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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乡二里     社稷图txt下载     社稷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内讧乍起

    逼阳南森进入大营后,见最后与黑袍人过招的六人全身剑气流转,面色潮红,浑身颤抖,正运功调息内伤。先退回来的神隐逸与兵解上人也在调息,只是不见了叶留神。

    逼阳南森扫视着受创大败而回的八人,顿时就信心全失。原本以为此次突袭定青山,攻敌不备之下,定会大获全胜。就是方才众人突袭峡谷时,虽想过或许难以功成,却绝没想过竟会惨败而回。最后出现的黑袍人到底是谁,修为怎会高到如此地步?

    就在逼阳南森思绪飘飞之时,镇三山六人先后逼出了体内剑气,剑气破体而出下,顿时将大营摧毁,就连营外的军士亦被波及,死伤不少。逼阳南森见状,一时想要发怒,却又如何怒得起来,吩咐了魏兵抬走伤亡军士后,就看向了神隐逸,道:“阁老,机会已失,我们退吧!”

    神隐逸霍地起立,道:“退什么退?我等伤势不轻,他们也战力大损,你命军士给我强攻、死攻,今夜一定要拿下赵狗,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逼阳南森又急唤了一声:“阁老!”随后就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其余之人。

    就在镇三山等人均不开口时,远处走过来一位脚步不稳、浑身湿透之人,嘿嘿笑道:“逼阳南森,你果然是个白痴!这魏军又不是他们的,攻不攻、死不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就连神隐逸都不在乎,你居然去向他们求助,看来果然是傻得不轻!”

    行来的叶留神一点醒,逼阳南森也有些反应过来,心虽不岔,但也不敢去犯众怒,就手指叶留神,喝道:“你以为都与你一般无耻吗?”

    叶留神哈哈笑道:“逼阳南森,老子受了伤,都巴不得大家一起伤了才痛快;现在众人都伤了,当然想魏军死光了才痛快。你也不要自欺欺人,更不用演戏了,就像我一样,想说什么就说,多痛快,是不是?”

    逼阳南森转身望了镇三山一眼,见他并无斥责叶留神之意,顿时心里就火起,随手就拔出了佩刀,一指叶留神,道:“叶留神,你今夜三番五次阴阳怪气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留神又轻笑着把玩了一下手里的长剑,道:“逼阳南森,你可别拿刀指着我!别看我伤重至此,你尚算完好,但宰你,我还是做得到的!刚好你又思退,那咱们的合作也算是完了,对不对?那大家不如就索性玩玩,也好过长夜无聊嘛!”

    叶留神话一完,竟突然神兵半出,一道剑气直向持刀前指的逼阳南森而去。逼阳南森哪会想到叶留神竟真会对自己出手,大意之下,剑气透胸而过,顿时就被重创。

    逼阳南森受创后退时,西门临风、镇三山与神隐逸见叶留神又冷眼往逼阳南森踏去,三人顿时就同拦在逼阳南森身前,西门临风轻喝道:“叶留神,你疯了?”

    叶留神看着身前的西门临风,冷冷道:“西门临风,你也不要急,念在我们交情一场,这次我就放过你,若你再敢对炎光神铸无礼,我定取你狗命!”

    西门临风一惊,他没想到凌长风在叶留神心中的分量竟如此重,回想起不周山时凌长风之言,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叶留神又看着同样伤势不轻的神隐逸,道:“神隐逸,别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丝毫无损,我也不惧你!虽说你修为比我高,但若要杀我,至少也得残废吧!这世上独自一人杀了我还能全身而退的,怕只有展平、半禅子等寥寥两三人吧!”随后又冷眉嗤笑,续道:“哦……不对,还要再加个今日的黑袍人,你还排不上号!”

    镇三山见叶留神连番出言之下,已是犯了众怒,又见众人都向自己瞧来,就喝道:“叶护法,你到底撒的什么疯,就为了一个凌长风,竟与兄弟为敌么?”

    叶留神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冷冷道:“督君,你别想岔了!我从未把暗九门之人当作兄弟,我之所以留在暗九门,是因为前门主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为暗九门效力,仅此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怕也还够了吧!炎光神铸对我有大恩,我既然能因报恩效命暗九门这么多年,难道还杀不得一个逼阳南森吗?”

    镇三山听了叶留神之言,顿时就一惊!听叶留神话意,似有离开暗九门之意,暗九门若少了叶留神,实力瞬间就大减,何况现在又是风云再起之时,绝不能失去这位当年杀手榜一的绝顶高手,忙就拉他到了远处,悄声与他说话。

    神隐逸等人见远处的镇三山在叶留神出言时不住点头,猜他怕是答应了叶留神一些什么条件,顿时就心下不爽,随后又看了看无端受创的逼阳南森。

    叶留神与镇三山谈了片刻,方点了点头,随后就与镇三山一同返回,冷眼看着神隐逸、逼阳南森,道:“宁王的意思是吧?回去转告你们的主子,我会去寻他!还有你,逼阳南森,今夜我给督君一个面子,你自己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过了明日,我就会追杀你,我希望你会是一个好的猎物!”

    逼阳南森自然也听说过当年冷血无情、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绝顶杀手,现在竟要被他追杀,虽然叶留神已不做杀手多年,但本领应该是没有生疏的,一时冷汗就滴了下来。

    叶留神见了流出冷汗的逼阳南森,轻笑道:“你放心,杀手有杀手的原则,你只管逃你的,我既不会用你的家人威胁你,也不会动你的家人半分!当然啦,若将来你的家人来寻我报仇,那又另当别论!”

    叶留神话一完,对镇三山一抱拳后,转身就离众而去,看来是不会再与众人一同行动了。

    叶留神刚走了数步,又停下转身道:“对了,神隐逸,回去转告你家主子拓跋文绍,我的目标也只有他,不要太过担心,断子绝孙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神隐逸看着又转身离去的叶留神,瞧了镇三山一眼,见镇三山竟无动于衷,冷哼一声后,纵身持刀就向叶留神杀去。

    镇三山先是一愣,随后急纵身去追赶神隐逸,喝道:“神隐逸,你想怎样?”

    可镇三山身法不如神隐逸,动身亦迟,待追去时,神隐逸已与叶留神动上了手。铿锵数声之后,叶留神溢血后退,神隐逸手臂亦被叶留神划破。

    叶留神看着怒目瞪视的神隐逸,哈哈一笑,随后幻剑而起,顿时晃得人影数分,“一神绝影”施展出来,顿时数道人影齐攻向神隐逸。

    就在叶留神影合自神隐逸右侧与神隐逸锵锵交手而过时,神隐逸左腹一痛,竟被叶留神一剑破开深入了腹内,浑血飙出下,顿时一个踉跄。

    叶留神持剑拄地,方才稳住蹬蹬后退身形,张口又吐出一口血来。看来他方才所言不假,叶留神之伤应比神隐逸重得多,却仍能杀伤神隐逸,虽又接连被创,亦可见他修为不凡。

    就在神隐逸又转身看来时,叶留神笑道:“神隐逸,看来我高估了你!如今看来,你若要杀我,怕不是残废那么简单了,我有信心取你狗命,你想不想试试?”说完,又吐出了一口血水来。

    镇三山见叶留神伤势更见沉重,神隐逸竟似还有出手之意,顿时就拦在二人之间,道:“漠刀阎君,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就不要再内斗下去了,以免对手乘势攻来,我们更无法抵挡!”随后又看着叶留神,假喝道:“叶护法,还不离开!”

    叶留神微一点头,又望了望远处的西门临风,直看得西门临风脖子一缩,方收剑踉跄离去了。

    叶留神离开后,神隐逸顿时看向镇三山,嘲讽道:“镇门主,你暗九门真是好家教,老夫今日才算是见识了!”

    段公明、魏东甫等人怕镇三山再与神隐逸起了冲突,到时暗九门若退尽,局面将更加艰难,忙就上前来解劝。

    镇三山摇头摆手示意,轻笑无事,转过头时,脸色已阴冷了起来,众人自是没有发现。

    峡谷大赵营帐内,经过东宫蝶溪治疗后,黑袍人很快就醒了过来,又调息了片刻后,起身道:“此处应该没事了,我去京里了!”

    展平忙道:“前辈,你伤势过重,还是等好些了再去吧!”

    黑袍人摇头道:“京里之事怕快到尾声了,我若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现在敌方高手伤创严重,他们绝不敢再来突袭了,你们领军守到援军前来,绝无问题。”说着,不顾众人劝阻,勉强稳住身形出营后,轻身一纵,转瞬就上了东北侧高峰,转眼就消失不见。

    黑袍人离去后,帝九诏又看着东宫蝶溪,道:“小师妹,前辈真没事了吗?”东宫蝶溪点头道:“前辈主要是真元的问题,伤势虽不轻,但已没了大碍。现在入京路途尚远,路上还可以调息调息,应该足以应付接下来之事。”

    众人听了东宫蝶溪之言,心也就慢慢放下了,帝九重自请主持禁军防备事后,其余众人就散去略做休息。

第二百二十六章 铁骑破敌

    五更天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初夏凉风幽幽袭来,稍解了暑气。赵、魏之军近靠溪河,凉意又要深些,正是使人好梦的时辰。

    这时,呼延寿率领大赵铁骑军,已沿着战斗痕迹一路寻了过来。待靠近了魏军营地时,魏军听得马蹄踏踏而来,声震四野,知晓骑军势众,定不会是己方之军,为首将领让众人列阵防御后,急入营去禀告逼阳南森等人。

    呼延寿打马上前后,见前方营地军士虽不是大赵禁军装扮,但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赵军,就不敢轻举妄动,传令铁骑军缓缓散开围住营地后,就派探马出去四处查探寻找赵军踪迹。

    就在呼延寿进退难决时,逼阳南森得了将领报讯,心里着急时,忙同了神隐逸出来查看。

    呼延寿正准备下马稍事休息,忽然见了逼阳南森二人自营地出来,一时看不大清时,又打马上前了一段,终于瞧清了是神隐逸与逼阳南森,一时就确定是魏军营寨了。呼延寿随后转马一退,就传令大军即刻攻击。

    方才呼延寿上前时,既看清了神隐逸二人,神隐逸二人自然也就看清了他,见呼延寿一退大军就行动起来,忙指挥魏军迎敌。

    呼延寿所率来援的铁骑军达三万之众,本来就多于魏军,又是铁骑对步卒,既有极大优势,再加上魏军伤疲加身,只片刻就被铁骑军冲杀了一个来回。不少营帐被毁,魏军四散之下,已开始不安起来。

    帝九诏等人听得杀喊之声,齐出营靠向与魏军对峙处一望时,见魏军被铁骑冲的大乱,顿时一喜,料想应是呼延寿来了,就让展平前去瞧瞧。

    展平点头后,纵身就上了东北侧峰顶,随后往铁骑处纵去时,就在铁骑军士连喝声起时,已见了居中指挥的呼延寿。铁骑军士拿过火把照亮后,见是英国公展平,急忙行礼后,就引去了呼延寿处。

    呼延寿见展平到来,抬手让众军暂缓攻势后,急忙下马率众将前来拜见。展平扶起呼延寿后,道:“呼延将军,王爷与众人现困守在西南峡谷里,你先派铁骑将与我军对峙的魏兵驱散,然后再围击魏军。”

    呼延寿点头应了,随后吩咐了两位将领率众围死魏军后,自己则与剩余众将,同展平一起率军直冲向河畔魏军。经过片刻冲杀后,魏军将领眼看抵挡不住,忙报与逼阳南森后,就得令有序避退开了。

    呼延寿命铁骑军缓缓逼杀向魏军,以扩展开大道后,就与展平入谷去见帝九诏等人。

    呼延寿众人入营行礼后,帝九诏扶起呼延寿,道:“呼延将军,辛苦你们了!你们一路过来时,可有接到陛下旨意?”见呼延寿摇头道没有,又道:“看来传旨之人应是出事了!”

    帝九重想了想,道:“呼延将军,你留下一万五千铁骑与我们指挥,然后你亲率一万五千铁骑自官道北上去寻找陛下。现在陛下若见了你,一定会大喜过望!”

    呼延寿疑问道:“殿下,陛下竟没离开么?那为何不来相助?”

    帝九重哈哈笑道:“陛下是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但若我们没猜错的话,陛下应该尚未过江返京。此次魏军来袭击我们的兵力极其庞大,我们计算过,此处怕就有两万之众。我们估计这应该尚不是全部,其他地方应该还有部分,再加上前来的暗九门、地犀教、断剑山庄等势力,多少也会有属下跟随,如此,则军力还更加庞大。”

    帝九诏接道:“依我们估计,这次敌方首要的目标是我们,若能成,则陛下就是第二个目标。所以,敌方的目标若有陛下,在围杀我们之时,定会派人设障阻碍陛下回京,只有留下了陛下,这目标才能成立;若任陛下离去,这目标都失了,还谈何目标!况且,若单纯只为了对付我们,魏军出动的也太多了些,这样目标显大,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大,若只为了杀我们,就没必要出动如此庞大的兵力冒险,这只有目标不只我们才解释得通。而我们得到消息,对方会毁掉京南的南江大桥,若只是为杀我们,这桥也没有毁去的必要,这不是去徒惹陛下生气吗?但目标有陛下,生不生气就无所谓了。”

    呼延寿点头道:“王老让世谨带讯,说京南的南江大桥怕保不住,我就觉得事态严重,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真会率禁军丢下众人离去!若陛下大军在,依二位殿下之能,大败魏军都无问题,岂会陷入险境!看来陛下……”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帝九重拍了拍呼延寿,道:“呼延将军,陛下的心思,我们也没必要去猜了,也就那样!依陛下小心的心思,若遇敌阻扰,应该不会贸然行动,若待天亮了一眼明了,陛下就能猜出敌方的心思了。所以,现在你去护驾,应该刚好来得及!”

    呼延寿不好意思道:“还专门去陛下那里表演,我脸嫩,怕演不好啊!”

    帝廷美哈哈笑道:“也不一定是演,也说不定真有大军对陛下他们动手,反正去瞧瞧总是好的。呼延将军到了陛下那里,只跪下一通大哭就是,陛下自会帮你演好的,然后你顺着他表演就是了。”

    就在众人大笑声中,呼延寿忙告辞分兵去了。

    呼延寿走后,帝九重起身拔剑道:“现在该我们去玩玩逼阳南森他们了。”随后就领了众将前去指挥留下的铁骑军对敌。展平等高手为防神隐逸等人,自然也随后压阵。

    方才呼延寿率将去见帝九诏等人时,魏军曾试图自西、北面突围。可魏军一夜激战,这一日也未曾好好休息过,身疲力弱之下,如何冲的开铁骑军军阵。

    众高手虽试着冲了出去,但普通兵士尚未跟上,就又被铁骑军重围堵了回去。镇三山、段公明等自然可以不在乎魏军,但逼阳南森与神隐逸可不会、也不敢随意丢下宁王拓跋文绍大部嫡系不顾。若如此回去,就算拓跋文绍不责罚,也定会让众军将寒心,这对之后统领大军极为不利。

    况且,现在魏军仍能战斗的尚有一万多,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待军少无能为力时,自然就可以退走了,到时也没人会责怪了。

    魏军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刚调配重整了阵势,准备集中全军以锥形阵,在高手开路下强冲出去时,帝九重已指挥铁骑军分三路冲入魏军中,顿时就将魏军阵型冲乱,刚聚起的阵势顿时就呈瓦解之势。

    逼阳南森见状,急忙令枪戟兵长刺骑兵,随后又令弓兵远射压制冲来的铁骑军。现在魏军一万多军力聚在一起,阵势分明,不似呼延寿刚来时四处营地散分,不易组织抵抗,最易被骑兵冲杀,所以逼阳南森渐渐又将大军聚拢排开了阵势。

    帝九诏看着被铁骑军冲乱后又慢慢重组阵势的魏军,对帝九重道:“要以普通军士击杀一心逃走的高手是不太可能的,目前还是以击退魏军为要吧。让铁骑军在西北面开一个口子,任魏军自那里逃出去,这样可以发挥骑兵运动战的优势。若在此地与魏军阵势决战,我们虽然能胜,但伤亡必大。铁骑军训练不易,良马难寻,这些可都是大赵的宝贝,若没必要,尽量不要有大的伤亡。”

    帝九重点头道:“但也别放完了,我们先用骑兵冲散拦截一部分下来围歼,待魏军退了一段时间,兵力散开后,咱们再用骑兵尾随冲杀,反正也不用担心他们跑得过马。”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后,帝九重与帅轻影、霍定丰亲自带将自北面领头冲阵,经过片刻血战,终于在魏军阵中撕开了一个口子。随着后续骑兵不断跟随冲杀,帝九重三人率将渐渐又一分为二,帝九重与霍定丰领军自北往南排开阵势,随后往东驱赶截开来的魏军;帅轻影则率军往西挡住欲援救被截兵士的魏军。

    逼阳南森领军冲杀了数次后,见帅轻影兵众越来越多,就连包围圈外的铁骑军也退来防护,顿时就只能放弃了。

    镇三山等见帝九重率军截开魏军后,竟撤了西北围困之军来助阵,顿时就放开了魏军退路,一时大喜,就忙来唤逼阳南森、神隐逸等率军速退。

    逼阳南森与神隐逸乃久经战阵之人,自不是镇三山等江湖草莽能比的,若魏军突然疾退,阵势一散,在擅长野战的骑兵面前顿时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逼阳南森见救援被截魏军已经无望,随后就令了后军后转在前开路,弓兵居中掩护前军徐徐而退,仍以方才的前军枪戟兵持盾断后,大军摆开阵势,成了二十多个紧密相连的分阵,缓缓往西北方退去。

    帅轻影率军只在魏军的弓兵射程之外缓缓吊跟着,并不与魏军厮杀,魏军无奈之下,仍自缓缓退走,只看得镇三山等人大急。

    帝九重领军包围住被截留下来的约四五千魏军后,那些魏军虽见主将领大军退走,但仍不慌乱,在将领指挥下仍结阵以抗,一时看得萧子申赞叹不已。

第二百二十七章 儒门佛决

    帅轻影领了约五千骑兵尾随魏军去后,帝九重所领骑兵仍有近万之众,再加上经一夜激战,仍有约两千禁军有一战之力,顿时就将截留下来的魏军沿河包围住。

    帝九重率军试着冲杀了两次后,见魏军拼死结阵抵抗,未免铁骑军出现大的伤亡,就领骑兵围住魏军,随后让禁军步卒持盾在骑兵之前放箭射击。

    由于被分割留下的魏军盾牌不多,无论是结圆阵或靠河结弧形阵势,都只能防护住部分魏军。魏军将领见魏兵密集聚结下只如靶子一般,顿时就喝令众军散开。

    帝九重等的就是这一刻,魏军散开后,步卒瞬间受令分为几股退后,骑兵则迅速冲入魏军中纵横驰骋乱杀,不多时,魏军就死伤惨重。有一些兵士意图自河里往西南逃去时,又被展平、萧子申等入河劫杀,血水瞬间就染红了大河。

    帝九重见魏军连番打击之下,虽有不少活着的兵士仍拼命抵抗,但大部分已失去了信心,所以就停止了攻击,劝降起来。

    在帝九重承诺会放他们回魏国后,魏军就渐渐放下了兵器,放弃了抵抗。随后一清点,魏军连同受伤者在内,只剩下不足两千人,已是战死了过半。

    帝九重留下五千骑兵与帝九诏,让他率领与步卒一同押解俘虏返京后,就与霍定丰、尚书台、白至诚、泪宫辞、易司礼等人率领骑兵会合帅轻影之军而去。展平、离经、妙品则护卫着帝九诏、帝廷美一同返京。

    萧子申与东宫蝶溪则自帝九诏处分了一千骑兵,另有任务去了。

    帝九重率军会合了帅轻影后,只跟到了旭日东升,仍远远的吊着魏军,既不战,也不走。镇三山等人被折腾的烦躁不已,让逼阳南森等速退不行,独自离开又显得不义,无奈之下,又欲击杀帝九重脱困,却又被尚书台等人挡住了,一时大叹不已。

    经天纬地里,须弥尊者见皇宫方向喊杀了一夜的声音渐渐不可闻后,轻笑道:“也不知是赵军胜了,还是贼军赢了!”

    太史公朗声笑道:“尊者不用猜了!若是赵军不敌,早就有人来通报了,既然没有人来传讯,说明大赵就是胜券在握,贼人败局已定!”

    太史公说的不错,叔孙恭初时还能与裴正卿你攻我守的战得不亦说乎,随着秦王府前的交锋结束,城守禁军在城里巡守查找了一夜,见已没了贼人后,龙神卫副指挥使裴伯殊就率领了协防京师的龙神卫增援宫城,内外夹击之下,不多时就大获全胜,叔孙恭只带了极少数将校逃脱了,剩余魏军非死即伤。

    须弥尊者听了太史公之言后,道:“如此说来,我们空谈了一日一夜,是否也该分个胜负了?”说完,就缓缓起身,佛劲外放下,顿时扬沙起尘。

    半禅子摇头笑道:“尊者,到了现在,你仍不说实话吗?你所谓的空谈了一日一夜,怕非空谈,而是牵制了我与儒圣一日一夜吧,好与贼人用兵之机!在如此明显的事实面前,你仍未有实话,那又如何能说服我等相信他化自在天之良意?”

    须弥尊者负手仰天一叹,道:“我虽已知难成,但仍也想再争取一下,天子自会善待神州黎民,三教仍是不肯给些机会么?”太史公道:“六凡界已与贼人共谋行恶,善待之语,何有半点说服之力?”

    须弥尊者又抬手平放眼眉上,望视了片刻初升暖阳后,才道:“世间权利更迭,就如这太阴、羲和交替,谁是善,谁又为恶?”

    太史公道:“羲和广润万物,太阴夜而为明,则以一己而利众生也。世间权利虽更迭频繁,却无不是以去恶从善、滋养黎民为根本,尊者可有见过以恶而拥天下能长久者?尊者之比,不过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徒增笑柄罢了。”

    须弥尊者哈哈笑道:“三教定制,自圆其说,自然是排斥万法万宗,看来是我多言了。”

    半禅子含笑道:“三教虽有定制,也不过教诲门人之用,岂有规矩天下之意!若是金玉良言,圣贤之说,自然万民信服,我三教又岂是排异独尊之辈?但若是邪言诡语,万民自有公论,也用不着我三教去引劝。尊者此语,未免极端!”

    须弥尊者摇头笑道:“我自在天有一个规矩,就是以武定尊,以尊立派。若是胜者,就算宣扬的是异教邪说,日日年年弘扬之下,万民也自认为至理。在我看来,则与神州三教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

    “所以”二字一出,须弥尊者抬掌就往太史公、半禅子二人攻去。其意、其行自然就是,待自在天胜者为王之后,自然就能万民膜拜,其与三教又有何异?

    太史公见须弥尊者攻来,瞧了半禅子一眼后,含笑抬步负手一退,转瞬就把须弥尊者留给了半禅子。

    半禅子伸手接住须弥尊者之掌后,佛功连式而出,刹那就挡下了尊者,道:“你尽把天下芸芸众生做了愚民蠢夫不成?”

    须弥尊者一边抬掌疾拍半禅子,一边笑道:“是吗?不是吗?”

    半禅子双掌一个圆转,四掌一接下,顿时震得二人双双后退。半禅子右手一扬,拂尘瞬间滑入手中,旋身一击,拂尘一道真力直向须弥尊者而去。须弥尊者抬掌连拍时,轻松化解了半禅子拂力。

    经天纬地外院战事方起,就有不少学子连声纵到经天纬地之外,随后将四周的人群劝散,直到空出了周围好大一片,方停了下来护守,以免战事波及了儒门外无辜民众。

    半禅子见须弥尊者挡下佛劲后,双掌合十,高唱了一声佛号,随后银白袈裟疾风飘扬,浩瀚佛力山涌而出,佛劲一波接一波,直向远处的须弥尊者撞去。

    眼看佛力只如泰山般压制而来,须弥尊者顿地一喝,随后旋身而起,佛印金光连闪下,急化解漫漫佛力。

    经天纬地外院在两股强大佛力交互轰击下,顿时石飞、草拔、树折,转眼就面目全非。

    半禅子又往前跨了数步,佛力狂压而去时,立身纵天而起,随后左掌晃出漫天虚影,掌印自天嘭一声击向须弥尊者而去。

    须弥尊者旋身浮屠掌连运而起,随后双掌排天一举,佛印旋天而出,顿时迎向了半禅子掌影。

    双式一交,轰隆一声,印、影爆散下,须弥尊者顿时被击落地面。半禅子随后旋身单足缓缓落地,一派潇洒从容之态。

    方才交手,须弥尊者虽抵挡住了半禅子攻势,一时已落了下风。但六凡界尊者自有其骄傲,再加上方才交手己为守势,敌取攻头,须弥尊者自认是因守之故,可不认为是自己不如半禅子。随着一声冷哼,在半禅子刚一落地时,须弥尊者就佛功连震而去。

    须弥尊者之所以敢全神应对半禅子,而不疑太史公会乘势出手,是他自觉以太史公的地位,在现在看似争斗、实为较量的交手下,他有信心太史公不会插手,否则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就在须弥尊者浮屠掌力距离半禅子尚有一丈时,半禅子哈哈一笑,随后拂尘旋旋而起,顿时卷起漫天佛力,深厚佛功卷龙下,只把须弥尊者掌力旋得不稳,更将须弥尊者的身子也带得微一踉跄。

    就在此时,半禅子左手忽地自胸前挂珠摘下一颗佛珠子,随后运劲一弹,珠子满贯佛力直向须弥尊者胸口击去。

    须弥尊者忙稳住身形一退,随后身前念珠急旋如风,只闻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佛珠子两厢碰撞得火星四射之下,须弥尊者又被击退两步。

    须弥尊者接连失利之下,顿时大怒,身前念珠就借了旋挡佛珠子之力,自头上旋飞而起。须弥尊者随后抬指一点佛珠,指力一贯之下,佛珠顿时就往半禅子罩去。

    佛珠飞临半禅子顶上,带起耀目佛光旋下猛击而去,狂猛之劲,直吹的半禅子须发飘扬。

    半禅子不敢大意,拂尘旋转而起,顿时笔直贯入旋转的佛珠中心,真力一带下,拂尘、佛珠同旋而起,渐渐就引导了佛珠旋旋之力。

    就在此时,须弥尊者已纵身抬掌直拍半禅子而来,心想务必要逼退他数步,好挽回些许薄面。

    半禅子嘴角轻笑,随后旋身、旋拂一放,悍然力道下,拂尘直带着佛珠往上空腾飞而去,转眼就只剩下了小黑点,可见力道何等威猛。

    半禅子拂尘脱手后,旋身施展出神禅四蒂掌法,只片刻就与须弥尊者交手数招。须弥尊者虽未被逼退,半禅子亦半步也不曾退得,顿时又气得须弥尊者肝火上升。

    半禅子二人又交手数招后,旋升的拂尘、佛珠方极速坠了回来。二人又掌风连抬而起,嘭嘭交掌腾身而起后,已一人持了拂尘、一人抢了佛珠回落地上。

    须弥尊者见半禅子仍一副含笑潇洒的高僧模样,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双佛同挫

    须弥尊者见半禅子一直似有讥讽之意,初时以为是他嘲笑而来,现在气起,突然就有所悟。自己多时不能占得上风下,一时佛心竟不稳起来,忙就收摄心神,排除杂念,终于恢复了一代高僧的模样。

    半禅子见了忽然转变过来的须弥尊者,也就收了笑容,点头道:“现在的尊者,方有让老衲全力一战的价值。”

    半禅子此言一出,若是方才的须弥尊者,定又会恼怒不已,但他稳住佛心后,却只如清风抚面而过,并未带起半分涟漪。

    须弥尊者唱了一声佛号后,深厚佛功一聚,脚步踏踏而行,一步一聚力,佛力渐渐浑厚下,顿时与半禅子散出的佛力分庭抗礼。

    半禅子见状,随后左脚抬步轻退,气机牵引下,须弥尊者顿时抬掌急攻而来。半禅子见状一叹,佛掌连出下,顿时挡住了须弥尊者攻势。

    这一次须弥尊者却又失算了。原本他以为半禅子是不想与他硬拼佛力而退,半禅子首退之下,再加上气机一动,所以就强攻而去。却不知半禅子深谙溢亏之道,见两人佛力碰撞压缩下,佛气满溢而来,他这一退,自不是须弥尊者认为的不敌或不想强碰,而是半禅子借机开一个口子,以泄去对手浑元佛力。

    现在须弥尊者顺机攻来,自然无意中暗合了半禅子引流之道,顿时佛气就开了缺口,并不圆满了,再与半禅子交手之下,顿时又落了下风。

    若须弥尊者方才在半禅子动时并不攻来,而是抱元团住佛力,则半禅子脚步一退,就成不上不下之局了,顿时就会处于被动,从而予须弥尊者可趁之机。须弥尊者随之起舞后,顿时又成了下风之局,主动权却又在了半禅子手中。

    由此可见,须弥尊者打斗经验绝没有半禅子丰富,竟一直被半禅子引导着走,局一至此,太史公就知晓半禅子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须弥尊者气机被引,一时感觉修为施展不开之下,只过了二十来招,二人轰然一掌狂击时,须弥尊者顿时就被半禅子击退,一时内息翻涌不已。

    半禅子见状,摇头一叹,风舞狂扬下,深厚佛力连天而起,指尖佛印连闪下,瞬间流入掌心,随后运使出“冰丝禅塔”,佛威雄掌裂地而去。

    须弥尊者双掌圆抱而起,佛光闪灭下,顿时运出“戒刀屠者”,庞然佛轮夹带烈刀之力,顿时撞向半禅子的神禅四蒂掌法。

    双招惊起漫天土尘,震出十里掌啸时,半禅子二人似有默契一般,掌风尚未散去,二人已晃身入了尘风之中。佛力纵横而起,啪啪声只带得尘沙又扬儒天,惊世之决,晃影于崩裂外院之间,太史公已瞧不清二人交手情形。

    又过了多时,半禅子二人怕又是一两百招开外,只闻一声厉喝响起,天地震颤摇晃下,一声轰然隆隆。随后一道血剑飙起,一道血影抛出,正是须弥尊者。

    须弥尊者受创抛飞后,身前一道身影、一手佛掌随后紧跟而来。嘴角含血的半禅子身形极快无伦,一掌转眼就拍向须弥尊者胸口。

    须弥尊者慌忙抬起双掌交叠迎去时,嘭一声震响后,佛威震过,须弥尊者双手一颤,顿时又被佛力击入前胸,嘴角又溢佛血下,顿时轰一声被击落尘埃。

    就在须弥尊者佛身入地时,半禅子抬手一扬,又是一招“禅絮沾泥”,佛印瞬间圆润,带起万丈佛光击向砸入地下的须弥尊者而去。

    须弥尊者忙稳住内息,随后旋身卷起狂沙而起,禅入空明下,“放下屠刀”立身而出,以身为柄,天地为刃,佛气刀影扬天下,顿时刀影连闪而出,不断力斩向半禅子佛招。

    两式一撞,须弥尊者滴落鲜血不停,连斩刀气亦不停,刀气金光冲霄,竟连日阳亦逊色起来。

    刀气排山倒海而来,半禅子被击得节节后退,嘴角鲜血染红银白袈裟下,抬脚直退出满地龟裂,随后鲜血一吐时,佛身摇晃下,太史公急忙上前去扶。

    半禅子摆手阻止了前来扶他的太史公,稳住后退身子后,抬眼一望,又是嘭的一声大响,须弥尊者竟是身立不退,立足之地,已没了半分完好。

    半禅子看着浑身鲜血不住淌下的须弥尊者,口中鲜血不停,只是往自己望来,叹气道:“你也不能证我武道!”

    就在太史公脸含笑意,一步步踏向伤重的须弥尊者而去,须弥尊者竟连脚步也提不动时,经天纬地之外一片喝声,随后晃进来一团红影。红影瞬间来到了须弥尊者身旁,抬手一扶时,太史公已凝重的停下了脚步。

    须弥尊者看着赶来的持国天王,一直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就在心里一轻时,又是一声乍响,两股佛气交缠自须弥尊者体内撞击而出,须弥尊者又吐出鲜血下,顿时再也承受不住,已面色苍白的昏迷了过去。

    持国天王见须弥尊者伤重昏迷,随后抬掌一招生关死劫直击前方的太史公而去后,背起须弥尊者,转身就往经天纬地外连晃而走。

    太史公抬掌震散持国天王掌力后,知晓持国天王功力深厚,怕外面学子贸然上前失手,忙传声出去,道:“让他们走!”

    太史公话才出口,持国天王已背着须弥尊者轻身远去,背后一路鲜血滴落,可见须弥尊者伤势何等严重。

    事前怕是谁也没想到,六凡界初次堂堂露面于三教面前,竟是双尊同被重创之局,天王却是没有多少损伤,世间之事,可笑至此!

    持国天王二人退走后,半禅子手持拂尘走到太史公身侧,道:“我原本以为须弥尊者会是一个好对手,所以对他充满期待,没想到还是让老衲失望了。竟连六凡界也寻不出一个真正的对手吗?”

    太史公哈哈笑道:“老禅师,六凡界可不是给我们证武的,待时机到了,该杀则杀吧。”半禅子轻笑道:“现在不好杀,所以就废物利用一下,真是可惜啊,那老和尚竟也比不上英国公。”

    持国天王带着须弥尊者转瞬就奔出了汴京,随后南下踏浪过了南江,又奔了近一个时辰后,方进入了一座山里的小庙。

    持国天王放下须弥尊者后,顿时脚步一个踉跄,嘴角鲜血一溢下,连忙坐下调息。

    多闻天王顿时大急,抬起一脚将地上的须弥尊者踢开后,嗔了一声:“都怪你!”随后连忙运功助持国天王调息。

    过了约两刻钟,持国天王缓缓睁开了眼目,道:“四妹,我没事了!”

    多闻天王顿时气哼道:“大哥,你又拼死去救他做甚,死就死了,有什么要紧的,反正这里还有一个!现在竟把大哥害成这样,我真想一掌结果了他。”说着,又去踢了须弥尊者两脚。

    持国天王忙起身一把拉住多闻天王,道:“别胡闹,我的伤也不是因为他!你先为他们好好调息,我去寻些吃的回来。”

    多闻天王连忙拉住持国天王,哀求道:“大哥,你休息吧,我去寻吃的。他们也不用调息的,你看那陀罗尊者都被我扔在这里一天了,不治也不是没死,他们自己会醒过来的!”

    持国天王听了多闻天王之言,顿时一个踉跄,竟差点摔倒在地,随后抬手一指陀罗尊者,问道:“你没为他调息?”

    多闻天王噘嘴道:“也不是没死么?若要死时,我自会救他;既然死不了,那还不如就这样死躺着呢,免得他们又整天唧唧歪歪的。就是大哥不介意,我也觉得烦得很!”说着,就扶了持国天王一旁坐下,随后转身就奔出去寻吃的了。

    持国天王望着多闻天王风一般闪出去的倩影,一时大为无奈。连忙又起身查看了陀罗尊者,见他已没有大碍后,就运功为须弥尊者略做调息。

    萧子申与东宫蝶溪领兵往定青山之西行了多时,随后又北上后,正有说有笑的打马疾行。就在此时,竟见前方有一个红影在原地不住打转。

    那红影转得极快,萧子申二人虽看不清那红影脸庞,但袈裟、五佛冠却是能认出来,顿时大惊,忙就调转马头准备另走一条路。

    那红影正是出来寻食物的多闻天王,她在山里一时没寻得果子,附近又没有人家,她又只识得走过的路,不知该如何去附近的城镇,顿时就急得团团转了起来。

    多闻天王现在陡见了萧子申等人,立马就轻身纵来拦住,把手一伸,问道:“喂,有吃得么?”

    萧子申刚才见了多闻天王纵来,还以为是因为安州安抚使府之事来寻自己二人麻烦。他那日见了多闻天王动手,知晓她修为极其高深,顿时就吓了一跳,现见她竟是来问吃的,忙就松了口气。

    萧子申正要回话时,旁边不识得多闻天王的铁骑军将领见来了个女尼莫名拦路,顿时就护在萧子申二人身前,道:“你是做什么的?我等有军务在身,还不让开!”

    就在萧子申又被那将领之言吓了一大跳时,却见多闻天王竟在那将领的喝声下一退,只委屈道:“不就要点吃的么,你那么凶干嘛!”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王借刀

    萧子申见了多闻天王的神情,一时才想起,这一心要嫁给持国天王的多闻天王单纯的很,忙咽了口唾沫,又看了一眼东宫蝶溪后,问道:“多闻师父,你有奉命来宰我们吗?”

    多闻天王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没人叫我宰你们啊!还有,你别唤我师父,我唤作多闻天王,我大哥是持国天王!”

    多闻天王话一完,萧子申顿时心就一松,见多闻天王每次都把“我大哥是持国天王”挂在嘴边,心里好笑时,就俯下身子,道:“多闻天王,你有事么?”

    多闻天王顿时哼道:“你怎么那么笨啊,刚我不问你有吃得么,你说有没有事?”就在一旁的东宫蝶溪大笑出声时,多闻天王又看着东宫蝶溪,道:“你也不知道,看来也不大聪明!”

    这时却又换萧子申笑话满脸通红的东宫蝶溪了。

    萧子申又看了看多闻天王,随后心里一喜,眼珠一转,道:“我们现在没有,要到前面镇上去买,你去么?”多闻天王忙点头道:“要去,要去,你快带我去,我正寻不得镇子呢!”

    萧子申点了点头,就打马疾奔,见多闻天王轻功施展起来,竟毫不费力的跟了上来,暗道果然不错,就道:“天王,你知道吗?这世上之人,都是我帮你,你帮我的,现在我们带你去买吃的,你也应该帮我们做一件事,这才公平。”

    多闻天王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可别太难的,难的我可不……”后面的“会”字尚未说出来,多闻天王忙就闭了嘴,暗道好险,不然就被人瞧不起了。

    萧子申问道:“难的你不怎样?”

    多闻天王想了半天,才突然喜道:“难的大哥叫我不许去做,我要听大哥话儿的。”说完,就得意的看着马上的萧子申,好似做了一件天大的事似的。

    萧子申知晓多闻天王心里对持国天王极其信服,忙就附和道:“那是,持国天王前辈的话是一定要听的。”

    多闻天王见萧子申如此高看持国天王,顿时就对他添了几分好感,喜道:“算你有见识!对了,你要我帮你们做什么?可不能太难的。”萧子申忙道:“一点都不难,就去北面的大河边玩水,你愿意去吗?”

    多闻天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北边远么?”见萧子申说远,忙就道:“那不行呢,我还要给大哥买吃的回去,不然大哥要挨饿的。”

    萧子申见东宫蝶溪又讥笑瞧来,忙干咳了一声,道:“那个,天王,持国天王离得远吗?”见多闻天王说不远,萧子申暗暗计算了一下多闻天王的脚程后,又道:“那这样吧,待会你买了吃的先给你大哥送回去,然后你再回镇上来,我们在那里等你,怎么样?你愿意吗?”

    多闻天王道:“你先告诉我名字,我得先问问大哥!”萧子申顿时不满道:“你不是答应帮我们做一件事么?怎么又要问了?”多闻天王道:“那不一样的,你现在叫我回去了再来,那就是两件事了,我只答应你们做一件事啊!”

    萧子申惊道:“天王姐姐,怎么就是两件事了?”

    多闻天王嗔道:“不许叫我姐姐,都叫老了!你让我回去了再来,这不就是一件事了?然后你还让我随你去河边玩水,不又是一件事了?你可别看我长得年轻,我可不小了,什么都懂的,你可别想唬弄我!”

    萧子申一时就无语了,你不来怎么帮我们做事,竟连叫你来也算了进去。说你傻吧,好像又有些鬼点子;说你聪明吧,好像又不觉得。你说叫姐姐把你叫老了,却又自己说可不小了,真是难伺候。

    多闻天王见萧子申久不言语,以为是被自己拆穿了诡计,一时无语了,又得意道:“你看看,计谋被我识破了吧,说不出话来了吧,还想跟我玩花样,你还嫩着呢!”

    东宫蝶溪见萧子申悄声急问怎么办,瞪了他一眼后,就道:“多闻天王,那这样吧,你待会带我们去河边,怎么样?”多闻天王道:“可我不识得路啊,怎么带?”

    东宫蝶溪向萧子申得意的一笑,道:“那我们帮你指路,你得再帮我们做一件事!”

    萧子申一听,顿时就无比崇拜起东宫蝶溪来,还可以这样?你不去做骗子都亏了!

    多闻天王又想了片刻,道:“那……那……我不是就要帮你们做两件事了?不是你们叫我去玩水的么?怎么好像不对呢!”

    萧子申又干咳了一声,道:“对的,怎么不对了!我们带你去买吃的,这算一件事了,对不对?”见多闻天王急忙点头,又一脸急色的瞧来,又道:“然后我们给你指去河边的路,这是不是又是一件事了?”

    多闻天王想了多时,才茫然道:“好像是这样子,但我怎么还是觉得不对呢!”萧子申顿时哈哈笑道:“对的,对的,就是两件事!”

    又过了片刻,萧子申等人就到了一个小镇上。多闻天王去酒家买了许多酒肉后,伸手一摸,才发现银子没带,忙就委屈的看着萧子申与东宫蝶溪二人。

    萧子申嘿嘿的拿出了钱袋,将之递到多闻天王面前,在多闻天王伸手抓住后,仍死死的捏住不放,道:“天王姐姐,这可就三件事了!”见多闻天王急忙点头后,才放开了钱袋。

    萧子申看着抱着一大包酒肉的多闻天王,道:“天王姐姐,待会若有人欺负我们,你可得揍他们啊,这是第二件事!”多闻天王连忙摇头道:“不行的,大哥会生气的!”

    萧子申吃惊的看了东宫蝶溪一眼后,问道:“怎么会?你不出来揍过人么?怎么又要生气了?”多闻天王道:“大哥说了,除非别人来欺负我,否则不许我揍人的!”

    萧子申惊道:“那你为何又去杀裴仲殊?他可没欺负你!”多闻天王道:“这不一样啊,这是尊者的命令,大哥说要听的,否则我们回家乡后要被处罚的!”

    萧子申想了想,又问道:“那要怎样的情况你才会揍人呢?”多闻天王道:“若有人对大哥不敬,我就宰了他,要不是大哥拦着,我连尊者也宰了!去杀裴仲殊的时候,有一个酒楼的小二惹大哥生气了,大哥走后,我就把他宰了!”

    萧子申先是一惊,随后又一喜,暗道成了,就道:“天王姐姐,河边有人骂了持国天王,你若见了,会宰他吗?”多闻天王一听此言,顿时怒道:“是谁?是谁敢骂大哥,我一定宰了他!”

    萧子申道:“那你待会过来寻我们,我们带你过去!”多闻天王道:“那你们一定要等我哦!”话一完,人已跑没了踪影。

    东宫蝶溪见多闻天王走了后,哼道:“师弟,你小子越来越坏了,竟去骗如此可爱的白莲花!”萧子申嘿嘿道:“师姐,彼此彼此!再说,有如此厉害的免费打手不用,那才是暴殄天物呢!”

    萧子申与东宫蝶溪领着一千军士吃喝好后,又买了些吃食备妥,随后就在方才多闻天王离去的酒家门前等候。

    萧子申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既然那多闻天王会给持国天王送吃的回去,以持国天王他们的正常心智,一说就会明白自己是在欺骗多闻天王,说不定恼怒之下还会来寻麻烦,却没想到多闻天王真依言独自赶了回来。

    多闻天王回来后,就负手笑嘻嘻的绕着萧子申与东宫蝶溪转了两圈,才道:“好啊,你们敢耍我!”

    就在萧子申二人一惊,怕多闻天王突然出手,缓缓后退防备时,又闻多闻天王道:“大哥说了,你们带我买吃的,又付了钱,只能算两件事,那指路是没有的,原该你们带我去的。我六凡界说话算数,两件事换两件事,决不食言!看看,我已经算的清楚明白了,聪明不?”

    就在东宫蝶溪娇笑时,萧子申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暗防备的心就放下了。这多闻天王不仅把持国天王说的话作为了自己想的,竟还来问,果然有够“聪明”。

    多闻天王哼道:“被我揭穿了谎言,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吧?大哥还说,你们肯定不是让我跟去玩水的,最好老实些招来,到底做什么,不然那条件就不算了,我把银子还给你。”说着,果真就摸出了钱袋来。

    萧子申怕这小俏尼真走了,忙道:“好,我们老实告诉你,现在先启程吧,路上再说。”说着,又一指东宫蝶溪,续道:“你和她骑一匹马吧,节省些力气。”

    多闻天王瞧了瞧东宫蝶溪,随后就收起了钱袋,道:“是你们不要我银子的,可不是我不给的,可别再来问我要哦!”

    萧子申得了助力大喜,又岂会在乎那些小钱,急忙点头后,就与众人上了马,随后疾往北面的黄河南岸奔去。

    萧子申众人在小镇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怕错过机会,就一路狂奔,到了黄昏时分,终于赶到了黄河岸边。

第二百三十章 师老持国

    东宫蝶溪打马上前,望着茫茫黄河水,道:“师弟,我们又不确定具体在什么地方,难道一路慢慢的寻找过去?”

    萧子申道:“从消息来看,应该就是这一片。咱们派几个探子沿着岸边仔细寻找,他们舟大船多,定需要深水隐秘处停靠,但也不可能完全隐藏得了。”萧子申说着,就吩咐了几人沿着黄河上下游两边搜寻。

    萧子申与众人休息了片刻后,只见一传讯兵打马奔来,将一封蜡封的密信交与萧子申后,施礼转身就走了。

    萧子申拆开密信看了看,随后递给一旁的铁骑军将领,道:“时间还很充裕,请将军吩咐众人先吃些东西,再好好的歇息一下吧。”

    那将军领令去后,萧子申对一旁的东宫蝶溪笑道:“师姐,此番若成了,依我的功劳,应该可以封侯了吧?”

    东宫蝶溪正想说还差得远呢,一旁的多闻天王已两眼放光的问道:“小和尚,什么是封侯?是不是很厉害?我也可以封么?”

    多闻天王知晓萧子申的名字后,自然回去报给了持国天王,持国天王就让多闻天王称呼萧子申为小和尚,这“小”也是取的“萧”之谐音。萧子申不知那持国天王发的哪门子疯,萧改了还不够,竟又生生的变成了和尚。问多闻天王时,多闻天王只道听大哥吩咐就是,有什么可问的,又把萧子申气得不行,却乐了东宫蝶溪好一阵。

    东宫蝶溪见萧子申又被多闻天王的一声“小和尚”气得直翻白眼,笑了笑后,就对多闻天王道:“和尚和尼姑是不能封侯的,你就别指望了!”说着,见多闻天王噘嘴不欢喜了,眼珠一转,就胡掰道:“不过可以封持国天王为持国大宝慧佛,封你为多闻菩萨,怎么样?厉害吧?”

    东宫蝶溪说完后,见萧子申已大笑了起来,俏脸一红,抬脚就将坐在一旁的萧子申踢得滚远了去。

    多闻天王也没管笑话的萧子申,只是拉住东宫蝶溪,喜道:“姑娘施主,大哥真可以成佛了么?”却只顾着问持国天王,也不过问自己的菩萨号。

    东宫蝶溪又瞪了一眼慢慢爬回来的萧子申,忙摇头应道:“当然还不可以,还要修行很多年的,现在只是把封号定下来,待持国天王修行有成,嗖一声就去西方成佛了!”

    多闻天王道:“那也好啊,那大哥可比天子都厉害了。待我回去了,一定要告诉大哥去,好让他也欢喜欢喜!”

    正笑得在草地上打滚的萧子申见多闻天王竟要回去告诉持国天王,顿时起身惊道:“不可以!”却是与东宫蝶溪同喝出了声。

    萧子申见多闻天王不解瞧来,忙道:“这是天机,不能让持国天王知晓的,否则我佛震怒,就要取消天王的封号了。”说完,就得意的向东宫蝶溪眨了眨眼,意思就是我骗人也不差。

    多闻天王低头想了片刻,疑问道:“既是天机,那你们为何又告诉我要封多闻菩萨?你们是不是想害我被取消封号,然后就不能与大哥在一起了,你们真坏呢!”

    东宫蝶溪见多闻天王脸色已开始转阴,忙摇头道:“不是的,这佛为至圣至尊之位,自然不一样!这菩萨却是可以说的,只是不能告诉别人,连持国天王也不能说!如果你想与持国天王一同去西方,可不能说出去哦!”

    多闻天王听完东宫蝶溪之言,顿时脸上就漫开了喜气,忙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不说,死也不会说!不过你们说话要算数,一定要记得封哦!”

    萧子申与东宫蝶溪二人见了多闻天王如此天真朴实的模样,又见她脸现虔诚之色,知晓定是怕没了封号,顿时鼻子就一酸,对欺骗她之事暗自心悔。

    多闻天王见萧子申二人突然没了笑脸,又久不应声,就急道:“你们一定要记得封啊!你们放心,不止两件事,我还可以帮你们做很多事的,只要能与大哥永远在一起,我可以一直帮你们做事,求求你们了!”说着,就起身跪下,对萧子申二人磕起头来。

    东宫蝶溪眼泪再也忍不住,忙上前抱住跪地的多闻天王,泣道:“对不起,对不起!”

    东宫蝶溪流泪是因为被多闻天王至纯的真情所感动。或许多闻天王不一定明白做持国天王的媳妇是什么意思,但她一心为持国天王着想,一心要与持国天王在一起的一片真意,却是假不了的。而道歉,却是对自己欺骗纯朴的多闻天王的悔恨心声,好似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一般。

    多闻天王却不明白东宫蝶溪的一声“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为东宫蝶溪轻轻擦去泪水后,道:“姑娘施主,你不知道,大哥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是好大好大的前辈!我们六凡界之人虽然也长寿,但能活过百岁的也极少。我见过了很多的前辈死去,大哥越来越老了,我真的好担心他,如果大哥真能成佛长生,我就是立马死了也甘心的!所以,你们说能给大哥佛号,我是真的很感激你们。”

    萧子申听多闻天王说持国天王已活了很多年了,顿时就吃了一惊,看持国天王的样子,就算显得年轻些,应也不会超过五十岁,怎么就是“好大好大的前辈”了?心疑之下,就问道:“既然持国天王是前辈,为何你唤他大哥?”

    多闻天王想了想,道:“本来是不能说给别人知晓的,但我看你们人好,所以就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告诉别人啊!”

    萧子申与东宫蝶溪见多闻天王说他们人好,顿时脸就羞得发烫。明白多闻天王觉得他们人好,应是为了封佛号之事,忙就不好意思的点头答应了多闻天王。

    多闻天王见萧子申二人应了,就道:“我以前也是唤大哥前辈的,后来我得了多闻天王的封号,按自在天的规矩,就得唤前辈大哥了。虽是规矩,但我也欢喜得很,这样大哥应该就不会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东宫蝶溪道:“你小时候就识得持国天王么?”

    多闻天王点头道:“是啊,我自懂事开始就跟着大哥,我的本领都是大哥教的。大哥是前代的持国天王,养大了很多孩子,教育了很多孩子,大家都很尊重他,称他为师老。只有须弥尊者那两个忘恩负义的老秃贼,自从成为尊者后,就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所以我就恨不得宰了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大哥带大的孩子就有很老的了,很多人都已经死了,所以我才说大哥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是好大好大的前辈。六凡界的人基本上都知晓大哥,都说他是最长寿之人。但大哥自入了神州后,我们偷偷去了一趟三清界,自那时候开始,大哥的精神就不好了,我就好担心他。”

    萧子申暗自点了点头,看来那持国天王应是真活了很多年了,可能是因修为精深而驻颜有成,所以才看起来年轻,可他修为好像还不如多闻天王,倒是有些奇怪。

    又听东宫蝶溪道:“持国天王既活了很多年了,又是众人的前辈,为何还来神州?”

    多闻天王道:“我也不知道!大哥做了多年的持国天王,又负责教养天资高的孩子,再加上他年事已高,已经不会安排他做其他事了。本来先定下的当代持国天王是另一人,可大哥说要为当年亡于神州的兄弟报仇,然后他亲自去闭关的天子密室前跪了许久,天子才答应让他来的。所以,大哥就又做了当代的持国天王,也从我的前辈变成了我的大哥。”

    萧子申与东宫蝶溪二人见持国天王竟是要为当年亡于神州的兄弟报仇,可典藏所载,六凡界最后一次入神州,已是一百二十年前之事了。若持国天王真是那一代的持国天王,那他岂不是活了一百多岁了,果然是“好大好大的前辈”,怪不得是六凡界最长寿之人。

    萧子申见今日多闻天王敞开心扉说了如此多的秘辛,心里一喜,忽然就问道:“对了,他化自在天在什么地方啊?我有空也去玩玩。”

    多闻天王顿时眼珠一瞪,用手指点着萧子申,道:“噢……你不老实!我去杀裴仲殊的时候你也在,不是说了不能说么?你为何又来问?我不欢喜你了!”说着,果真就挪得离萧子申远了些,只靠着东宫蝶溪。

    萧子申随后又问了你们天子武功厉害吗?比尊者地位高的人还有么?等等之类,那多闻天王果然只是摇头不答了。

    东宫蝶溪见状,怕多闻天王生气走了,留下了一句:“我们都不理他了!”就把多闻天王拉到一旁说些平常话去了。

    就在萧子申看着东宫蝶溪二人有说有笑而郁闷不已时,派出去的探子总算带回了消息,说发现了魏国停靠在黄河南岸的接应大船,顿时心下一喜,忙就吩咐众军士准备起程。

    萧子申看着又与东宫蝶溪共骑一马的多闻天王讪讪而笑时,多闻天王大声吼道:“不理你了,我是跟姑娘施主一起的。”顿时惊的战马嘶鸣不已。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路并进

    萧子申率军在探马的带领下,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大片密林之处。萧子申示意众人把马拴到密林里后,就带领众人悄悄的往河边摸去。这片位于黄河边的密林绵延极长,一眼难见尽头,萧子申等人入林处纵深也有数里。

    萧子申等人走了近一刻钟,方才远远望见远处冒起的二三十根桅杆。随后众人摸到河边时,却是一个略有弧度的大水弯,河边芦、草茂密,入水极深,怪不得魏军将大船停靠在这里。

    这时天已转暗,萧子申略数了数,见约有三十来条船。如此说来,魏军若要运送数万大军过河,不知得走多少趟,如此大河上,若要不被人发觉,除非有人配合掩护,否则很难做到。看来帝廷义或另有其人提供了方便,应是没有问题了。

    萧子申看着东宫蝶溪,轻声笑道:“师姐,东郭景那活宝应该在船上,待会宰了他么?”

    东宫蝶溪嗔道:“宰什么宰?我们怎么能宰‘报讯’之人呢,多不人道,还是让他‘平平安安’的离开吧,这样才显得咱们是仁义之师。”说完,又含笑对多闻天王道:“天王,待会你用力轻些,别把船毁了,好吗?”

    萧子申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东宫蝶溪,又瞧了瞧对东宫蝶溪温柔点头的多闻天王,顿时心里暗骂了句狗女女。

    萧子申随后一挥手,就与东宫蝶溪、多闻天王还有两个铁骑军的将领纵身往魏军的旗船飞去。

    萧子申等人纵身上船后,由于魏军船上留守兵士不多,船上的魏军刚反应过来,瞬间就被萧子申等人制住了。

    这时,舱底忽然冒出一个领头之人来,那人见了萧子申等人,一惊正欲回缩时,多闻天王已闪身上前攻向了他。

    多闻天王方才出手虽有分寸,但力道把握不好,竟把那些兵士当了高手,本来一指是点穴而去,指力却瞬间把别人身体贯穿。东宫蝶溪现见她攻向了东郭景,怕她失手杀了他,忙道:“天王,快回来!”

    可东宫蝶溪出声已迟,东郭景抬手一挡多闻天王时,手臂顿时就被多闻天王內劲震断。就在东郭景一声凄吼时,多闻天王听了东宫蝶溪呼声,正准备一掌盖下的左手忙缩了回来,随后就回到了东宫蝶溪身旁。

    萧子申上前一把抓住东郭景时,却听得多闻天王道:“姑娘施主,这些人也太差了些,都不过瘾的!”顿时就气得啪啪给了东郭景几巴掌。

    萧子申拿住东郭景时,四周泊船也发现了有人袭击旗船,顿时就围了过来,待靠近后,兵士已张弓射来。

    萧子申把东郭景提了起来,嘿嘿笑道:“小东郭先生狼,这里谁最大,是你么?”见东郭景吓得急忙点头,就提了他后领,然后把他慢慢推了出去,道:“那你叫他们都停下来,好好的别动。”

    东郭景为了自己小命,忙急呼魏军住手。在魏军依言住手后,东郭景扭头颤声道:“萧大爷,现在可以了么?”说完,见多闻天王冷眼望来,忙移步缩了缩。

    东郭景却不知,多闻天王哪会把他放在眼里,她冷眼看的其实是得意洋洋的萧子申。

    萧子申见魏军果然依言停了手,就让东郭景去发出旗语,让所有船只不得擅离,全军把船划来旗船附近,然后让留守军士来旗船集合。东郭景忙依言去做了。

    萧子申见东郭景命一个军士发出旗语后,远处的大船果然缓缓的靠了过来,就让那两位铁骑军的将领驾了小船回去,让他们组织赵军登船。

    四周魏军船只靠近后,留守的一位将领发现了异样,正想催船夫划船离开时,多闻天王已在东宫蝶溪授意下纵身而去,只两三招就拿下了那将领。

    萧子申见那将领竟比东郭景还中用些,却又以东郭景为主,就笑问道:“小东郭先生狼,你在丰乐酒楼被老子踩出的内伤还没好?”

    东郭景一时心里就极其看不起萧子申。你虽然修为比我高,但也没有那般厉害吧,谁不知老子在丰乐楼是被醉红颜偷袭,又被妙品牛鼻子踩得内伤加剧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今日若非这小尼姑,就算老子内伤未好全,你以为能轻易拿下魏船?

    东郭景想虽作此想,但现在我为鱼肉,可不敢表现出来,脸上却反而堆满了笑容,不住点头道:“正是,正是,萧大爷神功盖世,如日月经天,江河倒海,我辈修为浅薄,岂是三五十日能好的?”

    萧子申哈哈大笑下,见魏军已差不多都聚到了旗船及旁边的大船上,就又推了东郭景站到船头甲板中央,道:“大家听好了,东郭景公子日前被我们所擒,答应做内奸下才被我们放了回来。现在若众人与他一块儿降来,我保你们安然回去魏土,否则,可就别怪老子大开杀戒了。”

    东郭景听了萧子申之言,顿时脸色苍白,直要哭了出来:“萧大爷,萧祖宗,不是只要我不给魏方报信,你们就不会透露我出卖军机之事么?怎么现在却堂而皇之的当着众军说了出来?你让我回去还怎么活!”

    魏军听了萧子申之言,顿时大部分军士都恶狠狠的往东郭景望来。现在见萧子申让众人投降,大部分兵士露出思索神情时,却有部分兵士及几个小校急呼不降,随后就拔刀、持剑欲驾船退去。

    东宫蝶溪与多闻天王一动时,只片刻就将反抗魏兵杀了个干净。

    萧子申看着已有惧色的兵士,又道:“看到了吧,若不从者,这就是下场!”说着,就伸手拍了拍东郭景之脸,又吓了东郭景一跳。

    这些留守魏兵,大多入伍不久,或长久做着后勤之兵,少见杀戮。现在东宫蝶溪二人开杀见血下,顿时就被萧子申他们镇住了,忙跪下磕头求饶。

    萧子申见镇服了众人,就让他们放下兵器,随后集中到了三条船上,略一点下,还有四百多人,看来每条船留守之兵应有二十人左右。

    帝九重率军一路紧随魏军往北而去,逼阳南森见难于摆脱铁骑军,又担心有其他赵军来援,就将全军分为九十多个单阵,每阵约一百人,每阵配齐枪戟刀剑弓盾等兵,随后以十阵配一将领指挥,在逼阳南森等人率领三千兵士断后后,分十来路往北疾退。

    谁知逼阳南森兵力刚一分散,帝九重果然就率铁骑军强攻而来。在铁骑军四面围杀下,逼阳南森不多时就溃散而败。

    逼阳南森断后之军败后,帝九重也不与他纠缠,随后将铁骑军一分为二,发挥骑兵速度优势,并不与分散的十来路魏军死战,而是不断东西南北纵横驰骋乱冲乱杀,不多时就将十来路魏军的大部分冲散,魏军又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帝九重随后又传令将铁骑军合一,竟穿插到魏军的北方,守在了卫县之南的义成镇关隘上,顿时就挡住了魏军北归之路。

    现在魏军除了强攻义成镇之南的义成关北上外,就剩下由卫县往东至与汴京之间的要道或自卫县往西、新阳县之东的要道北返。

    卫县与汴京之间虽道路宽敞,利于行军,但现在己方暴露,若京里事又败,城守军西援夹击而来,大军瞬间就有全军覆灭之险。

    而卫县与新阳县之间虽无大军,但却路窄难行,耗时必长,况且又离隐船处极远,到时亦是艰难险路一条。若再西至新阳县,虽有大路,却又更远了。

    之前逼阳南森等怕暴露行藏,所以不敢去先占义成关;后来北撤时又被赵军咬住,不敢分出太多兵士去夺关,可兵士分去少了又难以攻夺,也就放弃了。

    如今进退难决之下,逼阳南森、神隐逸等不觉就恨起了帝廷义那无用之辈来。若他能镇住局面,怎会冒出了铁骑军来,魏军又怎会陷入败退困境。

    如果逼阳南森等人知晓了龙神卫也在京城里,如果他们知晓了萧子申竟率轻骑去偷袭魏军黄河兵船去了,怕会更加绝望。

    就在镇三山、段公明、魏东甫等人又建议高手脱离大军撤离时,神隐逸一怒之下,竟令魏军强攻义成关,连逼阳南森也劝不下来。

    魏军虽疯狂强攻,可义成关两侧峭壁高数百丈,关口宽不过十数丈,高却有近四丈,魏军一时又施展不开,如何能轻易攻下!帝九重虽缺守城之物,魏军亦缺攻城之物,赶制出来的云梯既少且陋,关门处又有尚书台等高手助守,魏军攻了多时,毫无战果。

    就在魏军暂退歇息之时,帝九重竟与众将在关城上摆出了酒席来,顿时又引得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魏军不住吞咽唾沫。

    帝九重与众将、兵士吃好后,见魏军又准备攻来,尚书台就大喊道:“神隐逸,老夫劝你们还是自其他路途赶紧逃吧,或许还有机会。别说老夫不厚道,老夫现在就告诉你们,魏王殿下一早就派了快马去汴京及汉县请兵,算算时间,怕要到了!”

    尚书台说的汉县,位于卫县东偏北,是汴京西北李嗣隆龙骧军的驻地。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使敌入殼

    神隐逸听了尚书台之言,顿时就惊得面如土色,忙与逼阳南森率领了魏军急急往西而逃,就选择卫县与新阳县之间的窄路绕道北归了。

    帝九重见了慌忙西去的魏军,顿时与众人相视而笑。

    神隐逸他们被骗了!

    现在帝九重仍不知晓京里的具体情况,虽有布置,但在结果不清楚的情况下,目前又无危险,决不可能去京里调兵。只有待帝九诏回京之后,若真无碍,自会派军来助。

    而龙骧军指挥使李嗣隆虽出身儒门,但因他是李皇后之弟,从他自己的利益出发,一直都与帝廷义走得近。若帝廷义发现南江大桥毁后,心惊之下,说不定就会传旨李嗣隆往援,在如此情况下,帝九重又怎么可能去调龙骧军,没得找不自在。若想用龙骧军,之前就会安排了,哪会等到现在。但之前却不敢去安排,现在嘛,却觉得没必要了。

    况且,若帝九重真请了援军,自守住义成关,与魏军耗到援军来便是,到时两面夹攻,如何还不大破魏军,又岂有事先抖露出来之理!可叹神隐逸等人惊慌失措之下,竟连如此简单的道理也想不明了。

    帝九重之所以如此安排,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铁骑军兵力并不占绝对优势,虽骑兵能发挥野战之利,但魏军真拼死反抗,就像帝九诏所说的那样,必然会伤亡过重。目前情况下,没必要增加无谓的伤亡。

    而魏军西去绕路北返后,一来可以为萧子申他们争取时间,二来亦可为等待帝九诏的援军争取时间。待魏军辛辛苦苦到了黄河南岸布置接应之处后,若发现渡河无望,又缺粮少食之下,魏军必然绝望,到时集合大军围而不攻,就可达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

    萧子申收到的密信,就是这时候帝九重派人发去的。

    帝九重见魏军西去后,吩咐了兵士携带些吃食,随后又领着铁骑军自后远远跟去。

    帝廷义与帝九诏因南江大桥之毁,又是步骑夹杂,难以尽速,回京极其耗时。帝九诏见状,又心系败逃的魏军,就派了吴溪石带了少量骑兵,极速绕西入京去查探情况。若京里已平,就让曹剑南留守,让卓云相率军西援帝九重,务必全歼入赵魏军,敲山震虎。

    神隐逸、逼阳南森率军绕西北上时,入夜后,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大雨。魏军泥泞难行下,镇三山又劝无果,就与西门临风告辞离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魏东甫等人。

    神隐逸见事态越发不利,众人商量后,逼阳南森等率魏军继续北上黄河,神隐逸则独自离开大军,直往东北方的黄河南岸而去,欲指挥大船西去接应魏军渡河。

    神隐逸虽带伤在身,但事态紧急,也全力展开身法极速奔走,到了半夜,终于到了魏船停靠的密林附近。神隐逸顾不得身疲力乏,精神一振,又忙穿过密林,往停泊大船处而去。

    神隐逸到了岸边一望,见河中全无舟船灯火,随后纵身上树,仔细观之。河水反光下,隐约见得舟船竟远远的停在距离岸边数里处,这可与当初相约的不大一样,一时就暗暗皱眉,希望别是被赵军袭击了才好。

    萧子申率铁骑军夺舟后,就命了一将领率了五百兵士,让船夫驾了二十多条大船,载着俘虏的魏军,一路沿河往东去往汴京之北的大赵水师大港去了。现在仍留在黄河中的大船只有八条,萧子申等人就暗伏舟中,等待魏军前来。

    若没有多闻天王在,魏军高手众多下,萧子申自不敢再停河中,若有一两人踏浪而来,那就完了,之前的计划也就是夺船后直接往东退走。

    萧子申率众夺了船,一切安顿妥当之后,多闻天王只呼不过瘾,竟把俘虏断臂的东郭景翻来覆去的折磨,又不断追着萧子申与东宫蝶溪二人询问骂持国天王之人在何处。萧子申二人无奈之下,只好哄了多闻天王再等待,所以就留了八条船、五百铁骑军下来。

    萧子申指挥军士又将岸边战马再往东移了十数里,派了些军士照看后,就熄了舟火,然后退往河心方向而去。黄河在此段之平均宽度有三十余里,就是最窄处也有二十多里,萧子申的八条大船尚未退到河心处。

    萧子申接了帝九重密信后,知晓魏军今夜尚到不了,所以就吩咐了铁骑禁军在船上休息,自己则与东宫蝶溪在甲板下的舱内看着多闻天王把东郭景手脚关节弄脱臼后又接上。如此翻来覆去下,东郭景已痛晕过去了数次。

    多闻天王现在折腾得有些累了,花样也就那一样,也觉得无聊了,东宫蝶溪又说不能捅几个窟窿,所以坐下休息了片刻后,又来追问萧子申二人,骂持国天王的混蛋什么时候来。

    萧子申二人又说让多闻天王再等等时,突然就听到了有节奏的呼喝之声。萧子申急忙出舱在甲板上探出头来一听,见那声音是从南岸传来,来人声传数里仍如洪钟,可见修为不凡,忙就疾速退回了底下船舱内。

    萧子申回到舱内后,一把提起趴在地上冒冷汗的东郭景,道:“小子,那鬼嚎的家伙是你们的人吗?嚎的是什么意思?”

    东郭景见东宫蝶溪已从一旁拔出了萧子申的剑来,伸手就架到了脖子上,忙回道:“唤我们旗船靠岸听使唤!”

    萧子申瞟了一眼东宫蝶溪,又道:“那你知晓如何应他吗?”见东郭景把头连点,就从东宫蝶溪手里接过长剑,续道:“那我带你上去应他,你小子最好别耍花样,否则萧大爷就让你先下去等我!”说着,就用剑脊拍了拍东郭景的脸,吓得东郭景慌忙侧身点头应了。

    萧子申随意的套了一身剥来的魏军衣服,对东宫蝶溪使了个眼色,然后吩咐兵士去点起船上灯火后,就带了东郭景到了大船头的甲板上。

    萧子申命一个兵士依东郭景所说对岸边之人发出了旗语后,那岸边之人又叫唤了几声,就听东郭景道:“是神隐逸,他让我们把旗船靠过去些,他要上来!”

    萧子申顿时大惊,忙又带着东郭景退回舱里后,对东宫蝶溪道:“师姐,神隐逸来了!”

    东宫蝶溪先亦一惊,随后就拉着多闻天王玉手,道:“天王,骂持国天王的贼人来了,那人修为极高,待会你换身魏兵的衣服,先偷袭了那老贼,然后再出手宰了他,好吗?”

    多闻天王奇道:“我修为好像也很高啊,为何要偷袭他?我要堂堂正正的与他比试,然后再宰了他!”

    东宫蝶溪眼珠一转,道:“那你说,是宰了骂持国天王的贼人重要,还是堂堂正正的比试重要?”见多闻天王立马声称宰了贼人重要,就道:“那不就对了,待重创了他,然后咱们再堂堂正正的与他比试!”

    多闻天王自然不明白,为何重创了还能堂堂正正的比试,但他一心要宰了骂持国天王之人,也就自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就依吩咐去做了。

    神隐逸在树上见了旗船灯火亮起,在船应了旗语后,不多时就缓缓往南岸而来,随后就轻身一纵,踏浪直往大船而去。

    低头站在东郭景身后的萧子申虽远远见得仅神隐逸一人纵来,但神隐逸威名在外,握住匕首抵在穴道被制的东郭景腰眼的右手仍溢出冷汗,虽然东郭景哑穴亦制住了,但右手仍不自觉的有一丝颤抖。

    萧子申忙深吸了几口气,见低头侧身站立船头的多闻天王一副自然模样,活像个等着主子上船的迎接奴仆,既感叹东宫蝶溪会教,也对多闻天王演技赞叹不已,心慢慢也就平静了下来。

    神隐逸临近船后,突然就有一丝心悸的感觉,但见了领着兵士、一脸含笑迎接的东郭景时,又暗自轻叹自己竟也被惊破了胆。

    神隐逸轻身踏上甲板后,刚开口唤了一声东郭景,身后侧的多闻天王饱聚功力的一掌已拍在神隐逸后背上,神隐逸顿时就被拍的吐血踉跄向前。

    本来若正常情况下,以神隐逸的修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偷袭到,但他一路疲战心累而来,再加上身上伤势仍不轻,见了东郭景与“魏军”后,顿时就完全放下了戒心,竟就失去了绝代高手应有的警觉,所以才被多闻天王一掌偷袭得手。

    萧子申见神隐逸被多闻天王一掌拍得往自己与东郭景身前踉跄而来,一惊下忙拉着东郭景后退。但神隐逸既没有时间去过问萧子申二人,也没想过去过问萧子申二人,转身抬掌就迎向了身后又攻而来的多闻天王。

    神隐逸只与多闻天王交手了两招,伤势又引得招难全展,见多闻天王年纪轻轻,顿时就抬掌迎向多闻天王来掌,一掌黏住就与多闻天王强拼内力,一时暗自得意不已。

    若按常理,神隐逸本来计算的也没错。就算是卫尘泱那般通神修为,内力与众年长的绝代高手仍有一段距离。何况江湖上也只有一个卫尘泱,又哪曾听闻过眼前的这位小姑娘。虽见她招式精妙,但想她內劲也不可能深厚得了,自己伤势不轻下,何不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黄河一曲

    谁曾想,神隐逸这一算不仅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本来以神隐逸临敌经验之老道,若他寻个兵器在手,施展出阎摩刀法来,以多闻天王稚嫩的打斗经验,纵使不能胜,要安然脱身应不难。他哪会想到,多闻天王强得却是內劲,绝不逊色于任何绝代高手的內劲!

    只几息,多闻天王强猛真元山海般涌去,神隐逸伤疲又创之身再也承受不住,顿时就踩碎甲板,蹬蹬往船舷退去。

    神隐逸对掌内力一拼下,顿时就嘴角溢血道:“原来是六凡界之人,却为何来与老夫为敌?”见多闻天王只眼珠乱转,却不答话,又道:“你们尊者要毁约不成?”

    多闻天王仍是没有半字只言。

    原来东宫蝶溪怕多闻天王太过纯真,一出言说不定就有可能被神隐逸反将回来,所以就吩咐她只是出手杀人,不要与骂持国天王的贼人说话。多闻天王果然乖巧,竟完全依言而行。

    神隐逸见多闻天王仍不说话,忙又忍住强涌而来的內劲,想当然道:“难道你竟是违抗尊者之令而来?”

    多闻天王见神隐逸竟拿尊者之令来说事,再也无法忍受,忙就扭头对身后的东宫蝶溪道:“姑娘施主,我忍不住啦!”

    东宫蝶溪二人之前已让兵士带了东郭景回舱里去,甲板上只剩下了他们四人,见多闻天王出声而来,略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多闻天王一喜,随后扭头色变道:“我是多闻天王,我大哥是持国天王,你个老贼鳅,尊者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令我们?”

    神隐逸见多闻天王出口对尊者不敬,顿时心下一笑,就哈哈笑道:“天王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违抗上令不成?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大哥持国天王,怕也没有那胆子吧?难道你们六凡界竟没个规矩了不成?”

    萧子申与东宫蝶溪二人一听神隐逸此言,就知道他完了,这下多闻天王若疯起来,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扭转局面了,一时提起的心就完全放了下来。

    果然,神隐逸此言一出,在加上萧子申与东宫蝶溪的谎言,顿时就犹如火上浇油。多闻天王一声仰天长啸下,顿时內劲排山倒海而去,双掌嘭一声就将神隐逸震飞河空而去。

    多闻天王一边旋身腾空追去,一边嘴里不断念叨着:“你敢骂我大哥,你敢瞧不起我大哥,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神隐逸内息翻涌之下,抬掌仰身一接时,顿时就被多闻天王一掌震入河里。神隐逸刚沉入水里,多闻天王又俯身一掌排空而去,玉手、掌力入水下,顿时击得黄河扬起数丈涛浪。

    多闻天王旋身抬脚一点水面,又腾升而起后,见失了神隐逸踪迹,顿时大怒,佛元往脚底一去,顿时佛印旋旋而出,转眼数丈圆转。多闻天王印诀一引,顿时佛印叠出,直往河里不断轰击而去。

    惊天之威,就连萧子申他们所在的旗船亦被佛气震得摇摆出水面,随后落入水里时,萧子申急忙让船夫划远去。

    多闻天王印击了河面片刻后,见仍没有神隐逸的踪迹,随后俏鼻一皱,抬掌连引,深功又起时,双掌间耀起刺目佛华。随后一声轰鸣传出,似晨钟,又似暮鼓,多闻天王双掌圆转旋抚间,翻身将佛华一掌按入水里。

    “万劫不朽”佛力顿时散射而出,不知远去几里几丈,就在黄河受劲一静后,随着一声音啸,河水翻滚撞击下,顿时爆起连天巨浪河啸。

    就在惊觉的多闻天王回身推着萧子申所在旗船往河中心极速而去时,萧子申与东宫蝶溪大惊,见大船已被多闻天王推得抛出了水面,船身摇摆不定,怕跌入水去,忙纵身退入了船舱里。

    方圆近两里水底突然又炸而起,似整条黄河亦震荡起来。佛力沿河水四散下,顿时将远处其余的七条船也推得摇摆着直往河心而去,片刻就震退一两里。

    就在多闻天王精深佛力推船腾抛起时,南岸附近果然露出了又被深创的神隐逸。多闻天王见状一喜,顿时一掌把船拍的远抛入水里后,转身就往神隐逸纵去。

    神隐逸见状一惊,又吐出一口血水,急往河里扎钻而去时,多闻天王已浑厚一掌拍来。掌力到处,刚扎入水里的神隐逸顿时被多闻天王一掌击得直往水里的河岸斜撞而去,顿时就钻入了水岸壁里。

    萧子申等人座船被多闻天王拍回水里时,船身左右不停摇摆之下,顿时将众人晃翻在地,只摔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萧子申更是一头撞在了船身上,随后又翻滚着连撞翻滚的桌椅,一时狼狈不已。

    过了多时,船方稳定了下来。

    萧子申慢慢爬着坐起时,头仍昏沉不已,就看着躺在一侧的东宫蝶溪,道:“真是一个疯子,以后还是离得远些为妙!”

    东宫蝶溪叹了一口气,却吃惊道:“这小尼姑哪来的如此力气,竟能将巨舟推抛而起,我刚开始还以为这条船要完了呢!真是奇怪,当初在安州时,他为何又怕裴二哥的枪沉?”

    萧子申想了想,道:“她应是借了佛功四散浪涌之力,引着船腾飘而起,并不是凭己力强起的。况且她这应该是功力引导之故,与裴二哥纯粹的神力不同。”

    东宫蝶溪起身后,就摇晃着往舱外行去,道:“我们先去瞧瞧众人有事没!”

    萧子申随东宫蝶溪去看了众兵士后,那些兵士没有什么修为,竟尚未有一人起得身来。尤其是穴道仍未解的东郭景,头发散乱,脸上撞破,已流出了不少血来,再加之方接上的臂骨又断出血,最是狼狈。

    萧子申二人忙上前去给众兵士查看,随后又去底舱瞧了瞧一众船夫,幸好都是一些撞击的轻伤,并无大碍。

    再说被击入岸壁里的神隐逸,刚从土里挣扎出来时,怕再失了神隐逸踪迹的多闻天王竟一头扎入了水里,随后抬掌连拍而来。

    神隐逸伤上加伤下,哪里还敢硬接,忙就在水里沿岸不住翻滚而逃。水里阻力不小,影响招式发挥,多闻天王未起惊天强式下,竟让神隐逸一路滚着污泥翻滚了远去。

    神隐逸见多闻天王紧追不放,离得又越来越近,忙把手在岸壁一拍,顿时就纵身自水里冲了出来,随后伸手一抓岸草借力腾身,转瞬就入了密林。

    多闻天王自水里出来后,见了四处被神隐逸逃走劲风惊乱而起的摇晃树木,一时不知神隐逸往何处逃去了,一怒之下,排掌一推,顿时连天掌气扫过,林毁树摧下,已不见了神隐逸踪迹。

    多闻天王一时气得不住跺脚,又大喊大叫了几声后,才转身踏浪回了舟上。

    萧子申看着浑身湿透,气呼呼回到船上的多闻天王,小心翼翼的问道:“没杀死那老贼?”多闻天王哼道:“那老贼钻林子走了,贫尼迟早要将他大卸八块,大卸十六块,然后丢去喂狗,丢去喂狼!竟敢瞧不起大哥,死不足惜!”

    萧子申看着多闻天王咬牙切齿的模样,道:“那以后若有了那老贼的消息,我们再知会你?”多闻天王道:“你们不知晓那老贼住在什么地方么?我要去他家里宰他!”说着,又看向一旁的东宫蝶溪,眼里乞求着答案。

    多闻天王虽修为高深,但以她心性、经验,连卫情天、裴仲殊都不一定胜得过,别说魏国同样高手如云,就只是一个神隐逸,若他完好无损,以他老辣的手段,多闻天王必然也不是对手。

    多闻天王若去神隐逸家里杀他,哪有成功的希望,最多就是败逃而走。而以多闻天王恨极之念,怕是不会逃的,到时候就生死难料了。

    可惜了多闻天王一身浑厚佛功,若她心智正常,或许能胜神隐逸,但独自一人,是绝不可能杀得了绝代高手的,那去了也是白去。东宫蝶溪想到这里,又暗自摇头,若非多闻天王心智不熟,又怎能为我所用。

    多闻天王虽是六凡界之人,但一番相处之下,东宫蝶溪已对她大有好感,就摇头道:“那老贼在江湖上四处漂泊,是没有家的,我们以后若有他的行迹,再去寻你好么?你不用去找,他若要躲,你是寻不得他的。”

    本来东宫蝶溪还准备了其他的说辞,没想到多闻天王却认真的点头道:“那老贼钻水、钻林子的本领是不差的,竟连我都抓不住他,看来定是难寻的。我以后让大哥带我去寻他,大哥一定能寻到那家伙!”

    东宫蝶溪还真怕多闻天王去说与持国天王知晓,到时候又是麻烦。何况听神隐逸话意,似与六凡界有合作之态,忙拉住她,劝道:“天王,你方才没听清那老贼之言么?他说什么尊者之令,说不定他是与你们尊者一伙的。若持国天王知晓了此事,定会去与尊者吵的,你不是不想让持国天王去与尊者吵么?就不要告诉他了,好么?”

    多闻天王想了多时,才点头道:“好像是这样的,我就不告诉大哥惹他生气了,待我悄悄的宰了那老家伙后,再说与大哥知晓,好叫大哥欢喜。”见东宫蝶溪含笑点头,又问道:“姑娘施主,那老家伙叫什么名字?”

第二百三十四章 穷途末路

    东宫蝶溪又拉着多闻天王往另一船舱去后,才道:“那老家伙唤作神隐逸,人称漠刀阎君。我们不说他了,我先带你去换回衣服吧。”

    东宫蝶溪带着多闻天王离开后,萧子申见己方已暴露,多闻天王也撒够了气,就上到甲板,让兵士挥旗传令,指挥着大船趁夜往东划去。

    大船起行后,萧子申又去为东郭景解开穴道,胡乱接回断臂,随后坐下道:“小东郭先生狼,是不是俘虏做着做着就习惯了,我看你配合得蛮好的嘛!”

    东郭景疼得冷汗不住外冒,心里恨不得扒了萧子申的皮,但仍嘴角含笑躬身道:“能为萧大爷做事,可是小人的福气,别人就是想为萧大爷效劳,还没有机会呢!”

    东郭景这马屁拍得,别说萧子申受不了了,就是之前看管东郭景的兵士也低着头轻笑着退了出去。

    东宫蝶溪二人寻着来时,东郭景仍在对萧子申大拍特拍。东宫蝶溪见了萧子申躺在椅子上一副享受的模样,气就不大一处来,上前就把东郭景踹翻在地。

    东郭景这一夜已经被折磨的精神不大正常了,见多闻天王随后又走了过来,忙跪下一边往后挪退,一边磕头道:“二位奶奶,小的错了,你们就饶了小的吧!”

    东宫蝶溪眼珠一转,随后就走到东郭景身前,道:“饶你也可以,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一直喊着:‘持国天王是天下第一英雄好汉!’我们就放过你!”

    东郭景尚未来得及答话,多闻天王已拍手喜道:“好啊,好啊,快喊!”说着,又挽住东宫蝶溪,道:“姑娘施主,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东宫蝶溪见东郭景已开始扬手喊了起来,就道:“持国天王虽是英雄好汉,但是天王一直与他在一起,所以就不怎么觉得了。我们不一样,天天见多了狗雄,再知晓了持国天王,那顿时就觉得是天下第一好汉了。你看是不是这样?”

    多闻天王忙点头道:“对的,对的,大哥一直都对我好的话,我就不觉得有多好了。如果大哥凶了我之后再对我好,那就不一样的!”

    萧子申见东宫蝶溪又开始瞎编一些持国天王的英雄事迹出来,就过去干咳了一声,道:“师姐,差不多行了啊,耳朵都要磨出茧了,我先出去透透气。”说着,见多闻天王已怒目瞪来,连忙就闪身逃出去了。

    神隐逸自密林逃脱后,这两日连番受创打击之下,心里的彷徨可想而知。

    神隐逸多年稳坐魏国第一高手之位,在他看来,这世上就只展平、半禅子可胜他一筹,其余之人,皆不放在眼里。可昨夜被黑袍人杀败,今夜又败于多闻天王之手,顿时就痛苦不堪。

    黑袍人的修为,神隐逸自然是心知肚明,自己绝不可能是他对手。那多闻天王今夜虽占了自己大伤的便宜,又攻己不备,但交手后,自多闻天王的深厚功力及招式判断,自己是没有胜她的信心的。若再加上个修为日见精深的卫尘泱,就这么随便一算,自己将来就不知道要排到第几位去了。

    神隐逸顿时就感觉自己从魏国的人上人,瞬间就被打入了地狱似的。加上这两日一刻也未曾休息过,今日又狼狈逃窜,身疲心累,再加上心疲失败打击之下,新伤、旧伤竟同时爆发出来,顿时两眼一黑,又吐出两口血后,就晕倒在了路旁的草丛里。

    逼阳南森等人自神隐逸离去后,又被帝九重率领的铁骑军跟了一夜,满身疲惫之下,到次日中午方到了黄河边。魏军连番折损之下,全军此时已只有六七千人。逼阳南森一边率军列阵小心防备,一边就令了探马去上下游查探消息。

    现在的魏军可以说是饥饿疲累之极。本来按计划,前夜就应该能击破帝九重、帝九诏之军,所以也不曾带得多少粮食。自昨日败逃的途中吃了一点之后,一直到现在,全军均颗粒未进,只是沿途喝水度日。

    这次魏军又是步卒,并无马匹代步,连日饥饿无眠逃遁之下,又要忧心赵军来攻,其心累身疲程度可想而知。

    赵军虽也未曾休息,但并未有缺了食水,再加上又是战马代步而行,比魏军好了何止数倍。两厢一对比之下,魏军已经很难爆发出强大的战力了。

    逼阳南森见帝九重仍只是盯住不攻,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之下,暗道待船来了,大军就可分批渡河。为待会护卫渡河计,吩咐外围魏军仔细盯住后,就想让其他兵士趁机好好休息一下。

    但帝九重岂会给逼阳南森休息的机会!

    帝九重把近一万铁骑军又一分为二,让一部不住上前骚扰魏军,另一部趁机休息。如此两番折腾之下,赵军已得了短暂的宝贵休息时间,魏军却未曾好好休息过。

    本来魏军一路北上之下,全军一直行军,在紧张中尚能保持战力。现在突然停了下来,在逼阳南森吩咐休息后,瞬间就泄了气似的,全身似提不起几分力道了。逼阳南森不堪骚扰之下,让兵士出击了两次,魏军有气无力下,哪里会有战果。逼阳南森怒而又无可奈何,只好指挥大军小心应付铁骑军的骚扰。

    逼阳南森一直靠接应大船已在路上来强提几分军心,但自中午等到日落,既不见船只影子,也没有探子回报,别说疲惫不堪的魏军,就是逼阳南森之心也开始不稳了。

    而神隐逸自昨夜初离开,一直到现在仍未有消息,以神隐逸的脚程,断不可能出现如此情况。逼阳南森想及此,已有些惊慌失措了。

    此时,帝九重派人去新阳、卫县调派的物资也运了过来,熬汤煮肉,饭香飘来之下,更引得魏军难受不已。

    逼阳南森见赵军开始埋锅造饭,心思一转,急忙集合全军沿河东去。

    帝九重听得兵士来报时,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道:“这老小子也不傻嘛,还能玩些花样,知道在我们刚开始造饭时趁机退走,他以为这样就跑得了吗?”

    帝九重话一完,就吩咐了新阳、卫县来人继续做饭,留下两千铁骑军等待饭熟后带来,随后就领了其余铁骑军又沿途紧跟而去。

    现在的铁骑军已轮着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已恢复了精神,他们现在看着拖着沉重步伐东去的魏军,就好似猫玩老鼠般的戏耍跟着。

    两军一左一右又行军了约两个时辰后,那两千铁骑军已携了饭食极速赶来。帝九重让他们依次分发下去后,就在马上吃了起来。

    逼阳南森闻着淡淡飘来的冷饭凉菜香味,顿时气得双目直欲喷火,又命魏军回杀了片刻后,根本无法撼动铁骑军半分,顿时就无可奈何,又只好缓缓往东而去。

    魏军又行了一刻多钟后,摇摇晃晃寻来的神隐逸终于带来了最绝望的消息:船没了!

    神隐逸话一说完,顿时又晕了过去。

    逼阳南森愣愣的看着重创至此又昏迷的神隐逸,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忙令身侧的兵士不可传出了消息去,否则立斩无赦。

    魏东甫看了看昏迷的神隐逸,在逼阳南森挥手让兵士离开后,摇头道:“逼阳将军,现在我们逃走还来得及,若待帝九重又有援军赶来,别说大军完了,我们说不定也要陪葬几个。”

    就在逼阳南森思索之时,东面突然远远的传来了马蹄之声。过不多时,终于借了火把微光远远望见了大赵旗帜。逼阳南森一个踉跄下,又看向魏东甫的眼神已是“乌鸦嘴”!

    东面赶来的赵军正是裴正卿的龙神卫与萧子申东去的五百铁骑军。

    吴溪石奉帝九诏之令回京见了曹剑南、卓云相后,曹、卓二人立马就让裴正卿率龙神卫轻骑,急急往西搜寻而来。卓云相则另率两万龙神卫随后跟来。

    裴正卿率军一路西来后,发现了萧子申的船队。萧子申随后会合了裴正卿,并将帝九重密信给裴正卿看后,两军就合了一处,随后沿河而来,终是与帝九重前后围住了疲惫的魏军。

    逼阳南森见东西赵军合围而来,急欲令魏军往南突击时,帝九重与裴正卿铁骑已尽速往南散开收紧了口子,魏军一时根本冲不出去。

    兵解上人与段公明连忙拉住还欲组织魏军反抗的逼阳南森,轻喝道:“逼阳将军,舟失人乏,魏军半点突围的希望也没有了,现在不走,还待何时?”

    逼阳南森痛苦道:“我与阁老、叔孙恭率数万魏军偷入赵境,这可是我主宁王一小半的心血啊,若我等孤身而回,还有何面目去见主上?”

    离心哼道:“逼阳将军,留得青山在,依旧有柴烧。只要你等回去了,最多三五年就可以训练出数万精锐,有什么可担心的?”

    逼阳南森苦笑道:“离心大师,你们不明白!这兵士要训练出本领倒不难,但要让兵士事主忠贞,进退有度,悍不怕死,血战不惧,必则要经过不少大战才能磨练出来。现在魏、赵边境趋于稳定,大战难开,你叫我等如何训练得出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失将解兵

    离心等人听了逼阳南森之言,对视了几眼,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离心方才之言的意思,其实就是给逼阳南森逃走一个台阶下,让他不要把丢失大军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逼阳南森竟当个正经事答来。

    也不怪离心他们如此想,他们皆是江湖中人,就算有帮教门斗,属下也不多,胜负全靠上层武力决定,帮众不过状几分声势罢了,自与国战万军齐动不同。

    裴正卿正欲与萧子申、东宫蝶溪去见帝九重,听取接下来的安排。

    就在这时,听说了岸边之军就是神隐逸一方的兵士后,多闻天王纵身就冲了过去,一边将围来的军士扫飞开去,一边高声道:“我是多闻天王,我大哥是持国天王,你们快快交出了神隐逸那老贼鳅来,我饶你们性命!”

    铁骑军将领见是六凡界装扮的僧人,正要命兵士张弓射她,帝九重见是多闻天王后,连忙抬手阻止了,随后又请尚书台、易司礼、白至诚、泪宫辞四人去接应她。

    方才多闻天王问东宫蝶溪那围住的人是做什么的,东宫蝶溪没想到多闻天王会如此冲动,就告诉了她是和神隐逸一伙的兵士。没想到东宫蝶溪话一完,多闻天王就纵身冲了过去,东宫蝶溪欲阻已来不及,待见了尚书台等随后相助而去,才松了口气。

    萧子申看着露出担忧之情的东宫蝶溪,道:“师姐,我就说她是个疯子吧,你看看,这不又来事了。”东宫蝶溪俏目一瞪,道:“就算是个疯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疯子,也是个帮了我们大忙的疯子。”

    多闻天王一路佛功强震而去,再加上随后策援的尚书台四人,魏兵虽拼死拦阻,但作用并不大,只片刻功夫,魏军就被五人撕开了一个口子。

    逼阳南森见兵士伤亡惨重,又怕被五人冲散了阵势,急请兵解上人等相助而去。

    自暗九门离去后,现在魏军中的高手就只剩下了神隐逸、兵解上人、藏虚、离心、段公明、魏东甫、逼阳南森、东郭泰八人,而神隐逸与东郭泰已伤重难战,逼阳南森要留守中军指挥,就只剩下了仍带伤的兵解上人五人。

    多闻天王见了纵身来阻的兵解上人五人,竟有三位是僧众,就道:“大家都是僧人,你们快快将神隐逸那贼鳅交与我,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兵解上人初时听了多闻天王之语,见是六凡界的天王,先是一惊,随后就暗道了声天助我也。兵解上人在到了多闻天王身前后,就暗自传音过去,道:“阿弥陀佛,老衲等已与须弥尊者相交为友,佛友既是六凡界高僧,何不助我等一臂之力,好来日共襄盛事!”

    神隐逸回来时只来得及说了失船之事就晕了过去,尚未有机会说伤势来历及多闻天王之事,所以众人均不知晓多闻天王心恨二位尊者。兵解上人见他们同宗同源,又知晓六凡界乃尊者掌印,所以才有这一番话。

    就在兵解上人以为霎时平添一助力,心里得意不已,在望向尚书台等人的目光已有一丝嘲讽之意时,谁曾想多闻天王一听此言,顿时有如火上浇油,怒气瞬间就点燃了,大喝了声:“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要宰了你们!”随后就抬掌急攻而去。

    兵解上人见多闻天王怒攻而来,顿时又愕、又急、又怒、又不解,运使神照九经连挡时,片刻就被多闻天王逼退了数步。

    兵解上人经验何等丰富,数招过后,就发现了多闻天王不擅争斗,运招渐稳下,不多时就与多闻天王战了个旗鼓相当。

    尚书台一掌震开藏虚后,见多闻天王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来,怕她有失,顿时就纵身前去拦住兵解上人后,随手一指藏虚、离心,道:“那两个和尚也是一伙的,你先去杀他们吧!”

    多闻天王也发现了兵解上人渐渐不落下风,正恼恨不已时,尚书台一来,顿时就松了口气,随后道了声:“谢谢前辈!”就按了尚书台指示去宰尊者的其他同伙了。

    藏虚日前被黑袍人真武剑气入体,也没有多少时间好好调息,现在筋脉已损,内伤仍在,他既挡不住尚书台,自然也就挡不住多闻天王。

    多闻天王只与藏虚过了二三十招,就力战得藏虚不住后退,内息翻涌。多闻天王一边真元饱提,手脚并用不断砸向藏虚,一边大吼道:“宰了你,宰了你,宰了你!”

    藏虚争斗经验不如兵解上人,何况他与多闻天王内元相差过大,多闻天王一力降十会下,藏虚不断失利,又见多闻天王功力深厚,源源不绝,竟在尚书台之上,一时心惊汗冷,急思退避之法。

    藏虚又被多闻天王一掌震抛开后,见多闻天王已在两丈开外,就转身急纵入魏军之中,转眼撞翻魏军逃走。

    多闻天王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愣愣的望着藏虚消失不见的魏军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换了其他人,只要轻身腾上半空,顿时就能借火把之光寻得逃遁的藏虚踪迹,可多闻天王却是想不到的,就那么呆立了片刻,直到魏军有兵士张弓射来时,方才反应过来。

    多闻天王随手散劲震开弓箭后,转身一掌就往与泪宫辞过招的离心而去,在离心被多闻天王二人击退时,多闻天王抬脚一点,顿时又舍了离心往兵解上人而去。

    正与尚书台战得难解难分的兵解上人见多闻天王竟又回身攻来,一惊后退时,抬眼略望,见已没有了藏虚踪迹,顿时大为恼怒,又怕尚书台二人联手,一声退后,已先抬脚疾奔而走。

    多闻天王见已失了一个藏虚,不想再失一个兵解上人,急要追去时,尚书台忙拉住她,摇头道:“别管他,那边还有一个!”说着,就伸手一直离心。

    多闻天王一拍脑袋,随后哈哈一笑,纵身就到了转身欲退的离心身前,抬掌连拍,又将离心阻拦了下来。

    与离心交手的泪宫辞在离心被阻时已随身而来,长剑连扬下,顿时就与多闻天王将离心击得狼狈不堪。

    离心见魏东甫、段公明亦抬脚急退而去,见自己难以摆脱泪宫辞二人,就咬牙硬受了多闻天王一掌,随后扬血翻滚而逃。

    多闻天王一声大吼,掌风扫去时,顿时又击中离心后背,离心又吐血前抛时,已被赶来的段公明扶住奔逃远去。

    尚书台见多闻天王又要追,哪敢让她一人深入,忙拦了下来,撒谎道:“他死定了,不要追了!”多闻天王对尚书台已有了两分好感,自不强冲,却急道:“还有两个呢!”

    尚书台轻笑道:“那两人钻地逃跑了,我们是寻不见的!”说完,在众人大笑下,又一起自魏军中杀了出去。

    尚书台等人出去后,帝九重又令大军缓缓压缩包围而去。

    多闻天王看了看帝九重、尚书台众人后,疑问道:“你们来帮我,难道你们识得我?”

    帝九重下马笑道:“你是不是持国天王的四妹?”见多闻天王心喜点头,续道:“持国天王是我们敬佩的大英雄、大豪杰,他向我们提起过你,所以我们知道你。”

    多闻天王见帝九重声称持国天王为大英雄、大豪杰,顿时大喜道:“你们也知道我大哥是英雄好汉啊?”见众人均大笑点头,顿时就欢喜的拍手蹦跳不已,一时对众人好感大增。

    帅轻影上前道:“殿下,如今情势下,兵解上人等遁走怕成定局,我们要拦截吗?”

    帝九重想了想,摇头道:“他们高手不少,若只逃遁,咱们很难有成,就让他们去吧,我们拦下这数千魏军便是。随后再向魏国传去国书,将前后一万左右的俘虏全移交给魏国的南大将军、南京道镇抚使拓跋神机,气也气死拓跋文绍那老贼!”

    果然不出帅轻影所料,逼阳南森见裴正卿来援下,饥疲的魏军再无突围的希望,就依了众人之言,只带了几个心腹将领,丢下数千大军往西仓皇逃窜而走。

    帝九重见了西逃的逼阳南森等人后,打马急追而去,随后自夜扬弓一射,那箭瞬间就射在昏迷的神隐逸身上。逼阳南森背着的神隐逸吃痛下,瞬间就痛醒了过来。

    帝九重所射之箭上绑了一张条子,那条子上写道:“漠刀阎君、逼阳将军尊前,本王何德何能,得前辈礼让,自随贵军两日,不战而胜!回京奏圣,众将岂敢请功文德,三军徒耗精神,好不令人唏嘘感叹也!”

    箭中神隐逸下,鲜血流出,已浸湿了纸条。不知神隐逸、逼阳南森等人见字后,会有什么表情。

    帝九重见目的已成,随后就命大军继续压缩包围,并派人四处跑马大喊神隐逸、逼阳南森等弃众而走,让魏军即刻降来。

    魏军见突围无望,主帅、大将弃走,又累、又困、又饿下,一时万念俱灰,随后就在剩余将校的领头下降了赵军。

    帝九重派人解了魏军兵器,发了些吃食后,就让众军原地休息。随后卓云相也率军赶了来,大军休息了一夜后,就押解魏兵缓缓回京而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怒不可遏

    帝廷义尚未回到汴京,已有宫城禁军将领来报了京城及宫城之乱。

    京城之乱及宫城之乱在帝廷义的计划之中,却未想到贼人竟杀入了除东宫外的其他地方去,一时大惊气怒下,抬脚就将身旁的丁长烈踢远了去。

    帝廷义回了宫后,此时露天尸体在烈日暴晒、苍虫叮食下,又经一夜大雨洗礼,已渐渐腐烂散出恶臭,臭气不仅满溢宫中,已开始向宫城其他地方弥漫而去。甚至宫城之外,若鼻尖味灵者,已能闻得几丝淡淡的气息。

    若非裴正卿命人将宫门战死的魏军兵士处理好了,只怕臭气已满熏了整个京城,甚至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引发可怕的瘟疫。

    帝廷义见了此番恶心之状,顿时就将满腔恨火自秦先生、丁长烈等人处转移去了李皇后身上。

    王守训、曹剑南、卓云相、裴正卿、卫尘泱等人多番劝解,李皇后只是不依。宋皇后不耻帝廷义的无耻行径,也不过问。

    众人无奈之下,又让李皇后移居秦王府,李皇后也不从。众人就将宋皇后、帝九祯、帝九恒及帝廷义其他后妃子女移居去了魏王府、秦王府暂居,只留下了卫尘泱照看李皇后。

    帝廷义回宫知晓了是李皇后之令造成宫中腐尸恶臭遍地后,怒不可遏,命了豁兆启率军去处理后,就怒气冲冲的去了李皇后暂居的东宫。

    帝廷义入了东宫后,也不过问毁坏的院墙,只大喝道:“皇后,给朕滚出来!”

    东宫殿门缓缓开启,出来的却不是李皇后,而是手持长剑、眼目冰冷的卫尘泱。

    帝廷义身旁的禁军见了杀气满溢的卫尘泱,急忙上前护住帝廷义。卫尘泱晃身一纵,转眼就将帝廷义身旁的亲信杀得干干净净,只惊的帝廷义愕立当场,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卫尘泱掏出汗巾,一边仔细擦拭着剑上热血,一边道:“陛下请回吧,东宫乃宋皇后居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做人嘛,还是守些规矩得好,尤其是一国君主!”

    卫尘泱出声后,帝廷义终于回过神来,见了满地尸体,已没有了一个活口,顿时气得全身颤抖不已,大喝道:“卫尘泱,你敢!”

    卫尘泱一声冷哼,抬剑就瞬刺入毫无防备的帝廷义肩侧,随后抬起一脚就将他踢翻在地。

    卫尘泱见了肩侧冒血、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神色的帝廷义,抬步上前,随手就将长剑架在了倒地的帝廷义脖子上,冷冷道:“帝廷义,我有什么不敢的?”

    帝廷义见了卫尘泱神色,又感脖子处剑锋冰凉刺骨,心惊之下,顿时颤声道:“卫……卫尘泱,朕是皇帝,你……你敢犯上作乱?”

    卫尘泱哈哈长笑,随后持剑一划,帝廷义脖子瞬间溢出鲜血来。卫尘泱顺势就蹲下身子,将剑横在帝廷义咽喉处,冷冷道:“帝廷义,你说我敢是不敢?”

    卫尘泱见帝廷义已不敢出声,只是脸色青紫,嘴唇颤抖不已,嘲笑一声后,就收剑起身,道:“帝廷义,你应该感谢有魏王、秦王二位殿下在,也该感谢那些贼子不中用,没有伤害了王府中人半分,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以告慰太祖皇帝在天之灵。”

    这时,李皇后也慢慢自殿内行了出来,一脸冷色的望着倒在地上的帝廷义。

    帝廷义见自己的狼狈模样被李皇后看了个仔细明白,又见她面色冰冷,顿时心里怒火更见张狂。可卫尘泱在,帝廷义又不敢怎样,随后就哼哼起身,转身往外行去。

    帝廷义尚未到门口,帝九诏、王守训、曹剑南等人已带兵跨了进来。

    帝廷义一见了几人冷厉神色,又见禁军自两侧急入院内,顿时就以为是帝九诏欲逼宫。帝廷义一惊之下,一边疾步后退,一边大喝道:“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来人啦,快来人啦!”

    帝九诏又站了片刻,忙才慢慢压下了怒气,随后领了王守训、曹剑南二人上前,拜下道:“臣拜见陛下!”

    帝廷义见帝九诏行了君臣之礼,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但也未完全放下,谁知道帝九诏会不会再来一句:“陛下年老痴呆,已不能领政,请陛下禅位吧!”

    帝九诏三人行礼后,见帝廷义久无回应,略抬头一看,见帝廷义心惧之意表露无遗,心下暗叹时,帝九诏又道:“陛下一路劳顿,还请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说完,又一揖后,就举步往李皇后行去。

    李皇后见帝九诏过来,急上前后,刚拉起帝九诏双手,说了声:“九诏,对不起!”眼中已淌下泪来。

    帝九重、帝九诏乃帝皇尊原配孝惠皇后之子。帝皇尊初创业时,李皇后尚是少女,就与孝惠皇后一起在家照顾帝九重兄弟。帝皇尊称帝后,那时天下尚大乱,帝皇尊常出征在外,李皇后就在宫中陪伴孝惠皇后,若帝九重兄弟在宫里,也多由李皇后协助照看。李皇后与帝廷义成亲后,宫门不禁,也常带帝九祯、帝九恒兄弟入宫玩耍,因而感情深厚,犹若母子。

    帝九诏摇了摇头,随后拿起手绢为李皇后擦去泪水后,就一边扶了李皇后往外行去,一边道:“思言说想婶婶了,让我接婶婶过去住两日。”

    李皇后点头随了帝九诏往外行去,眼眶又饱含泪水。路过帝廷义身旁时,只随意瞟了他一眼,连话也不曾说,遑论拜见,可见李皇后对帝廷义已失望到了何等程度。

    李皇后、帝九诏等人出去后,卫尘泱看着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帝廷义,呛一声收剑入鞘,道:“你有意见?”见帝廷义听了剑声吓得一抖,随后亦冷笑着随了帝九诏等人离去。

    服侍李皇后的宫女、内侍全部随后出了东宫,这时宫里就只剩了帝廷义一人孤零零的站立外院,站立亲卫死尽的外院。

    过了多时,方才听得东宫内传出一声厉吼,随后轰的一声,宫门两侧院墙应声震倒。帝廷义踩着碎砖,迎着扬尘,脸色阴冷的负手踏了出来,随后独自往垂拱殿而去。

    闻声赶来的禁军及宫女、内侍见了帝廷义面色,顿时惊得拜倒在地,直把头埋到了地面。

    帝廷义哼了两声后,心有惧意,忙又吩咐禁军去打扫东宫,并安排工匠重新整修。

    帝廷义到了垂拱殿后,吩咐内侍关起了大门,又熏了香多时,仍觉有尸臭传来,顿时烦躁不已,连奏折也没心思看了。

    过了片刻,豁兆启进来跪倒后,帝廷义冷冷道:“秦先生来了?”豁兆启忙磕头颤声应道:“回陛下,臣等并未寻得秦先生,请陛下降罪!”

    帝廷义闻言大怒,随手就将御案上的奏折拿起,不断砸向跪地的豁兆启,厉声道:“去找,再派人去找,就是翻遍汴京也要把那老匹夫找出来!朕要当面问问,这宫里为何就出了偏差!你再去让丁长烈一起找,那老贼不是他举荐的吗?让他去找,找不到,朕就宰了他!”

    就在豁兆启慌忙领令往外行去时,帝廷义又喝道:“回来!”

    豁兆启又回来躬身行礼后,帝廷义道:“还有一个叫做萧子申的,据说是前秦余孽,领了一群旧秦贼子,阴诡行事。你吩咐城守禁军,好好查查那逆贼的行踪,将他擒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去吧!”

    豁兆启去后,帝廷义发愣片刻,心中火气无处发泄之下,抬脚就将御案踢碎,满案奏折、文书、笔墨等顿时撒满殿中。

    帝廷义今日大发雷霆,豁兆启自然不敢怠慢,忙传令城守军满京城搜索秦先生与萧子申行踪。

    城守军领命后,竟出动了一万多人,在满京城挨家挨户地毯式搜查,直闹得鸡飞狗跳,到了二更天仍未有半点消息。

    丁府内,丁长烈看着奄奄一息、仍伤重昏迷不醒的战天讳,皱眉道:“还是没有法子吗?”

    一旁的丁泽舟叹气道:“这两日,几乎请遍了京城里所有的名医,竟没有一人有办法!如今京里风声太紧,为防万一,我看还是先偷偷带他出去再说吧!”

    丁长烈摆手道:“不行!方才豁兆启已派人来传了话,帝廷义要我寻了秦先生交出去。现在帝廷义正在怒头上,若三五日得不了秦先生,说不定丁家就完了,如此时刻,怎能将他送走!况且,宫里的事,也必要给帝廷义一个交代,他也不能走!”

    丁泽舟道:“宫里的事,他如何交代的清楚?入宫不过死路一条!”

    丁长烈冷笑道:“如何交代不清楚?不是有一个前秦余孽萧子申吗?这宫里胡乱打杀的贼人,不是萧子申的前秦孽党吗?把他供出去不就完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交代不清楚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一入宫,棋局就活了!”

    丁泽舟一听,顿时喝道:“不行!萧子申肩负复国重任,决不能如此牺牲他,我不同意!你们自己再想其他法子吧,这条路不成!”

第二百三十七章 满城风雨

    丁长烈看了丁泽舟两眼,才道:“若你不同意,待他醒过来,你自己去与他商量吧!你也不想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应付了眼前的危局。供了萧子申出来,我们安排他离开汴京便是,帝廷义能拿他怎样?再过三日,若他还醒不过来,说不得,只好我入宫冒险一试了!”

    丁泽舟咬牙道:“什么叫离开汴京便是?战少师供了萧子申出来,这本就是一步臭棋,现在你竟要拿他去应付攻杀禁宫之事,你叫他将来如何在大赵立足?”

    丁长烈嗤笑道:“这天下又不是大赵的,萧子申不是与魏国的公主拓跋羽有交情吗?你让他北上去投靠魏国不就是了!更何况,接下来也会安排他去魏国拿秘窟‘川’图,正好两事一并解决!”

    丁泽舟顿时惊道:“你说什么?让他去魏国拿图录?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我不同意!”

    丁长烈又看了一眼躺着床上的战天讳,才道:“丁先生,这是战少师的意思,你若不同意,待他醒了,你自与他说去!何况魏国我们已有安排,可担保他无事!”说着,又上前拍了拍丁泽舟,续道:“再说,为上者,总该有一些拿得出手的功绩,否则,你让下面的人怎么看?他将来如何服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只要把道理给他说清楚了,他若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英主,自然能明白我等的良苦用心。”

    丁泽舟还欲反驳时,床上突然传来了淡淡的声音:“丁将军说的不错!”

    丁长烈二人回头时,竟然是战天讳自己醒了过来。战天讳虽脸色仍不好,但他既醒了过来,自能运功慢慢调息,再让大夫给他开些调理之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丁泽舟见战天讳挣扎着欲起身,忙上前去扶了他靠躺在床上。

    丁长烈看了战天讳两眼后,道:“少师既然醒过来了,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豁兆启,咱们随后进宫去见帝廷义那匹夫吧,也好安抚安抚他。”

    丁泽舟见丁长烈就要往外走,忙上前一把拉住他,道:“丁长烈,你疯了,战少师刚醒过来,虚弱不堪,正是需要好好休息、调理的时候,你怎能带他去见帝廷义?”

    丁长烈哼道:“帝廷义已对我们起了疑心,这样的少师去帝廷义面前解释,才更有说服力,才更能让帝廷义那匹夫看到我们的犬马丹心,你明白吗?那帝廷义修为不凡,只要一把脉,就知晓战少师伤得何等严重,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你若待少师好些了再去,那帝廷义久日怒火腾烧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我等如何立足?”

    丁泽舟回头看了看靠躺在床上的战天讳,又瞧了瞧身旁的丁长烈,叹道:“我真的不懂你们!”

    丁长烈摇头道:“你当然不懂,以前的我也不懂,但这就是政治。政则强权制令,治则虚伪教化,政治就是这么恶心,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随波逐流,迎附世道。丁先生若觉得不好,自回枫叶村便是,那个根本就不存于世的枫叶村。如此,丁先生还觉得不懂吗?”

    丁泽舟顿时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靠欺骗,是这个意思吧?”

    丁长烈点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政与治,说白了,就体现在一个玩字。王侯玩将相,将相玩王侯,王侯将相玩百姓,仅此而已。这史书,就是玩后的结果,所以它代表不了什么。那些百姓喜爱茶馆酒肆听说书,其实也是想玩一玩帝王将相,好找回一点可怜的自尊心。百姓被玩了,要么忍着,要么就去换一个人来玩他们。但帝廷义不一样,他现在是主宰,我们玩了他,要让他觉得是他在玩我们,这样我们才能继续玩下去。现在我们进宫去,就是要让帝廷义觉得是他在玩我们。他一发怒,我们就要屁颠屁颠的送上去被踹,这样他就好过了,也就把我们当作了忠狗。”

    丁泽舟坐回床侧后,战天讳道:“官场上的事,你不明白,就不要过问了,你去让魏东甫、段公明他们过来一趟吧。”想了想,又问道:“对了,曾白枫呢?”

    丁泽舟摇头道:“那日有曹剑南与另一高手在,我不敢战,只好尽速离开,再回去寻时,已不见了曾白枫,或许被擒了吧。”

    战天讳抬掌拍在床上,咬牙问道:“那人使得是不是傅家剑法?”见丁泽舟点了点头,又道:“傅家剑法,为何还有人使傅家剑法?不是杀绝了吗?”

    见丁泽舟听了自己之言,就把头扭向了一边,战天讳轻笑道:“泽舟,你是不是一直都对我当年的做法耿耿于怀?”丁泽舟道:“大秦国亡,傅丞相并没有责任!”

    战天讳喝道:“怎么没有责任?若不是他才疏学浅,致使大秦国力不强,军力不盛,大秦岂有亡国之祸?”

    丁泽舟叹道:“就算如此,也不是他一人的责任。既然傅丞相一家已经完了,我们再来争论对错,又有什么意义呢!另外还有一事,据我得来的消息,南翁死了,亡于卫尘泱之手!”

    战天讳一听此言,脸色突然又转青白,随后侧头就咳出了几口血来,喘气不断,气息大乱。丁泽舟一惊,急忙上前扶正,运功为他调息。

    魏军降后,当日晚间多闻天王就离开了。萧子申随了大军缓缓东归,今日黄昏应该就能入京。现在已到了巳时,日头开始大了起来,帝九重正派人催促大军急行,以争取午间炎热时的休息时间。

    就在此时,远方一骑疾驰而来。

    东宫蝶溪远远的见了来人,顿时气道:“这个死卫尘泱,诸事完了就来晃悠,我迟早要宰了他!”

    萧子申刚心里笑道:“你也就能逞逞嘴上的功夫!”卫尘泱已到了面前。

    帝九重见卫尘泱脸色不好,顿时打马上前,惊道:“尘泱,京里出事了吗?”卫尘泱摇了摇头,道:“二哥放心,京里一切安好,是萧师弟的事!”

    帝九重看了看萧子申,道:“萧兄弟的事?他有什么事?”

    一旁的萧子申听得也一惊,自己刚入京不久,也没招惹谁,怎么会有事?况且看卫尘泱的神色,应还不是一般的小事。

    帝九重命全军继续前行后,就与萧子申、卫尘泱到了一旁。

    卫尘泱看着萧子申,叹气道:“萧师弟,我把你包袱带来了,你暂时不要入京了。自昨夜开始,帝廷义命豁兆启率禁军满京城寻你,说你是前秦余孽,我们都吃了一惊!”

    就在萧子申惊得愣愣失魂时,帝九重已怒道:“萧兄弟的身份怎会泄露了出去?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啊!”

    帝九重一怒之后,萧子申已回过神来,苦涩道:“怕是我师父他们吧,他们一心要逼我与帝家为敌,现在真就随了他们之愿了。”

    帝九重忙打断道:“萧兄弟,你记住,陛下是陛下,帝家是帝家,这是两码事!我们能容下满天下的亡国皇族,难道还容不下一个你吗?你不要多想,此事我与四弟一定会处理好的。”

    萧子申见帝九重如此说,连忙拜下道:“多谢殿下!”

    怪不得天下那么多人都为帝九重、帝九诏兄弟惋惜,这儒道与大多文武大臣也全力支持帝九重兄弟,甚至为此不惜与帝廷义翻脸。先不说帝九重兄弟二人的文韬武略,就是他们的气度胸襟,已堪比古来贤圣之君了。

    帝九重拍了拍萧子申,又看向卫尘泱,问道:“尘泱,陛下是如何知晓萧兄弟身份的?”

    卫尘泱一边拿出一卷画交与帝九重,一边道:“萧师弟猜的不错,怕是祖天骥那一伙人的手段。我们一直认为旧秦之人绝不会出卖萧师弟,看来我们想错了,真是家贼难防啊!”

    帝九重接过画打开看了看,皱眉道:“这是谁?”随后又把画交给萧子申,道:“萧兄弟,你认识他吗?”

    萧子申接过画像一看,顿时如遭雷击,全身轰一声皮辣火麻,那画像正是师父祖天骥的。

    看卫尘泱拿出这画像的意思,那就是此人出卖自己的了,可这是为什么?师父之前既然连自己都瞒着,为何现在又要闹得天下皆知,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是因为这几日我又为魏王、秦王他们出力,惹恼他们了吗?看来定是这样了,他们这是要逼我做出选择了!

    想到此,萧子申一脸苦涩!背上了一个身份,难道真就必须为他生、为他死吗?就不能有半点自己的自由了吗?我根本就不想造什么反,根本就不想复什么国啊!

    萧子申刚要回应帝九重的问话,卫尘泱已道:“展叔叔说,这就是战天讳,应该也是四圣联的龙首!”

    萧子申一听此言,顿时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跌坐地上,脸色大变。

    祖天骥就是战天讳,就是龙首,那岂不是说,三清道门的一切悲剧,都有师父的身影,都有师父的恶行!包括三清界,包括上前宫,甚至可能还包括玉清宫!自己曾在太初真人遗体前发誓,誓诛三清灭覆元凶,那我到底该怎么办?若师父真也参与了覆灭玉清宫之事,我又该如何面对子师姑娘他们!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相初白

    帝九重与卫尘泱见萧子申突然色变坐地,顿时上前扶起满脑乱絮的萧子申,关切道:“你怎么了?”

    帝九重与卫尘泱并不知道真相,在他们二人看来,萧子申应是无法接受师尊一伙人出卖自己而深受打击,所以才如此失态,若他们知晓了真正的原因,又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

    萧子申被帝九重二人扶起后,脑中灵光一闪,师父武功虽也高强,但他连丁叔也比不过,怎么可能是威名在外的战天讳!

    就抱着这一丝希望,萧子申忙抓住卫尘泱,急切问道:“卫师兄,是不是弄错了,此人真是战天讳吗?”卫尘泱疑问道:“你不识得战天讳?”

    萧子申自然思索,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识得战天讳。若他真是师父,就应该算识得;可自己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也可以说不识得。

    卫尘泱见萧子申露出思索神情,拍了拍萧子申肩头,又叹了口气后,才道:“绝不会错了!展叔叔与入宫行刺太祖皇帝的战天讳交过手,对他印象极深。我们在定青山的时候,此人前去袭击魏王府、秦王府,他当时戴着四圣联的银龙面具,后来使出的却是战天讳的成名绝学推心置腹。之后他重创面具被碎下,露出的就是这张脸,曹师伯与卓师伯也见了他真面目,错不了了。虽然他也使了御龙百变掌,但我们也无法完全确定他的龙首身份,所以才用了‘应该也是四圣联的龙首’!”

    如今有这么多人见了这张老脸,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萧子申再也不抱有幻想了。只是没想到师父竟去袭击魏王、秦王二府,这是要斩草除根的意思吗?只是你不知道,秦王府里有一位化境高手,你也不知道二位殿下早有了防备。你这一去,怕是败得很难看吧,连卫师兄也没法子的龙首面具都被人震碎。

    萧子申又看了看画像,叹道:“我虽见过战天讳,但却不知道他是战天讳!”

    帝九重点了点头,又自萧子申手里拿过画像,仔细看了看,道:“这画像是二位师叔画的?画风不大像啊,倒有些像九恒的!”卫尘泱点头道:“正是楚王殿下画的,韩王殿下也说就是生做这般模样!”

    帝九重惊道:“战天讳去了宫里吗?九祯、九恒他们怎会见了他?”

    卫尘泱道:“战天讳就是去了宫里,这可能也是帝廷义知道萧师弟来历的真正源头!因为楚王殿下画的是去年底以来常入宫的秦先生,而不是画的战天讳!战天讳是展叔叔与二位师伯认出来的!”

    帝九重顿时大怒道:“陛下这是疯了,竟引狼入室!婶婶与九祯、九恒他们半点修为也没有,宫里又没人是战天讳对手,若战天讳发难,他这是想断子绝孙吗?”

    帝九重又踱步了片刻,续道:“尘泱,四弟安排好没有?我们知晓战天讳身份的事,现在绝不能传出去,更不能让陛下知晓。否则陛下若去寻战天讳对质,战天讳见身份败露下,不知会在宫里闹出什么事来。先把婶婶和所有皇子、公主全部接到四弟府里去,在解决战天讳之前,不要让他们回宫。现在我们一定要尽早除去战天讳,至少要让他不敢入宫,否则就是天大的麻烦!”

    卫尘泱道:“二哥放心,现在除了帝廷义,宫里的妃嫔、皇子、公主们全部在四哥府里,四哥已与皇后娘娘他们说了情况,他们也知道了事态严重,不会随意离开的。”

    帝九重哼道:“这样就好,我倒是真希望陛下被战天讳杀了,那样就万事大吉了!”

    卫尘泱惊道:“二哥的意思……”

    帝九重摇头道:“算了,陛下毕竟是婶婶的官人,是九祯、九恒他们的父亲。若我们宣扬战天讳的身份去害他,就算婶婶他们不介意,我们心里也过不去,而且四弟也不会答应的。若陛下真要死,还不如我们堂堂正正的自己动手,又何必去借别人的刀!只是父皇之事一直无法确定,倒真是难办!”

    卫尘泱道:“二哥,不如我去拿了赵昂来?从前后事端推测,赵昂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

    帝九重道:“再说吧,现在解决战天讳之事要紧。我记得秦先生好像是丁长烈举荐的,前秦小校丁长烈,两江节度使丁长烈,现在的近卫亲军司步军都指挥使丁长烈,嘿嘿!”

    一直在考虑祖天骥之事的萧子申一惊,这事绕来绕去,竟又绕到丁世衣一家去了。自己因战天讳等人未曾寻丁家的麻烦,也曾猜想战天讳等人可能拉拢丁长烈,却没想到竟已成了同伙。哪丁世衣知晓战天讳等人之事,也就不奇怪了。

    丁世衣曾两次对自己提及,不要随意相信别人,尤其是亲近之人,看来定就是指的师父了。如此说来,他怕也知晓祖天骥就是战天讳、战天讳可能就是龙首之事,原来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怪不得在新阳县的时候,自己问丁叔,他与师父谁要厉害些,丁叔当时的回答是:“若是与祖老头比,当然是我厉害;若是与战天讳比,我就大大不如了!”当时自己并未把丁叔专门提及战天讳来比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丁叔是意有所指了。

    如此看来,丁叔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祖天骥就是战天讳,只是身份表现不一样而已。当时自己因身世之事脑子混沌,竟没注意到这异样。

    帝九重见萧子申一直在身旁发愣,不知是因为自己二人冷落了他,还是因为在考虑战天讳之事,就道:“萧兄弟,你暂时就去义成镇歇息吧,义成镇就在那日我们与魏军战斗的义成关北面。我回京后,会尽快与四弟处理好你身份之事,待处理好了,我们就派人去接你。”

    萧子申没想到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帝九重竟还与往常一般对待自己,顿时眼眶一红,就拜道:“多谢殿下!”

    帝九重又拍了拍萧子申,叹道:“身世来历,谁也不能选择,重要的是事非黑白,此心无愧,活得堂堂正正。”

    卫尘泱接道:“二哥,事情怕不好处理了!帝廷义之所以满京城搜寻萧师弟,初时是因为萧师弟的身份,可昨夜宫里又传出了一事,那秦先生入宫后,声称宫中被袭,是前秦余孽萧子申指使人做的。现在帝廷义震怒,必杀萧师弟而后快。此事已在京里传遍了,别说文武大臣,就是坊间也有了风声。”

    帝九重见萧子申脸色苍白,又要往地上倒去,忙与卫尘泱将他扶稳了,喝道:“战天讳这个狗贼,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萧兄弟再怎么说,也是前秦皇族,是他的主子啊,他为了推卸责任,心肠竟要恶毒到这般地步吗?”

    萧子申听了卫尘泱之言,先是又惊心寒,随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只笑得眼角两行清泪淌下。师父啊师父,你是真恨不得我立马就与帝家为敌,还是恨不得我死!

    不过你放心,你越是逼我,我越不会如你所愿!我不仅不会死,更不会与帝家为敌,帝廷义不好说,但至少不会与魏王、秦王为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越是无耻逼我,我却偏要与你们为敌,偏要坏你们大事,我就是要让你们后悔莫及,让你们后悔用这般无耻手段!

    卫尘泱见萧子申淌下泪来,知晓他被亲近之人如此出卖,心里定极不好受,就安慰道:“萧师弟,你也不要难过,这世上自有真情在!你可知道,今日一早卯时初,滕国公就与右屯卫上将军跪在了秦王府门前,求秦王殿下放你一条生路,一切罪过,他们自愿为自己的小兄弟承担。战天讳昨夜三更才入宫,滕国公他们应该也是刚得到消息,竟就急急忙忙的来为你求情,你有如此兄长,如此家人,还有什么可悲伤的。战天讳他们又算什么,你又何必把他们放在心上!”

    萧子申鼻子一酸,眼泪更见不止。自己只与他们见过一面,也未曾相认,他们竟就如此待自己,其情其心,当真可感天地。

    师父……不,战天讳却说他们是什么懦弱求生之性,真是无耻可笑至极!若他们真懦弱求生,就该立马进宫请罪,与自己划清界限,又怎会去为自己求情!

    祖天骥,战天讳,你们真是可笑啊!

    帝九重点头道:“萧兄弟,尘泱说的不错,战天讳那等无良之辈,离得越远越好,你又何必去在乎!现在滕国公他们既然认可你,待诸事平静后,你就回家去吧,总好过被战天讳他们利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卫尘泱见萧子申点头应了,道:“二哥,我怕不久之后,萧师弟之事就会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若要洗清萧师弟的嫌疑,怕要用到战天讳了。”

    帝九重摇头道:“萧兄弟的嫌疑,一时是洗不清的。袭击宫中之事既然是战天讳一伙人所为,无论萧兄弟参与与否,很多人都会把账算到萧兄弟身上,尤其是陛下!除非我们拿了战天讳的同伙公开审判,还了萧兄弟清白。我再想想看,若实在没办法,就只好公开那秦先生的身份了!既然陛下要玩,我就让他在文武面前、在全天下人面前把脸丢尽,谁也别想好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恨入骨髓

    萧子申独自离开大军后,就依了帝九重吩咐,调转马头往义成镇而去。

    萧子申方离开帝九重等人不久,尚未到义成关,就被人拦了下来。

    萧子申见拦路的是鄂州东河帮帮主何万鹏及数个下属模样之人,就于马上轻笑道:“没想到竟是何帮主大驾,失礼了!”说着,就拱了拱手,续道:“只不知何帮主是奉段公明之令前来呢,还是奉我师父祖天骥之命前来?”

    何万鹏却并不在意萧子申的嘲讽,只率了下属躬身道:“属下拜见少主!”

    萧子申见了突然恭敬起来的何万鹏,先是一愣,随后就持剑下马,急上前扶起,道:“何帮主多礼了,我可担待不起!”何万鹏应道:“主仆之礼还是不能少的。”

    萧子申伸出右手搭在何万鹏右肩上,随后缓缓走到何万鹏右侧后方,道:“既然何帮主如此多礼,那我也不客气了,只是不知何帮主此来何意?可是要与我算之前的旧账?”

    何万鹏又转身面对着萧子申,拜道:“属下不敢!京里传出了不好的风声,帝廷义那贼子正派禁军搜捕少主,祖先生怕少主无意中入了帝廷义之殼,所以特命属下前来带少主去其他地方安顿。”

    萧子申又扶起何万鹏,笑道:“何帮主,你是听段公明的,还是听我师父的?”何万鹏略一思索,拜道:“属下只听少主的!段庄主与祖先生也是少主的属下,属下岂能不分尊卑!之前属下不知少主身份,因而多有得罪,还请少主见谅。属下等之前听命于段庄主,栖身鄂州创立东河帮,也是为少主筹谋大计啊!”

    萧子申又抬起右手在何万鹏肩头拍了拍,道:“如此说来,尔等忠心事主,那我是否该奖励奖励你们呢?”何万鹏忙道:“属下等为少主效力,这是理所应当的,岂敢要少主赏赐!”

    萧子申道:“噫……何帮主这话就不对了!我自小听师父说,也就是你口中的祖先生,上位者自当赏罚分明,均平法度。何帮主你不要赏赐,岂不是暗讽我昏聩不堪为人主?何万鹏,你可知罪?”

    何万鹏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随后又拜道:“属下绝无此意,请少主明察!”

    萧子申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道:“何帮主,你虽懂规矩,可你带来的人好像不大有礼貌啊!”说着,就往何万鹏那几个属下看去。

    何万鹏看了看恭敬侍立一旁的属下,皱眉道:“属下不知,还请少主明示!”

    萧子申突然冷声道:“何万鹏,你我君臣说话,普通下属岂有站立的道理!”说着,就对那几个属下厉喝道:“还不跪下!”

    萧子申见那几个人竟不遵从,只是瞧向何万鹏,就大笑道:“何万鹏,我这个少主不大管用啊,竟还不如你何帮主!”

    何万鹏强忍着怒气,就对那几个属下大喝道:“不知礼数的畜生,没听见少主的话吗?还不跪下!”

    萧子申见那几个属下果然依言跪下了,还把头也埋了下去,又伸出右手搭在何万鹏右肩上,一边抬手不住轻拍,一边缓缓走到何万鹏后方,道:“何万鹏,我就说嘛,我这个少主果然没有你何大帮主管用!”

    萧子申话一完,眼中突然爆出厉光,随后右掌浑聚功力,抬手一掌就拍在何万鹏后脑上。何万鹏哪会想到萧子申竟会突然对他出手,而且下手毫不容情,顿时脑户、玉枕等穴被创下,脑中一阵晃荡,口鼻溢出鲜血时,一个踉跄就往地上扑倒去。

    萧子申饱聚功力的一掌拍实何万鹏后,转身拔出长剑,阳脉九卷施展开来,片刻就将埋头跪地、尚未反应过来的几个属下杀得干干净净。

    萧子申刚杀完那几个何万鹏的属下,转身就见何万鹏往前踉跄逃走,顿时一声冷笑,纵身就将伤势沉重的何万鹏踢翻在地。

    就在萧子申一脚踏住何万鹏,抬剑就要刺入何万鹏心窝时,何万鹏一边嘴角溢血,一边咬牙道:“为……为什么?”

    萧子申持剑抵在何万鹏心窝,一声嗤笑后,道:“何万鹏,我问你一个问题,祖天骥在哪里?战天讳又在哪里?”何万鹏闻言一惊,勉力摇头道:“我……我不知!”

    萧子申道:“是吗?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祖天骥可是战天讳?”何万鹏一愣,道:“我不知!”

    萧子申哈哈大笑道:“你既不知祖天骥在哪里,那祖天骥特命你来寻我,不知他是如何‘特命’你的?你可别告诉我是在梦里!”

    萧子申说着,见何万鹏脸色已变,就面色冰寒道:“你刚问我为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战天讳领着你们用无耻手段来玩我,那好,我就陪你们玩!不仅是你,你们那些什么地犀教、断剑山庄等等之流的货色,若有机会,我一定杀的干干净净。你也别露出震惊的神色,你们虽声称是我属下,但我既对你们没有感情,也命令不了你们。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属下到底都有谁,他们又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我这也叫少主,别开玩笑了!我怕还不如丁世衣与段中赋之流吧,你说是不是?既然你们也不大认我,那也就不要来怪我不认你们了。在我心里,只有你们之前对我百般无理的追打砍杀与现在的无耻诬蔑,还敢在我面前自称属下,你去死吧!”

    萧子申话一完,长剑猛刺,顿时穿窝入地三分,只余剑柄在外。萧子申随后拔出长剑,何万鹏鲜血狂飙下,萧子申又持剑自何万鹏脖子上划过,顿时割断咽喉。何万鹏口中泡血不断喷吐下,片刻就丧命当场。

    萧子申杀了何万鹏后,顿时跪倒地上,持剑大笑不止,随后又喃喃道:“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欺瞒我身世也就罢了,现在为何又来害我,你到底想怎样?”

    萧子申话刚完,忽然听得背后传出啪啪啪掌声。

    萧子申一惊,随后厉眼一闪,转身就刺向了掌声来处,剑尚未到,剑气已纵横开去。来人见萧子申持剑杀来,顿时腾身一转,瞬间就避过了萧子申之招。

    萧子申见来人是一脸酡红、一身酒气的月盈,就停了手。见她脸上带着嘲讽之意,料想是看到了方才的一切,就持剑冷冷道:“寒月使者,有事吗?”

    月盈见萧子申不仅持剑动手,竟又面色冰冷,不唤姐姐,顿时怒气上来,又加酒气作怪,亦冷声道:“萧子申,你出卖我?”

    月盈毫无来头的一句问,顿时又惹动了萧子申肝火,就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有心情与谁猜谜了!若没有事,就自己滚吧,我没功夫理你!”

    月盈见萧子申先是冷言冷语,后又态度恶劣,思及持国天王之言,顿时也恼怒起来,说了声:“你算什么东西!”抬掌就向萧子申攻去。

    萧子申见月盈抢先出手,就持心入道,功力周天急转而起,随后缓缓灌入剑身,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纵身而来的月盈。

    月盈见萧子申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相看,眉头一皱,已清醒了几分。虽仍是抬掌拍去,力道却只有了两三分,心道他也算一个小知己,教训一下就好了。

    谁知月盈纵身临近,正要轻拍萧子申一掌就收手时,萧子申冷光一闪,饱聚功力的一剑顿时由下狂削而上,剑气磅礴间,顿时强击向月盈腹、胸、喉、面,竟是毫不留情的必杀之招。

    月盈顿时大惊,急忙功力浑聚而起,抬掌连拍向剑气。可月盈反应已迟,加之萧子申神兵在手,全力一击,顿时剑气透身而入,月盈一个踉跄,竟被萧子申击伤。

    就在月盈受创而退时,萧子申持剑施展出阳脉九卷,随后疾杀而去,竟是不予月盈喘息之机。月盈抬掌迎敌时,过了数招方才挡住萧子申攻势,随后抬掌一拍剑脊,深厚功力顿时震得萧子申不住后退。

    月盈看着不住后退的萧子申,厉声道:“萧子申,你来真的?”

    萧子申停下脚步后,忙运功压下翻涌内息,随手持剑一摆,道:“寒月使者,我没心情与谁玩笑,要战就战,不战就滚,少来烦我,我受够了!”

    月盈见萧子申又出如此无情之语,顿时眼眶转红,大吼道:“你以为很了不起么?谁稀罕!战就战,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月盈话一完,抬手吸了一根小枝在手,随后施展出月隐剑法,树枝流转剑鸣,夹带劲气,转瞬就连刺向萧子申。

    萧子申一声大吼,随后持剑连旋,只如疯狂一般迎向月盈,竟是不要命般的打法,似要发泄出满腔愤怒。

    萧子申虽修为又有大进,又持炎光神铸神兵在手,但如何是绝顶高手的对手,只二十来招,就被月盈树枝连连划中,身上不时溅出血来。

    月盈见带血的萧子申仍是疯狂之态,一时也是不忍,又抬手一挥,功劲贯入萧子申长剑后,看着不住后退的萧子申,哼道:“你可远不是我对手,还打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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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图介绍:
二十多年前,道门祖庭三清界一夕覆灭,萧子申无意中得见三清道主遗书,他,将面临着怎样的江湖血路!师尊带来的身世背后,又是怎样的惊天谋划!是非枭境、四圣联、地犀教、断剑山庄、暗九门、东海佛宗等,将为天下带来何等风云;赵、魏烽烟,又是哪般凶涛;秘窟图录、亡国遗恨、皇权霸主、雀阴传奇,又牵涉何等极端;儒、道、释三教,在这场九州兵燹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传说中,会带来神州浩劫的转轮命盘与四座冥轮,又是怎样的玄诡莫测……社稷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社稷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社稷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