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喜忧参半
帅轻影见了来人功力,顿时也一惊,随之右手大刀一翻,反手握刀,拖刀往前疾行,横斩接住来人的腰刀。
二人功力连催连炸,帅轻影左脚一退卸力,霎时震得来人翻身后退,落地又退了数步才停下来,已是输了帅轻影半招。
帅轻影见了如此功力的陌生来人虽惊,却远不及来人吃惊。他纵天运功斩来,借了前冲之力,竟被慌忙接招的帅轻影反手横斩击退,已知自己单论功力,怕不是帅轻影对手。
神州果然高手如云,让人不敢小觑。怪不得神皇心心念念神州的高深武学,自己早前还不屑,现在随便一大汉的修为就在自己之上,自己可不是井底之蛙了!
来人正是东海神照国的持节大将军弑斗魁。神照国武林,除了第一高手兵解上人,没人敢说能必胜弑斗魁,他自有其自傲之处,也自有现在的心惊之理!
弑斗魁一出现,藏虚顿时就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早把兵解上人所说,弑斗魁力主毁佛灭寺之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边往弑斗魁靠去,一边呼道:“大将军救我!”
萧子申早把偷听来的东海神照国之事告诉了帝九诏等人,帝九重与帅轻影自然也知。
听了藏虚之唤,帅轻影持刀上前,道:“在下大赵右卫将军帅轻影,阁下可是东海神照国的持节大将军弑斗魁将军?”
弑斗魁没想到帅轻影竟认识他,先是一愣,没想到神州之人既然知道自己,可见是威名远播的,随后就含笑点头,抱拳道:“不错,正是在下!”
帅轻影轻笑道:“早听了大将军厌恶僧人,欲还东海清净,为何却来干涉我等与东海僧人之事?这可与传言大不相符啊!”
弑斗魁瞟了心虚的藏虚一眼,不屑道:“东海僧人自然没有什么可救的,但藏虚不同,自有他不能落入尔等之手之理,今夜此事,我是管定了!”
弑斗魁讨厌东海僧人,欲除尽而后快,却为何要来讨保藏虚,若非藏虚早与弑斗魁沆瀣一气,就可能是刚才弑斗魁出手的时机,正是帝九重问话之后,藏虚正要回言之时!
如此说来……帝九重随即试探着问道:“敢问将军,可是为了东海神照国的冥轮?”见弑斗魁闻言色变,顿时哈哈大笑着续道:“看来东海神照国真有冥轮,怪不得兵解上人师徒如此紧张,而大将军又紧张藏虚落入我们之手!”
弑斗魁既然知晓兵解上人师徒,自然就知道藏虚的修为,他可不信萧子申、帝九重修为也高,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那我神照国武者哪还来立足之地,随即扬刀道:“小子,东海神照国有没有冥轮,与你何干?我若与藏虚联手,你们能耐我们何?”
藏虚见弑斗魁看不起萧子申与帝九重,暗骂了声白痴,见他又对帝九重不敬,称呼他“小子”,这不是故意去激怒帅轻影嘛,那今夜还如何善了?
藏虚正要出言道歉,但已经迟了,帅轻影早生气冷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随即就持刀杀向弑斗魁。帅轻影一动,萧子申与帝九重亦同时身动,三人同杀向弑斗魁、藏虚二人。
只过了数招,弑斗魁就惊出了冷汗,果然是神照国武者没有了立足之地,这帅轻影与帝九重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修为也如此惊天,可真是撞了鬼了!
若让弑斗魁知道,东海第一高手兵解上人,在神州也不知该排到第几去了,似萧子申这般的高手又多如牛毛,怕会吓得转身就逃回神照国去,日后再不敢踏足神州半步。
正在这时,远处察觉了动静的拓跋毓秀三人又偷偷的潜了回来,见竟来了人助藏虚,拓跋毓秀吩咐公乘千军护好拓跋宗思后,也助萧子申三人而来。
又来一个厉害的高手,弑斗魁果然不能淡定,喝了声走,转身就与藏虚往远处逃去。
方才帝九重三人要擒藏虚,主要也是为了弄清楚,东海神照国到底有没有冥轮,可不会将兵解上人之恶牵连到藏虚身上。现在已大致有了七八分把握,见藏虚二人逃走,自不追去。
拓跋毓秀见帝九重三人不追,自也不追,问道:“魏王,如何,有没有些眉目?”帝九重知道拓跋毓秀是问的冥轮,点头道:“看藏虚与弑斗魁的反应,阴阳童子与六凡界僧怕该去一趟东海了!”
拓跋毓秀顿时喜道:“如此说来,赵魏可得一段时日的清净了?方才那使刀的高手,就是弑斗魁吗?”帝九重点头道:“那人就是弑斗魁,乃东海神照国的持节大将军!”
看来拓跋毓秀也不知道弑斗魁,闻言惊道:“他就是神照国的持节大将军?却看不出来!既如此,那我们明日就放出话去,说东海有冥轮,让阴阳童子他们跨海去闹吧。万里迢迢,希望我们分出胜负前,阴阳童子与六凡界僧赶不回来!”
帝九重摇头道:“兵解上人号称东海神照国第一高手,燕王觉得,若阴阳童子与须弥尊者联袂跨海东去,神照国朝堂与武林的高手,抵挡得了几日?最好还是我们现在就停战吧,也好齐心协力,共同应对阴阳童子与六凡界!”
拓跋毓秀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形势如此,我也同意!但是,决定权不在我们手里,若魏王拦得住帝廷义,我也有信心劝得住陛下与太后!”
拓跋毓秀提起帝廷义,帝九重就知事情难办。若萧子申去年自魏国带回的大赵大军布置图真是帝廷义给拓跋文绍的,他们此次定就会有勾连。
虽不知帝廷义与拓跋文绍到底想算计哪些人,但要让帝廷义罢兵,是很难的,除非说通帝九诏,以帝位逼他退兵,但怕帝九诏不会答应,如此还真是头痛!
拓跋毓秀见了帝九重表情,含笑摇头续道:“魏王,只望你们早做决断,如此方好商讨!在你们确定罢兵之前,我大魏也会全力抓战机南下,还请魏王见谅!”
帝九重叹道:“明日我会让帅将军回泰武关去,自放行燕王大军北返,我们再战吧!”
第四百九十六章 风雪连天
帝九重见拓跋毓秀点头同意,又见随公乘千军过来的拓跋宗思仍嘴角带血,问道:“燕王,不知拓跋公子的舌头如何?需要我请东宫老观主来看看吗?”
拓跋毓秀刚才应该是查看过,可能不是非常好,所以有些担心,抱拳点头道:“那就有劳魏王与东宫老先生了!”
帝九重为了节约时间,就邀请拓跋毓秀三人同去赵营,拓跋毓秀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看来争斗多年的赵魏主帅之间,对彼此的为人品行均是非常认同的,除非是对阵沙场之间,否则绝不出诡计,也多有英雄相惜之意。
众人到了赵营后,东宫元化就为拓跋宗思仔细的处理了咬开的舌头,吩咐了拓跋宗思注意事项及后续疗养,只道没事。
拓跋毓秀此时才真正松气。现在的太医,对接续身体器官不仅手段不够,基本上也很难保证功能正常,唯有医术超群的生死玄观对此颇有研究。东宫元化既说无事,那定就无事了。
拓跋毓秀又让拓跋宗思对东宫元化施礼道谢。东宫元化知晓了拓跋宗思伤势来源,也赞叹了一番,但也告诉了拓跋宗思众人咬舌无法自尽之事,只让拓跋宗思惊愕不已。
拓跋毓秀三人告辞离去,自次日起,拓跋毓秀依言拔营撤围北返,自泰武关缓缓退回魏国去。大军退完后,双方又开始备战,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帝九重见安州马步军指挥使苏越才能果然不错,又有担当,对他也另眼相看,就让他做了副将,与帅轻影一同把守泰武关。
看来帝九重已属意在大战结束后,让苏越镇守泰武关,现在就让他随帅轻影学习,以便日后接掌。帝九重同时又上表朝廷,为张保义、苏越、帅轻影、萧子申等将士请功。
帝九重北返、拓跋毓秀退兵后,帝廷义怕是担心帝九重大发雷霆,又召了帝九重东去一叙,解释不援原州之事,只望安抚了帝九重。
帝九重表面敷衍,内心实已起了杀帝廷义之心。帝九诏对帝九重可比帝廷义了解得多,就在帝廷义舒气时,帝九诏早察觉了帝九重眼里的杀机。
若不是现在赵魏激战正酣,容不得半点岔子,在帝九诏看来,帝九重真有可能率众将攻杀帝廷义,永绝后患。
因而,帝九诏又与帝九重单独谈了半夜,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或是帝九诏给了帝九重什么承诺,帝九重终于放下了杀机。
帝九重辞别帝九诏西返后,帝廷义又下诏调整战区,帝九诏节制东线大津关、定州、刑州、瓦口关、沧州等处禁军。以帝九重为兵马副元帅,节制西线云桥关、靖州等处禁军及大同路所有兵马。
此时已到了腊月中旬,风雪又大了起来,北方一片银白,更见寒冷刺骨。帝九诏亲去魏营拜见了拓跋煦、慕容太后、计策衍及拓跋神机等人,请求暂休兵一月,来年再战。
年关将近,三军将士本已疲累,又见风雪蔽天,魏国亦有休兵之意,自然同意了帝九诏所请。饮宴后,帝九诏决定在魏营过夜,与四师叔计策衍一谈,看有没有真正罢兵停战的可能。
计策衍虽在魏国,仍是经天纬地六儒宗之一,帝九诏自然也要将圣侯决定的将来以裴仲殊接任第六十七代儒圣之事告诉他。
计策衍随后亦告诉了帝九诏魏国有地魂轮之事,让帝九诏请示太史公、半禅子等人,看要如何处置地魂轮。
三教正为没有冥轮遏止阴阳童子、六凡界等烦心,没想到魏国却有,正好可以私藏起来,阻止阴阳童子与六凡界所为之事。但帝九诏知拓跋文绍亦知冥轮之事后,又担忧起来,怕传出了消息,阴阳童子与六凡界会利用百姓等胁迫三教妥协。
计策衍自到了北方慕容家后,随之带着慕容燕燕、慕容延昭南下定阳府,随后出仕大魏,自觉羞愧又对不起经天纬地的同门,几乎就与儒门同袍断了来往,只与常出使魏国的帝九诏见过许多次,也非常亲近。
帝九诏与计策衍自秉烛夜谈,虽没有解决赵魏战事,但也让计策衍对神州之事了解甚详,请他再与慕容太后及拓跋神机等人谈谈。
帝九重东去见帝廷义、帝九诏,萧子申就与众人住在了原州,一边重修原州内外,一边练兵备战。裴伯殊等人此时才知,拓跋毓秀攻打原州,竟然也没有用火雷炮,一时只觉奇怪。
这一日,萧子申正跟着裴伯殊学习用兵之法,脸色大变的东宫元化竟引着住在京里的宣凉入营来,只唤萧子申,声音颤抖。萧子申还是第一次见东宫元化这般反应,顿觉不妙,急忙迎了上去。
东宫元化只拉着萧子申往外走去,颤声道:“快随我入京,丫头不好了!”萧子申下意识问道:“什么丫头不好了?”裴伯殊也觉得奇怪,亦跟着萧子申三人往账外去。
东宫元化已流下泪来,一边吩咐宣凉去牵了马来,一边道:“子申,子师丫头不好了,已昏迷半月,蝶溪丫头已没有法子!前两日,子师丫头醒了片刻,说想见爹娘,想见哥哥、二哥、四哥,想见你,随后再也没有醒过,气血已弱,眼看是不行了。你快随我入京,或许还有半分希望!”
萧子申一听,才知宣凉是来报信,只觉天旋地转,就流泪往地上软倒而去,裴伯殊与东宫元化急忙扶住他。
去年年关自与地阳子、卫尘泱出京追杀段公明,随后又是白马寺、北宫山、囚地、战天讳兵乱等事,一忙起来,竟没有时间为卫子师寻血霜天星,甚至都没有回京看她一眼。如今却是噩耗传来,萧子申悔恨、心痛之下,如何承受得住。
东宫元化见萧子申突然就丧志灰心,顿时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喝道:“萧子申,你给我振作些,老夫说还有希望,你听到没有?”
一疼一喝,萧子申回过神来,急忙抓住东宫元化手臂,道:“太师叔,真有希望?真还有希望?”东宫元化点头道:“你在魏国重创,返京后是怎样活过来的,自己应该清楚吧?”
第四百九十七章 蛇鼠奸心
萧子申闻言,又一个踉跄,咬牙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怎样活过来的,就因为他逞能被重创,才使好不容易寻来的血霜天星用了来治自己,这等于就是抢了卫子师的命,是她用自己的命来赌,萧子申怎么可能忘记!
念及此,萧子申悲从中来,竟突然哭出了声来,只心里不知念叨:“血霜天星,血霜天星,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东宫元化点头道:“知晓就好!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虽然不能救丫头,但为她续命,或许有一两分希望!”萧子申见东宫元化说有法子,顿时大喜,连忙跪下去给东宫元化磕头。
东宫元化一把拉起萧子申,喝道:“子申,老夫救丫头的心思,绝不比你少半分,你何必如此!你既然用了血霜天星,气血中必会有血霜天星的效力药息,老夫要用你的血赌一赌,这就是那一两分希望,快跟我走!”
萧子申也觉得东宫元化说的有理,只怕是真有用的,只希望是真有用的。以前卫子师好好的时候,就算有用也看不大出来;现在她昏迷入了险境,一试就知。若血真有用,只要自己守在卫子师身边,岂不就可以活下去了!
此时,宣凉已牵了马来,东宫元化与萧子申急忙上马,只让裴伯殊转告帅轻影、霍定丰、张保义等人,小心防备魏国,随后三人就打马出城,急往汴京奔去。
当日半夜,为了让马休息,东宫元化决定就在野外歇息一个时辰,随后再上路。三人随意的吃了些东西,火也不起,自拴了马吃干草,就一旁打坐。
子丑之交,萧子申有些内急,自起身绕到侧面远处去解决。萧子申如厕完后,正准备回去,却隐约见得不远处有一间茅屋,隐约透出灯光来,又似听到屋内传出低微的痛吟声。
萧子申心下一怒,想怕是有那贼人在欺辱百姓,自疾步往茅屋纵去,要处决了那作恶贼人。
裴仲殊说的果是不错,两年前萧子申在越州乱石港初次杀人时,只右手颤抖,后来杀的多了,杀的习惯了,又经这数月沙场厮杀,心肠早硬了起来,动不动就想宰杀人。
萧子申刚纵出两丈,就听得一声怒吼,道:“师父,你真不愿意成全了徒儿?”竟是藏虚的声音!
萧子申没想到兵解上人与藏虚竟在,怕被发现,急忙收了过猛身法,只小心翼翼的轻声纵去,待离得茅屋两丈处就停了下来。
又听另一人道:“兵解上人,只要你回东海后,自逼迫僧众解散佛门,杀尽那些作恶后入寺之辈,然后与众长老宣誓神照国,自称佛门污秽,佛法乱邪惑心,乱常俗世,造乱世间,神照国永弃佛法,永绝僧者,我也会给你一条活路,也给那些修行无恶的僧者一条活路!”正是弑斗魁。
看来萧子申偷听来的不假,弑斗魁果然是要毁寺灭佛的。只是弑斗魁虽因家门毁于佛宗之手,对佛门恨之入骨,但听他话意,也没有完全走向极端,只想杀尽恶者,毁弃佛途,也给无恶僧者活路。
兵解上人哼道:“老衲一身本领,佛法也好,佛功也罢,皆乃我佛所授,老衲岂会与你这狗贼妥协,背弃我佛,你做梦去吧!老衲就是死,也不会辱及神照国佛门半分,你休想让老衲亲手毁去东海佛宗!”
萧子申也听得暗暗点头。兵解上人这老矮子虽作恶多端,全不似佛门高僧作为,但最少这一番气节及向佛之心,却也该受一两分尊敬。只是听他说话气息大弱,怕是伤重得很。
按理说,已过了多日,魏营造成的腿伤不可能好,但兵解上人修为不凡,內劲深厚,内伤就算没好全,也不该说话都吃力才对。
难道说,须弥尊者真听进去了冥轮之事,所以带着兵解上人脱离险境后,拷问了他?或是弑斗魁又重创了他?可他是何时与须弥尊者分开的,又是怎样落入了弑斗魁与藏虚的手里?
看藏虚的怒喝又与东海佛门的大敌弑斗魁做了同伙,果然是对兵解上人传位藏法极其不满,怕已起了弑师之心。
弑斗魁哈哈笑道:“兵解上人,我给你活命的机会,只不过是想让你这东海佛老领头毁去东海佛宗,这样我心里才会痛快到极点,才能真正解恨,可不是缺了你,我这持节大将军就毁不了佛门,你可要分清楚!”
藏虚现在也大急了起来,道:“大将军,你……你答应让贫僧做东海佛宗下一任佛老的,若毁了佛门,那……那我这佛老还如何做?”
弑斗魁冷笑道:“藏虚,你若想我支持你,以后‘贫僧’二字就给我收起来,可别再让我听到,我会很不高兴的!”见藏虚心惧点头,续道:“藏虚,你告诉我,你是在乎这佛老的虚名呢,还是在乎这东海佛宗的庞大势力?”
藏虚一揖道:“回大将军,自然是东海佛宗的庞大势力,这单单个佛老的虚号,有什么用!”
弑斗魁抬手拍了拍藏虚,道:“这就对了!我既然要毁佛,又怎么可能留一个佛老的称号,这不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嘛!待灭了佛宗,罢了佛号,我自用大将军的权势,将整个佛宗势力全交与你,让你做这东海神照国武林的霸主!只是……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提什么佛门佛法,自有你的权势及荣华富贵!”
藏虚大喜,就跪下给弑斗魁磕头道:“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贫……我以后定以大将军马首是瞻,全心效劳,绝不辜负大将军的栽培与提携!”藏虚又差点说出“贫僧”二字,可不吓出了一身冷汗。
藏虚此言一出,兵解上人再忍不住,顿时气得凄吼道:“畜生,畜生,孽徒,孽徒!枉自佛门养你成人,教你成材,渡你成缘,你这佛门的败类!”
藏虚似为了对弑斗魁表示忠心,或又为发泄心中的不满,上前就给了躺在地上、浑身鲜血的兵解上人几个耳光,喝道:“老东西,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败类!你在神州偷抢劫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有什么资格质喝我?”
第四百九十八章 死不瞑目
萧子申功力已深,虽瞧不见藏虚扇兵解上人,但自听的见耳光之声,又听了藏虚的喝骂,已大致猜测出是怎么回事了!
见兵解上人在藏虚的打骂下,竟没出言反驳,也没乱吼乱叫,一时也摇头心叹:“看来兵解上人也知自己作恶多端,已没有资格自称佛门之人,更没有资格训斥藏虚!”现在终归是恶报恶来了。
虽如此,兵解上人在耄耋之年被弟子背叛,又被如此羞辱打骂,虽可恶,但也算是可怜至极。
萧子申听见弑斗魁二人如此对待兵解上人,就知二人已起了杀心,是不可能留兵解上人性命了,本想回去请了东宫元化来,但一想,又算了。
东宫元化与宣凉来了,自己三人也拿不下弑斗魁与藏虚,何况兵解上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他们自去咬吧。若兵解上人真死在弑斗魁与藏虚手里,既算报了三清界之仇,日后见了藏法,也不用太过尴尬,藏法也好光明正大的为师尊雪恨。
萧子申正念着,只听兵解上人道:“弑斗魁、藏虚,你们也不要得意的太早,藏法已持了我的亲笔信函回国,待他做了东正寺住持,自会破了你们的奸计,自会护住我东海佛宗!”
兵解上人提起藏法,提起亲笔信函,更见激怒藏虚,只抬脚乱踢兵解上人,喝道:“老秃子,你为何看不起我,为何看不起我!”只踢的兵解上人身体大伤,满脸、满身是血,已是运起了功力的。
弑斗魁见藏虚又失了两分信心,抬手拍了拍气怒的藏虚,大笑道:“藏虚,那藏法不尊师令,被兵解上人喝斥,竟狼子之心的趁上人不备,偷袭将上人重创,还以东海佛宗威胁上人,叫他写亲笔书函传位自己。上人写了书函后,藏法那畜生就出手杀了师父,自持函回去做住持去了,你说是不是?”
藏虚一愣大喜,忙又一揖道:“正是,正是,多谢大将军指点!”
弑斗魁冷笑一声,又上前抬脚踏住兵解上人胸口,弯下腰道:“上人,幸好你聪明,留了一口气装死,我与藏虚好不容易寻到了你,才知晓了真相,才知晓了藏法那秃贼的恶行!你请我与藏虚回国去揭穿藏法的丑恶面目,杀了这弑师的逆贼,扶藏虚做东正寺住持。你老西方放心,我们自会完成你的意愿,诛杀藏法,扶位藏虚,你就瞑目吧!”说完,就与藏虚大笑了起来。
兵解上人听完,自知藏法怕玩不过弑斗魁与藏虚。弑斗魁对佛门心怀仇恨,欲毁寺灭佛,知晓的人并不多。就算是知晓之人,若神皇默认,又有弑斗魁威慑,谁敢说实话?
弑斗魁在神照国威望颇高,否则东海神皇也不会忌惮他几分。有他为藏虚作证,再加上东正寺众僧都知藏虚极其听自己话,藏法却略有不羁,常因佛法争论有些不敬。
如此一对比,信藏法之僧怕更少了,弑斗魁与藏虚的阴谋,怕真会成真。这样不仅害了藏法,更是害了佛宗!
兵解上人气怒攻心,再也承受不住,直向天喷出了一大口热血,竟差点喷在了弑斗魁脸上。热血回落,又有许多洒回了兵解上人脸上、身上。
兵解上人一时气息更见微弱,只嘴唇颤抖、有气无力的骂道:“畜生,畜生,你们都是畜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眼角已滑落泪来,混合着鲜红之血缓缓流下,临到死来,也有些让人心疼。
但弑斗魁自不会心疼他,加上血沫差点喷到他脸上,吓了一跳,也恶心到了他,一时大怒,提脚运劲就踩回兵解上人胸口,只把肋骨踩断刺入了血肉、肺部,又震得兵解上人重创深底,只不住吐出血沫。
就连一旁看着的藏虚都有几分不忍,但弑斗魁好像还乐在其中,果然是恨佛门入骨!
萧子申虽猜弑斗魁、藏虚怕在折磨兵解上人,但他也不知屋内情况,否则真见了,怕会忍不住去对付弑斗魁了。
弑斗魁见兵解上人死瞪着双目,已没有几丝气息,就伸手入怀,将兵解上人僧袍内染血的武学秘籍取了出来,竟有战天讳的御龙百变掌、六凡界的大悲劫刹掌等等。看来兵解上人出力不少,战天讳、六凡界也没有亏待他。
弑斗魁略微翻看了一下,摇头道:“竟没有三清界、经天纬地与法门寺的,真是可惜,但也够了!”说着,就将秘籍塞给愣在一旁的藏虚,续道:“藏虚,别说我不帮你,你将这些秘籍带回去交给陛下,陛下虽不会大喜,但要支持你,却是没有问题的!”
藏虚一直以为弑斗魁会将秘籍据为己有,或他自带回去交给东海神皇,所以提也不提,以免弑斗魁会误会他要抢功。
没想到这天大的功劳,弑斗魁竟舍得给自己,顿时就对弑斗魁感激涕零,早把兵解上人抛之脑后,又跪下连给弑斗魁磕头谢恩。
弑斗魁心里暗自冷笑,却脸含微笑,扶了藏虚起来,道:“藏虚,只要你好好的跟着我,为我效劳,这只是开始,日后自有你想不到的好处!”又喜的藏虚连连点头,双手竟差点握烂了沾血秘籍,幸好弑斗魁提醒得快!
藏虚自然不知,就算是他交给东海神皇,只要他们的谎言一出,以神皇的智慧,自猜得到秘籍该是兵解上人得来。所以藏虚交与弑斗魁交,也没什么差别,神皇都会记三人的功劳。
既如此,以弑斗魁的奸诈,又怎么可能去与藏虚抢这可有可无的流程,岂不白白让藏虚起了隔阂,可是颇为不智的!但自此也可看出,弑斗魁颇懂驾驭之道,这藏虚不就感激涕零了。
弑斗魁看着满脸喜色的藏虚,道:“送他上路吧!”
藏虚看着满眼无神,怕已完全死心、再不喝骂的兵解上人,知道这是弑斗魁要他纳没有退路的投名状。心一狠,脚步一移,道:“师父,你不要怪我,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说完,眼一闭,抬掌就震碎了兵解上人天灵。
鲜血又起落后,兵解上人仍双目圆睁,只望着茅屋屋顶,死不瞑目。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人之将死
又等了一刻钟,弑斗魁又仔细的检查了兵解上人,见果已死透,就道:“藏虚,听你说来,这神州武林的高手实在是多如牛毛,更有不少修为胜过兵解上人的。未免出事,我们还是不要待了,赶紧回东海神照国去吧,也可防止藏法坐稳了位子,我们动他徒增麻烦!”
藏虚早没了岳州初对上展平时的自大之心,也怕死在神州高手手里,若非兵解上人在神州,要使唤他做事,他不敢离开,否则早跑了回去。
现在得了弑斗魁开口,藏虚也想早些回去做了佛宗之主,将来做东海武林之主,如何忍得住喜意,连连点头。
弑斗魁与藏虚又看了兵解上人一眼,随后就开门离开了茅屋,不多时就隐入了黑暗林中。
萧子申望着弑斗魁二人离去的方向,嘿嘿一笑,暗想:“狗屁大将军,狗屁弑师的贼秃,还有没有一点江湖常识了,还想诬陷藏法!待萧大爷搬了兵解上人尸体,让人送去东海神照国,就他身上的伤,不管都有谁的,就不能完全嫁祸到藏法头上,至少你们的谎言是站不住脚的,到时藏法自有活路!”
萧子申之所以不是太担心藏法,一是自弑斗魁的自大,就知以藏法的修为,在神照国已是非常顶尖的角色,怕没人能轻易杀他。
这二嘛,藏法虽不是太懂世俗之事,却不是迂腐之人,他以为兵解上人要杀他,都抬脚就跑,不任人宰割,弑斗魁他们想暗算藏法,若藏法有一两分防备,怕也不容易。
何况,藏法屡屡与藏虚争斗,也明白藏虚怕恨他,会防范藏虚是肯定的。如此,自不用太过担心。
但不担心藏法的性命是一回事,他被弑斗魁、藏虚冤枉怕是肯定得了,所以,还要靠了兵解上人的尸身去助他洗刷冤屈。
萧子申又仔细听了片刻,想茅屋中应该没有人了,就转身去唤了东宫元化与宣凉,一同来茅屋搬兵解上人的尸体,看怎样运回汴京去,心里又想:“你个老矮子作恶多端,没想到死后还有一点点用,也不枉修佛一场!”
东宫元化二人听了萧子申之言,一时也大惊,没想到藏虚竟为了权势、地位弑师,兵解上人虽该死,却也算死的可叹。
萧子申三人小心翼翼的打开茅屋后,见屋内角落满是蛛丝,知道该是荒废已久。屋内只有一张没有席子的草床,草上满是尘土。
满身鲜血、脸皮破肿的兵解上人就孤零零的躺在床边不远处的地上,地上鲜血已染红了尸体四周的地面。孤身留尸异乡,竟没有半个亲人、佛友为他哀痛、送行,可悲复可叹。
萧子申当先走到兵解上人的尸体前,抱着半丝希望,就伸手去探兵解上人的气息。手尚未靠近兵解上人,谁知兵解上人的眼珠竟动了一下,随后就瞟向身侧的萧子申。突然之变,吓得萧子申差点坐倒血地。
萧子申身后的东宫元化见了,顿时反应过来,知道兵解上人尚未死透,连忙摸出针来,连扎数处要穴,护住兵解上人最后一丝气息。
看来兵解上人的心计、修为、隐忍之力果是不凡,竟瞒骗住了弑斗魁与藏虚。弑斗魁二人也是有些大意,却没让兵解上人死透。
过了几息,兵解上人大吸了口气,竟又有些精神,低声道:“多……多谢!”
东宫元化拦住了要为兵解上人解穴的萧子申,冷笑道:“兵解上人,你不用谢我,贫道只是有一些事想问你,可不是为了救你!不仅不会救你,还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你!”
兵解上人闭上眼,过了片刻才睁开,也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思索,道:“若你们答应我,将我被须弥尊者、弑斗魁、藏虚所害之事传回东海神照国去,助我的藏法徒儿洗清冤情,若是可以说的,老衲自会答你们!”
萧子申没想到须弥尊者果然也对兵解上人出手了,看来真是为了冥轮之事。既然自弑斗魁、藏虚那里已确认了几分,何况也不必较真,只要阴阳童子与六凡界相信就行了,所以也不用问了。
只是兵解上人现在仍心念着藏法,也算有良知慈心的,萧子申就点头道:“你放心,我们打算将你的尸体送回神照国,自让你的身伤去助藏法。”
东宫元化见兵解上人点头同意,道:“贫道问你,三清界众道者与太祖皇帝所中之毒,可是你的?”
兵解上人道:“是老衲自东海神照国带入神州的,你们在新阳不是捡了我的荷包去,自该清楚!若当年没有毒,我早死在高手如云的道山三清界了,现在思来,仍后怕不已!但你们也可以放心,此毒也不知是谁人、何时制出来的,不仅我没有了,神照国也没有了!”
东宫元化见兵解上人如此痛快,也松了口气,就怕他不老实,死也不开口,道:“那我问你,当年去攻杀三清界的,都有什么人?”
兵解上人脸色一变,咬牙道:“别人未曾负我,我也不负他人!老衲只能告诉你们,除了我,还有离心与一个叫做傲因之人!离心已经死了,你们自是知道;傲因一伙有三人,也失踪了二十多年,应也是死了!”
东宫元化一把拿住兵解上人的僧袍,将他略提起来两分,喝道:“老秃驴,你就说两个死人来打发我?”
兵解上人被东宫元化扯动,顿时嘴角又不断溢出血来。东宫元化知道不能动,忙又小心翼翼将他放回了地上血泊里。
兵解上人又喘了两口粗气,道:“三清界之事,老衲只能说这么多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玉清宫与上清宫之事,我及离心、傲因他们也有参与,也用了毒,其余之人,你们自己查吧!”
东宫元化没想到众人果然又去了对付玉清宫、上清宫,顿时就抬掌往兵解上人拍去。萧子申与宣凉怕东宫元化真一掌拍死了他,急忙拉住。
东宫元化喘了几口粗气,咬牙道:“好,兵解上人,算你狠,我也懒得与你这死人计较!我再问你,太祖皇帝中了你带来之毒,到底是谁做的?”
第五百章 一语做谶
兵解上人见东宫元化问起帝皇尊中毒身亡之事,略想了想,也不知是在回忆到底是谁,还是再思量说不说,过了十来息,方道:“我给了一个势力,他们交给了赵昂,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
虽早有猜测,但现在得了兵解上人的旁证,东宫元化仍气怒的以掌击地,愤然道:“果然是赵昂这该死的畜生!”
兵解上人动不了,只把眼珠子乱转,看向萧子申与东宫元化,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虽不全,但至少你们有方向了!你们答应我的事,也不要忘了,我的藏法徒儿,藏法徒儿……”说着,兵解上人只把脸憋得紫涨,嘴唇颤抖,却已说不下去。
东宫元化知兵解上人大限已到,未免他痛苦,就抬掌一吸,将要穴之针尽吸了出来。兵解上人转瞬就闭上了嘴、阖上了眼,气息全无,这次是真正死了。
萧子申看着兵解上人摇了摇头。他自认是给了道门线索,是天大的恩情,却不知众人早已有了线索,还比他所说要详尽得多。东宫元化问他,只不过是想要旁证、人证之言罢了。
但兵解上人之言也非全无用处,至少他说了一个离心出来,空明法经有了着落;还有一个唤作傲因之人及他的两位同伴,这却是之前众人不知的。
至于兵解上人所说是否属实,慢慢查证便知。但看他最后的言语、态度,应该是实话,那接下来,赵昂那老贼丞相怕就完了。
东宫元化想了想,道:“凉儿,你留下来,仔细将兵解上人的尸体带到汴京去,好让尘泱他们用寒气冻住,看如何运去神照国。据子申所言,藏法大师对我们颇多助益,为人也好,白马寺之事,更是众人皆知,我们定要助他!”
宣凉应了后,自留下来处理,东宫元化又与萧子申上马连夜赶路,直往汴京奔去。
萧子申二人入了新阳县境,正官道急驰,北面突然打马奔来十数个满身鲜血的禁军。萧子申大惊,想怕是北面出事了,急忙纵身上前拦了他们下来,喝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子申拦路喝来,除了领头似是一将领模样之人,其余兵将全拔出刀剑来。那领头之人虽未拔剑,也是脸色一变,只手握剑柄,喝道:“你是谁?也敢来拦路问话!”
萧子申听了领头之人喝问,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并无甲胄、军职在身,这些人又不识得自己,自己冒然拦路喝问,确实不妥,就抱拳道:“在下乃魏王帐下游骑将军萧子申,心急之下,多有不妥之处,还请众位见谅!”
萧子申一报出名衔,除了领头之人,其余之人更是脸色大变,握剑之手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领头之人身后一人更是打马挡在了领头之人身前,剑指萧子申,咬牙喝道:“你道是游骑将军便是游骑将军吗?那我还是大将军呢!你无端拦路,冲撞禁军,我看你是找死!”
萧子申被那人一喝问,一时也愣住了。他只有游骑将军职衔,却没有具体的军职,官印又在原州,如今却是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怪那人敢喝来。
领头之人听了萧子申报名,心里已惊起了滔天巨浪,他不清楚萧子申的为人,哪敢激怒萧子申,若真惹得萧子申动手,那就全完了,忙一拉身前之人,喝道:“刘晃,休得无礼,还不给萧将军赔不是!”
那被唤做刘晃之人一愣,转头不解的看了看领头之人,见他微一摇头,也点了点头,忙转回头,抱拳道:“卑职无礼,冲撞了萧将军,请将军恕罪!”
领头之人不待萧子申应声,就挥手让刘晃后退了去,拜道:“卑职关飞见过萧将军!我等奉诏南下入京催运粮草,自然心急心忧心惧心怕,怕遇上歹人坏了大事。萧将军突然拦来,自会有防范不岔之心,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萧将军多多包涵!”
萧子申闻言点了点头,自然明白这关飞说得不错,他们这种为大军催办大事之人,最怕出了岔子。若坏了大事,只怕还要连累家人,自是小心翼翼的。
萧子申又瞟了一眼关飞、刘晃众人,他们南下催运粮草,为何这般狼狈,满身是血。况且,据萧子申所知,北方正定路、大同路预备的粮草,还可支撑数月,怎会这时候催运粮草,该不会是魏国的探子吧?
一念起,萧子申自就小心了一分,皱眉道:“据我所知,正定、大同两路所备粮草充足,这时候催运什么粮草?何况,你们这满身鲜血、身子带伤又是怎么回事?”
刘晃等人又色变,关飞见刘晃又欲上前,抬手一拦,惊道:“萧将军,你……你尚不知么?”萧子申一愣,疑问道:“我不知什么?”
关飞摇头叹道:“看来萧将军果然不知!数日前,瓦口关守将豁兆凯突然献关降魏,魏国宁王拓跋文绍与大将逼阳南森、叔孙恭等率十余万大军自瓦口关入境,随即攻打鲁国公镇守的沧州。鲁国公被大军拖住后,拓跋文绍亲自率军袭击了沧州西南的鹿州,禁军被打的措手不及,正定路屯在鹿州的粮草全被焚毁!秦王殿下急自定州率军东援,却只看到了大火留下的烟尘。现在正定路各军存粮已不多,陛下与殿下急让我等入京催粮!”说到此,又一指满是鲜血的甲胄,续道:“战事一完,我等立刻就打马启程,所以才这般狼狈,以致萧将军误会了!”
萧子申不知帝九诏已去了魏营见慕容太后等,请罢战一月;就算知了,但拓跋文绍也可能不依规而行,也可能会入关袭击。所以,听完关飞所言,萧子申看了身侧的东宫元化一眼,已心惊肉跳起来。
若真被拓跋文绍率十余万大军攻入了正定路,说不定后续还会有源源不绝的魏军自瓦口关入境,到时正定路局势必不妙,甚至被魏军兵临黄河北岸也是可能的,到时大赵怕真要大乱。
瓦口关守将豁兆凯乃是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豁兆启的亲兄弟,他一降魏,不仅使魏军入境,怕更要害了他的兄长豁兆启。若惹恼了帝廷义,说不定就斩了。
第五百零一章 擦肩而过
萧子申一念帝廷义,一拍脑袋,瞬间冷汗就下来了。帝廷义、豁兆启、豁兆凯,他们的关系,难道,难道……还有大同路泰武关莫名其妙弃关逃跑、不知所踪的侯布,这一切太过莫名其妙!
关飞见萧子申与东宫元化均沉思起来,又抱拳道:“萧将军,卑职要立刻入京去见太子殿下,准备粮草,这就先行了,告辞!”说完,一施礼,就欲离开。
萧子申刚说了声:“且慢!”刘晃等人刚收起的刀剑又拔了出来!
关飞亦皱眉道:“萧将军,卑职等公务在身,又说了如此多,难道萧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吗?若萧将军再要阻拦卑职等办差,既有侯布、豁兆凯在前,那卑职也要怀疑萧将军的居心了!”说着,亦拔出剑来,遥指萧子申!
萧子申没想到又引起了误会,又见这关飞竟以自己比侯布、豁兆凯,一时也只心里苦笑,道:“关将军,我想你误会了!我也是急入京的,正好我们同路,也有个照应!”
刘晃脸色又变,刚低唤了声:“将军!”关飞却摆手笑道:“既如此,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早听闻萧将军修为高深,用兵如神,连战战天讳、拓跋毓秀等,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卑职也是佩服得很!若能与萧将军同入京去,一来可向萧将军学习,二来嘛,卑职提起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一半了!”
萧子申听到关飞说他“修为高深,用兵如神”,一时也脸皮发烫。既想自己也威名远扬了,这关飞竟也知晓;又想修为是不凡,高不高深还有待商酌。
更何况,说到用兵,萧子申只不过听帝九重、帅轻影吩咐做事罢了,可谈不上什么如神,连用兵都差得远,统兵倒是没问题了。
萧子申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功劳摆在那里,也就不谦虚,只摆手嘿嘿道:“侥幸,侥幸,侥幸而已啊!”一时也引得东宫元化、关飞、刘晃等人笑了起来。
随后众人就一同沿官道入京,关飞、刘晃等人又连拍萧子申马屁,只把萧子申吹到了天上去。萧子申飘飘然下,也暂时冲淡了卫子师之事带来的苦痛。
萧子申入了汴京城后,关飞说要即刻入宫请见帝九恒,自辞了萧子申与东宫元化,随后带着刘晃等人离开。萧子申与东宫元化心念卫子师,自也没心情随关飞等人入宫,也就随他去了。
萧子申与东宫元化刚跨入秦王府不久,满脸泪痕的小晚就持匕首欲杀了萧子申赔命。若不是东宫元化喝住,萧子申又不会还手,说不定真就被小晚所伤。
萧子申与东宫元化刚跨入卫子师的闺房,见耆姥冷眼厉色瞧来,东宫元化忙又挡在萧子申身前,哀求道:“师妹,事已至此,杀了子申又能怎样?你就饶了他吧!你若真杀了他,不过徒让子师丫头伤心难过罢了!”
萧子申入了内室,一心只在床上昏睡、面色苍白的卫子师身上,既没注意到耆姥厉色,也没听清东宫元化的哀求,更没听到后来耆姥的冷哼。
萧子申踉跄着跪倒卫子师床前,才发现卫子师没有血色的俏脸更见瘦弱,眉头不时微皱,怕是有些疼吧。
小晚也跟了萧子申二人进来,随之就奔到卫子师床前,哭道:“小姐,萧小子回来了,你醒醒吧,醒来瞧瞧吧,那臭小子回来看你了!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他们也快回来了,二位殿下也要回来了,你醒来瞧瞧吧!”说完,已变成了嚎嚎大哭。
屋内的耆姥、东宫元化、水阳子、东宫蝶溪、泪千行等人也跟着流泪。
就这功夫,符思言应是得了禀报,知道萧子申与东宫元化已回,也过来了。萧子申、东宫元化忙又给符思言行礼。符思言自不会受东宫元化之礼,忙扶住回拜。
符思言随之见了东宫元化手脚镣铐,微一皱眉,扬指一划,只闻得锵锵数声,东宫元化手脚镣铐霎时全被切开,没有伤到东宫元化手脚半丝,只让萧子申、东宫元化惊得心抖神颤。
耆姥等人尚未仔细看东宫元化身上的镣铐,自然不觉得怎样,但萧子申与东宫元化是知晓那镣铐厉害的,更惊叹符思言力道把握之方寸,果然是众人远不及也!
萧子申正想着,不知符思言能否破去是非枭境的金属巨门,东宫蝶溪见东宫元化果然平安,唤了声爷爷,已冲入东宫元化怀里哭了起来,一时更添屋内悲意。
东宫元化安慰东宫蝶溪时,小晚就抽泣着只扭打萧子申,随后亦抱着萧子申大哭了起来。
片刻后,众人心绪稍稳,东宫元化道:“王妃、师妹,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也不知管不管用,但总要试一试!”
耆姥闻言,腾的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东宫元化的手臂,急问道:“师兄,什么法子,什么法子?”东宫元化忙咳嗽了一声,道:“师妹,都一把年纪了,晚辈们也在,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耆姥一把甩开东宫元化,喝道:“少给老身说这些废话,到底什么法子,还不快说?若救不回子师丫头,不仅萧子申要赔命,你的狗命也要留下!”
东宫元化自不去管耆姥的气话,就拿了纸笔写了药名,让东宫蝶溪按名、按量去配药,再熬了来,东宫蝶溪依言去了。小晚恨恨的瞪了萧子申一眼,也随东宫蝶溪去了。
小晚二人去后,东宫元化就把用萧子申之血一试的法子说了出来。
众人听后,符思言点头道:“太师叔说的对,这法子或真有用!现在别无他法,总归是要一试的!”
就在此时,闻讯的贤妃也赶了过来,见萧子申果然回来了,心喜之下,刚唤了一声孩子,谁知萧子申突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眼前似尸山血海浮漂,只裂神摧意而来。
萧子申承受不住,顿时一声凄吼,仰天吐出血来,随即嘭一声倒落昏迷,只惊得众人大呼不已。贤妃连忙上前扶起吐血昏迷的萧子申,搂在怀里大哭起来,不住呼唤:“牙宝,牙宝,我的孩子……”
一时只吓得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卫子师才不妙,没想到萧子申竟又这般。
第五百零二章 愚弄其心
东宫元化与符思言急忙上前为萧子申把脉、查看,却又并无异样,二人一时也不明白萧子申到底怎么了。
符思言见贤妃泪眼问来,忙安慰道:“娘娘放心,牙宝并没有事,睡一觉就好了!”
贤妃一边用手绢为萧子申擦着嘴角鲜血,一边颤抖着手,流泪道:“可是……可是……血……血……”
符思言只不住安慰着心神不稳的贤妃,东宫元化就将萧子申搬到外间小晚的床上暂时躺了,又仔细把脉,确实并无任何异状,又望了望里间躺着的卫子师,只皱眉头。
萧子申只昏迷了半个多时辰就满脸冷汗的坐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恶梦,却想不起来半点。
东宫元化见萧子申醒了,又去为他把脉,再吩咐萧子申自运功内察,确实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一时更觉奇怪。萧子申又道出做了恶梦之事,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东宫元化想了想,凝重道:“子申,丫头的药尚在熬,待会就要用你的血,你真确定没事吗?我总觉得你刚才的突然吐血昏迷有些奇怪,我担心你……”
萧子申摇头道:“太师叔放心吧,我虽也不知刚才怎么了,但我自己的身体,自有所察,确实没有什么事!”萧子申也没有撒谎,他的身体确实完全正常,他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
东宫蝶溪与小晚将药端进来后,小心的扶起卫子师慢慢喂了。东宫元化随后就将萧子申体内之血引了些进入卫子师身体,随后以功力催发药力引血入脉。
一切做完后,众人就守在卫子师床前,只盼着卫子师会有反应,但也怕会有不好的反应。
夜里三更时分,卫情天、书寒、卫尘泱也自南方赶来秦王府,萧子申又跪下去给卫情天、书寒磕头。
卫情天夫妇自知这是萧子申的内疚、自责之意,但他二人出身儒道,自明大义,心里虽心疼卫子师,也不会去苛责萧子申,反倒安慰起萧子申来,更叫萧子申无地自容。
到了五更,帝九重、帝九诏、展平等人也自北方前线回了京里,一时人多,卫子师屋子已挤不下,就将男子全赶了外堂去。
萧子申没想到魏军已攻入正定路,帝九重与帝九诏竟也撇下军事返京,看来他们果然疼爱卫子师。
萧子申此时又想起当初舟上时小晚之言:“若你得到了我家小姐的认可,将来就会有许多厉害的朋友!”这不果然就有了朝廷与三教许多厉害的朋友,更修炼了一身本事。
萧子申自也担心正定路战事,就问起帝九诏,现在正定路形势如何,危局可有缓和,粮草之事又可有着落。
帝九诏被萧子申问得一头雾水,反问道:“萧兄弟,正定路和之前一样好好的,仍与大魏三关对峙,粮草早就准备齐全,需要什么着落,你这是怎么了?”
萧子申大觉奇怪,惊道:“魏军没攻入正定路?”帝九重抬掌就狠拍了萧子申后背,喝道:“萧子申萧将军,你这是咒我大赵败了,竟来扰乱军心,迟早拖你出去斩了!”
帝九诏接道:“泰武关、云桥关、大津关、瓦口关等关均好好的,大同路、正定路也好好的,魏军难道能成群结队的自天飞入正定路来?他们就算有小股兵力翻山越岭入了正定路,能搅起什么风浪!”
萧子申此时也觉得不大对劲,忙就将路遇关飞、刘晃等人之事及关飞的言语说了出来。
帝九诏与帝九重对望一眼,自知了其中的问题,听得关飞、刘晃等人竟入了汴京城里,一时也有些着急,道:“萧兄弟,那关飞、刘晃等人生做什么模样,你还记得清吗?”
萧子申没想到自己竟被耍了,也怪那关飞心态平和,应对没有破绽,那些属下虽反应不大对,但自己也想岔了,所以才没察觉不妥之处。
萧子申与关飞等人一同入京,相处时间不短,仔细想了想,就将二人的大致形貌说了出来。
帝九重听完,顿时拍案而起,道:“萧兄弟,那不是什么狗屁关飞,按你所形容的样貌,那领头的贼子就是泰武关弃关而逃的侯布!那什么刘晃的样子我虽没有印象,想来定也是泰武关侯布的亲信!”
萧子申没想到自己竟错过了泰武关逃将侯布,还被他耍了一道,这要是传扬出去,自己在禁军中英明神武的形象怕顿时就要跌落谷底,看了看帝九重与帝九诏,一时已不好意思起来。
帝九诏见状,道:“萧兄弟,你不认识侯布,又不知正定路情况,而那侯布征战多年,又能镇守泰武关,其能力、才智绝非普通。他既然知晓你,你却不认识他,他要骗你,自然是容易的。我敢肯定,若非你自报了家门,他担心不是你对手,说不定就要对你动手!若如此,你就能知晓不妥!”
萧子申点了点头,自己拦路时,那侯布的属下全拔了刀剑出来,侯布虽未拔剑,也手握剑柄,随时可以动手,可见帝九诏说的定不差。
帝九重道:“侯布这贼子敢随萧兄弟一同入京,若被汴京兵将认了出来,他不就是自投罗网,我也佩服他的胆量了!只是不知他随后就转身离开了,还是会留在城里等待时机!”
帝九诏道:“二哥,我估计那贼子会潜伏京里作恶!”见帝九重与萧子申等人不解一惊瞧来,看了看展平,续道:“二哥,你们尚不知,侯布弃关逃走,陛下气怒之下,早派了豁兆启领兵去诛杀了侯布满门,我回京路上已得了实报,豁兆启得手了。看来侯布他们的满身鲜血,怕就是如此来的。他骗萧兄弟的豁兆凯弃关降魏,引兵入境,怕就是为了恶心豁兆启。若因此让陛下起了疑心,处决了豁兆凯甚至豁兆启,那可就完美了!”
帝九重道:“若侯布满门真被陛下派豁兆启诛杀了,这侯布入京,怕就不单纯,所以四弟才猜他会潜伏作恶!”
帝九诏点头道:“不错,待会我们就派人,知会王老、李老及灵夕他们小心防备,别让侯布等人钻了空子。他现在满腔仇火,又正值怒头上,谁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五百零三章 怅然自乐
萧子申听了这片刻,也对侯布有几分佩服。这些征战多年的大将果都不是省油的灯,既能机巧应变,胆子又大的还敢到京里来,若真没走,也不知会暗藏在何处。
萧子申道:“二位殿下,这侯布在京里可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可投靠?”
帝九重道:“萧兄弟,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侯布是陛下那边之人,自该与豁兆启、豁兆凯、丁长烈等亲近!现在豁家兄弟不在京里,但怕侯布与近卫亲军司的其他将士也有往来,还有一个不让人放心的丁长烈,我看还需多注意他们!”
萧子申没想到侯布竟是帝廷义的人,想起“关飞”说豁兆凯献关降魏,自己曾把帝廷义、豁兆启、豁兆凯、侯布他们联系起来,会不会真是……
萧子申暗自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二位殿下,这侯布,侯布……这……与帝廷义……他们……他们……”
卫尘泱冷哼道:“萧师弟,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一些数,只是没明言而已。侯布在拓跋毓秀尚未攻打泰武关时就莫名其妙的逃走,他又没去降魏,也没提前安置家里族人,按常理,这说的通吗?帝廷义怕是脱不了干系的!”
提起了帝廷义,东宫元化看了看帝九重、帝九诏与展平等人,轻叹了一声,就把兵解上人之事及他所说之言道了出来。
展平咬牙道:“这老矮子竟死了,死了也好,虽没有死在老夫手里,但他被徒弟伙同外人害死,也算是报应!”
帝九重扭头看着帝九诏,道:“四弟,那赵昂,现在怎么说?”
帝九诏自然明白帝九重之意,点头道:“二哥,待战事结束,咱们就与赵昂算帐吧!反正兵解上人的尸体也要入京,到时让他们做几天伴!”
卫情天皱眉道:“兵解上人说,毒药是另一势力转给赵昂的,这另一势力,现在怕只有赵昂才知,还要想个法子撬开他的嘴才好!”
卫尘泱道:“爹,目前看来,与赵昂可能扯得上关系的势力,还要可能会对太祖皇帝下手,也就拓跋文绍、是非枭境、战天讳及帝廷义与他那方的暗九门。这些势力,除了暗九门尚需斟酌,都是要灭尽的,至于问不问,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萧子申道:“那全师雄不是说,赵昂身旁出现了两个厉害的使刀高手,若赵昂真有可能与哪个势力挂钩,这两个高手说不定就是方向。”
帝九诏点头道:“不错!依赵昂现在的风评及与我们的关系,稍有见识的高手,怕都不敢随便去沾上赵昂,何况还一出现就是两个,还是同样的刀法,赵昂哪有这般面子,那他们来自与赵昂早有勾连的势力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帝九重踱了几步,突然看向展平,道:“展叔叔,你说……赵昂身旁的高手,我们自己解决,那赵昂……咱们交给全师雄,怎样?”
帝九重知道,展平对太祖皇帝的感情非同一般,否则就不会师徒几人还一直守在自己兄弟二人身旁。若说要为太祖皇帝报仇,展平是绝对要亲自出手的。
但因全师雄的遭遇,展平又对当年阻止他杀赵昂耿耿于怀。若展平能放开亲自动手之心,而将赵昂让给全师雄,既可以为太祖皇帝报仇,也可大大的解开展平的心结,更有机会化解全师雄的仇恨之心,可谓一举多得。
但也因了展平对太祖皇帝的感情,帝九重怕展平执意要亲自出手,所以才询问他。
帝九重问来,展平想了想,叹道:“全将军一家一生全毁于赵昂之手,若全将军真能为太祖皇帝报了仇,老臣成全他便是!”
帝九重、帝九诏等人见展平同意,均大喜。无论展平是真出于对全师雄的同情而放手,还是因明了帝九重之意放手,至少他已对帝皇尊遇害之事放开了些。
众人同样知道,展平也一直对帝皇尊遇害之事耿耿于怀,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没有尽到护卫帝皇尊之责,才使他人有机可乘。这心里沉重的负担压着,众人怕惹得展平伤心,连提也不敢提,遑论开解!现在见展平已不执着,自认为展平放开了不少,当然为他欢喜。
帝九重与帝九诏忙齐步走到展平身前,一揖唤道:“展叔叔!”
展平忙起身,一手扶住帝九重,一手扶住帝九诏,老眼瞧了瞧帝九重,又看了看帝九诏,眼含滚泪道:“二位殿下放心,老臣也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死板!老臣能代太祖皇帝陪着二位殿下,已是老臣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再无他想。太祖皇帝在天有灵,若能见得二位殿下雄才大略,纵横天下,护国安民,必能含笑,老臣也代太祖皇帝欢喜得很!”
帝九重兄弟扶了展平坐下,又让侍女端来水给展平擦了脸,正准备再说侯布、赵昂等人之事,东宫蝶溪突然疾奔了出来,喜道:“师妹有动静啦!”
众人闻言,急忙随了东宫蝶溪进入内室,仔细一看,好像没什么差别,还是俏脸没有血色,还是一般瘦弱,也没动静,更没醒来。
东宫蝶溪见众人都不解瞧来,卫尘泱更有恼意,怕卫尘泱揍她,就冷哼一声,拉了东宫元化挡在身前,防备着卫尘泱,才又把东宫元化拉去了卫子师床前,道:“爷爷,你瞧瞧脉象!”
东宫元化知道卫子师的好转,开始时自面相是很难有发现的,见东宫蝶溪如此肯定,必有依凭,就依言切脉,随即喜道:“丫头的脉象已见平稳,不似之前紊乱,气血调运也正常了许多,脏腑经脉也在恢复生机,果然是好转啦!”
众人闻言,一时都欢喜的欢呼起来。耆姥轻喝道:“别吵了丫头!”众人见耆姥气呼呼的一个个扫来,忙嘿嘿笑着退了出去,亦只留了一众女子在内室。
众男子退出来后,内室的女子们也欢呼了起来,却不见耆姥喝斥。东宫元化回头望了望,不岔道:“这老婆子真不公平!”
顿时又让众人笑了起来。这笑,不仅是因东宫元化之言,更是因卫子师的好转。
第五百零四章 天心天意
经过东宫蝶溪、东宫元化的确认,众人已知卫子师基本上脱离了险境,自然欢喜万分。
帝九诏让众人再好好休息片刻,又与帝九重去换朝服,想去朝堂瞧瞧,也不知赶不赶得及散朝;也要去见见监国太子帝九恒,要与他商量些事情;还要去宋皇后、李皇后处请安;还要见见各部主官等,杂事也不少。
天尚未亮,众人均未休息,之前因担忧卫子师,也没什么心思睡,现在放下了心,自也散去略歇一歇。
卫尘泱唤了萧子申与他一同,问了问他修炼之事与南北战事后,拍了拍萧子申,笑道:“萧师弟,你修为虽仍差了些,但作用可是大大的,这天下没人比得了!”
萧子申自然明白,卫尘泱说的是气血药效之事,又见因卫子师好转,卫尘泱也有了笑意,更开起了玩笑,自也欢喜,应道:“那是,小晚姐姐也说我是天大的福星,自然可保子师姑娘周全!”
卫尘泱二人同笑了起来,正要续言,身后传来声音道:“子申,你怎么还唤小晚为姐姐,以后得改了!”却是卫情天夫妇跟了来。
萧子申忙转身给卫情天、书寒行礼,因卫情天之言,一时更见欢喜。
书寒含笑上前拉住了萧子申之手,道:“孩子,丫头之事,原该是你的本分,我们可是不会谢你的,你当明白!”
卫情天、书寒先后之言,萧子申此时若还不明白,那就白闯荡了,顿时就跪下给卫情天、书寒磕头,连声称谢。
萧子申想:“那些书上都说什么门阀世家的长辈,都会千般阻扰寒门、布衣高攀,或只想拆散了鸳鸯配个门当户对的,最后弄得大家要死要活的也不一定能在一起;不然就有那未来岳父、家人万般试验你的真心或看能否以命护着他家的姑娘!这不扯淡么,那是你们自己狗眼不开,没寻到个好人家好不好!你瞧瞧萧大爷,人家姑娘拿命来护我,还能得了媳妇,你瞧瞧,这差距!”
书寒扶起萧子申,道:“一家人,有什么谢的!只是现在丫头这般,将来也不知怎样,我们只怕耽误了你!”萧子申忙摇头道:“道长前辈,我定会再寻来血霜天星的!”
书寒点头道:“这自然好!只是……现在六凡界与阴阳童子他们分散四处诡行,赵魏又正值大战,牵制了我们不少高手,三教人手不足,待丫头醒来,我们就要离开了!既然你的血对丫头有用,就只有让你代我们在京里照看她一段时间,二位殿下那里,我们自会说清楚的。”
萧子申这段时间都跟随帝九重征战,除了前几日见了须弥尊者为冥轮之事算计,已不大清楚他们在做什么,问道:“前辈,阴阳童子他们在四处寻找冥轮吗?”
卫情天接道:“也在寻冥轮,也在做其他事情!这段时日,各地常有百姓无故失踪,我们猜测就是阴阳童子与六凡界等所为!但他们散了四处,各地失踪百姓又毫无规律可循,我们追踪了几次,均无结果!”
萧子申只听拓跋毓秀说了六凡界在大魏上京道害了不少无辜百姓,没想到大赵境内也开始,一时惊道:“他们为何要对无辜百姓出手,那些百姓没有修为,怕更不会有什么秘密,能给他们什么?”一时又想起在北宫山与帝九诏的对话,难道真是要尽杀神州之民?
卫情天道:“我们现在尚不明白,除非再擒了六凡界僧来问!”萧子申奇怪道:“前辈也不知吗?”
卫情天摇头道:“可能诸多事来,他们已对前辈起了防范之心!现在又有阴阳童子他们做同伙,已不一定需用前辈之力,所以瞒着!”
卫尘泱叹道:“不久前,我遇到了阴阳童子,他身旁又多了三位厉害的高手,我都差点被他们围了下来,若非大道风行的绝对优势,我怕逃不脱的。”
卫尘泱说着,书寒就自荷包里取了几张画出来,交到萧子申手里,道:“孩子,这是尘儿画的那三人画像,你记仔细了,日后若遇上,千万记得要小心他们,以免被偷袭!待你瞧了,还要给众人瞧,好有防备。刚才只顾着丫头的事,此事倒忘了!”
萧子申点了点头,就恭敬的接过打开来看。刚晃了上面一张一眼,顿时脸色剧变,忙又看了下面的两张,已是手颤起来。
书寒不知萧子申为何如此,又知晓他之前吐血昏迷过,以为他又犯奇症或怎样,忙唤卫尘泱去请东宫元化来。
萧子申忙唤住欲离开的卫尘泱,摇头道:“二位前辈、师兄,我没事!”书寒看着脸色仍不大好的萧子申,嗔怪道:“怎会没事!你现在可是关系着两条命,可大意不得!”
书寒话未完,卫情天已使劲咳嗽了起来。萧子申与卫尘泱本来未反应过来,卫情天一咳,顿时也反应过来了。书寒跟着也反应了过来,就使劲掐了卫情天一把,脸已微红。
萧子申脸上亦火辣辣的,不想再尴尬下去,忙道:“二位前辈、师兄,我是因这三人色变,因为他们是我与太师叔放出来的!”随之就将是非枭境暗牢的经历仔细的说了。
卫尘泱所画之人,正是傲因、白泽、毕方三人。
卫情天三人得了消息,也知萧子申机缘巧合下不仅保住了性命,还救了东宫元化出来,也大约知晓好像是带了什么囚者一同出来,现在才知竟是这三位高手,一时也大叹天意难测。
卫情天见萧子申颇有自责之意,道:“子申,你与东宫师叔的性命,难道还比不过这三个恶贼吗?有什么可自责的,何况还是无意之过!日后咱们自铲除了他们,将功补过便是,也不用放在心上!”
萧子申早与东宫元化谈论过此事,理虽是这个理,但心里总是有几分别扭。也幸好卫尘泱修为高深,身法绝妙,没有栽在阴阳童子他们四人手里,否则真无法交代了,自己与东宫元化怕要悔恨而死。
这一聊,又过了多时,萧子申刚失了血,这几日也没休息好,书寒忙唤他与卫尘泱自去歇息,之后再谈他事。
第五百零五章 两半一心
萧子申与卫尘泱也没休息多久,到了辰时中就起来。
卫尘泱去瞧了瞧仍未醒的卫子师后,就与泪千行去经天纬地给未来岳父太丞侯泪宫辞请安去了。
泪千行自得了卫尘泱允准后,已完全开朗起来,再不似以前的叹息哀伤流泪模样。现在也多住在秦王府,与卫子师、东宫蝶溪、小晚等作伴。
卫尘泱离开后,小晚就扭扭捏捏的走到了萧子申身前,做了个万福,娇声道:“小晚见过爷!”
萧子申被突然转变的小晚吓了一大跳,忙摆手后退道:“小晚姐姐,你……你……你又想做什么?你直说就是,可别又出什么歪点子、歪手段来折磨我!”
小晚听了萧子申唤“小晚姐姐”,扭头看了看仍沉睡的卫子师,低喝道:“爷,你要死啊,还唤什么姐姐,你这是想害死我么?”说完,脸就一红,只低头把手玩弄手绢。
萧子申一拍脑袋,才又记起了书寒之前的话语,看来小晚已得了吩咐,一时欢喜,脸上就有了笑意。
小晚偷偷的抬头见了,一时也不岔,就冷哼一声,道:“爷,你现在是不是得意得很,以后我再也不能欺负你了,怕是把尾巴也翘到天上去了!”
萧子申心里自然是嘿嘿呵呵的大笑了起来,但脸上也不表现出来,只道:“小晚姐……小晚丫头,看你说的,萧大爷是这般人嘛,你可不小瞧了我!”说着,自己也没忍住笑,转眼就大笑了出来。
小晚抬头四顾,见没有半个人影,伺候卫子师的小丫头们又是不敢乱说话的,现在也在外间,就上前掐了萧子申一把,气道:“看你得意的!你要是以后敢翻了天,我只求小姐做主,谁怕你!”
萧子申自知晓,这只是小晚心虚、不岔之下之言,就算卫子师会为她做主,若卫情天夫妇真生气了,她也是不会好过的。
但萧子申还是喜欢以前那样的小晚,可不是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使唤丫头,就轻声道:“小晚姐姐,在有人时,咱们自注意些,若就我们几个,还是和以前一般就是了,你这样我挺别扭的!”
小晚又靠近了萧子申些,道:“爷,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来说我不懂规矩!”见萧子申点头,就把嘴凑到了萧子申耳旁,细声续道:“爷,昨儿个你睡了姑奶奶的床,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梦到我?”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子申嘿嘿一笑,又仔细想了想,好像除了想不起来半点的噩梦,什么也没有,就道:“我只梦见了一堆索命的冤鬼、怨鬼,也不知有没有小晚姐姐!”
小晚不岔,就来捶打萧子申。萧子申正四处乱窜躲避着,只听得帘子处一声冷哼,顿时吓了一跳,忙就停了下来,做严肃正经状。却是东宫蝶溪进来了。
东宫蝶溪坐下后,瞟了小晚一眼,道:“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你也敢胡乱打闹!”
萧子申在,小晚尾巴也翘了起来,自不怕东宫蝶溪,就上前吐了吐舌头,乱做了鬼脸,得意道:“我们一家子的事,要你个外人来管!”还故意把“外人”二字提高了音去。
东宫蝶溪又瞟了一眼萧子申,才对小晚点头道:“行,你们一家子的事,姑奶奶自管不了,姑奶奶去请了师叔、师公来管吧!”
小晚怕的就是卫情天与书寒知晓自己没规矩,她以为东宫蝶溪尚不知晓大事,所以才敢放肆,没想到这死丫头却已知了。
小晚心里不住的骂着死丫头、混蛋丫头、狗屁丫头,却是脸含媚笑,忙去拉住东宫蝶溪赔不是,又捶肩捏腿的。
萧子申又见了小晚的奴才相,但他也怕东宫蝶溪告诉了卫情天、书寒去,更不敢惹,连瞧也不敢瞧东宫蝶溪一眼,只缩着脖子,脚步轻轻的往外挪去,就想逃跑。
东宫蝶溪早注意了萧子申,只假装半眯着眼不管他,就在萧子申刚要挪出里间时,突然拍案而起,喝道:“给姑奶奶站住!”直吓了萧子申与小晚一大跳。
萧子申忙也回转身,就去东宫蝶溪身前作揖赔礼,道:“没想到是师姐来了,我这双狗眼真是长到天上去了,竟没看见师姐,连招呼也不打,真正是该死!”说完,就看着东宫蝶溪嘿嘿直笑,只与小晚一般的谄媚之态,羞得小晚也把头缩了下去。
萧子申“师姐”二字出口,竟使东宫蝶溪勃然大怒,喝道:“萧子申,谁是你师姐,谁是你师姐?我有你老么,姑奶奶有你老么?你连岁数也分不清了么?”说完,眼一红,转身就气呼呼的走了。
萧子申望着东宫蝶溪离开的背影,一脸不解,随后转身瞧着小晚,道:“这东宫奶奶真是疯了!当初在生死玄观时,我就说她看起来比我小,该做师妹的,她偏不依,还来威胁我,非得要做个师姐。我怕了她,自就认了,现在她又发的哪门子疯?”
小晚看着含泪离去的东宫蝶溪,她与东宫蝶溪相处的时间比萧子申长得多,自比萧子申了解得多,何况又同为女子,就上前拍了拍萧子申,轻笑道:“哟,我的爷,东宫小姐不是气你,是气小姐与我!你以后自己小心些吧,该唤师妹就唤师妹,该赔笑脸就赔笑脸,可别被她生气毒死了!”
萧子申一愣,道:“这个……那个……她气你我是理解的,可子师姑娘也没得罪她,她为何要气子师姑娘!”
小晚伸指敲了敲萧子申的头,嗔道:“你真是个白痴,自己去悟吧,我可不敢说!反正你以后自己小心些,千万别去惹她,她这种状态,是最容易暴起杀人的。你自己小心防着吧,最好是以后别与她碰面,那就万事大吉了!”
谁曾想东宫蝶溪突然又倒了回来,刚好听得小晚之言,只哼哼道:“小晚姐姐,不要惹谁,又要防着谁呀?又不要与谁碰面呀?谁又要暴起杀人呀?”
小晚可是头一回听见东宫蝶溪唤她姐姐,早吓得心肝乱跳,忙双手扯住耳朵跪了下去,假装悲苦道:“东宫小姐,我胡说八道,你饶命吧!”
第五百零六章 三惊两吓
萧子申也没想到东宫蝶溪竟片刻就回来,只暗自庆幸东宫蝶溪没有听到自己说她疯了之语,见小晚已跪了下去,就口齿不清道:“呃……呃……那个……那个……师……师……师妹……妹……姐……姐……妹……”
小晚一时没有忍住,竟跪地大笑了起来,只笑趴在了地上,气喘不止。
萧子申见了拍地大笑的小晚,暗自不岔:“你个死丫头,萧大爷再丢人,有你丢人么?竟跪了下去,真不害臊!”
东宫蝶溪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忙又做严肃状,看也不看萧子申一眼,只对小晚喝道:“滚开!”随后就去为卫子师把脉、查看。
小晚见东宫蝶溪没有责难,自缩头缩尾的悄悄起了身,随后轻步移到萧子申身旁,只使眼色。
萧子申也不知小晚是何意,正想开口低声询问,又听查看完卫子师的东宫蝶溪哼道:“什么狗屁姐姐妹妹,是姑奶奶自己不要脸,非得要做个师姐,可不是疯了么?”
萧子申没想到东宫蝶溪刚才竟没真离开,还把自己对小晚说的话一并听了去,一时只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晚见萧子申也被镇住,只把手捂住嘴偷笑,又不住用手指点着萧子申,讥笑得意不已。
东宫蝶溪为卫子师又掖好被子后,偏不走一旁的宽路,只从萧子申、小晚二人处挤过去,又连推带搡的喝道:“滚开!”萧子申与小晚见东宫蝶溪挤推来,忙往两旁躲开。
东宫蝶溪也不再管萧子申二人,自背着手昂首阔步的出去了。
萧子申手指着外面,用极细小的声音道:“小晚姐姐,这……这……”小晚忙过来打掉萧子申外指的手,低喝道:“以后自己离她远些,听到没有?”
谁知东宫蝶溪又自帘子处伸出头来,瞟了萧子申与小晚一眼,直吓得小晚差点又跪了下去,才冷哼一声,转头去了。
小晚被连番折腾,也小心了,自往外间走去,直到望见东宫蝶溪出了院子,才蹦蹦跳跳的滚了回里间,得意道:“那老妖婆真走了!”说完,自也舒了一口气。
萧子申顿时也软倒在身侧的椅子上,轻叹道:“真是神经病,吓死我了!”小晚不岔道:“真是没用,你要做三清殿主的,修为又比她高,你怕她做什么?”
萧子申道:“别说三清殿主,就是爷我做了道主,也不去惹她,说不定哪天就一根小草送我去阴间了!”
小晚切道:“得了吧,她也就装模作样罢了,真敢对你出手试试,看不被老观主和大少爷他们修理,那时才知厉害!”
萧子申道:“我与她好好的,还一路同甘共苦入京,可是生死与共过的,去害她干嘛!”
小晚哼道:“你跟她那般好,还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那你娶她去呀,还待在这屋子里做什么?她不就气这个么!”
萧子申惊道:“你说什么?”小晚走到萧子申面前,咬牙道:“人家要做师妹,不做师姐了,你还不明白吗?真正是个白痴!”
萧子申道:“这……这……这怎么可能?我看她的样子,倒像是欢喜卫师兄的,怎又牵扯到我身上了?”小晚嘿嘿道:“我的爷,你把我家大少爷也比下去了,是不是得意得很?”
萧子申把头扭去一侧,也不敢看小晚,只嘿嘿道:“那哪能呢,我怎比得上卫师兄!”
小晚立马双手将萧子申的头转了回来,道:“不说大少爷,姑奶奶问你,你与是非枭境的月盈、还有乾陵门的武月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老实交代!那武月苓也就算了,收来做个丫头也行;你这是准备请了寒月使者来做奶娘么?我该说你想得可真远呢,还是想退回二十多年前去?你真是一个风流混蛋,哪一点比得了大少爷,连比的资格也没有!”
萧子申没想到这丫头竟拿月盈、武月苓说事,哪敢乱认,忙摆手道:“小晚姐姐,冤枉的,我与她们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你这话说的真奇怪!”
小晚哼哼道:“我听东宫小姐那老妖婆说,你与武月苓、月盈眉来眼去、勾搭成奸的,还不老实!”萧子申郁闷道:“那丫头能有什么实话,你也信她!”
小晚道:“那我问你,你与老妖婆一同入京的时候,是不是与武月苓、月盈她们纠缠不清,要死要活的?”想了想,又得意的大笑道:“啧啧啧,老妖婆好啊老妖婆好,可不知是说的谁!”说着,就双掌一击,续道:“决定了,以后就唤她老妖婆!”
小晚见萧子申只吃惊的愣在椅子上,又嗔道:“还不答来,你们是不是要死要活的?”萧子申道:“停,不是我们要死要活的,是武月苓与寒月使者要死要活的,与我没有关系!”
小晚疑问道:“真的?”萧子申忙点头道:“千真万确!”小晚点头道:“那行,现在我也不与你计较,待收了武月苓做了丫头,姑奶奶自会问她去,看你是不是撒谎来骗小姐与我!”
萧子申道:“呃,你真要收了武月苓做丫头?”
小晚横了萧子申一眼,道:“不是我要收了武月苓做丫头,是我要收了武月苓给你做丫头!我是要伺候小姐的,谁有功夫理你,但你也需得有个拿的出手的丫头看着,那才是三清殿主的架势,你说是不是?”
萧子申忙摆手道:“我的姑奶奶,你别这样行不?我自己能照看自己,不需要你,也不需要其他丫头!”
小晚嗔道:“真没见过世面!都给你说了,这是你三清殿主的架势,也是我们南海情天姑爷的架势。就算你不要人伺候,也得有丫头屋里伺候着,否则不让人笑话么?你的丫头只是个门面问题,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懂了?”
萧子申摇头道:“还是不懂!我也没见卫大侠和卫师兄有丫头跟着啊,说什么门面!”
小晚嘿嘿道:“现在小姐病着,家里姑奶奶做主,我说要,你就得要,不要也得要!”
第五百零七章 宁远将军
萧子申一听小晚如此说,就知小晚这丫头在胡来,他可怕卫情天、书寒、卫尘泱、卫子师等人有不好的想法,何况他自己也没有这些心思,忙道:“不要,坚决不要,打死也不要,要也得不要!”
小晚嘿嘿道:“不要就不要,我也不想要,刚才就试试你罢了,看你小子是不是想三妻四妾,外带几十个通房丫头!如今试来,还算合格,可以做姑奶奶的爷了!”
萧子申无奈道:“小晚姐姐,你也太无聊了,真是闲得慌!”
小晚忙捂住萧子申的嘴,道:“我的爷,你就别唤姐姐了吧,没人也别唤!就像你这样,唤习惯了,脱口就出来,就怕老爷夫人他们听了去,我也受不起!”
萧子申叹道:“真要如此麻烦?我觉得卫大侠他们不会在意的呀!”
小晚嗔道:“你这土包子真是不懂,都说了,这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是咱们南海情天的面子问题,哪有正经主子唤……唤……哎呀,不说了,反正以后不许唤了,不然我揍你!”
萧子申嘿嘿道:“小晚姐……咳咳……小晚,你说要揍我?先不说南海情天的面子问题,你揍得过我么?”
小晚抬手就给了萧子申后背一巴掌,得意道:“你敢反抗?你反抗一个试试!小姐就在这里呢,你就算不给姑奶奶一两分面子,总也得给小姐几分面子吧!”
萧子申气道:“算了,反正不是南海情天的面子,就是你小晚姑奶奶的面子,我是惹不起的!”
小晚哼道:“少给姑奶奶来这一套,你嘴上虽如此说,说不定心里正得意的很呢,好像谁也离不了你似的!不怕告诉你,以前呢,交好的世家男子里,就是大少爷最小了,没想到你小子竟比大少爷还小几岁,实在是寻不出一个半个男子来配了,否则岂有你的份?小姐和老妖婆怕早配了人家,岂有那老妖婆来吃醋的机会,看把你小子得意的!”
萧子申知道小晚说的是实话,像帝九重、帝九诏、帅轻影、霍定丰、裴仲殊、曹少游等等,比东宫蝶溪、卫子师她们大了许多。
卫子师她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帝九重他们已娶妻生子,以东宫蝶溪、卫子师她们的身份,也不可能让她们去做妾,自然就配不了的。
帝九祯、帝九恒他们虽长不了两岁,但他们是帝廷义的儿子,也不是说众人讨厌帝九祯、帝九恒兄弟等人,这也不会,主要是做帝廷义的媳妇,总觉得别扭。而且以帝廷义之心,也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就不用算。
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门派、世家,也不是看不起他们,否则又怎么愿意将卫子师配给萧子申!
主要是不了解那些人家的子弟,所以不大放心,成亲倒是小事,他们也不敢欺负卫子师等人什么的,但若不是个东西,就算不欺负人,过得也憋屈不是。从今年那些江湖门派与世家等为了宝藏闹出的事端,就知是些什么东西!
况且,卫子师因病,东宫蝶溪一直在生死玄观待着,早前怕也没有想过配人。直到卫子师自己欢喜上了萧子申,卫情天他们才有了意。小晚说萧子申捡了漏,话虽不好听,也是实话。
小晚见自己话一完,萧子申就一直低头不语,她不知萧子申在沉思,还以为觉得伤了自尊生闷气,忙就拉住萧子申的胳膊摇晃着,娇声道:“爷,跟你说笑呢,你生气啦?”
萧子申顿时惊醒,道:“看你说的,萧大爷有那般脆弱!就算是萧大爷运气好,那也是萧大爷的福气,你能怎地!”小晚点头道:“好吧,算你没气!若真气了,最多……我让小姐同意你便是!”
萧子申问道:“同意什么?”小晚嘿嘿道:“同意你与武月苓、月盈啊,再加上拓跋公主、老妖婆也没关系,反正人多也热闹!”
现在正当上午,萧子申怕有人来看卫子师,不敢再与小晚打闹,万一被误会,那可真说不清,忙就逃了出去,只乐得小晚哈哈大笑。
萧子申刚去外院转了不久,帝九重与帝九诏就回来了,一脸不郁之色,原来又是那帝廷美作怪。
本来早朝好好的,帝廷美见帝九重兄弟去了,招呼也不打,转身就离开了文德殿,朝会也不管了,也不去汴京府办公,连帝九重二人招呼他也不理,看来果然是要绝亲之意。
帝九重又为萧子申带了诏书回来,因大同路之功,加封他为宁远将军,任近卫亲军司宫城步军副都指挥使。看来是要萧子申在汴京的这段时间,让他有空与灵夕他们一同协防宫城。
帝九重告诉萧子申,已经给宫城禁军将领打了招呼,不用日日去报道,只守着卫子师便罢。之所以给萧子申宫城禁军的军职,只是为了有起事来,好指挥禁军。
萧子申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竟从丁长烈的少主,变成了他的下属,可不是好笑。
丁长烈现在仍任近卫亲军司步军都指挥使,掌管京城步军,而宫城步军也在京城步军的序列,名义上归丁长烈掌管。
但宫城禁军因拱卫皇宫,却自有系统,实际上并不受丁长烈节制,只归属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豁兆启管,另设有一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为宫城禁军最高统领。丁长烈真正所能管的,实际上是宫城外的其余汴京城内的步军。
宫城禁军仍分马步军,萧子申任的是步军副都指挥使,算是宫城禁军的主要将领之一了。
而广义上的近卫亲军司都指挥使,还能指挥汴京附近驻扎的精锐禁军,如铁骑军、龙神卫、龙骧军等等。所以,任龙骧军指挥使的李嗣隆,才会有一个近卫亲军司副都指挥使的头衔。
但铁骑军、龙神卫、龙骧军等自成体系,若没有皇帝的旨意,威望不足的豁兆启肯定是指挥不了的。若是当年的王守训、展平,除非帝皇尊明令各军不得听令,他们就指挥得了。
展平当年任近卫亲军司马步军副都指挥使时,实际上是统领的汴京城宫城内外所有的马步军。
第五百零八章 贼丁剧变
帝廷义继位后,才在汴京城分了两个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出来,一个管宫城,一个管外城。外城为主序列,也就是原来展平所执,内城为副。但内城是完全独立的,外城管不了,只是名义上归属外城。
萧子申另得了一千两银子与一百匹布、绢、绸等赏赐,就让人搬去了卫子师院子,交给小晚收着,只让小晚得意了好半天。
萧子申想起了丁长烈,提了出来,众人才又记起了他的虎相身份。帝九重正准备与萧子申去拿了他来,门头来报:“丁世衣求见!”
丁世衣来的正是时候,丁长烈之事,也要知会他,帝九诏就让传了进来。
丁世衣入了大堂,给帝九重、帝九诏行了礼后,却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丁长烈失踪了,不知去向!”
帝九重冷眉问道:“丁长烈是不是寻战天讳、魏东甫等人去了?”丁世衣摇头道:“家父绝不会丢下自己与家人不顾!”
帝九重、帝九诏闻言点了点头,他们知道丁世衣说的是实话。
若丁长烈真不管不顾,帝九重兄弟与众多大将之前出征在外,早可以逃走,为何要选在帝九重兄弟回京时离开,却又不带丁世衣等人,岂非不智?更何况,丁长烈的其余家人也在帝九重的掌控之中,丁长烈一把年纪了,应该不会全舍弃不顾。
帝九诏道:“丁将军是何时不见的,这些时日,可有什么异状?”
丁世衣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战天讳战败消息传来后,家父就有些心闷,常去青楼解闷。昨儿也是去了楼里,夜里未归,我也没觉奇怪,谁知跟去的人今早慌慌张张的回来报说家父不见了。我一惊,就与下人四处寻找,却没有半点消息,知道二位殿下也在京里,所以就来禀告一声,以免误会!”
萧子申道:“战天讳他们先后与六凡界、是非枭境闹翻,若他们知晓丁将军的来历,现在不知战天讳等人行踪,也可能会对丁将军出手!”
丁世衣惊道:“战天讳怎会与六凡界、是非枭境闹翻了?”
萧子申道:“丁公子,你竟不知么?”见丁世衣皱眉摇头,续道:“战天讳与六凡界是怎样闹翻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至于与是非枭境,应是为了北宫山附近的宝藏!”
丁世衣叹道:“这些事情,家父应该是知晓的。只是这一段时日,家父也不与我说他们的事了,我又少与外接触,所以才不知晓。”
萧子申众人知道,丁长烈定是对丁世衣偏向帝九重兄弟与萧子申等不满,又怕他告密,所以才开始瞒他大事,以免被坏。
帝九诏道:“丁公子,战天讳他们的事,不知也罢!只是六凡界与是非枭境高手如云,非同小可,若丁将军失踪之事与他们有关,你也要小心些!”
丁世衣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突然秦王府外就吵闹了起来,声传入大堂来。萧子申见帝九重兄弟皱眉,急忙起身出去瞧瞧,看是什么人来秦王府撒野。
萧子申到了府门一看,竟是满身鲜血的醉红颜与侍卫吵闹,说要求见秦王。秦王府侍卫拦住欲闯的醉红颜,正准备入内禀报。
醉红颜见了出来的萧子申,一时大喜,奋力冲过了拦阻的侍卫,上前就抓住萧子申胳膊,只留下了血印,急道:“快……快去丁府,有人袭击丁府!”
萧子申不解道:“哪个丁府?”话一问完,又暗骂白痴,醉红颜不就与丁长烈的丁府才有往来,续问道:“丁长烈?”醉红颜忙点头道:“那人非常厉害,快去……快去救人!”
原来,醉红颜今早刚睡下不久,竟有人潜入拂云楼,欲捉了醉红颜去。醉红颜只奋力接了两三招就不敌,被杀的满身是伤,趁了拂云楼属下拦住那人之时,急忙奔去丁长烈府,欲求助丁世衣。
谁知醉红颜到了丁长烈府,刚奔入去寻到了温如水,才知丁长烈与丁世衣均不在。温如水告诉醉红颜,丁世衣去秦王府了。
醉红颜想起南海情天时丁世衣对她所说的话:“若有事寻不到我,就去找秦王殿下求助!”何况现在丁世衣又去了秦王府,所以立马就往外奔去,欲骑马去秦王府。
就在此时,又有高手杀来丁长烈府,目标直指温如水。醉红颜见了那人修为,知道丁府属下定挡不了几时,自己肯定也是带不走温如水的,所以就趁了那人不注意,径自翻墙走了,就往秦王府来。
萧子申自等不及醉红颜细说,也不知袭击丁长烈府之人的修为,当他急奔到丁长烈府时,哪还有人!除了满府被杀死的属下、仆人等,就是侥幸活命、瑟瑟发抖的下人。
萧子申满府呼喊着乱找,哪里有温如水的身影,只见到了独自玩耍、尚不知侥幸逃过大难的璃儿。没想到璃儿还认得萧子申,见他奔了进来,就笑着伸手求抱。
萧子申见那些下人乱窜乱躲,已没有人过问璃儿,怕她再出事或被无良的下人偷去卖了,就寻了褥子将璃儿背了,又四处查看痕迹,看能不能略知方向。
萧子申刚查了片刻,帝九重就与丁世衣纵入了府来。丁世衣见萧子申只背着璃儿在府里走动,哪还不知温如水定出事了,顿时一个踉跄。
帝九重将萧子申的神兵递给了他,问道:“怎么样了?”其实不用问,随便一扫就知大概情况,帝九重所问,主要是问的温如水。
萧子申自也知道,只摇头道:“没有寻见丁夫人,想是被擒了去!”说着,就看了看丁世衣。
丁世衣双手颤抖,双拳紧握,已掐出了血来,念叨着:“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帝九重盯着丁世衣,道:“丁公子,你仔细想想,先是丁长烈失踪,后又是醉红颜被袭击,接着又是丁府令正!这世上能把他们联系起来,而又可能对他们出手的,除了我们,还可能会有谁?”
帝九重不似帝九诏,仍给丁长烈几分面子,唤他丁将军,直接就称丁长烈。
帝九重一问出,丁世衣与萧子申竟同声应道:“段中赋!”
第五百零九章 山庄有恨
萧子申知道,帝九重怕与他一样,根本不担心丁长烈。无论他逃也好,被擒也罢,现在战天讳没有大军,丁长烈已没了作用,已不成患;若他被谁擒了,管他生死呢,死了也活该!
但温如水不同,丁世衣一家在魏王府“囚”了一段时日,就连魏王妃都称赞温如水是难得的贤惠妻子,是个好女子,帝九重自然不想她出事。
丁世衣看着萧子申,道:“段中赋恨我,你与殿下都是知道的!去年底段中赋对我下毒后,战天讳与家父折磨了他,若不是看在段公明有功劳的份上,而那段公明修为不凡,又是一大助力,已杀了段中赋!那时起,他怕更恨不得宰了我。现在战天讳他们失事不知所踪,也不过问断剑山庄的存亡,若段中赋更怀恨在心出手,是完全可能的!只是……他哪来这般高手!”
萧子申自然记忆犹新,正是因了段中赋对丁世衣下毒,才有后来被陷害的自己、丁泽舟与战天讳等人翻脸、彻底决裂之事。
帝九重摇头道:“醉红颜的修为普通,丁家的下属里也没有高手,谁知那人是否真厉害!断剑山庄除了段公明,还有与他同辈的老人,加上紫衍神掌,要轻易败退醉红颜等人,半点问题也没有!现在也不是思虑段中赋有没有外援的时候,重要的是令正会被擒去哪里,早些寻回来才是正经。你仔细想想,段中赋会不会有什么秘密的去处,那些众所周知的就不要管了,若是段中赋,他定不会这般傻!”
丁世衣本想说,丁长烈可不是断剑山庄的那些老人能轻易擒去的,但一来他不想再提丁长烈惹得帝九重不快;二来丁长烈若被擒,却是无人知晓,那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如此也判断不了,所以就没出口。
丁世衣见帝九重又吩咐赶来的随从亲卫去知会王守训与李嗣勋,让他们着人注意出入汴京的可疑之人,又让他们派禁军巡搜城里,顿时又拜了谢。
帝九重随之又使人去询问丁府四周无聊瞧热闹的百姓,看有没有人见到有武林中人轻身纵去了哪方!过了片刻,亲卫就来回说,看见一个蒙面之人似捉了位女子往南去了。
帝九重让亲卫去确认了那人真是附近百姓后,就让亲卫去赏了一贯钱,随后就让萧子申往南去瞧瞧。反正现在也没有线索,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帝九重自与丁世衣在丁长烈府门前等各处的消息,又命亲卫去传了禁军来听使唤,以便救人。
萧子申将璃儿交还了丁世衣,急纵到南门后,问了禁军将领,果然见了一蒙面人挟人纵出了城,他追之不及,又尚未收到帝九重的传令,所以只往上报,并未太过重视。
萧子申问清了大致方位与出城时辰后,道了谢就随后急奔南去,转眼就过了新修好的南江大桥。
再往南去,就是定青山了,现在四野茫茫,并无人迹,自没有法子问人。萧子申在南江南岸查看了多时,并不见雪地有足印。想那人身法不凡,若非踏雪无痕,就是自天纵过,脚不沾地。
温如水被别人擒捉了还好,若真被段中赋那畜生一伙擒了去,谁知会发生什么事,萧子申一时更见心急。
就在此时,突然一樵夫慌慌张张的往北拼命奔来,跌跌撞撞,不住摔倒雪地。萧子申忙上前扶住了他,问他何事惊慌。
樵夫脸色铁青,只颤抖着手往东南方一指,惊吓道:“杀人啦,杀人啦,流了许多血,雪地也染红啦!”
萧子申问那樵夫杀人者与被杀者形貌,樵夫只是摇头摆手,声称隔得远,又不敢看,只知逃了。萧子申现在无处可寻,只好去赌一赌,就问在何处!
樵夫略一形容,萧子申就明白了,竟是当初与神隐逸、逼阳南森大军对峙的河侧峡谷。萧子申道了谢,又安慰樵夫莫怕,给了他一两银子的谢礼压惊,转身就往东南方的峡谷奔去。
萧子申到了峡谷东北侧的山峰后,小心翼翼的环顾一望,谷底果然血迹清晰可见,那樵夫确实没有撒谎。
萧子申忙定了定神,就沿着峡谷自西北往东南搜寻,不多时就见了一小白帐孤零零的支在雪地,若非帐外鲜红血迹,怕不容易发现,帐内隐约传出笑声。
萧子申仔细一听,正是段中赋的声音,一时大喜,怕真是寻对了地方。萧子申听那段中赋的笑声不对,似有淫邪味道,忙急纵过去。
萧子申刚纵到白帐处,突然就有一老者自一侧持刀劈来。萧子申见了刀威,知晓老者功力深厚,一时半刻定难分胜负,就旋身绕帐一滚,只舍了他,划开白帐就钻了进去。
萧子申举目环视,只见了段中赋把满脸泪痕的温如水按在地上,双手正拉扯着温如水身穿的彩绣软毛棉裙,就那么扭头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萧子申。
萧子申见段中赋这畜生似刚开始动手,温如水尚完好,顿时就松了口气,就趁了段中赋愣神,神兵一晃就刺了过去。
就在持刀老者一刀点住萧子申神兵时,萧子申旋脚踢开仍未反应过来的段中赋,旋身伸手一带就抱起了温如水,随后持剑连招叠出,转眼就带着温如水退出了白帐。
段中赋刚才欢喜过头,萧子申出现的又突然,所以才愣住,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又悔恼没有拿住温如水威胁萧子申,又恨怒萧子申夺了温如水去,只暴跳如雷的将手往萧子申一指,凄厉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老者一声冷哼,不待段中赋话完,已持刀杀向了萧子申。萧子申忙用左手将温如水护在身后,随之右手持剑连挡,就与老者战了起来。
数招一过,剑招刀式连撞,二人同震同退,萧子申扬剑喝道:“老家伙,你不是断剑山庄的內劲,又使刀,定非断剑山庄段家之人,你到底是谁?来自何方?为何要助段中赋这畜生作恶?”
温如水见萧子申二人暂时停了下来,忙扯住萧子申衣袖,道:“萧公子,快救老爷,快救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