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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乡二里     社稷图txt下载     社稷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五章 形势定变

    叶留神嘴角蔑笑,旋剑扬立身前,剑气环身散发,随着拓跋文绍沿地罡劲被叶留神剑气击散,叶留神左手在剑首下往上一托一震,神剑受劲,瞬间就点向拓跋文绍来掌,欲破量才轨录。

    拓跋文绍自恃功力深厚,竟不闪不避,强运真元于掌,霎时自叶留神神剑的剑尖顶上一寸处往下强压,竟是以掌心与剑尖强撞,却撞得神剑一颤回缩。

    叶留神大笑道:“好个拓跋文绍,你果然不是之前那不中用的宁王可比,够资格与我一战!”随后右手轻抬握住旋升神剑,双脚连点,就要持剑上刺拓跋文绍掌心。

    拓跋文绍果然也不避,二人功力连催,瞬间翻动满院土石。禁军又急忙护住帝廷义后退,以免重创的帝廷义被二人劲气所伤。

    叶留神见自己在功力上占不了拓跋文绍的便宜,就不再以短击长,随之身法展开,疾不见影,剑气瞬间自四方不住攻击拓跋文绍,不容喘息。

    拓跋文绍知道,以叶留神的近战身法,连神隐逸也无法躲避,只凭眼睛已经没有用,干脆缓缓闭上双目,只凭武者本能及双耳、身意等感知外在气流变化,以察叶留神剑式,随之灵动闪避,竟连闪过了叶留神数招。

    此时不仅旁观的帝廷义,就连叶留神自己也惊异起来。他曾以近战疾速无伦的身法,杀得之前已死的那拓跋文绍毫无还手之力,就是神隐逸与知晓名流剑法的刑无命都抗衡艰难,没想到这拓跋文绍竟轻松连避数招,半丝压力也无。

    叶留神终于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表情已凝重起来,看来已将拓跋文绍看做了大敌。

    叶留神吃惊起来,拓跋文绍却也心惊起来。他看起来应付自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两三次其实都无法判断出叶留神的来剑,只是凭念意赌对了避开,绝非叶留神等人所想的毫无压力。

    拓跋文绍知道,在武者搏杀中,他能连赌对两三次,怕已是极限,若继续这般赌下去,就算他或能伤了叶留神,但必会如神隐逸一般被剑创。

    当初剑伤神隐逸的叶留神,还是连被道者、尚书台、萧子申重创之身,现在叶留神完好无损,若此时被他一剑中的,说不定就会重创,到时今日的局面就毁了。

    拓跋文绍知道,绝不能再被动的防守下去,必须要主动出击,逼使叶留神回防,如此才可避免一直防挡他的快剑,出错被伤。

    念头一起,拓跋文绍竟是双掌运功,真元磅礴激荡而出,以內劲双掌强夹向叶留神的剑光,以断他剑式,乘势反击。

    但叶留神除了剑快,功力也只比拓跋文绍略逊半筹,若是功力弱多些之人,被拓跋文绍深功压挤长剑,还真有可能被拓跋文绍迟滞剑身。

    叶留神却是长剑只略有迟顿,瞬间就破开拓跋文绍的真元挤压,已自拓跋文绍双掌厚劲间直刺拓跋文绍胸口。

    若是普通高手,突然长剑当胸刺来,本能多是选避,如此则必被身法绝快的叶留神所伤。

    但拓跋文绍果是不凡,竟是双掌猛合,全身功力瞬聚,只带着叶留神之剑借势往左肩刺去,随后抬脚踢向叶留神腹部,却是想以肩创还足击。

    叶留神反应也快,瞬间双脚仰天而起,随之身旋剑动,剑气连击拓跋文绍身前。拓跋文绍虽未被一剑贯身,却被剑气伤了胸口。

    叶留神身子只在半空持剑剑气连发,随拓跋文绍胸腹而走。拓跋文绍无法躲避开长剑来势,不敢放开双掌,一时已落了下风,急忙真元浩荡击向长剑,隔剑强与叶留神比拼內劲。

    现在叶留神要么与拓跋文绍內劲相拼,赌他先败在自己的剑气袭击胸腹下,要么撤剑求稳,不与拓跋文绍两败俱伤。

    杀手就是杀手,绝不去赌那机会,只求保持战力,一击必胜,霎时就选了强撤剑腾退,再求机会。

    叶留神一退,拓跋文绍再不敢让他先出招,随之腾身而起,双掌罡劲急追后退的叶留神,不让他再起攻势。

    叶留神的身法是专为短距离近战刺杀而练,若是久时长奔,绝不是大道风行与儒风步影的对手,但若是近战,怕卫尘泱也不一定比得过叶留神。

    所以,拓跋文绍想法虽好,却被叶留神瞬间就避退了远去,随后又持剑连晃杀来,又是与刚才一般之局,差别只在于,拓跋文绍已受了伤。

    拓跋文绍终于知道了与叶留神单打独斗的艰难,除非是刑无命与他过招,他仍念及旧情,不以身法强击,否则怕只有依靠胜过叶留神的功力或极其强大的招式,让他无法近身一途。

    但拓跋文绍的功力尚达不到那般程度,也没有强大到名流剑法也无法抗衡的招式,只好小心翼翼的全力防守。

    就在此时,府院颤抖,只听得轰然一声,屋墙炸开,翻起土尘,之前被拓跋文绍所创的豁兆启终于不敌,满身鲜血的连撞而出,嘭一声摔倒地上,只不住溢血。

    帝廷义见嘴角带血的逼阳南森随后狂追去,心里挣扎了瞬间,只喝了禁军去阻挡逼阳南森,一边又请叶留神救豁兆启。

    帝廷义连被叶留神剑创、不屑,深记教训,已不是命令叶留神之态,而是恳求之势。

    本以为叶留神定会出手救一伙的豁兆启,谁知叶留神只剑向拓跋文绍,道:“帝廷义,我来是看了督君几分薄面,救你的狗命已是最后底线,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还让我去救豁兆启,我可没那心情!何况,我还是觉得杀来杀去也杀不完的拓跋文绍更有意思,值得我挑战,你的侍卫长,但看天意与自己吧!”

    逼阳南森虽被受创的豁兆启所伤,看来豁兆启被拓跋文绍偷袭伤的不轻,所以逼阳南森只是轻伤,宝丰掌法不见半丝滞碍,只杀得听命去救豁兆启的禁军片刻就死伤惨重,如何救得了豁兆启。

    眼看着逼阳南森杀震禁军,已抬掌拍向踉跄起身的豁兆启,豁兆启已有丧命之危,突然又一道剑气自远方瞬间袭至,逼阳南森双掌连接,攻向豁兆启的厉掌已被挡下。

第五百五十六章 旧事奏杀

    随后剑气接连不断袭至,就在豁兆启又退开了数步,剑气的主人镇三山终于连纵靠近,挡在了只剩半条命的豁兆启身前。

    镇三山急援而来,帝廷义却没有因此表现出喜意,而是怒起咬牙喝道:“镇三山!”

    帝廷义之怒,只有一分是因镇三山来得这般迟,竟比叶留神晚了许多,否则局面何至于此。但更多的,却是因叶留神对他不敬而迁怒镇三山,只怒其管带无方。

    镇三山刚到,又不知叶留神不给帝廷义面子,闻言眉头暗皱,只是不解。镇三山又知晓帝廷义的心性,还以为是无端生气发火,就没理他,只持剑杀向逼阳南森。

    没想到镇三山无意之举,竟让帝廷义觉得镇三山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时更见气怒,又喝道:“镇三山,你也要反了不成?”

    镇三山也是聪明人,终于觉得帝廷义的话语不对,随即舍了逼阳南森,只持剑回身向帝廷义行礼,道:“草民镇三山,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差遣,还请示下!”

    镇三山姿态一摆出来,帝廷义终于满意,就点头道:“镇门主,给朕杀了拓跋文绍与一干贼子,朕定有封赏!”

    镇三山一直都惯着帝廷义,只心里暗叹,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叶留神可受不了帝廷义的这般做作姿态。

    镇三山一来,不就是在出手对敌,要对付的就是你这狗皇帝现在让他去杀之人,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了半天,废话了两句,还不就是让镇三山这般,那你又何必折腾!

    叶留神可不像镇三山那般对帝廷义顺从,竟舍了拓跋文绍,转身又往帝廷义杀去。若非镇三山持剑挡住,说不定帝廷义就要死在叶留神手里,只让帝廷义又怕又气又怒。

    帝廷义他们自乱之际,拓跋文绍亦抬手放出信号,随后竟与逼阳南森双双后退,联手杀向与叔孙恭难分轩轾的李嗣隆。

    帝廷义他们尚未反应过来,李嗣隆就被三人联手一击重创。帝廷义听见了李嗣隆的惨呼声才反应过来,急命镇三山去救。

    但已迟了,三人重创李嗣隆后,李嗣隆刚施展儒风步影欲逃,逼阳南森抬脚就挡住李嗣隆的退路,拓跋文绍瞬间一掌盖在李嗣隆后顶。李嗣隆脑浆迸裂,咽喉粉碎,颈椎震散,颈缩入腔,已死的不能再死。

    帝廷义霎时悲痛万分,却不是悲痛李嗣隆的死,而是怕失了李嗣隆,自己命令不了剩余的龙骧军,到时实力更见弱小不堪。若他们自离去或散了还罢,若又去了帝九诏那里,可如何是好!

    镇三山救势已成,何况还有叶留神跟进,李嗣隆虽已亡,仍就连剑杀向拓跋文绍。

    拓跋文绍旋掌连接,道:“镇门主,你与本王的属下多有合作,大家还算同心愉快,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帝廷义这般的昏君,徒来与我等争斗?若镇门主能与本王同心携手,本王定奉为上宾,绝不会似帝廷义这般无理取闹,更不会呼来喝去,还请镇门主三思!”

    帝廷义听了拓跋文绍之言,霎时双拳紧握,一时已不知该不该喝斥镇门主,瞬间就失了分寸。

    幸好镇三山及时出言回绝,道:“拓跋文绍,我与你宁王府势力合作,不过互相利用罢了,还谈不上什么交情,说同心携手,岂不是太早!何况,我与陛下少年相识,交情深厚,更同患难,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散的!”

    这时的帝廷义才松了口气,但捏紧的双拳却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捏越紧,只掐出血来。不是为了镇三山的“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散的”之言,而是因“同患难”三字!

    与不时对待豁兆启一般,帝廷义同是眼中寒光厉芒连闪,心里早起了杀机,不仅对豁兆启,亦是对镇三山!

    若非豁兆启、镇三山二人对帝廷义来说一直有用,是帝廷义不可或缺的支柱人物,他们二人绝对活不到今日,早被帝廷义处决。

    随后赶来的叶留神也不过问逼阳南森等人,竟与镇三山一同杀向拓跋文绍。逼阳南森、叔孙恭等哪敢让拓跋文绍独对两位如此高手,急忙支援。

    此时,城中的大批禁军亦受召赶来。帝廷义本想让禁军乱箭射向乱战的拓跋文绍、镇三山等人,反正在他眼里,死绝才好。

    但帝廷义瞟了一眼叶留神后,只咬牙将抬起准备发号施令的手放了下来,他惧怕惹怒叶留神。若禁军乱箭不能杀死叶留神,叶留神定会来杀他,到时怕镇三山也阻止不了,为了今日大局,只好忍下怒气怨气。

    叶留神、镇三山先后来到,现在又是禁军将士围杀而来,拓跋文绍等人已不利起来。

    宁王一方真正算是高手的,只有拓跋文绍与逼阳南森,叔孙恭勉强算是,公孙意与那些魏将却要差了些。

    原本拓跋文绍偷袭重创了帝廷义与豁兆启两大高手,刺史府里禁军又不多,那时宁王势力有极大优势,但叶留神来了后,瞬间就开始逆转,现在已处于下风,已有一位将领被围杀而死。

    拓跋文绍等人艰难之际,一人接了传讯,亦持刀连纵而来,正是天地不仁的地刀刑无命。

    刑无命在大魏皇宫被叶留神点醒后,又思考多时,已放开了那些无谓的心绪,只心如古井,成就了现在真正的地刀。虽然以命相博,他仍胜不了叶留神,但已恢复了当年作为杀手的自信与冷静。

    刑无命到了后,环视四周,最终仍锁定叶留神杀去。看来叶留神果然仍念与刑无命的旧情,虽出招运势狠厉,但也不用绝妙身法对付他,已算是留手。

    叶留神与刑无命只过了数招,见刑无命真有了进步,点头道:“刑无命,我曾允诺你堂堂正正与我一战,今日正是机会,随我来吧!”说着,竟不过问帝廷义与镇三山,只持剑往府外纵去,却是真要与刑无命在他处单打独斗一场。

    叶留神这些年不做收银取命的买卖,也没有把自己卖给暗九门,我行我素惯了,可以不顾及帝廷义、镇三山的感受,但刑无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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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虚实假真

    刑无命是以天地不仁所属的身份受雇于宁王府,自不会如叶留神一般不顾及雇主的感受。叶留神说完离开,刑无命就看向拓跋文绍征求意见。

    拓跋文绍与刑无命相处时日不短,自然清楚刑无命的修为,在他看来,若叶留神全力出手,刑无命绝不是对手。

    现在刑无命能牵制叶留神去往他处,少了一个身法绝伦的高手在一旁虎视眈眈,不用担心叶留神不知何时就会偷袭众人,拓跋文绍自然求之不得,道:“请刑先生去吧,尽量别让叶留神再回来!”

    拓跋文绍知道刑无命不是叶留神对手,刑无命自也有自知之明,也就听得懂拓跋文绍之言,并非是强人所难要他杀退或杀死叶留神,是请他用心拖住。

    刑无命只心里暗叹,虽不想在叶留神面前低头,但若万不得已,也只好以雇主的要求为先,今日怕是要丢人。刑无命随之抱拳告辞,转身追寻叶留神离开方向而去。

    叶留神一离开,拓跋文绍等人顿时就大松了口气,除了公孙意仍护住面具者,逼阳南森与叔孙恭等将领就在拓跋文绍的示意下连杀禁军,只望能宰了帝廷义。拓跋文绍则招式连起,只与镇三山纠缠过招。

    拓跋文绍早听了神隐逸等人对镇三山修为的赞叹,如今又与他真正交手数十招,才知这位在江湖上声名不显的暗九门门主,绝不似武林中人猜测的那般只是普通的绝顶高手,他的修为,怕不在自己之下。

    拓跋文绍惊叹镇三山修为,镇三山却越战越不解。

    镇三山既是与帝廷义一伙,又有势力不小的暗九门,自然知晓拓跋文绍不会武功。早前现身了一个修为不凡的拓跋文绍,却亡于卫尘泱、叶留神之手。

    今日再见一个修为高深的拓跋文绍,镇三山原本猜测之前死去的拓跋文绍是诈死骗过了叶留神二人。但与拓跋文绍交手多时,又感这位拓跋文绍与叶留神对死去的拓跋文绍之评价相去甚远,已不好把他们当作一人。

    何况,以叶留神的杀手本能,若两位拓跋文绍是一人,叶留神定认的出来。叶留神既看不穿,那就表示非是同一人,那这其中的古怪就耐人寻味。

    镇三山不觉又偷空偷瞄了面具者两眼。他也得了消息,面具者乃传闻中能与裴仲殊战得旗鼓相当的高手,今日怎会静立一旁不动,还专门以一将护他?就算面具者重创,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何况还没有重创之象。

    镇三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旋剑起招“暗室欺心”,高阳剑法爆起惊天银芒,剑气耀目击向拓跋文绍,随后持剑连走,又起“暗度陈仓”,剑气两分,同攻公孙意与面具者。

    镇三山虽有试探面具者之意,但更多的,若面具者真与传闻的不同,就可擒下他威胁拓跋文绍等人,好结束今日无谓之争。

    镇三山虽与帝廷义交厚,但他也知道,帝廷义并不受帝九重兄弟与三教待见,所以一直都与帝廷义保持一定的距离,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与帝廷义牵扯。

    今**不得已出手,镇三山自是希望早些结束了离开才好。先前本就因帝廷义之故,与帝九诏兄弟及三教结怨,若再被帝九诏他们当作了如今胡作非为的帝廷义之同伙,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

    镇三山已打探清楚,就连赵昂都在寻思退路。

    赵昂在定州虽是做帝九诏的军师,只不过做个哑巴军师也就罢了,可去年当帝廷义让赵昂随他南来刑州时,没想到一直唯唯诺诺,对帝廷义言听计从的赵昂竟然毫不客气的拒绝,已完全展现了与帝廷义分道扬镳之心。

    与帝廷义狼狈为奸多年的赵昂突然也大变,镇三山虽不知原由,但自也要做些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镇三山剑气连发,没想到面具者竟抬脚不住后退,虽是慌乱,果然没有受创之象,只像是没有修为之人。而公孙意的反应,就更说明了此点。

    公孙意不仅连忙持刀力挡镇三山剑气,更是冒着重创的危险,竟随着面具者退避,只用自身挡在面具者身前,竟是拼死相护之态。

    镇三山內劲浑厚,剑式凌厉,公孙意瞬间就虎口震裂,只鲜血滴洒而走,喉咙一甜,嘴角鲜血同溢,已受了轻伤。

    但公孙意也为拓跋文绍争取了时间,镇三山正欲再连击公孙意与面具者,拓跋文绍已自后连掌攻向镇三山,正是纳奇异录之招。

    镇三山急忙扬剑一划,旋身一招“暗藏杀机”相迎,剑气掌式交相轰击,又爆起雷霆风云。

    逼阳南森见禁军将士越聚越多,不知几时方才杀得完,再与之纠缠下去已没有意义,何况迟怕生变,见镇三山转身连迎拓跋文绍,就抬掌往镇三山后背击去。

    风声掌气一至,两年前与逼阳南森联手对敌多时的镇三山,已察觉是逼阳南森的掌式,哪敢以一敌二,急忙自一侧避逃。

    逼阳南森抬手向禁军团团护住的帝廷义方向一指,道了声:“主上!”随后又直追镇三山,必要拦住他,以给拓跋文绍得手之机。

    拓跋文绍会意,也知道镇三山要败逼阳南森绝非轻易,遑论杀他,自不担心,只纵身往帝廷义站立处杀去,看来今日真下了狠心要杀帝廷义,以建盖世功勋。

    帝廷义一直关注四处战事,又担惊受怕、胡思乱想多时,哪有时间、精力调息内伤,就算调息,这般伤重,又岂是轻易能好!所以,帝廷义自不敢再战拓跋文绍,急喝令禁军放箭连射,阻挡拓跋文绍进势。

    拓跋文绍为了争取时间,竟不躲避,只功劲外放,迎着箭雨强冲杀向禁军。

    就在拓跋文绍被禁军将领雄箭射在左肩时,拓跋文绍已临禁军阵前,随之双掌裂地,竟自禁军脚下断足震飞前进,两息就杀开一丈血路。

    豁兆启急喝禁军将士带着帝廷义往外退去,又让禁军上、下两路拼死封住拓跋文绍前进之路,防他追击帝廷义,又强忍伤创,扔了长剑,改以持棍杀向拓跋文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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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仓皇之君

    豁兆启持棍使的,同样是大赵太祖皇帝帝皇尊所创的祖皇盘龙棍法!

    一直以来,豁兆启的棍法都在剑法之上,但自帝廷义登基后,豁兆启怕惹怒帝廷义,再不敢使得授自帝皇尊的盘龙棍法,只改了使剑。

    但现在情况危险万分,豁兆启又重创在前,再不顾及,只扬棍如风,连扫向拓跋文绍。

    豁兆启虽重创在身,拓跋文绍一接棍式,只数招就觉不凡,讥讽道:“豁兆启,你一心助帝廷义那篡位贼子,与他同流合污,还有什么脸面使祖皇盘龙棍?”

    拓跋文绍见帝廷义已在禁军护卫下往刺史府外抢去,担心他逃出去躲起来不好寻找,不想再与豁兆启纠缠,就趁了豁兆启闻言功力微一滞碍,真元极速运行,随即使出步罡踏斗,玄掌击向豁兆启棍身,欲连棍带人击退,若能斩杀,自然最好。

    豁兆启察觉帝廷义众人退得已远,就长棍拖地,抬步晃退,以争取真元提聚。功力贯于棍身,只拖得青石翻滚而起,接连撞向拓跋文绍掌威。

    豁兆启功力圆满后,强忍住伤创,嘴角鲜血不停滴下,随之持棍翻转纵天落地,劲气搅动罡风,竟是施展出“皇极斩天”之招,猛击向拓跋文绍。

    二人绝式撞出惊天威势,豁兆启伤创之身再承受不住,一时棍折血洒,人创身抛,瞬间远处落地,轰地而入,余劲又震死了身旁不少禁军。

    有豁兆启的亲信将领,急忙喝了兵士杀向拓跋文绍,随之在碎乱土石中刨出重创昏迷的豁兆启,急追逃走的帝廷义,欲一同退走。

    豁兆启虽以重创之身施展皇极斩天,仍是威力万钧,拓跋文绍不仅被豁兆启击退,更是双臂骨节震颤,嘴角溢出几丝鲜血,竟被击伤!

    拓跋文绍此时内息不稳,别说追击豁兆启与帝廷义,连蜂拥而至的禁军也不敢强战,急忙抬步后退,以稳住翻涌内息,以免被人所趁。

    禁军将士见拓跋文绍退避,也不追赶,呼喝几声,众人已不追拓跋文绍,而是有序的往两旁散开,往外撤退,护住帝廷义、豁兆启他们的后路。

    镇三山见帝廷义、豁兆启等人先后退走,也不敢、更不想独自面对宁王势力一众高手,急忙也纵身逃向府外,也不过问仍与叔孙恭等人力战的禁军将领及兵士。

    拓跋文绍自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禁军将士,他的目标只是帝廷义,急喝令逼阳南森、叔孙恭等人不要纠缠,随之带着面具者,亦往府外追去。

    拓跋文绍、逼阳南森等人自鹿州撤退带走的将领,就这刺史府一场厮杀,除了叔孙恭、公孙意,就只剩下了两人,还带伤在身。

    拓跋文绍虽杀了一个李嗣隆与一些禁军将领,也觉得大大的不划算。若今日不能宰了帝廷义,岂不是白白与他翻脸厮杀,所以拓跋文绍才率众紧追不放。

    拓跋文绍纵天而起后,见远处街道的帝廷义已被亲卫扶上了马,随后扬鞭直往城外奔去。众多禁军将士拱卫而走,只留了不少将领指挥禁军不住散向四方屋顶深巷,全面防堵拓跋文绍等人的追杀。

    拓跋文绍见了帝廷义奔逃方向及又往刺史府这边涌来的大批禁军,知道若要自正路冲杀出去,耗时费力,见帝廷义奔向的是南门方向,就与逼阳南森分走东西两侧,绕道往南连纵。

    禁军散开的速度如何赶得上高手的身法,片刻就被拓跋文绍两拨人自两侧远方绕追过去,禁军急忙放箭,却根本无法临身。

    禁军将领见状,知道高手追袭之下,兵士已没有用,就喝令校尉领兵仍驻刑州,他们则往南追向帝廷义等人,以求护驾。

    不多时,拓跋文绍、逼阳南森两拨人就追到了刑州南门。

    拓跋文绍纵身上了城墙,刚好见了城楼边的床弩,竟是装上了巨箭,随之哈哈一笑,就运功转动绞车,连箭射向帝廷义等人骑马奔逃方向。逼阳南森也在城楼寻得了床弩,就随拓跋文绍一同连发。

    巨箭尚未发射,禁军将领早察觉了拓跋文绍等人的动作,急忙拜请帝廷义弯腰前奔,又让禁军兵士持盾上扬,护住帝廷义身后。众将更是与校尉持盾腾身而起,只运功在兵士之后同护帝廷义后背。

    巨箭之威,连萧子申这般高手都要小心防挡,而且能连挡两三支就算非常了不得。现在帝廷义身边已没有了这般修为的大将,拓跋文绍与逼阳南森又连射数箭,禁军将士如何能挡得完全!

    扬盾兵士无法完全将力道贯于盾身,巨箭到来,瞬间撞开盾牌,又连撞将校所持大盾。众将与校尉虽拼命挡开了不少,但仍有两支巨箭自力弱的盾间撞了过去,直射帝廷义。

    帝廷义发现已迟,瞬间人马连中。就在马被一箭穿身翻滚亡时,帝廷义右臀中箭,巨箭瞬间亦穿臀而过。强大冲击之力,霎时带得帝廷义往前远抛,随之摔得翻滚在地,只流下一路血红。

    帝廷义重创之身又被箭穿,一时只趴在地上起身不得,只恨得身子连颤。狼狈模样,又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禁军将领不知巨箭到底射中帝廷义哪里,也不知自帝廷义何处穿身而出,只见了半趴地上的帝廷义臀股间鲜血染满,早惊出了冷汗,急忙奔过去扶住帝廷义。

    众将怕帝廷义被巨箭创成了内侍模样,怕被狠毒的帝廷义泄愤斩首,一时面面相觑,竟没有人敢去翻衣裳查看。

    帝廷义此时已大痛起来,见众将竟不关心包扎,他猜不到众将心思,一时愤愤气冲,早怒了起来,喝道:“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朕上药治伤!”说着,就自己伸指点了穴道止血。

    帝廷义怒起,众将一惧,就共推了个跟随帝廷义时日不短的老将,战战兢兢的为帝廷义就路边林中解袍上药。现在危急时刻,帝廷义也不顾忌,只让上药。其余将领又去阻挡追来的拓跋文绍等人。

    帝廷义见了这老将心惊手颤、双目瞟向之处,才反应过来,大约明白众将为何竟不敢乱动,一时怒气冲天,抬脚就往老将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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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云开日出

    帝廷义虽奋力一脚踢着老将滚远,但自己伤口又被牵动,已现撕裂之状,忙就不敢再动,只喝了老将滚回来上药。

    老将连滚带爬的回来为帝廷义处理洞穿伤口,见没有伤在帝廷义要害,此时才放了心。但看清洞穿伤口后,又吓得连忙跪倒,拜道:“陛下,末将无能,如此伤势,须得太医方可,更不能长途奔走,请陛下裁夺!”

    帝廷义冷静下来后,自己心里也有了底,那巨箭之伤,又洞穿而过,绝不是随便上上金疮药就能保周全。这老将说的没错,现在不能奔逃南下,若要无碍,却需杀回刑州去让跟来的太医诊治。

    帝廷义虽做此想,但心里对老将所说的“奔走”二字极其愤怒,连忙伸手自一兵士腰间拔出长剑。

    帝廷义持剑在手,本来想一剑杀了不会说话的老将,但见众将抵挡拓跋文绍等人本就艰难,现在还需仰仗他们,可不是随便浪费的时候,只气得反手就将那兵士杀了,吓得四周禁军竟不自觉的同抬步一退。

    老将虽不知帝廷义为何怒而拔剑,但总不至于还想亲自上阵吧,也猜帝廷义怕是想杀他,早惊得脸色大变。但他猜不出原由,还以为是对他无法治伤大怒。

    帝廷义见众将抵挡逼阳南森等困难,已开始后悔起来。刑州驻了四万余禁军,又有不少将领,自己为何要逃……不是,自己为何要走,为何要离开!

    现在只将领拦阻,兵士正狂奔赶来,可不是自己为自己增添危险。若众将指挥兵士力战,不比现在的形势好了数倍!

    帝廷义忙就喝了老将等又去略阻与镇三山大战的拓跋文绍,随后请了镇三山来背自己返回刑州去。

    帝廷义因叶留神之故,怕又得罪了镇三山,使他不岔离开,所以才小心翼翼起来,竟用了请,可见已学乖,却让镇三山一时摸不着头脑。

    镇三山见老将已率众来战拓跋文绍,无暇多想,忙抽身一退,到了帝廷义身旁后,背起他就往一侧奔去,欲回转刑州城。

    但老将等人修为不足,人手也不足,如何挡得住拓跋文绍,两息就被拓跋文绍杀退众人,直追背起帝廷义连纵的镇三山。此时大队禁军终于赶到,却刚好迟了一步。

    老将忙让兵士去助众将抵挡逼阳南森等人,随后亦往拓跋文绍追去。

    大批禁军蜂拥杀来,已从拓跋文绍手里接过面具者的逼阳南森见己方又重创一将,怕被禁军将领率领大军困住,急忙与叔孙恭等人趁兵士合围前往一旁脱身离开,随后也追向镇三山、拓跋文绍方向。

    如此一来,等于兵士又白奔了来,却又帮不上忙。众将无奈之下,见镇三山背着帝廷义往城内奔去,现在已越过了城墙,急命兵士亦返回,随后就越前追去襄助。

    帝廷义来回一转,没想到又回了刑州,还带着新增箭伤,心怒刚起,但见了往南门越聚越多的禁军,却又有将领赶来,心也稍宽。镇三山刚带着帝廷义纵入禁军阵中,帝廷义已急喝迎敌。

    众将士已得知了帝廷义之危,闻言立马结出圆阵护住帝廷义,外围禁军又结虎翼阵,以圆阵为中心展开四方攻击阵型,与上了屋墙的弓兵、弩兵同攻向拓跋文绍,竟不坐等攻击,一味防守,可见训练有素。

    逼阳南森等人赶到后,镇三山亦将帝廷义交给了禁军后支援而来,拓跋文绍等人被镇三山及大批禁军将士奋死攻杀,一时已前进不得。

    拓跋文绍众人杀了多时,因有镇三山游击阻挡,已难于靠近帝廷义。就在此时,远处一人持剑连奔纵来,正是叶留神。

    拓跋文绍远远望见了叶留神嘴角嗤笑模样,知道他仍把自己作为了目标,又不见刑无命回来,想是败了。现在对方多了个叶留神,而己方将领几乎死绝,今日已难于成事,急喝离开,务必要在叶留神靠近前脱身。

    拓跋文绍等人一逃,镇三山与他们又不是死敌,也就不追击,只回了帝廷义身旁,暗道保住这昏君就好。叶留神纵临已迟,拓跋文绍与逼阳南森、叔孙恭、公孙意等人已逃远。

    叶留神一招一声累名远击拓跋文绍后,就只持剑拦下了跟在拓跋文绍等人后面、身法远不及的两名将领。那将领中一人重创,一人伤势也不轻,如何挡得住叶留神,只三五招就被杀。

    拓跋文绍等人遁走,禁军将领才缓过气,一面吩咐兵士去唤随军太医来,一面就抬了帝廷义,随便闯入了一华贵豪宅,强征了上房暂时给帝廷义用。

    全部太医战战兢兢的赶到后,急忙为帝廷义处理箭伤,忙了多时,终于稳住了伤势。幸好帝廷义功力深厚,若是换了普通人,如此箭创,早死了。

    伤势虽稳住,太医们怕菌蚀伤口恶化,只日夜轮流守护着帝廷义。这期间,有一太医不小心弄疼了帝廷义,竟被帝廷义翻掌就拍死,使众太医又添惧怕。

    帝廷义伤势开始好转后,就吩咐镇三山代替重创未愈的豁兆启暂时护卫自己,又吩咐他传信唤冷曲沉、西门临风北上,自己有大事让他们做。

    萧子申领军到了冀水之北后,次日,慕容延昭就率军拔营北返,走的却不是回沧州、定州之间的建州之路,而是退向了建州沧州之间的要道,欲与建州守军形成呼应之势,更东连拓跋神机之军。

    萧子申知道,慕容延昭定是怕全军聚在建州后,若待帝九诏大军北上,断去瓦口关往建州的粮道,慕容延昭十万大军就有断粮之危。

    现在魏军已攻占了沧州之北五十里处的蔡北县,兵锋直指沧州,曹剑南主力已在缓缓靠向沧州。

    也就是说,若慕容延昭再引兵到建州、沧州之间布防,就等于将建州、蔡北县直到拓跋神机大军处连成了一线,再加上瓦口关南延到蔡北县驻扎的魏军,整个魏军粮草的供应已极其安全。

    除非帝九诏率军与慕容延昭决战,强断去建州与东面魏军的联系,如此才有可能威慑慕容延昭主力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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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狈去狼来

    慕容延昭与石开连日大战后,魏军仍有九万多人,现在北撤分守两处,每一处仍有近五万大军。

    而帝九诏南线禁军,加上北上的孟玄喆所率禁军,虽有十万之众,但与拓跋文绍数万大军连番激战,折损不小,还要留两三万给孟玄喆镇守鹿州,真正能北上与慕容延昭一战的,最多也就六七万禁军。

    以这般兵力,想要完全击退慕容延昭,也非轻易,何况慕容延昭两处大军还可互为支援,帝九诏还不一定能稳立不败。

    帝九诏将鹿州安排妥当后,又传令裴仲殊伺机尽快歼灭围困魏军,及早北上,随后就与展平、尚台等人到了萧子申、石开的军中。

    帝九诏只带了少量亲卫北上,果然不出萧子申、慕容延昭等人所料,帝九诏留军给孟玄喆后,已抽不出兵力。现在与慕容延昭对峙的禁军不足三万,不敢轻易追击慕容延昭,与之决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延昭领军北去。

    帝九诏暗自计算,只好派人传令,让护送之前鹿州受伤兵士东去的禁军西返归队,让伤仍未愈的禁军入沧州休养,一面又派人带密信去定州,安排要事。

    帝九诏率军缓缓跟随慕容延昭大军北上,慕容延昭不动,帝九诏兵力不足,又知慕容延昭不凡,自不轻易与他交手。

    萧子申虽不知慕容家与三清界的渊源,但在魏国定阳城时,因计策衍、拓跋羽、拓跋煦之故,与慕容延昭也算有交情,就自请命,欲独自前往魏营一会慕容延昭,游说他撤军。

    帝九诏虽知私人感情在两军阵前很难有什么作用,至少以萧子申、慕容延昭的交情,绝难有作用,但念及萧子申一片心意,何况以慕容太后馈赠萧子申血霜天星之义与自己同慕容家的交情,还有计策衍夹杂其中,慕容延昭不会为难萧子申是肯定的,就同意了萧子申所请,权当让他出去走走散心。

    因萧子申怪病之故,虽过了黄河后只昏迷了一次,也未再做恶梦,但帝九诏仍不放心,又让石开陪他一同去魏军大营。

    萧子申二人刚离开,帝九诏就收到了定州急报。

    自萧子申、东宫元化将兵解上人之言带回后,帝九诏就吩咐了禁军将领盯住赵昂的动静,现在大军对阵,没有心思收拾他,但也不能失了赵昂行迹。

    赵昂知道帝九诏为人,若打探到兵解上人道出真相,不会担心家人安全,独自逃走,也非不可能。但赵昂未随帝廷义南下刑州后,帝九诏对赵昂的监视就松了一些。

    后魏军攻入大赵,夺取鹿州,帝九诏离开,慕容延昭又占了建州,随之帝九重决定将帅府迁至定州,亲自镇守大津关、定州一线,只让卓云相全权负责西线军事。

    赵昂感觉到了展平等人与早前的不同,尤其展平不似帝九诏般能完全隐藏心事,仍与往常无二,他看向赵昂的眼神,已是暗藏杀机。

    赵昂可能也察觉了不对,虽不知是为何,但他能引起展平杀机的会是何事,早心知肚明,心里已觉得不妙。他得知帝九重会来定州主持大局后,知道帝九重与帝九诏不一样,怕帝九重怒而杀他,竟不辞而别,不知去向。

    帝九重派人搜寻了多日,不得赵昂行踪,所以就传讯各处,让大家注意赵昂行迹,也多一分防备。现在大赵接连出现帝廷义一方的叛将,防范一下赵昂,也是应当的。

    帝九诏看完帝九重来信后,唤了一声:“展叔叔!”就把信交给了展平观看。

    展平看完信后,惊起道:“殿下,赵昂会不会南去刑州投奔陛下?”帝九诏摇头道:“赵昂拒绝同陛下南下,已等同于决裂,他比谁都明白陛下的为人,现在绝不敢去投奔!”

    尚台自展平手里拿过信看了后,道:“何况,拓跋文绍等人大闹刑州之事,现在已经传到了各处,陛下重创、失盟怒气正盛,赵昂听得了风声,就更不敢去!”

    展平点头道:“殿下,据子申救丁夫人后带回的消息,赵昂可能与是非枭境有牵扯,我去吩咐人往这方向打探,或许有用!”说着,不待帝九诏点头,就急急的出去。

    尚台看着离开的展平背影,叹道:“殿下,展老哥已等了十多年,下次再见赵昂,就随展老哥处置吧!不是我咒展老哥,他与我都这般岁数,谁知什么时候就突然不行了,未免他带着遗憾下去,殿下就成全了展老哥最后的心愿吧!”

    帝九诏去年因秘窟之事,在京西路时就有感触,悲的就是众长辈已老,展平早已银发满头,点头道:“赵昂参与毒害父皇之事,再没有什么可查的,只剩下最后与他对质!不仅赵昂,就是陛下,出卖社稷之事,待战事过后,我与二哥也要他给一个交代!他的性命暂且不说,这官家,却是绝不可能再让他做了!”

    尚台道:“陛下之事,我们不再多言,自由二位殿下做主便是!只是现在仍不知全将军下落,也不知他有没有幸一雪家仇,赵昂之事,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等他!”

    帝九诏道:“赵昂遁逃,我们现在没有多少心思管他,就算有了行踪,也无法分心去杀他,全将军也非没有希望,待战事平息后再说罢。”

    萧子申与石开两人也不带随从,只独自往北去慕容延昭大营,眼看着离大营只有了两三里地,突然西方远空万剑纵横交错而现,漫天剑气中,夹杂呼喝交击之声。

    只片刻,剑气就临萧子申、石开上空。萧子申自剑意、气息,知道是道神识剑,也不知是卫尘泱还是前辈,又不知是与何人交手,竟起了这般声势。

    虽然剑气纵横挡住视线,连人影也看不见,遑论看清。但需要将道神识剑施展到这般上乘,放眼天下,能与道门为敌又有如此修为者,怕只有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才做得到。

    萧子申猜想来人是与阴阳童子或须弥尊者交手,怕剑意伤了石开,让他自在下防备后,就运转太公武经,纵身往剑气中奔去,瞬间就隐入漫天剑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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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傲视之姿

    三清气息相触,万剑受主之意,顿时给萧子申让出通道。萧子申纵入剑气中,虽仍不见半个身影,但随了剑气指引,瞬间就发现了目标,抬掌就随万剑攻去。

    数招一过,萧子申随剑气一退,已知对手修为高过自己,也探出了来人身份,正是是非枭境暗牢中三位老者的为首者。

    萧子申只觉奇怪:“那老者修为虽入了绝代高手之列,但应该不是现在的卫尘泱对手,怎会逼使卫尘泱施展出了刚悟出不久的道神识剑上乘之态?”

    萧子申心念一起,万剑一卷,已将萧子申带着往地面落去,随后剑意一收,现出了卫尘泱的身影来。随之一柄普通长剑亦缓缓落地,插在了卫尘泱身前的地上。

    萧子申见卫尘泱嘴角带血,一时大惊,才发现卫尘泱所战的,不是那老者一人,而是阴阳童子与暗牢中逃出的三位老者共四人。

    对方四人除了阴阳童子只是身上有些剑创,没有不内创溢血的。怪不得卫尘泱这般修为,也被伤创,原来是以一敌四,其中还有两位绝代高手,尤其阴阳童子,更是修为惊天。

    战天讳三年前所言:“再过两年,卫尘泱就是第二个展平!”现在他的预言终于实现,若他知晓,不知该喜该悲,还是该气怒吐血。

    与卫尘泱大战的四大高手,正是阴阳童子与傲因、白泽、毕方四人!

    若非萧子申众人不识得傲因,否则自兵解上人临死之言,怕是要报三清界之仇。

    石开自然是认识卫尘泱的,一面惊诧卫尘泱如今的通神修为,忙也去到萧子申、卫尘泱二人身旁,与他们共同面对阴阳童子四人。

    看来阴阳童子虽未受内伤,也不好过,竟是功劲连运后,才道:“原本本座以为,短时间内,只有那神秘的道者与展平、半禅子三人才是大敌,现在看来,你才是最危险的一个!你如今的修为,与旧年两番与你交手相较,竟精进至此,若不提早宰了你,将来这天下谁人是你对手!”

    萧子申心想:“你个不老不少的家伙可错了,卫师兄尚未得悟真正的剑道,道门还有一位三清大道有成的化境高手,若她现身,片刻就让你们灰飞烟灭!”只道:“老家伙,难道你家主上也不行?你如此瞧不起你家主上,不怕被他气怒宰了?”

    傲因三人不知萧子申是自阴阳童子口中得知的主上之事,还以为大事泄露,霎时脸色大变,看了看神色从容自然的阴阳童子后,喝道:“小子,你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萧子申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是自哪个匹夫那里得来的消息呢!”见阴阳童子脸色瞬间不自然,转而续道:“好你个老贼,不仅不来感激萧大爷救了你们几个匹夫出来,竟敢来喝斥你萧大爷,真是忘恩负义的无耻匹夫!”

    白泽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插手我们与卫尘泱之事!原本因你早前对我等不敬,已是该死,现在刚好,就一并解决了吧!”

    卫尘泱连半个指头也不动,剑气已自然散发攻向白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言解决我道门之人?”

    阴阳童子见了卫尘泱剑式,不敢让受创的白泽去接,怕他再创,急忙移步挡在白泽身前,运功震散卫尘泱剑气,与卫尘泱同时身子一晃,看来势均力敌。

    卫尘泱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动作,剑意外放,身前长剑瞬间划地远去,片刻就到了阴阳童子身前,长剑连动,唰唰直攻向阴阳童子周身要害,竟与持剑施展一般自然。

    卫尘泱御剑之术更上层楼,不仅萧子申,就是石开也大为叹服:“怪不得江湖上已传出风声,说卫尘泱天资更在当年的英国公之上,如今一见,怕是不差了!英国公二十多岁时,应该不是卫尘泱的对手!”

    长剑连攻阴阳童子,却与卫尘泱本人亲使相差不大,但又没了自身被攻击之忧,一时只让阴阳童子更起了杀卫尘泱之心。

    就在此时,白泽身后又爆起惊人剑气,瞬间击向白泽。幸好傲因似有所感,扭头见了,急喝:“小心!”方使白泽有转身应对之机,虽被剑气撞得连步后退,直撞向阴阳童子,但却逃过了性命之危。

    若非傲因及时提醒,就算白泽逃得性命,也可能被重创,已吓出了一声冷汗。

    傲因见卫尘泱御剑连攻阴阳童子时,竟仍可无处不在的散发剑气,怕众人不小心被卫尘泱所伤甚至杀死,忙喝了白泽、毕方一同背靠,只小心翼翼的防备。

    卫尘泱见傲因三人以背成三角相靠,面向三方防备,心里暗自好笑,随即意念一起,竟自傲因三人背靠的空隙间散发至强剑气,瞬间击向傲因三人后背。

    同是傲因凭借高手的本能最先反应过来,猛一转身见了剑气,瞬间双掌同散劲推开白泽、毕方二人,又功力散出防御,随后疾速后退。

    但卫尘泱出剑极快,又是数寸空间爆发,虽然傲因反应已够快,但终究不及剑气,三人瞬间又被连创。

    傲因三人的脸色此时已极其难看,刚才四人围攻卫尘泱时,卫尘泱万剑同出,攻向四人周身,虽极难应对抵挡,但至少众人知晓剑气是自四周攻来,总有防备之心。现在卫尘泱时发时收,完全攻敌不备,叫人如何防备?

    傲因还好,他已两次凭借本能发现了卫尘泱的剑气爆发,但白泽与毕方已完全对卫尘泱忌惮起来,若他二人单独撞见卫尘泱,说不定被怎样杀死的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现在的绝顶高手在卫尘泱面前,其实与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一不小心就可能瞬间被卫尘泱斩杀,连察觉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傲因三人吓出了冷汗,没想到卫尘泱竟眉头微皱,随即望了两次均察觉剑气出现的傲因一眼,似是对自己无法完全控制剑气隐藏意息极其不满,暗道还需再彻悟道神识剑。

    若傲因三人知晓了卫尘泱如今所思所想,怕不是气得与卫尘泱拼命,就是要气得自杀。这般威势、机巧你仍不满意,还要力图精进,真要将绝代高手做了蝼蚁一般斩杀,你才算修行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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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始料未及

    萧子申如今亲眼目睹了道神识剑真正的威力,虽与京里的化境高手比起来,仍有巨大的鸿沟,但若能达到卫尘泱这般的境界,已可纵横天下不败,一时热血沸腾,恨不能早日修成!

    可随即又想到自己尚未神识化剑,没有剑体,更别说攻克高手,萧子申一时又有些失落,随之又激起了他不服输的心里,还非要修炼有成不可。

    萧子申此时又想起了三年前裴仲殊之言:“我这一辈子,怕都只能跟在他后面!”何止是裴仲殊,这天下的后生,所有人怕都只能跟在卫尘泱后面,包括萧子申!

    卫尘泱如今的修为,应该仍及不上三清那位前辈,但他对道神识剑的感悟、驾驭,怕已在三清前辈之上。将来的卫尘泱,怕会成为武林中的另一神话,又是唯一被世人所知晓的神话!

    卫尘泱连剑攻击阴阳童子,其实是为了另一目的,收起心思后,就趁了阴阳童子抵挡长剑、无暇分心之际,剑气自阴阳童子背后一划,瞬间划向阴阳童子身背转轮命盘的带子,欲随之施展万剑卷走他的命盘,好断了众人现在仍不知的阴阳童子等人的念想。

    卫尘泱想法虽好,阴阳童子也确实没有完全防备此手,直到卫尘泱剑气起了才与傲因一同察觉到。

    就在阴阳童子等人大惊失色时,没想到带子一断,剑气正欲卷走转轮命盘,谁知剑气一靠近转轮命盘,竟瞬间消弭无形无踪,别说卫尘泱,就是阴阳童子也吃了一惊。

    卫尘泱与萧子申瞬间就明白过来,这转轮命盘绝对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众人仍是低估了它。尤其是曾被转轮命盘影响过功力、武学的萧子申,更是感触甚深。

    阴阳童子随即伸手拿住转轮命盘,一时心下大定。

    他方才与傲因众人围攻卫尘泱,就是怕转轮命盘被修为惊人的卫尘泱以剑气卷走,到时大道风行一展,谁人追得上,所以才不敢用转轮命盘似对付萧子申一般对付卫尘泱。

    现在则不同,卫尘泱的惊天剑气,竟对转轮命盘无用,阴阳童子哈哈大笑着,随即就旋扔转轮命盘上天,黑邪之气扩散,瞬间罩向卫尘泱。

    萧子申虽告诉了众人转轮命盘的古怪,但怕卫尘泱忘了,急呼:“卫师兄小心!”却听阴阳童子朗笑道:“迟了!”

    阴阳童子话音一落,转轮命盘黑气瞬间连天扩散,卫尘泱虽施展大道风行,却也未逃脱转轮命盘的笼罩。阴阳童子又控制转轮命盘随卫尘泱而走,卫尘泱一时竟无法避开。

    就在阴阳童子四人已得意起来时,卫尘泱哈哈一笑,竟纵身抬掌抓向转轮命盘,功力之深,劲气运用之自如,哪有似萧子申那般被影响的模样。

    阴阳童子亦惊出冷汗,急忙遥控转轮命盘往自己飞来,随后又连纵去。卫尘泱慢了半丝,右掌刚好错过转轮命盘。但卫尘泱不死心,又半空一旋,直往转轮命盘追去。

    傲因三人见状,急忙支援阴阳童子。萧子申与石开亦同纵身攻向傲因等人,一助卫尘泱。

    卫尘泱不受影响,萧子申已不惧转轮命盘,暗想那转轮命盘也就欺负自己功力不济,所以才那般威势,现在对上卫尘泱,不就毫无作用,变做废盘。

    阴阳童子四人与萧子申三人连交手数招,阴阳童子抢过转轮命盘后,就与傲因等人旋身一退,道:“卫尘泱,本座当年上道山三清界所见,三清界似你这般的高手也不少,但如此年轻就有这般修为的,却也不见半个!没想到转轮命盘对你也没有作用,看来你却是异数!”

    卫尘泱正要答话,突然北方马蹄声起,众人防备抬眼一望,不多时就现出了大魏旗帜,竟是慕容延昭带领大魏骑兵自北面围来。

    怕是慕容延昭知道了南面的动静,不知是谁人动手,又怕大赵禁军来袭,所以率军来查探,以挡敌人于大营之外。

    傲因见是大魏旗帜,瞬间看向萧子申等人,笑道:“臭小子,你们与魏军连番厮杀,血仇满身,现在看你们还有何本领来与众人为敌,识相的就滚了去,免得脏了老夫的手!”

    傲因自没发现,他言语之中让萧子申等人离开,其实已暴露了他惧怕卫尘泱的内心,怕是自己尚未知觉。

    正得意的傲因自没想到,慕容延昭看了阴阳童子四人一眼后,竟持刀打马上前道:“卫公子、萧公子、石将军,他们是什么人?”

    慕容延昭此问,虽在阴阳童子等人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慕容太后知晓了卫尘泱、萧子申三清界传人的身份,自然会告诉慕容家,那慕容延昭自会知晓。

    何况,慕容延昭早在拔里谷就探出了萧子申內劲,只是不知早前一直隐藏三清界武学的卫尘泱而已。慕容家既念太初真人大恩,自然会对萧子申、卫尘泱客气。

    慕容延昭虽率军与萧子申等人对战,但绝不会伤害三清传人,何况现在又不是沙场厮杀,以慕容延昭的为人,更不会动手,所以对石开这位对手也客气起来。

    这也可见慕容延昭的过人之处,一是一,二是二,虽与石开领军对战,但战场国仇之外,绝不夹带私怨。这也是赵魏数十年为敌,帝九诏也敢去大魏的原因,因为大家把公私分的清楚,更是光明磊落之辈,绝不私下作怪。

    自然,慕容延昭虽不会杀萧子申,若真两军对上,也不是说慕容延昭就绝不会领军出手,只要不是斩杀萧子申,大赵禁军,他自下得了手。

    萧子申见慕容延昭问话,又见他客气,暗想这可是绝代高手,得好好拉拢了来,忙回道:“慕容将军,这几个老家伙是与六凡界一伙的,欲乱天下,说不定大魏上京道百姓被害,除了六凡界,他们也有份!”

    慕容延昭“哦……”了一声,似是怀疑,又似是肯定,随后大刀一摆,让大魏骑兵自退回大营去,他也翻身下马,持刀往阴阳童子四人方向踏了几步,脸上已是冷色。

    萧子申与卫尘泱、石开互瞧一眼,已有喜色。

第五百六十三章 连变之局

    阴阳童子见慕容延昭被萧子申以百姓说动,想这大将怕是极爱惜百姓之人,虽不知萧子申所唤的“慕容将军”,就是大魏名气仅次于神隐逸的绝代高手慕容延昭,但见了慕容延昭威势,自知不凡,不想再平添大敌,只向慕容延昭抱拳道:“慕容将军,你别听萧子申这小子胡说八道,本座与六凡界僧绝无关系,更不会残害百姓,还请将军明察!”

    慕容延昭看了萧子申一眼,道:“这位老先生,你刚才唤萧公子什么?”阴阳童子先是一愣,已察觉不对,但仍老实回应道:“本座唤他‘小子’,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延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轻笑道:“若我助你们,今日势必要杀了萧公子三人了?”

    阴阳童子见慕容延昭一直称呼萧子申为“萧公子”,终于明白哪里不对,想他们怕是故交,忙道:“慕容将军,本座自不会为难萧公子,只需杀了卫尘泱便可!”言语中竟也学了慕容延昭,对萧子申客气起来。

    慕容延昭仰天哈哈大笑道:“老东西,上京道百姓之事没有实据,暂且不论,现在你要杀卫公子,我就饶你不得!”

    阴阳童子等人不明白,卫尘泱、萧子申等人也不明白,为何慕容延昭竟要一心维护卫尘泱,虽是有儒门的一层关系,但应该也不至于此。

    何况卫尘泱虽曾在经天纬地学艺,却并未正式入门,只因了卫情天而唤众位前辈师伯,有时也唤太史公师父,但他仍算作道门之人。

    傲因见慕容延昭强要与己方为敌,瞟了阴阳童子一眼后,见他没有阻止自己之意,旋身持剑就攻向慕容延昭。虽有些小心,但见他轻蔑之色,怕是没把慕容延昭放在眼里。

    萧子申、卫尘泱、石开均对慕容延昭的修为有大致概念,这傲因就算全心应对,也是胜负难料,现在他起了轻视之心,怕是要吃亏。

    萧子申三人自不会给阴阳童子他们相助傲因之机,傲因刚动,卫尘泱脚步一抬,瞬间就逼临阴阳童子身前,阳脉九卷掌、剑同出,自四方攻向手持转轮命盘的阴阳童子。

    萧子申见石开抢先与修为高于毕方的白泽交手,知晓石开修为与自己相当,又经验丰富,也就由他去,自去对付剩下的毕方。

    果然,傲因长剑尚未靠近慕容延昭,慕容延昭右手持刀略微一偏,刀身瞬间折射日光,刺目照向傲因双目。傲因功力深厚,双目已不惧烈阳之光,但也下意识的略闭。

    就这一瞬之机,慕容延昭纵身欺近傲因,左手指头连点向傲因长剑,使他兵器一瞬无法全展,随之右手大刀横削向傲因。

    就在傲因惊诧持剑一退,慕容延昭横削是虚,竟是借势旋身腾起,随后一刀自天斩向傲因。傲因慌忙双手持剑运功一接,却被慕容延昭一刀劈得滑退数丈。

    慕容延昭刀尖一点地面,又一翻转腾身,就随了傲因后退之势,扬刀连杀去。傲因手忙脚乱的连挡刀式,片刻就被慕容延昭杀退远去。

    傲因与慕容延昭过了十来招,方才止住颓势,但他先前被卫尘泱所伤,又对慕容延昭起了几丝惧意,竟有些落了下风。

    毕方修为是阴阳童子四人中最低的,卫尘泱漫天剑气同攻,他的伤势自然比傲因、白泽他们重些,他的修为虽不在萧子申之下,但伤创之身不支,面对萧子申只取了守势,也被萧子申逼得节节后退。

    虽是如此,但毕方在是非枭境暗牢时,曾被萧子申撕扯开手臂,对他的恨意不浅,虽处下风,竟与萧子申拼命死战,在旁人看来,倒不大像是不敌。

    萧子申与毕方过了二三十招,才瞟见石开有些不敌白泽,暗叹自己大意。

    萧子申与白泽交过手,自然知道他的修为在石开之上,白泽虽伤,但萧子申与石开是去魏营寻慕容延昭一谈,自没有带兵器,石开又不会掌法、腿式,两厢抵消,自然会不敌白泽。

    萧子申只记着石开修为与他相当,白泽又伤,刚才却忽略了石开只擅棍法,剑法次之,否则怎会让他与白泽单打独斗!

    萧子申念起,见阴阳童子在卫尘泱招式圆转下,也没有优势,就引着毕方缓缓往石开与白泽交手处去。待一靠近,萧子申瞬间展开身法攻向白泽,已与石开换了对手。

    石开知晓自己缺了兵器的略势,自不与萧子申争,就与毕方战了起来。

    萧子申抬掌连挡白泽后,道:“老头,萧大爷与你们相识时日不短,尚不知你们几个老鬼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呢,可否相告?”

    萧子申见白泽不说话,只全心持剑攻向自己,看来是想先败了自己,好去助傲因等人,续道:“老头,萧大爷有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活,你若不好好与我叙叙旧,说不得,萧大爷就要拿你来练手!”

    萧子申嘴上虽如此说,但白泽并不理他,也不管萧子申说什么比拼內劲之言,萧子申一时寻不得契机,施展不了阴阳妙法,也只好与白泽招式对决。

    就在此时,卫尘泱施展连绵剑气,层层叠叠,只将阴阳童子困在了密集的剑网之中,随后持剑一背,功力自中庭、华盖等聚往廉泉穴,随后一声长啸,神音直冲击剑网之中的阴阳童子,正是三清界的“大道至音”。

    阴阳童子困于剑网之中难以见物,又被卫尘泱神音突然袭击,毫无防备之下,道音穿耳贯脑震穴,瞬间破开阴阳童子防御。阴阳童子仰天吐血,竟是筋脉受创,七孔流血。

    别说阴阳童子,就是四周的萧子申、慕容延昭、傲因等众人,只是被卫尘泱道音余波冲击,数息间也难受不已。若是卫尘泱道音是对其余之人而发,怕没有人挡得住半分,看阴阳童子这般修为也深创就知。

    萧子申也是现在才知,卫尘泱竟已练成了大道至音,又已是有成之态,一时更见羡慕。

    阴阳童子受创一退,内息大乱,怕被卫尘泱所趁,急忙将转轮命盘抛向头顶,散发黑气罩住自身,防备卫尘泱无所不在的剑气。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天下将变

    阴阳童子见卫尘泱道神识剑剑意无法攻破转轮命盘黑气,卫尘泱又把目光望向傲因三人,知道自己尚不一定是卫尘泱的对手,更何况傲因他们,急喝了他们三人往转轮命盘黑气之下退来,又提醒他们封闭耳识,以防备卫尘泱道音。

    阴阳童子知会了傲因三人后,看向卫尘泱的目光已充满了无奈。他多番与卫尘泱交手,就是现在的卫尘泱,功力也不如他,可卫尘泱偏就将三清武学运用到了极致,更将道神识剑运使的出神入化,竟能胜过修为高于他的自己,可不是气人!

    卫尘泱见剑意始终奈何不了护住阴阳童子的转轮命盘黑气,又见傲因三人往转轮命盘退去,随即就将剑气散发在转轮命盘及黑气之外,又将之完全包裹住。

    卫尘泱现在虽然奈何不了阴阳童子与转轮命盘,但也让傲因他们近不了命盘,就不信你阴阳童子不管他们。

    阴阳童子没想到卫尘泱竟以这般手段阻拦傲因三人与自己相聚,一时气怒,就带起转轮命盘一同往卫尘泱撞去。反正道神识剑的剑气也奈何不了命盘,我看你如何挡我去聚他们。

    卫尘泱轻笑一声,随后旋剑自剑网中瞬刺撞来的阴阳童子,瞬间自转轮命盘黑气中兵临阴阳童子心口。

    阴阳童子大惊失色,此时才发现自己也愚蠢起来,这黑气又对兵刃无用,可不是自己往卫尘泱的剑尖上撞。随后立马剑指扫向剑身,随后侧身一避,躲开直刺长剑。

    卫尘泱回剑一削,随之一招未申酉戌,剑气爆散击向阴阳童子。阴阳童子运功抬掌一挡,二人同时旋身错位错身而过。

    卫尘泱此时才松了口气,原来转轮命盘并非能化解所有的武功招式,只是因为道神识剑乃神识、意念所成之剑,所以才破不开转轮命盘之护。

    现在子午剑法的剑气就在转轮命盘的黑气中爆发,同样能击向阴阳童子,可见转轮命盘也不是万能。与之前道音穿过黑气击中阴阳童子一对照,可见转轮命盘的局限性,也可见天地大道相生相克之理,果是难以测度。

    话虽如此,若无法以道神识剑对付阴阳童子,卫尘泱已没有把握能胜修为高于他的阴阳童子,遑论把他怎样。若转轮命盘一直在阴阳童子等人之手,以后与他们过招,岂不是等于道神识剑无用!

    阴阳童子与卫尘泱错身而过后,急奔向与慕容延昭对战的傲因,欲先将这修为最高的得力帮手先护了起来。

    但卫尘泱岂会让阴阳童子轻易如愿,意念一动,阴阳童子前方瞬间出现层层叠叠的剑墙,阻挡阴阳童子的前行之路。

    阴阳童子的转轮命盘虽能破开剑网,但总需时间,就这短短一瞬,卫尘泱大道风行一展,在阴阳童子尚未靠近傲因前,已持剑连击向阴阳童子。

    阴阳童子哪敢以后背面对卫尘泱,心中一叹,急忙回身连战卫尘泱。慕容延昭亦大刀连斩连断,已阻止了傲因靠向阴阳童子。

    卫尘泱见阴阳童子转轮命盘在护,现在又防备着大道至音,自己已不大可能拿下他,就只一心拦阻他去与傲因等人会合,随后剑意一起,道神识剑连击向与萧子申过招的白泽。

    白泽又被卫尘泱剑创,右手长剑更被卫尘泱剑气震开,空门大露。萧子申趁机上前,双掌瞬间就拿住了白泽左、右手腕,白泽一时连剑法也无法施展。

    萧子申正准备施展阴阳妙法,被萧子申拿住影响行动的白泽已被卫尘泱一道剑气贯身而过,瞬间重创。

    如此良机,萧子申自然不用再施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式,只左手死死拿住白泽右手腕不放,防止他持剑伤人。

    就在白泽急运功力撞向萧子申左掌时,萧子申右掌刹那就拍向白泽胸口,白泽又被萧子申一掌重创。

    白泽功力虽高于萧子申,但重创之身,一时如何挣脱得开,刚被萧子申一掌拍得吐血连退,萧子申抬步跟上,随后左手运劲一拉,又将白泽拉得踉跄靠向自己。

    就在萧子申一掌盖向白泽顶门,看能不能击杀他时,白泽终于反应过来,左掌瞬间就接住萧子申厉掌。

    掌虽接住,白泽已力弱了几分,霎时就被萧子申一掌拍得往地上蹲去。就在白泽即将跪地,萧子申又抬脚踢向白泽腹部时,一道气刀夹带佛威,瞬间自斩向萧子申腰侧。

    萧子申知晓是六凡界的戒刀屠者之招,又是这般威势,定是须弥尊者来了,忙弃了击杀白泽之心,否则自己一不小心也要赔进去。

    萧子申忙就放开白泽腾身躲避,抬掌一挡浮屠掌,瞬间就被佛招震得连退,虽未伤,但白泽已被须弥尊者救下。

    须弥尊者救下白泽后,又带着他极速攻向石开。萧子申怕石开有失,忙将身法施展到极限,竟赶在须弥尊者的前面靠近了石开。

    慕容延昭久战之下,已力压早伤的傲因,但见阴阳童子等人与须弥尊者先后越过黄河北来,虽仍在大赵境内,因有六凡界僧滥杀无辜百姓之事,心里已隐隐觉得不妙,所以脸上并无将胜的喜意,相反,倒是有些忧郁起来。

    须弥尊者修为之高,自然不是萧子申与石开能敌,何况毕方修为也高,数招就被须弥尊者挡住了萧子申二人,已护了白泽、毕方周全。

    阴阳童子今日与卫尘泱战了多时,知道卫尘泱道神识剑展开,若无转轮命盘相护,他战一人与战十人、百人,除非他的功力不济,否则绝无问题。

    前年之时,卫尘泱一人以道神识剑力战神隐逸、逼阳南森、刑无命等五大高手救萧子申,那时他对多人出剑必伤,就是功力跟不上施展道神识剑所需,因而被众人反震所伤。

    但今日却不同,阴阳童子四人的修为加起来,怕是胜过神隐逸五人的,卫尘泱之伤却不是来自施展道神识剑,可见他的功力,已能完全承受道神识剑所需,所以阴阳童子才觉得卫尘泱万剑一展,战一人与多人并无区别。

    念起随之言出,阴阳童子急道:“大事要紧,久战无益,退!”

第五百六十五章 各自坚持

    须弥尊者尚不知卫尘泱又有大悟,又上台阶,听了阴阳童子之言,一时大为不解。在他看来,阴阳童子四人一直都是与萧子申、卫尘泱四人对战,并不知之前卫尘泱以一敌四之事。

    既如此,现在己方多了自己,萧子申四人如何能敌,何必要退!须弥尊者因而不仅不听阴阳童子退走之言,见与慕容延昭过招的傲因并无性命之忧后,更是连纵抬掌攻向卫尘泱。

    卫尘泱嘴角轻笑,就假装惧怕了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联手,竟是持剑往一侧退走。阴阳童子“别追”之语刚出,须弥尊者早追了上去。

    就在阴阳童子暗骂白痴,随后持了转轮命盘追向须弥尊者与卫尘泱时,须弥尊者已被卫尘泱凝实剑气自**罩住,瞬间就没了退路。

    阴阳童子手持转轮命盘扫向剑气前,卫尘泱意念一动,困围须弥尊者周身的剑气早齐冲向他。随着剑气纵横,掌威佛元连发,喝声连起,摧古拉朽之势,早毁灭方圆。

    卫尘泱持剑身子一旋,飘逸而退,与烟尘中满身带创见血的须弥尊者形成强烈对照。须弥尊者大意之下,虽没内创,但全身多被剑气击伤,已狼狈不已。

    须弥尊者看着纵临自己身旁后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的阴阳童子,面上不觉一烫。不听阴阳童子之言,竟片刻就被卫尘泱打的狼狈不堪,自己也觉得丢人。

    这时的须弥尊者看向卫尘泱的脸色亦变,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自己这绝代高手来了,阴阳童子仍就喊退。现在的卫尘泱,确实不能等闲视之,他身法又高,真是拿他无法,一时也起了退意。

    阴阳童子五人摆脱萧子申、慕容延昭等人的纠缠往远方遁走时,卫尘泱阻止了萧子申他们追去,竟是独自持剑追向阴阳童子等五大高手。

    如此修为,如此自信,看得萧子申与石开羡慕不已,更看得慕容延昭冷汗直冒:现在的卫尘泱,若持剑杀向魏国,谁人能挡?

    慕容延昭回过神来后,萧子申正想将早就想好劝慕容延昭退兵的说辞道来,没想到慕容延昭竟先发制人,道:“萧公子,你既入了道门,原该避退争端,重将侠义神州的三清界发扬光大,却为何舍本逐末,偏要来掺和赵魏战事?”

    萧子申瞬间就被慕容延昭问得摇头不已,我还没开口唤你退,你竟先来劝我走,只道:“慕容将军,现在六凡界、阴阳童子等四处滥杀无辜,大闹神州,为何赵魏不休兵对外,却偏要内斗不休?若慕容将军能劝了慕容太后、拓跋将军等撤军,让赵魏重归平静,岂不就能全心护卫百姓,使他们免遭六凡界等的迫害?”

    慕容延昭转身望向卫尘泱等人离去的方向,抬手一指,道:“萧公子,若是之前,我们或许还需担心,但有了现在的卫公子与三教高手,又何惧六凡界僧与阴阳童子等人!我们自战我们的,护卫神州百姓,三教自能挑起重担!”

    慕容延昭见萧子申还欲说道,只摆手抢先续道:“萧公子,近三十年来,赵魏多番大战,这是魏军第二次攻入大赵境内,却都是因为帝廷义才成,日后怕再也没有如此机会!何况现在大魏兵锋势成,陛下、太后与计相或许还有几分希望说动,但宋王、燕王是绝不可能的,何况还有一个拓跋文绍夹在其中,退兵之事,休要再提!

    “但萧公子却不一样,你与卫公子同为三清传人,自与出身经天纬地之人不同,随时可抽身离去,为何偏要来趟浑水?当年的三清界,乃神州第一侠义大派,天下无不拜服,现在衰落至此,正是需要萧公子与卫公子贡献己力之时,为何不回道山去,重燃三清祖庭道火,光大道门,继承前辈先贤高义,护守万里神州?”

    萧子申瞟了石开一眼,大是无奈。自己本来是为了劝说慕容延昭而来,却被他说的自己好像是道门的不肖弟子,竟不顾大义,而参与赵魏之争!

    慕容延昭所说不能退军的理由,除了拓跋家的几兄弟,帝廷义怕才是重点。慕容延昭对帝九重、帝九诏兄弟的为人应该很清楚,这次帝廷义接连“卖国”,怕已是不能容他。

    如此,则帝廷义就算继续做皇帝,怕也会做一个傀儡皇帝。而魏军之所以能攻入大赵,却全是因帝廷义而成,他说以后怕没有机会,萧子申如何反驳得了。

    但萧子申也不可能就此离去,先不说众多前辈、朋友皆是大赵之人,更有许多人参与了此次赵魏之战,自己怎么可能退却!

    而帝九重、帝九诏一直把他当兄弟一般看待,他也要对他们尽些心意。慕容太后馈赠血霜天星之恩,只好日后再报。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萧子申自过黄河入了正定路后,不仅只昏迷了一次,更是再未做过那恶梦。萧子申已隐隐觉得,或许正定路正是他该踏入之地,或许也会有血霜天星的消息。

    现在卫子师只是暂时平安,她的病若不根治,谁知将来何时又会发生什么,所以正定路,萧子申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既如此,为何不趁机与众人一同奋战,两全其美。

    萧子申随之一叹,摇头道:“慕容将军,看来我们均说服不了彼此!”

    慕容延昭点头道:“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各人有各人的坚持!不过你可以放心来战,我虽会还手,一不小心伤了你,或许可能,但绝不可能杀你!”

    萧子申只苦笑道:“慕容将军,劳烦你给越国公主带个话,萧子申心领她的情意,但这辈子是不可能的,请她早另择佳偶,不要再为一个萧子申耽搁!”

    慕容延昭闻言一愣,他说的绝不可能杀萧子申,是因三清界出身的太初真人对慕容家的恩情,没想到萧子申却误会到拓跋羽身上去了,但自不解释,朗笑道:“萧公子,小羽之事,连太后也犟不过她,我可不敢随便为你带这般绝情话语,将来你与她自有相见之日,你还是自己向她说吧!不过我也提醒你,这丫头是个认死理的,你最好有些心里准备!”

第五百六十六章 出其不意

    萧子申听得大是无奈,萧大爷又不是没说过,那丫头果然认死理,偏就说不通,否则我为何请你带话?

    本想你慕容延昭是拓跋羽的舅爷长辈,再去告诉了慕容太后,好好教训教训拓跋羽这丫头不就成了,没想到也不中用,竟不敢管!

    萧子申见慕容延昭对众人都和颜悦色,也不怕他,本想随便骂他几句出出闷气,谁知慕容延昭话一完,已大笑着纵身往北边魏营方向奔去,只留下呆望的萧子申与石开。

    萧子申、石开返回赵营后,就将路遇卫尘泱、阴阳童子、慕容延昭等人之事说了,话至半途,帝九诏、展平与尚书台等人就急了起来。

    白泽、毕方先不说,傲因也可以先不算,但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可是与展平一个级数的绝代顶峰,卫尘泱现在虽修为高深,但若不甚,也可能被五大高手算计。

    尚书台随即就告辞离去,只孤身往北去寻卫尘泱。在他想来,卫尘泱万剑纵横与阴阳童子等交手,先不说毁灭之威,就此震惊天下的奇观,定会引人瞩目,定是好寻的。

    萧子申本想说,尚书台去了,或许帮不了如今的卫尘泱多少忙,说不定还会成为累赘。但尚书台为人慈祥,又一向待晚辈甚好,萧子申也是深有感触,这话哪出得了口。若是换了易司礼,萧子申怕早开玩笑去嗤笑他了。

    萧子申正犹疑着思虑说辞,帝九诏与展平道了珍重后,尚书台儒风步影一展,瞬间就出了大帐,萧子申已没了说话之机。

    萧子申一时大叹,也不可能去怪帝九诏与展平不拦阻尚书台,他们没有亲眼目睹卫尘泱如今的惊天修为,自然没有自己直观,怕也是有些担忧。

    尚书台离去后,众人与禁军将士休息了一日一夜。次日,慕容延昭又领军北走,帝九诏等人又率军跟进。

    慕容延昭兵力有极大的优势,何况还可自建州调军前来,却也不见他有动静。萧子申只觉奇怪,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或是在策划什么诡计。

    慕容延昭率军到了建州、蔡北县之间的险要之地驻扎后,帝九诏也让禁军在距慕容延昭大营的南方十里处安营立寨,只等着裴仲殊的消息。

    过了几日,之前东去的禁军领令返回,裴仲殊也全歼了包围的魏军,随后领军北来会合,帝九诏大军瞬间就增至六万多,慕容延昭已感觉到了压力。

    三军会合后,全军只休息了两日,帝九诏就命裴仲殊、萧子申、石开各领军一万五千,三路攻打慕容延昭十里营地。帝九诏与展平自领剩余禁军,以为支援。

    两军激战两日,互有胜负。萧子申等人率军没有攻破慕容延昭大营,慕容延昭也曾领主力绕道袭击帝九诏中军,亦被击退。

    随后帝九诏又领军北进五里安营,距慕容延昭大营只剩五里。但却不再攻击慕容延昭军,每日只操练兵马。

    慕容延昭知道帝九诏的厉害,未免中计,自不敢随便出击,帝九诏不动,他也乐得清闲,每日只小心防备。

    两军对峙五日后,裴仲殊、萧子申竟率大军突然出现在西面的建州城下,随即以不占优势的兵力强围住建州城,火雷炮齐轰建州城四方城墙上的魏军。

    现在炮轰建州的火雷营,正是帝九诏之前派人带密信去定州,让帝九重偷偷派来的。

    魏军此次南下,竟没有一次大战用到火雷炮,帝九重与帝九诏都觉得奇怪,他们一直猜测,魏国怕在何方有极其重要的军事行动,所以聚了火雷营去。

    因而,之前帝九诏就将火雷营大多调到正定路中路的定州,若魏军以火雷炮发动凶猛攻势,以定州的地理位置,随时可支援到任何一处。

    后来才自俘虏的将校口中得知,魏军的火雷营似乎缺少铁壳爆弹,所以只留守大魏疆土,并不允许随军南下。

    帝九诏等人此时才恍然大悟。按理说,魏国就算黑火药略有不足,但铁爆弹支撑数场大战是没有问题的,怎会稀少至此?

    联想到北宫山的连场爆炸,若黑火药全来自魏国,那就解释得通!如今配比制造出适合铁爆弹的黑火药极其不易,若被战天讳、神隐逸他们浪费了,魏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就不奇怪。

    想通此点后,帝九诏再无顾忌,就自定州调了火雷营来建州助阵。

    现在的火雷炮,尚不能发射石块或铁铅等铸造的笨重实心弹,所以对城墙等工事的破坏力,远不如抛石机、铁甲钩车等攻城兵器,但对士兵的杀伤力却大,若用之野战,则是极其实用的有效杀伤武器。

    慕容延昭得报建州被赵军围攻后,顿时大惊,随后亲自率军袭击十里外的帝九诏大营。帝九诏果然早有准备,竟只有数千骑兵防守在数万大军的营地里。

    慕容延昭领军攻来,刚到大营门口,帝九诏、展平早率了骑兵往南奔逃。

    慕容延昭魏军清除掉拒马、鹿砦等进入赵营后,帝九诏早率骑兵跑得没了影,只留了一座空营给慕容延昭。慕容延昭没想到帝九诏胆子竟这般大,一时又暗叹自己心虚,也太过惧怕帝九诏,才使他有机可乘。

    慕容延昭此时再不怀疑赵军的目标是建州,随即只留了一万五千兵马防守营地,他则率主力救援阻断大赵定州与沧州联系的咽喉建州。

    慕容延昭领军快到建州城下时,裴仲殊、萧子申突然就率军失了踪迹。慕容延昭到了建州外围一看,赵军围困建州的大营,许多竟只是虚假摆设,并未有驻军痕迹。

    建州主将随即又道出奇怪之处,说裴仲殊、萧子申以火雷营攻打建州,竟是每隔一个时辰,攻势就弱几分,到后来,竟不见火雷炮踪迹,连攻城禁军似也少了。慕容延昭到之前,更只是摇旗呐喊,却并不上前。

    慕容延昭此时已大感不对,刚想到紧要处惊起,外面冲进来大魏斥候所派探马,连跪下急道:“镇国大将军,不好了,赵军突然重兵攻打蔡北县,曹剑南军亦同时出击攻打宋王之军!现在宋王无法率军西援,请大将军速救蔡北县!”

第五百六十七章 出奇制胜

    慕容延昭刚才想到的正是蔡北县,没想到果然就出了问题。

    慕容延昭此时也暗叹自己愚蠢,帝九诏兵力不足,别说分兵,就算全军出击,再有火雷营助阵,要攻下近五万大军镇守的建州也非轻易,何况自己随时能西来支援,他岂会作此无用之功!

    慕容延昭想:“帝九诏的目的一直应都是断去魏军归路,逼迫赵境的二十多万大军入绝路。若帝九诏真攻破蔡北县,随后领数万主力北上到瓦口关南安营,让魏军粮草无法南下,再有曹剑南十多万大军配合,到时自己与拓跋神机缺粮之下,只好向帝九诏妥协,帝九诏岂不就此夺回失地与瓦口关!”

    慕容延昭再想到之前帝九诏攻打大营与建州的异常,哪还坐得住,急忙又命大军马不停蹄的东去救蔡北县,他更是亲率骑兵先行。慕容延昭怕不敌帝九诏所领主力,更自建州又抽调了两万魏军东去。

    率军攻打蔡北县的,正是石开,慕容延昭接报时,石开已率军攻打了近两日。帝九诏与展平率五千骑兵到后,火雷营又再扬炮狂轰,攻势更见猛烈。

    慕容延昭领骑兵先行东援时,竟一日连接数道求援,后又得闻帝九诏已到了蔡北县,知道帝九诏怕已起了必破决心。

    以蔡北县的城墙,魏军留守兵力也不大足,只一万多,定坚持不了多久,慕容延昭更加心急,只催魏军打马疾行。

    慕容延昭原本想的是,蔡北县有拓跋神机近靠,有起事来,骑兵一日就可援到,却没想到曹剑南竟率军往北散开,自西往东猛攻,使拓跋神机一时分兵乏术。

    慕容延昭骑兵到时,展平重披甲胄,亲率骑兵与慕容延昭所领魏军激战,竟是半点不让。慕容延昭领军战了半日,方自蔡北县北门退入了城里。

    慕容延昭见蔡北县并未失,此时才松了口气,等后续步卒到了后,兵力就在帝九诏之上,若非有火雷营威慑,慕容延昭说不定还会主动出击,逼帝九诏南退。

    慕容延昭率军入城后,半刻也未休息,见赵军攻城更见凶猛,想帝九诏定是怕援军再来,立马亲自登城指挥死守。两军直战到三更末,帝九诏方挥军退去。

    慕容延昭自建州率军离开后,再也没有了裴仲殊、萧子申之军的身影,已是太平安静起来。

    初时建州主将尚有些担心,命魏军小心防备,一连两日没有动静,众将也松了气,想慕容延昭所说没错,赵军攻打建州是虚,帝九诏真正想要的,定是蔡北县。

    帝九诏退军暂缓攻打蔡北县之夜,时入四更后,多时无敌袭,建州城上的守备早松懈下来。就在此时,裴仲殊、萧子申趁夜领军三万竟又来到。

    若依常理,以三万大军想攻下战力相当的近三万敌军所守大城,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有裴仲殊、萧子申这些高手在,又是夜深人静偷袭松懈魏军,却有不少把握。

    裴、申二人领军到了南门后,魏军虽松懈,但也有巡逻,不多时就发现了赵军,急忙放旗花、鸣锣等示警。

    裴仲殊哈哈一笑,就让萧子申带领禁军将领纵上城墙,杀挡持兵带弓奔来的魏军将士。裴仲殊则片刻扯断吊桥链子,随后神力运起,亲自推着撞车狂奔撞向建州南门。

    巨门震动,城墙连颤,裴仲殊只数击就轰开了坚厚的铁甲南门,随之退远些后,又推着撞车往前猛撞,瞬间就撞飞了门后堵死的砖土巨石。

    裴仲殊撞击城门时,禁军已有序的急搭轻梯于护城河上,就与吊桥一同联用,现在已过河了不少将士。

    裴仲殊破开城门及障碍入城后,萧子申纵身下了城墙,随后将左手所带金枪交给裴仲殊,二人就持兵开路。此时魏军只有少量兵力抵抗,自然战力不足,不多时就被裴、萧二人率军杀入城里近两里。

    此时,裴仲殊、萧子申二人刚好率军杀到南北轴线的一个十字街口,二人刚想兵分三路展开攻击,没想到东、西、北三方长街同时呼喝杀来大批魏军,已将大街完全堵死,看来是想驱逐入城赵军。

    裴、萧二人原本以为,现在建州城中没有能抗衡裴仲殊的高手,若顺利攻入城里,应该很快就能击退魏军。

    半个时辰后,裴、萧二人才知错了。魏军兵力虽略不及赵军,但城里不好展开大部兵力,已将十字街口完全堵住。

    裴、萧二人若率军只攻一方街道,魏军则三方合杀而来,竟连街口也难于杀过;萧子申等若分兵同击三方,魏军将领同样领兵死战不退,一样没有多大进展。

    裴仲殊功深力神,只杀得魏军死伤惨重,但魏军半分也不退,只前仆后继的不断增兵挡来。两军直战到了天明,鲜血早淌满大街,流向远方,大赵禁军仍未杀过街口。

    裴、萧二人此时也庆幸,与他们血战的是慕容延昭所统纪律严明之军,若是战天讳那般的贼兵,怕早拉杀百姓来逼迫裴仲殊、萧子申退兵。

    两军血战三个时辰,魏军伤亡远超过赵军,阻挡的极其艰难,但仍不加害无辜百姓半点,让裴仲殊也心赞不已。

    慕容太后摄政前,魏国没有后来那般远见,尤其是大魏往四方扩展疆土之时,每攻下一地,常有奸淫掳掠之事发生。所以,魏国初占之地,常有反抗之事,远不如大赵平静。

    随着孝正皇帝将大权逐渐交给慕容太后,再到后来慕容太后在计策衍辅佐下摄政,才强调军纪,若有为非作歹、滥害百姓者,决不轻饶。经过多年理军治军,才有现在与大赵一般秋毫无犯之铁军。

    早前的赵境北疆,常有越岭而来滥杀百姓的魏军,所以才有帝九诏三年前在鄂州的感叹:“边关百姓家里夫妇、父子、兄弟姐妹难有全的,日日担惊受怕,令人好生不忍!”

    现在已与当年完全不同,所以这建州城里才平静无波。别说建州,就是之前拓跋文绍领军所占的鹿州,魏军同样不害百姓,可见其纪律。

第五百六十八章 解化危局

    裴仲殊见街道不阔,兵力难展下,久无进展,担心建州久攻不下,陷东面帝九诏的牵制之军于险境,命萧子申领军继续攻杀后,他则又带了撞车,领军去破其他城门,欲从多方同攻。

    现在建州城里的魏军已有防备,兵将齐整,守城兵器与油、石、滚木等齐备,亦死守东、西、北三方城门。裴仲殊领军攻打了半日,竟没有进展。

    裴仲殊见兵力相若下,攻城艰难,禁军死伤加剧,又见兵士没有得到休息,已见疲惫,就放弃继续攻打其余城门,随后就回了南门处,一路自护城河外到血战的十字街口建立防线,沿街设障建寨,以保南门不失。

    一边又派禁军加强南门左右城墙上的防护之力,以免魏军自侧翼攻击入城禁军,随后就与萧子申轮番领军血战或休息。

    两军又战了一日一夜后,魏军将领死伤殆尽,指挥逐渐不力,终于出现了不支之象。裴仲殊、萧子申一鼓作气,就领军往前又推进了三里,已快到了建州城中心。

    裴仲殊指挥禁军在此处前沿及各街口建立阵线后,命禁军将领率军把守,他则与萧子申率军分往东、西二门去,与城外的禁军内外同攻城门,不到一个时辰就攻了下来。

    没想到魏军已失三门,仍不退走,竟收缩兵力到北门至城中心的阵前,一副死战架势。别说萧子申,就是裴仲殊亦又叹又惊又赞,慕容延昭果然治军有方。

    就在裴仲殊、萧子申领兵与魏军争夺建州最后之地时,帝九诏、展平、石开等早率军撤围蔡北县,往西面大步极速而走,随后就去攻击慕容延昭留在建州、蔡北县之间野地的一万五千魏军大营。

    眼看着火雷营助阵下,赵军就快攻下魏军大营,慕容延昭先后得报大营、建州被袭,急忙又率军西援。

    此时的慕容延昭已被帝九诏绕晕,不知帝九诏到底想攻打哪里,所以留了重兵防守蔡北县,只带了三万多魏军西来。

    慕容延昭领兵一到,两军只交战片刻,帝九诏就挥军再往西走二十里,随后就设营建立防线,以求阻挡慕容延昭军西救建州。

    慕容延昭指挥魏军连攻帝九诏防线一日,见赵军半点不退,又禁军聚众齐整,此时已完全明白过来,帝九诏的目标竟出乎意料是建州!

    其实帝九诏最初想过夺取蔡北县,随后北进瓦口关截断魏军粮道与归途,借机围歼魏军或与拓跋神机、慕容延昭等议和,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魏军达二十多万,就算将魏军阻拦在瓦口关南,现在大赵禁军要防守两路三关数州之地,也调派不了足够兵力围歼魏军。如此,就只剩逼迫拓跋神机、慕容延昭两军一谈之途。

    如此也有问题!

    一来,若北上兵力不足,魏军南边两大军群仍有二十多万重兵,若与北面魏军南北夹击,赵军在野地很难久守,如此就达不到目的。

    二来,帝九诏若率数万大军北上,如此或可久守,但慕容延昭大军就会失去牵制,随时可四方攻击,到时正定路说不定就会大乱,鹿州说不定也可能再被慕容延昭攻陷。

    况且,若拓跋神机往北收缩兵力,再与慕容延昭同北面魏军夹击帝九诏大军,如此重兵围攻,就算帝九诏在曹剑南军配合下,最后可能能拖延到魏军断粮,但数万大军怕要与魏军血拼殆尽,这也是帝九诏不舍的。而且,帝九诏也可能败北而前功尽弃,到时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帝九诏最后选择了稳扎稳打,先夺回建州,压缩入境魏军占领疆土,然后再徐徐图之。就算攻不下建州,帝九诏兵力仍在,仍可以牵制慕容延昭之军,可谓安全。

    帝九诏为了制造错觉欺骗慕容延昭,不仅暗自指挥曹剑南军行动,石开所领禁军及火雷营更是铁爆弹不住倾泄而出,猛攻蔡北县。

    帝九诏之所以如此全心投入,一是为了让慕容延昭上当,二嘛,若真能攻下蔡北县,帝九诏自然也想攻下,只不过把建州放在第一位罢了。

    慕容延昭之所以进退失据,是因为建州与蔡北县皆非常重要。建州乃西进、南下的门户,蔡北县既是沧州门户,又是北进瓦口关的通道,更是魏军退路的咽喉,本就难于判断。

    再加上帝九诏不断使军极速东西连走,只引导着慕容延昭随他而动,使慕容延昭不能冷静思考,从而失去准确的判断力,才被帝九诏牵着鼻子走。

    此时的火雷营铁爆弹已用完,禁军只与魏军常规大战。

    两军血战之时,慕容延昭已知晓了建州魏军的情况,知道以自己之能及目前的兵力,很难攻破帝九诏亲自建立、镇守的营寨、防线,急派人通知建州魏军,让他们放弃建州,自往东退,自己之军会接应他们。

    但已迟了!

    裴仲殊与萧子申连破东、西城门后,裴仲殊早派得力将领率军在建州北门外设建野战工事,防守出城通道。魏军别说突围,怕要攻过护城河也不容易。

    现在建州城里的魏军,若算了伤兵,应该仍有两万多人,慕容延昭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见自己西援艰难,再过几日,建州城里的魏军怕就要全军覆没,慕容延昭只好邀帝九诏一谈。

    经过讨价还价,双方各退一步。帝九诏令建州禁军放魏军离开,慕容延昭则率军退回到蔡北县以北,将定州、沧州一线完全交还大赵。

    自豁兆凯降魏、瓦口关丢失、魏军入境以来,经过数月激战,正定路局势终于得到缓解。慕容延昭依约领军退后,帝九诏就率禁军到了蔡北县及蔡北县西北方驻扎,与曹剑南军连成一线,挡住魏军南下之路。

    过了不久,大赵营里先后收到两道密函,一是给帝九诏的,禀报帝廷义已率军离开刑州南归,过了黄河返京,只让帝九诏皱起眉头,犹疑难决。

    一则是给萧子申的,是一名宫城禁军步军校尉送来,说秦王府有人突然昏迷,让他速回秦王府。那校尉正是当初随萧子申平帝廷美、侯布之乱之人,立了些功,萧子申也认识。

第五百六十九章 黄河杀曲

    信虽不明,但萧子申一看就知是卫子师复疾,符思言他们应是为了保密卫子师的身份,所以不言明。

    东宫元化所说一年需得引血一两次,现在已离开近半年,为卫子师引血已过了半年,萧子申连帝九诏也不去辞行,只让裴仲殊带话,转身出营就上了马,随后打马急赶南归。

    萧子申到了黄河北岸后,直往渡口去寻船过河。谁知一寻之下,渡口之船全被人事先预订,竟寻不出一舟渡河。

    就在萧子申遍寻不得,正打算强买一船自己操舟过河时,一头戴斗笠的老翁来到萧子申身旁,道:“这位公子,渡口之舟这两日陆续全被客人所包,短时间内,怕是没有船的。我的大船马上就要,你若不介意,老叟倒是可以让你在杂物间里过河。只是有一点,你别被船上的客人发现,否则老叟不仅多挣不了铜板,怕还得吃一顿打!”

    萧子申忙对老翁千恩万谢,只全依他吩咐在杂物间躲好,待客人离开了再下船。

    老翁见萧子申应了,就预先收了船资,随之偷偷摸摸的带了萧子申上船,交代他躲好别露面后,自去指挥船夫开动大船。

    大船行了约两刻间,突然停了下来。就在萧子申觉得奇怪时,燃油倾倒杂物间四周而来,随后一点火,大火熊熊燃烧,瞬间包围杂物间,萧子申只觉灼热难当。

    若此时萧子申还不知有古怪,那就真该死。

    萧子申不知船上情况,又怕敌人酒、油砸来点火,自不敢冒冒失失的往上或前后左右四方离开,只运起全身功力,双掌往舱底猛击,欲破开船底入水出去。

    谁知敌人早有防备,萧子申烈掌一击,木屑碎散,竟露出底部厚实铁甲来。萧子申数掌下去,只击凹了铁甲,竟没震脱开去,已知铁甲极其厚实宽广。

    此时火势又大,萧子申已感焦意,只好放弃船底入水一途,随之运起霸道风月,抬掌就击向船舱右边。船舱碎烂,萧子申抬脚踢了一木箱子自破口飞出去后,转身持剑就自船舱左边旋身绞杀出去。

    萧子申随着火势、碎屑纵出后,敌人酒坛早连砸向木箱,张弓火箭连射。萧子申声东击西之计果然成了,但也怕反应过来的敌人再依样攻来,连燃火衣袍也顾不得,瞬间就持剑栽入水里。

    萧子申本想自河底远游离开,没想到刚入水数尺,竟是精丝黑网往水上提收而起。萧子申刚持剑一划不开,已被拖出了水面。

    萧子申见网口欲收,怕被网子困住,急忙轻身极速纵出,瞬间持剑连挡箭矢,自躲往起火大船的另一侧。

    萧子申此时才有空闲查看四周,见大船果然将自己带入了黄河深处。差别只在于,除了自己所坐大船,四周竟有数艘大船将自己围住。

    船上禁军夹杂着似是江湖帮众下属之类,戈兵严阵以待,领头之人,正是暗九门的单文龙。卫情天寿辰时,萧子申曾在南海情天见过他,所以认得。

    萧子申没想到暗九门之人竟与禁军一同袭击他,但因冷曲沉的招供,萧子申也知了暗九门与帝廷义的关系,也不是太过惊讶。

    令萧子申惊讶的是单文龙身侧的禁军校尉,竟是来给萧子申送密信说卫子师病发之人!

    萧子申终于完全醒悟过来,怪不得秦王府没派宣凉等亲近之人前来传信,而是派了宫中禁军校尉,本就有些不大正常。而秦王府来函,竟也不提及、知会帝九诏,却原来是骗局。

    如此一来,他们不知秦王府里谁人生病,只大约知晓萧子申以血救人之事,所以密信不写清楚,也是通的。

    萧子申心急之下不及细思,又见是熟人,果然上当,致使现在陷入重围,只是没想到那校尉竟是帝廷义的人。

    萧子申见了四周不住放箭射来的帝廷义禁军与暗九门帮众,忙往半空纵去,欲凭身法自高空箭不及处逃走。

    萧子申刚一纵起,船顶掌风袭至。萧子申忙持剑与来人过了两招,才看清是暗九门的西门临风。

    萧子申惊意未完,一阵箫音穿脑,直入萧子申心神。西门临风就趁了萧子申被箫音扰神身子一摇晃,风月掌瞬间拍向萧子申。

    萧子申没想到帝廷义与暗九门出动了大批高手,竟还有两大护法压阵,看来定是要除自己而后快。

    只是萧子申不明白,为何偏要针对自己而来,按理说,自己既没怎么得罪帝廷义,也与暗九门没有结下什么大仇。

    萧子申运起太公武经周天运转抗衡时,神思一明,急忙持剑一挡,但已有些迟,被西门临风一掌拍在剑身,随后就往河里落去。

    萧子申见河中两三张黑网同时出水网来,忙持剑在网丝上一点,随后纵身避过西门临风的追击,又往半空腾起。

    这次招呼萧子申的不仅有普通弓箭,没想到禁军竟然搬了床弩放箭。萧子申也有些惧怕巨箭,忙又往侧连闪躲避。

    但有冷曲沉的箫音扰神,萧子申身法已受了影响,竟被一支巨箭自左臂膀侧飞过,创出了一条半寸深的口子。

    鲜血洒出,萧子申见床弩又往自己瞄来,冷曲沉箫音破空无形猛攻,更见影响自己,已不敢再拖延下去,转身就迎着箭雨往一条兵船纵去。

    萧子申想:“帝廷义与暗九门不见得能准备多少油、酒再来烧船,自己正好在船里狭窄处与他们周旋。何况,现在船上又有他们的兵士,多少也有些顾忌。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再烧船,萧子申争取片刻缓冲,细思对策,亦有可能破开登上的外围之船逃走,如何不行!”

    西门临风、单文龙等看着萧子申纵去之船,面色大变,急喝拦住。

    随着声起,不仅西门临风与单文龙急纵奔向萧子申,就连一直闻音不见人的冷曲沉也收了箫音,现面出船,改持短铁笛追向萧子申。

    冷曲沉音收,萧子申瞬间恢复完全,身影晃得船兵根本无法判断萧子申所在,只一顿乱射,两息就被萧子申抢入了船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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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图介绍:
二十多年前,道门祖庭三清界一夕覆灭,萧子申无意中得见三清道主遗书,他,将面临着怎样的江湖血路!师尊带来的身世背后,又是怎样的惊天谋划!是非枭境、四圣联、地犀教、断剑山庄、暗九门、东海佛宗等,将为天下带来何等风云;赵、魏烽烟,又是哪般凶涛;秘窟图录、亡国遗恨、皇权霸主、雀阴传奇,又牵涉何等极端;儒、道、释三教,在这场九州兵燹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传说中,会带来神州浩劫的转轮命盘与四座冥轮,又是怎样的玄诡莫测……社稷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社稷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社稷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