帝脉

    曾白枫正想着:“这战少师是不是疯癫了,怎么今日竟说出这一番傻话!”又听战天讳道:“曾副教主,萧子申呢,你去唤他来,我等的大事,还要落在这畜生身上!”一时更坚定了曾白枫之思。

    没想到战天讳突然又道:“萧子申,任凭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老夫的手心。老夫必叫你一家子骨肉相残,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战天讳话一完,见曾白枫竟傻愣在一旁,喝道:“曾白枫,愣着干什么,还不派人去捉拿逃走的萧子申与丁泽舟那两个狗贼,还等着老夫亲自动手吗?”只吓得曾白枫急忙点头,持剑拔腿就跑。

    曾白枫离开后,战天讳就一边走向屋里,一边念叨道:“先帝、少主,老臣定能兴复大秦,灭了赵魏,一统天下!”看来果然有些不大正常!

    萧子申带着丁泽舟一路远逃往汴京方向,欲带丁泽舟入京求救,虽知希望渺茫,总抱有一丝希望。

    但萧子申道神识剑刚成,本就不稳,一直护住丁泽舟心脉已感力不从心,现在更要全力奔驰,已有些承受不住,牵动内伤下,嘴角鲜血不住滴落,染红一路。

    背上的丁泽舟伸袖为萧子申擦了擦嘴角之血,轻声道:“子申,还记得前年底时,我带着你与全将军去过的土屋吗?那是我离开大秦蓉州后,与枫叶村一般的家,连战少师他们也不知晓。我的时间不多了,回枫叶村已不可能,你就带我去那里待一会儿吧!”

    萧子申眼眶一红,只摇头道:“丁叔,生死玄观的东宫观主正在京里,我现在带你入京去让老观主医治,定不会有事的,你别胡思乱想!”

    丁泽舟道:“不……不用了,我最清楚推心置腹,一旦受创中掌,以我与战少师修为的差距,绝活不了!何况,我……我也不想活了!子申,我想死在自己的家里,你就成全了我吧!”

    萧子申再忍不住,顿时一个踉跄落地一跪,只哭道:“丁叔!”其实萧子申也大约知晓丁泽舟的伤势,除非现在符思言与东宫元化同时在此。

    以符思言的修为,说不定能稳住丁泽舟的心脉,再完全化去推心置腹的掌劲。然后再由东宫元化出手重续心脉,或许丁泽舟尚有几分活命的希望。

    但萧子申知道,他无法化去推心置腹的掌力,自己的道神识剑尚不大稳定,自己修为又有限,也坚持不了多久,绝护不住丁泽舟到汴京。也就是说,现在的丁泽舟,必死无疑。

    丁泽舟为萧子申擦去眼泪,道:“子申,别哭,带我回家吧,趁还有时间,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萧子申见丁泽舟已没有希望,自己也确实想问一些事,只痛苦的咬牙点头,随后背起丁泽舟,转身就往土屋方向纵去。

    此时天色转暗,月华当空,月照悲凉,秋风萧瑟,更添悲意。

    丁泽舟为萧子申捋了捋头发,道:“子申,我怕自己坚持不住,就先告诉你最重要的身世,以免留下遗憾,又害了你!”

    “身世”二字一出,萧子申顿时心跳加速,见道神识剑受了影响,急忙稳住心绪,全心护住丁泽舟心脉。

    丁泽舟续道:“子申,其实你并不是孟家之人!”萧子申点头道:“我知道!”

    小晚他们审问了王政后,再自战天讳的转变及必杀自己的决心,萧子申基本上已经信了王政所谓的“萧子申不是旧秦孟家之人”之言,现在得了丁泽舟证言,再无疑问。

    丁泽舟也不过问萧子申是如何知晓,只道:“还记得我在新阳县对你说过的话吧,我们绝对没有害你母亲的性命,这是实话,你的母亲,正是大赵太祖皇帝帝皇尊的贤妃!据我所知,她现在就住在帝九诏的秦王府里,也不知你见没见过!”

    萧子申闻言,心里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下来!怪不得贤妃在秦王府第一次见自己,就认了自己是她的孩子,怪不得自己梦里会梦到她。

    当时帝九诏言:“贤妃虽神智不清,但从未错认过别人是自己的孩子,今日却偏偏错认了你!”萧子申现在终于明白,贤妃这不是错认,而是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萧子申一路思及贤妃对自己的关怀疼爱,原来她就是自己的娘亲,一个心念孩子回家的娘亲。自己初时还有些排斥她,现在想起,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当初的自己,怎么就狠心不去顾及一个母亲的疼惜、慈爱、盼儿之心。

    萧子申眼泪再也停不下来,只颤声道:“丁叔,你没有骗我,贤妃娘娘真是我的母亲?”

    丁泽舟点头道:“绝无虚言!子申,我后来听闻,贤妃似是因你疯了!此事虽与我无关,但总是因复秦而起,我还是要给你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你的母亲!”

    萧子申道:“丁叔,这怕是战天讳做的吧?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们母子分离?”

    丁泽舟眼泪瞬间也滑落下来,打湿了萧子申衣袍,闭眼稍微稳了稳情绪,才道:“你还记得战少师身边的虎头吧,他死了,死在了傅秋池手里!”

    萧子申吸了一口凉气,丁泽舟提起虎头,他终于隐约明白了战天讳之心,原来自己也是他手中的另一个“虎头”。

    萧子申想起战天讳在龙岭山之言:“小畜生,老夫再问你最后一次,回不回来与老夫一同兴复大秦,成就不世之业,日后自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所谓“意想不到的惊喜”,怕是与傅秋池一般的凄苦下场!

    只是因了卫子师的出现,使事情出现了料所未料的转机,让战天讳他们的阴谋未能得逞,才使自己没有发生如虎头一般的悲剧。

    想到此,萧子申对卫子师越发感激起来,若没有她,说不定在战天讳他们的连番阴谋之下,自己真有可能与帝九重、帝九诏兄弟骨肉相残。

    就算自己最后没有被战天讳他们陷害而死,怕也是如虎头一般的悲剧收场,或被战天讳他们做了弃子杀死。

    社稷图

第五百七十九章 还我河山

    如今自己的一切,可以说都算是卫子师给的,若没有她,自己何来这一身本领,何来儒道释与朝廷众多前辈、知己,又何来如今还有机会与家人毫无隔阂的相认。

    现在的萧子申,真恨不得立马就飞回秦王府去,去见贤妃,去见卫子师与小晚。

    萧子申急归急,但现在丁泽舟已没有多少时间,他自然要先送了丁泽舟,其他之事,有的是机会处理。

    萧子申带着丁泽舟到了土屋后,随之将丁泽舟放了靠躺床上。萧子申见屋内仍干净没有异味,怕丁泽舟一直都住在这里,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早来看他,现在却这般晚了。

    萧子申极力以道神识剑稳住丁泽舟心脉,又喂丁泽舟喝了些水后,丁泽舟道:“三清事变后,众人散去,战少师其实已知道几乎不可能复国功成,本来他最初是想趁了帝皇尊、展平等人征战在外,去尽屠了皇室的,没想到竟带了你回来。他当时满心欢喜,洋洋得意,待把计划一说,我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萧子申见丁泽舟提起三清事变,知道怕是指三清界覆灭之事,但丁泽舟既然在自己面前提起,那定就会再说。

    萧子申知道,三清界之事牵涉众多势力,众多高手,定极其复杂,一时半刻怕说不清,就不打断丁泽舟,由他自说其他之事,反正三清界之事还有许多人可以求证。

    而战天讳对丁泽舟他们所说的计划,就是抚养萧子申长大,然后设计帝家骨肉相残,来报复帝皇尊,满足他的复仇之心,减轻他的亡国之恨。

    又听丁泽舟续道:“大秦亡后,我们跟着战少师辗转数月,最后就来到了桓鹤山立村居住,取名枫叶村!战少师之所以对桓鹤山满意,只围着桓鹤山走转赞叹不已,正是因这‘桓鹤山’之名,带有‘还我河山’之意!战少师当时对众人说,这就是天意要让众人兴复大秦,成就汉光武皇帝一般的伟业,所以众人才能来到桓鹤山!之后,战少师就派了魏家、段家与先严等人回去罗浮山,取了大秦秘藏的金银出来,随后建立了地犀教、断剑山庄等!”

    萧子申没想到大秦原来真有秘窟,战天讳他们也不算全骗人,只是没想到这秘窟既不在龙岭山,也不在北宫山,而是在罗浮山。

    萧子申道:“丁叔,也就是说,地犀教与断剑山庄,都是跟随战天讳之人所立?只是那时候的魏东甫、段公明等尚年轻,以他们那时的修为,想立教、建庄立足武林,怕不容易吧?”

    丁泽舟道:“那时的魏东甫、段公明,若没有战少师出手扶持,怕不多时就会被灭。那时我们的父辈尚在,自不用我们出什么力!”

    萧子申听得微微点头,若众人的父辈在,怕已是难得的高手,立足武林自然容易,又问道:“丁叔,大秦秘藏的金银多吗?”

    丁泽舟想了想,摇头道:“既不算多,也不算少,立教、建庄之后招兵买马,又要养活众多大秦跟随战少师之人,没过几年就没什么节余。不过,战少师曾对你说过的尽杀迁银军士,却是不假,他是谁也不相信的!若非计算过魏家、段家取了之后就不多了,他怕不会让人知道秘藏的金银所在。”

    丁泽舟提起尽杀迁银军士,那已是三年前萧子申刚随战天讳出来时,战天讳对萧子申提及秘窟图录时所说。

    只是没想到那时的战天讳,就已开始设计萧子申,目的就是引有好奇心的萧子申去沾图录,再由尤人非、付一鸣、断剑山庄等引导,不怕他不入套。

    只是没想到是非枭境的星痕出现,竟生生的破坏了战天讳大计,让萧子申重创下被卫子师所救,从而有了变故。

    又听丁泽舟轻叹道:“当年,昏君末帝在佞臣战天讳的唆使下,在秦都胡作非为,不信你去大秦旧都蓉州问问,只要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他既让末帝为恶,又监视、滥杀百官,以至朽木为官,奴颜秉政,大秦之亡,战少师可以说是推手。这些年来我跟着战少师,并不是认同他,相反,还觉得有些恶心。只是,我丁家四代秦臣,高官厚禄,我对大秦感恩戴义,也有复国之心。自先帝、太子与褒王降赵后,这世上只有他还能给我一点希望。”

    萧子申疑问道:“可我听丁世衣丁公子说过,战天讳应是要辅佐什么孟怀伤。既然皇室尽降,这孟怀伤又是哪里来的?”

    丁泽舟突然苦笑道:“看来丁公子果然一直不耻我们的作为,竟把‘孟怀伤’也说了出来!我们也不知战少师是如何说动的先帝,使他下定决心做最好一搏。先帝秘密选的女子琉儿怀上龙种后,为了以防万一,就选中了当时官爵不高又对大秦忠心耿耿的丁长烈来负责此事。丁长烈随后就带着正妻出游在外,伺候在琉儿身边。琉儿诞下龙种后,竟是男孩,顿时喜得战少师手舞足蹈。

    “战少师随之按先帝吩咐,三尺白绫缢死了琉儿,丁长烈不信任结发妻子,在战天讳的唆使下,也杀了自己的妻子。过了数月后,丁长烈就带着孩子回家,谎称是丁夫人所生,丁夫人已难产而亡。如此一说,自然就没有人怀疑,连丁家的其他人也不知!那个孩子,先帝取名怀伤,也就是丁世衣!”

    萧子申在丁泽舟说到末帝将此事交给丁长烈负责时,已有所觉,却没想到果然是丁世衣。而末帝、战天讳与丁长烈果然残毒至极,为了保密,竟连杀两个无辜!

    怪不得丁世衣在滕国公府时,曾旁敲侧击的打探孟家有没有人在外面,尤其强调有没有什么夫人、小姐之类的在他方,怕也是在查母亲的下落。

    以丁世衣的为人及对丁长烈的态度,应是不知晓母亲早被缢杀,否则怎会查探!他初问时,萧子申还暗想丁世衣上道,竟帮了自己忙,原来却是别人自己的事。

    萧子申一时也摇头苦笑,其实一切早有迹可循。为救风阳子时,温如水曾言:“孟怀伤根本就不是什么余孽,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萧子申当时还以为温如水是在为自己辩解,现在想来,可不是乱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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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心残手毒

    只怪丁长烈他们做的严密,竟使众人没有怀疑过丁世衣,也难怪萧子申会错想。而丁世衣一贯的表现,也让人很难将他与战天讳他们所辅佐的少主联系上。

    又听丁泽舟道:“战少师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直悉心教导长大的丁世衣,竟没有半丝复国之心,而且也不把他放在心里,只认了养育他长大的丁长烈!”

    丁泽舟随之又握住萧子申之手,续道:“子申,战少师之所以常年不在,只把你扔在枫叶村自生自灭,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要守着教导丁世衣。没想到此举,既丢了你,也没有得到丁世衣。以丁世衣对战少师的反感,若让他知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被战少师所缢杀,战少师说不定就要死在他手里!”

    萧子申想:“也不怪丁世衣对战天讳等人反感,就单单一个醉红颜与醉梦珑所来自的仃伶族之事,丁世衣就恨他们毒辣。就连对丁长烈也有怨气,何况战天讳!”

    又听丁泽舟道:“丁世衣丁公子是少主,原本我也不该出卖他,但你与帝九重、帝九诏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你与帝九重、帝九诏是好友,现在又是骨肉兄弟,丁世衣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也没有作恶,只要你们保他,他就不会有危险。”

    萧子申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先不说丁世衣多次相助,就他的性格气度及为人,还有他孟家人的身份,众人也不会为难他。

    丁泽舟接道:“子……子申,你一定很奇怪,战少师既然把你当作棋子,按理说,应该好好对你,好好带着你,这样你才容易听他的话,才会真正被他牵着鼻子走,可他为何竟把你丢给我们,对你不管不顾!

    “这是因为……他忍不住,他忍不住想杀你!才带你回来的那几天,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掐死你,如果不是我们拦着,如果不是他铁了心定要制造帝家骨肉相残的悲剧,要让帝皇尊的皇子互相残杀,你绝对活不到今天!

    “所以,他才常年在外,一是为了丁公子,二就是为了躲开你。他不是不想带好你这颗棋子,而是他不敢带!这就是为何他在村里时,常无缘无故残忍打你的原因,他多少总得出几口恶气,才能好过些,才能尽量忍住不杀你!”

    丁泽舟说到此,似是可怜幼时的萧子申,又或是心疼当年的萧子申,又是老泪随言滑落。萧子申忙伸袖为丁泽舟擦去泪水,一边又咬牙拼命施展道神识剑,以便让丁泽舟多活片刻。

    萧子申现在也终于明白,战天讳三年前在江边半点感情也没有的淡淡所言:“你知道老夫忍得有多辛苦么?你知道老夫这二十年来忍得有多辛苦么?”怕指的就是忍住不杀自己!

    丁泽舟轻轻拍了拍萧子申的手,道:“或许,战少师也该找个人冒充你的母亲,这样才好牵着你的鼻子走,可外人他瞧不上,秦人又觉得受到了侮辱。真是可笑,秦人连做大赵皇子的母亲都是侮辱!

    “战少师把你扔在村里时,我带你是最多的,你应该有些印象吧?你虽然常气我,但也给我带来了不少欢乐。

    “人都是有感情的,几乎是我一手把你带大,其实……其实……他们如何利用你,看在是为了兴复大秦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但我绝对不能允许他们杀你。我一生为了兴复大秦,无妻无子,你是我带大的,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我舍不得!”

    萧子申终于忍不住,热泪又滚落下来,瞬间跪在丁泽舟床前,只唤:“丁叔!”一时老少同泣,更添苦凄。

    萧子申从来没有想过,丁泽舟竟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怪不得不惜与战天讳等人翻脸,也要护了他周全!

    萧子申与丁泽舟渐渐平静下来后,萧子申问道:“丁叔,你先前说,战天讳他们也不知晓此处,那你怎么被战天讳他们所擒?”丁泽舟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枫叶村的王政吧?”

    萧子申想到被小晚杀死的王政,脸色微变,只点了点头,不知如何回话。现在丁泽舟已命不久矣,也没必要再去刺激他。

    丁泽舟续道:“两年前,战少师派王政回枫叶村办事,没想到王政竟一去不回。战少师本是一个疑心极重之人,他让地犀教、断剑山庄下属寻了多时仍不见后,就自认王政做了叛贼,拿了金银躲避去了!”

    萧子申想:“战天讳这老匹夫疑心重归重,却也蒙对了一次,这王政可不就是做了叛徒。看来子师说的不错,若放了他回去,他怕真只有死路一条。”

    又听丁泽舟道:“不久前,战少师越想越觉不对,竟怀疑整个枫叶村之人将来怕都要做叛徒,随后就将迁往他处的枫叶村旧人全部斩杀干净,一个不留!不仅如此,战少师应是怕人报复或出卖,其余下属中,凡是与枫叶村之人有牵连的,全部杀的干干净净!”

    萧子申听得又是心惊肉跳,怒气腾起。卫子师果然看透了残毒的战天讳,竟早猜了战天讳会这般做。萧子申只紧握拳头,咬牙道:“战天讳为何要这般凶残毒辣?”

    丁泽舟嗤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战天讳早年就滥杀百官,何况只不过是他眼中的一些旧秦无用之辈!我与众人在枫叶村住了二十多年,自然有深厚的感情,得知众人被战少师所杀后,就忍不住去寻他理论,最后就被他与曾白枫联手擒了下来。那是昨日之事,今日你就来了!”

    萧子申没想到战天讳已这般,丁泽舟仍一直唤他战少师,可见习惯之可怕。

    丁泽舟恐怕也觉得痛苦,只以手抓紧胸前衣袍,死死的按在心脉处,冷汗已开始大颗滴落。

    萧子申心疼道:“丁叔,你说了这么多,也该休息休息!”

    丁泽舟缓缓摇头道:“你该知晓,你坚持不了多久,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你既然学了三清界武学,连道神识剑也会了,趁还有时间,三清界之事,我也该交代清楚,权当报答了道门传你本领、护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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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三清道威

    萧子申本想说:“其实众人也大约知晓了当年三清界之事!”但丁泽舟权当报答了道门恩情之言一出,萧子申为了成全丁泽舟的心意,何况也想知道详情,就由丁泽舟说去。

    丁泽舟咬牙闭眼了片刻,似缓解疼痛,又或运功协助萧子申护持心脉,随后才缓缓道:“大秦立国后,因三清界地位超凡,又是道家祖庭,太祖皇帝因李唐之故,也推崇道门,所以常派人供奉香火钱银,延续数代。

    “也正因此,大赵禁军西征来时,战少师曾去三清界求援,希望他们念在过往情分,能派高手斩杀赵国大将,以乱赵军。三清界拒绝了,可能是不大想插手世俗国事,也可能因为经天纬地选择了帝皇尊,所以三清界也偏向了赵国。何况,大赵西征的将帅如王守训、卓云相等皆出自经天纬地,三清界怎么可能出手!

    “但无论是基于何因,总之战少师因此大怒,秦亡后,他就纠集了或与三清界有怨,或贪图三清界武学的高手、势力,一同上道山攻杀三清界。

    “其中就有是非枭境度无翼、度千寻等六大高手,还有天剑地刀、宰父辛、神隐逸、战少师、兵解上人、离心、离德以及我与魏东甫、曾白枫、段公明他们的父辈,当然,也有我们!另外还有三位高手,战少师等人未说,我并不知晓名姓来历!”

    萧子申已猜到,那三人该就是兵解上人所说的傲因一伙三人,没想到丁泽舟也不知来历,这可有些麻烦,查也无从查起。

    但更令萧子申惊讶的却是天剑地刀,只惊呼道:“天剑地刀?叶留神与刑无命?可我见过的太初真人留字却没有他们!当年的天地不仁如日中天,真人不可能不知晓他们吧?”

    丁泽舟摇头道:“不是叶留神与刑无命,而是他们二人的师父。那人刀剑双修,人称天剑地刀,我们也不知名姓,只知他是天地不仁的首脑。

    “天剑地刀的修为应与宰父辛、战少师等伯仲之间,但宰父辛、战少师他们与之单打独斗,怕是会死在天剑地刀手里。当年,见过天剑地刀武学的人都死了,太初老道与杀手并无往来、交手,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天剑、地刀的名头之所以传了开来,是因为叶留神效命暗九门,而后刑无命任务又时常失败,所以才被江湖中人了解了武学。在联合去三清界之前,我们也只知有个天地不仁,头领是谁、武学为何也是半点不知的。

    “可我们仍低估了三清界的实力,若非为防万一,事先用了兵解上人带来的奇毒,我敢说,我们所有人怕都离不开道山。不要说当时的势力,就我猜测,自古以来,怕没有势力能凭武力攻灭三清界。

    “三清界众道士要全力运功压制剧毒与我们动手,我们如此多的高手也未占得半点便宜。若非兵解上人之奇毒,我们都不敢想象,我们竟敢去攻打三清界。后来思及,没有不心颤冷汗满身的。

    “太初老道当年与展平论武,曾输了半招,但后来细思,若是生死相博,以太初老道对三清武学的精通,尤其是道神识剑,怕不一定输给展平。

    “更何况,三清界尚存有一位极其厉害的前辈,应该是太初老道的师叔辈,他的道神识剑更是出神入化。后来也正是他不再压制剧毒,欲与众人同归于尽,而全功施展道神识剑,从而以一己之力,重创了我方许多高手。自大挡在前面的天剑地刀,瞬间毙命!

    “那一战,可以说谁也不是赢家。三清界虽被灭,但我与魏东甫、曾白枫、段公明的父辈全数丧命。是非枭境度无翼兄弟及三公太宰全数参与,最后只有度无翼伤势较轻,度千寻重创濒死,其余之人悉数埋骨道山!

    “宰父辛、神隐逸与那三位不知名高手的为首者山下围杀突然回山的上元道人,竟被未中毒的上元道人斩杀了宰父辛,重创了神隐逸与那人,随后又被上元道人重创逃走。”

    萧子申听到此,已猜是傲因与神隐逸师徒三人围攻上元道长,也就是自己在道门名义上的师父。看来,自己的师父至少可以同时对战两位绝代高手,说不定是三位,还斩杀一人,重创两人,可说是虽败犹荣!

    若以那一役推之,上元道长的修为应该在展平之上;三清界灭时,太初真人已远离江湖多年,若修为精进,也可能在展平之上;还有那一位中毒之下能一招必杀天剑地刀,重创众多高手的老前辈。展平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之称,怕是要排除三清界众高手的。

    丁泽舟续道:“我们山上剩余之人,没有不满身带伤的,若没有东海奇毒,我们绝对会败给三清界。这怕是当年天下差不多一小半的高手啊,尤其绝代高手,怕是除了三清界以外的大部分了,可知三清界如何了得。

    “不怕你笑话,我刚开始见三清界道士中毒站立不稳,还一脸兴奋的上前去过了几招,后来我就吓得躲了起来,根本不敢出战。所以,只有我一人伤势最轻。

    “后来,战少师因三清界的实力,所以对道门其余支脉极其恐惧,怕他们查了出来攻杀上门,尤其是高手众多的玉清宫。

    “先严亡于道山三清界,我自然也对道门怀了仇恨,战少师又引导出众人的恐惧之心与满腔恨火,所以众人又去攻杀其余的三清势力。

    “因玉清宫名气太大,是三清道门中仅次于三清界的,我们有些担心,就将兵解上人剩下的毒全用了。幸好我们如此做了,否则是非枭境退出,神隐逸带着宰父辛的骨灰北归,高手又亡了不少的情况下,我们也可能不敌玉清宫。

    “但玉清宫也不凡,竟似三清界般在我们的攻击下焚烧了宫观,使我们搜寻秘籍的希望落空。之后的上清宫高手就逊色了些,我们没有用毒也轻易得手,更得了上清宫的武学秘籍。

    “若非生死玄观之毒太过厉害,我们进不去,我们又没有寻得太清宫所在,整个三清道门,我们应会灭的干干净净。”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上清血悲

    攻下上清宫后,我与战天讳等人正屠杀众道者,恰逢地阳子闻讯自附近赶了回山。战少师见了地阳子,随之就起了歹毒心思,从而留下了水阳子三人的性命。

    又听丁泽舟摇头苦笑道:“子申,你没有生在当年,自然不知晓当年那襟怀坦白、光明磊落、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铮铮汉子地阳子。

    “那时的地阳子方二十出头,已修为不凡,是三清道门上清宫少见的英杰。上清宫因与经天纬地同在京畿,挨得近,所以地阳子常与年龄相仿的白至诚、泪宫辞、卫情天等游侠江湖。据说,他们当年最喜欢喝的,就是竹梨酒。

    萧子申顿时惊讶出声,脱口而出道:“竹梨酒?”萧子申话一出口,暗自一叹。怪不得卫大侠生辰时,卫师兄会叫自己给地阳子师兄送竹梨酒去,地阳子刚一见酒,两行热泪就滚下,原来这是他们并肩行侠江湖的凭证,亦是友谊的象征。

    只是没有想到,竹梨酒,却应了酒之名,成为了注定分道别离之酒,而一别江湖,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二十年。

    丁泽舟也没想到萧子申竟知晓这毫无名气之酒,问道:“你竟知?”见萧子申点头,叹道:“战少师一见地阳子,顿时计上心来,就以水阳子、火阳子、风阳子三人之性命,逼地阳子弑师叛门,以达羞辱三清道门的目的!顿时让拔剑出鞘,准备与战天讳决死的地阳子右手不住颤抖。

    “我们都知道,以地阳子的为人,定做不出这禽兽行径。那时我就在战少师身旁,亲眼见了地阳子泣血的痛苦模样,一边是已没了生机的恩师,一边是等待被杀的水阳子三人,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虽然少宗道长已无法活命,但重情重义的地阳子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果然,地阳子一听,自然脸色大变,只跪下求我们!

    “以地阳子的傲骨与当时他在武林中的声望,他这一跪,大出我们的预料。看来少宗老道与水阳子他们在地阳子心里的地位,远超过了他的尊严。

    “战少师见了跪地的地阳子,更见得意解恨!地阳子不动手,战少师嘿嘿一笑,顿时就把主意打到了少宗老道的头上。让他劝地阳子弑师,以救水阳子他们。

    “少宗老道已在濒死边缘,以他对上清宫弟子的惜爱,只要有万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想留下几个孩子。也正因此,地阳子回来前,少宗老道早求过了我们。

    “但当时的我们早被仇恨迷了心智,如何会听,只丧心病狂的残杀修为低下的道士,血洗了上清宫。

    “子申,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所杀的上清宫道士中,最小的只有两岁,是上清宫道者行侠江湖时捡回山去的孤儿,只有两岁啊!如今思来,我们真是不配为人,现在只有到九泉去赔罪了。我只恨自己没有死在地阳子他们手里,却是亡在战天讳掌下!”

    丁泽舟终于唤出了“战天讳”,滚泪再也忍不住,只雨一般滑落,嘴角鲜血不住涌出,心脉又往腹腔坠去,眼看已不能支撑!

    萧子申唤了一声:“丁叔!”强忍着功力不支与行功过度带来的痛苦,未免丁泽舟发现他亦嘴角溢血,就趁了丁泽舟心痛身痛没注意,瞬间就闪到了躺靠床上的丁泽舟侧后方,只拼命运功施展道神识剑,终于又稳住了丁泽舟心脉。

    丁泽舟缓过气后,只含泪道:“少宗老道见水阳子他们有了一线生机,只苦苦哀求地阳子,见地阳子只是洒泪摇头不应,就趁了地阳子又对他磕头时,竟奋起了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抓住地阳子的剑刺了过来。

    “地阳子惊起抬头已迟,少宗老道瞬间就亡在了他的剑下。水阳子他们隔得远,既看不清,又不知战天讳、少宗老道与地阳子之间的谈话,战天讳高声宣褒了地阳子后,他们信以为真,自就以为是地阳子为了活命弑杀恩师。

    “之后,战天讳就在不触及地阳子底线的前提下,一直以水阳子三人性命威胁他做事,直到‘孟怀伤’三字自地阳子口中道了出来。

    “地阳子冤枉得很,他一生都在为道门奉献,连尊严也不要了,总是不被谅解,不被认同,甚至被师弟师妹冤枉、记恨了二十多年。但他从未抱怨过,心也从未偏差过,他的心里只装着道门,只装着儒道同袍。这些都是我们的罪过,是我与战天讳他们的罪过!”

    萧子申见丁泽舟所说,与当初地阳子对符思言、帝九诏他们说的并无二致,已知丁泽舟说的是真。

    虽然众人都选择了相信、原谅地阳子,但因水阳子他们三人“亲眼所见”,始终不能释怀,仍恨着地阳子。

    又听丁泽舟道:“我当年年少轻狂,居心不净,又加上带着仇恨之心,随战少师他们做了不少恶事。其中最不能被原谅的,除了三清界之事,就是灭了仃伶族!”

    萧子申虽已大约知晓了仃伶族之事,但也听丁泽舟说了一遍,果然是丁世衣告诉他的那般。

    又听丁泽舟续道:“这两年我才完全醒悟过来,如今日日活在悔恨痛苦之中,还是死了得好!也正因此,这两年我也不再随战天讳他们作恶。他们若需要我帮忙救人时,我也出手,但我已不再乱杀人,战天讳怕对我也有了意见,所以今日才下了狠手。

    “战天讳是一个杰出的战略家,三十余年来,他策划了许多大事,如仃伶族、你的身世、秘窟图录、分裂帝家等等,展现出了极其出色的战略天赋。

    “但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战术家,战天讳其实是个聪明人,只是他的性格,使他总是成少败多,可见他不适合做一个执行之帅,倒是一个好的幕僚之选。真是可惜,战天讳若把他的聪明才智用在正途,或许会成为一位名流千古的贤臣!

    “子申,我知道的事,已差不多全告诉了你,现在只剩了最后一件。全将军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但他与我们不同,他并没有滥杀无辜,更不会对妇孺出手。”

第五百八十三章 心不能平

    丁泽舟似越加痛苦,又咬牙忍了片刻,才接道:“我们这许多旧秦之人,怕只有全将军还有理智,还有做人的底线。你与帝九重、帝九诏、展平他们好好说说,就饶了全将军吧,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真正该赔命之事!”

    萧子申点头道:“丁叔放心吧,众人早说好了,自不会为难全将军!”

    丁泽舟点了点头,道:“子申,你是帝家皇族,日后怕是要与贤妃一同留在汴京。枫叶村我是不会回去了,蓉州祖坟我也没脸回去了。我死之后,你就把我葬在这附近吧,我好能时时看到你,不远不近,也刚好。”

    丁泽舟久没听到流泪的萧子申回应,见自己大限已至,轻唤了一声:“子申!”正想扭头再看一眼萧子申。谁知萧子申刚觉得道神识剑欲散不散,没想到多时未再发生之事,竟突然又爆发出来。

    萧子申只来得及凄楚的唤了一声:“丁叔!”随后仰天鲜血喷洒,霎时嘭一声倒地昏迷。

    丁泽舟并不知萧子申如今的情况,听见了萧子申痛哼、倒地的动静,自认为是道神识剑施展过度反噬所致,刚急得坐直又唤了一声:“子申!”

    因萧子申昏迷,护住心脉的道神识剑消散,丁泽舟正奋力准备下床的身子一颤,心脉瞬间极速脱腔入腹,随之脸色瞬间涨红又青紫,亦仰天吐血倒落床上,命归黄泉。

    一瞬之间,一少一老先后倒落,何其哀也!若丁泽舟知道萧子申将来是要去道山的,怕就愿意葬回蓉州去了。

    半个多时辰后,当萧子申依常醒来时,丁泽舟遗体尚有余温,但萧子申知道,丁泽舟早去了,以他重创之身,根本抵挡不住推心置腹的余威。

    萧子申想了想,就依了丁泽舟临终之言,将他葬在了土屋附近,又为丁泽舟守了七日后,方三拜准备返京。

    这期间,萧子申又昏迷一次,更是噩梦不断,只催促他去北方,使萧子申更加坚定北方会有收获。至于是什么收获,却没有半点眉目,只望是血霜天星才好。

    萧子申将丁泽舟的土屋锁好后,再难压抑思念、孺慕之情,就到附近小镇买了匹马,随后一路狂奔入京。

    入了秦王府,萧子申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下满府寻找了片刻,终于见到了在花园中做着针线活的贤妃。

    就在贤妃微笑唤着孩子瞧来时,萧子申走近一看,贤妃却在做着孩子的衣服。她的记忆仍在当年,她的心中一直都满满的装着自己的孩子。

    萧子申顿时再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瞬间跪倒在贤妃面前,唤了声娘后,已是嚎嚎出声,直哭得四周之人也一同心酸落泪。

    贤妃见萧子申跪倒在自己脚下,抱着自己小腿嚎嚎大哭,顿时就心慌起来,忙放下未成之衣,俯下身子,搂住萧子申,急道:“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见了萧子申的异样,早有侍女去报与符思言知晓。不多时,符思言就与卫子师、东宫蝶溪、小晚等一同过来。此时的萧子申仍跪倒在贤妃身前流泪,任凭贤妃拉着他的手安慰。

    小晚见状,立马色变,竟不等卫子师出口,急忙跑到跪地的萧子申身侧,低声喝道:“我的爷,你要死啊,这是先帝的贤妃,你这般成何体统?娘娘不大清楚,你也神经了么?”

    萧子申闻言身震,自己已知了贤妃为母亲,可旁人并不知晓,何况又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说也说不清。既如此,自己任凭母亲拉着手,在外人看来,可不是冒犯了贤妃。

    萧子申稳了稳情绪,只小心翼翼的把手自贤妃的手中抽了出来,随后将未成之衣塞到贤妃手里,带泪道:“娘……娘,衣服!”

    贤妃自认了是萧子申请她缝衣,一时大喜,只含笑点头道:“好好,娘马上就缝,定让牙宝快些穿上!”只让萧子申刚止住的眼泪又不断滑落。

    小晚此时也发觉萧子申不对,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卫子师等人后,就扯住萧子申,低声道:“我的爷,你这是怎么了?”

    萧子申只摇了摇头,他没有任何凭据,先决定不说,日后再视情况而定。如今,只好请符思言主持,先做了贤妃养子,把名分定了,以后自就好与母亲相处。

    萧子申见了卫子师无碍,一时也松了口气,正想上前与卫子师等说话,符思言突然眉头一皱,道:“是帝廷义,萧师弟,你出去看看!”

    帝廷义回京处置了帝廷美后,又回宫喝斥了帝九恒,废黜了他监国太子的大权。但帝廷义这几日一直过得胆战心惊,生怕帝九重兄弟因了诸事,返回京废他。

    帝廷义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先下手为强,将魏王、秦王二府的女眷、王子、郡主全部抓来,以为护身符,以便让帝九重等投鼠忌器,不敢擅动。

    帝廷义知道修为不凡的灵夕在宋皇后的东宫,吩咐镇三山防备她支援两府后,就与豁兆启、叶留神等领着禁军兵将往秦王府闯来。

    帝廷义功力深厚,他的箭伤虽尚未好全,但已不影响行动。他与豁兆启等人到了秦王府后,见府卫在自己天威之下,只持兵缓缓后退,并不敢阻拦,随即哈哈大笑,得意不已,暗想:“你们不出手阻拦是对滴,否则,朕就送你们去黄泉。现在嘛,朕还是可以既往不咎,仍就给你们饭吃!”

    帝廷义率领兵将高视阔步入府,随之右手一抬,正欲挥兵捉人,突然一道极强剑威自天镇压而来,帝廷义与豁兆启瞬间无法承受,筋脉寸断,修为全废,咕咚一声跪倒地上,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剑压逼临的瞬间,叶留神心一颤,刹那已有所感,伸手就自身侧拉了一名禁军挡在身前。

    就在叶留神准备退出秦王府时,竟感身不能动,心惊刚起,才发现手抓的禁军竟消失不见,随后眼前一道剑气瞬间入体。叶留神如何抵挡得住,只如战天讳一般被一招重创出府。

    但叶留神知道,府里的高手已是手下留情,否则剑压逼震自己,自己绝对是帝廷义、豁兆启一般的下场。叶留神自不知晓,若入体的剑气有对付战天讳的力道,他同样十死无生!

第五百八十四章 心慌神惊

    叶留神不知禁军如何消失,他身后的禁军自然看的清楚,那禁军不是消失不见,而是瞬间就到了他的身后,众人连二人是如何换位的也不知,只惊恐不已!

    这自然是道法界空挪移!

    界空挪移自然也不是可随意施展,否则就太过无理。需得被挪移者修为与施展道法之人相差很大,或被挪移者自愿,否则就成不了。

    所以,众人觉得是叶留神与那禁军换了位,其实是惊吓不觉之下的错觉,并非是换了位,而是那修为低下的兵士被挪移到了叶留神身后。以叶留神的修为,自然是挪移不动的。

    但叶留神与众人并不知究竟,加之叶留神自己被剑气逼出秦王府,之后重创倒地无法起身,如此实力,自然有其惊恐不解之理!

    跪地的帝廷义与豁兆启不仅无法动弹,剑压强封下,竟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帝廷义只嘴唇连颤,牙齿磕得直响,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就在这时,嘴含讥讽嗤笑,背负双手的萧子申缓缓踏了出来,吓得入府禁军不住后退,只往秦王府外挤去。

    也不怪帝廷义的亲信禁军惧怕,他们见了萧子申出来,不知其中隐情,还以为镇压帝廷义二人的道威乃萧子申所施展。

    萧子申自不过问退往府外的禁军,这些禁军不过听命行事,现在见帝廷义已废,而又是废在秦王府,其中意味着什么,怕是大多数人已知晓。

    在如此情况下,加上帝廷义确实让人失望,那些禁军不死战退走,也在情理之中。

    萧子申到了帝廷义身前,抬手就给了帝廷义一耳光,只扇得他脸肿血溢。

    也不怪萧子申生气,现在知晓了贤妃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若非有高手坐镇,真让帝廷义拿下了秦王府,母亲精神不正常,若没人照顾,谁知母亲的下场会怎样。就算帝廷义放过她,也不知她将怎样生活。

    况且,帝九诏他们尽心照顾了贤妃多年,萧子申本就感激,又是兄长,更是知己,你帝廷义竟敢杀上门来,这岂不是来挑战萧子申的底线!再加上萧子申本也讨厌帝廷义,也不管他是叔父,抬掌便打。

    耳光一扇,萧子申又拍了拍帝廷义的另一张脸,嘿嘿讥笑道:“帝廷义,这叫什么事,难道你家的秦先生就没告诉你,他曾在秦王府被一招重创昏迷。”随之比出一根指头,续道:“就只一招!还是说,你自信本领高过你家的秦先生,也就是大秦少师战天讳那老匹夫,所以敢来尝试!”

    战天讳的隐瞒,萧子申的羞辱,只让帝廷义色变咬牙出血。

    萧子申哼道:“帝廷义,你也不用生气,反正你也废了,再气又能怎样,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保住你的狗命吧!”

    就在此时,剑压略松,帝廷义已能说话,他自然知道萧子申的修为没有这般恐怖,那高手定在府里深处,随之只望向秦王府深处,吼道:“他们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孩子,你们为何还要包庇他们?他们本来就该死!”

    无论是府里之人,还是跪地帝廷义身前的萧子申,都知道帝廷义所说的“他们”,定是指的帝廷美与石开,因为侯布已被气怒回京的帝廷义乱剑刺死,随后分尸喂狗。

    帝廷义话一完,府内传出符思言的冷声,道:“帝廷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嘶吼喊冤撒泼,你是怎么活到今日的?你这畜生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此时的帝廷义,更是惊的魂飞天外,既是因符思言直唤他名讳,更是因符思言的功力之深,自己竟从未察觉。怪不得帝九诏敢不留高手镇守府邸,自己早该有联想才是。

    帝廷义果然是后知后觉,既知晓灵夕修为不凡,为何就不仔细想想,灵夕自陪嫁入秦王府后,从未离开过,她的一身本领,来自何处?既如此,为何符思言就不能有一身本事。帝九诏打小就不习武,自然排除。

    帝廷义在符思言质问下,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知道,符思言之意,指的就是“弑兄篡位”。此事虽无凭据,但也否认不了。

    萧子申见帝廷义不出声,抬起一脚就将帝廷义踢飞远去,只摔倒在了秦王府门处。帝廷义连番挣扎欲起,却如何起得了身!

    萧子申又冷眼看着豁兆启,道:“老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你运气好,侥幸保住了狗命。但望你好自为之,别再跟着帝廷义那狗皇帝胡作非为!”

    萧子申话一完,剑威完全消失,豁兆启身上一轻,已能行动自如。豁兆启踉跄着起身后,充满恐惧的望了秦王府内一眼,就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去扶挣扎欲起的帝廷义。

    豁兆启扶着帝廷义出去后,喝斥了禁军兵将来抬了二人,又带了叶留神一同回宫去。

    萧子申看着渐渐远去的帝廷义一行人,随后纵身就往宫里,依了符思言吩咐,去宋皇后的东宫瞧瞧。

    宫里禁军,无论是之前本就在宫里的,还是后来随帝廷义返京的,大多识得萧子申。而帝廷义又没有什么吩咐,萧子申自然畅通无阻的入了宫。

    萧子申快到东宫时,果然就遇到了镇三山。萧子申哈哈大笑道:“督君啊督君,你还有闲情雅致在这宫里溜达,你可知道,你的大将已快死了,你还不去瞧瞧?”

    镇三山同样没有关于秦王府内暗藏高手的消息,如何会信萧子申之言,转头略瞧了瞧东宫后,持剑就攻向萧子申。

    由此可见,战天讳这老家伙是如何的歹毒心肠,竟将这般大事瞒骗了所有人。看来他从未把帝廷义、暗九门等当了盟友,只当作是因利而合的卖李钻核之辈。

    萧子申见过镇三山出手,自然不敢大意,忙持兵一挡,嘿嘿一笑,晃身就往东宫纵去。

    镇三山刚追了数步,立马就停了下来,他自冷曲沉与帝廷义处,早知晓守在东宫里的灵夕修为不凡,若加了萧子申,自己必败无疑。目前不知事态走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镇三山一时又奇怪,萧子申是何时回来的,为何又来了宫里?

    社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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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图介绍:
二十多年前,道门祖庭三清界一夕覆灭,萧子申无意中得见三清道主遗书,他,将面临着怎样的江湖血路!师尊带来的身世背后,又是怎样的惊天谋划!是非枭境、四圣联、地犀教、断剑山庄、暗九门、东海佛宗等,将为天下带来何等风云;赵、魏烽烟,又是哪般凶涛;秘窟图录、亡国遗恨、皇权霸主、雀阴传奇,又牵涉何等极端;儒、道、释三教,在这场九州兵燹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传说中,会带来神州浩劫的转轮命盘与四座冥轮,又是怎样的玄诡莫测……社稷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社稷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社稷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