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游思妄想
萧子申被章辽小瞧了,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叫他知道萧大爷的厉害,随之持剑连攻,务要斩杀了这小子。https://
没想到萧子申与章辽过了十多招,又有禁军助章辽,萧子申竟拿不下章辽,一时更见心不能平。
章辽却在此时又讥讽道:“我就说萧子申萧大将军不咋滴嘛,今日一会,果然不咋滴!来人啊,给我杀,杀了这小子,齐王登基后,定有重赏!”
萧子申心想:“赏你个头,帝廷美马上就要完蛋,你们还在这里做梦!”不岔之下,只持剑猛杀,众兵士被萧子申杀的多了,章辽渐渐就抵挡不住萧子申。
就在此时,后面的禁军也跟了上来。萧子申持剑一扬,喝道:“给我杀,章辽这小子留个活口,其他不降者,一个不留!”话一完,只将章辽等人留给禁军,萧子申却又往仁明殿去。
萧子申到了仁明殿,终也是晚了一步,宫女、内侍死伤遍地,帝廷美正持剑架在李皇后脖子侧,与禁军自仁明殿内同出来。
帝廷美见了萧子申,惊道:“你……你……你是怎样脱身的?帝九恒死了?”
在帝廷美看来,萧子申带着帝九恒,是肯定脱不开石开、侯布与禁军围杀的。他既在此,只有帝九恒已死,他孤身离开可以解释。
李皇后一听帝廷美问帝九恒死了,顿时色变流泪道:“齐王,你……你竟杀了九恒,你竟敢杀九恒!待九重与九诏回来,我看你怎样交代!”李皇后竟不提帝廷义,可不是可悲。
萧子申怕李皇后将就了帝廷美架在脖子上的剑自杀,立马道:“齐王,开宝皇后与秦王妃已到,石开与禁军已降,太子殿下也安然无恙,你尚未铸成大错,现在降来,还有退路!”
帝廷美听了宋皇后与符思言竟同时驾到,脸色剧变,连拿剑的手都颤抖起来,看来也是怕宋皇后与秦王妃的。
李皇后闻言,急带泪问道:“萧将军,九恒真没有事?”
萧子申心想:“事倒是有一些,被杀的满身是伤,差一点就去阴间了!”但只拜回道:“回娘娘话,太子殿下并无大碍,请娘娘放心!”
李皇后再次确认,终于放下心来,道:“齐王,收手吧!就像萧将军所言,你虽谋逆,但现在尚未铸成大错,皇嫂定不会为难你的,将来九重与九诏,也不会为难你的!”
帝廷美只咬牙、手颤不已,多时也不见出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子申怕帝廷美恼怒之下杀了李皇后,见他不动,暂时也不动。见又有禁军赶来,就悄悄吩咐人去报与灵夕知晓,看宋皇后她们如何处置。
别说帝廷美,就是仍跟着他的亲信也怕了起来,现在已不能成事,又不知将会怎样处置,一时已失了分寸。
仁明殿前,众人沉默了不久,灵夕就引着两乘凤辇与大批禁军过来。萧子申见没有地阳子,看来石开与侯布之战,怕仍未结束。
灵夕望了一眼帝廷美身后瑟瑟发抖、已开始后退的禁军,道:“齐王,汴京府的禁军,就是给你这府尹造反用的吗?”
萧子申现在才知,帝廷美的亲信竟是汴京城的禁军,那是属于汴京宫城外的编制,该是丁长烈他们所管,没想到他竟培养了亲信。
帝廷美望了凤辇两眼,强自镇静,道:“当初帝廷义也是用汴京禁军篡位,怎不见你们赶杀他?现在却来为难我!同是太祖二哥的兄弟,你们为何就区别对待?帝廷义做得皇帝,我为何就做不得?”
萧子申见帝廷美语气中,竟有几丝委屈的味道,一时就觉好笑。谁叫你把动静闹得这般大,哪像帝廷义,人家完事都登基了,众人与禁军还云里雾里,不知变故!
帝廷美话一完,凤辇中终于传出了宋皇后的声音,道:“四弟,你先放开了皇后,其他家事,我们稍后再说!”
帝廷美用哀求的语气道:“皇嫂,我……我的心也不大,就想做一年的皇帝,就一年就好!明年此时我就禅位,将皇位传与九重或九诏,你说好不好?我绝不会贪心的,一年就够了,绝不像帝廷义那般自私无耻,霸占不让!皇嫂,我求求你,你就成全了我吧,我绝不会眷念不去的!”
别说宋皇后等人,就是萧子申都听的摇头叹息。帝廷美闹出这般动静,最后却只保底想过一过皇帝的隐,这真是何苦来哉!这皇位,真就那般有吸引力?好好的做一个齐王不好吗?
宋皇后道:“四弟,九五之位岂是儿戏,哪能这般坐来让去!就算不成为后世笑柄,我们也要顾及一下皇家现在的颜面,顾及一下帝家的将来!若皇位大家真换来换去的做,你仔细想想,以后的帝家,怕会乱成什么样子,今夜般的事变,一年不知怕会上演几次,你真想帝家的后世子孙日日年年就这般乱打乱杀的夺位争权吗?四弟,放弃吧,弟妹与孩子们还在齐王府里等你回家!”
宋皇后此言一出,萧子申就知道,帝廷美不仅小命保住了,还不会有半分损失。当然,日后死了妃嫔孩子的帝廷义要如何与帝廷美决斗,那就不知道了!
萧子申正想着,就有两个哭哭啼啼的妃嫔带着几岁的孩子奔到了宋皇后的凤辇面前,瞬间就跪了下去,只嚎哭着请求宋皇后做主。
这些妃嫔平时怕对宋皇后不大恭敬,灵夕眉头一皱,抬脚就将她们踢了开去,喝道:“滚开,自寻你们的陛下去!”
萧子申见宋皇后竟不出声责怪灵夕,一时就明白。怪不得帝廷美之乱造成帝廷义的后妃子女被杀不少,宋皇后仍如此宽待帝廷美。又见宋皇后只一心顾及李皇后和帝九恒,怕是这些妃嫔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所以灵夕才喝斥他们寻帝廷义去。
萧子申狗仗人势,见那两个嫔妃仍哭哭啼啼的不愿走,就嘿嘿一笑,上前扯了她们的领子往后拖,只吓得两个嫔妃与孩子大哭。
萧子申把血剑一扬,喝道:“再哭,再哭萧大爷就剁了你们扔去喂狗!”只让灵夕也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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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心绪不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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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后也不过问被萧子申拉来扯去的嫔妃,只望着凤辇道:“嫂子,只要九恒安全就好,你们不用管我!”
宋皇后道:“四弟,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若你好好的放了皇后,日后自好说,否则,待陛下回来,你就自己去面对吧!”见帝廷美仍无反应,也不放开李皇后,看来宋皇后也火了,只喝道:“灵夕!”
灵夕应了声:“是!”随后掌心化出道印,往天一抛。
帝廷美尚未反应过来,一道模糊幻影已临半空,就在帝廷美持剑仰望道印时,挟持的李皇后瞬间消失,已到了宋皇后的凤辇前,随后天地恢复平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别说帝廷美与众禁军,就是萧子申也大惊。众人刚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萧子申知道,那瞬间转移李皇后的道法,乃是九九道功中极其高深的“界空挪移”,看来是那化境高手出手了。
帝廷美望见了凤辇前的李皇后及她脚下闪耀的道印,又见了自己身侧方才李皇后站立之处闪耀的道印,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时手颤再拿不稳长剑,瞬间就掉到了地上,又转头四顾,道:“这……这……”
灵夕哼道:“皇叔,这什么这,还不带着你的人离开宫里,非要逼我们对你动手吗?”
帝廷美早心惊胆战,他已知道,刚才那人若要杀他,他早死了,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现在灵夕喝来,他也不计较自己是被晚辈喝斥,只带着众亲信急急忙忙的离开了仁明殿,不多时就消失夜中。
李皇后刚转身唤了一声皇嫂,宋皇后已自凤辇里走了出来,随之拉着李皇后的手,问道:“皇后,仁明殿里没被四弟弄脏吧?”李皇后点头道:“还好,他只拉着人到外边杀的!”
宋皇后点头道:“那好,我们进去坐会儿吧,剩下的事,让孩子们处理!”李皇后点了点头,就与宋皇后同回仁明殿去。
灵夕又吩咐禁军打扫仁明殿外,吩咐伺候宋皇后的宫女们随入仁明殿内去收拾、伺候。
萧子申见宋皇后已现身同李皇后入了仁明殿,为何符思言还不出来,这也太不给宋皇后、李皇后面子了吧,又觉得奇怪,就走过去向凤辇拜道:“师姐!”
灵夕只觉好笑,转身走到萧子申身后,喝道:“师什么姐,王妃没在凤辇里,这凤辇一直都是空的,不过吓吓人罢了,还不带人去除贼!”
萧子申掀起帘子瞧了瞧,果然没人,就讪讪道:“师姐,我还以为王妃师姐真来了呢!”
灵夕哼道:“宫里大乱,谁知会不会有人趁机袭击魏王、秦王二府,王妃不在府里守着我们的孩子与魏王的孩子,难道还来管帝廷义的孩子不成?能让地阳子来,已是给了他们天大的脸子,还想劳动王妃大驾,他们算什么东西!”
萧子申绕着灵夕转了一圈,啧啧道:“师姐,师弟怎么听来,你似有天大的怨气呀?”
灵夕瞟了萧子申一眼,低声道:“你小子懂什么!若是殿下做了皇帝,我的孩子随随便便就是亲王;现在别人做了皇帝,我的孩子最多就是一个郡王;若没有建立些功业,说不定只能得个国公、郡公、县公,你说我该不该有怨气?”
萧子申知道灵夕所说不假,符思言才是秦王妃,将来继承帝九诏爵位的是符思言的孩子,而且还要降一等袭爵郡王。除非有天大的恩典,或许能再封个亲王,但秦王的高爵也不可能。
除了袭爵帝九诏的嫡子,就连符思言的其余孩子也不见得能再得个郡王,更别说灵夕这侍妾的孩子,说不定真只能得个郡公、县公。除非他们再似帝九诏等在沙场建立极大的功勋,以功封爵,才有可能得个高爵,但郡王也就到头了。
若是帝九诏做了皇帝,灵夕的孩子混吃等死也能得了亲王爵位,可不就心里不痛快。如此看来,这灵夕的脾气、性格倒与小晚有些像。
萧子申转头见左右无人,也低声道:“师姐,要不要我去帮你杀了帝九恒?然后将皇位夺过来?”
灵夕拍了拍萧子申,嘿嘿道:“师弟,只要你敢杀,我就敢包庇你!”说完哼了一声,就扭着腰离开,自也入仁明殿去伺候。
萧子申也不知灵夕所言是真是假,但他只不过开个玩笑,可不敢真去杀了帝九恒,何况帝九恒为人还不错,也不想杀他。若是杀帝廷义,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就怕杀不了。
灵夕入仁明殿后,萧子申吩咐禁军将领分领禁军去宫里各处拿杀贼人,稳定人心,随后就往来路回转,要去瞧瞧章辽与侯布等怎样了。
萧子申到了围杀章辽处,他身旁之人怕已死了干净,只剩了他奋力挣扎,欲突围离开。但禁军围的紧,如何逃得了。萧子申看着章辽满身的大血口子,已是踉跄欲倒,若非交代了要活口,他怕已经死了。
萧子申刚才之所以吩咐留章辽活口,正是因被他小瞧了不岔,想捉了来让小晚折磨他出气。现在见了章辽模样,一时心思又淡了,随之上前两招就制住了没多少反抗之力的章辽,只吩咐禁军押去关了候审。
萧子申回到一片废墟的庆宁殿处时,石开仍与侯布血战,二人均满身是伤,受创颇重。四周禁军只将二人团团围住,并不上前。
萧子申见地阳子与帝九恒已离开,怕是地阳子见侯布已没有逃脱希望,就带帝九恒寻太医去了。
萧子申刚到,东宫元化也自外边急匆匆行了过来。萧子申想,应是符思言吩咐他入宫来的,上前接住行礼后,随之一指侯布,笑道:“太师叔,你瞧瞧这家伙是谁?”
东宫元化也知二人可能被侯布耍了,定睛一瞧,果然是“关飞”那贼子,气怒一起,就欲上前去动手。
萧子申忙拉住东宫元化,道:“太师叔,是灵夕师姐让石开将军将功折罪的,咱们可不要插手,以免坏了石将军的功劳。”
萧子申与东宫元化说话的当口,石开终于奋起神威,一棍重创侯布入地。那侯布挣扎多时也起不来,只鲜血不断流出,看来是不行了。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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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春风得意
萧子申见石开仍有可战之力,一时又对他高看了几分。https://石开是被地阳子连创后再与侯布单打独斗,竟也大败侯布,看来他的修为在侯布之上。
萧子申比较欣赏石开,就请了东宫元化过去为他治伤。东宫元化尚不知石开也叛乱之事,见他力战侯布,自然也欢喜,就去为他细细的医治。
石开对萧子申二人道谢后,萧子申就走到了侯布身前,他不知该如何处置侯布,也不想私自处决,但怕侯布修为高深,再惹出事来,就运功废去了侯布的修为,让禁军也押去关了。
东宫元化为石开各处上药包扎疗伤后,才起身问帝九恒去了何处,原来东宫元化是入宫来瞧帝九恒的。
萧子申没想到东宫元化也大大咧咧的,还与自己在这里玩了多时,随之就问起四周禁军将校,让人带了东宫元化去寻帝九恒。
东宫元化离开后,萧子申就对石开道:“石将军,规矩还是要依的,你也随禁军去吧,但我相信你,功力就不封了!”
石开点了点头,对萧子申拜道:“多谢萧将军!”随后就把双手伸向过来的禁军,欲上镣铐。
萧子申抬手阻止了禁军,道:“就这样带走吧,我相信石将军不会让人失望!”石开又道了谢,就随禁军离开。
萧子申说相信石开,是真心的,而不是试探他。他与石开虽相处只两次,这次还是动手厮杀,但他自石开言行,已觉得他是一条汉子,既然一心受缚,就不会再逃。
何况,若石开真要逃,刚才地阳子离开后,他大可以同侯布一同杀出去,众禁军怕是拦不下二人。如此好的机会他也不逃,仍与侯布死战,可见是不会逃的。
萧子申想着,就望向被禁军带走的石开,高声道:“石将军,我会去看你!”石开闻言一愣,只背着萧子申点了点头,随即又走。
萧子申欣赏石开,又觉得他造反怕更多是为了帝九重、帝九诏兄弟的心思,也想去保了他。就算他谋逆罪大恶极,必须得杀了,也要保了他的家人免受株连吧。
萧子申随后就去仁明殿寻灵夕,想请她保了石开。却没想到灵夕也没有杀石开之意,只说性命无碍,官衔怕是保不住的,谋逆之罪,这已是极限了。
萧子申自也知晓,若非宋皇后、符思言她们之意,别说什么官衔,能不株连家人,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萧子申辞了灵夕,刚准备离开仁明殿,诏令又来,加封他为明威将军,就代石开任了宫城步军都指挥使。因宫城禁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随侍帝廷义在北方,仍让萧子申暂领马步军副都指挥使,统领宫城禁军。
丁长烈已亡,又让萧子申暂代了他的京城步军都指挥使,再统领外城步军。萧子申正欢喜的不知东南西北,灵夕摇头叹道:“以后跟我一样,可回不了家了,可怜啦!”
萧子申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宫城刚历大乱,定会让他这临时的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一直留在宫里防备。大军又在北方,京师本就缺将,怕也寻不出人来代替,否则也不会让他又代了丁长烈之职,可不是回不了家了。
萧子申知道要解脱,怕要等了大军凯旋论功行赏后,才会拔擢将领来补缺,一时大叹倒霉,正想请灵夕也让他撤职滚回秦王府去,尚未开口,就被灵夕一脚踢了远去。
萧子申虽半空就稳住了身形,不会摔倒,但四周的禁军将士也笑了起来。萧子申轻身落地后,就喝道:“笑什么笑?再笑本座就给你们板子吃!”那些禁军应是知道萧子申在说笑,一时笑得更欢了。
萧子申赶了禁军一边去后,又去到仁明殿前,高声道:“师姐,我要代马步军副都指挥使,这明威将军不够资格啊,至少也得给个冠军将军吧!”
萧子申刚吼完,见灵夕怒气冲冲的持剑奔出来,吓得拔腿就逃,片刻就去远。
萧子申逃了片刻,见灵夕没有追来,知道现在宫里防备薄弱,又刚经乱事,她不敢轻易离开宋皇后身边,一时就放了心,忙收了身法,自大摇大摆的四处闲走。
萧子申一路暗想:“这帝廷美说的果然不错,只救个帝九恒就加封了明威将军,可不是‘救驾’的功劳不一般,远比率军征战升得快!齐王啊齐王,要不你再率军来杀杀,助萧大爷一把,早日做个冠军将军,那可不就能名正言顺的做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了!然后再想个法子,让豁兆启滚去宫去,这汴京不就是萧大爷的天下了!老子哪日不高兴了,就半夜带着太乐侯去寻帝廷义下棋!”
萧子申想着,不觉就哈哈大笑起来,旋又发现不少人泪眼朦胧的咬牙恨恨瞧来,才想起宫里死了不少人,人家正要元旦办丧事呢,这可不笑的不是时候,忙就收了笑。
萧子申随后又不岔,只将那些咬牙瞧来的人仔细的记了,暗想:“待萧大爷无聊了,就随便寻个由头收拾你们。敢给马步军副都指挥使萧大将军脸色看,可不是不想混了!”
萧子申自也知道,现在加封自己为明威将军,应该是宋皇后她们的意思,只是为了方便自己执掌宫城禁军,拿了自己做苦力,否则哪会升得这般快!
萧子申正寻思着去问问帝九恒到何处去了,自己好去问安,却发现已换了干净衣袍的帝九恒在东宫元化的陪同下正四处查看,指挥着禁军、内侍等处理尸体,又查看各处宫殿。
萧子申觉得奇怪,帝九恒伤的这般重,这些事情,吩咐禁军将领做就是了,何必亲力亲为!
萧子申刚想上去劝帝九恒回去休息,自己派人处理,东宫元化已拉了萧子申到一旁,捂嘴笑道:“帝廷义的皇子公主们怕被杀的差不多了,帝九恒已收敛了一排,现在还在找呢!”
萧子申一愣,怪不得帝九恒要亲自处理,原来是在满地认弟弟妹妹,可不难为他了。萧大爷只认得帝九祯、帝九恒,可代劳不了,一时也与东宫元化一般欢喜起来:帝廷义若知道自己的子女快死光了,不知会不会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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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宫监监探
萧子申也没想到这章辽果这般狠,看来怕是真想帮侯布家报了仇,灭了帝廷义满门。今夜若非自己,还真有可能得逞,到时候就只剩了一个在大同路的帝九祯,可不是悲惨万分。
萧子申偷瞥见帝九恒的脸色也不大好,忙忍了笑,就与东宫元化过去陪着他继续搜寻。
最后一番查找下来,除了帝九祯与帝九恒,就只剩下了之前到宋皇后凤辇前嚎哭的两位嫔妃生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其他已被杀的干干净净,连帝廷义的妃嫔也被杀的差不多了。
帝九恒也被杀了一个侍妾。只有帝九祯的妻妾子女已搬出去住在了魏王、秦王二府,却没有受难,可见这小子是何等的有先见之明!
萧子申见四周一片嚎哭之声,又见帝九恒也一脸悲恸之色,忙与东宫元化死死的忍住笑,以免被悲怒的众人弄死,心里却念道:“帝廷义啊帝廷义,你个老贼篡位多年,怕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所以就来惩罚你!何况这一场惨事也是你自己造成的,又怪得谁来!”
帝九恒不知是为了撒气,还是为了安慰众人,立马就下令将率军滥杀的章辽处死,只留了侯布等候帝廷义回来发落。
眼看天色将明,帝九恒又派内侍宣了众禁军将领来见萧子申,告诉众将萧子申暂统领宫城禁军之事。
帝九恒看着这些刚被救醒不久,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众将与校尉,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处置他们。他们是被人下药迷晕,也不算完全失职;但主将与禁军均被人所趁,也可见失职大意。
只有萧子申所领的西华门禁军与另一将领所领的宣德门禁军在夜里立了大功,二将与众兵士又得了封赏。其余众将校,全罚俸半年,又吩咐轮流重打二十大板。
若非还要众将校支撑宫里的防卫,怕不止二十大板这般轻易。但萧子申知道,这只是开始,待帝廷义回来后,这些人还不知会被怎样处置,说不定豁兆启与宫城的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也要被牵连责任。
众将拜了帝九恒与萧子申离开后,帝九恒才又正式的对萧子申道了谢,感谢他的浴血相护,否则怕也死了,又谢了地阳子。地阳子见宫里的形势已基本上稳定,就告辞离去。
卫子师已稳定无碍,东宫元化就与萧子申一同留在了宫里,既照看受创的帝九恒,也要领着太医们医治其余众人。
帝九恒一夜未歇,又伤创失血,加之悲叹宫里之殇,已觉疲惫至极,就自去了兄长帝九祯之前住的宫殿歇息。萧子申指挥着禁军将宫里清理好后,已是黄昏时分,又忙了一日。
萧子申见将校就位,禁军巡守更见严密,王守训又派了些可信的外城禁军增护宫里,萧子申此时才稍微放了心。问清楚了石开关押之处后,念了元旦,就提了酒菜去看牢里的石开。
石开见了萧子申,只叹气摇头,道:“萧将军,宫里甫经大乱,你不好好在宫里守着,以防不测,就不怕给你安个失职之罪?”
萧子申吩咐狱卒开了牢门,进去与石开同坐了后,才轻笑道:“只要不是石将军杀来,禁军将士自挡得住,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石开笑道:“自今而后,再也没有石将军了!”
萧子申自食盒里取出酒菜,与石开一同摆了,又倒上酒,才道:“我还记得三年前在鄂州的时候,我被陷害入狱,曹将军也是提了酒菜来看我。我刚被唤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仍在客栈里,可不是好笑!”
石开端酒与萧子申碰后,仰头一饮而尽,道:“萧将军当初是被陷害,我却是实实在在的谋逆,如何能比?”
萧子申又倒上酒后,道:“石将军不用担心,我已得了消息,官衔虽不保,性命却是无碍的。石将军只宽心的在这里待几日,不久就会有诏令前来!”
石开叹了口气,道:“是开宝皇后与秦王妃之意吧?罪将无能,给娘娘们添乱了!”
萧子申道:“石将军,你既知只不过是添乱,又认同魏王、秦王二位殿下,为何又要率军作乱宫里,这岂非无事生非,徒添事端?”
石开端起酒杯,刚要再饮,听了萧子申之言,又放了下来,道:“萧将军,你可知我是何时到宫里任职的?”见萧子申摇头,续道:“我先跟着鲁国公,后又在大津关曹将军麾下,之后又调入李嗣隆将军的龙骧军。两年前端午之战时,我奉命驰援帝廷义。那时我就知机会来了,就舍去大津关的出身,只报了龙骧军,然后拼尽了力去讨好帝廷义。帝廷义一欢喜,果然去年就将我自龙骧军调入了宫里任步军都指挥使!”
萧子申听完一笑,这帝廷义也算会安排。他调丁长烈入京任京城步军都指挥使,调石开入京又任宫城步军都指挥使。没想到一个是为旧秦效力,不过利用他,一个却是想断他子嗣,可不是昏头了。
石开与萧子申又饮了酒、吃了些菜后,道:“我知道帝廷义修为高深,豁兆启也修为高深,他们在,我自不敢妄动,只兢兢业业的做好份内之事,还得了不少赏赐!”
萧子申道:“现在帝廷义与豁兆启不在,所以石将军就动手了?”
石开叹道:“本来我是想动手的,可殿下偏偏派了灵夕夫人与水阳子道长入宫掌事,我又不敢动了。就在进退两难之时,我打听到齐王有意,就假装到他面前去醉酒发牢骚,还骂了帝廷义。齐王果然心喜,就来寻我一同举事,我自然就顺水推舟应了。原本我是打算事成后就趁机杀了侯布与章辽那两个逆贼,然后再自杀的。没想到萧将军竟突然出现在宫里,使我措手不及!”
萧子申道:“我还该再谢了石将军的好意,使我也躲过一劫!”见石开摆手轻笑,续道:“石将军,你可有想过,若真乱了禁宫,杀了皇室,魏王、秦王二位殿下那里如何交代?就算你死了,也不管家人了吗?若真事成了,你出身曹将军麾下,定是查的出来的,不过又增皇室对峙罢了,岂不是更添二位殿下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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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冥梦复醒
石开哈哈大笑后,才摇头道:“萧将军,你只识其一,不知其二!只要杀光了帝廷义的子嗣,到时帝廷义孤家寡人一个,他传位给谁?
“齐王事成后,二位殿下轻而易举就能平灭叛乱,到时齐王帝廷美是叛逆之身,就算二位殿下饶过齐王与他的家人,他那一支的子孙,也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到时候整个帝家,不就只有太祖皇帝一支的魏王、秦王二位殿下及他们的孩子可以继承皇位了?
“到那时,二位殿下为了大赵,也就不会再推辞了!若如此,石开就算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也有资格再去见太祖皇帝了!
“二位殿下是会有些小麻烦,比如想保石某的家人,怕就要与帝廷义较量,但自长远来说,却是利远远大于弊,我为何不能作为?”
萧子申没想到石开这一番跟随帝廷美叛乱,却全是为了帝九重兄弟,为了帝皇尊,也算是赤胆忠心之将,怪不得要护了自己。手机端https://
而且石开也猜帝九重兄弟念了他过往的功绩,会保他的家人,可算是全心相托了。怪不得灵夕轻飘飘的就说石开性命无碍,她们根据石开以往的表现,怕是猜出了几分石开的心意。如此君臣,可不叫人佩服!
但石开有一点怕顾忌的不错,现在帝廷义死了一堆儿女,帝九重兄弟要保石开及其家人,还有帝廷美等,怕真要与帝廷义好好较量一番。
石开现在尚不知帝廷义被章辽领军杀了不少儿女,否则怕不会如此轻松。
萧子申点头道:“石将军,如此说来,宫城被下药的禁军将士,怕也是你所为了,齐王怕与众将没有这般交情,如何有机会下药!”
石开轻笑摇头,又吃了些酒菜后,才道:“萧将军,我知晓你是三清道门出身,也是二位殿下的心腹,据说贤妃娘娘还要认你做养子,有些话,我也敢告诉你!但我希望今日之言,只出我口,只入你耳!”见萧子申点头,就凑近了低声续道:“药是我给的,却不是我下的!”随即就大笑了起来。
萧子申终于完全明白了。怪不得只有自己守的西华门与南边的宣德门禁军没事,怕是这两处的将领,石开没有把握,所以就放弃了。
而以石开之力,也没有那么多精力、那么多时间去迷倒其余所有禁军将士,真正出手的,是其他地方的那些将校。
他们虽不与石开同作乱,却仍以如此方式支持石开,可见在他们心里,也是希望石开功成的。归根结底,那些将校心里是对帝廷义不满,而仍想着帝九重或帝九诏能做皇帝。
帝廷义若知晓,时至今日,那许许多多的将校仍一心想着驱逐他这个皇帝,可不知会不会气死。他掌控不了大赵禁军,岂是无由?
萧子申现在也明白了石开之意,他此言并不是要出卖那些将领,拖他们下水,而是怕帝廷义回京后追究失职之罪,拿那些禁军将校开刀,想让自己给帝九重、帝九诏带个话,请二位殿下念了众将校的赤诚之心,至少不要让他们被帝廷义斩了。
萧子申一念一完,即起身拜道:“请石将军放心,魏王、秦王二位殿下那里,我自会将话带到!”
石开哈哈大笑道:“好,萧将军果然是聪明人,石开果没有看走眼,今日我就借花献佛,敬了萧将军高义!”
与萧子申同饮的石开却不知道,萧子申佩服石开,心里已在想着怎么想个法子,请帝九重、帝九诏再让了石开出山。反正也与帝廷义闹得差不多了,何必要去亏待石开这般的赤胆之将!
过了两日,萧子申就知道他想多了,帝九恒已下诏,谪石开为翊麾校尉,调离宫城禁军,回家反省,等候差遣,随后就派人去放了石开回家。
要说帝九恒不恨一心要杀他的石开,应是不可能的,怕也是宋皇后、李皇后等人与他谈了心,交代了石开与侯布等的不同,否则别说翊麾校尉,能回家就不错了。
之前灵夕之所以对萧子申说石开官衔怕是保不住的,应该就是顾及了帝九恒的情绪,所以才有不再任用之言。可能帝九恒也想通了关节,一切不过是帝廷义“弑兄篡位”引起的罢了,所以才对欲杀自己的石开开了恩。
只不过如此一来,待帝廷义回京,帝九恒也要面对帝廷义的怒火了,到时还不知如何善了。
萧子申这几日就依吩咐留了宫里值守,期间又昏迷了一次,同是半个多时辰后就醒来。差别只在于,那梦已清晰可见,却是早前在魏国重创昏迷后在秦王府里做过的梦。
萧子申梦里仍见了一个巨大的血池,百姓不住被杀死或直接推入血池,血池中挣扎的百姓不住将手伸抓向萧子申,只凄吼着:“救命,救命,救救我们……”随后就是数之不清的冤魂厉鬼追着萧子申鸣冤索命!
直到元宵节前夕,萧子申又连做了两场恶梦,梦中又传出飘渺之音:“北边,北边……”只让整日值守、无所事事的萧子申烦躁不已。
水阳子又入宫后,萧子申见宫里也平静了,就去东宫向宋皇后、灵夕打滚撒泼,直要辞去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之职,连步军都指挥使也不要了,又说帝九重答应了他不用报道、值守的,只气得灵夕连骂带打。
灵夕出了气后,见宫里也平静,就让萧子申不再代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仍保留了步军都指挥使之职,让他自滚出宫去,随后又去请了老将李嗣勋入宫掌事,只留了王守训主持京师外围防务。
萧子申得了自由,就欢天喜地的去辞了帝九恒,自回秦王府去。谁知刚走入秦王府片刻,竟又突然吐血晕倒,可不是欢喜过了头。萧子申醒过来后,见卫子师已如早前一般正常,自然更添喜色。
小晚又告诉萧子申,卫子师元宵节想去外面走走,说还没有好好看了汴京景色,正不知该当如何,现在萧子申回来,就让他带着众人一起出去玩耍。
萧子申心想,怕是卫子师又在寻思自己时日无多,才想出去逛逛,她以前可从未有过如此心思,一时又添愁绪。
社稷图
第五百三十章 壮士一去
卫子师既然想出去走走,萧子申不可能阻拦,但也要为她安全着想。
不相干的武林中人虽不识得卫子师,但见过小晚的不少,萧子申就更不用说了,这两年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谁知会不会有人来寻仇。
何况还有战天讳、是非枭境、阴阳童子、六凡界等等,谁知会不会有人来寻麻烦,到时牵累了卫子师可就罪过。
萧子申去请了地阳子与众人一同出去后,仍觉不放心,又去符思言处求了两个道印化纳入掌,若有事时,好得符思言支援,如此才觉安心。
元宵节时,午饭后萧子申等人就出去游玩,直到了夜间,观了灯楼、灯轮、灯树等,又看了民间杂耍等表演,玩到了三更时分才回秦王府。若非卫子师身体仍虚弱,元宵节解除宵禁,萧子申见卫子师欢喜,众人说不定会玩一夜。
没想到萧子申众人也多虑了,玩了多时,并没有出半点岔子,也没有人来招惹众人,可真算是好好的乐了一日。
卫子师因出身之故,从小到大怕少有如此游玩过,回了秦王府后,竟睡不着,随之又与小晚去唤了萧子申,三人就到了秦王府的楼阁高处赏看四方夜景,又谈论各方见闻趣事,直到五更天书寒来唤,三人方散了回屋休息。
卫尘泱去送侯布的诏书给帝九重兄弟后,就没有再回来,仍去追寻阴阳童子、六凡界等去了;卫情天见卫子师无碍,过了两日也离开了,只留了书寒在府里照看卫子师。
自元宵节到二月初,萧子申只去了两次宫里,那梦越见频繁,到后来,竟是每夜必见,只呼唤着萧子申去北边,让萧子申一脸茫然,烦闷不已,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子申将梦之事遍告卫子师、书寒、符思言、东宫元化等人后,却没有半个人明了半分,连符思言也不理解,只让萧子申最好再去一趟北边,应了梦中异数。
萧子申见卫子师大好,东宫元化又说一年只需引血一两次,让萧子申不用担心。萧子申心系血霜天星,就决定依符思言之言,再去北边一趟,也看看战事有没有需要之处。
萧子申刚下决心北行,就传来帝廷义催要粮草之事,随之就决定帮帝九恒一个忙,顺便将粮草带去北边。
萧子申入宫拜见帝九恒时,见帝九恒手拿诏书,脸色极其难看,心里咯噔一下,想定是帝廷义来诏斥责帝九恒,而且语气定相当严厉,所以才使帝九恒变了色。
帝九恒见萧子申来了,就放下诏书,强颜一笑,问起萧子申可有事。萧子申将代运粮草之事说了,帝九恒正为寻将之事发愁,就一喜应了。
萧子申随之又请起用石开与他一同押运粮草,帝九恒先是脸色微变,仔细想了想,就勉强应了,只吩咐萧子申别让石开与帝廷义会面。
萧子申想:“别说石开,就是萧大爷也没兴趣去见狗屁帝廷义,老子运粮草到了鹿州就离开,谁管他!”自然应承。
萧子申随后去寻禁军将领,问清楚了石开的家,就亲自上门去请他。石开听闻去正定路,顿时大喜,千恩万谢的拜了萧子申。
又过了几日,一百万石粮食已陆陆续续的运到了黄河南岸,大赵水师正在忙碌的装船过河。萧子申怕帝廷义会派人在黄河北岸,就留了石开在南岸指挥装运,他先搭船去北岸探一探。
粮草全部运过黄河后,第二日,萧子申、石开率军与民夫正带着粮草往东北方的鹿州去,突然就有内侍前来传诏,让萧子申去刑州拜见帝廷义。
萧子申怎么可能去见帝廷义,就算帝廷义不会杀他,他也不想去跪拜帝廷义。何况先不说“前秦余孽”的身份,与石开交好之事帝廷义应也知了,他现在怒火冲天,多半会有杀他之心。若不是帝廷义不知在打什么算盘,说不定都返京大杀特杀了。
萧子申将内侍拉了一旁,塞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带着两个同伙去黄河边转一圈,随后去报与帝廷义,就说刚好错过,又追之不及,就说没传到诏。
那内侍得了五十两银子,又分了同伴一人十两,自得了三十两,随后就欢天喜地的依萧子申吩咐往南去黄河边了,心想:“到时若官家心情不好,老奴就说萧子申这小子抗旨!”
萧子申与石开到了鹿州交割完粮草后,正好遇见了沧州奉曹剑南之命前来提运粮草的将领。石开与曹少游最初都在曹剑南麾下,也与那将领是旧识,二人谈起曹剑南后,石开就对萧子申言道,想去沧州拜见老元帅。
萧子申早与帝九恒交代清楚,他有事要做,是不会再回去的,本来是打算交割粮草后,就与石开领军去定州帝九诏处,把石开与禁军交与帝九诏后,就打算独自再去魏国。
现在石开想去拜见鲁国公曹剑南,萧子申念着石开刚做了错事,又被贬谪为翊麾校尉,曹剑南说不定就要揍他,一时有些不放心。
萧子申暗想,将石开与禁军交给曹剑南也是一样的,再给帝九诏去信说一下就是,就道随石开他们一同去拜见曹剑南。石开与那将领自无所谓,路上还多个照应,自认同了。
那将领点清粮草后,萧子申又命了一小校带了几百禁军,将民夫们带回南边去,就自与石开等去往鹿州东北的沧州。
萧子申、石开等入了沧州,那将领为萧子申二人指明了曹剑南帅府去处后,自去处理粮草之事。萧子申请那将领安排随行禁军后,就与石开一同去拜见曹剑南。
萧子申二人到了帅府,曹剑南正在召集众将议事。石开识得曹剑南的亲卫,就上前去打听曹剑南与众将商议何事。
那亲卫低声道:“瓦口关豁兆凯将军派人来报,说拓跋文绍亲自领军前来,率十万之众猛攻瓦口关,自日至夜轮番强攻,毫不停息,瓦口关将士伤亡惨重,又不得休息,疲惫不堪,请曹帅速派军支援!”
萧子申听得“豁兆凯”三字,一时眉头暗皱,这小子不就是侯布提起诬陷的献关降魏之将!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一语成谶
亲卫正与石开说着,大门一开,众将前后陆续而出,都不解的看着一身甲胄的萧子申,也有不少将领与石开打招呼,随后往屋内看了看,一脸你多保重之意!
看来石开与众将多有熟悉,怕都是当年一同沙场厮杀出来的,那些将领应该也听说了石开之事,所以才有那般反应。
众将离开后,亲卫瞧了瞧石开,随后就入内去通报。随即就听得屋内曹剑南拍案喝道:“还不滚进来,等本帅亲自去迎接你吗?”
石开吓得身子一颤时,那亲卫已急急忙忙的退了出来,随后就对萧子申、石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石开忙理了理并不见乱的甲胄,随后就战战兢兢的低头与萧子申一同进入屋内。
石开看也不敢看屋内的曹剑南一眼,进去后就跪了下去,只埋着头。萧子申拜见了曹剑南,曹剑南请了萧子申坐后,就举步行到石开面前,讥讽道:“石开,你是自己觉得没脸见我呢,还是觉得我这张老脸没脸让你见了?”
石开忙磕头道:“末将知罪!”曹剑南讥笑道:“你知罪?那我问你,你罪在何处,罪在哪般?”石开只颤声道:“末将……末将……”
曹剑南哼道:“你跟了我多年,又跟了曹少游多年,就学了这点本事?当初我没教过你们吗?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好,你看看你,这叫什么事,真是丢老子的脸,真是丢了二位殿下的脸!”
萧子申一脸吃惊的看着曹剑南:“你这老东西是什么意思?不怪石开造反,只怪石开造反不成?”一时又想起他是曹少游的父亲,忙收起了不敬之念。
石开听了曹剑南之言,更是惊出一身冷汗,随后又心喜,只磕头道:“末将明白,末将知罪!”
曹剑南哼道:“给老子跪着好好反省反省,真是不中用的东西!”见石开果然依言好好跪着,就去一旁与萧子申说话,瞬间态度就大转,只让萧子申惊诧:“这些老家伙,果然变脸不是一般的快!”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随后就似乱了起来。曹剑南可能觉得在萧子申面前丢了脸,起身喝道:“吵什么吵,没规矩了吗?”
曹剑南话音刚落,门外就冲进来几位满身鲜血的将校,随即就跪倒在曹剑南面前,道:“元帅,不好了,豁兆凯献关降魏,拓跋文绍已率军自瓦口关入境,沿路攻打州县!末将等拼死杀出重围前来报信,请元帅定夺!”
那将领话一完,别说曹剑南与石开,萧子申更是惊的自椅子上跳了起来:“侯布说豁兆凯献关降魏,宁王拓跋文绍率大军入境,这不就都来了!难道当初侯布之言,并非是为了恶心或诬陷豁兆凯,而是……而是……侯布弃关而逃也是奉帝廷义之诏,难道……难道……而侯布后来之所以闭口不言,怕是恨了整个帝家,也不管大赵社稷了!”
萧子申念及此,急道:“曹元帅,请你老速派人回京,让师姐他们严审侯布,定有不对的地方!”
曹剑南只知侯布弃关,只知侯布、石开等随帝廷美谋反,尚不知诏书与侯布曾言的豁兆凯献关降魏之事,疑问道:“萧将军,那侯布还有什么可审的?”
萧子申也不废话,立马就将侯布奉诏弃关及他的言语,捡重要的说与了曹剑南知晓。曹剑南瞬间就明白了,那侯布有可能还知晓什么秘事,急忙派斥候回京去报与秦王府。
曹剑南派出斥候后,瞬间又反应了过来,急忙派人去拦住准备率军北援瓦口关的大将。若大军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瞬间就被拓跋文绍围歼。
曹剑南一时也想,豁兆凯这降魏的老贼派人来求援,说不定就是拓跋文绍使的请君入瓮之计,想引赵军前去围歼。要不是有将校杀来报信,怕真要给他送两三万人去,一时更恨豁兆凯。
现在局势忽变,曹剑南也没心思与石开计较,又吩咐快马西去定州,将豁兆凯可能已献关降魏之事报与帝九诏知晓。
曹剑南随后就领了萧子申、石开等出城,与众将起了八万大军,往北去阻挡拓跋文绍大军;又分派大将领军两万往沧州西去,布防于沧州到定州之间的重镇建州,以免魏军重兵西去袭击州县。
萧子申与石开领了两万铁骑军先行北上,黄昏时分就遇上了逼阳南森所率领的先锋骑兵,两军不待休息,就碰撞厮杀在了一起。
萧子申指挥大军作战,自然是比不上石开的,就让石开代他指挥,他则领重骑兵往逼阳南森杀去,欲破中军。
逼阳南森指挥大军与禁军血战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收缩兵力结阵,缓缓北撤,只把快攻到逼阳南森中军前的萧子申气得咬牙切齿。
魏军自两边往中间收缩而来,萧子申怕被大军合围,急忙率军往回杀出,会合石开主力。
萧子申领军与石开会合后,石开统军与魏军鏖战多时,已看了出来,逼阳南森所领骑兵只有一万多,居于劣势。
萧子申刚到石开面前,石开就让萧子申总领全军,继续追咬逼阳南森不放,他另率八千骑兵,自西侧绕道去断逼阳南森退路。
萧子申立马同意了石开之言。他也计算了时间,自瓦口关的禁军将校突围南来报信,随后铁骑军就极速北上,刚好撞到了逼阳南森所领骑兵。
按步军行军速度,是来不及在交战的北方设陷阱的,所以不怕逼阳南森是诱敌。就算有骑兵跟在逼阳南森之后请君入瓮,兵力也不会非常庞大,一下想围死石开,也是不可能的。
自然,石开与萧子申想完全围歼逼阳南森骑兵,也是不可能的,根本围不完。只能说,能断下多少是多少,能消灭多少是多少。
逼阳南森可能也发现了石开侧翼行军的企图,随后又停止大步后撤,领军往东而行。
石开见状,顿时自西往东,将禁军缓缓往逼阳南森北面散去,紧跟环攻。萧子申则将大军自逼阳南森南面缓缓散开,与石开之军形成自西往东的雁形阵势,包夹逼阳南森骑兵。
逼阳南森领军且战且走,激战至半夜,来到了二十里外的一险要小山,就在那里结营抵挡,等待后续大军前来。
第五百三十二章 声东击西
石开随之又将全军合为锥形之阵,强攻逼阳南森立足未稳的大营。逼阳南森所领魏军拼死抵抗,两军又战了近一个时辰,魏军虽死伤惨重,但萧子申与石开也未击破魏军。
赵军久战亦疲,萧子申、石开就领军往西南后撤五里扎营,一面防备魏军攻杀正定路其他地方,一面派人告知曹剑南。
萧子申看着指挥铁骑军立营的石开,笑道:“石将军,逼阳南森的魏军也疲惫不堪,我们是否去劫营?”石开摇头道:“战端刚开,大家防备均严,很难起到偷袭作用,没有必要!”
萧子申点了点头,道:“这逼阳南森倒也聪明,正定路东现在只有各州驻扎有少量禁军,他率军东撤,也不怕被重兵合围围歼!”
石开轻笑道:“逼阳南森征战多年,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但他也想错了,沧州到秦王殿下所在的定州之间,若非之前曹帅派去布防的两万禁军,也没有多少大军!”
萧子申道:“如此说来,逼阳南森西避或者东撤,只要与后续魏军前进方向一致或相距不远,其实并没有差别!”
石开点头道:“不错!我领军自西侧绕道时,逼阳南森若要自西侧杀过去,也是没有问题的,他一心只往东退,看来拓跋文绍后续大军若非自正北南下,就是要先扫荡正定路东面的州县,占我大赵疆土,再往西强攻来。拓跋文绍也知道,曹帅手握十多万重兵,若引军与曹帅强战,也不知何时才能分出胜负,还不如先占了正定路东面守备薄弱的州县,再徐徐图之。”
石开猜测的不错,到天明时,正定路东面的州县就传来急报。魏军重兵强攻,两日就丢失了正定路东北面的一州五县,魏军随后又往南攻来,各州县已岌岌可危。
曹剑南吩咐留守沧州的大将注意防备后,又派将领领军一万北上到沧州北面五十里外的蔡北县驻扎,以为沧州缓冲屏障,自己则领军五万,行进到萧子申、石开所领铁骑军以东,准备阻挡魏军南下攻势。
一日后,就望见了宁王拓跋文绍的帅旗。至此,瓦口关往南到萧子申、曹剑南防线以东的正定路疆土,已全部丢失。
拓跋文绍大军到后,叔孙恭、公孙意等将领就领军强攻曹剑南大营,逼阳南森也拔营往东靠向拓跋文绍大军。赵魏大军血战两日,寸土不让,只杀的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赵魏停战又对峙两日后,沧州镇守大将派人传来急报,鹿州突然出现数万重兵,主帅为拓跋文绍,正猛攻鹿州,欲夺正定路粮草,请曹剑南定夺。
曹剑南一时大惊失色,现在正定路东与赵军对峙的拓跋文绍大军就有十余万之众,拓跋文绍哪里来如此多的兵马?
而防守粮草重地鹿州的禁军有三万多人,就算拓跋文绍率数万魏军强攻,一时如何能下?待定州的帝九诏得了急报,引西线重兵前来围杀,再有沧州大军断住拓跋文绍归路,拓跋文绍大军不过死路一条,他何来如此大的胆子?
正是因为鹿州有三万多禁军防守,所以曹剑南并未担心过,曹剑南现在又与拓跋文绍主力在东线交上手,就更没有担心粮草重地鹿州了。却没想到拓跋文绍竟去攻打鹿州,曹剑南一时色变不解。
但不解归不解,曹剑南也不可能置鹿州于险境,急忙让萧子申、石开率军往西南去救援鹿州,他仍领五万禁军抵挡拓跋文绍主力的攻势。
萧子申与石开领骑兵离开后,次日,曹剑南终于知道为何拓跋文绍有如此重兵了,因为与他对阵的根本就不是拓跋文绍,而是魏国的南大将军、南京道镇抚使、宋王拓跋神机。
原该是在大赵大津关以北,魏国雁崖关至南京道昌阳防线与帝九诏、曹少游等对阵的拓跋神机,没想到他竟偷偷的率大军来到了东线,与拓跋文绍合兵一处,还打出拓跋文绍的旗帜来迷惑赵军。
若是大赵瓦口关失后,拓跋神机再领兵东来,现在最多刚到与曹剑南血战的前线!可他不是,曹剑南一直都是在与拓跋神机大军对阵,已交锋数日。
这么说来,岂不是表示,若非拓跋神机有信心,不多时就能攻下瓦口关,否则他就真是神机妙算,知晓豁兆凯会献关降魏,所以才弃中线的雁崖关等不顾,提前领大军东来瓦口关。
拓跋文绍与曹剑南互攻半年多,曹剑南没攻破魏国的宁海关,拓跋文绍也没有攻破赵国的瓦口关,拓跋神机哪里来的自信,偏就知晓能攻破瓦口关,所以早提前领军前来。
这是不可能的!若拓跋神机有如此厉害,早攻破中路的大津关入了正定路,又何必千里迢迢的东来瓦口关!
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拓跋神机“神机妙算”,早“算出”豁兆凯会献关降魏,所以才悄悄引兵东来,打了曹剑南一个措手不及!
萧子申与石开率骑兵离开后,也不知拓跋神机是知了拓跋文绍兵打鹿州的消息已掩盖不住,还是觉得曹剑南五万大军挡不住他了,竟亲自披挂上阵,换了宋王帅旗,随后兵分三路猛攻曹剑南防线大营,又分兵一路往西,准备断去曹剑南与沧州的联系,欲围歼曹剑南大军。
就在危急之时,帝九诏得了消息,与裴仲殊、呼延寿等大将亦领兵东援。裴仲殊领兵四万往东南救援鹿州,以一万骑兵先行;帝九诏、呼延寿等则领兵四万,往东支援曹剑南。
帝九诏领军与曹剑南派往沧州、定州间的建州布防禁军会合后,只留下一万禁军继续防守,之后领着五万禁军东来,刚好挡住了拓跋神机欲断曹剑南与沧州联系的魏军。
帝九诏随即挥军力战,不到半日就击退了西来魏军,随后往东靠向曹剑南。曹剑南此时已感压力,帝九诏率军来后,一时就挡住了拓跋神机攻势。
拓跋神机见援军前来,正准备暂退,帝九诏已令呼延寿率领一万五千铁骑军,急往北去瓦口关南,欲断魏军粮道。拓跋神机急令逼阳南森领一万五千骑兵追击呼延寿,务必要拦住呼延寿。
第五百三十三章 军败泪血
谁知帝九诏欲断粮道是假,竟是设伏在蔡北县东北方,与曹剑南早前派驻蔡北县的一万禁军两面夹击,大破逼阳南森的骑兵。
逼阳南森被伏击,不知伏击禁军兵力,又忌惮帝九诏用兵,顿时心慌意乱,指挥失当,竟折损了五六千骑兵,随后急率军退回拓跋神机处。
帝九诏知晓,呼延寿率军北上,拓跋神机除了命逼阳南森领军追击,定还会派人极速知会瓦口关的魏国守将,让瓦口关与运粮大军防备,如此呼延寿兵力不足,再北去已没有意义。
何况,现在魏军十多万重兵入境,鹿州粮草有危,若再多分军与呼延寿北上,则防线有被拓跋神机攻破之险,所以就命了呼延寿率军南归,仍留那一万禁军在蔡北县驻防。
帝九诏与曹剑南合兵一处,已有近十万之众,只稍处略势。帝九诏等人尚未松气,魏军又有五万大军自瓦口关南下,再加上攻打鹿州的魏军,已达二十多万,已有决战架势。
若鹿州真被拓跋文绍攻破,粮草无论被夺或被毁,赵军怕都要溃退。未免全军缺粮覆灭,就只有禁军全部退守到黄河一线,如此才能保证后续粮草供应。
这样一来,整个正定路重关与州县将大部丧失,到时大津关、瓦口关落入魏国之手,南面没有险地,就算最后击退魏军,将来防守也将变的极其艰难。
可见鹿州粮草何等重要,在魏军入境下,可以说是关系整个战局的成败与将来赵魏形势,可真失不得。现在正定路西北角的云桥关是帝九重的防区,那边另有屯粮之处,尚不用担忧。
但帝九诏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派人通知帝九重,让他增兵曹少游镇守的大津关,尤其要供应充足粮草,以便鹿州被破后,就算正定路禁军缺粮,全线溃退至黄河北岸,也要曹少游孤军守住大津关。
那样一来,待将来反攻魏军后,就算瓦口关夺不回来,至少刑州、定州、大津关一线的防线不会有太大问题。只失一个瓦口关,自然比大津关、瓦口关皆失,将来防守起来要容易得多。
帝九重得报后,一面命西线禁军往东前进至大津关、定州一线布防,以防止魏军往西攻来,尽量保住刑州、定州、大津关一线;一面就依帝九诏所托,做最坏的打算,让裴伯殊领军前去大津关,协助曹少游防守,并派军运送大批粮草前往大津关。随后又派人往南、西各路催运粮草,以便鹿州真丢失后,西线至少可以多保证定州一线的粮草供应。
就在此时,魏军为配合拓跋神机、拓跋文绍大军作战,拖住他方赵军,拓跋煦、慕容太后、计策衍下令全线出击,三路齐攻大津关、云桥关、泰武关。
帝九重不敢大意,派往大津关、定州一线的禁军又回缩了一些,以保证云桥关、泰武关的战事有足够禁军支撑。
帝九重此时也暗自庆幸,幸好帅轻影与萧子申袭击夺回了泰武关,否则魏军东、西两线同时入境,那时真就是难打了,大赵瞬间就有帝皇尊第一次北伐时的魏国之危,以及那次帝廷义的兵败之危。现在虽仍有险,但局势也没有太坏。
鹿州粮草既如此重要,萧子申与石开自然不敢怠慢,率军日夜兼程,只往南狂奔。但终究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大军已到达鹿州,鹿州却已被拓跋文绍攻破,城墙上已是大魏旌旗,大魏军士。
萧子申与石开远远的望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魏军,已知鹿州完了,粮草完了,也不知正定路的局势将会怎样发展。
萧子申与石开就只有两万骑兵,别说攻不下拓跋文绍数万大军防守的鹿州,就算攻破城门杀了进城,城中骑兵难以发挥,也绝不是拓跋文绍大军的对手。
萧子申与石开满腔怒火,二人也知晓了帝九诏已派裴仲殊率军来援,石开就建言,二人率军在此盯住拓跋文绍。
若拓跋文绍要离开,就咬住他不放,待裴仲殊大军前来,就算粮草没了,也要先报仇再说;若他不离开,固守孤城,也只有等裴仲殊之军到了才能计较。
萧子申点头应了,就命铁骑军后退立营休息,只待拓跋文绍反应,再决定进退。萧子申、石开刚率军后退立营,没想到却有鹿州的残兵败将见了大赵旗帜跑了来。
石开也想知道,鹿州三万多禁军,到底是如何守的城,竟数日就被拓跋文绍攻破,这还是我大赵的禁军吗?
你想想当年的计策衍,他孤军困守南京道治所昌阳,是如何以不足两万之众,抵挡太祖皇帝十余万大军的连番强攻两月余的。
你鹿州将领就算无法与计策衍比,那大同路的原州、代州呢,他们又是如何防住拓跋毓秀强攻的!就算你们不如张保义,那拓跋文绍还不如拓跋毓秀呢,可不就互相抵消了,竟才守住几日!
萧子申与石开提了校尉来喝问,才知道不是鹿州的禁军将士没本事,而是帝廷义太有本事了。
拓跋文绍大军尚未到,帝廷义竟派了豁兆启持诏书到鹿州,强宣诏要带了三万禁军离开鹿州,去拱卫他所在的刑州。
镇守鹿州负责粮草的主帅是帝廷义的亲信,立马就应了。但鹿州将领也有其责任心,有一将领以粮草万钧之重为由,坚决不从,竟被豁兆启当场斩杀。
也就是说,帝廷义所在的刑州,现在有豁兆启所领的京师禁军,还有李嗣隆的龙骧军,加上自鹿州带去的三万兵马,已超过了拓跋文绍攻打鹿州的魏军。
可鹿州留守将领突围到近在咫尺的刑州去求援时,帝廷义竟以魏军动向不明,或会攻打刑州,威胁朕之安全为由,拒不发兵救援。
那将领头也磕破了,最后只求一万禁军支援,帝廷义只是不从。帝廷义,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将领独自返回鹿州时,杀的满身鲜血入了城,只让众将士定要传出帝廷义见死不救之事与魏王、秦王知晓,随后就咽气死了。
萧子申与石开没想到鹿州竟是这样失的,粮草竟是这样丢的。就在鹿州残兵败将嚎嚎大哭时,全军将士知晓真相者,没有不悲泣垂泪的。帝廷义在这些禁军将士心里,已经死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三军会合
萧子申、石开安顿好鹿州侥幸脱困残军后,二人都坐在中军帐中,沉默不语。以石开的脾气,若所统禁军兵众,怕要引军去帝廷义所在的刑州,要他给一个交代。
萧子申虽统兵作战不如石开,却比石开要冷静得多,也更有大局观。现在若真兵逼帝廷义,只不过制造碰撞,更添大赵危局罢了,现在就是装孙子,也要避免内战。帝廷义之事,待局势稳定后,自有帝九重、帝九诏去寻他要交代。
何况现在拓跋文绍数万大军深入大赵境内,拓跋文绍之军虽处险境,大赵也犹如芒刺在背,你不知道他啥时候就会去袭击或攻打哪里,所以定要看好了他,不能让他再乱赵境。
萧子申此时又想起了大同路战后拓跋毓秀对帝九重所言,只要帝廷义仍在,说不准大赵就会大乱,谁说再战下去魏国没有机会!这不就应验了拓跋毓秀之言!
现在鹿州粮草之事,既调开守军,又不增援,已确定帝廷义搞了鬼。而泰武关侯布之逃是帝廷义下诏做的,那豁兆凯降魏之事怕也不正常。
但看现在豁兆启仍活得滋润,仍被重用,若豁兆凯真是私自降魏,以帝廷义的为人,能轻饶了豁兆启?如此看来,豁兆凯突然降魏,若说与帝廷义没有关系,怕鬼也不信!
帝廷义这老东西看来也老年痴呆了,他也不想想,就算大赵溃败,甚至数十万赵军全军覆没,甚至大赵亡了,你以为就害得死帝九重、帝九诏兄弟?笑话!
先不说帝九重、帝九诏身边高手如云,很难被魏国俘虏,就算被魏国俘虏了,慕容太后他们也不会杀帝九重兄弟,帝廷义不过枉自丧师亡国罢了。
当然啦,也不能说帝廷义的算计半分希望也没有,若帝九重兄弟落到了拓跋文绍手里,那肯定是死定了。帝廷义应该也是这般算的,所以才自拓跋文绍主持的东线打开缺口,放了魏军进来。
但帝廷义也不想想,要帝九重、帝九诏兄弟落入拓跋文绍之手,这得有多难,拓跋文绍哪来如此多高手!
退一步说,若魏军真有本事擒杀了帝九重、帝九诏去,那说明大赵也完了,那帝廷义的江山也完了,帝家也完了。也不知道帝廷义这白痴到底在想什么,竟出这种昏招。
萧子申将鹿州之变派人上报帝九诏后,与石开领军在鹿州以东驻扎一日,也不见拓跋文绍有动静,没想到鹿州南面却传来了大动静。
萧子申、石开见了大赵旗帜,还以为是帝廷义良心发现,又派军来援鹿州,虽是晚了,还算有一点点良心。
但却不像,因为南来禁军只有两万多人。帝廷义知晓拓跋文绍有数万魏军,若派这点禁军来,岂不是送死!禁军到了鹿州城南后,竟突然强攻鹿州。
萧子申与石开大惊,这点兵力攻城,与送死有什么区别,急忙打马去鹿州南阻止。好不容易才劝下了怒气冲天的禁军将士,随后引来了鹿州东面,两军一合,已有四万多人。
这两万多禁军,就是之前驻守鹿州、看护粮草的禁军。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鹿州将领求援被拒的消息还是被调到刑州的三万禁军打探到了,随后众将就去寻主帅,让他率军北援鹿州,保住粮草。
但那帝廷义的亲信阴阳怪气的说了许多闲话,又以诏令为由坚决不从,并喝令众将自滚回去好好待着,各人自扫门前雪。
众将又求了片刻,见主帅仍不从后,心系战友又挂念粮草的众将终于大怒,顿时群起攻之,斩杀了主帅,随后引军不辞而别,自往北来。
帝廷义得知消息后大怒,就让豁兆启、李嗣隆率军追击诛帅抗命的三万禁军。两军血战多时,三万禁军且战且走,最后就失了几千禁军,只有两万多北上到了鹿州。
萧子申、石开没想到内斗还是起了,竟是自守粮禁军开始的。但也不可能怪他们,他们虽杀了主帅,还把人头带了来祭奠留守鹿州阵亡的将士,却是半点错也没有。
此时,探马又来报南方出现大赵旗帜,大军遮天蔽日而来。萧子申、石开等众将一惊,知道怕是豁兆启、李嗣隆追击禁军的大军,急忙尽起四万多大军,众将校共推萧子申为帅,结阵准备迎敌。
南边大军缓缓靠近后,果然是豁兆启、李嗣隆率军追击而来。豁兆启打马上前,喝令萧子申交出反叛将校,厉眼望见石开后,又让萧子申交出谋逆反贼石开。
萧子申、豁兆启对峙刚起,鹿州城东门一开,竟是拓跋文绍欲引军出城来,也不知是想渔翁得利,还是要与豁兆启共击萧子申大军,看来怕是要与豁兆启联手居多。
就在萧子申等将大惊失色,正准备领军往北或东退走的危急时刻,鹿州北面突然又杀来禁军,当先大将,正是裴仲殊。
裴仲殊见鹿州东门大开,见了已引军出城的拓跋文绍,话也不说,率领铁骑就往魏军冲杀过去。萧子申一见机会来了,让石开率领步军防备豁兆启大军,随后就领铁骑军与裴仲殊一同冲杀过去,欲夺东门而入。
裴仲殊领军前来,豁兆启与李嗣隆等既忌惮裴仲殊,又不知他带了多少兵马来,一时失色,也不敢擅动。
豁兆启等失色,拓跋文绍同样色变,急令魏军抵挡,缓缓往城中退去。一时也暗叹大意,只待大赵禁军自相残杀不好,何必出城来,现在竟陷入险境。
拓跋文绍出城魏军尚不多,不多时就缓缓退入了鹿州城中,就要关城门。裴仲殊自马上连纵而起,与萧子申当先同杀向城门,欲阻止魏军关门。
眼看着萧子申、裴仲殊就要冲到大门前,马上就可阻止魏军关闭城门,城中突然急晃出一道身影,双掌雄威连展,竟拦下了裴仲殊对战。随后又是将领杀出,挡住萧子申前进之路。
大赵铁骑禁军跟进后,城墙上魏军连弓射来,骑兵毫无遮挡,接连中箭。裴仲殊见已难破入城去,急忙喝令将士后退。
第五百三十五章 决胜一击
禁军铁骑领令往后撤去,裴仲殊、萧子申二人被阻,鹿州城门终于完全关上。
魏将与裴仲殊、萧子申杂乱在一起交手,城墙上的魏军怕伤了自己一方的大将,就只小心翼翼的持弓瞄准,并不轻易放矢。
萧子申此时才偷空瞥见,那与裴仲殊对战之人竟带着银龙面具,心里惊呼:“战天讳!怪不得能拦下裴仲殊!”
萧子申就这一惊,心神略分,竟差点被围攻来的魏将所伤,急忙收起心思,全心迎战,不敢再去看银龙面具者,但也暗自担心裴仲殊。战天讳的修为不在兵解上人之下,久战之下,裴仲殊怕不能敌。
萧子申没有心思注意银龙面具者,但与之交手的裴仲殊却吃惊起来。二人过招多时,裴仲殊早认出了银龙面具者的天罡玄录掌,知晓他是大魏拓跋家皇族之人,绝不是战天讳!
但裴仲殊常年在边关与魏军对战,与魏将交手,与拓跋神机、拓跋毓秀等皇族大将均有过招,拓跋皇族中的高手,只有宋王拓跋神机有如此修为,如此功力。
可据裴仲殊自帝九诏那里传来的消息,拓跋神机应在沧州东北与帝九诏、曹剑南对峙,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鹿州!
而且若是拓跋神机,他也不会带着面具行事;若他不是拓跋神机,拓跋家何时又出了一位这般厉害的人物!
裴仲殊思绪百转时,围攻萧子申的魏将不少,修为也不弱,萧子申竟渐渐不敌。裴仲殊见状,知晓再战无益,霎时枪风扫荡,功劲狂震,连向银龙面具者与魏将,随之喝道:“走!”
萧子申、裴仲殊一退,没想到魏将竟不罢休。银龙面具者一声冷哼,抬手一挥,竟领着众将追杀过来,瞬间就过了护城河!
交手的众高手离开城墙边后,魏军又拉起了河上吊桥,鹿州片刻就进入了完全防备的状态。
裴仲殊见银龙面具者领众随后攻来,暗道我还怕你不成,随即又与萧子申转身迎战。亦是裴仲殊战银龙面具者,萧子申力敌众将。
方才城门外萧子申与魏将力战,石开已远远见了萧子申不敌,现在萧子申仍是一人独战众将,定也会不敌。石开随之吩咐禁军将领小心防备豁兆启等,自持棍助萧子申而来。
石开与萧子申联手共拒魏将,终于战了个旗鼓相当,一战就是近百回合。
萧子申见豁兆启、李嗣隆等蠢蠢欲动,裴仲殊与银龙面具者也难分胜负,暗道不能再这般打下去,一旦豁兆启挥军一击,自己等人必然心乱,到时就极为不妙。
萧子申一念至此,大喝了声:“裴二哥!”随后迫开攻来的魏将,转身就往银龙面具者杀去,道:“裴二哥,我们换换!”随后连对裴仲殊眨眼。
裴仲殊已明白了萧子申的心思,微一皱眉,又见魏将追击萧子申而来,略一点头,持枪转身就砸向杀来魏将。
萧子申持剑、抬掌挡住银龙面具者,嘿嘿道:“伪龙首,萧大爷觉得这样战下去也麻烦,怕半年也分不出胜负,不如咱们就以內劲相博,你若胜了,我们自退离鹿州五十里;你若败了,就滚回鹿州去,别再来烦我们与豁兆启之争,如何?”话一完,也不管面具者应不应,随手就将神兵扔去一旁插了入地。
裴仲殊知道萧子申要搞鬼,神力、功力略收,只哈哈大笑着与追击萧子申的魏将连战,并不强功逼退他们,保持着离萧子申、面具者不远。
萧子申神兵一扔,双掌聚功一拍,瞬间按向面具者双掌。银龙面具者似对萧子申的自大有些不屑,冷哼一声,也不答话,随之双掌接住萧子申雄掌,果然与萧子申比拼內劲。
四掌一接,面具者功力果然深厚无比,萧子申瞬间被震退两步。萧子申一惊,急忙抬足顿地,稳住身形,道元极速运转,连连迎向面具者深功。
片刻后,萧子申又被震得连退了数步,就在面具者冷哼一声,更见得意时,萧子申哈哈大笑,太极图印旋天而起,阴阳之力顿时牵引起面具者功力,只以二身合而一,周天运转而走。
萧子申嘴角见血,面具者终于惊觉自己功力不大受控制,急忙全身功力顺势连撞向萧子申双掌,就欲震开萧子申。
但催来深功,却全被萧子申太极阴阳之力带起,更加速了二人功力圆转。面具者功力更见无法掌控,一时已吓得手臂连颤,还以为是萧子申会什么邪法,用窍门欲夺了他的功力,想的也够深远。
萧子申经多时修炼、感悟,又得符思言、卫尘泱仔细指点,已对掌控双方功力更有心得,又与卫尘泱、东宫元化等做了演练,对引动对掌的两人功力已没有多大问题。
尤其是似银龙面具者这般毫无防备者,基本上都能掌控住。但只有一点,萧子申自己被伤却怎样也避免不了,一时也大叹无奈,更不要说似卫尘泱般运用自如。
正因萧子申自己会伤,所以觉得用在那些魏将身上有些浪费,才唤了裴仲殊换个对手,只要创了面具者,还怕今日不胜!
就在萧子申哈哈大笑着被震得溢血一退时,银龙面具者被二人功力合力一击,顿时扬血抛向护城河去。
裴仲殊早有准备,再不管魏将,儒功满贯枪身,神力尽提,纵天一枪就击向往护城河掉去的面具者。
面具者忙忍住伤创,功力随念而走,玄黄天罡往上迎向裴仲殊金枪。二人功力连撞,震荡整个护城河,扬天水浪,瞬间掩去二人力敌身影。就连随后追向裴仲殊的魏将也全被惊天之劲震得仰天后退,根本无法靠近二人战圈。
追击魏将震退大意之下,萧子申早握住地上神兵,随后身法连展纵去,瞬间斩杀一将,随后连剑猛击,又与剩余之将同震同退。
护城河浪渐渐回落后,河中翻滚血浪,已失去了面具者踪迹。裴仲殊抬眼略望,随后纵身而回,又与萧子申、石开连攻向魏将。
魏国众将缺了面具者,刚才又被萧子申偷袭斩杀一人,实力已不济,片刻又被裴仲殊金枪贯身,力斩一将。
第五百三十六章 讨贼纳叛
魏将见已不能敌,喝呼一声,随之连纵而退,瞬间就过了护城河,随即退回到了鹿州城墙上去。
裴仲殊哪肯轻放,金枪贯地而入,旋身一起,伸手握住吊桥右边的铁链,神力一运,一息扯断。
裴仲殊腾身又要去扯断吊桥左边铁链,好接引禁军过河。城墙上的魏军在魏将指挥下,床弩数根巨箭同射向裴仲殊。
萧子申与石开忙持剑、提棍而上,与裴仲殊同震开巨箭,却已手臂酥麻。萧子申见魏军巨箭又要射来,忙与石开拉着裴仲殊抬步连退,随后拔枪避远了去。
裴仲殊持枪在手,道:“现在面具者重创不知去向,魏将也有死伤,你们掩护我,今日定要断下吊桥,破开城门,夺回鹿州来!”
萧子申忙拉着裴仲殊摇了摇头,又望了远处豁兆启等人一眼后,就将鹿州之失与帝廷义之毒告诉了裴仲殊。
裴仲殊听完也色变,怪不得现在如此好的机会,萧子申竟要拉住自己,原来是忌惮豁兆启、李嗣隆率军夹杀。
裴仲殊知晓了前因后果,自然也与萧子申、石开一般担心起来,望了鹿州城一眼,只好放弃,随后三人就往禁军军前行去。裴仲殊只把厉眼望向豁兆启、李嗣隆,怒欲喷火。
裴仲殊率领一万骑兵先锋到后,萧子申一方已有五万多禁军,其中三万为铁骑。豁兆启一方兵力本已居于劣势,又以步卒为主,已开始害怕起来,怕裴仲殊率军掩杀。
豁兆启见裴仲殊持枪冷冷往军前踏来,眼珠一转,一边拉马缓缓退入禁军中,一边扬剑喝道:“裴将军,豁某奉诏捉拿逆贼石开,捉拿鹿州叛将,你敢抗旨?”
裴仲殊仰天哈哈大笑道:“好个逆贼,好个叛将!豁兆启,可我怎么听说石将军生擒了奉诏弃关叛国的逆贼侯布,我倒是想问问你,谁是逆贼?谁才是叛国谋逆之贼?鹿州众将之责本在护卫粮草,不是你豁兆启的狗,也不是帝……陛下的狗,他们回夺鹿州有错吗?你敢在本帅面前说他们是叛将,你是在找死!”
李嗣隆脸色亦变,见裴仲殊刚才差点直呼帝廷义名讳,已知鹿州之事难于善了,道:“裴仲殊,石开聚众跟随齐王谋反,证据确凿,不容你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鹿州粮草虽重,又怎比得上陛下之重,鹿州众将抗旨斩帅,罪不容诛,也由不得你狡辩!”
裴仲殊瞟了石开一眼,高声道:“李将军,你说石将军谋反,可有证据?他本一心为国,秘密潜入齐王身侧,才使太子殿下能顺利平灭叛乱,可以说居功至伟,什么颠倒黑白,可不是放屁!若要说石将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就是来不及阻止章辽作恶,没有救下龙子龙女罢了。他已被罚降为翊麾校尉,这过补得绰绰有余了吧,你还想怎样?”
豁兆启一张脸气得通红,刚抬手一指裴仲殊,喝道:“你……”裴仲殊已打断道:“豁兆启,你们远在正定路,是你们清楚汴京之事呢,还是太子殿下与萧将军等更清楚!你问问他们,石将军是不是假装去齐王身边卧底的?”说着,就伸手往萧子申一指!
萧子申见裴仲殊指鹿为马,脸也有些微涨红,见他问来,忙将头扭向一旁,也高声道:“石将军自然是去卧底的,否则我们哪知晓宫中之乱,怕陛下的龙子龙女要被杀的干干净净!”
裴仲殊把金枪往地上一拄,喝道:“豁兆启、李将军,你们可听明白了?石将军之事,咱们先放一边,再来说说这鹿州之事!
“圣人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鹿州粮草关系全军,也就是关系了大赵社稷,更是关系了大赵黎民。豁兆启,你刚才竟说粮草虽重,比不得陛下之重,你从小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你说出这话来,竟也不脸红,当初太祖皇帝是如何教导众人的,你还真把陛下凌驾于社稷万民之上了?
“豁兆启,要不要裴某送你去问问太祖皇帝,看鹿州众将士到底有错没错,看看到底谁才是叛国之辈!你少拿什么制令、诏书来吓我,制令、诏书再大,也大不过社稷、百姓根本去!若是与社稷、万民背道而驰,别说鹿州众将士,就是裴某,就是魏王、秦王二位殿下也绝不会答应,更不会认同!”
裴仲殊话语至此,三军将士竟不断齐呼:“魏王千岁千千岁、秦王千岁千千岁……”就连豁兆启、李嗣隆的京师禁军与龙骧军也不例外,更使豁兆启、李嗣隆等面色剧变!
禁军呼喊片刻,裴仲殊持枪一扬,顿时三军噤声,整齐划一,可见大赵兵主战神在禁军中的威望,远高于豁兆启、李嗣隆等辈。
裴仲殊见状,冷哼一声,随后持枪走到两军中间,高声道:“豁兆启胞弟,瓦口关守将豁兆凯献关降魏,致使魏国二十多万大军侵入我大赵疆土,拔县略州,荼毒百姓,你们还要听他的吗?
“陛下罔顾社稷,与魏国拓跋文绍勾结卖国,强诏调离鹿州将士,致使正定路粮草被夺,危及三军,如此昏君,你们还要听他的吗?凡我大赵一心为国、一心为社稷、一心为大赵万千黎民而战的禁军将士,请随魏王、秦王二位殿下北拒魏国,南诛逆贼,护我疆土,护我社稷,护我百姓!”
一时禁军将士随了裴仲殊高呼:“跟随魏王、秦王,护我疆土,护我社稷,护我百姓!”已将皇帝帝廷义忘去了九霄云外。
高呼连起,豁兆启、李嗣隆身后禁军骚动,许多将领带着禁军脱离豁兆启、李嗣隆,纷纷往裴仲殊、萧子申这边靠奔过来,片刻就散了大半。
豁兆启怒而扬剑欲杀,裴仲殊持枪纵身上前就架住豁兆启之剑,喝道:“豁兆启,回去转告陛下,魏王、秦王二位殿下自会去寻他要一个交代!还有……你滥杀我鹿州禁军忠心为国之将,待我大军凯旋归来,裴某必杀你祭奠英魂!”
裴仲殊话一完,运起神力,扬枪一砸,豁兆启忙双手持剑十成功力一挡。就在豁兆启双掌虎口震裂,双臂连颤时,战马承受不住,顿时软倒趴地,已被神力压碎脏腑而亡。
第五百三十七章 再启战端
裴仲殊翻手一枪扫开豁兆启,随后厉眼看向李嗣隆,道:“李师叔,请你好自为之,可不要步了赵昂的后尘!若你再践踏经天纬地的圣名,到时别怪师侄对你不客气!”
李嗣隆虽知裴仲殊已被太史公他们定为第六十七代儒圣,但总是师侄晚辈,现当着三军将士,众目睽睽,竟如此不给面子的连番教训自己这个长辈,一时也恼怒。
但李嗣隆知道,自己远不是裴仲殊的对手,又真怕裴仲殊会对他出手,到时再众目睽睽败给裴仲殊,就更丢脸,只敢怒不敢言,冷哼一声,拉马转身就走。
豁兆启禁军与龙骧军又有两万左右靠了过来,听从裴仲殊的指挥,现在裴仲殊、萧子申所统禁军已达七万多人,若待裴仲殊后续三万步卒跟来,就是十万之众,已可威慑任何势力。
萧子申自己并不擅长指挥,又见禁军突然聚众至此,只吓得心扑通乱跳,哪里还敢做什么主帅,忙推给裴仲殊。裴仲殊当仁不让,又命了萧子申为副将,仍与石开统领骑兵。
中军帐里,裴仲殊连派了几波快马返京去请粮草,只让萧子申、石开摇头叹息不已。他们二人这一日只顾着盯死鹿州,却没顾及到正定路东线大军即将缺粮之事,若非裴仲殊见鹿州被夺,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再拖下去,保不定就出事!
萧子申看着查看地图的裴仲殊,道:“裴二哥,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待定州后续的三万禁军到了后,是不是要攻打鹿州?”
裴仲殊点头道:“拓跋文绍既然没有焚粮,无论是为了消灭他这支魏军,还是为了夺回鹿州粮草,肯定是要攻打的,但我们只有五日的时间,五日若攻不下鹿州,只有暂时放弃!”
见萧子申不解,裴仲殊续道:“按你所说,沧州之前运了一次粮草,我大约计算了一下,殿下率军东去,并没有带多少粮食,现在沧州屯粮要养活十多万大军,只能再支撑二十日左右!
“现在是春夏之交,百姓的余粮已不多,我们也不可能强征,只有靠南面各路运往汴京府的屯粮。若我们五日内攻不下鹿州,得不了粮草,未免帝廷义再搞鬼,我们就要全军南下黄河岸边去接应粮草,随后再极速北运,才能保证殿下与曹帅大军的供给,否则军马就要饿肚子!”
石开接道:“裴帅的顾忌不错!现在刑州仍有四万禁军左右,先有宫中之变,再有现在的禁军叛离他而去,不知帝廷义会气怒成什么样子,他本就在坏粮草之事,现在怕更是一心要断我大军粮草!”
裴仲殊道:“我们的存粮也不多了,未免加重沧州的负担,我们派人去定州运吧,定州、大津关还有魏王殿下的西线可以供应,至少目前还没有断粮之忧!”
裴仲殊又看了看军图,随后抬手一指刑州,续道:“若真到了逼不得已之时,我们就去抢刑州的粮草!帝廷义既早有打算,他的刑州屯粮定不少,我再煽动禁军反叛,不怕拿不下来!但未免先开内斗,非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用这法子!”
萧子申、石开随后就去分派禁军做准备,以应付自明日起的备攻鹿州之战!现在一怕攻不下鹿州,二怕鹿州要破时,拓跋文绍下令烧粮,那可就全完了。不仅粮草要完,城内火势一起,定也会祸及百姓。
次日五更造饭,卯时就聚合大军,裴仲殊、萧子申、石开领主力备战东门,另派将领指挥禁军佯打北门。若非顾忌刑州的帝廷义禁军,还会派军佯打南面或西面,现在只好放弃。
裴仲殊在萧子申、石开与众将的掩护下抵挡巨箭,不多时就扯断了吊桥的铁链,随后又命禁军持盾抬轻梯过河,吸引魏军。
裴仲殊则让禁军运了许多昨日准备好的数万斤巨石来,就在护城河东岸抱起巨石,以神力远掷砸向鹿州东门。这可比兵士撞门的冲车威力大多了,第一块巨石就砸得巨门颤抖,连城墙也晃动起来。
只看得萧子申心颤不已,被裴仲殊领军攻城,若没有极其厉害的大将镇守,怕不多时就会被他破开城门。
果然,裴仲殊扔了第一块巨石后,昨日被裴仲殊击入护城河不见的银龙面具者,立马就领着两个将领纵到了城门前,阻挡裴仲殊的巨石。
裴仲殊第二块巨石扔过去后,虽震得面具者不住往城门滑去,也被他震碎了巨石,已近不了门。
裴仲殊惊道:“这家伙恢复得倒快,果然有几下子!”随后就让萧子申搬了巨石往天上扔去。
萧子申的功力虽不能似裴仲殊般投掷远去,但要往上扔个数丈还是没有问题的,就依吩咐起了巨石震向半空。
裴仲殊哈哈大笑,又让萧子申、石开跟来掩护,随后纵身而起,掌抵巨石后边,推着巨石极速往鹿州东门而去。
就在面具者急忙与两位将领在门前盯着裴仲殊防备时,裴仲殊却没有攻向城门,而是一脚将巨石踹向了门上城楼,顿时就破开了一个大洞,砸死了不少魏军,还砸坏了一座发射巨箭的床弩。巨石投掷后,裴仲殊三人急忙又纵身而逃,躲避弓矢巨箭。
随后裴仲殊、萧子申、石开又运起巨石,或攻击城楼,或砸向城门城墙,只与面具者等将防备的相反,让面具者防不胜防。
巨石用完后,裴仲殊、萧子申就与众将指挥禁军支起木幔抵挡箭雨,运送土石往护城河中填去。若面具者等攻来,裴仲殊、萧子申就领众将迎战,只掩护禁军填那护城河。
萧子申、石开率领的铁骑军与裴仲殊的先锋骑兵都没有攻城兵器,鹿州原本的守粮禁军是自刑州匆忙奔来,也与后来豁兆启领军叛过来的一般没带攻城兵器。
只有自定州来的三万步军因帝九诏怕鹿州会失,所以准备齐全,但尚在路上没到。之前的巨石不过是裴仲殊赌一赌,玩耍玩耍,现在指挥禁军填河开路才是正经。
现在吊桥已断链打了下来,若再填起一段护城河,待攻城的轒輼车、冲车、临车、钩车、床弩、抛石机、车载云梯等一到,就要真正的强攻鹿州。
第五百三十八章 护城大战
拓跋文绍与魏国众将也知晓裴仲殊、萧子申等人之意,想着大赵禁军兵力优势不明显,竟命魏军以飞钩出城,随后搬了轻梯出来,搭在护城河河岸上,竟是往禁军反杀驱逐而来。
拓跋文绍既然是强攻破鹿州,拥有轻梯这种最低级的攻城兵器也就不奇怪。
裴仲殊见魏军轻梯搭河杀来,嘿嘿一笑,就在填河禁军与魏军接战后,命填河禁军逐步抵挡后退。待退了有数十丈,裴仲殊就命石开领骑兵沿河截断魏军归路,围杀出城魏军。
面具者等刚想来援破开缺口,裴仲殊、萧子申已领将领挡去。面具者昨日伤势不轻,之前又被巨石连震,牵动了旧伤,已不是裴仲殊对手。
裴仲殊与萧子申等将击退面具者等人后,就命禁军用飞钩勾住轻梯,随后众人一起强拉了过来,不少在轻梯上的魏兵又掉入河去,裴仲殊命禁军张弓一射,又杀死不少。
面具者又率将纵河而来,战了两次,完全无法解救过河魏兵,不多时就被禁军铁骑围杀干净。损失虽不多,也气得城墙上的拓跋文绍吹胡子瞪眼。
禁军随后又不断运沙石填河,拓跋文绍有前车之鉴,再不敢命禁军出城来战,只命魏军连弓箭雨猛射。
裴仲殊又命禁军多支起木幔抵挡箭雨,随后又传令北门佯攻禁军依葫芦画瓢,也运沙石填河。两边同填,既可以分散魏军的注意力,若两边都填了起来,到时两门主攻佯攻可随时变换,也可打乱拓跋文绍的防守,让他顾此失彼。
禁军连续奋战两日,终于在护城河的东门、北门填起了数丈长的大坝,已阻断了护城河水。此时,定州三万步卒满带攻城兵器而来,裴仲殊命所有步卒立马休息,准备明日强攻,随后就让石开与铁骑军将领指挥骑兵,日夜守护护城河填起大坝,不让魏军破坏。
次日一早,裴仲殊让将领带了一万骑兵到鹿州东南角,护住攻城禁军侧翼。一是防备拓跋文绍派军出城袭击,二是防备帝廷义那昏君派军来袭击。
一切准备妥当,裴仲殊命禁军用抛石机发射炮石与魏军对轰,又以床弩仰射城墙上的抛石机等守城兵器,掩护禁军过河。
也不知拓跋文绍是不是尚不知晓赵军又有三万步卒到了,竟又让银龙面具者等众将率军以飞钩自城墙上滑下来,就在护城河边布阵迎战。
裴仲殊、萧子申领军冲杀多时,魏军下城者越来越多,渐渐往两旁散去,竟与城墙上的魏军一同持弓射向禁军。禁军上路、前路全被魏军箭矢攻击,一时木幔防备不开,已影响了禁军发挥。
裴仲殊见状,就让禁军以轻梯搭上护城河两岸,让禁军用轒輼车掩护自轻梯过河攻击魏军。一面又派人去传石开,让铁骑军先不休息,即刻前来攻杀城墙下的魏军。
轒輼车前后左右及上面皆用木板合封,下面无底,四轮内置,用于容纳兵士行进,外包铁皮,用于防油防箭防石等。普通弓箭及石头对其毫无作用,只有抛石机发射的巨石或床弩巨箭才能造成一定的伤害。轒輼车主要用于攻城运兵保护或兵临城墙挖地道等作业的保护。
铁骑军到后,加上两边侧翼用轒輼车掩护,也过河了不少禁军,顿时各方齐冲杀。魏军聚在一起,运动不开,不多时就与禁军交错厮杀在一起。
两军夹杂,城墙上的魏军已不敢张弓向城墙下的禁军射来,只远射向护城河外,欲阻断禁军后续兵马。
两军激战多时,禁军驱逐开一侧城墙下的魏军后,就假装以魏军的飞钩攀登城墙。拓跋文绍见状,急令城墙上的魏军收起飞钩。
飞钩一收,禁军寸寸往城门处围杀过去,一边又使魏军渐次收了飞钩。城墙下魏军不得支援,越战越少,也完全被禁军压制。
银龙面具者双掌连互击,与魏将顿时纵身退往城墙上,只留下了垂死挣扎的魏军,不多时就被剿杀干净。
裴仲殊正想强掌轰门,城门上滚油连泼下来,随后火箭一引,片刻就连同尸体燃起大火,禁军急忙往后退避。
现在城墙下已没了魏军,裴仲殊命禁军将车载登城云梯运送过河,到了城墙前一丈处停下,以滑轮将云梯展开上升到城墙高处,随后命一将护守一座,以防止魏军将领以功来强破。
车载云梯下的禁军将云梯固定后,爬上云梯顶端的禁军在一旁禁军以木幔防护箭矢石头下,就用扬尘车向城墙上的魏军吹洒石灰粉等,只让城墙上的魏军睁不开眼。
禁军随之就用轻便的登城梯及普通的轻梯靠向城墙攀登上城,萧子申纵身上了城墙抵挡魏将,为禁军开路。禁军以木幔防备,极速攀登上城。
禁军开始陆续攀登上轻梯上端后,登城云梯上的禁军已不敢再吹放石灰粉等。梯子随之再往上上升一截,登城云梯下的禁军不断运送石头上去,顶上禁军就用石块连砸向魏军城墙上的油锅,防止他们用滚油泼洒登城禁军。
石头砸来,滚油四溅,魏军已不敢随意靠近被攻击的油锅,只有趁攻击间隙或利用没被攻击的油锅才能以油泼敌,但攻势亦不凌厉。
魏军无奈之下,就以石头、滚木为主乱砸防守,禁军支起厚重木幔缓缓攀登,又慢了下来。
禁军刚想放火箭点燃城墙上魏军的油锅,魏军亦支起木幔护住油锅,登城云梯上的禁军已无法攻击。
裴仲殊见状,就亲自登上了一座车载云梯,以神力运石砸向油锅木幔。一旁禁军张弓持火箭做好准备,一旦裴仲殊破开木幔,就放火箭点油。
其余车载登城云梯已失去辅助作用,车载云梯下的禁军就将云梯推到城墙边固定,随后大批禁军又从车载云梯攀登往上。
不多时,在萧子申开路下,就有不少禁军攀登上城,随后就与城墙上的禁军短兵相接厮杀起来。
拓跋文绍见禁军登上城墙者越来越多,一时再不顾及,只指挥远处的抛石机改装滚油、酒坛等,向禁军攀登处不分敌我的连砸去,随后就命魏军连放火箭。
第五百三十九章 血战护城
一时城墙上下大火同时轰然四起,裴仲殊急令车载云梯、登城梯等后退灭火,只往护城河一边退去。
登上城墙的禁军没有退路,就趁了城墙上的魏军亦躲避大火时,在萧子申率领下浴血厮杀,只冒着冲天大火往一边没燃烧的城墙杀去。
萧子申领着登城禁军血战了一刻钟,终于带着幸存的部分禁军杀到了一边没有大火处,萧子申亲自与校尉断后,让众禁军以飞钩下城。
面具者见状,急率魏将来战萧子申等人,裴仲殊忙又领禁军将领登城同战,终于护着不多的禁军完全撤退下墙。
地面禁军见状,忙又以木幔防护箭矢,在护城河上搭起轻梯,接应远离填河处下来的禁军。禁军兵士撤退完后,萧子申、裴仲殊等将就带着校尉纵回己方兵阵,不再与面具者等徒战。
一直到现在,刚才点燃的城墙上下仍大火熊熊。禁军退后,拓跋文绍就命魏军以沙石扑灭城墙上的火势,自任城墙下续燃阻止禁军攻城。
裴仲殊看着燃烧不息的大火,道:“鹿州是我大赵的鹿州,若非万不得已,我不想以抛石机、铁甲钩车等强破城墙,到时还不是要我大赵来修,又会降低鹿州的防御力!”
裴仲殊语毕,就命抛石机连砸没有火势的另一边城上油锅等,随后又指挥禁军强攻,并让石开去北门指挥,两方同时攻打。
两军自早上战至下午,禁军虽数次登上城墙,最后均被拓跋文绍以酒、油火攻,使禁军后续援军跟不上,只好撤退。
裴仲殊叹了口气,随后就命所有抛石机集中强打东门右边的城墙,经过约半个时辰的密集狂砸,终于砸塌了城墙一块,城墙已有些松动。
裴仲殊随后自禁军中挑选了力大者,操持着一辆铁甲钩车,以机括转动前端的尖钩钻,临近抛石机震塌的城墙处,自墙脚疯狂钩钻墙而入,寸寸钻开城墙。裴仲殊又亲自操持一辆铁甲钩车,与禁军配合,同时强钻。
铁甲钩车的两端及中间,以三辆临冲吕公车接临城墙掩护,随后又以车载云梯自四方掩护。
临冲吕公车是一种多层的塔楼形攻城器械,下有轴、轮,以便推进。各层以隔板隔开,以梯上下,在每一层间都可容纳兵士。
临冲车的四面皆以厚甲为护,极其坚固,极难破坏,最上层处则是车内士兵借以攻击的地方。临冲车最上层的厚甲为收放灵活的重甲,前端有各种枪、矛类兵器,攻防一体。
当最上层重甲放下时,上层兵士就能以床弩、弓矢等攻敌,甚至直接自上层冲上城墙。若重甲合上防护时,则可以兵士推动临冲车,以重甲前端上的枪、矛类兵器杀刺城墙上的敌军,是一种极其强大的攻城战具。
而且,建造高大的临冲吕公车还有另一作用,那就是以高度优势,可以让攻城一方的将帅自远处俯瞰城内,了解守城方的守城布置及排兵布阵,以安排对策,应变克敌。
裴仲殊指挥禁军破坏城墙,萧子申也没有闲着,命禁军支起了两块巨大的厚甲木幔,随后指挥着禁军以轒輼车前进到城门处。禁军在双重保护下,就自城门下方挖地道往内刨去。
拓跋文绍急命抛石机连砸城门前的厚甲木幔,随后又命魏军自城上倒油火烧。
但木幔甲厚,虽被烧的滚烫,四周滴下的油也燃烧烤人大汗淋漓,但木幔太过巨大,防护范围广,禁军虽热不伤,仍拼命的往门下挖去。
面具者见状,只搬了数万斤巨石来砸,砸得禁军支撑木幔困难。萧子申怕兵士在面具者连续攻击下承受不住,到时就会影响了禁军挖坑作业,急忙又领将领上城墙与面具者等力战。
就在禁军挖入城门下后,却仍是堵死的。原来拓跋文绍早命了魏军用石灰砂浆与糯米汁搅拌作胶,粘合砖石,自城门处直封死到了与城墙齐平处,已似完全筑成了城墙一般。
萧子申知晓后,就命轒輼车再运了禁军前来,往城门下的左、右、前方一同开挖,务必要破鹿州城门。
拓跋文绍为防城门塌陷,随之被禁军自城门处攻入,又粘合了许多砖石堆在城门顶的城墙上,并且备下灰汁胶。若真城门塌陷,就自上再堵去。
就在城门处角力不休时,裴仲殊一方的铁甲钩车已钻塌了约半丈厚的城墙。裴仲殊随后命禁军将倒塌下来的砖石刨散到四方后,又推了钩车上砖石堆继续钻城墙。
两军只血拼到了入夜,萧子申见城门下已挖得深广,怕砖石垮塌下来掩埋了轒輼车及禁军,就命他们退出,随后让禁军搬入黑火药压实埋去,引火一点,瞬间就炸塌了城门。
拓跋文绍早有准备,急忙命魏军推入砖石,粘合再筑起高墙。
萧子申见了炸塌下来四散的砖石,眼珠一转,随后就命禁军将自地下刨出的土石沿着砖石铺上去,又命禁军自外边运入土石来,竟是想填起一道斜坡直上城墙,到时就可以铁骑军冲杀上去。
禁军轮番休息上阵,直填到了次日上午,眼看着外延至护城河外的斜坡将成,一万铁骑军已上马列阵准备冲锋,没想到拓跋文绍竟命魏军自城门内炸塌了下去,顿时城门处就滑塌成缺口。
萧子申顿时哈哈大笑,心想你炸塌下去,萧大爷的铁骑军刚好可以“翻山”冲锋,岂不是一样的!
萧子申笑声刚起,却又傻眼了。原来魏军已在城门内不远处又筑起了一道略低于城墙高度的弧形墙体,可不等于是一日一夜白破开了城门,只把萧子申气得跳脚大骂。
但有失必有得,城门后虽筑起墙来,裴仲殊他们钻开的城墙后方却尚未来得及筑好墙体,才筑到了一丈左右高,厚度也不如城门后的墙体。
裴仲殊命铁甲钩车退后,就以临冲吕公车攻击垮塌城墙右侧的魏军,掩护后续禁军持轻梯自垮塌城墙的右侧及前方的矮墙上城,已出现了夺城之势。
现在距裴仲殊定下的五日之限,已只有一日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