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天涯沦落
萧子申又看了看持枝得意的月盈后,渐渐收起了恼愤之心,随后道功圆转,一声大喝,剑气煌煌下,耀天九阳旋天而现,竟是九阳六甲之招。
月盈见了萧子申至极强极之招,心恼、心怒之下,顿时喝道:“萧子申,你找死么?”
萧子申并不答月盈之言,只是持剑旋身击向月盈,顿时引动九阳自四方合击月盈。强悍无匹之剑威,竟使月盈亦不敢轻视,随后树枝连起,一招晓风残月已然运出。
眼看萧子申长剑已迎着月盈剑风去到月盈身前,剑尖一声轻鸣下,九阳瞬间疾缩汇于剑尖,顿时金光极阳之力爆出惊天剑气,轰一声撞向月盈剑招。
就在剑气爆散满荒野时,月盈右手虎口溢血,喉头一甜,竟被萧子申阳脉九卷击退。
萧子申亦被月盈强大剑威击得嘭一声后抛砸入泥地,顿时连咳出血,左掌一撑下,竟一时起身不得。萧子申倔强脾气一上来,竟不顾沉重伤势,一声厉吼强震地起身,随后血花洒落下,又持剑往刺月盈而去。
月盈没想到萧子申如此重伤之下竟还强战而来,心里又是恼怒,又是不忍,随后一跺脚,出声“你个臭小子”后,脚尖一点,竟是轻身疾退而走。
萧子申剑尚未刺到方才月盈站立之处,竟就内伤爆发,身子一晃,已跌落在地。萧子申看着已转身而退的月盈,又咳了一声后,大吼道:“有种别跑啊!”顿时气得月盈一个踉跄时,萧子申吼声牵动伤势,一头就栽倒在地,一时根本无法起身。
萧子申又在地上趴了片刻后,方才慢慢起身调息,只疼得龇牙咧嘴。暗道早知与月盈差距仍如此大,就该留下何万鹏那畜生来发泄了,也免了这般重伤,真是倒霉。
萧子申对战天讳等人的一口怨气终是发泄出来后,人也渐渐的有些冷静了下来。此时思及对月盈的无礼,一时也不知她会不会恼,又暗自有些后悔不已。
月盈见萧子申并未追赶后,就偷偷的又返身回了方才与萧子申争斗之处。见萧子申调息了多时,又在远处林中挖了个大坑埋了何万鹏等人后,才自骑马往北而去。月盈有些担忧受创的萧子申,又想问问持国天王与地阳子之事,就又悄悄的远远吊着跟了上去。
萧子申骑马到了义成镇后,正想去寻客栈,谁知有几个地痞见萧子申虽浑身见血,衣服破烂,但所骑之马乃罕见良驹,又见他包袱鼓胀,隐隐透出金银的棱角来,一时就起了歹意。
那地痞头目略使个眼色下,顿时就有一个小痞子冲着萧子申的马撞了去。萧子申一愣时,又见了那痞子的阴笑,再加上刚杀了何万鹏,顿时就想起了鄂州来讹诈自己的东河帮帮众。
萧子申的怒火顿时就被点燃了起来,持辔之手一带,马踏前蹄而起,顿时就将那地痞撞翻在地,踩碎了那地痞的脚跗。
那地痞一声哀嚎滚地下,地痞头目带人正欲开口质问萧子申时,萧子申已翻身下马,将地痞全部打翻在地,随后扔下两百铜板,扬长而去。萧子申恶行一出,顿时就被四周指指点点的百姓认作了无耻恶霸,竟撞打无辜百姓。
萧子申骑马走后,那地痞头目正要去捡萧子申扔在地上的铜板,谁知一双玉足就踏住了伸向铜板的手,功力微运下,顿时就将那地痞头目的手掌踩得粉碎。
在月盈拿起铜板离开后,人群才见那头目的右掌竟被月盈踩成了骨肉粉碎相连,竟似要散落掉下一般,顿时大惊失色,忙惊慌四散而跑。
萧子申去镇上客栈要了一间客房后,就到酒肆一人独饮了起来,菜也没吃得两口,只把酒不停的往肚里灌去,喝到后来,眼角又见了泪光。直喝到了三更酒肆打烊,桌上已堆满了东倒西歪的酒坛时,萧子申方付了酒钱,摇摇晃晃的出了酒肆,一人独向客栈而去。
萧子申出了酒肆后,夜风一吹,顿时酒气上涌,就趴在一边墙角吐了起来,尚未吐完,警觉大失的萧子申就被人用麻袋套了起来,随后一顿乱打乱踢。萧子申醉得浑身无力下,竟被踢晕了过去。
这群人正是白日欲讹诈萧子申的地痞团伙。
原来自那些地痞先后被萧子申、月盈伤后,右掌碎烂的头目如何肯干休,在锯掉手掌治了治伤后,就去报了团伙的老大,添油加醋的将萧子申拥有如何如何多的金银吹嘘了一番。
那老大听得顿时两眼放光,就吩咐了见过萧子申的地痞仔细寻找,最后在这酒肆见得了喝酒的萧子申。那些地痞知晓萧子申有些本领,所以直等到了萧子申醉酒出来才动手,一时就拿下了萧子申。
那些地痞正嘿嘿冷笑着去掀麻袋时,一直跟着萧子申的月盈顿时怒极而现,瞬间就将地痞全部打翻在地。
月盈看着手缠细布、坐地不住颤身挪退的地痞头目,冷声道:“反正你手掌也没了,若医治不当,说不定也得烂疡而死,我看不如就现在解脱吧,也免了将来活受罪。”
月盈话一完,杀了头目后,又问清楚了地痞的窝点,随后就将地痞杀得干干净净。
月盈解开了套住萧子申的麻袋后,见萧子申已被踢打的头青脸肿,顿时又怒又恼,伸手拧了萧子申一把后,道:“喝死你!”然后就背起萧子申,把他带回了客栈。
夜里萧子申口渴醒来后,见房里烛光明亮,月盈仰躺在椅上,冷笑看着自己,顿时一惊,急忙坐起时,全身疼痛传来,竟连脸上也有青痛之意,一时就愣住了,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月盈看着茫然的萧子申,心里好笑时,嘴上却讽刺道:“哟,这不是武功高强、敢与是非枭境寒月使者动手的萧子申萧大爷嘛,这是怎么了?谁有如此本领,竟能将修为不凡的萧大爷伤成这样,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萧子申听了月盈讥讽,嘴角一抽,顿时又牵动了淤青疼痛,忙就稳了神情,只木愣愣的下床寻水喝。
月盈见了摇摇晃晃下床的萧子申,一声冷哼后,就起身把桌上早备好的凉水递了过去。
萧子申一口将水灌下去后,又清醒了些,就在月盈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好姐姐,半夜三更,你怎么闯到我房里来了?没非礼我吧?”说着,竟又假装查看了一下身子。
月盈见萧子申恢复了以往语气,心里一喜,嘴上却道:“你若想毫无尊严的死在那些无耻的下贱之辈手里,以后就尽管去醉吧!”
萧子申听了月盈之言,才隐隐约约的记起醉酒后,被麻袋套住一幕,随后就不晓事了,顿时一惊,冷汗就流了下来,一时后悔不已。暗道自己竟忘了往常自律,也忘了小晚之言,若真死在了地痞手里,不仅冤枉,连死后怕也要传为天大的笑话。
萧子申见月盈坐在客房里,料想应是她救了自己了,就道:“多谢姐姐!”
月盈抬起一脚就踢翻了萧子申所坐椅子,萧子申顿时摔倒在地,又疼得龇牙不已。
月盈见萧子申忙起身拉住椅子坐远后,才讥笑道:“哟,萧大爷,你白天的气势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修为长进了,尾巴竟翘到天上去了呢!怎么?被几个流氓修理了,功力、脾气竟都一股脑儿的废了?”
萧子申见月盈仍是气哼哼的模样,忙又起身作揖道:“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月盈冷哼道:“少给我来这套!”
萧子申见月盈恼怒下,又想起了白天卫尘泱带来的消息,一时黯然神伤,就讪讪坐回了椅子上去。
月盈见了萧子申神色,也就收起了讥讽、玩笑之心,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从未见过你无缘无故失态疯癫至此,又打又杀又醉酒的!我听你提起什么战天讳、祖天骥、地犀教、断剑山庄之类的,又说你是什么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萧子申不答反问道:“你说我出卖你,又是什么意思?”月盈拍案喝道:“我先问你的,你先答我!”
萧子申暗叹一声,随后又搬起椅子靠近月盈坐了。月盈见状笑道:“不怕我踢你了?”
萧子申丢了月盈一个白眼,随后道:“端午佳节时,我师父派人攻入了大赵皇宫去,帝廷义震怒下,他为了脱身,把一切都推到了我身上,现在帝廷义正满天下的要找出我来宰了。这被师父出卖的滋味,越尝越深,我流浪奔逃之下,还不允许发下疯?若再不出几口恶气,我怕自己真要疯了。”
月盈惊道:“你师父祖天骥?他为何要攻入宫去?又为何要卖了你去?这与战天讳、地犀教、断剑山庄等又有何关系?你为何又要杀了唤你少主的何万鹏?”
萧子申见月盈竟听了如此多去,顿时就惊得跳了起来,道:“我的姑奶奶,你是何时鬼鬼祟祟跟上我的?”
月盈在萧子申说出“我的姑奶奶”后,顿时大怒呸道:“谁是你的姑奶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第二百四十一章 往事如烟
萧子申也发现了话语不妥之处,忙就改口又问了一遍:“好姐姐,你是何时跟上我的?我与何万鹏的对话,你都听了去?”
月盈点头轻笑道:“虽然不大全,但该听的我都听到了。啧啧啧,你竟然还成了少主了,你不是孤儿么?又从哪里找出了你的老子娘来?我原本猜测你在帝九诏或帝九重的军中,先跟了帝九诏多时,见似乎没有你的行迹,所以又悄悄的去跟了帝九重,正要失望离开时,你竟自另一边钻了出来。你小子混得不差嘛,竟在帝家手下带兵了,是不是姐姐我消息的功劳?”
萧子申忙拍马屁道:“当然是姐姐的功劳,我的富贵都是姐姐给的,将来一定好好的孝敬你!姐姐修为定也大进了吧,竟然没给英国公他们察觉了!”
月盈呸道:“少来唬我,我也不要谁的孝敬!你以为展平他们是神啊,随随便便就能察觉了旁人!你还没答我呢,祖天骥为何要出卖你?”
萧子申无奈道:“我又不是他,我怎知他为何要出卖我?只要知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离他远些就是了。”
月盈道:“那战天讳呢?据我所知,他不是前秦的少师么?你为何又与他扯上了?”
萧子申听了月盈的问话,随后轻轻一笑,就仰躺在椅子上,道:“这就是我为何是少主的原因了!”说着,突然又猛的坐起,直把头伸到了月盈面前,见月盈被吓了一跳,方笑道:“我师父说我是前秦末帝的幼子,要辅佐我兴复大秦,所以就唤了我主子!”
月盈竟被萧子申之言惊得跳了起来,不敢置信道:“你说你是前秦皇族?那你唤我姐姐,我岂不也成公主了?你做梦吧!”说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子申见了月盈调侃的样子,就知晓她以为自己在骗她,哼了一声后,就不岔道:“你还别不信!你不是不识得祖天骥吗?这天下之人也没有几个识得祖天骥,因为祖天骥这三字本就是假的,世上根本就没有这号人,他原本的名字是战天讳,前秦少师战天讳!”
月盈顿时又被惊得坐回椅子上,讶道:“你小子竟是推心置腹战天讳的弟子?那你本领为何如此不济,是你的天资喂了狗了,还是你的时间喂了狗了?”
萧子申气道:“既不是我的天资喂了狗了,也不是我的时间喂了狗了,而是战天讳的良心喂了狗了,他本就只教了我些三脚猫的功夫。以前我还奇怪,为何地犀教、断剑山庄随便来个三脚猫的角色,都能尽破我的武学。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是战天讳的人,他们合力起来逗我玩呢。我还一本正经的去与他们斗法,怕他们笑也笑死了,想起都丢人。”
月盈道:“你就为了这个生闷气?你这心眼也太小了吧?”
萧子申嗤道:“好姐姐,你也不老啊,怎我刚说的就忘了?他们把攻杀大赵禁宫的事嫁祸给我,我师父他们把这事嫁祸给我!要不你去京里瞧瞧,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名动京师,过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要名动大赵、名动天下了!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么?我想去宰了战天讳那老贼,如果我打得过他的话!”
月盈气笑道:“所以你就拿何万鹏撒气,还用偷袭的?你不觉得丢人么?现在的你还惧怕区区一个何万鹏,我看你胆子没这么小吧,你可是敢跟姐姐我动手的人,竟会怕何万鹏?”
萧子申见月盈说到后来,嘲讽之意更见明显,就哼道:“若只有一个何万鹏,老子就慢慢的玩死他,可他不还有属下么?万一他拖着我逃出了一两个属下去,那我造自己反的事情不就暴露了?我又不是战天讳的对手,我可怕他恼怒之下宰了我。你没见我为了方便,还激那何万鹏让属下跪下去么?这就是为了宰杀方便。我师父他们既然费尽心机来玩我,他娘的,老子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待将来我的本领胜过战天讳了,老子也挑断他的手脚筋,废了他的修为,然后扔去给几个山野里的人照顾,以报萧大爷幼时之仇!”
月盈突然严肃道:“你幼时战天讳没管你?”
萧子申想了想,摇头道:“算管了,也算没管吧!他一年大都在外,把我扔给村里人照看,他不在时,我就吃百家饭。后来大些了,我就跟村里人学着种地。村里有个唤作丁叔的,对我还算不错,竟比战天讳还照看我。战天讳在时,还常无端生气揍我,不过他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如此对待一位老人的。只是我有些担心,将来就算是想对他尽孝,他怕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月盈道:“你担心战天讳攻杀皇宫的事败露,帝廷义会宰了他?”
萧子申冷笑道:“帝廷义算什么东西,以战天讳的修为及势力,你以为他会把帝廷义放在眼里?在我看来,帝廷义也不过就是战天讳的棋子罢了,用来对付魏王、秦王的棋子。我说他怕活不久,是因为别的事。我在道山见了道主太初真人当年的遗书,战天讳也是参与之人。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师父祖天骥,所以随随便便的就把他卖了。他若知道了,肯定宰了我的心都有了。”说完,就不觉大笑了起来。
萧子申笑完后,又道:“而且,战天讳可能还有一个身份,四圣联龙首,灭了上清宫的那个四圣联。依战天讳诸般恶行,你以为帝家势力及儒道会放过他?别说是他们,就是我都想宰了他,什么玩意儿!”
月盈揶揄道:“小哥哥,你小子竟要弑师不成?”
萧子申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人也真是奇怪,自从我知晓了祖天骥就是战天讳后,祖天骥这个名字竟就淡了,只有战天讳不断冒出来,满脑子竟也从尊敬就化为了仇恨了。现在还不好说,弑不弑师也不一定,最多我不参与战天讳与儒道的恩怨就是了。当然,如果战天讳以后还有什么事来惹怒我,怒得我自己都无法忍受了,我可能也会弑师的。反正我也另投道门了,最多就做个地阳子第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阳子道长在我看来,也算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 疑云重重
月盈见萧子申提起地阳子,才想起自己寻萧子申的初衷,见萧子申对地阳子颇多推崇,顿时就喝道:“放屁,地阳子算哪门子的好汉,他就是一个狗贼、叛贼,无耻的贼!”
萧子申见了月盈咬牙切齿的模样,道:“好姐姐,地阳子道长又怎么得罪你了?道长可对你多有善意的,你为何如此恨他?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到京畿来了,是非枭境也不过问你?你又为何说我出卖你?”
月盈哼道:“这就得自地阳子那狗贼说起了!你知不知道,他竟与六凡界做了同伙,你把这消息带回去吧,可又是大功一件。”
萧子申哈哈笑道:“好姐姐,是不是地阳子道长与六凡界合谋大败了你们是非枭境?”月盈顿时惊疑道:“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地阳子了?”
萧子申问道:“你就为了这事生道长的气?”见月盈点头,就道:“那你就冤枉道长了!道长助六凡界对付是非枭境,是秦王接了你传给卫大侠的消息后安排的,否则秦王又为何告诉你六凡界会在端午佳节出现在那里,好让你立一大功?这就是为了让他们尽快狗咬狗。而安排道长去,就是为了保住六凡界的战力,别让是非枭境一下弄死了,也算为他们互相制造出一个大敌来,这样就可以用敌人牵制一下另一个敌人了。”
月盈道:“你说真的?那就奇怪了,为何六凡界的持国天王知道我与卫情天暗通消息之事?那秃驴还用此事来威胁我!他还说了利州城外的一把火……”随后就凑近萧子申,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道:“那不是说我们烧昊天的尸体么?他是怎么知道的?所以我才说你们出卖我!”
萧子申一听此言,顿时就惊得跳了起来,一时又扯动了外伤,忙揉了揉后,才道:“怎么可能?那秃驴怎么会知道?我们又怎么会随便与人说,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你当我们傻啊!”
月盈这下也无法淡然了,想了想后,道:“既然不是你们说的,照此看来,怕是他看见了!那秃驴修为高的很,连度无翼都不是对手,我们没发现他,也很正常。端午节之时,他刚开始还假装修为一般,怕也是个心机深沉的秃贼!他之前曾闯过是非枭境,还假装败于度无翼之手,竟让度无翼错估了他的修为,这秃驴真不简单。度无翼也是那日才知道,之前闯是非枭境的竟是持国天王!是非枭境败逃后,我就自己留了下来。”
萧子申见月盈提及持国天王闯是非枭境,这下终于与持国天王在安州所说的话对上了,忙就把东宫元化之事说了出来。
月盈听完后,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不是,之后我也未见过了,也不知他们把那人关去了什么地方!是非枭境有很多秘密我都不知道,好像他们很多年前还囚禁了三个什么人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这些都没告诉我的。不过我可以悄悄的帮你们留意下,只是你们别抱太大希望,我所知道的秘事,都是不小心听来的。对了,那秃驴又怎知是我给卫情天传的消息?”说完,就狠狠的瞪了萧子申一眼。
萧子申怕月盈又动脚,忙又挪着椅子远离了月盈一些,才讪讪道:“好姐姐,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卫大侠的为人你应该清楚吧,他为何要出卖你?何况还是把消息卖去六凡界,我看应也是你不小心被他盯上了吧。”
月盈气道:“放屁,那秃驴有那么无聊么?整天就盯着我!反正我是不信又是被他盯上了的,你得帮我查查!”见萧子申点头应了,又道:“对了,你真决定了要与你师父战天讳为敌?”
萧子申道:“咱们得分清楚,战天讳那老贼与我无关,我的师父是祖天骥,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月盈嗔道:“我管你认谁做师父!你就答我,是不是要与他们斗到底?我看你的意思,好像是要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吧,你小子胃口不小啊!”
萧子申嘿嘿道:“这事得从长计议,我现在修为还不行,也就能宰宰何万鹏、尤人非之流,就是鬼花斋、翁图海之辈我都没有必胜把握,遑论魏东甫、段公明他们了。反正暂时决定,除了我师父与丁叔,其他人与我又没有交情,能杀的时候就杀,否则如何能出我胸中这口恶气!嘿嘿,我正不知道该做啥好呢,现在终于有奋斗目标了。”
月盈点头道:“那行,咱们就结盟吧,你协助我对付是非枭境,我帮你对付地犀教、断剑山庄之流。那战天讳,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绝不是他的对手;但魏东甫、段公明之辈,我也不见得就比不上他们。如何,你愿意么?”
萧子申道:“好姐姐,要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赚了,咱们之前说的条件,可不是这样的!”月盈笑道:“你若觉得我吃亏了,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萧子申忙笑嘻嘻道:“好姐姐,咱俩谁跟谁呢,你说是不是?”月盈哼道:“谁跟谁?我告诉你,你若再无端与我发疯,我定不会留手的了,别以为我会再惯着你!”
萧子申忙道:“姐姐放心,绝没有下次了,我白天不是疯了么?竟就冒犯了姐姐,真是该打!”
话虽如此说,却不见萧子申动手,月盈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萧子申又把椅子挪近了月盈,叹道:“对了,武月苓嫁去是非枭境了么?她过得怎样?”
月盈顿时就露出了暧昧的笑意,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把你的小情人放在心上呢!你放心,她刚过门不久,度平则那狗贼的新鲜感还在,对她还可以,也没有让她去陪这陪那的,以后就不知晓了。所以啊,你若想救你的小情人脱离苦海,就尽快帮我达成目的。这样算起来,我好像又亏了几分呢!”
萧子申道:“小情人就小情人吧,反正她也说愿意为妾为婢,这与小情人也差不多。”月盈道:“看来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别做梦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弄死是非枭境吧。”
萧子申道:“这有何难,六凡界不是也与是非枭境对上了么?我手里就有个厉害的打手,以后对付是非枭境就能派上用场。”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君临朝会
大赵官制体系初时延续隋唐,实行三省六部制。初以帝九重为尚书令,总领尚书省,负责执行诏令,主持政事;以帝九诏为中书令,领中书省,掌制令。后太祖帝皇尊又任帝九诏为侍中,领门下省,负责审令纳言。
没过多久,帝皇尊又将中书省与门下省合并为中书门下,以帝九诏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全权掌握行政大权,为实际上的第一宰相。由此可见,帝皇尊当年属意的继承人应为帝九诏。
帝廷义继位后,为了制衡帝九重、帝九诏兄弟,恢复了丞相制度,以赵昂为丞相,总领三省,成为实际上的第一宰相。之后不久,帝廷义又改中书令、侍中、尚书令为加官,收回之前中书令制令与侍中审令纳言的权利,废除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职,集权君主,并改以丞相赵昂行之前的尚书令事,从而剥夺了帝九重兄弟实际上的行政大权。
宋皇后与帝九诏劝下了怒火中烧的帝九重。
金匮之盟事时,帝九重欲率军逼宫,后事态平息后,帝廷义为稳住帝九重、帝九诏兄弟,又以帝九诏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宰相之一,为实际上的副丞相。
帝廷义随后又废除枢密院,归权兵部,任枢密使的王守训与任枢密副使的石衔戎、李嗣勋彻底退出政治舞台。另置大将军主持军事,与丞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同为宰相,任帝九重为大将军,加太师。
但归权兵部后,帝九重的大将军只是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完全无法与大汉时期的大将军相提并论。虽如此,帝九重、帝九诏兄弟亦能轻易号令三军,就连帝廷义也无法比,帝廷义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也正因此,帝廷义也不在乎给帝九重一个大将军之职,而且还把王守训、石衔戎、李嗣勋那三个烦人的老家伙踢了出局,也算是大获全胜了。
这一日五更,帝九诏与赵昂按例去了垂拱殿与帝廷义商议国事,随后正准备去文德殿主持朝会时,帝廷义却随后亦跟去了文德殿。
众文武见帝廷义今日也来了文德殿,顿时一惊。
按理,今日是小朝,宰相们去垂拱殿与帝廷义议事后,该是由宰相们回文德殿主持朝会,处理政事,帝廷义只有大朝时才会来文德殿听政,今日却为何也来了!
众文武山呼万岁平身后,帝廷义自众文武面上扫过,见赵昂等人皆吃惊不已,一时暗自得意。可见了帝九诏、曹剑南、卓云相等人面无表情的神态后,一时怒气又起,你们就不能假装吃惊一下吗?非要做个料事如神、早知如此的样子。
帝廷义忙平息了片刻怒气,方得意道:“豁都指挥使,查的怎么样了?”
豁兆启忙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等尚未查得萧子申那逆贼的去处,但经多方查问,确定他就是前秦孟家余孽不错了。”
曹剑南一声冷笑,亦出班道:“启奏陛下,臣请陛下将豁兆启移交御史台,并由御史台弹劾其妖言惑众、藐视朝纲、污蔑旧族,企图乱我赵政!”
帝廷义气得一拍龙椅扶手,你曹剑南不知道豁兆启所说的话是代表朕的意思吗?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朕妖言惑众,自乱赵政?你们就算要为那逆贼洗脱罪名,这手段是否也太下作了些?
御史中丞看了御史大夫一眼后,见御史大夫已经闭上了眼睛,顿时就知道神仙要打架了,立马就跪伏地上,埋下了头去。陛下啊,秦王殿下啊,你们可千万别叫我啊!
大赵虽仍设御史大夫,但已为虚衔,御史台都是由御史中丞主持,所以御史大夫才会老神在在的闭目沉思,反正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架子。
帝廷义见豁兆启已吓得跪了下去,御史中丞也跪了下去,又见御史大夫朝堂睡觉,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道:“赵丞相,你怎么看?”
赵昂慌忙出班后,正要说话,突然就憋住了。我怎么看?是怎么看豁兆启之言,还是怎么看曹剑南之言?陛下,你为何不说明白些,你这样,叫我如何是好啊!
赵昂憋了片刻后,直到帝廷义已无法忍耐了,方跪伏下去,道:“陛下英明,一切由陛下定夺!”
满朝文武听了赵昂之言,顿时满堂哄笑,笑了片刻后,才发觉不对,忙又渐次收声。这可是庙堂朝会,还是要严肃些!何况又偷瞥见帝廷义怒火已到了爆发的边缘,谁也不想去无端扫到他的火苗上。
帝廷义双手一紧,就在龙椅已承受不住时,才想起这是自己的龙椅,忙就松开了手。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已快睡着的赵昂后,才望向帝九诏,道:“秦王,对叛逆萧子申之事,你怎么看?”
帝九诏对帝廷义突然来文德殿,初时亦不解,但自豁兆启答出萧子申后,已把握住了帝廷义今日的目的。
帝九诏见帝廷义问来,就出班拜道:“回陛下,臣想问豁都指挥使两个问题!”见帝廷义准奏后,帝九诏就走到跪地的豁兆启面前,道:“豁将军,请你回答我,前秦之人现在为我赵臣赵民,怎么就是余孽了?若解释不清楚,就是曹将军所言,妖言惑众、污蔑旧族,企图乱我赵政!你声称萧子申为逆贼,人证在哪里?物证为何?若拿不出来,又是曹将军所言藐视朝纲,无视我大赵律!”
帝九诏说完后,见豁兆启只跪伏地上,不敢出言半个字,又走到丁长烈面前,道:“丁将军,你是前秦余孽吗?”见丁长烈亦色变跪了下来,帝九诏又转身仰视帝廷义,昂然道:“陛下,臣再问豁将军,丁将军是前秦余孽吗?臣再问陛下,若孟家之人就是前秦余孽,这是要寒了为我大**征北战的功勋滕国公与右屯卫上将军之心吗?萧子申的来历现在尚无定论,就得了个前秦余孽的身份,陛下让滕国公与右屯卫上将军及其家人如何自处?又让我赵土的其他前朝皇族如何自处?”
帝九诏见帝廷义被问的咬牙无言,望了跪地的豁兆启一眼后,又转身看着跪地的丁长烈,高声道:“丁将军,你何不请出那位秦先生,让他到这文德殿来指证萧子申的叛逆之举、叛逆之身!”
第二百四十四章 秦王破局
帝廷义与丁长烈见帝九诏毫不掩饰的提及秦先生,顿时脸色大变。
帝廷义之所以脸色大变,是因为不想让秦先生暴露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帝九重、帝九诏兄弟面前,以免被他们“断了臂膀”,他那知帝九诏等人早知了秦先生身份来历。
而丁长烈脸色大变,则是因为他知晓秦先生的真实身份,若帝廷义被逼无奈之下,真让秦先生来朝堂对峙,到时来或不来,都是绝路一条。
若秦先生不敢奉命前来,顿时就会惹怒帝廷义,甚至让帝廷义疑心又起,那就大为不妙。
若秦先生来,当年战天讳入宫行刺帝皇尊时,不仅展平,就是王守训、石衔戎、李嗣勋及不少当年的禁军将领、兵士都是见过战天讳真面目的。到时以前秦少师、行刺帝皇尊的逆贼之姿出现朝堂,谁还敢信他?别说信,就是帝廷义也需斩杀了他为帝皇尊雪恨。
萧子申叛逆无证无据,而战天讳行刺帝皇尊却是板上钉钉的,谁也不敢包庇他!而且帝廷义也会受牵累而被满朝文武及天下人耻笑,堂堂帝王,竟与行刺先帝之人狼狈为奸。以帝九重兄弟的地位、名望、势力,瞬间就有了废帝廷义的理由,谁也无法、谁也不敢辩驳的理由。
若真如此,不仅帝廷义完了,就是举荐秦先生入宫的丁家也完了。帝廷义尚有保命的机会,而丁家绝逃不过满门被戮之祸。想到丁世衣,丁长烈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此时的丁长烈已暗恨这帝廷义真是走了一步臭棋,你知道萧子申就是了,为何要宣扬的天下皆知?你以为就凭一个“谣言”就能打击了帝九重兄弟?真是笑话,若帝九重兄弟如此轻易就完了,他们也活不到今日了。
就在这时,殿外内侍高呼道:“少师、右卫上将军、英国公展平求见!”
展平被免去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后,帝廷义为褒扬展平一生护卫帝皇尊的功劳,又加了展平少师衔。自那以后,展平只有虚衔,而没有了实际官职,若无要事,也就不再上朝了,今日竟是不请自来。
帝九诏见帝廷义望来,又拜道:“启禀陛下,英国公正在监审一要犯,如今赶来,怕是有进展了,请陛下宣英国公进殿吧!正好满朝文武均在,也做个见证!”
帝九诏“见证”二字音一上去,帝廷义顿时又一颤,他已预感到了不妙。
展平被宣觐见,拜了帝廷义起身后,就把带来的文书交给了帝九诏,连看也不再看帝廷义一眼。帝廷义顿时又对展平藐视君上的做法大为不满。
帝廷义正想发作时,见已看了文书的帝九诏望向自己的目光颇有深意,顿时身子就开始冒起了凉意。帝九诏很少用如此眼神看自己,他一向都是恭恭敬敬的。今日不仅态度转厉,现在又露出如此神情,定有坏事,定是坏事!
帝九诏看完后,就走到了仍跪伏地上的赵昂身侧,伸手拍了拍赵昂,道:“赵丞相,请你亲自上去把这份供词交给陛下吧!”
帝廷义见帝九诏说是供词,略一皱眉后,见他竟让赵昂来传,摆明了就是要羞辱赵昂之意,忙就命侍立的内侍过去取。
帝九诏见内侍到了面前,躬身伸手欲接,顿时就喝道:“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这份供词!”
帝九诏喝声一出,顿时满朝皆惊。因为帝九诏从未在朝堂上失态过,更遑论对内侍无端发火,帝九重如此倒不奇怪。
帝九诏又冷眼横了那内侍一眼,那内侍吓得慌忙跪下后,展平已上前一把提了赵昂起来。
帝九诏将那供词展开在赵昂面前,让他看清楚后,见赵昂脸色大变,双脚发软,就道:“赵丞相,是你亲自给陛下送上去,还是让内侍传上去?”
赵昂忙伸手一把自帝九诏手里拿过那份供词,随后连滚带爬的上了殿陛,将供词交给帝廷义后,就跪地退下了台阶,吓得全身颤抖不已,头也不敢抬起来。
帝九诏见帝廷义已开始看供词,就将仍跪在身前的内侍扶起,轻声道:“那不是你能碰的,你碰不起,归位去吧。”那内侍拜了帝九诏后,就躬身退回了阶下。
帝九诏想帝廷义应已看完了,就道:“启奏陛下,依臣之见,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豁兆启诬陷良民,欲图陷害滕国公府,其心可诛!请陛下将豁兆启交与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会审,以正视听,以明纲纪!”
帝廷义看完供词后,反应与赵昂一般无别,随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用哀求的语气道:“九诏,这是假的,是那贼子胡言乱语,你千万不要相信!”
帝九诏拜道:“敢问陛下,萧子申可是叛逆之辈?孟家可是叛逆之辈?这大赵又是否还有什么余孽?”帝廷义忙摇头否认。
帝九诏又道:“敢问陛下,我大赵文武是否有必要再学学大赵律?以免今日之事无端再现!”帝廷义忙又点头认可。
帝九诏见帝廷义一应一下阶,竟是欲往自己走来,看他脸上满是惧意,意志消沉,精神萎靡,一时不忍,就道:“臣也觉得是假的!臣将暗九门冷曲沉交与陛下亲自审问,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帝廷义一听帝九诏此言,顿时就精神大振,停下了脚步来,忙点头道:“好好好,朕亲自审问,亲自审问,一定不会轻饶了那贼子!”随后又看向豁兆启,厉喝道:“豁兆启,你可知罪?”
豁兆启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帝廷义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帝九诏手里,忙就磕头道:“罪臣知罪,罪臣知罪!”
帝廷义又看了看豁兆启后,眼中厉光一闪,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就对帝九诏道:“九诏啊,兆启的性格你也知道,一向大大咧咧的,怕是被奸人妖言蒙蔽了,一时糊涂,才闹出了这般笑话,就不要交三司了吧!朕一定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供出奸人,以正视听!”
帝九诏拜道:“一切由陛下做主!”
帝廷义点了点头后,道:“豁兆启散传谣言,惑乱朝纲,重责五十大板,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第二百四十五章 雷霆一怒
萧子申之事无果后,帝廷义也没有听政的兴致了,何况今日又丢尽了老脸,吩咐赵昂、帝九诏主持朝会后,就急回了垂拱殿。
帝廷义回了垂拱殿后,一把火就将那份供词烧成了灰烬,之后就冷脸坐在垂拱殿内,一旁服侍的宫女、内侍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早朝散后,豁兆启去领了五十大板,方带着一身鲜血到了垂拱殿,跪伏地上后,亦是大气也不敢出。
帝廷义冷冷的盯视了豁兆启半晌,方把手往垂拱殿外一指,厉喝道:“滚出去!”
豁兆启一愣,正跪着往外挪去,帝廷义已拿起砚台砸了过来,喝道:“朕没叫你,你给朕好好跪着!”豁兆启忙又好好的跪伏了下去,一时大为无奈。
在宫女、内侍全部退出去掩上门后,帝廷义突然厉吼道:“没用的冷曲沉,没用的镇三山,没用的暗九门,该死,该死,通通该死!”
退到殿外的宫女、内侍听到帝廷义的吼声,惊得面如土色下,忙用衣袖塞住耳洞,哪敢再听半个字,真恨不得把耳朵也割了。豁兆启听了帝廷义的厉吼,忙把头埋得更深了。
在帝廷义提出拿萧子申说事时,豁兆启就以无凭无据劝谏,可帝廷义偏要一意孤行,说也不是要定谁的罪,就是羞辱羞辱与萧子申来往密切的帝九诏罢了。
现在倒好,帝九诏没羞辱到,反倒把帝廷义自己搭了进去,还让萧子申脱了身,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错虽在帝廷义,可豁兆启哪敢说半个字,也只好黑锅、埋怨、板子一并承受就是了。
帝廷义随后又走到豁兆启面前,咬牙切齿道:“豁兆启,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当年的你是,现在的你也是!”
豁兆启见帝廷义时隔数十年,竟又突然提起了当年,顿时就把头磕得咚咚咚直响,连称:“臣该死,臣该死!”
就在这时,殿外内侍高声道:“英国公展平求见陛下!”
帝廷义见展平来了,顿时神色一正,忙理了理衣袍后,轻声说了句:“萧子申之事是如何起的,你就如何去压下来吧!”才道:“请英国公进来!”
展平带了几个兵士,押着一个衣袍破烂、狼狈不堪的人走了进来,瞥了跪伏地上、身子带血的豁兆启一眼后,才对帝廷义行了君臣之礼。
帝廷义见了被展平带来的冷曲沉,顿时怒气再难压制,上前就踢了冷曲沉几脚。冷曲沉立马颤抖着跪在地上,就与豁兆启一般。
展平见豁兆启挨了板子的股臀仍在淌血,地上已湿了一块,微一叹气,就道:“陛下,臣带豁将军下去上些药吧!”
帝廷义今日已被帝九诏吓得够呛,自然要给展平几分面子,忙就同意了。展平又躬身行了礼,方上前扶了豁兆启出殿。
展平二人离开后,帝廷义又上前踹了冷曲沉一脚,才冷笑道:“冷曲沉,你的傲骨呢?你的气节呢?喂狗去了吗?你竟招了,你竟把什么都招了,你真是一个废物,天杀的废物!”
帝廷义见冷曲沉只跪着不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狠踹了冷曲沉几脚。
帝廷义发泄的差不多了,才问道:“镇三山呢?”冷曲沉摇头道:“草民不知!”
帝廷义顿时又上前去拳打脚踢,喝道:“你不知,你不知!该知的你不知,不该说的你又说,你怎么不一头撞死啊,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帝廷义打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累了,就停了手,道:“冷曲沉,你给朕听仔细了,回去告诉镇三山,让他想办法灭了是非枭境。朕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待朕耐心用尽了,若还没灭了是非枭境,朕就荡平了暗九门,听明白了吗?”
冷曲沉忙磕头道:“草民明白!”
帝廷义又气道:“镇三山也真是个废物,岳州城外如此好的机会,竟也让是非枭境的狗贼逃了去。若镇三山也敢似地阳子那般拼命,是非枭境之人岂逃得了?我看他就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连血性也没了。朕怎么就没有一个地阳子,没有一个展平,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退朝后,丁长烈又去近卫亲军司办了公务,方骑马往回府里去。
丁长烈刚跨近府门,就见家丁、护卫跪满了院子,众人均是鼻青脸肿,甚至不少人身带血迹,一时大怒,随手就提了一人起来,喝道:“是谁?是谁敢来我丁府撒野?”
那人也不敢回话,忙颤抖着手往正堂里指去。丁长烈哼了一声后,暗道你个狗贼没走便好,随手扔开那人后,就气冲冲的往正堂而去。
丁长烈刚到正堂门外,就看到了端坐堂中的帝九重及侍立两旁的帅轻影与霍定丰,又见丁世衣、温如水、璃儿一家三口跪在帝九重面前后,顿时面色大变,随后又怒上心头,就一步纵入了大堂,随后喝道:“魏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丁长烈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从二品大员,我丁府又岂是任由你胡来之处?”
帝九重是今日上午回京的,算算时间,朝会应也散了,就没有去了,吩咐卓云相、裴正卿负责大军安顿后,就领了帅轻影与霍定丰去“拜访”举荐“秦先生”的丁长烈。
那帅轻影与霍定丰气不过,所以就拿丁家下人撒了口气。
帝九重冷笑道:“丁长烈,你可别忘了,你从二品的两江节度使还是太祖皇帝给你的,现在你只是个四品的亲军司步军都指挥使,算个什么东西!”
丁长烈怒气腾烧下,也不给帝九重行礼,咬牙切齿着就要上前去扶起丁世衣。
丁长烈刚向丁世衣跨去了两步,帅轻影已上前一刀斩在了丁长烈与丁世衣之间,喝道:“丁长烈,你敢藐视殿下?”
丁世衣之女璃儿只四岁,哪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就吓得哭了起来。温如水见状,急忙就跪挪了一步,把璃儿搂在了怀里哄逗,随后又一惊,偷瞧了帝九重一眼后,见他并不在意,方宽了心。
丁世衣却只是跪在那里,既不过问帝九重,也不过问温如水母女,更不过问丁长烈,就好似家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就只是面无表情的跪着。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语惊心
丁长烈正在气头之上,早失了冷静,顿时就一掌往帅轻影的大刀上拍去。
霍定丰一惊,怕二人过招散逸的真气伤了毫无修为的温如水与年幼的璃儿,顿时亦抬掌上前,一掌拍在帅轻影拄地的大刀上。功力一合,二人连刀前移时,磅礴之力顿时就将丁长烈震退了出去。
丁长烈如何挡得住展平两位绝顶弟子的联手一击,顿时就受创,抛飞的身子撞碎了堂壁,嘭一声摔倒在院子里。
帅轻影不待丁长烈起身,已急闪身到了院里,随后大刀自天狂斩而下。丁长烈忙腾身急退,可帅轻影人快刀疾,霎时就追上了丁长烈,大刀夹带惊天之威,一刀往丁长烈头顶斩去。
丁长烈见已退无可退,顿时抬掌夹向帅轻影大刀。帅轻影运功一震,丁长烈双掌尚未碰到刀身,就被帅轻影雄浑真力震了开去。帅轻影随后大刀一偏,顿时就斩在丁长烈肩头的肩井穴处,顿时入肉小半寸。在丁长烈受劲跪地后,帅轻影持刀一偏,已横在了丁长烈脖子上。
丁长烈也没想到帅轻影修为竟如此惊人,虽说自己受创在前,又不擅长掌功,但也绝非泛泛之辈,竟被帅轻影一招制住。若非帅轻影手下留情,自己已亡在帅轻影这一刀之下,顿时背上就冒出了冷汗。
温如水见丁世衣仍是毫无感情的跪在那里,见丁长烈受创被制,怕恼怒的帅轻影真下杀手,忙磕头道:“请殿下恕罪!”帝九重看了看仍一言不发的丁世衣后,喝道:“带进来!”
帅轻影听了帝九重之言,一声冷哼后,就身子一侧,刀背在丁长烈背上一拍,顿时差点将丁长烈拍得扑倒在地。
就在丁长烈厉眼回头时,帅轻影大刀一扬,喝道:“丁长烈,是你自己走进去,还是我送你爬进去?”丁长烈哼了一声后,就起身点穴止了血,随后进入堂内,亦跪在了帝九重面前。
帝九重见丁长烈跪下后,就起身道:“丁长烈,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本来我今日是来捉拿秦先生的,没想到他竟走了。不过嘛,走了也有走了的好处,既然走了,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帝九重话一完,就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道:“丁世衣,带上你的妻女跟我走吧!”
丁长烈见丁世衣起身后,竟就要依言带着温如水与璃儿跟去,忙起身一把拦下了丁世衣,道:“魏王殿下,就是刑部拿人,也要出示文书,你虽然贵为亲王,也没有资格随随便便拿人,还请殿下自重!”
帝九重哈哈大笑道:“丁长烈,你也有脸在本王面前说什么自不自重之言?今日无论你依或不依,丁世衣我是拿定了,不仅丁世衣,两江路我也出了手谕去,你丁家一个也跑不掉。不过你放心,本王良心多少也是有的,只是请他们做做客,帮你照看照看,可不是囚禁他们,你也别理解差了。”
帝九重说着,又走回到一脸怒容的丁长烈面前,道:“丁长烈,你帮我转告战天讳,就是你们与陛下口中的秦先生,要是他再出现在汴京城里,那就不是请你丁家族人做客那么简单了,我会将你们丁家一门杀得干干净净,包括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也劝劝那战天讳好自为之,我可不像母后与四弟那般仁慈,别说是你丁家,若惹怒了我,就是那一位,我也能宰了他!”
帝九重说的那一位,当然就是指的帝廷义了。
其实在帝九重说出秦先生的身份时,丁长烈与丁世衣心里已一片冰凉。战天讳行动如此隐秘,现在的宫里也没有识得之人,就算在魏王、秦王二府门前暴露了,可帝九重等人又怎会猜到他就是秦先生!
丁长烈他们自然不明白,怪只怪战天讳心太大了,既想害帝九重、帝九诏,又想害帝九祯、帝九恒。他却不知,帝家兄弟、堂兄弟之间感情深厚,自与那些为了皇位骨肉相残之辈大大不同。
战天讳因帝廷义心性,就想当然的去测度帝九祯、帝九恒二人的心性,认为当是一脉相承,有其父必有其子,再加之帝九恒戏一演来,顿时就迷惑住了战天讳,让他步步掉入了陷阱,随后暴露了目的。
由此可见,当初虎相在岳州时,说龙首战天讳已急躁了起来,绝非无的放矢。正因战天讳的急躁,既想早日功成,又想一口气吃出个胖子,所以才棋棋失着,步步失利。他竟连萧子申也看不穿、玩不转,遑论帝九重兄弟。
丁长烈听了帝九重之言后,一直怔在那里思索战天讳之事,直到丁世衣三人随了帝九重等已快到府门方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疾步追赶上去,随后跪倒在帝九重身前,挡住去路,磕头道:“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末将一定将殿下之言带给秦先生,让他绝不再踏入京城,请殿下放过世衣他们吧!”
帝九重只是看着脚下的丁长烈,并不出口。帅轻影见状,代应道:“丁长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非看在你为我大赵建立不少功勋的份上,就凭你与刺杀太祖皇帝的战天讳乃一丘之貉,今日我就宰了你!”
丁长烈又磕头道:“末将知罪,末将知罪!但战天讳修为高深,他以丁家族人性命相胁,末将不敢不从啊,求殿下开恩!”
帝九重道:“丁长烈,你放心,有我保护你的家人,战天讳他动不了分毫!现在你只全力去做好我吩咐之事便罢,不要来求我做一些我办不到的事,那样会显得我很无能!你也该庆幸,战天讳尚未闹出大事来,否则,现在你们一家已经是死人了。你以为陛下护得住你吗?我若宰了你,陛下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你信不信?”
丁世衣见丁长烈仍拉着帝九重衣袍下摆不住哀求,顿时喝道:“够了,堂堂节度使,还不够丢人吗?爹,我早劝你不要入京趟浑水,就好好的待在两江,你为何就不肯听我一句劝?你非要将丁家葬送了才安心吗?”
丁长烈见丁世衣仍以节度使称自己,而非现在的步军都指挥使一职,就知道他又是在劝自己离开汴京。
第二百四十七章 肝肠寸断
丁世衣当着帝九重三人之面说出了“入京趟浑水”之言,其实就等于明白的告诉了帝九重,丁长烈参与了不该参与之事,这等于是直接出卖了丁长烈。
帝九重看得出来,丁世衣不是为了自保而出卖父亲,纯粹就是为了发泄他的不满。也希望将事捅出来后,丁长烈无法再在京里立足,那时若帝九重兄弟给他一条活路,还能回两江去做节度使,颐养天年。可谓用心良苦了。
念及此,帝九重就伸手拍了拍丁世衣,随后轻笑道:“丁长烈,枉你一把年纪了,竟还没有令郎有见识,我看你还是在家好好的再反省反省吧。”
丁长烈抬头看了看帝九重,又看了看丁世衣,一时痛苦不已。
京西道上,乌云狂风下,一条人影急急而奔,道袍、拂尘迎风展扬,一脸急色,正是地阳子。地阳子奔了多时,转眼就到了京西南的宋王观。
宋王观本就荒废多年,破败不堪,又经端午大战,已是面目全非了。
地阳子夹带一身剑气疾纵入残破的宋王观时,一身黑袍,带着银龙、牛首、金犬面具的三人正在等着他。
居中的银龙面具者见一脸急色、怒色的地阳子到了,顿时就掐住瘫倒地上的风阳子脖子,随后缓缓将他提了起来,阴声道:“地阳子,你到哪里去了?”
地阳子见了嘴角带血,被龙首掐得脸泛青紫,已是呼吸不畅的风阳子,强忍了惊天怒火,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只好立马收劲跪了下去,只把头磕的咚咚直响。
已是痛苦不堪的风阳子见了跪倒在地、不住磕头的地阳子,想起传闻中顶天立地的三清地阳子,如今竟为了自己下贱至此,顿时再忍不住,热泪滚滚而下,欲要挣扎、出声,却是穴道被制,无法一言一行,只心里不住唤着:“大师兄!大师兄!”
龙首见了磕头不已的地阳子,心里不屑,又冷声道:“地阳子,我问你到哪里去了?你为何没有出现在定青山?”
龙首见地阳子不敢答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抬起一掌就拍在风阳子胸口。风阳子顿时脏腑又创,吐出血来。龙首急气运掌一击时,也牵动了伤创,顿时嘴角亦溢出血来。
地阳子见了又创的风阳子,强忍着暴怒之气,顿时又是一头磕在地上,直磕得满地龟裂,额头又添新红,泣道:“求龙首开恩!”
龙首将风阳子一把摔在地上,随后又抬脚贯劲踏了上去,骨裂之声刹那传来。伏地磕头刚起身的地阳子见状,顿时双拳紧握,指甲就嵌入了肉里,鲜血亦滴答落下,恨意已到了极点。
随后地阳子一声怒吼,道剑呛一声出鞘,就在龙首三人一惊惊退一步时,地阳子已持剑贯腹而入,随后又带剑磕头道:“请龙首开恩!”
龙首见了冷汗与热血同下的地阳子,哼道:“地阳子,你这是何苦呢?若你乖乖听话,岂不大家都好?何苦要来惹我发怒,连累同门呢!”说着,就抬起一脚,将风阳子往地阳子踢去。
地阳子见了抛身而来的风阳子,正欲忍痛飞身去接时,早有准备的金犬已轻身抢在了地阳子前面,随后飞起一脚,又将风阳子踢回了龙首脚下。
地阳子惊心的看着又嘭一声摔倒在龙首脚下的风阳子,顿时双眼喷出裂天怒火,大喝道:“你敢!”随后道剑噗的一声自腹部拔出,剑意漫天而起,就那么带着血流起身,冷身往龙首三人缓缓踏去。
龙首见状大惊,自己重伤之下,牛部、金犬联手对上地阳子虽有胜算,但以地阳子当前怒火,怕是五人同归于尽之局。就强忍了颤抖双手,随后立马自地上提起风阳子,怒喝道:“地阳子,你敢再踏前一步,我立马就宰了风阳子!”
地阳子闻言,顿时就停下了脚步,低头冷眼下,也不在乎滴流的鲜血,就那么怔怔的看着道剑剑尖。
龙首见地阳子果然停了下来,又见牛部不住对自己摇头使眼色,就道:“地阳子,端午节时,你私自前来宋王观之事,我暂不与你计较,但未免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也不能半点惩罚也没有。我给你三个选择,你若做好了,我就放了风阳子。第一,杀了帝九重;第二,杀了帝九诏;第三,经天纬地三侯六儒宗,你自己任选一人宰了。三日后,我在此地等你,一命唤一命,你自己抉择吧!”
龙首话一完,见地阳子剑意又起,怕他发难,也不再与他纠缠,带着风阳子,转身与牛部、金犬急急而退。接下来,就看地阳子自己的选择了!
龙首三人退后,地阳子踉跄的走到地上风阳子的鲜血面前,顿时扑通跪倒在地,眼泪再忍不住,又磕头道:“恩师,恩师,你教弟子该怎么做?你叫弟子该怎么做?弟子该怎么做?”
地阳子随后一声凄厉,满身剑气带着鲜血四散而出,顿时就将残破的宋王观夷为平地。这时,狂飞更见张狂,乌云压垂得更低,直让地阳子喘不过气来。
过不多时,暴雨终于倾泻而下,只不住敲打在仍跪地的地阳子身上。大雨浇身下,地阳子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随后以剑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来。腹部鲜血仍在流出,地阳子失血过多下,脸色已有一丝苍白。
地阳子迎着狂风暴雨,慢慢的远离宋王观而去,只踉踉跄跄的茫然四步,一时不知该去何方,该当如何!只嘴里不住念叨着:“小师弟,小师弟……”就踩着泥水,不辨东南西北的乱走而去,眼泪苦涩而下,乱了漫天雨水。
地阳子走了多时,大雨倾盆下,天色又见沉暗,迷眼朦胧似见了一脸笑意的少宗道长在向自己招手。地阳子顿时脸现喜色,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唤了一声师父后,急忙狂奔而去,腹部刚要自发止血的伤口顿时又迸裂。地阳子却似并未察觉,仍一路踏着雨水奔去。
眼看着地阳子就要到了少宗道长身前,地阳子突然又见了自己道剑刺向师尊的一幕,一时再忍不住,一口心血喷出下,只觉天旋地转,随后嘭一声倒落雨地荒野,右手仍紧握着上清宫道剑。
倒落的地阳子只任凭着天雨冲刷,再洗不尽尘埃。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阳风扬
地阳子缓缓醒来时,已是次日上午,正要起身,却觉浑身乏力,刚起了一点的身子,顿时又倒回了床上。
地阳子这才惊觉自己躺在床上,昨日之事连闪而过,才想起自己倒落荒野,忙侧头看去时,却见一脸喜色的萧子申急步过来,道:“道长,你醒了?”
萧子申见地阳子又要挣扎着起身,忙上前一把按住了他,道:“道长,你小心些,别迸了伤口。”地阳子此时已察觉了腹部隐隐作痛的伤口,忙又依言躺下了。
萧子申又伸手探了探地阳子额头,点头道:“烧已退了不少,没有大碍了!”
本来以地阳子此等修为,是绝不可能昏倒的。但他昨日因风阳子被折磨之事,深受打击,又加之一剑伤腹,随后又大雨连湿,迷迷茫茫间又因风阳子思及了少宗道长,诸事一加,顿使心累、心疲、心痛、悔恨的地阳子再也承受不住,又因担忧风阳子,气血相冲下,终是不支晕倒雨地。
帝九诏派人传消息与萧子申后,萧子申没想到这么快帝廷义就被迫平息了谣言,顿时大喜,就与月盈分别入京后,路遇暴雨下,竟发现了受伤倒地、发烧的地阳子。
萧子申随后小心的扶了地阳子坐起,又端来清粥给他吃了后,才道:“道长,是谁伤了你?”地阳子苦涩摇头道:“没有谁,算是我自己吧!”
就在萧子申不解一惊时,地阳子又道:“小兄弟,你帮我个忙,带个话去给京里的秦王殿下,可以吗?”萧子申点头道:“好,道长你就先在这客栈里歇着吧,我去帮你传了话,再回来照看你。”
地阳子摇头道:“不必了,我略歇一歇,待有些气力了,就去寻两个人助我!”
萧子申不知地阳子何时才能恢复,又怕他如此状态出去遇险,忙道:“道长,你要寻什么人?我去帮你一并寻了吧。”
地阳子轻笑道:“你不大方便去见他们,还是我自己去妥当些,你只帮我传话去京里便是。”萧子申想怕是地阳子外面结识的朋友,不大好外传,就点头道:“那好,道长要传什么话给秦王?”
地阳子想了想,却先道:“小兄弟,听说你已入了道门?”见萧子申点头,续道:“那也好,你就算我师弟了,我使唤你,也就没有多少负担了。你帮我问一下殿下,知不知道龙首他们的什么弱点,我有急用!”
萧子申先见地阳子之意,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就是一喜,随后又见他提及龙首的什么弱点,顿时脸色就变了。看来地阳子之事,定与战天讳有关了。
萧子申想到地阳子听命于四圣联之事,就道:“道长,你是不是与龙首闹开了?”
地阳子点头道:“端午节时,我没去定青山,而是去了宋王观,龙首大怒,就与牛部、金犬拿了小师弟风阳子去,威胁我去杀殿下他们。现在小师弟在他们手里,我怕他们害了小师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萧子申听了地阳子之言,顿时双拳紧握,咬牙道:“道长,风阳子师兄不是在秦王府里吗?龙首怎能擒了去?”地阳子道:“我也不知,怕是他贪玩吧,真是一点没变,就爱惹事。”说着,似又忆及了当年之事,眼角又闪泪光。
萧子申道:“道长,那我们一同入京吧,让众人出手,一定能救出风阳子师兄的。”
地阳子道:“你不了解龙首,他若见了儒道之人,定会大怒,立马杀了小师弟的,那样就半点机会也没有了。若小师弟被杀,就算再杀了龙首他们,又有什么用?我已经对不起恩师、对不起三清道门了,我不能再让师妹、师弟他们出事!我去寻的人,才有希望破局,你去问殿下他们,他们也会认同此一做法的,你放心吧。”
萧子申叹了口气,颓然坐下,道:“道长,你还不知道吧,四圣联的龙首,应该就是前秦少师战天讳,这是秦王殿下让卫尘泱师兄传来的话。”
地阳子顿时惊得坐直了身子,色变道:“你说什么?”一时又牵动了伤口。看来地阳子端午节之后并未与帝九诏他们联系,竟连如此重要之事尚不知。
萧子申见地阳子果然不知,就把帝九恒兄弟画像、曹剑南等亲见及展平他们确认之事告诉了地阳子,随后道:“据我所知,地犀教、断剑山庄应该也是旧秦之人,他们都是一伙的。这样算来,四圣联之人的面目就呼之欲出了。”
地阳子皱眉道:“若是一伙,龙首为何叫我去监视断剑山庄?那段公明也应该知道我听命于四圣联之事,他怎么半点反应也没有?”
萧子申摇头道:“我也不明白!我听说当年大秦未灭时,战天讳曾监视群臣,祸乱秦庭,或许是旧病复发了吧。可能那段公明也知道战天讳的意思,但也不敢不满,所以就任由道长在身旁了。这只是我的猜想,也不知对不对!”
地阳子点头道:“或许是这样吧!龙首竟是战天讳,很好,没想到这老贼竟隐藏的如此深!若有可能,待救下了小师弟后,看能不能一并揭开了牛部、金犬的真面目,我倒要瞧瞧,灭了我上清宫的狗贼,到底都有谁!”
直到午后,萧子申见地阳子已好了很多,就独自急急往汴京而去。入了京后,就直接去了秦王府,将风阳子之事告诉了帝九诏等人。
前日夜里,风阳子因与裴伯殊许久未见,所以就与他出去吃了酒,随后一夜未归。帝九诏他们本以为是随裴伯殊回去了,也就没在意。
直到次日朝会后处理完政事,帝九诏回了秦王府后,见风阳子仍不在,此时才惊觉事情不对,就派了人去问尚未离京的裴伯殊,果然是出事了,所以就急急派人寻找。
刚好这时帝九重带了丁世衣一家回府,得知消息后,顿时就欲再去拿丁长烈开刀。众人以尚不确定为由,好不容易才拦下了帝九重。
帝九诏得了萧子申消息后,想了想,就吩咐萧子申去魏王府问问暂囚的丁世衣,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旧梦怀伤
萧子申过去魏王府后,就被引领着去了一个小院。
萧子申到了院门前,略看了看后,运起太公武经,顿时就一掌往虚空拍去。虚空受劲,罩住小院的道印霎时旋旋而出,萧子申道气一扬,顿时就一步跨了进去。
萧子申入院后,道印瞬间又隐没不见,又见丁世衣一家依然安好,一时就放心了。
有一个小女孩欢欢喜喜的自在院里玩耍,想来应是丁世衣的女儿了。丁世衣神态自然,就好似在自己家里一般,并未有受到“囚禁”的影响。丁世衣身旁坐着一位端庄的玉貌佳人,当是丁世衣之妻。他们二人就静静的看着玩耍的女儿。
丁世衣见了跨进院来的萧子申,先是一愕,随后就含笑拉了温如水起身,道:“萧公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过来瞧瞧?”
萧子申不好意思道:“也是,也不是!”随后又上前给温如水见了礼后,才在丁世衣示意下坐在了一旁。
温如水见萧子申坐下后,就对萧子申道了个福,随后就抱起独自玩耍的女儿进屋去了。
萧子申待温如水母女走后,才道:“丁公子,还望你不要介意,殿下他们其实没有恶意的,就只是想吓唬吓唬丁将军他们。”
丁世衣点头道:“我知道,魏王殿下虽然看起来凶,也不过嘴上功夫。自从我一家到了这院子后,既没有半分刁难,也好吃好喝的供着。对我来说,这里也好,至少可以好好的静静,也不用再去见闻一些恶心的东西。只是家父作恶多端,我有些担心他罢了。”
萧子申见丁世衣提起丁长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以帝九诏他们的心性,不会为难丁世衣是肯定的,但若丁长烈真参与了战天讳等人的诸多恶事,那就真不好说了。
就在这时,温如水又端了茶水出来。
放下茶杯后,温如水瞧了瞧丁世衣,随后对萧子申道:“萧公子,我可以听你们说话么?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我也听世衣提起过你,知道你不少事,既然你愿意交世衣这个朋友,我们自然也是欢喜的。”
丁世衣正欲喝斥温如水,萧子申已抢前道:“没关系,我们说的话儿也算不得多大的秘密,只要丁夫人不觉得闷,听也无妨。”
温如水又对萧子申道了声谢后,就转身回屋去抱女儿了。
丁世衣看了看回屋的温如水,道:“萧公子,当前情况,虽然我们可能会有些惊骇之语,但拙荆是个身居闺中的贤惠女子,你尽可放心。”
这时,温如水又抱了璃儿出来,坐下后,那璃儿不认生,看了萧子申片刻后,竟然向萧子申伸出了手来求抱抱。
萧子申忙尴尬的笑了笑。
丁世衣也一笑,随后就自温如水怀里抱过了女儿,随后交到萧子申手里,笑道:“璃儿不认生,我都有些担心,她哪天会被人拐了去。”
温如水忙呸道:“世衣,有你这么说道女儿的么?”丁世衣听了,忙又笑着赔礼。
萧子申见怀里的璃儿又仰头瞧了瞧自己后,就伸手拿起自己的头发把玩,就伸手轻抚了抚璃儿后背,道:“丁公子,我好像很有孩子缘啊,以前都没发现。孟家的孩子喜欢我,现在你的孩子好像也喜欢我!”
温如水听萧子申提起孟家的孩子,就微不可察的瞟了丁世衣一眼,见丁世衣微摇头后,就又收回了目光,只静静坐着。
萧子申不知温如水为何去看丁世衣,但也不在意,就道:“丁公子,今日前来,一是为了看看你,二来嘛,也确实有些事,若不对时,还请丁公子多多包涵。”
丁世衣笑道:“萧公子,有什么天大的事,竟如此严重,你说来听听看!”萧子申点头道:“应是前日夜里,龙首、牛部、金犬擒了风阳子道长,道长被折磨的不轻,我们想救他!”
萧子申听地阳子细说了经过后,亦是心惊不已,没想到战天讳竟也如此凶残,果然做得自己的师父祖天骥。
丁世衣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而起,温如水忙伸手拉了拉丁世衣衣袍后,丁世衣才又坐下,道:“四圣联为何要擒风阳子道长?为了报复么?”
萧子申道:“也差不多吧,龙首因为地阳子道长没听他们使唤为恶,所以擒了风阳子道长威胁,想让地阳子道长做些大恶事出来。”
温如水一听,顿时急道:“你们是不是想以世衣去换?这不行的,世衣没那么重要,那什么四圣联不会在乎的。”
丁世衣见温如水心急起来,忙伸手握住了她,含笑摇头,以示无碍。
萧子申道:“丁夫人放心吧,我们不会如此做。我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龙首他们有没有什么弱点之类的可供我们用用!”
温如水见儒道并没有用丁世衣交换人质之意,顿时就松了口气。她就怕丁世衣暴露在众人面前,到时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丁世衣低头想了片刻,才叹道:“告诉四圣联之人,若他们敢伤了风阳子道长,你们就宰了孟怀伤!”
孟怀伤三字一出,萧子申的心瞬间就嘭嘭跳了起来,听丁世衣的话意,这就是自己的名字吗?可若是自己的名字,还不如用自己威胁实在些呢!师父虽然态度恶劣,应也不至于不顾自己死活吧?可又想到卫子师所言:“战天讳等人会只把宝压在你一人身上?”顿时又没信心了。
萧子申见丁世衣说出孟怀伤三字后,连温如水的脸色都变了,就自嘲道:“丁公子说的,是传闻中的前秦余孽吗?”
丁世衣尚未回话,温如水已抢先道:“萧公子,你别听外面的谣言,没有什么余孽的,孟怀伤根本就不是什么余孽,他也是身不由己的,他……他……”
萧子申见温如水竟急了起来,看来她也知道京城传言。如此说来,她既然听丁世衣提起过自己,应也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人了,所以才来为自己辩解,顿时就对温如水感激的笑了笑。
丁世衣又伸手握住了温如水,摇头道:“孟怀伤是不是前秦余孽,怕他自己也做不得主,一切还不是四圣联说了算!四圣联为恶,他就是余孽;四圣联行善,自然就没有什么余孽了!”
第二百五十章 实意坦诚
萧子申见丁世衣言语似有凄凉之意,想他既是丁长烈之子,丁长烈既然与战天讳、地犀教、断剑山庄等狼狈为奸,怕也在逼迫丁世衣做事吧。但丁世衣却不似段中赋般一心效力,怕也受了四圣联不少冷遇。
这时,又听丁世衣道:“萧公子,你仍与令师一起吗?”
萧子申虽觉得丁世衣与丁长烈、战天讳他们不是一路的,但也不敢似儒道、月盈他们一般信任,就摇头道:“说不清,以后再说吧!”
丁世衣叹道:“祖天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待你知晓了他的真面目就明白了。趁现在你尚未卷入,又与殿下他们有交情,就趁早离去了吧,别再与他们往来了!”
萧子申一声轻笑,丁公子,不用你提醒了,我已经知晓了他的真面目,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只是来提醒我,却又不明言,看来你也不敢得罪他们啊!
萧子申随即摇头道:“他们缠得紧,我怕一时也脱不开,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只是我突然就在汴京出名了,倒真叫人意外!”
丁世衣摇头轻笑道:“四圣联无所不用其极,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说不定将来他们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呢,总之多提防吧。”
萧子申见丁世衣提及“更厉害的手段”,顿时心又一颤。
萧子申返回秦王府后,知晓现在的秦王府内院住满了皇室女眷,也不敢随意进去了,就托了位侍女进去告知卫子师,说想见见她。
过不多时,那侍女就引了卫子师、小晚出来。萧子申见了二人身旁的帝皇尊贤妃后,顿时只觉一丝福意,又有几点头大。
那贤妃自见了萧子申后,只要听说了萧子申入府,就没有不来见的。若有两日没见萧子申过去,她又去让帝九诏寻人,帝九诏拗不过时,就会派人去客栈请萧子申。
自贤妃知晓萧子申与卫子师关系好后,就把卫子师当作了儿媳妇似的,天天去卫子师的院里坐。不过,她倒也晓事,从不打扰卫子师做事,渐渐的几人就熟了。
小晚见了萧子申无奈的样子,就抢前到了萧子申身侧,低声笑道:“臭小子,你娘亲来了,还不行礼!”说着,就一把拖了萧子申起来。
贤妃见小晚竟去拖拉萧子申,顿时就上前一把拉开了小晚,喝道:“你这小丫头也太没规矩了,竟敢对皇子放肆!”
萧子申忙捂嘴笑看着老老实实赔礼道歉的小晚,随后上前拍了拍小晚,道:“娘……娘,这丫头是打小伺候我的,我们关系好,闹惯了,没事的。”
之前萧子申每次唤贤妃“娘娘”时,都要被贤妃纠正,可萧子申也不敢真唤娘!还是卫子师聪明,就叫萧子申将“娘娘”的音拖长一些,这样旁人明白萧子申唤的是“娘娘”,可在贤妃听来,那就是唤了两声娘了,就似幼儿牙牙学语时口齿不清一般。
这样果然就奏效了,贤妃自萧子申如此称呼后,就没再纠正过,竟似非常满意似的。
小晚见了萧子申得意的模样,顿时就趁贤妃不备时掐了他一把。
贤妃听了萧子申之言,接道:“真是胡闹,就算她是打小伺候你的,也不能如此没有规矩,得让四殿下好好的罚了她去。”
萧子申顿时又大为无奈。说起规矩来,这贤妃娘娘好似又记得清,可你正经给她说一些事,她又迷迷糊糊的。
萧子申见小晚已经躲到卫子师背后去了,心里好笑时,就道:“咳咳,待四殿下回来了,自己去领罚吧!”说得小晚直翻白眼。
萧子申见贤妃又拉着自己坐了她身旁,怕她一时不会走了,就道:“陛下吩咐我与子师姑娘谈话,娘……娘,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我待会再去见你!”
果然,那贤妃一听是帝皇尊吩咐之事,立马就起身严肃的告辞而去,此招屡试不爽,可见帝皇尊在她心目中是何等威严。
贤妃走后,小晚总算是松了口气,就道:“臭小子,反正你爹娘也没了,又无法认祖归宗,不如就做了贤妃的养子吧。那样别说什么侯爵了,就是一个郡王应该也能封下来,你考虑考虑。到时候也好让你神气起来,气气你那师父,叫他狗眼看不起你!”
萧子申哼道:“打小伺候我的丫头,你也太瞧不起祖天骥了,一个郡王他可不放在眼里,他可想我做皇帝呢!”
小晚顿时一惊,连萧子申的调侃也顾不得了,顿时就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轻喝道:“你找死啊,谣言还没散呢!”萧子申脱开小晚手后,就假意拜向小晚身后,道:“娘……娘!”
小晚以为贤妃又回来了,顿时就惊得连忙退到一旁躬身行礼,只把萧子申与卫子师笑得肚子也疼了起来。片刻后小晚才惊觉被骗,顿时就上前踢打萧子申,只把萧子申打得求饶了才作罢。
萧子申领着卫子师二人寻了个开阔又无人的地方坐下后,才道:“小晚姐姐,本公子修为大进,你可不一定是我对手了,别想再似从前般欺负我!”
小晚一声:“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你当初是怎么说的?”顿时就让萧子申投降了。
原来小晚一直记得当初萧子申在岳州所说的话:“小晚姐姐,你放心罢,在你们面前,我还是以前的萧子申!”现在使了出来,果然是有用的。
几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后,萧子申才叹道:“子师姑娘,我知道你们为何不知晓我师父,也不识得我的武功了。”小晚接道:“这倒奇了,你说说看!”
萧子申嘿嘿道:“我师父只教了我一些淘汰的残次品,你们自然是不识得的!他真正的绝学,像什么推心置腹、御龙百变掌之类的,可就没教我了,否则大家定识得!”
卫子师顿时一惊,抬眼望了望四周,见无人后,才颤声道:“四圣联龙首战天讳?”
萧子申严肃的点了点头,才道:“我看了卫师兄带来的画像,才知道祖天骥竟是战天讳!子师姑娘,你会看不起我么?战天讳恶贯满盈,我却是他的弟子,我自己都觉得丢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以牙还牙
小晚见萧子申只问卫子师:“你会看不起我么?”而不是问的你们,顿时就气道:“臭小子,你怎只问小姐,为何不问我呢?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萧子申一时无奈下,只好又对小晚问了一遍,没想到小晚却回道:“小姐看得起你,我就看得起你;小姐看不起你,我就看不起你!”
就在萧子申暗道问你也是白问时,才发现卫子师脸竟红了起来,细一寻思后,才发现小晚之言亦有另一个解释,顿时就气得瞪了小晚一眼。小晚也搂住卫子师,得意的回瞪他。
过了片刻,卫子师才稳定了心绪,道:“萧大哥,你是你,你师父是你师父,无论别人怎么想,总之在我心里,会把你们完全分开了看。你师父做的恶事,自与你无关;你的善行,也算不到你师父头上。只是,儒道对战天讳恨之入骨,你要有一些心里准备,就算大家不会把战天讳的帐算到你头上,说不定也会有前辈要迁怒于你,虽然不会真对你怎样,但骂一骂、气一气,应该也会有的。”
就在萧子申点头时,远处一声天籁之音传来,道:“萧师弟,战天讳真是令师?”
萧子申三人一闻此音,急忙起身遥遥拜向来人。
只见远处一身穿白衣、玉质天成、明节高雅的女子,仪态万方、雍容雅步的行来。风华绝代之采,出尘脱俗之姿,正是萧子申眼中的天下第一美人——秦王妃符思言。
符思言走近后,让了几人起身,随身坐下,又问道:“萧师弟,战天讳真是令师?”
卫子师见萧子申在符思言威严、气势下已不敢回言,忙过去挨着符思言坐下,道:“符姐姐,你吓到他啦!”
符思言轻笑道:“堂堂三清传人,胆子怎能如此小,如此岂不有失道门气度!萧师弟,你不要有其他想法,我就随口问问,不是问罪于你。就如小妹方才所言:‘你师父做的恶事,自与你无关;你的善行,也算不到你师父头上。’我只是想了解了解情况,以便日后因应,还请你如实相告!”
萧子申道:“回师姐,家师确实是战天讳,我也是前几日方知晓。我怕众人因此误会我,所以才一直犹疑不敢明言。”
符思言点头道:“我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关系如此重大之事,若随随便便就能坦言相告,那只能说你缺乏江湖历练,在这个险恶的江湖,这类人是缺少生存之本的。虽然战天讳已开始不择手段的利用你,不管你如何想,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若将来你不愿意,战天讳之事,我们任何人都不会强要你参与,你只需保持中立即可,但绝不能成为他之助力。三清道门之仇,这是儒道最后的底线,你明白吗?”
卫子师见萧子申应了符思言,顿时就放心了。本来先前卫尘泱、卫子师还担心萧子申不好抉择或随祖天骥等人入了歧途,没想到战天讳的一道算计,帝廷义的一把怒火,竟生生把萧子申烧到了众人身边,越靠越近,可叹机关用尽!
萧子申又道:“师姐,我上次就想问你,据我所知,战天讳至少算不得一个好人,可众人为何一直以他武学之名称他,唤他推心置腹战天讳?这可大大的名不副实!”
符思言看了看卫子师,才道:“你们不明白很正常,这世上也没几人明白,因为真正明白之人,基本上都死了。推心置腹四字不是肯定战天讳的品行,而是他的绝学特性,凡中他绝招无法抗衡者,心脉会被强推入腹腔,从而断绝生机绝命,此所谓‘推心置腹’,乃是江湖上极其厉害的必杀之招。这既是战天讳纵横江湖数十年的依仗,也是他的特征,现在的武林,独他一份。”
就在萧子申三人惊惧之时,灵夕带着卫尘泱,二人面色凝重的行了过来。
符思言看了看二人,皱眉道:“尘泱、灵夕,又出什么事了?”卫尘泱叹了口气,摇头道:“是之前的旧事!”说着,就走到卫子师身旁,轻声道:“妹妹,去拔里谷的人回来了!”
卫子师见了卫尘泱神情、语气,就知仍是同以前一般,怕是没音讯的了,就摇头笑道:“哥哥,没关系的,这么多年来,不都是这般消息么?有什么可气馁的。”
符思言拉起卫子师手,叹道:“这怎能与以前一样?既有名、地,又有来历,竟仍是没有消息,老天真就如此无情吗?”
卫尘泱道:“师姐,这不是老天无情!”说着,就冷眼走到萧子申面前,道:“妹妹之病,至今无解,全因三清界被灭之故,都是战天讳那群贼子造成的!若妹妹有闪失,我不仅要战天讳、神隐逸、是非枭境等等之流陪葬,我还要以他们相关之人悉数给妹妹陪葬,卫尘泱就是杀尽天下,也难消心头之恨!”
萧子申见了卫尘泱冷厉之眼,顿时心里也一惊。自识得卫尘泱一来,他或有气时,但因卫子师之故,至少从未真的冷厉对待过自己。看来此次大有希望下仍无消息,卫尘泱怕是已有了绝望之心,所以才有这般言语。
在萧子申看来,卫尘泱的狠厉之言也没有错。本来三清界拿回了两株,以三清界之能,多半能寻得栽种之法,则可保血霜天星存世。若非战天讳等人覆灭了三清界,卫子师之病已治好多年,又怎会时至今日仍为之失望奔忙。
符思言见卫尘泱言“以他们相关之人悉数陪葬”,又说“杀尽天下”,顿时皱眉道:“尘泱,小妹之事,祸首便罢,可万不能牵累无辜,这有损天道人和!”
卫尘泱道:“师姐,天道人和从不在我心内。妹妹之病因三清界被灭延宕而险,三清界被灭则由战天讳等人而起,这样算起来,与他们关联着,皆可算入祸首!若妹妹之病明年再没转机,我就从京畿开始,直到杀光为止。我说得出,做得到,谁也别想拦我,师姐一样,妹妹也一样!既然战天讳等辈能祸及旁人,我就要告诉他们,卫尘泱比他们心更黑,也将比他们做得更彻底。他们要复国也好,要称霸天下也罢,我就让白骨万里为妹妹陪葬,我看他们还如何成事!”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四圣离析
萧子申没想到卫尘泱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竟要为卫子师血洗天下,这可与儒道释救世之行大是不符。
卫子师听了卫尘泱之言,知道他言出必行的性格,又思及他曾言:“情之一字,最是难说!如果爹娘是天下第一等的恶人,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半分,除非我先死了。一旦与亲、情挂上了勾,很多事情,都无法以常理论断了。”顿时就惊慌不已,忙去拉住卫尘泱,哀求道:“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若真出手,战天讳他们怕也要对赵地出手,这样天下就完全乱了,不知得枉死多少人!我们传承三清道统,一向以救世济民为宗旨,怎么能滥杀无辜、累及无辜?”
卫尘泱拍了拍卫子师,强笑道:“蝼蚁之命,我从不放在心上!妹妹若想劝我,就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的好好活着,那就拦得了我。”说着,又瞧着萧子申,道:“萧子申,若有机会,卫尘泱也不愿做个穷凶极恶之辈!”随后对符思言一施礼,转身就去了。
卫子师望着因无血霜天星音信而失望大变的卫尘泱,一时就流下泪来。
原本卫尘泱曾言,怕众人因战天讳之事与萧子申产生隔阂,没想到现在却是他先迁怒萧子申了。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前毫无目标的乱寻时,卫尘泱尚能克制,因为本就难寻;现在得了确切消息,本来满怀希望,却又失望乍来,再加上萧子申带回的三清界真相,顿时就怒火大起。
卫子师见萧子申在卫尘泱怒气下已有惧怕之态,怕他多心,忙道:“萧大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待哥哥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萧子申忙点了点头,心想:“卫师兄怒火之下,对你与师姐都不大礼貌了,我又怎么会去计较!”只是没想到卫子师在卫尘泱心里竟重到了这般地步,看来兄妹之情,果是深厚。
就在几人均思及卫尘泱之变时,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带了张纸条进来,灵夕接过看后,交给了卫子师,卫子师看后,又传给了萧子申。萧子申打开一看,只见纸条上写道:“吾妹,兄一行道山暗洞,静待归,勿念!”落款为“卫尘泱”。
已是废墟的宋王观外不远处,纵身返回的持国天王看着等待的地阳子与多闻天王,摇头道:“我在那里站了多时,毫无动静!”
多闻天王道:“大哥,那些不中用的家伙定是被你吓得不敢出来的,还是让地阳子去吧!”持国天王点头道:“也好,时间快到了,地阳子,你过去等等看!”
地阳子点了点头,随后就凝重的往宋王观走去了。
原来地阳子说的去寻两人助他,竟是持国天王与多闻天王,看来是要他们还之前合对是非枭境的人情了。
没想到地阳子刚一现身宋王观,龙首与牛部、金犬竟就出现在他面前。其实龙首三人早到了,只是见了持国天王出现,一时不解又疑,所以闭息隐于暗处,持国天王一时竟未察觉。
龙首大笑道:“地阳子,没想到你面子倒是不小啊,竟似请动了六凡界之人襄助。我说你胆子怎么突然就大了,竟不把我四圣联放在眼里来,看来是另攀上了高枝啊!怎么?他们已经走了吗?这可怎么办,是不是我们现身太迟了些!”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龙首大笑又起时,一脸冷色的持国天王就与多闻天王缓缓行步过来。持国天王见了被龙首扔在地上、满身鲜血的风阳子时,咬牙寒声道:“龙首,你们折磨他了?”
龙首也没想到持国天王竟去而复返,又见持国天王冷言厉色,以为他是为自己方才之言生气,忙抱拳道:“天王误会了,老夫并无看不起天王之意,只是感叹地阳子朝秦暮楚,还请天王小心此般小人啊!”
持国天王哼道:“地阳子能不能信任,贫僧心里有数,不劳龙首费心!我再问你,四圣联是否能给我一个面子,将风阳子交还与地阳子?”话一完,佛劲隐发,扫向龙首三人而去,看得担忧风阳子的地阳子一惊。
牛部知晓龙首伤势好转不多,忙抬前挡下了持国天王佛劲。
龙首见状,皱眉道:“天王,我等方与六凡界结为盟力,桥尚未过,六凡界竟就要翻脸了吗?”
持国天王又跨前一步,道:“龙首,请你记住,此乃贫僧私事,与六凡界无关。当然,你若要因此与六凡界翻脸,贫僧也不在乎!”
龙首哈哈笑道:“持国天王,没想到你胆子不小,若让尊者知晓你们竟私自与我四圣联为敌,二位尊者岂会轻饶你们?在老夫看来,六凡界的尊卑应未无视到这般地步吧?”
多闻天王见龙首竟用尊者来压持国天王,顿时怒道:“狗屁四圣联,太也没见识了,尊者算什么东西,若他们敢对大哥无礼,看我不给他们好看!你们竟把尊者那两个不中用的东西做了什么首脑,真是可笑!要我看,你们干脆改做四兽联好了,既符合了你们的见识,也符合了你们的面具,岂不两全其美!”
就在龙首三人闻言大怒时,持国天王也讥笑道:“我家四妹虽然前面说的不对,但叫你们改名却是没错的!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以四圣自居,这是藐视我自在天四圣界,藐视我自在天天子吗?”
多闻天王一听持国天王在“四妹”前加了“我家”二字,顿时心里就乐开了花,连说她前面不对也不管了,就一脸喜意的瞧着持国天王。
持国天王又道:“再说,前些时日,贫僧被是非枭境围攻之时,幸而得地阳子道长相助方脱了险境,贫僧今日来还地阳子恩情,就是尊者也无法说三道四,你却非要将贫僧私事强扯到六凡界身上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欲借机无视我六凡界相助之恩吗?龙首,你是否也算的太精了些?”
龙首想了想,道:“若是天王做得了主,老夫今日就把风阳子给了你,以偿还了之前相助之情也无不可,但老夫只怕二位尊者会生气啊!”说着,又露出嘲讽之意。
看来四圣联也知晓六凡界阶位高低,他料持国天王定不敢接。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争斗莫名
持国天王尚未答话,多闻天王又怒道:“好你个四兽联,竟把贫尼方才之言做了耳旁风,你再敢在我大哥面前提什么狗屁尊者,我今日就宰了你们!”
龙首三人见多闻天王三番五次的不把尊者放在眼里,一时不解,就暗暗皱起了眉头。
持国天王也不管思索的龙首,只道:“六凡界的恩情,你自去还与二位尊者便是,贫僧也不稀罕!贫僧今日既没有与你们做交易的意思,也没有欠你们人情的想法,我只问你们,放不放了风阳子?”
多闻天王也接道:“对,你们几只禽兽,快放了风阳子,不然有你们好看!”
龙首见二位天王只一味强索,顿时又怒,就把手一捏风阳子脖子,自地上提了起来,看向一直无言的地阳子,喝道:“地阳子,你真不管风阳子死活了吗?”
龙首言下之意,若你再任持国天王二人威胁下去,我大怒之下,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持国天王瞪了一眼心惧欲求的地阳子后,已往龙首三人慢慢踏了过去,道:“龙首,别怪我没警告你,贫僧要救的人,不管他是风阳子还是张三李四,只要有人敢伤他一根寒毛,那就是与贫僧不死不休了!你若想死,就尽管试试,到时候你就知道,我六凡界天王,也不是什么需要仰望尊者的角色!”
多闻天王见持国天王踏前而去,又听了持国天王之言,顿时就心喜往龙首三人纵去,大叫道:“又可以打架啦!”竟把一旁忧心风阳子的地阳子也吓得一颤。
这时的地阳子已开始后悔去寻持国天王二人相助了。原本以为持国天王二人身份超然,既能免去龙首三人的疑虑、怒火,也便于救人。他却没想到这二位天王竟如此强势索人,这大出地阳子意料。
就在地阳子心惊胆战时,多闻天王已纵身到了挡在龙首身前的牛部身前。
牛部见了抬掌攻来的多闻天王顿时大惊,抬手刚运起紫劲,又想到地阳子在此,无奈之下,顿时就改使了萧子申的七星定元掌。
持国天王见牛部竟以如此平平的掌法来应对大悲劫刹掌,顿时就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看地阳子。见地阳子也一愣,顿时百思不得其解。
持国天王见龙首与金犬并未插手多闻天王与牛部之争,顿时一声冷笑,就暗暗传音指点多闻天王出手。
多闻天王内力深厚,一得了持国天王指点,她又对持国天王完全信任,全按持国天王所说出掌,只十来招,就压制得运使定元掌的牛部喘不过气来。
不仅龙首面色大变,金犬已色变忍不住上前襄助牛部了,使得仍是七星定元掌!
持国天王见状,一边冷笑,一边又上前了几步,道:“龙首,贫僧看得出来,你伤势不轻,别说还有一个地阳子,就是我与多闻天王出手,今日就能留下你们三人性命,我再给你些时间好好的考虑考虑,可不要做出让我失望、让你们绝望的选择才好!”
就这说话的功夫,多闻天王没有了持国天王指点,竟又与二人相持不下。持国天王见龙首仍未回音,冷哼一声后,就不再多言,只一边暗自指点多闻天王,一边又缓步往龙首踏去。
地阳子见龙首在二位天王压迫下,并不以风阳子来威胁,知道持国天王的言、行已使龙首难于判断了,再加上自己并未出手,更使龙首进退维谷,也就不急于出手,只暂时把决定权交给了持国天王。
牛部、金犬虽全力施展七星定元掌,但定元掌威力确实一般,又加之多闻天王功力胜他们几筹,在持国天王指点之下,还不到一刻钟,二人合力竟也渐渐挡不住多闻天王了。牛部与金犬不觉就惊惧难决起来。
龙首见状,更见恨怒,顿时手上力道一加,大喝道:“地阳子,杀了持国天王,我就还你风阳子,就还你风阳子!”
持国天王见风阳子竟被龙首掐得有清醒的趋势,知道力道定不轻,顿时就大怒,抬步一时就快了起来。
龙首摸不清持国天王虚实,不知他是真心来助地阳子,还是想害死风阳子,以便拉拢地阳子为他所用,一时明暗不清下,又厉喝道:“地阳子,还不出手,再不出手老夫就宰了风阳子!”
地阳子见龙首摆来给自己看的风阳子脸上气血之色已失,知道在龙首刚劲下,风阳子定坚持不了多久,顿时一声仰天凄吼,高声道:“龙首,你说话要算话!”
龙首见事有转机,顿时哈哈笑道:“当然,只要你杀了持国天王,杀了多闻天王,老夫一定交还你完整的风阳子!”
就在持国天王转身怒道:“地阳子,你敢!”地阳子已道功沛然,道剑夹带劲风刺向持国天王而去。
持国天王伤势仍未好全,见地阳子剑下毫不留情的拼命攻来,顿时亦哈哈笑道:“好,地阳子,你果然好,你这首鼠两端的小人,竟敢对贫僧出手,你这是找死!”说完,就厉喝了一声:“四妹!”
多闻天王见地阳子竟对来助他的持国天王出手,亦怒道:“地阳子,你这个无耻牛鼻子,贫尼不会放过你啦!”说着,就欲脱身去助持国天王。可牛部与金犬见了如此良机,岂会给多闻天王脱身之机,忙拼命缠住多闻天王。
他们见了持国天王惧怕地阳子至此,又见识过了持国天王方才展现出的功力,顿时就知晓持国天王怕与龙首一样带伤在身。
别说地阳子杀了持国天王,就是一旦动上了手,怕就立马分道扬镳。所以只需缠住多闻天王到地阳子与持国天王动上手,那今日局面就大改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与持国天王二人重修旧好。
就在此时,地阳子果然如四圣联所愿,已一剑刺到了持国天王身前。
持国天王脚步后退时,本来已渐渐靠近了龙首,现在地阳子道功剑气袭击而来,持国天王忍伤强接时,顿时就抵挡不住,嘴角溢血间,已被地阳子道剑击得往龙首撞去。
就在龙首纠结着该不该趁机对持国天王出手时,持国天王已退到了龙首身侧。
第二百五十四章 悲痛欲绝
此时,龙首千思百转后,终于咬牙决定对持国天王出手。
龙首见持国天王竟挡不住地阳子一剑,如此看来,持国天王伤势怕不比自己轻。再者,只要自己出手与地阳子联手斩杀了持国天王,地阳子为求自保,定就会与众人联手杀了多闻天王。
如此一算下来,地阳子就再无退路,就算没有风阳子威胁,他也不敢不听话了,否则东窗事发,六凡界的怒火,岂是现在的上清宫能挡得住!地阳子既在乎上清宫余孽的性命,他就不敢再树敌六凡界,如此就更好掌控地阳子了。
龙首想及此,顿时就得意起来,随后功力急聚间,御龙百变掌已扬拍向持国天王。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就在龙首雄掌拍向持国天王时,持国天王竟不顾威胁而来的地阳子,抬起左掌就接住了龙首右掌,忍伤饱提功力一吸时,右手已使指划向了龙首脖子。
持国天王功力非同小可,就算带伤在身,也不是轻易可撼。龙首见右掌一时无法挣脱,略一后退时,持国天王身法极妙,竟不断逼近而来。
龙首见持国天王手指已靠近自己脖子,浑厚佛功袭来,咽喉已难受不已,哪敢真让持国天王击实了,到时只怕自己小命不保,顿时再顾不得左手提住的风阳子,忙放开了风阳子抬掌一挡。
持国天王右手一指点在挡来的龙首左掌时,功力疾钻而去,劲气顿时穿掌而过。龙首侧身一避时,右掌劲道饱去,顿时就将功力多聚右手指的持国天王震退。
就此一分,伤势皆重的二人顿时双双带血而退。
龙首稳住身形时,见风阳子已被随后赶来的地阳子抱住了,顿时抬手一指地阳子,惊道:“你!”
其实这并不奇怪,就算地阳子真一心听话要杀持国天王,定也会先护住风阳子。龙首之惊,更多的则是因为失了筹码。
持国天王见没有了自己指点,心急的多闻天王竟被牛部二人联手攻击的步步后退,顿时急喝道:“地阳子,还不动手!”
持国天王一喝之下,地阳子瞬间回过神来,随后上前把风阳子交给持国天王,转身持剑就向龙首攻去。
龙首见状,终于完全明白过来,没想到持国天王竟会以伤来配合地阳子演戏,这秃驴果然心狠手辣,竟对自己也算计下得了手!
地阳子虽腹部剑伤,但功力却是完整的,远比腑脏筋脉俱创又身带过重内伤的龙首不知好了几倍,再加地阳子不顾腹伤疼痛全力施展下,只数招就杀得龙首险象环生。
持国天王略查看了风阳子伤势后,顿时目眦尽裂!风阳子不仅四肢与上身骨节多处断裂,而且腑脏皆创,更被废去了全身功力。
持国天王霎时抱起风阳子,厉喝道:“四圣联,你们竟敢废了风阳子,贫僧发誓,若不尽诛尔等狗贼,贫僧誓不为人!”话一完,持国天王踉跄后退时,竟突然吐出一口血来,顿时不支跪地,腰侧隐见血迹。
地阳子闻听持国天王之言后,顿时功力狂撞而去,龙首如何抵挡得住,又被地阳子剑气创得不住吐血后退。
地阳子一剑击退龙首后,急忙退到持国天王身侧,扶起持国天王后,就伸手扶住风阳子,骨节已捏得噼啪作响,看着仍昏迷不醒的风阳子,眼角泪光隐现。
持国天王见状,抬手就给了地阳子一耳光,喝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若要哭,今日也先宰了四圣联狗贼再嚎,还不滚去!”
就在地阳子被持国天王扇得嘴角带血又去时,龙首已唤了牛部、金犬疾退而走。
多闻天王见龙首三人远去,急忙回身欲为持国天王疗伤,持国天王顿时又喝道:“还不去助地阳子,滚!”多闻天王见持国天王气怒至此,心颤之下,急忙依持国天王吩咐去了。
地阳子与多闻天王二人走后,声称“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持国天王,竟突然跪地大哭出声,唤了两声风阳子,又吐出了数口热血。悲哭之泪和着热血不住滴下,片刻就染湿了风阳子带血衣袍。
片刻后,持国天王情绪略稳,顿时又是威严寒光神色,随后起身把风阳子背负背上,抬步急往地阳子二人追去方向奔去。
地阳子一路狂追着奔逃的龙首三人,眼中悔泪簌簌而下,多方争斗又气怒狂奔之下,腹部伤口复又崩裂,鲜血随后又滴了下来。
牛部与金犬一左一右带着龙首渐渐远去,地阳子见一时难于追上三人,随后踏空运劲,功力圆润后,落地一招申酉戌亥,顿时剑气夹带惊天之势,极速击向龙首三人而去。
三清剑气狂袭而来,牛部不敢大意,随后旋身一放,让金犬带着龙首速遁后,转身就抬掌迎向了地阳子剑气。如此危急时刻,牛部再不敢隐瞒,紫电青霜纳电而现,震天掌威,嘭一声迎向地阳子剑气。
电掌气剑交击之下,地阳子身形一顿,牛部忙趁着惊天交击炸起的土石烟尘转身急逃,双掌颤抖下,内息已见紊乱。
地阳子抬指一点腹部滴血伤口,随后眼中厉芒连闪,心里暗哼紫衍神掌时,又越过烟尘狂追而去,已是誓不罢休之态。
牛部方才因被地阳子剑气震的气息不稳,一时身法受了影响,并未走出多远,待气息渐渐稳定时,地阳子又自后追了上来,抬剑剑气又来下,牛部如何敢以后背对敌。
就这一时功夫,多闻天王亦紧追了上来,自地阳子身旁路过时,只留下一句:“你敢对大哥出手,待会再收拾你!”抬掌就拍向了准备运起绝式的牛部。
牛部绝式刚起,见多闻天王一掌拍来时,忙起掌迎去。两掌一接,牛部顿时就被多闻天王拍得蹬蹬后退,气息震荡下,多闻天王又往前追龙首二人而去。
就在多闻天王远去时,地阳子子午剑法又乘隙击向了牛部,牛部又被击退时,怕龙首二人有失,忙又追赶追击龙首二人的多闻天王而去。
地阳子亦知晓多闻天王不擅争斗,可不敢让她独自冒险,忙又轻身随后急去。五人就这么分了四拨,一前一后相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