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真相再白
后面跟来的持国天王刚纵出不久,突然真气不稳,顿时又摔倒林中,佛身坐起时,真力竟不断衰退。持国天王不敢大意,轻放下风阳子后,忙就打坐调息起来。
金犬带着伤势沉重的龙首又逃了片刻,扭头一望,见多闻天王自后远远的现出身形,脚步连晃,不住往自己二人追来,随后就放下龙首,道:“龙首,你先离开吧!”
龙首也知现在的自己已是负担,点头欲走时,两道剑气自前方扫荡而来。金犬心惊抬步一挡时,林中竟同时踏来了两位蒙面人。
就这刹那功夫,多闻天王亦自身后追了上来,见了前方的两个蒙面人,先是一惊,随后又笑道:“你们四兽联果然得罪了不少人,看来大大的不是好东西。”
多闻天王语一出口,其中的一名蒙面人见多闻天王以“四兽”唤之,忍不住将笑出声时,忙干咳了几声稳住。另一蒙面人摇了摇头,持剑一扬,上清剑法直刺龙首而去。
龙首见了上清剑法,顿时又气怒道:“又是上清宫余孽!”
就在龙首怒气下伤势又发作,金犬急抬掌扫向蒙面人来剑时,多闻天王已高声道:“那敢对我大哥无礼的吐血泥鳅是我的!”说着,亦同时起步攻向龙首。
尚未动手的蒙面人又听得多闻天王称呼龙首为吐血泥鳅,顿时再忍不住,就哈哈笑出了声来。他这一笑,除了已出手的蒙面人,多闻天王、龙首、金犬三人竟同时愣了愣,均忘记了动手。
眼看蒙面人长剑已到了龙首身前,金犬方反应过来,慌忙出手应对时,已被蒙面人连剑逼退两步,竟差点让蒙面人伤了龙首。
多闻天王也暂不顾龙首了,忙晃身到了后面未曾动手的蒙面人身侧,抬手就抓掉了他面上黑布,随后用手指转动着黑布,娇声笑道:“小和尚,我就知道是你,我可识得你声音啦!”
现出面目的萧子申脸色一黑,心里骂了一声白痴,忙又笑嘻嘻道:“天王姐姐,还不去揍敢对持国天王无礼的家伙!”萧子申这一念白痴,既是针对多闻天王,也是叹的自己何故出声。
多闻天王这才想起了正事,忙点头道:“你也来帮我么?”萧子申把剑一扬,随后偷瞥了龙首一眼,强笑道:“既是天王姐姐之事,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多闻天王一喜,转身就回攻龙首而去。
金犬刚压制住抢攻龙首的蒙面人,现见多闻天王掌风扫来,哪里敢强战,忙拉住龙首疾退。
萧子申看着往自己厉眼瞧来的龙首,心下一叹,起身持剑就往金犬攻去,只避开了龙首。
金犬纵使修为不凡,但他怕是多闻天王也敌不过,如何是三人对手,又要分心照看龙首,退又不得下,不多时就被多闻天王一掌击伤。
这时,牛部与地阳子亦一前一后急掠而来。
牛部一见了攻向金犬二人的萧子申,顿时火从心起,紫衍神掌排浪直往萧子申而去。另一蒙面人一惊,轻唤了声小心,随后连剑一划,与萧子申同时剑击神掌,三人同时受劲一退。
地阳子见牛部一时奈何不得蒙面人与萧子申二人,随后一剑就击向金犬与龙首。金犬要应付多闻天王,心不能专,强受劲下,顿被地阳子剑气扫得与龙首霎时两分。
金犬见地阳子又持剑攻向龙首,龙首伤势已造成真元不稳,如何还能与地阳子过招,忙大呼小心后,急往龙首护去。
地阳子侧眼见了急来的金犬,眼眉笑意一起,随后身子一转,拂尘自左袖刹那滑出,瞬间就缠向了抓向龙首的金犬左臂。
金犬见左臂被缚,一惊运劲欲震开拂尘时,谁知地阳子竟舍了龙首不管,道功浩浩导向拂尘,二人內劲冲击下,金犬一时竟挣脱不开。
就这片刻功夫,金犬见多闻天王又攻得龙首吐血后抛,大惊时,早把右掌扫向地阳子左臂,欲逼地阳子撤手。谁知地阳子道剑竟早一步击向了金犬来掌,金犬急晃手一避时,地阳子道剑上挑,就欲揭开金犬面具。
金犬仰身一避地阳子道剑,地阳子道剑自金犬面具下沿锵一声击过时,竟未击脱金犬面具。
就在金犬暗舒了一口气时,地阳子左手拂尘一带,顿时将仰身不稳的金犬带得转往攻击龙首的多闻天王而去,随后大喝了声:“天王,抓住他!”
多闻天王听了地阳子呼唤,忙又一脚踢开龙首后,转身纵来就抓住了金犬右臂,顿时内元磅礴涌去,与地阳子拂尘道功合击而上。
金犬在地阳子二人精深功力夹击之下,不多时就难于支撑。随着金犬双臂衣服炸开,一声凄吼下,地阳子二人內劲终是突破了金犬防护,顿时窜筋走脉而过,汇于金犬任督二脉要穴不住炸开,金犬顿时就重创抛飞。
牛部忙震退萧子申二人欲援时,又被地阳子喝去的多闻天王拦住。
地阳子随后持剑追上抛飞的金犬,道剑贯劲自下而上划过,金犬身前一条血线洒出时,面具顿时受劲抛脱,露出了地犀教教主魏东甫的真面目来。
地阳子持剑看着踉跄后退的魏东甫,冷笑道:“曾白枫是金犬,你也是金犬,总不会你们二人皆是假的吧!”地阳子说着,又转身看着咬牙切齿、踉跄纵来的龙首,道:“好个四圣联,贫道今日就与你们分道扬镳!你们若想杀人,尽管冲着贫道来,若再敢对上清宫道人出手,贫道就宰了旧秦孟怀伤,断了你们奔头!”
地阳子说完,又持剑连攻向龙首、魏东甫二人,寒声道:“前提是,你们今日能活着离开!”
龙首在听得地阳子道出“孟怀伤”三字时,脑中一片空茫,双手不住颤抖,心惊秘密泄出时,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直到地阳子已一剑刺入胸口时,方惊醒过来急忙避过要害,但又被地阳子剑气入体摧伤,一时更见难于支撑。
魏东甫一惊之下,急忙拉住龙首疾退而走,欲脱开地阳子入体道剑。地阳子岂会轻易撒手,轻身随去时,道剑不离体半分,剑气连绵不绝下,龙首已跨入生死边缘。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同门一逢
地阳子见了口中鲜血不断、脸上已露出死气的龙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眼角清泪又现时,惊天剑气顿时荡骇而起。
萧子申不想正面与龙首冲突,本与蒙面人、多闻天王齐攻牛部,现见了龙首濒死模样,思及二十年来的陪伴岁月,心里一痛,如何狠得下心不管不顾,顿时就舍了牛部,急往地阳子纵去。
就在地阳子剑气欲出时,萧子申已到了地阳子身侧,连忙一把拉住地阳子,求道:“道长,放过他,就一次,放过他吧!”
就在萧子申出手一阻时,魏东甫已趁机拉了龙首疾退而走。
地阳子顿时大怒,反手就将剑往萧子申刺来,喝道:“放手,滚开!”
地阳子道剑反刺而来时,萧子申竟不闪不避,任由道剑刺入胸腹间,左手就乘势一把抓住道剑,道:“道长,就一次,好吗?我求求你!”说着,就右手持剑刺入地支撑,左手握住道剑缓缓往地上跪去。
地阳子也没想到萧子申竟真会不闪不避,待惊觉已迟,剑一刺入时,见了剑刃不住滴下的热血,不知是手上的,还是胸腹间的,又见萧子申跪了下去,忙就一颤稳住道剑,就欲去扶住萧子申。
远处与牛部过招的蒙面人不知萧子申与地阳子说了些什么,但见地阳子竟剑刺萧子申,顿时大怒,亦舍了牛部往萧子申二人处纵来,喝了一声:“地阳子,你敢!”长剑刹那就刺入了地阳子后背!
刚被地阳子扶起的萧子申惊见已迟,左手忙又放开地阳子之剑,随后一把抓住欲再拔剑动手的蒙面人长剑,摇头道:“师兄,是我不好,与道长无关,你不要怪他!”
地阳子听了蒙面人之语,一时也认出了他的声音,所以在蒙面人剑刺而来时亦不还手。待剑入体、萧子申出言后,才侧头颤声道:“火阳子师弟,是你吗?”
蒙面人见牛部已趁机脱开多闻天王的纠缠离去,就一声冷哼,随后扯下面布,露出了火阳子已见成熟的脸。
地阳子见了火阳子,就颤抖着手,欲去拍拍火阳子肩头,谁知火阳子竟一把拍开了地阳子手掌,喝道:“地阳子,拿开你的脏手!”
萧子申见地阳子在被火阳子无情拒绝下,已怔怔的流下泪来,忙一扯火阳子衣袖,恳切道:“师兄,道长定是有苦衷的,你就给他一些机会吧,好吗?”
火阳子听了萧子申之言,又哼了一声后,就缓缓的拔出了刺入地阳子后背之剑,随后抬指连点,为他止住了血流。
火阳子见地阳子只怔怔的站在那里,也不管他,又小心的拔出了萧子申胸腹道剑后,就拿出金疮药为萧子申敷上,随后又将萧子申左手上药包扎后,才又扶萧子申坐了,运功为他调息一番。
片刻后,火阳子见萧子申没有大碍,剑伤也不深,又冷眉瞧了地阳子一眼后,就过去扶他坐下,随后亦将他后背之伤仔细的上药包扎了,才又起身离开。
地阳子看着往一旁多闻天王走去的火阳子,轻声道:“谢谢你!”
火阳子闻言停下脚步,道:“地阳子,恩师之事,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给上清宫一个交代,给三清道门一个交代!”地阳子看着火阳子后背,点头道:“你们放心,我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火阳子得了地阳子承诺,也就不再搭理他,走到多闻天王身前后,一揖道:“天王,不知你们救下的道长在何处?”
多闻天王道:“你不用担心,那道长与我大哥在一起,自然不会有事!”说着,又看了看萧子申与地阳子,续道:“你们也真奇怪,为何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难道也像我们与尊者那样,互相看不惯对方么?”
地阳子看了看与多闻天王说话的火阳子后,不解的看向萧子申,道:“小兄弟,你为何要来阻止我杀四圣联龙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子申看了看不远处的火阳子二人,见他们并未注意自己二人,就在地上写下了“祖天骥”三字,随后擦去,道:“道长,就这一次,好吗?我以后再不拦你,对不起!”说着,就起身给地阳子磕了一个头。
地阳子也没想到龙首竟就是萧子申的师父祖天骥,忙伸手扶住带伤的萧子申,叹道:“原来如此,这本也怪不得你!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与四圣联之事,你有你的恩要还,我也有我的仇要报,若你以后再来阻我,我定不会再客气了。”
萧子申忙点头应道:“道长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过问了,真的不会过问了!”萧子申说到后面,言语越见轻声,怕是自己也没有把握的。
不知地阳子是没有听出萧子申话语间的异样,还是听出了假作不知,只轻点了点头,转言道:“持国天王为何还不来,会不会出了意外?我们转回去看看!”
萧子申心里一直记挂着龙首之事,现在地阳子提起下,方才想起了今日的要事,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寻回去吧,可不要再出了意外。”
萧子申四人也不再耽搁,随后就散开,沿着来路往宋王观方向仔细寻找过去。
四人寻了多时,正自有些心急时,突然闻得前方不远处传来打斗之声。地阳子反应最快,道剑呛一声出鞘时,人已极速纵奔了过去。
地阳子到了前方打斗之处时,见竟又是一蒙面人抬掌连攻已虚弱不堪的持国天王,拼命护住昏迷不醒的风阳子的持国天王已鲜血满襟,顿时又怕、又悔、又怒,剑气纵横间,人已连闪而去。
蒙面人惊觉剑气到来,侧身一望时,见是地阳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贪功去对付持国天王二人,慌乱拔腿就逃。
但蒙面人反应稍慢了一些,左腿被地阳子剑气击中,顿时踉跄不稳,身法一时也慢了下来。
地阳子看了看颓然坐倒地上的持国天王,正不知该当如何时,火阳子与多闻天王已奔向了持国天王二人。
地阳子见风阳子二人有了照看,顿时就急追遁逃的蒙面人而去。萧子申见状,略想了想,也忍伤随了地阳子身后紧追而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仇启杀端
不多时,萧子申二人就追上了前方奔逃的蒙面人。
地阳子一个腾身,转眼就到了蒙面人前方。蒙面人见了前方持剑冷立的地阳子,一惊后退时,又被萧子申拦住了退路。
蒙面人见了萧子申身前不住浸出滴下的鲜血时,忙就纵身抬掌连拍而去,欲要夺路再逃。
萧子申把剑一横,旋剑挡下蒙面人攻势时,讥笑道:“就算你能败我,就逃得过地阳子道长的追击吗?”
就在蒙面人闻言又惊时,背后剑风裂背而来,蒙面人旋身抬掌连挡时,后退的身子尚未站稳,就被萧子申一剑划开了衣袍,顿时划出了一道不浅的血线。
地阳子看着被自己与萧子申拦住退不得的蒙面人,冷声道:“三图逐海掌,可是地犀教翁图海那厮?”地阳子见蒙面人不敢应声,就知自己没中亦不远矣,也就不再问询,只持剑又击而去。
萧子申见蒙面人在地阳子面前并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也就不去插手,只仔细的在一旁防备着蒙面人又逃窜。
只十数招,蒙面人又接连被创,随着地阳子一道剑气在蒙面人脸前爆散,面布碎飘下,露出了嘴角带血、满脸伤痕的翁图海来。
萧子申见真是翁图海,不觉就一惊。他惊得不是蒙面人是翁图海,而是惊得持国天王在翁图海面前竟没有了还手之力,也不知四天王首席是被何人所伤,伤势竟这般沉重。
地阳子见了翁图海的真面目,顿时高声笑道:“地犀教右使,你倒来的正好!无论曾白枫是金犬,还是魏东甫是金犬,亦或他们二人均不是,但既与四圣联沆瀣同气,那就不要怪地阳子心狠手辣了。今日贫道正好用你祭旗,以庆贺光明正大的摆脱四圣联!”
地阳子话一完,道剑剑气不住运转间,就缓步踏向了心惊不住后退的翁图海。
就在萧子申以为渐渐退向自己的翁图海会对自己出手,正暗自戒备时,翁图海已满聚功力,运起了三途鬼啸,连喝击向地阳子而去。
地阳子自不是曹少游能比,鬼哭、狼嚎之声对他半点影响也没有,就在地阳子使出上清剑法击破三途鬼啸,身子一顿时,翁图海竟又突然转身往萧子申攻去。
萧子申本见翁图海使三途鬼啸强战地阳子,哪会想到竟在招出后会又突然攻向自己,一时就有些懈怠。幸而萧子申懈怠归懈怠,但也用心防备着翁图海逃走,所以在面对突然攻来的翁图海时,也未手忙脚乱。
其实翁图海几时又有信心自地阳子那方强突而走,他的目标一直都在萧子申一侧,之所以一味的与地阳子硬拼,就是为了麻痹萧子申,现见机会难得,自己在地阳子手里也坚持不了多少招,如何还不思退。
只是翁图海也没想到萧子申反应也快,竟阻下了自己。现在两招已过,自己仍未脱身,以地阳子的脚程,怕也该到了,忙就往一侧避去。
翁图海侧避之下,不仅身后的地阳子随他而走,就连身前的萧子申亦紧随不离,眼见脱身已没了希望,一时冷汗就下来了。
就在翁图海心惊肉跳之时,感觉到了身后爆起的剑气,心惊急运功转身一挡时,地阳子剑气已旋身透体而过。
就在翁图海受劲一顿时,自神庭、印堂一道笔直血线直往下经中级、曲骨,一路透劲入地而去。剑气入体破经连炸下,翁图海顿时气绝身亡。
萧子申看着片刻后嘭一声倒地的翁图海,心一松下,才惊觉自己伤口又大疼了起来,忙又点穴止痛。
地阳子看了身亡的翁图海片刻,方收剑入鞘,叹道:“以翁图海的年纪、身手,是没有资格参与当年的上清宫之变的,他也不过是被牵连而已!”
萧子申见了地阳子出声,才想起他背上刚亦被火阳子剑伤,忙上前去查看时,才发觉地阳子伤创处并无异样。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地阳子斩杀区区一个翁图海,果然轻松至极。
地阳子转身见了萧子申神情,轻笑道:“你也不要惊讶,照我观之,就是单打独斗,翁图海可能也难胜你了。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你已有如此修为,放眼整个武林,也很难有人比得过你的进展。照此下去,数年之后,这个江湖上就会有你一席之地!我们先回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萧子申见地阳子并没有收拾翁图海尸身的意思,想起月盈的做法,就道:“道长,未免留下证据,让四圣联日后迁怒上清宫,我们还是先处理了翁图海吧!”
地阳子觉得萧子申说得在理,点头同意后,就与萧子申急寻了些枯枝来,随后一把火烧了翁图海。
萧子申二人又回到方才风阳子二人处时,见脸上泪迹未干的火阳子只跪地抱住风阳子发愣,一旁的多闻天王正为昏迷不醒的持国天王运气调息。
地阳子看了看风阳子二人一眼后,轻声对萧子申道:“小兄弟,你与火阳子即刻带风阳子返回秦王府去,或许还有希望,此处交给我吧。”
地阳子见萧子申依言前去背起风阳子,拉了火阳子急往汴京方向而去,忙就坐于持国天王身前,抬掌运起精纯道元,源源不绝灌入持国天王体内,助他调息内创。
多闻天王见地阳子内元涌入下,持国天王就渐渐好转了起来,竟比自己的佛元更有用,怕自己内元与地阳子冲突,忙就放开了手,轻声道:“地阳子,你若救醒了大哥,我就感激你得很,不会再收拾你了。”
萧子申与火阳子轮番背着风阳子,战战兢兢的返回汴京时,一路上并未有再遇敌手,却是平安无碍,顿时就放了心。
看来战天讳与魏东甫伤势定沉重,尤其是龙首已入死关,四圣联已没了闲心来拦截、对付萧子申三人。
萧子申二人急急奔入秦王府后,火阳子已不顾礼仪,一边急唤着师姐、小师妹、小妹,一边就往内院闯进了去。
萧子申见火阳子已背了风阳子进去,忙就在院前停下了脚步,此时方觉身前剑伤仍未好转,鲜血已染红了大片衣袍。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家不是家
小晚惊闻萧子申受创,又慌忙出来为萧子申重新上药包扎后,就与萧子申一同等在了院外。
闻讯赶来的水阳子一脸惊怒喜忧神情,对萧子申二人略一点头后,就急入了内院。
直到入夜,里面仍未传出好消息,萧子申又觉疲累,就请小晚待风阳子没事后再来传话时,就去客房休息了,连晚饭也没吃。
次日,小晚一早又为萧子申送去了汤药及早点。萧子申问及风阳子情况时,见小晚仍是摇头,一时心就凉了。
萧子申随后又与小晚去院外坐着,与帝九诏、火阳子等人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一脸疲惫的灵夕自院里行了出来。
灵夕见了帝九诏,急忙行礼后,才在帝九诏身旁坐了,含笑道:“殿下,风阳子已经没事了,晚些时候就能醒过来。只是,风阳子修为被废,王妃与二位师妹费了好大劲才为他重塑筋脉,让他可以重新修炼。以风阳子的天资,要重拾之前修为不难;只是想再精进,就极其困难了;若想进入绝顶高手之列,则几乎不可能了!”
萧子申、帝九诏众人本来听了灵夕前面之言,已是又喜再忧,喜得是人已没事,忧的仍是修为被废。再听得可以重拾修为却又精进困难时,心底又是一起一落。
帝九诏让灵夕回去休息后,见了众人失落的模样,就道:“大家这是怎么了?如今风阳子修行路难,正是需要大家鼓励,重拾他信心的时候,众人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知晓了真相的风阳子见了,岂非更添忧愁!若如此,岂非颓他之心,丧他之志,你们这是要伤口上撒盐吗?”
帝九诏话一完,顿时众人也惊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身甲胄的帝九重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摇头道:“没有搜寻到战天讳等人的行踪,也不知是有人隐藏了,还是他们遁远了!”
萧子申听了帝九重之言,才明白他得了消息,竟领军去搜捕四圣联众人去了。
帝九诏想了想,道:“二哥,既然战天讳重创濒死,短时间内,怕是难有动作了,我看可以让皇婶与众妃嫔、皇子、公主们回宫了。”
帝九重点头道:“我也做此想!现在陛下一人清冷宫中,咱们就算不顾及他的感受,也要顾虑些朝内外的流言蜚语。许多人并不了解内情,还以为陛下被众人强行孤立,或认为我们兄弟以陛下后妃子女为挟,欲逼他禅位呢!”
帝九重说到此,又伸手入怀,摸出一封信来,随后递给萧子申,道:“萧兄弟,方才我遇上了滕国公,这信是滕国公让我转交与你的。”说着,就拍了拍萧子申,续道:“你看看吧!”
萧子申点了点头,就拆开了来看,见信竟是邀萧子申入滕国公府一聚,以叙兄弟之情。
萧子申看完后,就递给了帝九重与帝九诏观视,摇头苦笑道:“滕国公他们也不怕我是假的,或对他们有什么企图!”
帝九诏道:“无论你是真是假,有无企图,总得见一见、看一看、聊一聊,一番相处下来,方能有机会知晓!若连见也不见你,岂非显得滕国公他们太过无情了,他们不是这种人!所以,萧兄弟,你也不要有其他想法,只与他们自然相处便罢。就是你自己,不也非是完全明白自己的身世么?”说着,又深看了萧子申一眼,续道:“那些都是令师祖天骥与枫叶村的丁叔所说,你不也想证实吗?”
既然符思言知晓了战天讳就是祖天骥,那帝九诏与帝九重应也知晓了。萧子申见帝九诏当着众人之面,仍以祖天骥道来,顿时又感激不已。
又过了几日,萧子申见剑伤已无大碍,方收拾妥当了,去滕国公府一会孟玄喆与孟玄珏等人。
萧子申依了帝九诏之言,自以平常心待之,但入了滕国公府后,见了众人心喜落泪模样,哪又真能以平常心待之!
萧子申自日初入府,二更天方醉得摇摇晃晃的出了滕国公府。孟玄喆与孟玄珏领了子女送到门前,直到萧子申上马走远了多时,众人方怏怏的回了府里。
萧子申醉得不是很厉害,夜风一吹,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萧子申骑马出了孟玄喆众人视线后,方把马转入了一旁岔巷,随后冷声道:“阁下自滕国公府一路跟随至此,还不露面吗?”
不远处暗影里一声轻叹,随后慢慢的步出了一道身影来,却是丁泽舟。
丁泽舟现身后,道:“子申,你修为又有进益,我为你欢喜,可心里又有些恐慌!你知不知道,若让祖老头知晓了你竟光明正大的去滕国公府,他会作何想?”
萧子申听了丁泽舟提起自己修为后的言语,正自思量时,却没想到丁泽舟突然又将话头转到了滕国公府上。他见丁泽舟如此,知道怕是不想与自己在这上面纠缠,应只不过是提醒提醒罢了,就亦随转道:“丁叔,没想到是你,我还以为又有谁要来对付我呢!”
丁泽舟也不接萧子申话头,只叹道:“祖老头想见你,随我来吧!他伤势不轻,若没必要,你就忍一忍吧,不要伤了他的身,更伤了他的心!”
萧子申见是战天讳想见自己,顿时就一惊!惊得不是战天讳伤势不轻,这他自然知道。他惊得是帝九重领兵搜了多时没有战天讳等人下落,却没想到战天讳竟是入了汴京!帝九重警告丁长烈之言,萧子申也听说了,难道那战天讳竟就如此不在乎吗?
萧子申不想徒生事端,又想看看战天讳还有什么手段,也想瞧瞧他见过自己对他们出手后会有什么反应,就随了丁泽舟而去。
在丁泽舟带着萧子申出城后,萧子申才明白自己想错了,原来鼎鼎大名的推心置腹战天讳,胆子也不是很大嘛!
丁泽舟让萧子申将马拴到了城外一户农家的院里,出了几十个铜板托那户人家暂时照看后,就带着萧子申点水踏浪往南过了南江。
丁泽舟随后又带萧子申东去到了一山坳斜壁处,见四下无人后,才扒开了一旁茂密的山草,随后连草提起了土下一个满是孔洞的石板,月光被挡下,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地洞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霜颜雪鬓
萧子申没想到战天讳等人竟有这般隐秘处,正暗叹不已时,只见丁泽舟快慢不一的连击了五掌,在洞内应了三掌后,就带着萧子申纵身跳进了地洞里。
丁泽舟带着萧子申刚落地,洞内斜上方就透出了微弱火光。萧子申借了火光微一打量,此地洞应有三四丈深,脚下一个方圆数尺的平台,斜下尚有一深洞,洞中似有水光,想来是防止洞内积水所挖。
萧子申略微适应了黑暗后,就随了丁泽舟,沿着潮湿的地洞往斜上的另一侧洞行去。萧子申暗自计算了一下方位,此斜洞应是往山上去的。
看来丁泽舟他们怕地水积多淹来,不敢往下挖得太深,所以才拐个弯,又转往山坳斜上的山上去。那里地势偏高,地底积水量少,虽有潮湿之气,却不虑积水满洞。
萧子申又随丁泽舟行了数丈后,地洞又变平坦,前方站立一个大汉,微微躬身向萧子申二人行礼。那大汉萧子申未曾见过,想来怕是地犀教或断剑山庄之人了。
萧子申见前方除了突然扩大的洞室内似躺了一个人外,就只面前的大汉了,却没见魏东甫等人,也不知是怕自己尬尴,还是怕他们怒火因己而起,所以不在此处。萧子申虽尚看不清洞室内躺着何人,也能猜出就是战天讳了。
萧子申此时借了火光才发现,洞路平坦后,壁上又凿出了不少透气孔洞,看来他们准备得倒充分,也因此,他们才夜不明灯,应就是怕外面之人借了火光发现异常。
丁泽舟见后方的萧子申不住打量孔洞,就低声道:“外面尚有探哨,若有陌生人来,自会知会。”萧子申听了丁泽舟之言,微一点头。如此才合理,否则若运气不好,夜间可能就被发现了。
那大汉待丁泽舟走近后,侧头看了看闭目躺在里面洞室土床干草上的战天讳,方小声道:“丁先生,主人方才醒了片刻,又睡了过去,想来伤势太过严重,一时没了精神!”大汉说完后,就冷眼瞧了瞧萧子申,随后又向丁泽舟摇了摇头。
萧子申一怔,不知那大汉的意思是不要自己见战天讳,还是最好不要谈话,以免影响了战天讳休息,甚至影响了战天讳心绪。
萧子申突然就觉好笑,那大汉称战天讳为主人,想来是战天讳的仆人,自己不认识倒也罢了,现在竟又似不把自己当作主子!自己怎么说也是他主人的少主吧,是否也太没礼貌了些。
虽然自己的“作为”也不该值他的礼貌,但面对少主,样子也该装一装吧,否则又何必强调规矩。如此看来,他方才对二人行礼,也不知是真对二人行礼,还是只对丁泽舟行礼。
丁泽舟却不管大汉的摇头,随手一摆让他让开道后,就领着萧子申进入了洞室。那大汉见丁泽舟不纳他之言,也不再过问,又躬身行礼后,就转身退了出去。
萧子申进入洞室,借着烛火之光,才看清了躺着干草上的战天讳。此时的战天讳就似一个普通病危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老脸一片苍白,嘴唇也干出了老皮,见他衣袍已换了干净的,只胸口隐有血迹,想来是地阳子剑伤,那有些散乱的银白头发,想来是睡出来的了。
萧子申见了这般样子的战天讳,心里对他的恨意突然就减去了大半。无论战天讳做了什么,终归是为了旧秦,为了自己。就算他胡作非为,十恶不赦,总归是为了辅佐自己兴复旧秦,也是一片老臣之心。
本来萧子申决定随丁泽舟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许多要质问战天讳的话,如今看来,自己怕是问不出口,也不想问了。
萧子申走到战天讳土床前后,轻声的唤了两声师父,见并无回应,就明白怕是真睡的沉了,也就不再打扰他。
萧子申一转身,见丁泽舟正蹲在地上整理药草,此时他才发现,洞内地上放着一个药罐,旁边有分好分量的一大堆药草,密密麻麻的排放在壁下。丁泽舟正把一份药草折细了放入罐里,萧子申忙就过去帮忙。
片刻后,那一份药草就全入了罐。丁泽舟端起药罐,让萧子申自在洞内看着战天讳后,就起身出去了。萧子申见洞内并无柴火,想来那药是去另处煎的。
丁泽舟出去了多时,战天讳仍未醒过来,萧子申也不去打扰他,就靠着土床坐在了地上,双眼就盯着战天讳细看。
萧子申已经许久未曾这般好好的看战天讳了,如今详视,好像是比以前老了许多。自己印象中的花白发须也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密布了许多,满面更见沧桑,就不知心是否也老得不成样了。
萧子申随后也一叹,自己也不是以前的弟子了。以前祖天骥的弟子,一向不敢有违逆之心;现在战天讳的弟子,却与师父分道扬镳,可叹世事变迁,造化弄人。战天讳怒己不争,自己又何尝不是气其谋诡!
萧子申又思量了片刻,方被一阵咳嗽声惊醒。萧子申扫眼一瞧,见战天讳虽咳得厉害,人却未曾醒过来,忙起身略扶起战天讳身子,为他轻抚顺气。战天讳又咳了数声后,嘴角竟缓缓流出了鲜血来。
萧子申一惊,正想放下战天讳出去寻丁泽舟来瞧时,方才守在战天讳身边的大汉已奔冲了进来,一把就把萧子申扯摔得坐倒地上,随后也如方才萧子申一般为战天讳顺气,又伸袖为其擦去嘴角血迹。
萧子申见了对“少主”无礼,却又对“主人”周到至极的大汉,一丝苦笑浮上面颊。看来地犀教、断剑山庄之流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就连战天讳的仆人都不把自己当回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萧子申又瞧了瞧战天讳与一脸担忧之色的大汉后,就失落着轻步退了出去,到了方才入洞的平台处坐井观天!
如今正是皎月由盈转缺之夜,银白夜光照入地洞,照出的却是萧子申一片灰暗之心,岂是辜负了太阴之明!
萧子申在平台坐了许久,也不见那大汉出来,也不曾有闻战天讳醒了过来。直到丁泽舟端了药回来,入洞时竟差点踩到了萧子申,方才让萧子申惊醒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章 仆不是仆
丁泽舟见萧子申竟坐在此处发呆,略一寻思后,心里已了然,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萧子申也发觉自己不大受待见,本来想待战天讳苏醒过后再入内一谈的,但在丁泽舟呼唤下,就勉强随了丁泽舟又入洞中。
丁泽舟领着萧子申又到了战天讳休息之处,刚一放下药碗,萧子申尚未反应过来,丁泽舟已掐住那大汉脖子,随手将他扔到了洞室之外,随后冷声道:“虎头,到死的时候,你会后悔的,记住我今夜之言!”
萧子申方才一直没有问,现在才知那大汉唤作虎头,却似是孩子的乳名!以那大汉的年纪,丁泽舟仍以虎头称呼,不觉就奇怪起来,随即就转身看了看已起身躬身退出去的大汉。
丁泽舟见萧子申一直看着虎头身影消失了,仍望着那边,就道:“不用管他,自今日起,我就真把他当做一个仆人了!本来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可怜人,但现在我总算是深有体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萧子申听了丁泽舟之言,就转身道:“丁叔,为何他是一个可怜之人?”
丁泽舟并不答萧子申的话,又唤了两声“祖老头”,见战天讳仍无反应后,才道:“他的事,你不必过问,我也不再管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学他,也做个可怜之人,看到现在的你,我总算放心了。”
萧子申听了丁泽舟之言,不觉更是糊涂了,但好像又明白了似的,却一时拿捏不住重点。
萧子申本来还想再问问丁泽舟,但见丁泽舟已去扶起战天讳,并推宫过血,强声要唤醒他,想出口的话又收回了肚子里。
片刻后,战天讳终于缓缓的醒了过来,慢慢的睁开了浑浊的老眼,待见了土床前的萧子申后,眼中厉芒一闪,随后又渐压下怒气,哼了一声后,就把头扭向了一侧。一番心绪浮动,不觉又咳嗽了起来。
丁泽舟见了战天讳反应,突然冷声道:“祖老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战天讳一听此言,顿时怒从心起,猛一坐起,就欲喝斥丁泽舟时,突然一口浓血又喷了出来,只热了阴寒潮湿的土石杂壁。随后又颓然倒在土床上,大开大开的喘着粗气,又不住咳嗽起来。
外面的虎头应是听到了战天讳的咳嗽之声,突然又蹬蹬蹬的冲了进来。
一脸担忧之色的虎头刚到了洞室前,丁泽舟就喝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了?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丁泽舟见了一脸怒火又似不敢发怒的虎头,上前一掌就将他拍飞了出去,直撞得洞壁散土不住洒下。
丁泽舟转头见了一脸不满之色的战天讳,冷冷道:“祖老头,我看你问题不小,要么就教成白痴傻蛋,要么就聪明过头!这不知是你的功劳,还是我的功劳!”说着,就看了萧子申一眼。
就算丁泽舟没看过来,萧子申也明白丁泽舟说的应是虎头与自己。
战天讳立马又强撑着坐了起来,随后边粗喘咳嗽,边道:“也就……一个半个……出了问题,算不得……什么……失败!”说完后,又瞟了萧子申一眼,顿时又嘭一声倒了下去,只不住咳嗽大喘起来。
丁泽舟摇了摇头,又上前一边为战天讳顺气,一边道:“祖老头,你又何必逞强!”
萧子申见丁泽舟一边为战天讳运气调息,一边又伸手欲去端药碗,忙就快步去拿了药碗。
萧子申双手捧住后,见已没了烫气,就到土床上坐了,一边用勺子搅拌了舀起,一边唤了声师父后,就把药勺递到了丁泽舟扶起的战天讳嘴前,欲喂他喝药。
战天讳见了萧子申模样,冷哼了一声,又把头扭向了一侧,咳嗽了几声后,才有气无力道:“老夫下贱身份,可担当不起!”
丁泽舟叹息道:“祖老头,你一把年纪了,也要玩三岁小孩的把戏吗?”见战天讳只是不应,摇了摇头后,就扶了战天讳靠在潮湿壁上,随后自萧子申手里拿过了药碗,自己喂与战天讳喝。
萧子申见丁泽舟一喂,战天讳那老家伙就正正经经的喝了起来,见他一醒过来就阴阳怪气的,与方才死躺着时判若两人,顿时气得直翻白眼,来时对战天讳的心疼之心,顿时就去了大半。
片刻后,战天讳喝完了药,丁泽舟把碗递给萧子申后,怕湿壁影响了战天讳,正想扶他再躺下,战天讳却摆手道:“就这样吧,方便说话,也方便气着了顺气!”说着,又冷笑着瞟了萧子申一眼。
萧子申见战天讳尚未与自己谈,就先入为主的认为了自己会气他,既如此,萧大爷就随了你个老家伙之愿,只望你别被气死了。萧子申气一上来,随口就喝道:“祖天骥,还不跪下!”
战天讳突闻此言,先是惊愕,转而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好胆再说一遍!”
萧子申先暗骂了声狗屁少师,随后冷哼一声,回道:“祖老头,师父!你虽是我师父,但主是主、仆是仆,君是君、臣是臣,你不跪,难道还想做个摄政权臣不成?或者……”说着,又嘴角含笑的瞧了战天讳一眼,才道:“想做个不尊法礼、叛乱背主的贼子?”
战天讳一听此言,顿时气得老脸涨红,欲起身扇打萧子申时,好似又没了力道,坐了几次都没有坐直,只好靠着石壁不住喘气,双目怒瞪着萧子申,似要吃了他一般。
就此一动,战天讳身上又浸出了血来。
丁泽舟见战天讳怒气上涌下,内息又乱了起来,忙忍住笑意,急抬掌为战天讳调息,随后转头瞪了萧子申一眼,喝道:“还不住嘴!你真要气死你师父吗?”
萧子申也没想到战天讳真气到了这般模样,忙也上前为他轻抚安顺。
萧子申一凑过去,顿时就离得战天讳近了,战天讳抬手就给了萧子申一个耳光,虽然没有什么力道,好似挠痒一般,但也得意的笑了起来,随后又是喘气不止。
萧子申见了战天讳得意的模样,才又想起三清道门之事,顿时脸色又暗了下来,真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自己将来到底又该向着谁!
第二百六十一章 国不是国
战天讳过了多时方才平静了下来,随后道:“泽舟,你先出去吧,我与他单独谈谈!”
丁泽舟冷哼一声,摇头道:“祖老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若有,我就想听听;若没有,我又为何不能听?”
战天讳怒瞪着丁泽舟,见丁泽舟也冷眼回瞪而来,也知现在的自己拿他无法,何况也不是不能听,就道:“你要听也行,但就只听吧!”丁泽舟点头道:“我也是知趣的,就只带耳朵!”
战天讳见丁泽舟也站了起身,到了萧子申身侧,就看向二人,道:“我想让子申去一趟魏地,之前说好的。”
丁泽舟知道战天讳所言,是之前在丁府时,丁长烈所说的让萧子申去魏国取秘窟‘川’图之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提出让萧子申去办。魏国高手如云,以萧子申的修为,再加之又得罪了神隐逸与逼阳南森等人,去了不是送死又是什么,一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萧子申自不知战天讳让他去魏地做什么,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自己想再去探探紫笼苓之事,顺便瞧瞧拓跋羽,刚好就与战天讳的要求撞了一路,如此就好行动了,就点头道:“请师父吩咐吧!”
丁泽舟见萧子申竟不问做什么就连点头应了,一时大为着急,就欲出言让他三思时,才想起自己不便出声,忙就狠狠的瞪了萧子申一眼。
萧子申见丁泽舟一眼瞪来,终于醒悟过来。自去年出村以来,战天讳专门吩咐自己做的事,绝没有什么小事,更没有什么好事,正欲反悔时,战天讳似也看出了萧子申已回过神来,忙就冷笑抢先道:“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出尔反尔,既然应了,那就好好的做吧!”
萧子申听了战天讳之言,就知道不好推辞了,除非现在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但自己见了战天讳的样子,一时又狠不下心。暗道我就再帮你做一件事,就当再还你恩情了,也瞧瞧你们到底还想做什么谋算,也好提前有些防备。
战天讳见萧子申点头应了,就瞟着丁泽舟,道:“六年前,魏国夺去的秘窟‘川’图,现在宁王拓跋文绍的府里,我给你一年时间,你去想个法子偷了出来吧。”
萧子申见又是秘窟图录之事,顿时就气道:“师父,你翻来覆去的折腾图录,不觉得烦么?你又想让我去算计谁,帝九重还是帝九诏?”
战天讳冷笑道:“你放心,老夫说话算话,说了不再设计你与帝九重、帝九诏敌对,就不会了!你取了图录后,只交与我便罢,老夫所为之事,自也算不到你头上!”
萧子申哼道:“那可不一定!据说我的身份,就是战天讳那个狗贼宣扬的满京城都知晓的。弟子可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你的同伙,也就是战天讳那群狗贼!”
萧子申提到两个“战天讳”与“狗贼”时,都故意提高了声音,见战天讳又露出咬牙切齿的模样,又见丁泽舟把头侧向一方,不敢与自己对视时,顿时又得意了起来。
战天讳又捏紧了拳头多时方才放开,几番怒起之下,精神已不如方才醒来之时了。过了半晌,战天讳方道:“老夫不中用,可管不了战天讳他们,但我可以保证,绝不食言!”
萧子申心想:“你不就是战天讳那老家伙,说什么管不了,你骗鬼呢!此事你仍谎言欺骗,我又岂敢再全信你!”想着,心里不岔时,又调侃道:“师父,你说的可不对!不是战天讳,而是战天讳狗贼!”
丁泽舟见战天讳又见怒气,已闭起了双目,方才强撑着没有睡过去,忙就伸手扯了扯萧子申,随后摆了摆手。
萧子申这时又思及丁泽舟之前吩咐自己凡事忍一忍,不要太过刺激伤势沉重的战天讳,就转而轻声道:“师父,我这般做事,何时是个头?我真的不想再闹下去了,半点心思也没有,我累得很,心累得很!”
萧子申说的也是实话,其实他对做事也不排斥,否则就不会在太初真人遗体前承诺护守神州了。他只是不想因战天讳等人而与卫子师及儒道等众人起冲突,也不想随了战天讳等人做那些祸及旁人的恶事。他真的不想,所以心累得很!
战天讳应道:“既然你不想复国,我也不逼你,免得别人说我越俎代庖,不知进退!你做完此事后,就去做你自己吧,只要你拿回了图录来,我还你自由,再不管你。只是有两点你要记住,别让人知晓了是你偷的图录,因为现在魏国的权贵应也知晓了你的身份,到时怕有麻烦!另一点嘛,则是我要警告你的,帝廷义阴晴不定,狠辣无情,你若想孟家之人好好活着,最好就不要去接触他们,免得害人害己!”
萧子申听了战天讳这一番话后,顿时就对他大为改观了,既是为他放自己自由,也是因他仍关心着滕国公等人,可见还未泯灭良心。
萧子申想了想,就点头道:“师父,你也不要说的这般绝情,只要不是什么恶事,我也愿意为你们做。我只是希望你们凡事先思量清楚,不要一条道走到黑,该回头时就回头吧,或许日后还有希望!”
战天讳自然明白萧子申所言“日后还有希望”是指什么,就又撑着湿壁坐直,道:“老夫该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摘!”说着,又对丁泽舟道:“我们离开吧,离开此处!”
萧子申见战天讳连坐也坐不稳了,竟就欲离开,忙上前扶住他,道:“师父,你这般如何离开?待休养好些了再走吧!”
战天讳一把推开了萧子申后,讥讽道:“不劳萧大爷费心,我死不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算是帮我疗养了!再者,此处既然你知晓了,若不趁早离开了,我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战天讳此言一出,不仅萧子申愣住了,就是伸手去扶战天讳的丁泽舟也把手停在了半空,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战天讳。
战天讳此言再明显不过,萧子申会出卖他!
萧子申愣了片刻后,就哈哈苦笑了起来。战天讳也不算全错,自己也不是没有出卖过他,但说要害他性命,自己还做不出来,否则又何必去白受地阳子一剑!他只是没想到战天讳竟是如此看待自己的,难道当年一意监视群臣的大秦少师,竟就是这般不信任人的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居心叵测
萧子申笑完后,也就不再管战天讳了,你爱走就走,想留就留吧,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萧子申怕自己一夜不归,又让卫子师、帝九诏他们担心,见已过了子夜,就辞了战天讳与丁泽舟,独自自地洞里出了去。
萧子申刚一出洞口,突然一阵掌风袭来,忙起招一挡。数招一过,萧子申一掌震退那人时,却见是那大汉虎头,使得却是之前自己学的七星定元掌,轻身功夫亦是七星步。
萧子申暗自一笑,就借了月光,看着被自己震开后咬牙切齿的虎头,道:“观你年纪,当是我师兄了,只是这定元掌也太差了些,所以你败给我,并不算丢人!”
那虎头一声冷笑,道:“是吗?那我就好好的教教你,何谓尊师重道!”说着,双掌一排,竟现出了丝丝黑气来。只是夜深光弱,月光下已看不太清,可见大汉修习时日应不长,所以发挥不出推心置腹的神髓来。
萧子申一见黑气丝丝陡现,记起展平与儒道之人形容,顿时就惊声道:“这是推心置腹?”
那大汉嘿嘿一笑,却并不应声,只把功力饱聚而起,奋力运出时,脸上已现出了阴冷之色。
萧子申眉头一皱,不知这大汉为何处处针对自己,想来应是因为战天讳之伤,或是为了自己不听话?看来这虎头却比自己更得信任,竟学了师父的绝学!
萧子申一念至此,也就起了不岔争胜之心,暗道我就试试你的推心置腹,看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竟让你瞧我不起!
萧子申念头一完,随后太公武经运转而起,道气充沛下,旋掌运起六丁六甲,双掌一展,顿时就迎向了虎头击来之掌。
双式掌力冲击下,四野震动,二人各受掌劲。轰一声大响后,萧子申身子一晃,虎头却被萧子申阳脉九卷掌气震得不住后退,直退出了两丈余方才停下。
就在虎头一退时,刚好出洞的丁泽舟见了,知晓定是大汉对萧子申出手了,一怒之下,纵身一掌就拍在了虎头胸口。
虎头连萧子申也比不上,何况又被萧子申一掌震得气息散乱,如何挡得了丁泽舟之掌。丁泽舟虽只用了数分力道,亦震断了虎头胸骨,喷血直抛向远方。
丁泽舟一个纵身又追上了虎头,随后伸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喝道:“要不是看在你伺候了祖老头的份上,就今夜你敢对子申出手,我就宰了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他不敬!”
丁泽舟话一完,抬手就将虎头扔到了地洞处,刚好自洞口嘭一声砸了进去,可见力道巧妙的恰到好处。
萧子申上前后,见怒气仍在的丁泽舟一脸阴色,以为他仍在为虎头出手之事生气,就劝道:“丁叔,算了吧,他对我动手,原本也没有错!”
丁泽舟冷笑道:“你以为虎头这般对你,真是他自己所思所想?他不过是被人教导成这般的!走着瞧吧,日后有他后悔的,没头脑的白痴!”
萧子申见丁泽舟又骂虎头是白痴,又说他是被人教导成这般的,一时就不解的瞧向丁泽舟。
丁泽舟拍了拍萧子申,摇头道:“我这般伤了虎头,也不全是因他对你动手,我方才又与祖老头吵了一架,怕是我们的友谊也快到尽头了,可叹啊!”
萧子申见丁泽舟说与战天讳又吵了起来,他既让自己不要去伤了他的心,他又怎会无端去与战天讳吵,想也是为了自己去魏国偷图录之事了,就道:“丁叔,算了吧,反正师父也承诺就此一事了,做完了,我就算是交差了。”
丁泽舟道:“你想得到简单!你……”说着,又摇头道:“算了,说那些何用!只是你此去魏国,一定要小心。逼阳南森或许尚有几分人性,那神隐逸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把他得罪的甚深,他岂会轻饶了你!那神隐逸正是宁王一系的主心,你要偷图,首要就是过他那一关,绝不容易,你明白吗?”
萧子申点了点头,又问道:“去年我听师父说,是神隐逸抢了图录去,他为何不交与皇帝拓跋煦,却给了宁王拓跋文绍?”
丁泽舟想了想,问道:“你与帝九诏接触时久,他在乎图录吗?”见萧子申摇头,就道:“这就对了!魏国慕容太后与帝九诏兄弟一样,都是有见地之辈,想的是万民,思的是励精图治,看不起这些歪门邪道的法子。何况还有一个出身经天纬地、德才兼备的计策衍辅佐,他们绝不屑用这般因小失大的方式来充裕国库。只有帝廷义这种无智之辈,才会对图录汲汲营营,妄想花这种天降横财。”
萧子申听了丁泽舟之言,又想起了帝九诏在岳州卫府所言:“为上者,当思正途,励精图治富国安民方是正道;秘窟不过一时之数,如何能与勤勉治国社稷安定以利万世相提并论!”顿时又对拓跋羽的母后慕容太后起了敬佩之心。
怪不得慕容太后以女子身份,不仅辅佐幼子站稳了脚跟,更将魏国国力推向了鼎盛,从而免去了亡国之祸。就算因有计策衍辅佐,也是她知人善任的结果。
又听丁泽舟续道:“宰父辛师徒在大魏一代明君孝文皇帝时期及后来的拓跋煦之父孝正皇帝时期,均颇受重用,那时的神隐逸自然是忠于皇家的。拓跋煦年幼继位,慕容太后母子孤立无援,朝不保夕,那时的神隐逸并不看好慕容母子,所以就落井下石。此举必然惹怒慕容太后!”
萧子申问道:“所以拓跋煦坐稳帝位后,神隐逸就不受待见了?”
丁泽舟点头道:“这也怪不得慕容太后母子!孝正皇帝其实并非孝文皇帝长子,拓跋文绍才是!那时孝文皇帝未立太子,宰父辛师徒自然觉得身为嫡长子的拓跋文绍几率最大,所以就时常进谗言打压孝正皇帝。可世事难料,孝文皇帝驾崩前,竟突然立了孝正皇帝为太子。孝正皇帝继位后,虽仍重用宰父辛师徒,但他师徒认为孝正皇帝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他们二人,待时机成熟,必然会铲除他们,所以就全心的靠向了他们之前交好的拓跋文绍。”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天造地设
萧子申没想到神隐逸与拓跋文绍的关系竟如此缘远,怪不得一心想辅佐拓跋文绍!
又听丁泽舟道:“孝正皇帝初时不觉,可聪慧的慕容太后却发现了神隐逸师徒的异样,随后告之孝正皇帝,孝正皇帝以神隐逸师徒功勋卓著,又未曾真做出不轨之事,仍就重用。自那以后,神隐逸师徒渐又有些心不能定,又靠近了孝正皇帝不少。”
萧子申笑道:“这神隐逸师徒如此两面三刀,也亏他们做的出来!”
丁泽舟摇头道:“朝堂之事,本就难以对错好坏量分!但孝正皇帝在位中后期,身体不好,慕容太后就代为摄政。因慕容太后才德卓越,处理政事井井有条,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孝正皇帝默许下,魏国的一切军政要务均由慕容太后独立裁决,孝正皇帝不做任何干预。甚至发展到后来,孝正皇帝传谕史官,凡记录皇后之言,亦称‘朕’、‘予’,并着为定式!也正因此,在慕容太后励精图治下,大魏国力日渐强盛!宰父辛亡后,神隐逸知道慕容太后不待见他之阴诡,所以对慕容太后摄政渐渐感到恐惧,怕慕容太后会寻机铲除他。据传,神隐逸更因此曾行刺过慕容太后,不过败于计策衍与慕容太后联手!”
萧子申点头道:“神隐逸怕是自此以后,就只能靠向拓跋文绍了,所以他抢了图录之后,慕容太后母子既不屑,他自然会交与拓跋文绍。”
丁泽舟轻笑道:“江湖传言也不能尽信!据我所知,慕容太后母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观注过秘窟图录之事,神隐逸南下在江湖上传言为魏国之令,其实只不过是拓跋文绍之命。所以,神隐逸得了图录,自然就只需交与主子了。”
萧子申想了想,又道:“如此说来,慕容太后摄政,大魏日渐强盛,那为何孝正皇帝驾崩后,以慕容太后的才能、权势,怎会变成孤立无援、朝不保夕了?”
丁泽舟哈哈大笑道:“不过人心作怪罢了!这个世上,男人都看不起女人,认为她们只需做好传宗接代便罢,读什么书、习什么武、参什么政?现在他们看不起的女人,不仅读了书、习了武、参了政,还比他们一群男人做得都要好,这可就伤了他们的自尊了。孝正皇帝仍在时,他们摄于天子威严,加之孝正皇帝虽放权慕容太后,但真正的大权仍在孝正皇帝手里。可拓跋煦继位后就不一样了,君主年幼,孝正皇帝遗诏慕容太后摄政,那可就没有人能掣肘慕容太后了!那些皇族中人见拓跋煦年幼,自然又起了不轨之心,所以也大力煽动群臣情绪,更以大唐武则天的前车之鉴造势,顿时舆论就不利于慕容母子了!其中跳得最欢的,就是拓跋文绍与神隐逸了。而在慕容母子岌岌可危之时,只有一人自始至终一直全力支持他们母子,为他们母子四方奔走,最后辅佐慕容母子掌控朝堂,成就了大业。他就是出身经天纬地的计策衍,后来的大魏丞相、楚国公!”
慕容燕燕与计策衍的君臣之合,可谓天造地设,神谋化力!
计策衍壮年之时游历江湖,于极北之地见了尚是少女的慕容燕燕,顿生爱意,但因年龄之距,一直将爱意深藏心中,自此随在慕容家,陪伴慕容燕燕成长。
慕容燕燕后来入宫被立为后,计策衍亦随之出仕大魏,成为了魏国一名普通文官。计策衍的杰出才能,渐渐为孝正皇帝所赏识,随后不断高升,在孝正皇帝体弱、慕容燕燕摄政后,已是魏国京师定阳府的府尹。
孝正皇帝驾崩前夕,为巩固慕容母子的权势,又迁计策衍为枢密副使,兼领中京道镇抚使,完全掌控京畿军政。
拓跋煦幼学继位,慕容母子危如累卵之时,宁王拓跋文绍不想背负谋逆之名,遂暗自陈兵定阳城外,怂恿另一皇室率军夺位,欲待事成后,自己再以平叛之姿,以孝文皇帝嫡长子身份位及九五。
谁曾想,那名皇室的五万大军,在突袭之下,竟败在慕容燕燕与计策衍的万余近卫之手,随即兵败被计策衍斩杀。
在拓跋文绍尚未反应过来时,计策衍竟单骑入当时保持中立的宋王营,晓以大义,游说拓跋神机,从而使拓跋神机领兵入京勤王。拓跋文绍见事不可为,随后就悄悄退走,拓跋煦由此保住了皇位。
慕容燕燕表现出来的杰出政治军事才能,加之她受诏摄政而不专权,通过计策衍的帮助、周旋,很快就得到了除拓跋神机外的其他皇族权臣、燕王拓跋毓秀等人及一大批杰出文臣武将的效忠支持。
随后,慕容母子在计策衍辅佐下,施德政、修水利、劝农桑、省赋税、整吏治、齐武备等,很快就将大魏国力推上了鼎盛。
而计策衍名扬天下的首战,则是之前任南京道治所昌阳马步军指挥使时,在南京道镇抚使弃众逃后,以不足两万大军困守昌阳两月余,击退了帝皇尊十余万大军的连番强攻,坚持到了刚开始摄政的慕容太后率重兵赶来,从而遏止住了帝皇尊的第一次北伐攻势。
这也是帝皇尊自横扫天下至西灭大秦后,首次未尽全功之战。
也是此战之后,经天纬地方知晓了计策衍“竟为了一个女人”活生生守在魏国,而与众同门沙场相见。易司礼之气,也正源于此。
此战之后,帝皇尊见识到了魏国真正的实力,从而及时改变方略,由之前的南、北并进,改为先南后北,除留下重兵防范魏国外,十数年之间就率军荡平了南方。
魏、赵形成对峙之后,慕容太后既忧心大赵实力,也不甘落于人后,就奏请孝正皇帝,以宋王拓跋神机为南大将军,镇守南境,防范大赵。自己则在计策衍辅佐下,指挥北大将军、燕王拓跋毓秀等将率军平灭大魏周边数国,几乎与帝皇尊同步建立起了庞大的大魏帝国,从而与大赵两分天下。
帝皇尊统一南方后,经过两年休养生息、富国强兵,再次率领大军北伐,欲一举攻灭魏国,统一天下。慕容太后带着拓跋煦御驾亲征,在计策衍与拓跋神机、拓跋毓秀等人合力下,再一次抵挡住了帝皇尊攻势。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事难两全
第二次北伐无果后,帝皇尊看着在慕容太后摄政下国势一日千里的魏国,不觉就对当初贸然调整方略后悔不已,他也没有想到之前默默无闻的一个女子,竟是罕见的大才。若当初坚持一鼓作气强灭魏国,或许也不会是今日局面。
而帝廷义继位之后的三次北伐,因不重用帝九重兄弟及帝皇尊旧将,更是大败而归,就连帝廷义也差点阵亡疆场。自此以后,赵、魏就开始了常年的边境对峙,直到这些年帝九诏兄弟见一统天下无望,才尽力控制边境战事,予两国休养生息之机。
本来帝廷义继位之后的三度北伐,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帝皇尊强,要让帝皇尊灭不了的魏国亡在自己手里。可他天真的认为是帝皇尊老了,所以灭不了魏国,从而低估了魏国真正的实力,以致三次均大败而回,丢尽了脸面,更成为了天下笑柄。
帝皇尊就算未攻破魏国,至少魏国一直处于守势,在帝皇尊面前打得极其艰难方才守住,更不要说败了。而自认比帝皇尊强的帝廷义则次次丧师而回,可谓败得极其难看。
若非二线的帝九重、帝九诏兄弟率军抵挡住了魏国南下的攻势,大赵该思的就不是亡大魏了,而是在大魏面前如何保住大赵帝国。
如此才智,如此功业,慕容燕燕可谓自古以来罕见的英杰!
怪不得曹少游言:“自慕容太后被立为皇后始,大魏盛势已显,大赵自此失去了一统天下之机!”
而计策衍因德才兼备,一生为大魏呕心沥血,深得朝内外爱戴,建立了大魏拓跋皇族外与慕容太后家并存的庞大政治军事集团。拓跋煦兄妹更以父事之,尊为亚父。
萧子申不解道:“既然拓跋文绍数有不轨企图,慕容太后为何不解了他兵权?”
丁泽舟叹道:“此事难度不小!拓跋皇族亲王掌军,是自大魏建立以来一直沿用的方略。拓跋文绍虽有不轨,却没有留下明显的证据,若因此解他兵权,你让一心辅佐慕容母子的拓跋神机、拓跋毓秀等皇族作何感想?何况现在计策衍与慕容家已建立了强大的军事集团,也不惧区区拓跋文绍了。若非神隐逸在大魏颇有威望,被尊为阁老,慕容太后不好拿拓跋文绍开刀下,怕真就要动神隐逸了。”
萧子申轻笑道:“没想到魏国也如此复杂,看来这自古以来的王朝皇室,史书上看来大都一片祥和友爱之象,却不知真实的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丁泽舟道:“谁说不是呢!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知晓,此去魏国该如何自保了吧?”
萧子申点头道:“敌人的敌人就可以做朋友,我既与拓跋羽有些渊源,计策衍又出身经天纬地,若没有意外,就算图录偷不了,保命应无问题。”
丁泽舟道:“图录事小,保命事大,你自己要把握住其间的主次,不要妄动送了性命。”
丁泽舟与萧子申说完话后,知道南江失桥下,以萧子申的修为,不一定能轻身渡过数十丈的江水,就又送了他过江北返后,方才告辞了回转。
果然不出萧子申所料,他一回秦王府才知,帝九诏见他久未归来,不知他是否会长留滕国公府,所以派人探询,得知萧子申已离开多时,在此变幻时刻,众人顿时又担忧起来。
萧子申回府后,怕帝九诏等人多想,又怕暴露了战天讳踪迹,就对帝九诏、卫子师道有枫叶村旧人来见。萧子申自帝九诏二人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也不知是否蒙混了过去。
次日一早,萧子申用了早点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向卫子师坦言北上之事,最多自己在将养些时日,待剑伤好的差不多了再北上就是。
萧子申往内院行去,正想到了门前寻个侍女进去通报,却见小晚一脸笑意的坐在院外的亭子里。
萧子申刚一走近,小晚就起身道:“萧哥哥,你来寻小姐有事?”萧子申随意坐在了石凳上,才道:“小晚姐姐,你又猜对了!”
小晚笑道:“放屁,猜什么猜!小姐昨儿歇息前,就说你今日怕要来寻她,叫我早些来此等你,好去通报。小姐早就发现了你小子不正常,你以为瞒得了人么?你好好等着吧,姑奶奶去叫小姐来,看待会如何收拾你!”
小晚说完,就快步往内院去了。萧子申看着消失的小晚背影,一时也不知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卫子师出来坐了后,萧子申实在忍不住,就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卫子师听后,轻笑道:“萧大哥,你昨夜归来,面有喜色。你说见了枫叶村旧人,多半就会问令堂之事,若无音讯,该失望而归才是;若有音讯,你绝不会忍到今日才来相告,所以我猜你是因其他事而喜。既然不是我们知晓的喜事,又是不好当着众人面说的喜事,多半就与四哥他们的对手有关。以你的品行,不想完全欺骗众人的话,话中就该有真,而你又提起了枫叶村,所以我想,你昨夜晚归,怕是与战天讳等人有关系,所以才让小晚来等。你若一早就来,则表示我猜得差不多;你若不来,那我就猜错了。”
卫子师话一完,小晚就一掌拍在萧子申肩头,笑喝道:“还不招来,小姐猜对了吧?”
萧子申见四下无人,就点头轻声道:“昨夜我自滕国公府出来后,丁叔就寻上了我,他带我去见了战天讳。我见了师父苍老濒危之态,一时不忍,所以就瞒了众人。”
小晚刚出声道:“你个臭小子……”卫子师就抬手阻断了她的话头,问道:“既是见了战天讳,该纠结失落才是,那你为何又面带喜色而回?”
萧子申应道:“师父说,我只要再帮他们做一件事,他们就还我自由,不再逼我复国之事。回来路上,我一直寻思着终于可以舍弃他们强加给我的担子了,心里一轻,不觉就心喜了起来。”
卫子师叹道:“如此说来,他们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让你做的这最后一事,怕是不简单吧?”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心甘情愿
萧子申又望了望四周,方低声回道:“是不简单!他们让我去魏国偷拓跋文绍的秘窟图录!”
卫子师皱眉道:“战天讳让身为少主的你孤身去偷图录?”见萧子申点头,续道:“真是奇怪!你修为虽大有长进,但也应付不了魏国的高手,他们怎会让你孤身去涉险?若是哥哥还差不多!况且从此番汴京事变来看,他们已与拓跋文绍一方交好,若要图录,自可以条件交换。拓跋文绍数年也只得了一图,之后也不见动作,若要交换,应该也开不出什么天大的条件来,他们为何舍近求远,偏要让主子只身犯险?”
萧子申正想让卫子师不用担心,自己去寻拓跋羽相助便是。可小晚却好似看透了萧子申心思,竟抢先道:“你可别想着去寻拓跋羽那臭公主相助哦,你见也不许去见她,就把承诺去北边瞧她的话当放屁了吧!”
卫子师见萧子申在小晚出言意挡后,就翻眼将头扭向了一边,就含笑道:“萧大哥见不见谁,与你个小丫头有什么相关?”
小晚抬脚就去揪住了萧子申耳朵,随后把他的脸转了面向卫子师,道:“小姐,你瞧瞧,这小子一想着要去北边见拓跋羽那死丫头了,心里就乐开了花。我看小姐怕是想错了,这小子昨夜面带喜色,怕不是为了舍弃担子自由之事,而是为了可以见那破公主了吧!”
萧子申虽知卫子师不会因小晚的胡说八道而有其他想法,仍不自觉不岔道:“天地良心,只有小晚姐姐才想得这般复杂,真是辜负了我们识得一场!”
小晚听了萧子申之言,突然就掩嘴大笑道:“那你发誓,绝不见拓跋羽那丫头,你发一个我瞧瞧!”
萧子申没想到小晚竟然来这一手,顿时就愣住了。自己好歹与拓跋羽相交一场,怎么说也是朋友,又相处愉快,总不至于千里迢迢去了,连面也不见吧!
卫子师见小晚闹得越来越过分,就起身拉了小晚过去,嗔道:“有什么话儿不能好好说,偏要胡搅蛮缠的闹腾。若我们去了魏国,也是要见拓跋公主的,为何萧大哥就不能见?”
小晚撒娇道:“小姐啊,那怎么一样!萧哥哥是男子呢,怎能背着我们去见其他女子?”卫子师顿时就脸红窘道:“死丫头,说的什么胡话呢,还不闭嘴,小心我撕了你!”
萧子申知道卫子师脸皮薄,也不想再与小晚闹下去羞到她,就道:“子师姑娘,其实,我去魏国,主要也是想去拔里谷瞧瞧,师父交代之事,不过顺带罢了。无论他们将来逼不逼我,总之我也不会与他们一道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丁叔后来也交代我以自身为要,不要太过在乎图录。”
卫子师摇头道:“图录不是重点!你去了魏国,一旦泄露了身份行踪,神隐逸被你害成那样,他绝不会放过你!何况拔里谷里里外外都探遍了,你也没必要涉险再去了。”
小晚顿时就急道:“小姐,那可不一定啊,说不定萧哥哥就是你命里的福星呢!以前道山里里外外还不是探遍了,什么也没寻到,可萧哥哥一去就大有收获。我看还是让他去吧,反正你不让他去,他也会偷偷的去,阻也是阻不了的,不如就随了他的愿,也多一分希望。”
卫子师道:“怎能放任萧大哥冒险!”说着,又看着萧子申,道:“萧大哥,你若真想去,就等哥哥自道山回来,让他与你一同去吧。哥哥修为又有精进,与他一起,至少不用太过担心安危之事。”
自前些时日卫尘泱厉言相向后,萧子申就有些惧怕卫尘泱了,怕与他一起不自在;再加上在生死玄观时,东宫文略曾言,过了十八岁,卫子师就危险了。明年卫子师就十八岁了,拖不得,也拖不起了!
而且,萧子申既要救卫子师,也要给卫尘泱一个交代。否则卫尘泱若真暴怒为卫子师血洗天下,自己与战天讳等人都算罪魁。事态若真到了那一步,日后自己也好,卫尘泱也罢,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想着,萧子申就摇头道:“子师姑娘,我师父他们逼得急,若我不尽速去,现在他们失利之下,说不定一个恼怒,就要抓我去囚禁了。我看还是先依从了他们吧,这样大家都好,只望他们以后不要来烦我了。”
卫子师一声叹息,道:“萧大哥,你也不要用战天讳他们做借口,你若铁了心躲在秦王府里,这天下谁人也攻不进来,何况战天讳等人总不至于一直只盯着你吧!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萧子申见卫子师已经往这方面猜了,也就不再假作不知,点头道:“我在生死玄观时,听东宫师叔说,子师姑娘的病症,十八岁之前,可安然无虞……”之后,萧子申就没再说了,相信卫子师二人肯定也是明白的。
卫子师轻笑道:“原来是师父出卖了我,我一直以为萧大哥不知道呢!萧大哥,你知道吗?现在时间如此紧,我的病怕是来不及了,我不想你为了这一丝飘渺的希望徒然犯险!你尚有大好年华,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不值得,半点也不值得!”
萧子申摇头道:“子师姑娘,这世上之事,不能都看值不值得,也要看甘不甘愿。再说,我去魏国只是可能有危险,又不是一定有危险,却与你不一样。何况,三清界血霜天星之事,让卫师兄性情大变,我们总不能真让卫师兄与天下为敌吧!”
本来萧子申还想说卫子师救他一命之事,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这般话说来,既显得生分,又似交易一般。现在的萧子申,不想把与卫子师的关系定位在那样的线上,他只想让卫子师觉得,自己只是想帮她,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关系,就只是自己的一颗心。
卫子师听了萧子申之语,苦笑道:“你不听我话,哥哥也不听我话了,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只好向道祖祈祷,让他庇佑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庇佑儒道众人也都平平安安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北国风光
萧子申之后怕再惹出什么事端,也就老老实实的在秦王府里养伤,既陪着贤妃、卫子师、帝九诏等人说话儿,也不时向灵夕等人请教修炼之事。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萧子申的伤不知不觉就大好了,随后就辞别了贤妃、卫子师、帝九诏众人,独自往北而去。
萧子申渡过黄河后,不几日就到了北边曹少游所镇守的大津关。萧子申好醉了几日,曹少游却以茶代酒,滴酒不沾,让萧子申直呼上当。
大赵汴京之北过了黄河不远,就属于北边正定路辖区,正定路治所为定州,定州再往北,就是赵、魏交界之处。大赵拒魏的大关,就是大津关。
大津关为边关重镇,自不是义成关可比,关墙高七八丈,宽亦是数丈,各类防御工事、守关物件齐备。曹少游镇守多年,屡挫魏军,从未失过。
大津关再往北,就是魏国南境重镇雁崖关,也是魏国的南部门户之一。当年帝皇尊第一次北伐时,就是从雁崖关突破,从而兵围大魏南京道昌阳,成就了计策衍威名。
魏国与赵国不同,赵国以“路”为地方最高行政单位,魏国则称之为“道”。
魏国太祖皇帝立国时,就是以南京道为起点,定都昌阳,当时只能算是一个小国。直到魏孝文皇帝时期,才将国力发展了起来,随后兵锋北指,打下了后来的中京道,就此迁都定阳府。
慕容燕燕摄政后,由于感觉到了来自大赵帝皇尊的威胁,在征得孝正皇帝同意后,率魏军四处征伐,连续攻灭了数国,将魏土往东、西、北扩大了数倍。
自此以后,魏国在中京道以东的广大地区设立东京道,在中京道以西设立西京道,以北设立上京道。京师定阳府则独立出来,形成了一府、五道的地方体系。
魏国在各道设立道宰相主政,以镇抚使管军,若镇抚使为皇族亲王,在紧急时刻,则由亲王统领军、政大权。京师定阳府与大赵类似,专设府尹,地位略低于道宰相,但远在道下的州刺史之上。
魏、赵两国虽征伐、对峙多年,但也不限民间商贾、百姓往来。萧子申在大津关盘桓数日后,就辞别了曹少游,自往北去上京道西南的拔里谷。
萧子申到了拔里谷后,荒凉一片的谷里,已没有了当年慕容氏留下的居住痕迹,看来拔里慕容氏已不知迁徙了多少年。只略约可辨一些翻动的痕迹,看来应是之前南海情天来寻血霜天星之人所为了。
萧子申抱着在道山一般的心态仔细搜寻了数日,却和之前来人一样,既没有发现与血霜天星相关的东西,也没有慕容氏的消息,不觉就失望了起来。
萧子申又反复搜寻了一段时日后,也只有看着手里有血霜天星图形的汗衫徒呼奈何。
萧子申也觉奇怪,明明自己脑海里的血霜天星不知比那汗衫上的精准了多少倍,北上之时,却鬼使神差的向卫子师要了来,连卫子师一时也无法理解萧子申的举动。
后来萧子申才发现,每当夜里思念卫子师时,取出汗衫来看,竟可略解相思之苦。自那之后,每天夜里瞧瞧汗衫上的血霜天星再歇息,已成为必不可少的环节了。
萧子申刚刚收起汗衫,准备先歇息歇息,待明日开始再寻一遍时,远处山峰竟慢慢的走出了一位四十出头的大汉。那大汉一身青衣,隐隐散发强大气息,面上刚毅之色,不怒而威。
萧子申不知大汉身份,见他似一直望向自己而来,不想徒然暴露行踪,正欲展开身份暂离时,大汉已渐渐逼近了来。
萧子申见了大汉身法,知道自己绝脱不开他的视线,也就停住了离开的脚步,暗道此处荒野一会,总比奔逃途中闹大得好。何况大汉也不一定就是冲着自己而来。
大汉到了萧子申身前停下后,略点了点头,道:“你没逃,也算是个聪明人!既如此,就告诉我,你们前前后后来了不少人,到底在做什么?”
萧子申闻言一惊!听那大汉意思,似早就注意到了南海情天众人的动向,怕也关注了不少时日,见众人行为奇怪,所以才有此问。
那大汉见萧子申不答,又道:“你看起来是个聪明人,就不要逼我用对付笨人的法子,那样可就扫了我们二人的兴致了,你说是不是?”
萧子申见大汉又向自己跨了两步,忙不自觉的后退,摆手道:“我们就寻些药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虽然萧子申说的是实话,但在大汉看来,这就是天大的笑话了。什么药草需要前前后后来这许多人,更是片土寸地的仔细搜找。
大汉既认为萧子申出言骗他,自然就不会客气了,只道了句:“这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抬手五指如爪,瞬间就拿向萧子申。
萧子申见大汉指爪快如闪电的抓来,虽急施展大道风行错身躲避,但手臂衣服也被大汉撕下一大块。萧子申没想到这大汉修为竟如此高,幸好他方才指爪间并未有凝聚功力,否则自己只怕手臂早创,顿时就心惊急走。
萧子申却不知,大汉比他更吃惊。原本在大汉看来,以萧子申年纪,自己身法一展下,定能拿实了他,谁知竟让他躲过去了。现在大汉见萧子申惊走,轻声一笑,随后抬步连闪追去。
果然不出萧子申所料,虽然大道风行已非常精熟,却根本无法摆脱大汉。
就在萧子申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时,突见前方竟有大军缓缓围来,随后急抬眼左右望去时,尽皆围来了兵众。看来现在的拔里谷,怕是已被大军包围。
萧子申知道以大汉身法,就算军中没有高手,只要略一阻挡自己,那大汉瞬间就能追上来。未免杀伤兵士更添仇恨,萧子申就停下了脚步,随后转身抬掌迎向大汉,一边又道:“真是寻药的,不骗你!”
大汉并不接话,亦不收手,见萧子申竟敢抬掌攻来,微一惊时,又嘴角带笑,不觉又对他有些敬佩起来。随即就收了几分力道,右掌嘭一声接住了萧子申来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姚村缘续
双掌一接时,萧子申才知自己仍低估了对方。自自己出道以来所直接交手的高手,怕没有人功力及得上眼前此人。大汉浑厚内功连绵不绝的涌向萧子申,只十数息萧子申就觉难以抵挡。
就在萧子申准备再强催功力脱身时,那大汉竟突然收了力道,随后就抬步退开,又抬手阻止了兵士的过来,才问道:“你不识得我?”
萧子申也没想到大汉竟会突然收手,正不解时,见他问话语气已不似方才冷漠,忙答道:“我自然不识得你!”
那大汉听了萧子申之言,突然哈哈笑道:“怪不得你竟敢与我交手,既不识得,那才可以理解!”
萧子申想:“你这不废话么,若我识得你,必然知晓你修为深浅,那我就直接投降了,还动什么手!”
大汉见了萧子申不岔的神情,也不过问,又问道:“太公武经,你是三清道门传人?”
萧子申方才用的正是武经內劲,见他既识得,也不否则,就点了点头。
大汉见状,亦点头道:“既是三清传人,又是祖庭三清界一支,我也不敢为难你!此处没有你要的东西,离开吧!”大汉话一完,抬步轻身一退,转眼就带着兵士离开了。
直到大汉离开了多时,萧子申才反应过来。三清传人身份在魏国竟如此吃香吗?竟让统军的这般高手也声称不敢为难自己。以他的修为,怕是卫尘泱也不一定能稳胜,他既对自己身份如此礼遇,难道曾见过京里的那位高手,否则何至于“不敢为难自己”!
萧子申一时想不明白,又怕自己不知进退惹恼那大汉,见拔里谷应是寻不得血霜天星踪迹了,就打算先依大汉之言离开,待去定阳城见了拓跋羽再做打算。若能借的一块半块皇室令牌,到时再光明正大的回来探探。
萧子申想着,就离开了拔里谷范围,依方向往中京道定阳府而去。
萧子申走了多时,眼见金乌西沉,正准备加紧赶路去前方镇子歇息时,突然一侧传来呼喝打斗之声。
萧子申眉头一皱,见是魏国境内的争斗,未免招惹麻烦,正准备尽速离开是非之地时,忽听那处传出喝声:“别让潜入的赵人走脱了去!”
萧子申一听是捉拿赵人,顿时就打马疾向争斗处奔去。可见在他骨子里,还是偏向生他养他的赵国的。
萧子申到了近处一看,只见一群兵士在一将领的指挥下,正不住围杀向一个黑衣蒙面人。就萧子申略一顿的刹那功夫,那黑衣人就连中数刀,其中一刀自胸透身而过,带起漫天血雨。萧子申一惊,急忙自马鞍侧拔出剑来,随后腾身而起,疾纵向那群兵士。
萧子申既是骑马踏地而来,魏国兵将自然也发现了他,见他持剑攻来,自也把他做了黑衣人一伙。那将领见黑衣人站立不稳,已失战力,除了留下部分兵士继续攻杀以外,就亲自带了众兵杀向萧子申而来。
那将领见萧子申年轻,初时并未把他放在眼里,谁知交手之下,才知自己看走了眼。
萧子申此时用的正是炎光神铸专门为他所铸神兵,加上萧子申修为经过沉淀,又长进不少,虽不如方才所遇的魏国高手,但也不是这群兵将能敌。只片刻功夫,萧子申就击杀了十数人。
那领头的将领见难于拿下萧子申,顿时又喝了一些兵士去后面杀黑衣人取图,自己则领兵拼命抵挡萧子申,以争取时间。
萧子申一听那将领提到“图”,顿时就精神一振。这世上能让人为之这般拼命的图,除了秘窟图录,还会是什么!眼见得这将领修为不如自己,兵士也不到百人,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若让师父那老家伙知晓自己如此轻易就得了图录,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晕过去。想到此,萧子申不觉就笑了起来。只是却不知这黑衣人到底是谁,观他武艺也平常,怎就能拐了图跑,怕是有其他强援为他断后吧。
萧子申又杀数人后,乘隙见得黑衣人又中刀下,已踉跄欲倒,顿时一急之下,再不保留,道天法地崩天裂地而出,一片血雨下,霎时破开围兵。
萧子申疾步一纵,三清六诀又掌退前来阻拦的将领后,已纵到了围住黑衣人的兵士处。萧子申持剑连挥,几息就杀退了兵士,随后背起黑衣人,持剑转身就往马处纵去。
那将领见萧子申已抢了黑衣人去,只恨领兵追得急,未曾备有弓箭,但也不能轻易放走了黑衣人。若没抢回图去,到时吃罪非轻,说不定连家人也要连累了。
不仅将领惧怕,看来那些兵士也知事关重大,竟拼命的往萧子申夺路处阻来。
那将领见兵士不用自己发话就拼起命来,暗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咬牙纵身到半空,持刀就力斩向轻身欲逃的萧子申。
萧子申见将士皆拼起命,既不敢大意,心里也更加肯定,多半就是图录无疑了。
萧子申见那将领刀气斩来,竟不顾自己脚下兵士的死活了,暗暗吃惊同时,急忙在上刺来的一兵士刀背上一点,随后旋身一避间,刚好擦着刀气而过。
萧子申轻身旋剑划向将领脖子,在那将领横刀一挡后退间,萧子申持剑一点刀身,借力转眼就脱开了围困兵士。
那将领眼见得萧子申背着黑衣人上马急逃,追上去后又被萧子申一剑震退,看着渐渐远去的萧子申,知道以自己的脚程,绝追不上良马的,就抱着一丝希望,顿时运功大喝道:“好你个贼子,竟敢来我宁王府盗图,识相的就还了来,否则定饶不了你!”
萧子申一听黑衣人竟是自宁王府偷了图来,顿时一喜,哈哈大笑后,亦运劲高声回道:“多谢拓跋文绍老王爷送图!”话语一落,萧子申已去远不见。
将领身后的兵士见任务失败,刹那脸色已难看了起来。其中一小校走到那将领身侧,躬身行礼道:“公孙将军,现在如何是好?”
那将领转身喝道:“如何是好?回去领死便罢,还有什么如何是好?”众兵士一听,顿时就吓得面面相觑。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有期无期
萧子申骑马带着黑衣人狂奔多时,虽不见追兵,但忧心对方或有强援,也不敢擅停,直到跑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方寻了一偏僻的林子歇息。
萧子申方才在马上时已为黑衣人点穴止了血流,现在放下他来,揭了面布,借着柴火之光,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的可怕,也不知是之前失血过多,还是伤势沉重之故。
萧子申正想运功为他调息一下,黑衣人却摆手阻止了萧子申,随后有气无力道:“多……多谢恩公,我自己的伤……伤势,我自己明……明白,不要浪……浪费真……真力了!”黑衣人说到后来,更见吃力。
萧子申见黑衣人话一完后,就颤抖着手伸向腰间的布袋。可黑衣人伤势太重,伸了几次手,均差的几分。萧子申见状,立马为他解下布袋,随后打开递到了他手里。
黑衣人道了声谢后,就颤抖着手从布袋里取出了两根银针,随后让萧子申助他插入头顶的当阳穴。针入穴位,黑衣人瞬间就有了精神。萧子申知晓这该是他们自己的异法,也不过问。
又过了十数息,黑衣人气息渐渐稳定后,就道:“我观恩公应是侠义中人,现在我腑脏被高手震散,怕已没有多少时间了,不知可否托恩公帮在下一个忙?此事沾上,怕有杀身之险,还请恩公考虑清楚。若恩公不愿,在下也不会勉强!”
萧子申见黑衣人说话已见利索,看来那银针刺穴效果果是明显,但怕是透支生机之举。不过若真命难保时,为了交代事情,如此做法,也无可厚非。
萧子申方才听了黑衣人说不要浪费真力了,就仔细的为他把了把脉,萧子申虽不懂医术,但也号得出他大致脉象,知道他所说腑脏震散,绝无虚言。如今他腑脏功能渐渐失效,除非神仙在此,恐怕真是回天乏术了。所以黑衣人用异法强刺激精神,他也没有阻拦。
萧子申见黑衣人托自己帮忙,知道应是为了他们所争之图之事。萧子申既想见识那图是否为秘窟图录,也为了节约谈话时间,以便黑衣人能将事交代清楚,忙就点头应了。
那黑衣人又道了谢后,方从布袋里摸出了一张带血的折叠兽皮,随后递给了萧子申。萧子申伸手接过后,看着兽皮外面的血迹,看来该是黑衣人之血透袋而入染上的了。
萧子申强忍着立马打开一观的冲动,又听黑衣人道:“这是我们自魏国宁王府里偷来的行兵布置图。原本我们以为是魏国欲挥军南下的初步行军布置,谁知一观之下,才知不是魏国的,竟是我们大赵的!如果不是陛下,定就是有大赵大将出卖军机。烦请恩公将此图作为证据,带去交给大赵魏王、秦王二位殿下,他们一观就明白。若嫌麻烦,也可去大津关交给武威郡公曹将军,拜托了!”黑衣人说着,就勉强起身,欲跪地对萧子申一拜。
萧子申怕黑衣人加重伤势,哪会让他乱动,忙伸手扶了他坐回去。
萧子申听了黑衣人之言,就把兽皮打开一观,果然是大赵大军、主将及行军路线等布置图,在知不是秘窟图录而失望的同时,不觉又心头震怒。
帝廷义继位后,因忌惮帝九诏兄弟及帝皇尊旧将,怕他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从而危及了自身,所以每逢大战,必详细规定各军主将如何行军布置,何时进,几时退,无一不包,无一不含,如此掣肘之下,作战极其不灵活,又容易为敌方所探,所以帝廷义逢战必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萧子申怒的是,他离京时尚未有大军欲动的消息,时间过去方不久,大军布置图竟就到了魏国手里。如此说来,若非是一制定出计划就传来了魏国,就是欲与拓跋文绍“商量”着来作战了!
萧子申为防错漏,就问道:“会不会弄错了,这图是以前赵军作战的布置,拓跋文绍用来研究赵将作战方式的?”
黑衣人摇头道:“我已为大军效力多年,以前的都听曹将军大致说过,这绝不是之前作战的!”
萧子申见他竟是曹少游的人,怪不得之前让自己也可送去武威郡公那里,不觉就对他感到亲近起来,就道:“我叫萧子申,也是曹将军的朋友,不知你的名字可否相告,我也好回报。”
那黑衣人听萧子申自道名姓,顿时眼睛一亮,急道:“你与曹将军可是鄂州相识的?”萧子申点头道:“不错,鄂州的元济客栈!”
黑衣人一听萧子申道出了元济客栈,顿时就激动起来,道:“萧公子,我听曹将军提起过你们相识的经过,所以知道你!本来我命已到终点,生怕所托非人,但又没有其他法子,见你与魏军作对救我,就略赌一赌!没想到你竟是萧公子,那我就放心了!”
黑衣人说完后,想是因激动过度,竟脸现潮红,随之又喘了几口气后,才道:“我唤作姚无期,正是鄂州之人!”
萧子申听黑衣人道出“鄂州姚无期”,顿时脑中一声轰鸣,刹那如遭雷击,又仔细看了看姚无期后,才颤声问道:“姚无期,你可是鄂州西北江边姚家村的姚无期?”
姚无期听萧子申道出鄂州西北江边的姚家村,一惊下,又吐出一口血后,就一把抓住萧子申手臂,喘气道:“你知道我?你知道姚家村?”
萧子申急忙为姚无期顺了会儿气,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你!我去年去过姚家村,见过姚婆婆她老人家,她请我吃了饭,其间提起了你!”
姚无期见萧子申提起姚婆婆,顿时热泪滚滚而下,泣道:“祖母,孙儿不孝,不能再尽孝膝下,孙儿不孝!”
萧子申见了热泪瞬间滚下来的姚无期,顿时再无怀疑。
当初姚婆婆曾言,萧子申若去了边关效力,遇到了她孙儿姚无期,大家做个朋友伴儿。如今他国相遇,尚未来得及做朋友伴儿,竟就要天人永隔了。姚婆婆与姚无期,也将天人永隔了。
萧子申想,若心地善良、乐观开朗的姚婆婆知晓了唯一的孙儿已亡,她那般年岁了,不知能否承受得住再次打击。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念善报
怪不得帝九诏见一统天下无望,就常年控制战事,若战端一开,真不知又会造出多少似姚家一般的悲剧,帝九诏怕的,应就是天下万民苦泪吧!
姚无期又流泪片刻后,才略擦了擦,道:“我之前已有三年没回乡了,若不是去年底曹将军逼着我回去过了一个年,见了祖母最后一面,我怕死也不会瞑目了!我自小没了爹娘,是祖母辛辛苦苦拉扯我长大,我却常年在外,未曾好好的尽些孝心,真是大大的不孝了!”
萧子申接道:“我听姚婆婆说,当初是秦王殿下救了姚家村人,所以你边关效力,她欢喜得很!”
姚无期道:“是啊,若不是秦王殿下,我们全村人怕都没了。那时殿下带兵救了我们,所以我印象极其深刻,三年前随曹将军入京时,才一眼就认了出来。我怕祖母生气,也不敢提回乡之事。我想她身子既健朗,又有邻里照看,我再为大赵效力几年,然后再回乡照顾祖母也不迟,没想到却再没有机会了!”姚无期说着,眼泪又淌时,不觉又咳了两声。
萧子申见姚无期精神已渐渐不好了,就让他再休息休息。姚无期却摇头道:“我怕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大赵将士,就是死,也不能迷迷糊糊的死,我要清醒着去地下,不能失了大赵军魂!”
萧子申见他如此坚持,所说也在理,想他反正时间已不多,说说话总比死气沉沉的强些,就随口问道:“你们怎么知晓拓跋文绍有大赵行军布置图,又是怎样偷了出来的?”
姚无期道:“你既是我的恩人,又是曹将军的朋友,我时间也不多了,也不怕你知晓,其实我是一名大赵的斥候。”
萧子申一听他是一名斥候,瞬间就明白了。
斥候起源于春秋战国,兴起于汉代,专司打探、察望军情,甚至刺杀敌首,还要为大军行动考察饮用水源、可行道路及制作军事地图等等,可以说是战前、战中、战后极其重要的机要人员,一般机敏、忠诚而又身手不错的军士方有资格出任。
也正因此,斥候的身份一般是不能暴露的,只有主帅或负责机要的将领才知晓都是些什么人!后来随着发展,又有探马和探子专门协助斥候做事,也负责为斥候传递消息,若是极其重要者,斥候才亲自负责侦探传递。
再到后来,斥候与探马、探子就混为一谈了,骑则为探马,步则称探子。
姚无期与其他斥候常年来往于边关和魏境,不久前打探到宁王府中有大军布置图,姚无期等人以为大魏将兴兵南下,所以就去宁王府盗图。若成了,魏国必然调整布置,则可为回报消息、为大赵备战争取时间,以免被魏军攻得措手不及。
姚无期等人盗图成功后,见魏国布兵在南下返赵路途拦截,众人一合计,就让姚无期独自携图另走他途,其他人则假意入了圈套,去引开魏军的注意。
姚无期摇头苦笑道:“魏军既然追了过来,怕是其他人都出事了!大家虽然同为斥候,但我也只见过统领与其中两名同伴。统领武功极其高强,希望他能逃了出去吧,否则我们这一队人,此次就全军覆没了!”
萧子申与姚无期又聊了片刻,姚无期应是已开始迷糊起来,眼睛似闭不闭,又说了些萧子申听不清的话语后,却又吐字清晰的念道:“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悯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
萧子申见姚无期迷糊间,竟是背出了三国晋时李密的《陈情表》,想他怕是又想起了孤身在乡的姚婆婆,见他眼泪不住滴落,眼眶一时也红了起来。
姚无期念了两遍《陈情表》后,声音渐不可闻,随后头一偏,就睡了过去。萧子申以为他已死了,伸手一探时,却仍有气息、脉搏!
萧子申想起姚无期方才之言:“大赵将士,就是死……不能失了大赵军魂!”念他一片赤诚,就欲唤醒他来,谁知唤了几声,又轻摇了摇,姚无期竟是毫无反应。
萧子申见状,也就不强求,又看了姚无期半晌后,一声叹息,随后又取出了汗衫,就在火堆旁怔怔的看着血霜天星图形。也不知此行会不会有收获,若卫子师也如姚无期一般缓缓睡了过去,不知得牵动多少人的心。
萧子申看了多时后,正欲收起来再看看姚无期,却闻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萧公子,你在看什么?”
萧子申见姚无期竟自己又醒了过来,而且精神出奇的好,心下一惊,“回光返照”四字瞬间闪现脑海。
萧子申见姚无期有了精神,既悲且叹,随后就转身把汗衫展开在姚无期眼前,道:“这是一种药,唤作血霜天星,我正在寻它救一个非常重要之人!”
姚无期点头道:“原来是药啊,我正奇怪呢,还以为是因为好看,所以那慕容太后才把它摆在太极宫里养!”
萧子申一听姚无期之言,顿时激动的浑身连颤,急忙上前抓住姚无期手臂,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萧子申一捏之下,劲道没把握好,顿时捏得姚无期脸色大变。萧子申一见,立马又放开了姚无期,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姚无期舒展了一下被萧子申捏痛的手臂,摇头道:“没关系,既然是你要寻的药,那也算我还你一些情了!我曾偷偷入过魏皇宫,在慕容太后的太极宫里见过这血霜天星。据说慕容太后对此物极其珍视,常年均是她自己亲自植养,除了她的子女及计策衍等寥寥数人外,决不允许旁人触碰。据我所知,曾有一个宫女不小心折断了一截小枝,竟被慕容太后下令诛杀了九族。慕容太后待下一向宽慈,她竟为血霜天星大怒至此,你若想得到它,怕不简单!”
萧子申听了姚无期之言,顿时大笑出声!
原来如此!好个拔里慕容,竟是做了皇亲国戚,怪不得一去就无音讯。只不过慕容氏族太多,又未曾听闻过慕容太后一家出自拔里谷,所以众人均未往那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