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峡谷无情
萧子申刚心里念叨:“我为何要救丁长烈,他又在哪里?”段中赋大吼一声,就在白帐外一剑连刺入地去,片刻鲜血就染红了白雪。
段中赋持剑连刺溅血,萧子申见温如水已哭了起来,也看了明白,丁长烈被段中赋那小子埋在了雪地里,现在怕自己救出他来,所以持剑杀了。
没想到丁长烈竟也是被段中赋派人所擒,现在怕已死在了他手里,果然是报应,谁叫你个老不死的奸贼来害你萧大爷,现在不就玩完了。若你个老贼当初好好的与萧大爷一同宰了段公明父子,哪有你今日的惨亡!
萧子申又瞟了一眼帐外雪地早有的血迹,应也是丁长烈的,看来段中赋这小子玩得挺嗨啊,竟弄了几处血迹出来!
段中赋哈哈大笑,随后将手往雪地里一抓,慢慢就提了丁长烈出来,竟仍活着!段中赋方才乱刺的,竟是丁长烈的腿脚。
萧子申见了活着的丁长烈,只恨得咬牙切齿,你个兔崽子怎不宰了这老贼,现在叫萧大爷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真他娘的狗血!
段中赋伸剑在丁长烈身上乱划了几下,随之又削去了丁长烈一只耳朵,又吓得温如水不敢看,才冷笑道:“萧子申,我断剑山庄难道就只能有会紫衍神掌的高手么?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断剑山庄了?”
萧子申皱了皱眉,就看向老者,问道:“老家伙,你真是断剑山庄的?”
老者扭头瞟了段中赋一眼,道:“断剑山庄算什么东西,也配使唤老夫,老夫与他不过条件交换罢了!”只气得段中赋敢怒不敢言。
温如水又在萧子申身后轻声问道:“萧公子,救得了老爷么?”她虽不懂武功,但刚才看了萧子申与老者交手,也大概有些明白,怕不一定能胜的,何况还要护着自己,丁长烈又在持剑的段中赋手里。
萧子申自不想救,但也要装一装,就回道:“试一试吧,我也没把握!”温如水知道萧子申说的是实话,只得无奈点头。
段中赋又用剑在丁长烈脸上拍的啪啪直响,咬牙切齿道:“老畜生,你家媳妇运气真好,竟被萧子申这小子寻到了!否则,今日我不仅要辱她,还要你们步那度家的后尘,让你们丁家永远抬不起头来!”
段中赋说着话,正得意的大笑,谁知老者竟反手一刀刺入了段中赋肩端。
段中赋受痛,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得意忘形,竟敢当着老者的面道是非枭境度家的不是,连忙就跪下磕头道:“我错了,我错了,请前辈包涵,请前辈原谅!”
方才老者刀刺段中赋,萧子申本有一丝机会救丁长烈的,但他不想救,又欺温如水看不懂,只站着不动,轻蔑的看着奄奄一息的丁长烈,冷笑不已。
萧子申装了多时,知道自己也该出一出声,道:“段中赋,你若识相,就放了丁长烈,我饶你狗命,否则别怪萧大爷对你不客气!”
段中赋见老者已拔刀不管他,就点穴止了血,起身又给了丁长烈一个耳光,道:“萧子申,我俩无冤无仇,丁长烈这老畜生又曾设计陷害欲杀你,你为何要管他死活?今日温如水这小娘子就还了你,算我栽了,丁长烈就没有必要了吧,难道你不恨他?何况他现在武功被废,筋脉被断,救回去也是一个天大的废人,不如死了好!”说着,又伸手拍了拍丁长烈的脸,大笑续道:“丁大将军,丁大节度使,你说是不是?”
丁世衣未曾告诉过温如水,温如水之前并不知丁长烈以丁世衣中毒之事陷害萧子申,欲与战天讳等杀了萧子申,现在听来,只愣愣的看着丁长烈,痛苦不已。又听段中赋说丁长烈武功被废,筋脉被断,以丁长烈的个性,怕救回了也会寻死,一时又滴下泪来。
萧子申嘿嘿道:“段中赋,本来萧大爷也以为咱俩没有仇,你一提丁长烈陷害我,这不就是你个小子开的头,识相的就放了丁长烈,萧大爷就考虑原谅你!”
萧子申之所以敢不断的让段中赋放了丁长烈,是明白他如此对待了丁长烈,绝不会再放他,何况有那老者在,也不用担心自己杀得了他。
果然,段中赋又嘿嘿道:“咱俩仇不仇的再说,你想要丁长烈,那可就不可能了,本庄主今日与他说了不少话,可怕他传了回去,那可就不妙!”
萧子申心想:“如此就好,可想到一块儿去了!”但脚步却缓缓的移向了段中赋,道:“你老子死了,你可不就做了便宜庄主!那官家继位都要大赦天下,要不你小子也学学皇帝,就赦免了丁长烈吧!”
老者不知萧子申的真实心思,自以为萧子申是一心要救丁长烈的,忙移步挡在萧子申与段中赋之间,功劲满贯刀身,只防备着萧子申。
萧子申既要做戏,自然也是要做全些,又持剑与老者争斗起来。
段中赋见萧子申攻势不弱,又知他身法绝妙,可能真怕了萧子申晃过了老者救下丁长烈,冷哼一声后,抓住丁长烈的后领子自雪地里半提起,让他面对着萧子申与温如水,阴狠道:“老畜生,你不是扇我吗?你不是打我吗?如今怎样,别说是你,就是战天讳那踩了我的畜生,我迟早也要折磨死他,你就先去地下等着吧!”说完,就厉眼看着萧子申二人,嘿嘿阴笑,一剑就划断了丁长烈脖子,只吓得温如水一声尖叫。
萧子申见段中赋真杀了丁长烈,一时大喜,心里大笑,又假装扬剑连击喝道:“段中赋,好你个小子,竟敢真当着萧大爷的面动手,这不是不给你萧大爷面子么?你小子等着,萧大爷现在就宰了你赔命来!”
萧子申说着,又增加了一两分威势,假装要去杀段中赋,却被老者死死挡住。
老者见段中赋杀了丁长烈,他在此已没有用,又碍手碍脚的,就喝他离开。
段中赋瞧了瞧萧子申,才看向温如水道:“丁夫人,小娘子,好好的等着你家段庄主,我还会去寻你的!”说罢,把剑一扔,就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天人永隔
段中赋临走之言,又吓得温如水身子一颤,连萧子申也感觉到了,就喝道:“段中赋,你们敢再踏入汴京城半步,敢再踏入丁家半步,萧大爷定将你碎尸万段!”
段中赋一离开,老者再无顾忌,就把刀式连番使了出来,不仅针对萧子申,更针对萧子申身后护住的温如水。
萧子申带着温如水,一时压力大增,更是小心翼翼的防备着老者,连老者不时露出一两丝破绽也不敢进击,生怕温如水受了伤害,那样如何给丁世衣交代。
老者嘿嘿道:“小子,若不知晓的,还以为丁夫人是你家媳妇呢,竟这般宝贝,也不怕丁大公子吃醋!”
萧子申不岔道:“与你个老贼何干!若有胆,就报个来历来,待萧大爷日后空了,自再寻你个老贼比划!”
老者哈哈笑道:“老子现在就想与你好好比划,看你能奈我何!”说着,竟身法展开,只围着萧子申与温如水极速转了起来。
萧子申无法,只得随了老者身形连转,以护着温如水,一时更见掣肘。
只数招,老者功劲饱提,使出一招“齐东野语”,刀劲竟自四方击向萧子申二人。
萧子申暗骂了声:“老不死的!”随后旋剑运使百六阳九,只凝聚万千剑气化作九阳,围绕自己与温如水旋转不息,连挡刀招,竟同时护住了二人。
老者又持刀连斩萧子申,点头道:“卫尘泱那小子所创的阳脉九卷,果然有独到之处!”
萧子申知道,不能再这般被动挨打下去,否则一个不小心,温如水定会被老者所趁。看来今日要想探出这老贼的来历,是不大可能了,只有看卫尘泱他们识不识得这老家伙的刀法。
萧子申心念一起,就起了逃走之心,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就反手将温如水背了,随后持剑连攻,随之抬脚一退,直往峡谷一侧,连看也不看丁长烈的尸体一眼,暗想喂了狗才好呢!一边心里又不住对丁世衣致歉。
没想到老者竟似要与萧子申缠斗一般,一边笑着,一边就连追萧子申,道:“小子,把这小娘子留下吧,老夫与段中赋那小子自不会亏待她,保管她日后都离不开老夫!”
萧子申听了老者的秽言污语,又想到刚才这老者因段中赋辱及度家而生气,就试探着问道:“老畜生,你个淫贼是是非枭境出来的?”见那老者一愣,一时有些肯定,续道:“好你个狗贼,难怪呢,果然是一丘之貉!”
老者也知可能是之前不小心露出了破绽,点头道:“看来传言不假,你小子果然有几分机智!”
萧子申没想到这老者真是是非枭境的,又使的刀,修为又这般高,可能就是之前入京的刀者。只是奇怪,赵昂不是去北边做军师了么?他为何没跟去,却怎么又与段中赋搅合在一起!
萧子申道:“老家伙,萧大爷对你们是非枭境有存续的大恩,你个老贼竟敢对萧大爷无礼?”见老者不管不顾,但他已被自己甩远,就得意了起来,续道:“老东西,萧大爷猜猜,你使的刀法,是不是那什么狗屁穷野刀法,果然又穷又野,没有半丝人性!”
萧子申见老者闻言竟身法不稳,已往地上掉去,就知道自己怕是蒙对了。其实也不是全蒙,萧子申自丁泽舟、全师雄、月盈处得了些消息,加上对老者出身是非枭境的猜测,已有几分把握。
萧子申哈哈高笑道:“好个穷野刀法,萧大爷还会寻你个老贼的,你等着吧!”话一完,身影渐渐缩小,不多时就脱开了老者视线。
老者知道自己身法不如萧子申,又怕他有后援自汴京来,既不追,也不再停留,转身就纵往相反的方向远去,也不管雪地丁长烈的尸身。
萧子申背着温如水奔走片刻后,天色已开始暗了下来,此时才记起今日只用了早点,已觉饥饿。
背上的温如水似下了很大决心,不好意思道:“萧公子,那……那……我家老爷的遗体,你看是不是……”
萧子申虽不想给丁长烈收尸,但他是丁世衣的父亲,何况温如水又开口,一时也无奈,只好点头,又小心翼翼的往峡谷回转。
萧子申与温如水又寻到峡谷帐外后,萧子申看着在丁长烈身旁跪地哭泣的温如水,一时头也大了。温如水没有修为,怕不能跋涉雪地,何况路又远,现在一尸一人,可要如何搬回去。若回去慢了,也不知丁世衣会担忧成什么样!
萧子申很想对温如水说,随便挖个坑暂时埋了,待回去了再让人回来搬。但见了温如水悲伤的模样,又不好意思开口。
萧子申正急的抓耳挠腮,突然就瞟见了段中赋留下的白帐,随之嘿嘿一笑,就撕了一块油布,随意将丁长烈裹了,随后又背起温如水,就那么拖着丁长烈往北回京。
温如水知晓萧子申别无他法,自也认了,心里又默念老爷不要怪罪。
萧子申怕把丁长烈弄丢,走的慢,带着温如水与丁长烈尸体回到汴京时,已是次日一早。温如水疲惫不堪,加之之前又惊怕,如今得了安全,竟在萧子申背上睡了过去。
萧子申到了汴京城外,远看城墙已在望,为了温如水的清白,只好将她放了下来,让她走路跟着。
温如水此时已有了精神,又是城中大道,自无妨了。现在离开了萧子申后背,又已完全安全,思及男女之防,温如水不觉又脸红起来。
萧子申现在也不好再拖着丁长烈走了,但也不想搬他,就去唤了几个禁军来抬着,跟在萧子申二人身后往丁府去。
丁世衣与帝九重在府里等了一日一夜,帝九重等人还休息了片刻,丁世衣却是彻夜未阖眼,既担心丁长烈,更忧心温如水。
丁世衣见萧子申竟真寻了温如水回来,一时大喜,忙来拜谢了萧子申。
丁世衣扶了温如水,刚要安慰她,温如水已泣不成声的抬手一指禁军抬着的紧裹油布,道:“丁郎,老爷,老爷……”一时已大哭起来。
第五百一十二章 齐王宴请
丁世衣刚才一心在温如水身上,也没想过丁长烈两日不见竟就会死,虽对油布奇怪,也没多注意。现听了温如水之言,心下一颤,就牵着温如水一同行了过去,颤抖着手掀开一看,不是已死多时的丁长烈又会是谁!
丁世衣见丁长烈果真已死,他虽作恶多端,但总是一心一意将自己养育成人,又将自己当作了宝,如今天人永隔,一时也悲从中来,早拉着温如水一同跪了下去,同是悲泪滚出。
帝九重虽讨厌、记恨丁长烈,但人死灯灭,只叹了口气,就将萧子申拉去一旁,问他丁长烈是如何死的,又问起温如水脱险经过。
萧子申大致说了后,尤其点出那老者,帝九重也叹温如水果是福运当头,若萧子申再晚片刻,就不知会发生什么。
现在丁长烈死了,也算松了口气。既少了个眼中钉,又免了将来若丁世衣求情,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丁长烈。没想到段中赋这小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又寻思那是否真是穷野刀法。
萧子申不想再看丁长烈,就声称有些累,此处又有帝九重在,自去给丁世衣夫妇告了声罪,就离开回秦王府去。
帝九重暗自叹息,想想也算了,就让萧子申回去转告帝九诏,让他去着礼部为丁长烈议定谥号等,以便停灵铭牌。
丁世衣虽尚不知萧子申是如何救回温如水的,但温如水能平安回来,总是多亏了他,又千恩万谢的亲自送了萧子申出府。
萧子申刚回到秦王府,正准备去见帝九诏,转达帝九重的吩咐,小晚竟风一般的冲了过来,随后拉住萧子申,喜道:“没事啦,没事啦!老观主说,小姐脉象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气血、脏腑、经脉皆已正常,已没事啦!”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又拉着萧子申不住蹦跳,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萧子申闻言也大喜,瞬间就精神饱满,也与小晚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早把丁长烈抛之脑后。直到背后东宫蝶溪一声冷哼:“神经病!”萧子申与小晚才停了下来。
小晚把嘴一噘,得意道:“我怎么觉得有一股子酸味呢,小姐没事了,有些人可就半点希望也没有了!”
萧子申见东宫蝶溪瞬间暴怒上脸,立马就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晚拉到了身后,嘿嘿道:“师……师妹早啊!”小晚又将头自萧子申肩上伸了出来,直瞪着东宫蝶溪喝道:“我才不怕你!”
萧子申气得心里大骂,忙弯腰一揖后,也不管小晚,拔腿就跑。只气得小晚不住叫骂,随即又转为了讨饶叫唤悲泣之声。
萧子申将帝九重的吩咐转达帝九诏后,又去看了看卫子师,就自去吃了些东西,随后倒头便睡。
萧子申醒来洗漱后,又去瞧卫子师,见东宫元化也在,就把胳膊一伸,道:“太师叔,是不是又该用血了?子师姑娘还没醒过来呢!”
东宫元化摇头轻笑道:“又不是吃饭,那需要这般急!何况,我还要先观察丫头身体的反应,在没有出现不可控的情况时,暂时先不用。待我弄清楚了,确定了量及时隔等,自会寻你!”
萧子申点了点头,看在丁世衣的份上,也该去正经的给丁长烈上柱香,就告辞离开,自去丁长烈府。
萧子申只呆了片刻就出了丁府,正准备回秦王府去,突然一个小校拦住了萧子申,拜道:“卑职拜见萧将军!齐王在拂云楼设宴,邀请萧将军一叙,不知萧将军可否赏脸移驾?”
萧子申看了这小校两眼,并不见有异状。这帝廷美现在神经正重,连帝九重、帝九诏也不搭理,竟会邀请自己逛楼子,也不知想做什么。自己就去瞧瞧,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也好回了帝九重兄弟。
萧子申心思一定,就点了点头。那小校大喜,就前面引路,请萧子申到一侧上了轿,自在前开路,带着萧子申往拂云楼去。
醉红颜受了不轻的伤,又惧怕起来,现在已住到了丁府,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拂云楼。但战天讳他们仍在,怕是不敢不回去的。
萧子申一路寻思着,不多时就到了拂云楼,待轿停后,那小校又恭恭敬敬的请了萧子申出轿。
萧子申下轿后,没想到帝廷美竟脸含笑意的亲来门口迎接萧子申,看来是小校早派人来传了消息。萧子申不敢失礼,急忙上前拜见。
萧子申刚起拜,尚未开口,帝廷美已一把扶住了他,笑道:“萧将军,你怎么也如此客气,还是觉得本王爱这些虚礼?你可还记得,我们曾在定青山一同浴血奋战,生死相依!本王早把你做了生死兄弟,你现在这般客气,可伤了本王的心哪!”
萧子申不知帝廷美此言说来是什么意思,只嘿嘿着连称不敢。又环顾帝廷美身侧,见或文或武,竟有十来个人,怕都是平常就与帝廷美亲近的,虽不认识,也一一施礼相见。
众人见礼毕,帝廷美又一笑,就拉了萧子申,竟一同走了头前,直往楼上的雅间去。
现在天尚未黑,拂云楼里已是灯火通明,只照出了青楼女子的千般媚态,醉酒男子的万般丑态。
萧子申不觉又想起了初次被小晚强带了逛归雁楼之事。当时小晚声称是为了瞧瞧醉红颜是否有诡,也就是那时认识了醉红颜。
没想到今日来了醉红颜在汴京的老巢,她却又不在,一时只觉机缘巧合难说难明,不觉会心一笑。
帝廷美见萧子申突然四顾笑了起来,不知他是想起了小晚、醉红颜等,还认为他是心喜来归雁楼见了千娇百媚的佳人,就道:“萧将军,你若喜欢,日后本王自与众人同你来玩便是!只是大家有个规矩,你可不能只想着我们请你,可也得偶尔请请我们!”说着,就与众人笑了起来。
身后一人道:“听说萧将军刚又加封了宁远将军,任了宫城禁军步军副都指挥使的实职,还得了赏赐!王爷,不如今夜咱们就让萧将军请了,大家同讨个喜气,来日也好高升!”
第五百一十三章 拂云寄语
萧子申见这人话一完,众人又笑了起来,心想:“你萧大爷受邀而来,已是冒着性命危险,若还请你们,岂不死定了!”
萧子申正不知如何回绝,帝廷美已抢先道:“咦,今夜可是本王请客,若真转给萧将军来请,到时传了出去,日后怕没人敢来赴本王的宴,本王可承担不起如此风评!若众位想沾萧将军的喜气,这小小的宁远将军算什么,日后自有天大的富贵等着萧将军。只要萧将军能好好把握,还怕来日不出将入相,封妻荫子,万代千秋!萧将军,你说是不是?”
萧子申一惊,不知帝廷美这高帽子又是什么意思,现在不少文武在侧,可不敢乱应,只摆手轻笑道:“齐王抬举,末将哪来这般德才福分!”
又一人道:“萧将军过谦了,萧将军才兼文武,功勋卓著,现在我大赵朝堂谁人不知!只要将来能达权知变,怕还有更大的富贵等着萧将军!”
“达权知变”四字一出,萧子申与帝廷美双双脸色略变。萧子申不知那人所谓的“达权知变”,到底是达谁之权,为谁之变,一时已觉话语不对。
帝廷美偷偷回瞪了出言之人一眼,随后就假装了没有“达权知变”四字出现,只含笑领着萧子申到了雅间,叹道:“只可叹醉红颜偏偏不在,否则必让她今夜服侍了萧将军!”
萧子申暗想:“服侍你个头!”既是不敢,也是不能。醉红颜本是一个可怜人,又倾心丁世衣,萧子申怎么可能像赵昂等人一般去欺辱她。见帝廷美只提了醉红颜,没有其他言语,也不知他们是否知了拂云楼之变,若知了还来,胆子也不小。
帝廷美强安排萧子申坐了自己身旁,萧子申见推不过,就对众人告罪僭越。其余之人按尊卑入座后,萧子申抬眼一瞟,已大致分了出来。
帝廷美右手依次坐的是文官,左手自萧子申起,均为将领。萧子申左侧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大汉,一直颇为肃严,方才众人大笑,他也就只有半分笑意,怕也是为了迎合众人。
萧子申知道,那大汉能坐自己身侧,若非自己今夜抢了他的位置,他怕该是帝廷美左手的第一将,不觉就多看了两眼。
帝廷美见萧子申瞧了大汉两眼,笑道:“萧将军,看我,怕是糊涂,众人虽识得萧将军,萧将军却是不识得众位,该罚,该罚!”
帝廷美说着,果然就起身自罚了一杯,随后就为萧子申介绍在座文武。原来萧子申左侧的大汉竟是近卫亲军司宫城步军都指挥使石开,正是萧子申的顶头之将。
萧子申一惊,基本的规矩他还是懂的,急忙起身给石开让座。谁知石开微一摇头,一把就将萧子申按回了座去。萧子申又一惊,此时才知这石开功力深厚,修为高深,禁军中果然卧虎藏龙。
帝廷美笑道:“萧将军,你就不要客气了,石将军一向不喜欢来这烟花之地,今夜若非萧将军要来,本王怕也请不动石将军。你若再与他换个位子,这可是铁了心要赶他走!”
萧子申知道,就算石开要坐帝廷美身侧,帝廷美不首肯,他也坐不了。既然他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坐了上手,就算没有帝廷美话中的意思,怕也是事先决定好的,石开自然会拒绝。
萧子申虽不知石开心里会不会介意,但作为下属,自然也要有些下属的样子,就对石开告了声罪,随后又敬了石开三杯酒。石开怕也真对萧子申没有敌意,自欢喜的与他同饮,竟比方才还多了几丝笑意。
酒过数巡,又赏了歌舞。萧子申本以为帝廷美让乐女退走,接下来就会让拂云楼里的姑娘来陪客,正准备起身告辞,谁知帘子突放,竟是关上了门。
萧子申瞟了帝廷美一眼,不知他这是何意,双掌一时暗聚功力,只防备着两侧的帝廷美与石开。萧子申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位置不大妙,竟是夹在帝廷美与石开两位高手之间。
帝廷美道:“萧将军,我们现在要说些知心话,可不能随便让人听了去,所以才掩上了门,若引得萧将军误会,还请海涵!”说着,就瞟了萧子申的右掌一眼。
萧子申只好干笑回应,也不说话,但双掌虽略松,防备之心可没减少半点。
萧子申知道,帝廷美一直在做着皇帝梦,现在又对帝九重、帝九诏极其不满,自己无论在谁看来,又都是帝九重兄弟之将,萧子申虽不知帝廷美会做什么,但防备之心却要有。
帝廷美也知晓,突然掩门,以萧子申的才智,肯定会有所联想,所以才有方才之言。见萧子申不说话,怕是误会更深,续道:“萧将军,要本王说来,以萧将军在剑南路、大同路力挽狂澜的惊天之功,现在才是个五品的宁远将军,众位都为萧将军鸣不平啊!”说着,就抬手环扫一圈。
席中一人接道:“王爷说的不错!以萧将军的功劳,地位至少也该与石将军平起平坐才是,依我看,萧将军似乎不大受重视啊,所以才被打压!”
萧子申瞟了那人一眼,是帝廷美右手文臣中的一人,也没有记他的名姓。他这一番话,也不知说的是帝九重兄弟,还是监国太子帝九恒,抑或是针对的帝廷义。
萧子申轻笑道:“齐王与众位大人多虑了,依在下看,这不过是朝廷的规矩罢了,难道谁还敢乱来不成,这岂不是欺礼部、吏部、兵部无人了吗?”
帝廷美道:“话虽如此,规矩是一回事,但也要有权变!比如同是救人之功,救的是一兵一卒,与救的是大将亲王,更或是救驾,这功劳的水准看似是一样的,但实际功劳却是天壤之别,若按规矩同等封赏,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帝廷美说着,拍案而起,续道:“萧将军在剑南路力阻叛乱,免去大赵两面受敌;后又在大同路驱逐拓跋毓秀,阻止了魏军南下、东进,战事虽不多,但能以普通功劳来量定吗?这非是朝廷规矩不公,而是上位者不明!”
帝廷美话一完,环视一圈,众人皆出言赞同,似愤慨不已,就连石开也不例外。
第五百一十四章 无道误道
萧子申听得眉头暗皱,破战天讳,逐拓跋毓秀,真正起决定作用的,不过是帝九重与帅轻影罢了,自己只不过与众将一般听命行事。
帝廷美这一说来,好像这两场战役是自己指挥的似的。若真要说功劳,也该是帝九重、帅轻影,何况自己也不在乎。
帝廷美见萧子申仍没有半点反应,瞟了石开一眼后,又坐下道:“萧将军,刚才本王说早把你当作兄弟,可不是说的场面话,而是真心实意!现在本王也想听萧将军一句实言,你觉得是现在的陛下好,还是魏王、秦王做了陛下好?”
帝九重、帝九诏没做皇帝,可是整个天下的有志之士皆为之惋惜的,何况还是与帝廷义比,哪还有得比?
萧子申自不怕传出了话去,也不怕谁知晓,只点头道:“既然齐王问起,末将就实言说来,正该是魏王、秦王二位殿下比当今陛下好!”说着,眼珠一转,嘿嘿续道:“当今陛下别说与魏王、秦王二位殿下比,就是与……”话至此,只把双眼盯着帝廷美,随后开怀一笑,就端起酒杯起身接道:“在下与众位大人同敬齐王一杯!”
帝廷美见萧子申直看着自己,已知那没说完之人是指的自己。虽按萧子申的话意,自己比不了帝九重、帝九诏兄弟,但也是事实,只要比过了帝廷义去,就万事大吉,心一喜,就哈哈大笑着起身与众人同饮。
饮罢,帝廷美突然将酒杯咚一声顿在桌上,直吓了刚坐下的萧子申一跳,还以为是动手的信号,见四周没有动静,石开也自然,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惊吓,萧子申已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帝廷美咬牙切齿道:“萧将军、石将军、众位大人,本王之前得知了一件天怒人怨的大事,不吐不快,今日就当着萧将军之面说与众位大人知晓吧!”随即看向萧子申问道:“萧将军,你可知晓侯布此人?”
萧子申没想到帝廷美竟是要说侯布,就点头道:“回齐王,据末将所知,侯布乃大同路泰武关镇守大将,不久之前弃关而去,使拓跋毓秀长驱直入,威胁到了大同路及京西、京畿的安全,也才有了代州、原州被围及大同路之战!”
帝廷美点头道:“萧将军说的不错,但也只知晓了世人所知晓的一小半事实,却不知那侯布身为镇边大将,为何要莫名其妙的弃关而逃,不仅置大赵百姓于不顾,也置家人族中于不顾,这岂非古怪!”
萧子申闻言一震,这也是众人猜测的地方,也有往帝廷义身上靠,难道……想着,就猛的抬头看向帝廷美。
帝廷美对萧子申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自怀里摸出了一道沾满鲜血的诏书,嘭一声拍在桌上,喝道:“这是本王无意中得来的,事实的真相就在这诏书之中!”说着,就缓缓推到了萧子申面前,续道:“众位传着瞧瞧吧,自知前因后果!”
萧子申心里已有猜测,早翻起了惊天巨浪,忙颤抖着双手打开诏书一看,果然是帝廷义下诏让侯布弃关自走,说朕自有主意,保叫你高升无虞!
萧子申愣住的功夫,众人已传看完毕,随后诏书传了一圈,又传回了坐下的帝廷美手中。
帝廷美手拿诏书,只扬着说道:“据说侯布受诏弃关后,又觉得陛下吩咐内侍强取走诏书不妥,所以就去追了回来,这诏书就如此流了出来。也幸好这侯布聪明,多留了一个心眼,否则他就有冤无处诉,他枉死的家人族人也有怨无处诉,这也将成为我大赵天大的冤案。可叹有些人狼心狗肺,利用完了侯布,竟派人去诛杀了侯布满门,这血淋淋的无耻无良无德之事,我们还要任其再演下去吗?”说完,又是拍案而起。
萧子申再也无法平静,只叹这帝廷义无智,也叹侯布无智,更叹侯布可怜。
帝廷义竟然让内侍宣诏完后强索,这稍有见识之人都会发觉古怪,何况侯布能镇守边关重镇,心智岂是普通?若帝廷义派高手去偷抢,或许侯布还不会多想。
而侯布无智,既非是不清楚帝廷义的心性,也非是不清楚诏书强取的不妥,而是不该对帝廷义的承诺抱有一丝幻想。他也不想想,就算没有帝九重、帝九诏,帝廷义能完全做主,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弃关引贼的守将高升,这岂非公告天下自己有鬼!
侯布之所以没有想过去安排家人,怕也是认为就算帝廷义失信,应也不会将事做绝吧,否则就不怕自己将他丑陋的一面公告天下?却没想到帝廷义果然就如此绝!
不久前侯布入京,帝廷美手中的带血诏书哪里来的,已是不言而喻。萧子申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帝廷美,看来侯布的下落,还要落在他身上,自己回去后,立马就去告诉二位殿下。
又听帝廷美道:“那侯布也没有把夺回诏书当回事,只满心欢喜的带着亲信偷偷去正定路的刑州见陛下,欲讨承诺,谁知等着他的却是一场杀局。侯布亲信兵将几乎死尽,只带着十数人浴血奋战脱出了杀阵逃出。这时的侯布才知上了陛下的大当,就担心起了家乡父母妻儿与亲人族人,急忙连夜赶回,谁知等着他的却是满门被诛,府邸大火惊天,已没有了半个活口,已是晚了一步!”
萧子申吐了口粗气,看来自己与东宫元化入京时遇到的侯布,怕就是回了家乡后的侯布。
侯布知道帝廷义已容不下他,何况又是生死血仇。而帝九重、帝九诏兄弟处他也不敢去,就算他弃关情有可原,终是不识大体,祸害大赵,把疆土、将士、百姓、将心当作了儿戏。就算帝九重兄弟饶了他性命,他也没有了出头之日,更遑论一家血仇!
如此算来,除了去投奔魏国以外,就只剩下了一心想当皇帝,现在也对帝九重兄弟不满起来的帝廷美可以依靠,这怕就是侯布入京之意。
而魏国的慕容太后、计策衍等人都是看重品行的,怕不会接纳侯布,说不定还会被斩首,所以舍弃了。没想到帝廷美可能真收留了他,也没有出卖他,所以才得了诏书,知晓了帝廷义这老贼的无耻行径。
第五百一十五章 云中尺书
萧子申见帝廷美话一完,就要将诏书收起来,瞬间就伸手抓住了帝廷美的胳膊,不好意思道:“齐王,你看这诏书……这个……末将……嘿嘿……”
帝廷美没想到萧子申真来索取诏书,虽早有准备,也有些失望,但也带了三分希望,又看了手里的诏书一眼,道:“萧将军,本王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当着我与众位大人实话说来,你……觉得把国家大事当作儿戏的陛下,还有资格做皇帝吗?”
萧子申心神皆颤,没想到帝廷美真敢当着自己与众人将此话问出来,就算这些没有半点色变的文武是他的绝对亲信,他就不怕自己告密?
但帝廷美敢问,萧子申就敢答,也点头道:“诸事算来,帝廷义早没有资格做皇帝!若要按我说来,不仅皇帝,怕人也没必要做了!”
帝廷美没想到萧子申竟敢当着众人直唤帝廷义的名讳,胆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比自己还要大几分。何况听他意思,似乎觉得杀帝廷义也无所谓的,就大笑道:“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萧将军果然非是一般豪杰所能比拟!那帝廷义贼子确实该死,活该千刀万剐!”
萧子申见帝廷美大大方方的给了诏书,也不见唤姑娘来陪,本来已打算离开的,现在也不好意思走了,只与帝廷美等人喝到了三更天才告辞离去。
萧子申离开后,就有两人进入了帝廷美的雅间,正是侯布与章辽。这章辽,正是侯布的亲信将领,也是那日在萧子申、东宫元化二人面前谎称唤作刘晃之人。
萧子申离开后,侯、章二人入内,帝廷美就唤了许多姑娘来作陪。石开微一皱眉,就告辞离开。帝廷美知晓他不好声色,自不勉强,任他离去。
萧子申离开了拂云楼,就在帝廷美的随从中借了一匹马,随后急急往秦王府去,欲请帝九重、帝九诏裁夺诏书、侯布及帝廷美诸事。
萧子申回了秦王府才知,卫子师黄昏时醒了片刻,东宫元化已说没有了危险。帝九重、帝九诏、展平等放了心,与卫子师说了话,怕帝廷义、赵昂在北边搅出事来,已连夜启程离开京师北上,萧子申刚好错过。
萧子申拿着诏书苦笑不已,既为卫子师醒来欢喜,又觉得卫子师醒来的不是时候,不迟不早,却刚好让诏书与帝家兄弟错过。
符思言、东宫元化、卫情天、卫尘泱等人传看了诏书后,符思言道:“皇叔既敢把诏书拿出来,侯布就绝不会躲在齐王府里,定是另有秘密居处,皇叔也不可能说,他的事,暂且不管!但帝廷义不得不防,尘泱,只好劳烦你一趟,带着诏书去追二哥、四哥他们!”
卫尘泱点头应了,自带了诏书连夜离开,往北去追帝九重兄弟。
东宫元化道:“王妃,这帝廷义越来越过分,我看不能再任由他这般下去,此事还需有个了断,否则迟早怕出大事!”
符思言叹道:“此事自有二哥、四哥做主吧,我们也不用干涉!只是现在帝廷义与豁兆启所率的禁军驻扎在定州之南的刑州,这既该是为帝王的安危着想,我们现在也要为正定路的局势着想。帝廷义莫名其妙的传诏侯布弃关离开,打开国门,虽不知他所谋何事,也不外乎就是与拓跋文绍互相利用,欲勾结成事,他自对付二哥、四哥,拓跋文绍则趁机夺位,执掌大魏!”
东宫元化道:“帝廷义为了自身安全,离开定州南下驻扎刑州,如此就等于断了秦王殿下的归途!看是不是想个法子,让殿下也退到刑州去,与那帝廷义一起,让他做不了诡!”
符思言摇头道:“太师叔,此事之前我们也想过!但北面的大津关乃少游镇守,自不用担心;现在二哥又统领西面所有兵马,就算帝廷义想断南归之路,也对四哥没有半分威胁!帝廷义离开四哥也好,免得他插手军事,徒然掣肘!”
符思言随后又吩咐萧子申,让他有空也多入宫去瞧瞧,别不把宫城步军副都指挥使当回事。萧子申一来有些敬畏符思言,二来知晓了都指挥使石开是帝廷美的人,自然不敢不注意一下,立马就应了。
众人散后,萧子申去看了看卫子师,又与小晚打闹一番,才回了客房休息。路上遇了东宫蝶溪,果然不给萧子申好脸色,先是远远避开,随之却莫名其妙的跑到萧子申前方,喝他滚开,说挡了姑奶奶的道。萧子申不敢招惹她,自轻身上了屋顶离开,气得东宫蝶溪直跺脚。
次日一早,萧子申吃了早点又去探望卫子师。没想到卫子师也醒了,小晚正在喂她吃东西。
卫子师虽仍苍白清瘦,但看起来已越见正常,萧子申鼻子一酸,连忙入内唤了声子师姑娘。卫子师见萧子申过来,也含笑唤了他,又吩咐小晚搬了凳子,让萧子申坐到床前来。
萧子申刚坐下,小晚就嗔道:“我的爷,你真是个白痴,还唤子师姑娘,以后这‘姑娘’二字,自己省去了罢,否则看姑奶奶怎样教你做人!”
卫子师昨日只醒了片刻,今早也刚醒来不久,尚没有人给她提起与萧子申的事,小晚突然这般说来,只认为是小晚逗萧子申与她玩耍,忙就轻斥小晚。
小晚嘿嘿一笑,就让萧子申滚远了去,自在卫子师耳旁耳语。萧子申见卫子师苍白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知道小晚怕在说那事,怕卫子师见了自己难为情,忙就悄悄的自退了出去。
萧子申刚退到外间,却又见了端着药的东宫蝶溪进来,正欲躲避,东宫蝶溪早拦在了他的身前,冷笑道:“你脸皮这般厚,躲什么躲?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是躲我呢,还是躲的师妹?”
萧子申扭头望了望里间,见卫子师与小晚均没有出声,也不知是没听见东宫蝶溪之声,还是不过问,只哀求道:“师……师妹,我也没惹你,你就放过我吧!”
东宫蝶溪哼道:“你怎知没有惹我?你哪只脑袋觉得自己没惹我?”萧子申惊道:“我什么时候惹你啦,我从来没惹过你好不好?”
第五百一十六章 情为何物
东宫蝶溪低喝道:“你来生死玄观就是惹到我了!”随之一肩头撞开萧子申,自端着药进去了。
萧子申转身看着气呼呼入内的东宫蝶溪,暗想:“果然疯了!萧大爷也不是故意要去你生死玄观的,就算去了,怎就惹到你了,莫名其妙嘛!”
萧子申愣了片刻,又觉不对,东宫蝶溪如此气呼呼的进去,若惹了刚好转的卫子师,那可就不妙,忙又慌慌张张的随后进去。
萧子申转身入了里间一看,东宫蝶溪却又好端端的与卫子师说笑,哪有半点生气的模样,一时又气不过:“你这死丫头,混蛋丫头,你等着,待子师姑娘好了,不需要你伺候了,看萧大爷如何收拾你!”
萧子申咬牙切齿的气怒刚起,东宫蝶溪转身端药,好巧不巧的就见了萧子申恼怒的模样,就讥讽道:“哟,想瞧就进来瞧呗,偷偷摸摸的,就跟做贼似的,还想做什么三清殿主,我看还是自己识相的辞了吧,免得害人害己!”
东宫蝶溪一出声,卫子师也看见了萧子申,不觉脸一红,连忙低头拉住东宫蝶溪的衣袖,道:“师姐,你就饶了他罢!”
东宫蝶溪含笑点头道:“好好好,都依师妹,都依师妹,我才懒得理他呢!”身旁的小晚立马接道:“东宫小姐,这可是你说的,最好一辈子别理!”
东宫蝶溪大怒,连忙放下药碗,就要去打小晚。卫子师见了小晚讨饶的模样,也笑了起来,又拉住东宫蝶溪,道:“师姐,待我好些了再打吧,我还要她伺候呢!”
东宫蝶溪哼哼道:“要不是瞧在师妹的份上,姑奶奶今日就打断你的腿!”
小晚见东宫蝶溪又端起药碗搅拌散热,就悄悄走到东宫蝶溪身后,对着她的后背吐了吐舌头,随后缓缓往外间退去,道:“若瞧在小姐份上,就别整天想着抢男人!”随后哈哈一笑,拉着萧子申就往外逃去。
东宫蝶溪听了小晚之言,又见气怒,见卫子师只含笑盯着自己,脸一红,嗔道:“师妹,你别听那丫头胡说八道,她疯了呢!”
卫子师轻笑道:“小晚丫头说师姐疯了,现在师姐又说小晚疯了,也不知是谁疯了!”
东宫蝶溪不知小晚到底都跟卫子师说了些什么,一时脸更红了,只嗔道:“臭丫头,信不信我毒死你!”卫子师哼哼应道:“师姐,你都对着哥哥说了十多年了,也不见毒了去,现在又来唬我!”
东宫蝶溪道:“你别在姑奶奶面前提卫尘泱那小子哦,我真要生气了,看不把你们兄妹一块儿毒死,连萧子申那小子也一块儿毒死!”
卫子师道:“是是是,不提就不提!”随之转而一叹,续道:“师姐,你告诉我实话,若没有血霜天星,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东宫蝶溪道:“师妹,你放心吧,爷爷说了,只要萧子申那小子活着,你就能活着!那小子就算要死,姑奶奶也是不许的!”
卫子师摇头道:“师姐,你就不要骗我了吧,我自己也不是半点也不知晓!萧大哥的血不过能顾一时罢了,绝长久不了,若没有血霜天星,最多也就三五年吧!”
东宫蝶溪低头想了想,道:“师妹,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若说实话,爷爷也不知晓还能活多久,只知道现在你的身体已趋于正常,与没发病前差不多,肯定是不只三五年的。”
卫子师点头道:“其实……三五年也够了,若……”东宫蝶溪立马打断道:“若你个头,告诉了你不只三五年,告诉你不许胡思乱想,否则姑奶奶就生气了!”
卫子师眼圈一红,就缓缓的扑到了东宫蝶溪怀里。东宫蝶溪立马又放下了药碗,只双臂紧紧的抱住卫子师,已流下泪来,道:“师妹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卫子师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二人平静后,东宫蝶溪喂了卫子师吃药,就告辞离开,随后出去喝了小晚进屋子看着,又咬牙对萧子申道:“小子,若师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陪葬吧!”话一完,转身就离开了。
东宫蝶溪虽又不给萧子申脸子,但见是为了卫子师,萧子申自不与她计较,想过了多时,卫子师应该不会脸红了吧,就随后也进了屋子。
谁知萧子申想错了,他一进去,卫子师脸又红了起来。萧子申一愣,正暗叹着想离开,小晚已过来拉了他进去,嗔道:“你真是白痴,待久了不就好了!你再这般进进出出,就是再过一百年,也是要脸红的!”
卫子师闻言,忙又瞪了小晚一眼,道:“还不出去,我要与萧大哥说话!”
小晚嘿嘿道:“小姐要说什么羞人的话儿,连我也不能听!”见卫子师脸已红到了耳根,又见怒气,忙续道:“是是是,奴婢告退,奴婢告退!”随之就哈哈笑着跑了。
卫子师低头只看着被子多时,直到萧子申已不自在起来,脸上才消了红,抬头道:“萧大哥,我听小晚说了,我……我其实也欢喜得很!只是现在这般,不过拖累萧大哥罢了,我……”
萧子申打断道:“子师姑娘……不对,子师,你放心,我定会再寻来血霜天星的,就是杀人也不在乎!我定会让你好好的活着,我们大家一起好好的活着!”
卫子师见萧子申竟真听进去了小晚之言,改口唤起了子师来,俏脸一时又红了起来。略平静了几息,才嗔道:“做了几日将军,竟开口闭口就是杀人了,真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见萧子申忙又低头认错道歉,卫子师笑道:“不就是杀几个人么,哪个将军没有杀过!唉,我之前知道自己不行了,其实还想见师伯他们,还想见帅大哥、霍大哥、裴大哥、裴二哥、曹大哥他们,还想见二叔、三叔、四叔、五叔他们,还想见好多前辈和兄长姐姐的,只是大家都忙,又与魏国交兵,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就只说了爹娘、哥哥、二哥、四哥和你!看来老天爷也待我不薄了,知晓我想念大家,就让我再活下去,好等了大家回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解怪奇
萧子申就顺着卫子师之言,点头道:“老天爷果然是显灵的,自然会再让我们寻到血霜天星,到时自然好了,就是百岁九十!”
卫子师轻笑道:“若真百岁九十,也成老妖婆了,我可不敢奢望,但血霜天星总无下落,也不用抱多大希望。若我真只数年光景,师姐的心思,我也明白,萧大哥,你就……”
萧子申怕卫子师徒然伤神,自不想与她谈论东宫蝶溪,忙打断道:“子师,绝不会只数年光景,你相信我,那血霜……”
萧子申说到此,突然又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尸山血海浮漂眼前,只裂神摧意而来,嘴里鲜血缓缓流下,直往后倒去,嘭一声就摔倒地上。
萧子申之前吐血晕倒,因没有大碍,卫子师今儿又才醒不久,尚没有人对她说过之前的情况。现在陡见萧子申吐血倒地,顿时大惊大急,急声呼唤小晚,就要起身来看萧子申。
外间的丫头们听了呼唤,就有一人急忙去院里唤小晚,其余之人都进了里间,一边扶了卫子师坐下,一边就手忙脚乱的扶起了萧子申给卫子师把脉查看。
小晚奔进屋时,见为萧子申切脉后的卫子师只皱眉发愣,就上前道:“小姐,爷之前也晕倒过,老观主说并没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卫子师一听,急道:“小晚,萧大哥身子有恙,你为何不告诉我,瞒着我做什么,怕我急死了么?”
小晚见卫子师一气一喝,突然就咳嗽起来,急忙上前抚胸拍背顺气,道:“小姐,老观主都说没事的,说爷正常得很,你就不要担心罢!”心却想:“瞧你这模样,就算真有恙,也不敢告诉你啊,可不是怕你急了!”
卫子师刚才切脉,自知晓萧子申情况,果没有异状,但又不是第一次发作,怎么可能真无恙,只怕是之前未曾见过的怪病,忙拉着为自己抚背的小晚,道:“小晚,还不快去请师祖来仔细瞧瞧,还傻在这里做什么!”
小晚怕卫子师再气再急,急忙应了,随之吩咐那些小丫头将萧子申扶到她的床上去,自跑去寻东宫元化。
东宫元化片刻就至,又为萧子申仔细查看,仍不见异样,但也急了起来。就如卫子师所想,已不是第一次这般莫名其妙的吐血晕倒,要说是正常的,自己也不信,但又查不出病因,只是无奈叹气。
萧子申又只昏迷了半个多时辰就醒了过来,除了那个记不清的可怕恶梦,并没有其他不适。萧子申见小晚竟与丫头扶了卫子师过来看自己,忙就翻身下床,连称没事,让卫子师回床歇着。
卫子师又为萧子申把了脉,只把一旁的东宫元化郁闷得轻咳不止,才扭头对东宫元化微微一笑,娇唤了声:“师祖!”随后才在小晚搀扶下回去。
东宫元化摇头道:“切吧,切吧,只要安心,一天切脉百次都好!”
卫子师坐到床上后,看着跟进来的东宫元化、萧子申等人,含笑道:“师祖,可不是生气了,丫头给你赔不是吧!”
东宫元化忙摆手道:“你可别赔什么不是,我也不稀罕,只要你别病来吓我,我可就谢天谢地啦!”
卫子师忙点了点头,又对萧子申道:“萧大哥,你自己觉得怎样,有没有什么与以前不一样之处?”萧子申想了想,摇头道:“除了做了一个记不清的似乎是恶梦,其他并没有什么!”
卫子师又问道:“师祖,有没有什么关于做恶梦的怪病,你仔细想想!”东宫元化只是叹气,道:“丫头,我老啦,记性不好,你仔细想想,有是没有?”
卫子师噗嗤一笑,嗔道:“师祖,我就随便问问,你又来取笑我!”
东宫元化瞟了萧子申一眼,只叹道:“唉,果然是智慧不够啦,可怜,真是可怜啦!”随之嘿嘿一笑,就摇头摆尾的出去了。只羞得卫子师满脸通红,已钻入了被子里去,把被子扯来捂住了头。
小晚哼哼了两声,高声道:“老观主,东宫小姐智慧更不够啦,你快给她治治吧!”小晚得意刚起,却见东宫蝶溪一脸冷色的与东宫元化错身走了进来。
小晚见了东宫蝶溪的面色,知道她定是把话听了去,急忙甩掉鞋子,翻身就钻入了卫子师被窝,连呼:“小姐救我!”萧子申怕被东宫蝶溪迁怒,急忙也跟着东宫元化身后逃了出去。
又过了两日,卫子师已一切如常,萧子申放了心,马上又是除夕,他有些不放心步军都指挥使石开,又想自己也该露个面,随后就入宫去拜见了帝九恒,又与禁军在宫城值守一日,权当熟悉。
入夜后,石开因萧子申第一次入宫值守,又是新任,就请了萧子申与不值宿的步军将领吃酒。
二更席散,萧子申抢着付了钱,辞了众将,自骑马回秦王府。途中路过英国公府,才想起了囚禁在附近的枫叶村王政,也不知小晚他们审问的怎样了。
萧子申回了秦王府后,见卫子师已睡了,就悄悄的唤了小晚到一旁,问起王政。小晚瞟了萧子申一眼,道:“他死了!”
萧子申惊道:“死了,怎么死的?你们就问个话,怎么就把他弄死了,下手也未免太恨了吧?他虽瞒着我,终归是个普通人,又是旧邻好友,你……”
小晚打断哼道:“我的爷,你这是来问罪啰!你打小与他们在村里,你把他当朋友是不是?可他把你当朋友么?若他真把你当朋友,岂会半点消息也不透露与你,瞒骗你至今!”
萧子申气道:“小晚,他也就瞒着我些旧事,可罪不至死啊,你们怎能弄死他呢!”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声道:“萧大哥,你别怪小晚,是我叫她杀的!”萧子申转身一看,却是卫子师醒了过来,已起身坐了起来。
萧子申想,定是卫子师刚睡着不久,尚不沉,二人声音虽小,也把她吵醒了来。见扰了刚病愈的卫子师睡眠,怕影响了她恢复,又觉不好意思,忙过去道歉。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真不假
卫子师摇了摇头,就吩咐气呼呼为她披上暖裘的小晚去给萧子申搬椅子坐。小晚看着萧子申哼了一声,自依吩咐挪椅子去了。
小晚搬了椅子过来后,萧子申也觉得方才的语气不大好,不该没问清楚就上气,忙又给小晚道歉。小晚看也不看萧子申一眼,更不理他,只昂着头到床上倚着卫子师坐了。
萧子申见是卫子师指使小晚杀的,以卫子师的为人,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令小晚杀人,否则她又何必四处行医救人,已感觉了不对。
卫子师拍了拍小晚,小晚吐了吐舌头,更把眼睛也闭上了,只让卫子师觉得可气又可笑,更可爱。
卫子师摇了摇头,道:“萧大哥,小晚与昭儿问清楚那王政话后,我们也给过他机会,给了他银两,让他自远走高飞,别再见旧秦之人!他答应的好好的,可你又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他转身就偷偷摸摸的往丁长烈府去!幸好我不放心,派人盯着他,才拦了他下来,否则,战天讳他们杀你之心,怕更坚了!”
萧子申瞟了一眼仍闭眼斜靠着卫子师的小晚,道:“子师,小晚与展昭真问出了话?”
卫子师拉了拉小晚,见她只不动,也不出声,点头轻笑道:“小晚他们已问的实在,据王政说,他们也不知你是什么来历,自然也不是村子河边捡到的,只知晓是战天讳自外边带回枫叶村的。但你不是旧秦孟家之人是确定的,也不是战天讳他们的少主,至于谁才是真正的少主,却没问出来,依王政的地位,应该是不知的!”
萧子申顿时惊起,高声道:“你说什么?”萧子申自有他吃惊之理!他之前因卫子师在新阳县之言,只是觉得战天讳不止准备了一个辅佐对象,刚开始猜过虎头,没想到他竟是傅秋堂,也是战天讳阴谋玩弄之人。
就算如此,萧子申觉得他是孟家之人,应是错不了的,现在卫子师一席话,才知大错特错!那自己到底又是什么人?又是哪里来的?自己的父母到底又是谁?家人又在何处?
萧子申声一上去,一直没吭声的小晚突然坐起喝道:“你嚎什么嚎?吵到姑奶奶睡觉了!”
萧子申翻了翻白眼,见卫子师只笑着不过问,忙又给小晚道歉。小晚哼了一声,又闭目斜靠了卫子师。
卫子师伸手搂着小晚,道:“萧大哥,你在江湖中经历了这许多,应该也看得清世道。王政说了大事出来,就算我们放了他回去,他迟早是要死的,只有彻底离开了战天讳他们,才有一两分活路!
“王政若真回去,知晓真相的战天讳等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再者,今日既然王政会出卖战天讳他们,明日就难保枫叶村的其他人不会再出卖他们,以战天讳他们的心智、毒辣手段,说句不好听的,未免日后麻烦,若枫叶村里没有什么重要人物的话,尽屠你的乡邻也是有可能的。”
卫子师说着,就盯着萧子申,续道:“萧大哥,你选一个看看,是死王政一个,还是给你的乡邻们都带去危险!除非……你的乡邻们都该死,都该千刀万剐,那就放王政回去吧!”
萧子申从未见过卫子师如此厉色,现在终于明白,卫子师更多的火气,不是源自王政不听劝告,又欲偷偷摸摸的回战天讳他们身边,而是来源于枫叶村乡邻都联起手来欺骗自己,把自己当了白痴,一时更见惭愧,既感动,又悔恨不已,忙又起身道歉。
卫子师摇了摇头,又道:“现在王政死了,只要你别露出破绽,在战天讳等人看来,是不小心被什么人杀了也好,是被逼问宁死不屈也罢,就当作是他对你那些乡邻最后的一点心意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战天讳等人心慈手软,不会动枫叶村之人,但我为了你将来的安危,未免战天讳等人知晓了真相全力杀你,也会叫小晚杀了他的。萧大哥,你若不欢喜,就气我吧,小晚只是听命行事,自与她无关。”
小晚又起身道:“萧子申,你敢气小姐一个试试?”
卫子师一心为了萧子申着想,他自然不会生气,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过战天讳等人罢了,若没有他,哪又会有这许多乱七八糟之事。
萧子申见小晚接连搭腔,又见她气似乎消了不少,忙嘿嘿讨好一番,说了些玩笑话语逗小晚开心,方才放了心。
小晚只冷哼一声,虽不答话,已没有倚着卫子师闭眼假装,看来果是消了不少气。
卫子师拧了小晚俏脸一把,才道:“萧大哥,你还记得我在船上时对你说过的话吗?”
萧子申明白,卫子师提的应该是指那:“手段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那自是从闻得多、见得多来的,在我看来,没有手段才叫人心里畅快。”她现在说起,怕就是想说自己也会出手段的,心里暗叹,也只有点头。
卫子师也点头续道:“萧大哥,我虽四处行医,但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只救该救之人。这江湖中的手段,我看得不少,听得也多,该动手时,我自然会动;该杀人时,我也绝不会手软!这王政若放了他回去,必会增加你的危险,既然有办法化解风险,那我又何必要放任这风险产生。”说着,又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四处行医,也不见得就都是好心,只不过想老天爷记我功德,让我多活些时日罢了。现在看来,老天爷见我心不诚,也不来看顾我了!”
小晚没想到竟惹出了卫子师这般感叹,一时又恼怒上头钻心,只喝了声:“都是你这臭小子害的!”连鞋也不穿,只窜了下床来揍萧子申。
萧子申也正为了卫子师最后之语心疼发愣,只吃惊的看着卫子师,竟被小晚一掌拍的倒飞出去,直撞翻了桌椅。
小晚大吃一惊,忙转身对假装恼怒瞪眼的卫子师吐了吐舌头,随后嘿嘿一笑,就奔去扶了萧子申起来,为萧子申拍打灰尘。
萧子申一时心喜得意,以为小晚已好,却被小晚抬起一脚就踢回了卫子师床前,只吓了卫子师一跳。
第五百一十九章 辨局变局
小晚上前一把又将萧子申按回椅子上后,正想再上床去,见卫子师只把眼往自己的双脚瞟来,忙嘿嘿一笑,提了鞋子就跑了出去,又唤小丫头打水来洗脚。
小晚出去后,卫子师摇头道:“萧大哥,小晚你不用管她,过两日就好了!现在你去讨好她,只更让她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萧子申点头道:“我听你话,那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那什么‘四处行医,也不见得就都是好心,只不过想老天爷记我功德’之言,以后也不要说了!你说这般话来欺骗老天爷,他才真会生气呢!”
卫子师浅笑点头道:“行吧,不说就是!既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心思,也就舍了,就当没有吧!只是现在看来,战天讳他们一心要杀你,那王政之言,怕是真的,你根本就不是他们要辅佐的少主,应该也不是孟家之人!否则以滕国公他们对战天讳的反感讨厌,再加上他们现在一心为大赵效力,以战天讳的疯狂,怕该早宰了他们!滕国公他们既然也能活到今日,战天讳却一心要杀你,若你是孟家之人,又算是跟着他长大,这可是说不大通!”
萧子申点头道:“仔细想想,却是这个理!若我真是什么少主,我以前可是一心听他话的,那战天讳就算担心“推心置腹”泄露了我的身份,不敢传我,可他既是重臣,又是绝代高手,总能寻得些高深武学传与我,再不济也不会只传些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破解的三脚猫把式吧?
“何况,在枫叶村时,他常把我一人丢下不管不顾,在家时,又常无端生气打我,怎样看,这也不像是对一个少主该有的态度!就算丢下我独自一人之事还有丁叔照看可以解释,那无端打我呢?在我记忆里,那可不是一般的打,是下了死手的,只差没运起浑厚功力。”
卫子师见萧子申平时颇为开朗,也没想到他幼时竟是这般过来的,看了萧子申一眼后,接道:“你若是少主,战天讳定不会将你置于险境,更不会让你惹上诸多麻烦,应该将你当宝贝一样护看着才是。”
小晚此时已洗好了脚回来,道:“你个臭小子已这般大了,早该告诉你真相的,也早该介绍了他们的‘文武’与你认识。可你之前却对他们的身份来历、势力深浅半点也不知晓,若你这样的也算少主,我看他们的主子怕也会气得活过来了。”
萧子申见小晚拍了一掌后,现在已不见气了,就哼道:“小晚,你说的这些,萧大爷早就想过了,用得着你来提醒,可不是把我当了傻子!”
小晚看了卫子师一眼,喝道:“你若想到了姑奶奶说的,怎么就没想到小姐说的?你小子故意来针对姑奶奶是不是?”
萧子申自然想过,连自己说的话也想过,刚才不过想与小晚搭话,没想到一不小心又惹到她了,又只得起身作揖。
小晚一把打开萧子申的手,哼道:“你再拜下去,可是要把奴婢拜死了!”话一完,对卫子师嘿嘿一笑,又爬上了床去。
萧子申见说了这一番话,夜已深了,暗道卫子师早该休息,见小晚也好了些,就告辞离去,自回屋休息。
除夕日,萧子申本想与卫子师、贤妃他们好好团聚一番,热闹热闹,没想到帝九恒又请在京文武入宫赴宴,一时大叹倒霉,只想辞了官职去。但符思言俏目一扫,顿时吓得萧子申忙告辞了入宫去。
萧子申连那日在拂云楼同饮之人也只记得两三位,何况也不是都有资格入宫宴饮,石开等人又正当值,转了片刻,竟没见得半个熟悉之人,眼看着其他文武都邀三喝五的聚了说笑,只有自己孤身一个没人搭理,一时又不自在。
就在这时,一身甲胄的灵夕忽然往萧子申走来,萧子申见了,急忙起身给灵夕行礼。
灵夕把萧子申带到了一旁无人处,向他问起石开之事。萧子申知道灵夕一直在宫中,主要是陪着宋皇后,她既然问起石开,怕也得了些消息,就又仔细的将拂云楼之事说了。
灵夕没想到萧子申竟去拂云楼吃酒,顿时又好一顿训斥,只让萧子申郁闷不已。卫子师、符思言与仍留在京的书寒也没过问,没想到灵夕却数落起来。
但灵夕是符思言娘家的侍女,现在又是帝九诏的侍妾,更是三清的师姐,萧子申也只好缩脖子听着,权当打发时间。
灵夕见四周已有人望来,怕传出风言风语,只说罚了萧子申今夜不许回去,好好在宫中宿卫,随后就冷着脸走了。
萧子申看着离去的灵夕背影,一时更觉倒霉,但又不好不依,只好出去吩咐跟来的秦王府随从,让他们回去给符思言报信,说灵夕让他宿卫之事,只望了符思言能驳回了灵夕的安排,让他回秦王府去。
萧子申心里盼着符思言能派人唤他回去,可直等到宫宴散了也不见回报,只好叹气着去拜见了帝九恒,随后被帝九恒安排去了西华门。
萧子申没想到帝九恒也体谅他,竟不分派他巡值,只让他去西华门守着,到时宫门一关,吩咐了小的们仔细些,不就可以休息。不用吹寒风,萧子申自然欢天喜地的去了。
萧子申到了西华门一问,那禁军小校说若非宫宴,宫城戌时中就该关门。萧子申一听大喜,急忙吩咐关了,随后就去了屋里休息,吩咐没事不要打扰。
萧子申想,萧大爷出山这么久以来,就战天讳、魏国大军等端午节那次乱事惊动了宫城,平时谁敢来放肆,自然只休息便是,就不信有不长眼之人敢来坏了萧大爷的好事。
萧子申却忘了来虚子他们所说的《九州奇闻录》上所写的定律,刚躺下睡着,门就被拍得嘭嘭直响,又听禁军高声唤道:“萧将军,不好了,有人作乱宫城,围攻庆宁殿!”
萧子申知道庆宁殿是监国太子帝九恒的居处,惊得翻身就爬了起来,急忙披挂持剑出门。
萧子申出门后,见小校除了留下部分禁军看守西华门,已将其余禁军列队完毕,一时大为赞叹。
第五百二十章 庆宁兵锋
萧子申随后吩咐了几个兵士出宫去给秦王府、王守训、李嗣勋等报信,又让人去其余各门请援,就带着禁军往帝九恒的庆宁殿去。
庆宁殿在宫城的西北方,西华门乃宫城正西中间的宫门,自西华门内北侧的集英门或皇仪门北去,就可直达帝九恒的庆宁殿。
萧子申领着禁军片刻就到了集英门,见门已自内锁住,无法打开,看来是早有准备。又往东去看皇仪门,一般的锁住。
萧子申本想一掌震碎了宫门,但见西华门的禁军也不是很多,怕去了作用也不大,就只带了身手不错的校尉,自纵身越过高墙入内。又去看了皇仪门,门后果然上了锁。
萧子申劈开锁后,就吩咐一小校领军去护卫其他宫殿,尤其是李皇后处,可别出了事。宋皇后处有灵夕在,至少不用担心宋皇后的安危。灵夕就算不敌绝代高手,但带走宋皇后去秦王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萧子申带着几个校尉往庆宁殿去,路上只见扔了不少带字白布,萧子申随意的捡了两三块来瞧。见白布上只用浓墨写了帝廷义弑兄、篡位、逼嫂、害侄、滥杀等等诸多罪状,声称讨伐贼君。
萧子申此时已听见了打斗呼喊之声,不敢耽搁,只吩咐校尉自去,他却当先急纵庆宁殿,片刻就到。
庆宁殿宿卫不多,如何挡得住,萧子申到时,乱军已攻上了庆宁殿台阶,连宫女、内侍也被杀死不少。
萧子申遥遥望见了殿前石阶上的“关飞”,就是那泰武关镇守之将侯布,一时大惊失色。侯布怕是对帝廷义心怀怒天之恨,若让他杀进了庆宁殿,帝九恒必死无疑。
萧子申再不迟疑,纵天连踏而过,只躲避着箭矢,数息就到了庆宁殿前。就在侯布杀开血路,抬脚往殿内踏去时,萧子申自天一剑击下,剑破屋顶,刚好在门处挡住了侯布。
侯布与萧子申连过数招,咬牙喝道:“萧子申,你怎在宫里?”
侯布此言问出,萧子申又望见了殿前吃惊的帝廷美、石开及“刘晃”等人,已反应了过来。由于是灵夕的临时安排,他们大意了没有细查,所以才不知自己今夜宿卫。
萧子申一时也赞叹这帝廷美的计算。他将那些帝廷义的罪状撒满宫里,多少会激起些偏向帝九重兄弟的禁军将士对帝廷义的记恨之心,顺带也会连累到帝九恒。如此一来,救帝九恒之军不见得会多么出力,说不定还会有坐观成败的。
而帝廷美选在除夕夜行动,一来宫中宿卫的禁军将士比平日少,二来方才的宫宴将领必有饮酒,若睡了起来,却比他时更易功成。萧子申之前就猜测怕是帝廷美,现在见真是他,一时也只叹息。
萧子申一边持剑连挡侯布,一边道:“萧大爷任宫城步军副都指挥使,在宫里很奇怪吗?倒是你侯布侯将军,我却要问你,你这弃关叛逆的贼子,如何会在宫里,又如何敢来攻打太子殿下的庆宁殿?”
侯布没想到之前并不识得自己的萧子申竟认出了自己,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殿前的帝廷美。
就这一瞬之机,萧子申旋剑迫开侯布之剑,抬掌就把他震退开去,已抢出了殿门,到了石阶台上。护卫庆宁殿的禁军急忙跑到萧子申身后,只持兵守在殿门口。
就在此时,帝廷美所率之军后方又乱,萧子申想是西华门的校尉来了,随后纵天运使混沌之初。道印连天扩散,剑气随了旋转道印不住化现而出。
眼看着剑气就要往殿前四处的禁军击去,石开持棍纵天一招“皇威撼天”,竟强破了萧子申的混沌之初,使的正是太祖帝皇尊所创的祖皇盘龙棍法。
萧子申没有看到石开震裂滴血的双掌,只认为石开功力竟在自己之上,一时大惊失色,忙持剑挡住又攻来的侯布,再不敢分心去接应校尉。
帝廷美见侯布多时也无法杀退萧子申,已知萧子申修为不在侯布之下,就吩咐石开自殿顶攻入,去杀帝九恒。
石开领命连纵而起,随后提起满身功力,运出“皇阳耀天”,自天一棍击下,顿时震碎庆宁殿顶。
整个庆宁殿瞬间坍塌只剩了四周墙柱,可见石开真力何等霸道,分寸又拿捏的何等巧妙,既完全震碎殿顶,却又没伤了墙体分毫。殿瓦断木排山倒海砸来,帝九恒在内侍帮挡下,忙往殿门躲来。
萧子申听了庆宁殿动静后,已知殿顶不保,怕帝九恒被石开所杀,急忙持剑退入殿去,随后旋剑一挡,刚好接住石开扫向帝九恒的铁棍。
二人功力一撞,霎时双双震退,萧子申忙抓住一侧的帝九恒连退,已觉内息翻涌不已。更添心惊,暗思不要与石开比拼功力。
石开也没有萧子申所惊怕的那般厉害,同是心息翻滚,看来并不比萧子申功力深厚,但怕也是伯仲之间,再有个侯布,形势已非常不妙。
殿顶破坏,灰尘仍扬飘不断,萧子申、帝九恒与石开片刻就满身灰尘,已花了脸。
帝九恒与萧子申停住身形后,喝道:“石开,你来杀我,竟有脸使太祖皇伯所创的祖皇盘龙棍,也不知羞耻!”
萧子申没想到没有半点修为的帝九恒竟识得祖皇盘龙棍,看来帝皇尊他们怕没少在他面前耍棍法,所以才识得。
石开扬棍磕地,哈哈大笑道:“帝九恒,你也有脸唤太祖皇帝皇伯?帝廷义弑兄篡位,天理难容,你竟也敢做太子,却不知谁更没有脸子,谁更不知羞耻!”
石开反驳之言,帝九恒顿时答不了话,出不了言,只一脸痛苦之色。
萧子申抬步道:“石将军,殿下做太子,是魏王、秦王二位殿下的意思!你回答我,现在的魏王、秦王二位殿下,是否代表得了太祖皇帝,那太子殿下又怎是没有脸子,又怎是不知羞耻了?”
石开哼道:“魏王、秦王二位殿下的意思,末将自不敢违背,但我也决不允许叛逆之辈霸占帝位。待杀了帝九恒,我自有处置,不劳萧将军费心!”
第五百二十一章 百转千思
萧子申听石开的话意,似乎并不完全是为了帝廷美造反作恶,一时心喜,正想说动石开,谁知殿前禁军已被杀的干干净净,外围禁军校尉又进不来,侯布瞬间就带着大批禁军进入大殿,缓缓围向萧子申二人。
侯布看了石开一眼,扬剑喝道:“萧子申,若不是你,我现在已杀了帝九恒,略解了满门被杀仇恨,你却偏要来坏我好事!你既然不识抬举,今夜就与帝九恒同留命在此吧,侯某也不怕多杀你一个!”
侯布与石开的修为就算不及萧子申,也差不多,现在以二对一,萧子申自知怕护不住帝九恒,正想往外纵去,带着帝九恒逃走,谁知帝廷美所领禁军竟以飞钩登上了殿壁,已持弓扬箭断住上方退路。
若是萧子申一人,他自信可以持剑旋杀出去,但带着帝九恒,却没有把握可以护住他不被箭伤,一时也不敢走。
石开见侯布持剑杀向萧子申,顿时连步持棍拦住侯布,道:“侯将军,今夜杀帝九恒也好,杀帝廷义的其余妃嫔、皇子、公主也好,我绝不拦你!但萧将军乃魏王、秦王二位殿下的大将,要败他可以,要伤他也可以,但绝不能让他残废,更不能杀了他,他本也与你侯家的血仇无关!”
萧子申没想到这石开竟会说出这番话来,看来他在拂云楼对自己的友好,也不是装的。那他如此说,看来仍是心向帝九重兄弟的,杀帝九恒,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帝九重兄弟。
看来侯布也分得清局势,知道不能与石开起冲突,否则今夜怕就难以成事。庆宁殿如此动静,怕已传到了宋皇后的东宫,迟早也会传到秦王府去,必须要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侯布只点头道:“好,就请石将军帮在下牵制住萧子申,我自出手杀帝九恒!”石开应道:“好!”随后二人就持兵踏向萧子申。
石开又道:“萧将军,你现在若离开,我们绝不为难你。若继续交兵下去,你绝不是我们二人对手,到时难免损伤,我则更添罪过。”
萧子申早有打算,这石开既说出了不要残、杀自己之言,只要自己利用得当,说不定真能护住帝九恒待援。若大批禁军援来,帝廷美绝挡不住,到时自己与帝九恒自有活路。
萧子申既打定主意,虽是石开负责牵制他,他却把心放在了与侯布的争斗上,只要石开招式临身,他就以要害撞去,石开果然惊而撤招,持棍避退,或功力回收,并不强击。
萧子申见石开果是对他留手,心下一喜,心神稍定,与石开、侯布二人过招多时,竟勉强挡住了二人的夹击,帝九恒只手臂被划伤了一条小口子,性命也保住了。
侯布见石开缩手缩脚,本该是他牵制萧子申的,却变成了自己与萧子申连番力战,气恼一起,只喝道:“石将军!”其意自然是要石开不再顾及萧子申。
石开摇头道:“侯将军,此事没有商量!”
侯布一听,更见气怒,又喝道:“你!”他平常并不与帝九重、帝九诏亲近,只讨好帝廷义,自然就对帝九重、帝九诏一系没有什么感情,杀不杀萧子申也是无所谓的。
但他虽厉喝,也不敢真对石开怎样,否则若石开反水,先不说外面听命石开的禁军不少,就算只他与萧子申二人,虽胜不了自己与禁军,但二人护着帝九恒脱身保得性命怕是没有问题的,自然不想增添变数。
侯布见石开无法尽力,一时已拿不下萧子申,就持剑一退,嘿嘿一笑,高声道:“齐王,请派章辽将军率军去杀帝廷义的其他子女,杀的干干净净才好!”
帝廷美闻言皱眉,他只想做几日皇帝,未免事态扩大,引得帝九重、帝九诏兄弟的反感,若非为了让侯布效命,连帝九恒他也不想让侯布杀的。
现在若真派章辽去杀了帝廷义其他的后妃子女,待帝九重、帝九诏怒而返京,到时就真只能做几日皇帝了,那这叛乱岂非太不划算?
帝廷美知道,自己的势力无法与帝廷义抗衡,更别说帝九重兄弟。他只想造成既定事实,就如无耻的帝廷义一般登上皇位,然后再好好求一求帝九重兄弟,得到他们认可,再立马立了帝九重或帝九诏为太子,到时帝位就算稳当。
帝廷美可不敢不留些退路,他现在与当初的帝廷义不同。帝廷义弑兄并无直接的证据,自己造反杀人可是大家都看见的,根本否认不了。
若想帝九重兄弟认可,只有把伤害减至最低,那就只杀帝廷义的好儿子帝九恒吧,而且还不亲自出手,只让侯布或石开背黑锅,到时帝廷义一系就不好找出继承人。
帝廷义的子女,除了李皇后所生,他们为了皇位,一直都是与帝廷义一个鼻孔出气,并不买帝九重兄弟的帐。帝九重兄弟未免再出现一个与他们斗的皇帝,造成大赵根基不稳,再立那些人为帝的可能性就极低。
若杀了帝九恒,帝九祯又不想做皇帝,只要自己登了基,帝九重兄弟说不定真会认同。只要自己好好的配合他们治理天下,不做帝廷义第二,不怕他们不支持。
如此想来,杀不杀帝廷义的其他子女,其实并无分别,又何必徒增个滥杀的名目去惹怒帝九重、帝九诏,那可就得不偿失。
帝廷美念头千转,自然不会让章辽动手,可待他回过神来准备让章辽不要动时,章辽竟是不见了踪影,已是私自带兵走了。
帝廷美又惊又急,急喝禁军听从石开指挥,不要乱动,随后就率军去阻止章辽,尤其是不能让与帝九重、帝九诏兄弟婶侄情深的李皇后出事。
侯布高声一起,萧子申与帝九恒同样着急起来,一是因侯布之言,二是已察觉不对。
庆宁殿此处动静这般大,有人作乱宫城之事萧子申得了报,按理说,其他各门将领应该也得了报,何况萧子申还派了禁军去请援,为何到现在仍不见大军来援?不仅不见大军,连将领也不见半个,这可大是不通!
萧子申想着,就抬头看向石开,问道:“石将军,你竟能指挥宫城全部禁军?”
第五百二十二章 破殿残烛
萧子申开口一问,石开也不是普通角色,这么久不见大队禁军来援,萧子申能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没想到,事先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准备!
但石开自不可能实言去答了萧子申,那样就会害了别人,只笑道:“萧将军,就算石某是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也不见得能完全指挥所有禁军,何况只是步军都指挥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或许不知,其他宫城禁军,或许喝醉了,或许……被人下了什么迷药也未可知!”
今儿是除夕,若说得了帝九恒恩典,宫城禁军喝些酒是没有问题的,若说都喝醉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帝九恒不过问,禁军也绝不敢喝醉,也绝不会喝醉!
哪石开所说被下了什么药,以石开的资历、地位,怕是能做到,如此也能解释了为何如此久竟无其他禁军来援。
萧子申现在就怕自己派出去向秦王府、王守训等请援的禁军出了问题,而灵夕要守着宋皇后,她就算知晓庆宁殿有变,现在水阳子不在宫里,她怕也不会过问,何况她又知自己留了宫中宿卫,怕也是有些放心的。
如此,若东宫派出传信之人再出岔子,那庆宁殿一时半刻怕就不会有援,想到此,萧子申也急了起来,见石开与自己说话,就想与他说话拖延时间。
但侯布也不简单,又一心要速战速决,怎么可能让萧子申有拖延之机。萧子申刚要再开口,他竟喝了围住萧子申、帝九恒的禁军一同杀来,也不过问石开。
四周禁军同杀,但殿内不是非常开阔,人虽多,一时也施展不开,还对侯布出手有一定的障碍作用。萧子申忙就将帝九恒护到殿壁处,只自己在外迎战。
侯布冷哼一声,旋身而起,抬掌连拍,数息就将整个庆宁殿的柱墙全部震塌。此时,萧子申二人全暴露在了废墟中,帝九恒再无安全庇护之处。
萧子申看得又急又气又觉好笑:“侯布,你小子是想帝廷义那孽畜再重修一遍是吧,是不是太浪费银子了?”
萧子申二人置身空旷,已有箭法不凡的将校张弓强箭往帝九恒射来。若非萧子申反应快,帝九恒说不定已中箭归西。
萧子申见已没有躲避之处,四周略望,就想带着帝九恒突围往林苑里躲去,一时再不对禁军兵士留手,只剑气发散乱杀。
萧子申杀心一起,已多时没出手的石开又持棍强击而来。萧子申要抵挡石开攻势,侯布又再夹杀而来,已不能完全顾及周边的禁军,护不周全的帝九恒接连被伤,鲜血已染红锦袍。
萧子申又与侯布双震而退,随之长剑抵住石开来棍,喝道:“石将军,你真要如此相逼不成?”石开持棍双手一压,应道:“萧将军,只要你留下帝九恒,我绝不再与你动一招半式!”
石开可以与萧子申兵交废话,萧子申可不敢,就这几息功夫,帝九恒又被禁军所伤。萧子申连忙脱开石开铁棍,随后连剑杀掉自后围来的兵士。
侯布也趁了萧子申与石开对话的功夫,已悄无声息的转到了帝九恒身后,持剑就往帝九恒脖子右侧划去。
帝九恒惊呼一起,萧子申反手一剑自帝九恒肩头刺过,刚好架住了侯布之剑。两剑交击,剑气散发,帝九恒脖子、肩臂、胸前、背后又被剑气所伤。虽没中要害,已见鲜血湿身。
萧子申虽救下了帝九恒,却又被身前的石开一棍击实肩头。萧子申受力蹲挫,刚挺起身子,又被石开连棍击实胸口,嘴角溢血下,霎时被迫带着帝九恒蹬蹬后退。
萧子申一退,顺势扬剑震开侯布长剑,但左手方的禁军又连杀而来,帝九恒又被杀伤,地上已滴出一条血迹。
萧子申知道,刚才石开连棍击来,其实已留了手,否则自己左手护着帝九恒,无兵无掌对敌,不说重创,肩头、胸骨肯定是难保的,哪会只这般轻伤!一时已对石开有了几分感激。
萧子申看得出来,侯布自然也看得出来,知道石开并未尽力对付萧子申,只恨恨的瞪了石开一眼。又恨自己刚才方向不对,若是剑斩帝九恒脖子左侧,萧子申要救,就不大顺手。
就在此时,外面终于似来了援军,人数虽不多,但呼喊冲杀之下,也让围势不能全心只看着萧子申二人。但来援禁军终究兵力不足,无法破开包围支援,不多时竟现不支之象。
萧子申心里一时又对帝廷义不岔起来,他自领军北上,把可靠的汴京、宫城精锐禁军全带走了护卫自己,竟没给太子帝九恒留几个得力的,可见不是个东西,否则也不见得会被动至此。
若帝廷义留些可靠的将领给帝九恒,先不说不会跟着帝廷美、石开他们造反来杀帝九恒,至少也不会没有防备,而被“下什么迷药”吧,以致各门竟才这点禁军来援。
萧子申此时已明白过来,各门禁军若非与帝廷美、石开等同流合污,就是真被下了药。
石开摇了摇头,又道:“萧将军,能来援的宫城禁军,绝对是少的可怜,你已护不住帝九恒,还是离开吧!”
萧子申一边持剑连杀不断攻来的禁军,连挡侯布攻势,一边回道:“石将军,若魏王、秦王二位殿下遇险,你会逃吗?”
石开怒喝道:“萧子申,帝九恒不是魏王殿下,也不是秦王殿下,他有什么资格与魏王、秦王二位殿下比?有什么资格让人拼死效忠?”
萧子申摇头道:“个人心中自有评判!魏王、秦王二位殿下既然将太子殿下托付给我,我自不会让人害了他!魏王、秦王二位殿下既然同意立殿下为太子,那也是认同太子殿下的。石将军,你口口声声偏向二位殿下,却为何来杀二位殿下认可的太子殿下?”
帝九恒也看出形势不妙,见萧子申护着自己,不能全心迎敌,石开尚未答话,就伸手将萧子申往一侧一拉,道:“萧将军,你自己离开吧!”
萧子申哪会想到帝九恒竟会突然出手让自己走,被帝九恒拉的一个踉跄,已离得帝九恒有数尺。
第五百二十三章 极恨有悲
萧子申刚杀了围向自己的几个禁军,石开已持棍横在了萧子申与帝九恒之间,只留下了帝九恒独自面对侯布与众禁军。
萧子申见了哈哈大笑、持剑刺向帝九恒心脉的侯布,顿时大吼:“不!”只连剑攻向石开,欲逼退石开救帝九恒。石开持棍守的密不透风,萧子申又早受了伤,如何破的开石开之防。
眼看着侯布长剑已入胸,萧子申本以为帝九恒死定了,痛苦的正欲闭上眼,谁知那侯布放声再笑,竟持剑自帝九恒胸口划过,带起鲜血抛洒时,旋身一脚就将帝九恒踢翻在地,随后上前抬脚死死踩住。
萧子申见侯布没有立马杀死帝九恒,已知他定是要先辱后杀,只向石开求道:“石将军,帝廷义再有不是,太子殿下却没有半分过错,又是得魏王、秦王二位殿下疼爱的堂弟!你看在二位殿下面子上,就给他一条活路吧!”
石开只将头扭向一侧,不与萧子申对视,冷冷道:“谁叫他投错了胎,偏要去做帝廷义那畜生的儿子,我不亲手杀他,已是看了太祖皇帝与魏王、秦王二位殿下的面子!你还想让我给他活路,休想!”
萧子申看着冷脸厉色的石开,现在终于完全明白,大赵太祖帝皇尊与帝九重、帝九诏兄弟,在这些功勋宿将中到底有多高的威望,到底有多么得人心。
怪不得帝廷义做了这许多年的皇帝,仍只能掌握少部分禁军,而且还基本是豁兆启与李嗣隆等的嫡系。
先不说王守训、展平、曹剑南、卓云相等重将,就是下面这些将领,他们都只一心向着帝皇尊一脉,帝廷义如何管得过来!
看来帝九诏常年压制着众将不给帝皇尊报仇,这些将领不会对帝九重、帝九诏不敬,但也使他们起了私下行动之心,眼前的石开就是最好的例子。
石开一心要杀帝廷义的儿子帝九恒,却不许侯布废了萧子申。别说什么帝九重、帝九诏,就连二人手下的萧子申都不允许伤害,你若说他是为了帝廷美造反,这说得通吗?他真正的目的,怕还是为了给帝皇尊报仇,只不过与帝廷美互相利用罢了。
侯布脚踏帝九恒后,只仰天哈哈大笑,笑得泪也滑落下来,才喝道:“帝九恒,我常年对帝廷义言听计从,依他诏令作恶,早前更奉诏悄悄放了神隐逸、逼阳南森的魏军入关,现在又奉诏丢弃泰武关,让了拓跋毓秀不战而得!我做了这么多年听话的恶狗,为他做了如此多恶事,他转眼就抛弃我,杀了我侯家全族!他既然不给我侯家留一点活路,那好,我也不给他帝廷义留半点根子。不仅你,还有你那些皇弟皇妹,待会同样要杀的干干净净;待日后再杀了帝廷义,杀了帝九祯,方能略消我心头之恨!”
没想到端午之战的魏军竟也是侯布奉诏自泰武关放进来的,别说萧子申与帝九恒吃惊不已,就是石开都怒气冲天,喝道:“萧将军,你听到了,帝廷义伙同魏国,欲害魏王、秦王二位殿下,我饶他不得!”
石开话一完,哪还管萧子申,转身持棍就往地上侯布脚下的帝九恒砸去。
萧子申大喝住手,急忙持剑自后击向石开,欲逼他自救。但剑已入体,石开仍不过问,萧子申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白痴。
石开既然造反杀帝九恒,怕没想过活命,那就不会在乎自己性命,只要宰了帝九恒,可不就算是赚了。
但石开也算不得恶人,何况又偏向帝九重、帝九诏,与侯布还是有差别的,萧子申自然也不想杀他,连忙撤剑,就抬掌往石开的脚踝拿去,欲将他扯回来。
虽知石开功力惊人,别说铁棍,就是深功远震向帝九恒,怕也是要丧命的。但萧子申不想杀石开,已别无他法,总得赌一赌。
萧子申急,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急的。石开竟然抬脚将帝九恒勾到了一侧,刚好避过了石开的棍威,随即转身道:“石将军,我还没玩够呢,你慌什么,待会自有你杀的!”
萧子申没想到竟还有此变故,该说这侯布是白痴呢,还是说他是个变态,果然要先玩后杀!但他如此做法,就不怕激怒了一心要杀帝九恒的石开。
石开冷眼看了看侯布,点头道:“好,只要能杀了帝九恒他们,随你怎么玩!”
萧子申见石开虽冷了脸,竟完全不喝斥的认同侯布,一时只觉奇怪,不知这石开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侯布得了石开同意,正转身思索怎样折磨羞辱一番帝九恒,长剑已往帝九恒下身指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剑气悄无声息的临近侯布之剑,虽不见威势,却瞬间将没有防备的侯布连人带剑震得蹬蹬后退,侯布霎时就离得帝九恒远了。
随着侯布震退,石开心惊,刚要上前再杀帝九恒,一人一剑自天迅击而至,带剑旋身一扫,已挡住了石开铁棍,扫开了欲对帝九恒动手的禁军。
萧子申趁机极速低身纵到帝九恒身旁,转眼就扶了满身伤创的帝九恒起身,随后只护着他连挡又围杀来的禁军。
石开、侯布没想到竟会来如此强援,顿时后悔恼怒不已。石开连持棍强战来人,侯布又欲与禁军夹杀萧子申,这次若让他再得了帝九恒,怕就会立马杀掉。
来人正是刚出关的地阳子,他一出关就去秦王府拜谢符思言的指点,刚好听闻了禁军求援,立马就依符思言吩咐赶了来。
萧子申见地阳子来了,自然松了口气,见地阳子出招走式更见深不可测,已明白他闭关近一年,又有符思言指点,定是再上层楼。
果然不出萧子申所料,地阳子应对石开挥洒自如,已是压着石开打,更能不时纵身支援萧子申,连挡侯布,连退禁军。萧子申、帝九恒已是处于安全之中。
看来石开也识得地阳子,喝道:“地阳子道长,你是修道之人,为何要来干涉我等世俗之事?”
地阳子哼道:“道门既在红尘之中,又何来世外世内?石开,识相的就弃械降来,贫道念你过往赤胆功绩,也不为难你!”
第五百二十四章 凤威天下
地阳子说不为难石开,已让侯布心内一颤,此言只对石开说,岂不是必杀自己之意?侯布与地阳子也过了几招,大约知晓了地阳子深浅,又见一时杀不得帝九恒,已心急起来。手机端https://
石开持棍连与地阳子过招,摇头道:“道长,我今日非要杀了帝九恒不可!”
地阳子一声冷哼,再不多言,只纵身来回连敌石开与侯布,再有萧子申杀了禁军又助,石开、侯布二人只过了三四十招就感抵挡不住。
地阳子见萧子申又杀了身旁禁军挡住侯布,拂尘刹那自袖中滑出,扬手一卷,已缠住了石开的铁棍。随后功力透丝撞去,石开刚才双掌之伤又被深功震得裂开,鲜血不住滴下。
石开与地阳子內劲相拼,不多时就感不支,知道自己功力与地阳子差距不小,哪还敢如此拼法,顿时双掌推棍一旋,带得地阳子拂尘同旋而起,就欲挣脱拂尘,不与地阳子比拼內劲。
石开大意之下,竟忘了地阳子是道门之人,他铁棍一旋,地阳子瞬间化出道印,更是带着铁棍疯狂旋起。石开带血双掌渐渐无法控制铁棍,片刻后,竟被地阳子拂尘搅的脱手而去,已失了兵器。
地阳子就着拂尘卷棍,旋身就砸向石开,就在石开连身后退时,地阳子起剑一招紫虹清霜,剑气瞬间击中石开,石开又伤创后退。地阳子不予石开喘息之机,连纵而上,道剑、铁棍同指石开脖子、心脉。
萧子申知道,别说受创的石开,就是完好的石开,与地阳子单打独斗,也不是对手。别说现在的地阳子,就是之前的地阳子,也不是与自己伯仲之间的石开能敌。
萧子申既有些敬服石开,也感激他刚才回护自己,怕他被地阳子斩杀,立马喝道:“师兄,不要杀他!”
萧子申话一完,地阳子拂尘卷起的铁棍刚好点在石开脖子前半寸,石开扬起来挡的双掌已迟了半分。若非萧子申出言喝止,说不定石开的脖子已被地阳子棍劲击碎,到时哪还有命!
石开见地阳子已停住,只叹气放下双手,道:“我输了!”已是任人宰割之势。
侯布见石开认输,已知大势已去,正欲退走,外围禁军突然就乱了起来,随后惊慌失措的不住往两旁散开,让出了一条大道来。
萧子申护着帝九恒,与地阳子、石开同抬眼望去,见竟是一身甲胄的灵夕引着两乘凤辇缓缓行来。母仪天下之威,已使禁军不敢靠近,众人互相对望几眼,大多数已丢弃兵器,面向凤辇跪地拜倒。
萧子申知道,帝廷义的李皇后没有如此威望,尚未露面就能震慑禁军,那凤辇里之人,该就是宋皇后与秦王妃符思言。
灵夕望了一眼萧子申身后满身是血的帝九恒,勃然大怒,喝道:“石开,你敢!”
石开一惊,急忙跑到凤辇之前,立马跪倒拜道:“石开劳动娘娘天威凤驾,罪该万死!”看来石开果然是尊敬帝皇尊与帝九重兄弟的,竟闻言跪拜不再反抗。
灵夕拔出剑来,走到跪拜的石开身前。萧子申以为灵夕要杀石开,但他可不敢在宋皇后、符思言面前出言喝止,一时大急,只把求饶的眼神望向灵夕。但灵夕已没看萧子申,如何知道。
却见灵夕并不杀石开,只把剑扔在他面前的地上,随后抬手一指侯布,道:“石开,给我杀了弃关卖国的贼将侯布,将功折罪!”石开忙磕头道:“罪将领命!”随后持剑起身,转身就杀向侯布。
侯布大惊,正要逃跑,地阳子闪身就拦在了他的退路上。侯布见状,急喝道:“拦住他,拦住他!”灵夕一行来后,尚未放下兵器的部分禁军听令就欲阻挡石开。
萧子申已看明白,这些人应该才是帝廷美真正的嫡系,所以还要反抗,敢不跪拜凤辇。随即就把伤重的帝九恒送去给了灵夕。
灵夕看着不知所措的萧子申,高声道:“众将士听令,开宝皇后懿令,擢宫城步军副都指挥使萧子申为步军都指挥使,暂领马步军副都指挥使,统领宫城禁军,剿除叛逆!”
萧子申闻言一惊,扭头看了一眼凤辇,这宋皇后也没出声啊,这不是假传懿令吗?这样也行?或许是早有吩咐?
灵夕见禁军将士已齐声应了,这萧子申还愣在原地发愣,顿时就气得踢了他一脚,喝道:“还不办事,等着齐王乱了皇宫吗?”
萧子申立马反应过来,章辽、帝廷美已离开多时,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见侯布已被石开拦住死战,压阵的地阳子已将铁棍还给了他,看来侯布是逃不了了。随即就命了一位将领分军围杀那些仍反抗的禁军,自己则带了大军去寻章辽、帝廷美等人。
萧子申领军一路寻去,已吓得胆战心惊。宫里遍地是被杀的宫女、内侍,那些宫、殿中亦死了衣饰华贵之人,怕是帝廷义的后妃子女,一时又惊又喜又怕。
有那幸存之人见了萧子申领军前来,宫城禁军穿着一样,如何分得清好歹,以为又是来杀人的,只吓得惊叫奔逃。
萧子申立马命了几个禁军去拖了回来,在那人连跪磕头求饶声中,抬脚就踢,喝道:“嚎什么嚎,我问你,乱杀的叛军哪方去了?”
那人见保得性命,话已说不清,急忙为萧子申指明路途方向。萧子申见是李皇后的仁明殿所在方向,一时大急,吩咐禁军速来后,已一人持剑连纵往仁明殿。
尚未到仁明殿,萧子申又见了那“刘晃”带人乱杀,急忙持剑杀去,喝道:“刘晃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章辽先是一愣,随后转身大笑道:“萧子申,你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神嘛,竟不识得你章大爷!告诉你,大爷我姓章名辽,可不是什么狗屁刘晃,你可记仔细了!”
萧子申一时也暗叹自己白痴,那侯布的“关飞”既是假名,这“刘晃”也该是的,否则不怕被知晓之人点了出来!刚才自己听了侯布请帝廷美派章辽去杀人,早该有所联想才是,没想到却在这小子面前丢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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