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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乡二里     社稷图txt下载     社稷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家团聚

    不过,萧子申随即就释然了。丁长烈既为前秦旧人,而战天讳等人却未出手对付他,就算丁长烈没参与战天讳等人之事,也必是战天讳等人拉拢的对象了。如此,丁世衣知晓一些秘辛,也就说得过去了。

    没想到傅秋池思虑了片刻后,竟突然怒道:“丁世衣,你敢骗我!南翁都死了几年了,还有什么南翁?你方才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就在此时,那幼儿又大哭了起来,不知是被傅秋池吓到了,还是傅秋池又用上了力道。

    萧子申见状,忙抢先道:“前辈,丁公子没有骗你!去年秋时,南翁曾与魏东甫、段公明等人围攻太常侯,若前辈不信,可去经天纬地问太常侯!”

    傅秋池见萧子申如此说,疑惑稍解,又看向丁世衣,道:“丁世衣,地犀教与断剑山庄真是战天讳之人,他们又真是旧秦之人?”

    丁世衣点头道:“前辈去抓一两个年长的中层之人,一问便知。更何况,神主天剑剑法与紫衍神掌本出自秦地,这么多年来,从未传到过其他地方去。为何前秦一亡,两江路就出了个断剑山庄,使得正是段家的紫衍神掌,前辈就没有什么联想吗?”

    傅秋池自嘲道:“前秦一亡,名家各自奔散,段家去了两江,又有什么可疑的!”

    丁世衣见傅秋池态度已好转,就上前了几步,道:“前辈,我们所知就这么多了。我也可以答应前辈,若有战天讳消息,一定会告知前辈,前辈若信得过我们,可否留个联络之处?只是这孩子,就请前辈高抬贵手吧!”说着,又一揖。

    傅秋池又看了看幼儿,才道:“留个联络之处?谁知你们会告诉我战天讳的消息,还是告诉战天讳我的消息,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痴傻的?”

    萧子申看着傅秋池,想:“这家伙一心要寻战天讳拼命,况且修为也不差,既如此,何不利用利用他,待有必要时,也可以多个帮手。”

    萧子申想到此,正要出口,丁世衣却抢先道:“前辈,若我猜的不错,你虽口口声声说孟家是罪魁祸首,但你最恨的,实际上是战天讳吧,晚辈可有说错?”

    傅秋池点头道:“这我不否认,也没必要否认!”

    丁世衣道:“这就是了!若你恨的真是滕国公一家,只要你出手,孟家就是加起来也不是你对手,你为何不干脆杀光孟家之人,也没必要擒一个孩子相胁。何况,若你杀光了孟家之人,战天讳也可能被你引了出来,既如此,也没必要擒个孩子了。所以,就像我丁家是被迁怒一样,孟家怕也是吧,前辈其实并未想过要伤害孩子,不是吗?”

    傅秋池听了丁世衣之言,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多时,方道:“丁世衣,两江路虽传你天资聪慧、气度不凡、济弱扶倾,我原本以为是丁长烈那老家伙宣扬出来的,今日一见,看来也不差。丁长烈有子如此,怕也没有遗憾了。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敢相信你!”

    丁世衣又思虑了片刻,道:“前辈,不如这样吧!看你的意思,孟家虽比不了战天讳,但应也是你心恨的对象,若我们出卖你,你就以孟家为报复对象,如何?你虽不如战天讳,但战天讳想要杀你,应也不易!”

    萧子申见丁世衣竟以孟家来赌,虽也不是不信丁世衣,但也不能把孟家的安全随意寄托在他人身上,忙就道:“不行!战天讳是战天讳,孟家是孟家,怎能混为一谈!”说着,又看向傅秋池,道:“傅前辈,我是南海情天之人,你应该没有疑问吧?”见傅秋池凝视点头,又道:“南海情天与秦王的关系,你想必也知晓,你就算信不过我们,依秦王与战天讳等人的恩怨,秦王你总该信得过吧?我住在永宁客栈,你若什么时候方便,就来寻我,我带你去秦王府见秦王之人,你看怎样?你总不会认为我们能在秦王府算计你吧?”

    傅秋池想了想,点头道:“若是帝九诏,我倒信得过!这样,三日后,你若能请了英国公到客栈,我若见了英国公,日后就不再为难孟家之人。只是这孩子,三日后我再还你!”

    萧子申急道:“前辈,你就不能相信我们一次吗?若这孩子有几岁了,我们自也可放心。可他尚在襁褓之中,万一前辈出了差错,或他只是不停哭闹,到时候再生个病什么的,那对孩子、对前辈的名声都不好,还请前辈行个方便吧!”说完,也学了丁世衣,就对傅秋池一揖。

    丁世衣没想到萧子申竟如此在乎这孟家的孩子,一时只茫然的看着萧子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恰在这时,那幼儿竟又突然哭了起来,傅秋池也看得眉头大皱,想了想,就点头道:“好,我就信你们一次,反正我也是带不来孩子的!”说着,也心下一暗,续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你们敢耍弄我,我定不会放过你们与孟家之人!”

    萧子申忙点头上前道:“前辈放心,我们定说话算话!”说完,就伸手往傅秋池手里的幼儿接去。

    傅秋池又看了看幼儿与萧子申,方把那孩子递给了萧子申。谁知那孩子一入了萧子申怀抱,竟就立马止了哭声,只是睁着泪眼瞧着陌生的萧子申。

    萧子申没想到傅秋池话虽难听,但也是一位心慈之人,忙又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傅秋池哼了一声,道:“谢倒不用!若将来我大仇得报,这条命就是你们的。”话一完,转身就在夜色下远去了。

    傅秋池走远后,丁世衣走到萧子申身侧,看着他怀里的孩子,轻声道:“萧公子,这孩子挺可爱的,我可不可以抱抱?”

    萧子申见了丁世衣渴求的眼神,又想今日也多亏了他出力,就把孩子递了过去,道:“丁公子,你也喜欢孩子么?”

    丁世衣接过孩子后,轻笑道:“我已经为人父了,如何有不喜欢孩子的道理?我们快回去吧,免得滕国公府的人担心,也免得事情闹大!”

    萧子申点了点头,就随了怀抱孩子的丁世衣急往回走。过了片刻,萧子申问道:“丁公子,你此次入京是公干么?”

    丁世衣想了想,摇头道:“初时是想来住一段时日,散散心。没想到上月,陛下突然调家父任近卫亲军司步军都指挥使,掌管皇城步军,我们就举家迁入京了。我前几日方到,今日就随便出来逛逛,没想到竟遇到了萧公子,看来我们倒是有缘!”

    萧子申奇怪道:“丁大人是两江节度使,若是到近卫亲军司任职,该是任马步军都指挥使或副都指挥使才是,为何却降职了?”

    丁世衣道:“你有所不知!这节度使虽位高,却是有职无权的虚衔,如何比得上统领皇城步军的都指挥使,何况又能亲近天子。别说是步军都指挥使了,就是副都指挥使,家父也会欣然赴任的。只是依现在京师的形势,吉凶难测,我只是有些担心丁家罢了。”

    萧子申听了丁世衣之言,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现在丁长烈奉旨入京,若不与帝廷义一条心,怕就有杀身灭门之祸;若他与帝廷义一条心,以帝廷义的作为及帝九诏他们的势力,怕一不小心,也会惹祸上身。所以丁世衣忧心丁家,却也是大有道理的。

    就在萧子申二人快到滕国公府时,果然见的仆人脸带苦色,不断的进进出出,想定是外出不断寻找了。

    丁世衣停下脚步,又把孩子交给萧子申,道:“萧公子,还是你抱孩子吧,我的身份敏感,多有不便,我不想无端连累孟家。”

    萧子申接过孩子后,苦笑道:“其实我的身份也有些敏感。我与秦王他们走得近,说不定就会帮他们惹来陛下的怒火。”

    丁世衣摇头道:“非也!亡国皇族,若与秦王殿下他们交好,陛下绝不敢无端发难;可若与陛下走得近,没有殿下他们照看,那就是陛下砧板上的肉了。你既与殿下他们走得近,刚好可以帮他们一把。现在陛下喜怒无常,谁知道会不会无意间就惹怒了他,我真的担心家父应付不过来!”

    萧子申二人将孩子送去孟府时,解释了多时,方让滕国公等人相信了,随后就请了萧子申二人入内招待。

    萧子申本也想到孟家探些消息,所以方才才在府外徘徊,就算今日不便,先结交下来,日后也好方便拜访,所以就应了下来,随了滕国公入府。丁世衣本不想去的,可想了想,仍不自觉的跟了进去。

    萧子申二人随了入内,酒菜上齐后,滕国公孟玄喆就唤了长子孟护抱了孩子出来道谢,原来这孩子正是孟护之子。道谢完后,孟护就留了下来,与孟玄喆之弟孟玄珏一起作陪。

    萧子申原本以为这孩子应是孟玄喆或孟玄珏之子,没想到却是孟玄喆的孙辈。如此说来,自己若真是孟家之人,岂不是突然竟有了孙辈了!自己尚未成亲呢,看来得抓紧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逢亲不识

    萧子申见孟家几人仪表堂堂,待人接物既有公府气度,也非傲骄之辈;谈吐间既颇有章法,又不会使人不自在,更没有以势压人之态,倒常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一时就觉得奇怪,师父不是说孟家之人乃懦弱求生之辈,看起来却半点不像。虽谈不上雄才伟略,比不了帝九诏,但也绝非是师父口中难以成事之徒。

    酒过三巡之后,孟护又端酒起身道:“大恩不言谢,今日萧公子、丁公子救了小儿,我孟家多少有些薄面,若二位公子将来有用得着孟护的地方,在下绝不推辞。”说完,就一饮而尽。

    孟护坐下后,孟玄喆亦笑道:“小犬说的不错,观二位公子装扮、气度,定非出身普通人家,若是给些钱银致谢,就算二位公子不计较,我等自也会惭愧。我孟家好歹也是公府,对社稷也有些薄功,无论是在陛下面前,还是在魏王、秦王二位殿下面前,都能说得上几分话。将来二位公子若有需要之处,只要是正经事,我孟家定会尽全力。”

    丁世衣也举杯道:“早听家父说,国公爷曾随太祖皇帝及魏王、秦王二位殿下征战四方,后又随当今陛下北征魏国,功勋赫赫,令人敬仰。在下早就想来拜见,又怕太过唐突,今日一睹国公爷、右屯卫上将军及孟公子风采,果然令人折服。在下就借花献佛,敬国公爷、孟将军及孟公子一杯。”说完,亦一饮而尽。

    萧子申没想到孟玄喆竟随帝家两代征战多年,怪不得既贵气逼人,却又有慑人威势。照此观之,师父他们气的,怕不是孟家之人懦弱,而是气他们不争气吧。不仅不思复国,还尽心尽力为帝家效命,做了一条“走狗”。

    孟玄喆见丁世衣对自己颇有些了解,又见他道是听父所说,顿时就对丁世衣身份颇有兴致,瞧了瞧孟玄珏、孟护一眼后,就问道:“丁公子,请恕在下唐突,不知令尊是哪一位?”

    丁世衣摇头叹道:“说起来惭愧!家父上长下烈,前任两江路节度使,以前也是大秦军官!”

    孟玄珏瞧了孟玄喆一眼后,笑道:“丁公子多虑了!我等与令尊当年同为秦臣,现在又同为赵臣,大家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惭愧不惭愧的。”

    萧子申不觉就多看了孟玄珏两眼,这孟将军倒是会说话。丁世衣的意思,是说因背秦降赵而惭愧,尤其是在孟家之人面前。可孟玄喆等与秦末帝虽是父子,亦是君臣,同样也是最后降赵,他以此同臣同降来应丁世衣,可见其不仅大度有容人之量,既解了丁世衣尴尬,更见其心思敏捷,绝非师父口中的无能之辈。念及此,对祖天骥话语的可信度,却又多了几分疑问。

    孟玄喆也接道:“玄珏说的不错,当年之事,也不是一家两家之责!何况我等现在皆受隆恩,尽享荣华富贵,该当思报效朝廷才是,陈年旧事,不必计较,也不必再提。”

    孟玄珏见丁世衣点头相应,又道:“我听说丁将军已被陛下征召入京,就任近卫亲军司步军都指挥使,如今得以亲近天颜,还要恭喜丁将军才是。”在丁世衣连称不敢时,又对萧子申道:“不知萧公子又出身哪座公府大家?”

    丁世衣知晓萧子申乃普通孤儿,怕他道出身份尴尬,忙就抢道:“说起来,还要恭喜萧公子!萧公子出身儒门的南海情天,如今被秦王殿下征召效命,他日步步高升,我等怕还要仰仗萧公子照拂呢!”

    丁世衣此话半真半假,既避免了萧子申的尴尬出身,说为帝九诏效命,也非全是虚言。萧子申明白丁世衣的意思,也不否认,就点了点头。

    孟玄喆等一听萧子申被帝九诏看上,顿时就对他刮目相看了。帝九诏何等人物,能入他法眼者,绝非普通之辈,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何况他出身南海情天,先不管来历如何,就这层关系,就让人不敢小觑。现在孟家身份尴尬,左右为难,若能在私下加深与魏王、秦王的关系,既得了认同,又避免了陛下的恶眼,对孟家可说有百利而无一害,霎时就起了与萧子申结交之心。

    众人又吃喝、畅聊了片刻后,萧子申仍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此时,丁世衣却道:“国公爷、孟将军,今日孟府既有人来捣乱,现在尚不知此人身份,为防万一,国公爷与孟将军还是把外面的孟家之人全部召回来吧。这样聚了一起,再奏请了朝廷照应,总比众人分散开了好些。”

    萧子申见丁世衣如此说,顿时心下一颤,暗道丁世衣果然上道,自己尚不知该如何打探呢,他竟开了个口子出来。既提了召孟家全部之人,如此,就有问的切入口了。

    孟玄喆朗笑道:“多谢丁公子美意。不过,我孟家之人如今悉数在府内,外面并没有人,只需日后加强防范就是了。”

    就在萧子申泄气时,丁世衣又道:“今日我和萧公子与那人过了几招,那人修为绝非一般,看他作为,定对孟家极其不满。国公爷何不再好好想想,孟家真没有人在外面了?据我所知,孟家皇族何其庞大,滕国公府应没有住全的!”

    孟玄喆道:“叫丁公子笑话了!若真把孟家之人都聚了来,我这小小的滕国公府怕是装不了的。更何况,其他族人都是旁支,应不是今夜青衣人的目标!”

    丁世衣道:“孟家本族都在府里了么?会不会仍有什么夫人、小姐之类的仍在他方?”

    萧子申听丁世衣提起“夫人”二字时,顿时心又一急跳。

    孟玄喆想了想,摇头道:“真没有了!我与舍弟家人均出自府里,住在府里!先严自来汴京后,并无所出,所以,绝没有直脉在外了。”说着,话又一转,含笑道:“孟家之事,我们自会注意,公子有心了!”说到“有心”二字时,音量陡然提了两分。

    萧子申二人一听,就知孟玄喆已对丁世衣紧问不放有些起疑了,虽不知丁世衣为何而问,但怕也不可能再探出什么了。

    萧子申暗呼好险,幸好自己没有冒然相询,就丁世衣如此拐弯抹角,仍惹来了滕国公的疑心,若自己去开口,怕是两句话就被发现了。由此可见,滕国公该是过得何等小心翼翼,却又聪明过人。只是也不知为何丁世衣竟会去询问孟家之事!想着,就又多看了丁世衣两眼。

    只见丁世衣含笑抱拳道:“今日陡见蒙面人生事,念在家父一场出身,略有些忧心,倒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国公爷不要见怪!”

    孟玄喆忙朗笑摆手道:“哪里哪里,今日承蒙二位公子相助,我等感激不尽,又何来唐突之说。来,不说了,咱们继续喝酒吧!”说着,就举起了酒杯,敬了萧子申二人。

    孟玄喆等人送走了萧子申二人后,面色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孟玄珏道:“大哥,那丁世衣今夜问那许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玄喆摇头道:“我也猜不透!不过,我孟家事无不可对人言,也不怕谁来打探消息!只是,如此敏感时期,陛下竟调丁长烈入京任要职,为防被殃及池鱼,我们还是不要与丁家之人接触得好。至于那萧子申嘛,话虽不多,我觉他倒颇有亲切之感,应该值得一交。”

    孟护道:“爹、二叔,今夜之事,会不会与萧子申、丁世衣有关,他们既是贼,又扮兵,故意借此来结交探探虚实!”

    孟玄喆摇头道:“萧子申不敢说,但是今夜之人,应该不会去与丁长烈交往,所以丁世衣可以排除。如果我没认错,他的內劲应是傅相家传的,他该是傅家之人。”

    孟玄珏接道:“不错,我也与他交手数招,傅相家传,绝不会认错。当年秦亡后,傅相一家被战天讳尽屠,只有游历在外的公子傅秋池躲过一劫,只不知今夜之人,是不是傅秋池。”

    孟护惊道:“战天讳尽屠傅相一家,怪不得他留书叫我们通知战天讳换人。只是他却不知,我们哪与战天讳有往来,何况使唤他!”

    孟玄喆叹道:“他应该不明了我们与战天讳的关系,所以战天讳出来闹腾后,他以为是我们授意,所以就找上了门来。依我看,说不定陛下也是这般认为的,这倒是个麻烦!”

    孟玄珏道:“陛下哪里,我们再去解释。幸好秦王殿下大度,若换了陛下心性,我们孟家已经完了。这战天讳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佞贼真该千刀万剐了。”

    孟玄喆道:“据江湖上传的消息,地犀教、断剑山庄也是战天讳的同伙,这数次作乱,都是他们一伙人。丁长烈现在身居高位,怕是旧秦出身之人中爬得最高的,按战天讳那狗贼的心性,竟然没有去寻麻烦,看来这丁家怕真有问题!所以我才说,今夜之人,应该不会去与丁长烈交往。”

    孟玄珏叹道:“只是可惜了全将军,如此赤胆之人,竟去与那奸贼为伍!”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丰乐风月

    孟玄喆见提起了全师雄,亦叹道:“全将军怕是为了家仇,他现在独木难支,若要报仇,一人如何能成!也不知战天讳这奸贼是如何拉拢全将军的,若我有法子,早杀了这佞贼,遑论与他共谋,没得自坠身份。当年傅相虽才有不及,不善治国,但也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更没有胡作非为、祸乱朝纲。不像战天讳那狗贼,除了阴谋诡计、监视群臣,他还做了什么?正是因为这狗贼阴司之行,才使朝臣人人自危,转而变为无视朝政,只知溜须拍马,秦庭由此而乱,当时也只有傅相敢当面指责那逆贼。可叹先皇竟把战天讳做了心腹,言听计从,更因此疏远傅相。秦亡后,那佞贼竟把责任推给傅相,进而仗着修为高深,尽杀了傅相全族。这逆贼哪是什么诛杀奸佞,分明就是挟私报复,真正该死的人是他!幸而当时傅秋池远游在外,战天讳也不认识他,可能以为傅秋池也被杀了,所以就没有再追查,傅秋池怕是因此才捡了一条命。这么多年过去了,战天讳毫无音讯,我还以为这老贼已经死了,没想到竟又出来闹腾了,真是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

    萧子申与丁世衣出府后,见丁世衣一直默默无语,时而又眉头轻皱,就问道:“丁公子,你怎么了?”

    丁世衣轻声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就想些事情!萧公子,我今夜是否问了不该问的,所以滕国公等有些不快,其实,我是真的担心孟家!这天下的罪过已经够多了,现在又要把孟家牵扯进来吗?”

    萧子申道:“丁公子,观傅前辈作为,应该不是奸恶之徒,只要我们言行一致,他应该不会乱来的。”

    丁世衣道:“希望如此吧!也不知战天讳等人,会不会对付不思进取的孟家。”说着,就看向萧子申。

    萧子申闻言亦一怔。以战天讳他们的心性,既可以对孟家不管不顾,若孟家真半点不与他们同心,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事来。看来若有机会,还是先问一问丁叔才好。

    丁世衣不待萧子申出言,又道:“萧公子,有空吗?咱们也算有缘,就当交个朋友,再去喝两杯吧,你觉得如何?”

    萧子申对丁世衣一直颇有好感,何况他也曾相助自己,反正自己现下一个人,无拘无束,就点头道:“好吧,就喝两杯,也好体验体验这京城不夜风光。”

    萧子申二人说着,就一起往丰乐楼而去。

    就在萧子申二人快到丰乐楼时,前面一辆马车行来,缓缓停在了萧子申二人身前,随后帘子掀起,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来,正是醉红颜。

    萧子申见了醉红颜一愣时,醉红颜也冷目轻瞟了他一眼,随后就含笑对丁世衣道:“见过公子!”丁世衣点头道:“你若没事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和萧公子逛逛。”

    醉红颜又瞪了萧子申一眼,才道:“公子,要不随妾身去拂云楼喝两杯吧,今夜刚好清净!”

    丁世衣尚未回话,萧子申就抢先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去青楼的!”

    醉红颜眼一横,喝道:“与你何干?我又没请你!说什么不能去青楼,在岳州时也不见你乖巧,装什么呢!”就在萧子申被醉红颜呛的脸一烫时,只闻丁世衣轻喝道:“醉红颜!”

    醉红颜一惊,见丁世衣如此在意萧子申,也就不敢再乱说了,也不待丁世衣出言,就上前对萧子申道:“萧公子,都怪妾身多嘴,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了妾身吧。”

    丁世衣见萧子申忙摆手,就道:“红颜,萧公子是我的朋友,绝非表面交往之辈,你自己以后注意些。”醉红颜忙点头道:“妾身明白了!”

    丁世衣道:“那你回去吧,好好休息!”醉红颜轻摇娇首道:“公子,我今夜有空,不如就陪你们逛逛吧。”说着,就向萧子申乞求瞧去。

    萧子申多番见了醉红颜对丁世衣的态度,怕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现见她向自己寻求支持,暗道反正也是没去青楼的,可没说外面也不能相交,就对丁世衣道:“丁公子,反正就我们两人,多一个人也热闹些,就让醉姑娘一起吧。”

    丁世衣见萧子申开口了,既然他也不在意,就点头道:“那好吧,一起去丰乐楼喝两杯。”

    醉红颜听了大喜,忙谢了丁世衣二人,随后又吩咐了车夫去丰乐楼伺候后,就与萧子申二人缓缓往丰乐楼行去。

    三人到了丰乐楼后,醉红颜要了个雅间,吩咐了酒菜,就与萧子申二人同往楼上雅间去了。那掌柜的自然识得京城名人醉红颜,忙就吩咐了小二好生伺候。

    就在萧子申几人闲聊着等酒菜时,雅间之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萧子申等人以为是上酒菜的小二,也就没有在意,只顾了自己说话。

    就在这时,只闻得门口之人哼道:“我说醉红颜,爷我三番四次的邀你吃酒玩耍,你总是推三阻四,现在却又与两个小白脸在此调笑,是这小白脸入了你法眼呢,还是嫌弃大爷的银子不干净?”

    旁边又一人嗤道:“西门先生,怕是这贱人不知晓先生的来历,看不起先生吧!又或者,是萧子申这小子挑拨了这贱人别来搭理先生。我早就觉得萧子申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竟敢来坏先生的好事,依我看,他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子申闻言看去时,却是西门临风与东郭景!萧子申顿觉好笑。那西门临风只把一双色眼盯向醉红颜也就罢了,没想到东郭景这小子却什么事都能往自己身上引来,倒真是非欲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了。

    丁世衣略一瞧看,哪还不明白。那西门临风是为醉红颜而来,而这东郭景却是欲借刀杀人了,却不知萧子申与他有何仇怨。丁世衣略拍了拍醉红颜肩头,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不相干之人,请吧!”

    西门临风看了看出言的丁世衣后,就瞧向萧子申冷笑道:“东郭公子,今夜若非你眼尖,我就错过美人了。这萧子申就顺带帮你教训了吧,何况他本来也得罪过我们。”

    萧子申见西门临风提起不周山的恩怨,料想今日定难善了,就起身道:“西门临风,你堂堂暗九门的护法,竟来使那泼皮淫贼的行径么?若传扬了出去,怕对暗九门的名声不大好吧。”

    西门临风抬步就跨进了雅间,笑道:“萧子申,爷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之人,江湖中有几人不知?要说能坏了暗九门的名声,怕早就坏了,何须等到今时、往后!”

    萧子申见西门临风竟不在乎,思维略转,就轻笑道:“西门护法说的在理,倒是在下忘了!只是这风流之名不在乎,那与大魏兵将勾结闹事呢,你暗九门在是不在乎?”

    就在西门临风与东郭景闻言脸色一变时,丁世衣已急问道:“萧公子,此话当真?”萧子申嘿嘿点头道:“那是自然!那魏国的逼阳南森密兵潜入大赵境内,身旁跟着的就是这西门临风与东郭景,前段时间还去闹了不周山。”

    就在西门临风怒喝住嘴,风月掌急拍往萧子申时,萧子申侧身一避,又运功大喝道:“听说暗九门与魏国的宁王得了什么藏魂轮,就是那传说中的冥轮,也不知道六凡界的高僧知不知晓!”

    由于萧子申是运劲狂喝,所以高声传出极远,顿时酒楼与街上夜行之人都关注了起来。

    萧子申见西门临风已脸色大变,顿时嘿嘿冷笑,你们既要来与我作对,那就不要来怪老子也出出黑招了。见那东郭景露出思索之色,料想他怕是不知六凡界的,又高声吼道:“酒楼街上的兄弟们,六凡界的高僧正在寻找冥轮,大家伙若传出了讯去,冥轮就在暗九门与魏国宁王府,说不定有大赏啊!”

    西门临风见萧子申又大吼起来,已引起了酒楼骚动,何况现在的暗九门哪里还有冥轮,若六凡界真高手齐来,要是让督君知晓此事是自己引起的,震怒之下,那还得了,忙就急喝:“住口!”随后又往萧子申拍去。

    丁世衣见状,忙举步与萧子申同迎向西门临风。只十数招,萧子申二人没有兵刃在手,一时就被西门临风逼到了窗旁。

    东郭景果然不知晓六凡界之事,见萧子申二人不敌西门临风,仍只顾了自己快活,就淫笑着往醉红颜走去,道:“小美人,爷心痒得紧,你就和爷亲近亲近吧,保管你忘不了爷的!”

    醉红颜眼珠一转,忙一边退往屋角,一边求道:“公子就饶了妾身吧!”

    东郭景见醉红颜讨饶,一时更见得意,走近后,就一边伸手往醉红颜脸蛋摸去,一边淫声道:“姑娘放心,爷会仔细疼爱你的!”

    就在东郭景靠近醉红颜身前时,醉红颜玉掌一翻,顿时拍在毫无防备的东郭景胸口。东郭景并不知晓醉红颜竟有武艺在身,顿时就被一掌拍得撞向了雅间之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又闻贼心

    醉红颜在丁世衣面前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无耻之辈调戏,怒气可想而知,下手哪会留情。东郭景摔倒门边时,口角鲜血已滴下染红了衣袍。

    东郭景怒骂了一声贱人,正要起身动手时,雅间外突然踏入了一只脚来,正好踩在了东郭景胸口之上。东郭景正要开口咒骂,谁知那人力道轻送,东郭景顿时就动弹不得。

    东郭景抬眼一瞥时,见竟是之前酒楼里的一位邋遢食客,方才这食客內劲涌来,深厚无比,知晓自己远不是对手,忙就道:“前辈,你不是这里的客人?你不吃你的酒,为何来过问这闲事?若前辈不介意,今夜就当晚辈请客了,还请前辈行个方便吧!”竟是想收买那人!

    方才这邋遢食客运劲踩踏东郭景时,西门临风已感觉是个高手,又双掌震开萧子申二人后,忙也停了手,暗暗戒备。

    萧子申见那邋遢之人眨眼瞧来,却是妙品道长,顿时就松了口气,暗道萧大爷真是洪福齐天了!就拉了丁世衣,靠近了醉红颜身旁。

    妙品对萧子申使了眼色后,就低下身子,拍了拍东郭景苦脸,喝道:“还不住嘴,你个白痴,能不能稍微配合一点!现在群众演员比较紧张,你道爷演完客人演酒楼的打手,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你好歹也算个配角,怎么一点职业道德也没有,那台词是怎么写的,还不快背了出来!就你这般乱七八糟的胡演,作者就算不被骂死,也得被你个小子气死!”

    西门临风见来人胡说八道,又见他似识得萧子申,就不再客气,暗道我就称称你的斤两,想着,抬掌又纵向妙品。

    妙品伸手一掌接住西门临风,随后道功一运,刹那震得西门临风后退一步。脚底着力下,又踩得东郭景吐出血来。

    妙品哈哈笑道:“不好意思,本来按照剧本,应该是你一掌拍过来,我就得‘啊哦’一声倒地身亡,可你们这演技烂得道爷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就抢了抢戏,大家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西门临风眼见妙品坏了自己好事,顿时就喝道:“你个老贼,胡说八道些什么?”说着,又功力饱提,直往妙品道掌撞去。

    妙品运功一抗,随后点头道:“没看出来,你个老小子年纪不老,功力倒不差,看来这暗九门护法,果然有几下子。只是有一点我不大明白,你个老小子一把年纪了,为何竟没长胡子?真是奇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教教我么?”说完,就向萧子申看去。

    萧子申如何不明白,这妙品是想羞辱羞辱面白无须的西门临风,就清了清嗓子,道:“道长,你老人家就不知道了!据晚辈所知,这西门奴婢也不知是出自大赵内侍监还是大魏内侍监,这没胡须还不正常,道长可是学不来的,也千万不能学!”

    西门临风见萧子申竟把自己比做了宦官,顿时大怒,忙欲撤掌攻向萧子申。谁知妙品并不予他机会,直把道掌跟随而去,却变成了似西门临风被妙品震得不住后退。

    东郭景见妙品抬脚离开了自己胸口,忙惊慌的往外爬去。萧子申嘿嘿一笑,哪会轻易让这送上门的小菜溜了,忙就上前伸脚勾住东郭景爬行的左脚,随后一带,东郭景又被萧子申带回了雅间内。

    丁世衣看了看玩弄东郭景的萧子申后,就看向西门临风道:“西门临风,你暗九门食我赵粮、饮我赵水、立我赵土,竟与魏国大将勾结,意图不轨,今日定要拿你问罪!”

    西门临风方才与丁世衣交手下,已知晓了他的来历,就一边与妙品內劲相抗,一边冷声道:“小子,你敢对暗九门之人出手,不怕丁长烈被陛下诛戮满门吗?”

    丁世衣尚未回话,妙品却冷笑道:“这倒是奇怪,与魏国勾结的暗九门是个什么东西,竟能使得动天子?你当天子是魏国的天子,还是以为你家督君是陛下呀!”说着,又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暗九门不是要造反,就是说与魏国勾结的是当今天子吧?你说清楚些,到底是哪一条?”

    就在丁世衣闻言大惊时,萧子申脸色也一变,就向被自己踩在地上的东郭景看去,问道:“小子,你说说看,这大赵陛下是不是与你们魏国勾结了要做坏事?”说完,尚未待东郭景回话,萧子申又大吼道:“天啦,无耻啊,无耻啊!东郭景,你是说陛下与魏国勾结,意图出卖疆土,换取魏国与他联手除去魏王、秦王二位殿下,真是无耻至极啊!”

    西门临风与东郭景二人没想到萧子申身为赵民,竟敢吼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既佩服他的胆量,也心下震惊不已。

    东郭景心智完全无法与西门临风比,见萧子申大吼出声,急呼道:“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我没说!”

    东郭景话一出,别说萧子申与丁世衣,就连醉红颜与妙品亦反应了过来。

    妙品道功再催,就盯着脸色大变的西门临风,冷笑道:“如此说来,这小子的话属实了?看来你们果然不简单啊,竟连如此无耻之事也做得出来!”说着,又喝道:“老秃子,别看了,还不帮忙!”

    就在西门临风一惊时,窗外一个和尚腾身而上,转眼佛掌就拍向了西门临风,正是白马寺的离经。

    西门临风见了离经掌风,自知又是一位高手,自己尚不敌妙品,如何能接得下二人联手,忙就侧身一转,避开了离经劲道,道:“连佛道之人也不讲江湖规矩了吗?竟要以二对一!”

    妙品嘿嘿一笑,道:“西门淫贼,你可错了!今夜可不是比武,而是惩奸除恶,谁管你什么江湖规矩!我怕留下了你,将来你们西门家会出一个遗臭万年的绝代淫贼,所以还是宰了好!”

    西门临风就趁了妙品出言时,运功往后一撞,顿时就将雅间撞出了一个破洞,随后掌力带着妙品往后直退而去。

    妙品一愣时,又被撞起的烟尘所扰,顿时就被西门临风脱开了比拼內劲之掌,妙品急道:“老秃子,还不追?”谁知离经也不动,就笑道:“牛鼻子,你怕灰尘,难道我就不怕脏?”

    妙品气道:“不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么?你修个屁的佛法?”离经嘿嘿笑道:“贫僧修为不够,尚勘不破!再说,今日已得了消息,何况地上还趴了一个,我们又何必再劳心劳力的去捉一个西门临风!”

    妙品道:“你个老秃子,你没听见我的话么?这消息不是重点,重点是,据《九州奇闻录》所载,他们西门家会出一个绝代大淫贼,咱们要先断了那西门家的根,你懂不懂?”

    萧子申见妙品又开始胡扯了,就低声对丁世衣二人道:“就当听笑话了,别放在心上啊!”醉红颜恨恨道:“我倒觉得道长说的不错,那西门家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只听离经又道:“你不动,我不动!再说,要宰那老小子,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一时!”

    妙品见萧子申在那里嘀咕,就一边盯着醉红颜,一边走到萧子申身旁,抬掌就拍了他的头一下,喝道:“看到没,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两只畜生今夜就败在一个淫字上,你还不吸取教训么?”

    萧子申见妙品虽对自己说话,却一直盯着醉红颜,哪还不明白他意有所指,就道:“前辈,与我有何相干?我可与这两只畜生大大的不一样!”

    妙品又拍了萧子申一下,道:“什么前辈,人都不会叫了么?我看你小子是皮在痒!”

    萧子申见妙品如此说,想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已入道门之事,就道:“我有什么法子,又不知道谁大谁小,怎知该唤你师叔还是师伯?”

    妙品怒目道:“不会问么?你长一张嘴就会吃喝么?还不叫师叔!”

    萧子申忙唤了一声师叔后,妙品又道:“没想到你小子竟还活着,老子总算不用赔命了!”说着,又走到离经身旁,得意道:“老秃子,看见没?这《九州奇闻录》所载半点差错也没有吧?这小子不活得好好的!若将来西门家出了淫贼,你就是千古罪人!”

    萧子申又瞧了瞧地上的东郭景,问道:“这小子怎么办?”说着,脚一运劲,又碾得东郭景一阵哀嚎。丁世衣道:“把这小子交给刑部或汴京府吧,好好拷问拷问,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妙品也把一只脚踏在东郭景身上,不停碾压道:“那可不行!若入了刑部或汴京府,说不定就被当今的天子提了去,这不等于直接放了他么?依我看,还是把这小子交给殿下好些。若他老老实实的招了,就放他回去;若不老实,嘿嘿,他们不是有冥轮么?就把这小子卖给六凡界去折磨!我倒想看看,他能否招架得住六凡界的阉割之刑!”

    东郭景不知六凡界是怎样的存在,听妙品提起六凡界的阉割酷刑,顿时吓得只打摆子,忙求饶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别把我交给六凡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又见贼胆

    妙品得意的看了萧子申一眼后,道:“既然招,那就随老子走吧,可别要我提你,我可不想脏了手!”

    醉红颜见萧子申闻言放开了脚,顿时就上前踢了东郭景两脚,哼道:“你这畜生算什么东西,也想来占我的便宜!”踢得东郭景又一阵哀嚎。

    丁世衣见东郭景起身后,又补了一句:“把今夜之事告诉赵丞相他们吧,让他们做个主!”顿时又吓得东郭景一抖。

    看来东郭景多少也是知晓醉红颜一些事的,今日应是西门临风借了他狗胆,才敢耀武扬威。若今日之事真传到了那些京里的达官显贵耳里,东郭景以后怕就别想再来汴京了。

    妙品与离经带了东郭景离开时,叫萧子申与他们一起走,可萧子申有些忧心丁世衣二人,怕那西门临风去而复返,就选择了留下来。

    经此一变,萧子申几人也没有了吃酒的心思,在赔了酒楼、结了账后,就一起离开了。

    三人到了外面后,丁世衣道:“这西门临风若真与逼阳南森等勾结一起,怕是有什么谋划,我得回去通知家父,让他好好查查,一来好应对变故,二来,也免得将来出了什么事,担上干系。家父甫上任,还是小心一些得好。”

    萧子申点头道:“这样也好!多一些人查,总是好的。也不知那西门临风还会不会回来寻我等麻烦。”

    丁世衣摇头道:“应该不会了!那西门临风虽然风流成性,但也非不识大体之人。今夜他坏了大事,定是急于报信,以免东郭景招后,被殿下他们打得措手不及。他应该早就离开了。”

    萧子申觉得丁世衣所言有理,又见那醉红颜不住往自己瞧来,一时哪还不明白,忙就告辞而去,只留了他们二人作伴。

    萧子申又逛了片刻后,直到夜已深,方往客栈走去。在路过一条小巷时,里面传来呼唤“公子”之声。萧子申听声音并不熟悉,料定不是唤自己,仍就自顾着往前走去。

    萧子申又走了数步后,后面竟传来了脚步之声,呼唤之声更见急色。萧子申顿觉奇怪,忙就停下身形、转头一看时,见果然有一年轻人脸露喜色,往自己奔来。萧子申虽见他似有几分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顿时就暗暗戒备。

    那人跑近后,一边喘气,一边喜道:“公子,没想到能遇上你,真是太好了!”

    萧子申见他脸露真诚,不似乱攀交情的陌生人,就问道:“你是……”那人忙道:“恩公,你不记得我啦!去年秋时,你与太常侯一起,还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呢!”说着,竟突然跪下磕头道:“多谢恩公!”

    萧子申见他如此说,终于想了起来,原来竟是那薛四娃!当日原本就夜深,自己也未把他放在心上,所以一时没想起来。现见他不仅唤自己恩公,还磕起头来,想他应是感激活命之恩,忙就扶了他起身,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那都是太常侯他老人家的意思,你谢太常侯便是!”

    薛四娃摇头道:“太常侯要谢,恩公也要谢!恩公与太常侯不仅饶了我兄弟性命,还救了我爹的性命,这可是天大的恩情。”说着,竟又往地上跪去。萧子申忙一把拉住了他。

    原来这薛四娃兄弟自得了萧子申银子后,两人暗一合计,若回家买几亩地,尚大有结余,再做些小买卖,一家生活就有着落了。所以就不打算再为断剑山庄卖命,二人就偷偷的逃回了家去。

    谁知兄弟二人回了家乡才知,原来父亲数月前得了大病,母亲无奈之下,只好去外面借了钱银治病。没想到病没治好,因母亲不识字被骗,只数月,竟就滚出了十数两银子出来。

    兄弟二人得知了情况后,自然是不依的,所以就去闹腾。谁知那放利的打手众多,又与下官有勾连,兄弟二人吃了几次亏后,未免连累到爹娘,就只好忍痛还了利银。之后再用剩余银两治好父亲病后,竟就所剩不多了。二人无法,只好将剩余钱银交与爹娘后,又黯然回了断剑山庄效命。

    薛四娃兄弟若非得了萧子申二十两银子,也就不会突然返回家去,若没回去,不仅父亲之病难以得治,在那放利之人折腾之下,先不说会滚出多少来,怕只怕母亲也会遭了殃。所以薛四娃才称萧子申为恩公,这却是真心实意的。

    萧子申听了薛四娃述说,自然大是气愤,问了他家乡何处后,暗道待告诉了帝九诏,定要让那地方官仔细的查查这官匪勾结之事。萧子申随后又问起薛三娃,没想到方才还一脸喜色的薛四娃,顿时脸色就暗了下来,萧子申忙问其故。

    薛四娃道:“我兄弟二人寻了多时方寻得了断剑山庄之人的去处,那队长自然对我们离队极其不满,虽然我们声称是迷路走失了,仍挨了三十板子。待我们伤好后,因暗九门见断剑山庄撤离,所以就去抢夺两江地盘。断剑山庄自然仍是想拥有两江油水的,自然就前去阻拦,我们兄弟也跟随了去。但因地阳子道长不在,断剑山庄不断失利,数次争斗均大败,我三哥也亡于暗九门之手。现在薛家,就只剩我一个了,我怕爹娘伤心,也没敢去信实言,只道兄弟都好。现在就怕我也死了,不知爹娘将来能依靠谁去!”说着,已是一脸凄苦之色。

    萧子申听得大是感慨,这地犀教与断剑山庄虽多有恶行,但底下之人,怕许多都是似薛家兄弟一般的可怜之人,将来若再与他们争斗,若非恶行、恶性之辈,能留手时就留手吧。

    萧子申道:“薛兄弟,那你为何又来京里了呢?暗九门与断剑山庄争斗已结束了么?”

    薛四娃点头道:“断剑山庄大败,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先是段庄主叫众人分散入京听候差遣。”说着,又见四周无人后,就拉了萧子申到边上,小声续道:“可昨夜我起来如厕,无意中听得段庄主对人说道什么经天纬地、秦王府自有人去对付,我一时大惊,也不敢去细听,忙就慌忙退走了。后来回了屋子后,只觉得不对劲,我记得太常侯恩公就是经天纬地的,一时难以入眠。所以今早我趁出来的机会,就想去经天纬地报信,也好顺便谢了太常侯恩情。可我到了经天纬地门前后,一是怕有人跟踪,二是怕儒门之人疑心,所以也不敢去报传。去了三次后,始终不敢上前去,所以就只好在门前的大街上转悠,只望能见得太常侯他老人家出来,谁知等了半日,也没见到太常侯。到了夜里,我正想回去时,没想到竟遇到了恩公,看来真是天意了!”

    萧子申听了薛四娃之言,再结合方才东郭景等人的反应,看来战天讳他们定是有大动作了。若真牵扯了魏国、暗九门等势力进来,那就非同小可了。看来明日,自己该去一趟秦王府。

    萧子申正想着,那薛四娃又一揖道:“恩公,既然信已带到,太常侯那里,就劳烦恩公转达了,小的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萧子申忙一把拉住了他,道:“薛兄弟,你在断剑山庄卖命,始终不是办法,现在家里就剩你一个了,为防万一,你还是回家去吧,娶个媳妇,好好照顾你爹娘,别再过这种日子了。”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剩余的银子、银票,约有五六十两,一股脑儿全塞给了薛四娃。

    薛四娃忙摆手拒绝道:“小的不能再要恩公的银子了,这次来报消息,原本就是还情的,哪还有脸子收恩公的银子。”说着,就要挣脱离开。

    萧子申忙拉紧了薛四娃,道:“薛兄弟,听我一句,赶快离了断剑山庄回乡去。现在他们怕是要在京里闹事,一旦事大了,段公明他们或许走得了,但大军一剿,你们定是没有生路的。你现在收好银子,也不要回去了,以免被人发现了无法解说。你随意寻个客栈住了,明日趁早就走了吧,别再回来了!”

    萧子申话一完,把银子塞到薛四娃怀里后,转身展开身法就离开了,薛四娃追亦无从追。

    相国寺里,半禅子看着进入禅房的鬼剑禅道:“剑禅,夜已深了,你为何还不休息?”

    鬼剑禅上前几步,将摩诃剑平举过头,随后跪到半禅子面前,道:“弟子已经决定了,特来将摩诃剑交还师尊。他日若弟子醒了过来,再为法门寺背起禅剑;若弟子醒不过来了,未免法门寺蒙羞,就请师尊以圣剑断弟子罪业,好叫弟子来世再修大道!”说完,就拜了下去。

    半禅子并不接剑,只叹道:“你在为师身边,或许尚有两分机会,若离去了,怕是再难重归大道!”

    鬼剑禅摇头道:“弟子前来多日,徒耗师尊佛功,又增罪过。依这些时日来看,除非师尊一生修为尽毁,否则定是没有法子的。先不说如今神州战祸将起,就是没有祸乱,弟子又怎能为了自己而毁恩师修行,此路万万不行!”

第二百章 慈母苦泪

    半禅子暗叹口气,伸手接过摩诃剑,随手拔出来后,问道:“剑禅,该做的准备,都依为师吩咐做好了吗?”

    鬼剑禅点头道:“一切依照师尊吩咐,都做好了!只是……就算弟子将来重证佛修,怕也是满身罪孽,若世人迁怒法门寺,还请恩师将弟子逐出师门,弟子余生自会还天下一个公道,绝不辱我佛禅**!”

    半禅子收剑入鞘后,道:“沙尘随风,自在有无!剑禅,你仍参不透吗?”

    鬼剑禅道:“弟子可以放下,但人言似鬼,人心似诡,何况罪孽之身,不容逃避。弟子自然可以不在乎,但绝不能让法门寺受累,更不能让世人轻藐我佛法!”

    半禅子道:“功是功,过是过,功不是功,过不是过,佛心一点,禅絮三千,困心常在,成所作智!剑禅,你去吧,圣剑等你,为师亦等你!”

    鬼剑禅又磕头道:“弟子拜别师尊,请恩师珍重!”说完起身后,就躬身缓缓退出了禅房,随后背起门边剑匣,转身就出了相国寺,转眼消失夜中。

    翌日,萧子申早早就到了秦王府前,待通传后,就随下人入了王府。

    萧子申刚向前来迎接的帝九诏行了礼,谁知跟在帝九诏身旁的一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竟突然眼睛一亮,随后就扑到萧子申身前,一把抓住萧子申双手,道:“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娘找你找的好苦啊!”说着,就流下泪来,随后又踮起脚尖,双手捧着萧子申的脸,道:“孩子,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好像瘦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你告诉娘,娘一定让你父皇好好的惩治他们!”说完,又拉着萧子申到帝九诏面前,喜道:“四殿下,你快看,我的孩子找到了,我的孩子回来了!”一双泪眼满是喜色,就那么慈爱的看着萧子申。

    萧子申闻言,脑内一声轰鸣,竟突然就剧痛起来,一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美妇,可却怎也想不起来!顿时就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只不住拍打。

    那美妇一时大惊,忙蹲下身子抱住萧子申,只不住轻拍他后背,急道:“孩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说着,又瞧向帝九诏,哭道:“四殿下,我的孩子病了,我的孩子病了,快传太医啊!陛下呢,快去禀告陛下,孩子病了啊!”

    帝九诏在那美妇唤萧子申“孩子”时就愣住了,在萧子申难受时仍未回过神来,直到美妇大哭了起来,方才惊醒,忙上前扶起那美妇与萧子申,安慰道:“娘娘放心,只是小病,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那美妇顿时喜道:“四殿下,真的吗?你没骗我?”见帝九诏点头,忙又扶住萧子申,关切道:“孩子,你没事吧?别来吓娘啊!”

    帝九诏看着满头冷汗的萧子申,急轻声道:“萧兄弟,你怎么了?”说着,就忙吩咐身旁的侍女去请卫子师。

    萧子申此时已没有了半点不适,忙一把拉住帝九诏,摇头道:“我没事!”

    帝九诏疑道:“你真没事?还是叫小师妹与小妹来看看吧!”萧子申道:“真没事了,殿下放心吧。”

    那美妇一边拿了手绢帮萧子申擦脸上冷汗,一边就要扶他到一旁亭内坐。萧子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往帝九诏瞧去。帝九诏忙轻声道:“你依了就是!”

    萧子申见帝九诏同意了,又见那美妇言语疯癫,应是不大正常的,见帝九诏先前曾称呼她娘娘,想怕是宫里的人,忙也就小心翼翼的依从了她安排。

    萧子申随了美妇坐下后,那美妇又吩咐侍女拿了许多糕点过来,然后不断的拿给萧子申吃。萧子申虽吃过了早点,但怕又惹了美妇心伤,也就随着吃了些。

    片刻后,帝九诏见萧子申露出了求救的神情,就上前道:“娘娘,父皇吩咐他来办事,先让我们说说话吧,以免父皇生气了!”

    那美妇一听,忙放下了塞向萧子申的点心,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四殿下,你们办事吧,办正事要紧!你让陛下别骂他,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萧子申见了美妇慌张神色,又见她关怀自己之情,顿时眼眶一热,暗想:“这就是娘亲吗?若娘亲还活着,怕就是这样了吧!”想着,又向那美妇瞧去。

    那美妇见萧子申瞧来,又道:“孩子,你要跟二殿下、四殿下多学学,好好为陛下办差,知道吗?”

    萧子申听了美妇之言,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觉不妥,忙又向帝九诏报与歉意的微笑。

    在帝九诏摇头示意无碍时,那美妇又拉住帝九诏,道:“四殿下,我的孩子回来了,我待会想带他去见皇后娘娘,可以吗?”帝九诏忙拍了拍美妇之手,点头道:“可以,待会我派人送你们过去!”

    那美妇欢喜谢了后,又问道:“四殿下,陛下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我丢了孩子,陛下生气了?他不想见我了?你告诉陛下,都怪我不好,现在孩子回来了,你叫陛下别生气了!”

    帝九诏忙安慰道:“娘娘放心吧,父皇从未生过气,父皇是寻皇弟去了,现在皇弟回来了,父皇也就快回来了。”

    那美妇听了帝九诏之言,忙喜滋滋的笑着走了,只是不住的回头来看萧子申。

    萧子申待美妇走远后,才向帝九诏问道:“殿下,那位娘娘……”

    帝九诏坐下后,叹道:“那是先皇的贤妃娘娘!二十年前,先皇率军攻楚、越,带了我与二哥军中学习。由于侍卫高手大多随护南下,所以宫中缺少防备之力。一天夜里,贤妃娘娘去母后那里请安后,贤妃娘娘的宫殿竟突发大火,众人救火不及,整个宫殿全被烧毁。贤妃娘娘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与伺候的宫女、内侍全部遇难。后来母后令宫中详查,随后就在烧毁宫殿查出了许多引火之物留下的痕迹,可以确定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了。刚好宫殿里所有宫女、内侍竟无一人逃脱,更是佐证。大火扑灭后,贤妃娘娘深受打击,只哭着说那床上烧死的孩子不是她的,说孩子定是被人掳了去。自那以后,就差不多是现在这样了,除了常坐着发愣流泪,就是问我们找到孩子没有,问先皇回来没有。我们不想再伤她的心,也就顺着她的话。”说着,又看向萧子申,道:“只是……这么多年来,贤妃娘娘虽神智不清,但却从未认了谁是她的孩子,没想到今日却错认了你,还望你不要介意。若你有空,又不排斥,就帮我们演演戏,权当安慰安慰一个可怜的母亲吧。”

    萧子申又愣了愣,方点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是孤儿,就当我也得个母亲吧!只是,我见了娘娘的样子,就在想,若我母亲还活着,会不会也同娘娘一样,整日整日的盼着孩子回家,只把泪也哭干了!”说着,两行热泪自然而下,只看得帝九诏也心神一颤。

    帝九诏道:“萧兄弟,你的家人,真没有半点消息吗?”

    萧子申摇头道:“师父说没有,我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说着,想了想,又道:“殿下,你了解滕国公府的事情吗?”帝九诏道:“该了解的都了解,你为何突然问起滕国公府来?”

    萧子申把昨夜之事说了后,暗想:“丁公子,不好意思啊,我不好直接说,就借你用一用了。”又道:“我看丁公子的意思,好像意有所指,殿下何不查一查!”

    帝九诏轻笑道:“没有什么可查的。就算孟家外面真有人,又能怎样,难道还真能做出天大的事不成?况且,若一旦查了,没有还好;若真有,我自不会在乎,但若传入了陛下耳朵里,滕国公府怕有灭顶之灾。既然损人不利己,我何必去害了滕国公府之人。”

    萧子申一愣,我是想查我自己啊殿下,但又不能明说,没想到帝九诏却先去考虑孟家的安危,怪不得贤王之名天下皆知。就你这万事都先考虑别人的心态,没有多少贤名人家也会传你贤名,更何况你名实相符。

    帝九诏又道:“至于傅秋池,我请英国公去见他就是。他要寻战天讳报仇,我们自不会过问,但滕国公府,绝不能让他再去骚扰。这既是给他一个承诺,也是给他一个警告。”说着,就起身道:“跟我来吧,有人要见你,见完后,你就陪贤妃娘娘去见我母后吧。”

    萧子申随帝九诏去了多时方出来,身旁又多了一位三十多岁、遍身绫罗、花容玉貌的贵妇。

    那贵妇名叫灵夕,是秦王妃符思言在娘家时的侍女,比符思言长了几岁,一直伺候符思言,随后又陪嫁入了秦王府,做了帝九诏的侍妾,育有一子。灵夕在秦王府掌管大小诸事,颇得帝九诏夫妇信任。

    几人到了外堂后,帝九诏又吩咐了人去请贤妃,才道:“灵夕,母后那里,你先去解释一下,别让她误会了萧兄弟。待我给陛下送了图录后,也过去陪陪母后。”

第二百零一章 暖冷谁知

    贤妃来后,帝九诏就领众人出了门,与外面等候的英国公会合后,就一起往宫里去了。入了宣德门后,帝九诏自与展平去见帝廷义,灵夕就领了萧子申等往东宫去见开宝宋皇后。

    宋皇后乃左卫上将军、忠武军节度使之女,十七岁入宫,成为太祖帝皇尊的第三任皇后。宋皇后性情柔顺,进退有度,不仅与帝皇尊恩爱无比,而且与帝九重、帝九诏兄弟均相处融洽,所以帝九重、帝九诏对她亦无比敬重。

    帝廷义继位后,号宋皇后为开宝皇后,命她移居西宫,后又命她移居东宫。但因帝九重、帝九诏兄弟大权在握,宋皇后仍自在不受限制,召人觐见皆无人干涉,若非礼节所限,宋皇后怕已离了深宫,去了魏王府或秦王府孀居。

    到了东宫后,灵夕让贤妃与萧子申稍等,自依帝九诏所言,先进去向宋皇后禀报去了。

    灵夕进去后,贤妃又拉着萧子申,叮嘱道:“待会见了皇后娘娘,你不要乱说话,明白吗?若娘娘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答什么,千万不要顶撞了娘娘。”

    灵夕进去片刻后,就出来引了萧子申二人进去拜见。

    萧子申见了宋皇后后,顿时惊为天人,若非先前见过了秦王妃,那就真正是天下第一美人了。就是卫子师、拓跋羽、东宫蝶溪等亦不及,更别说什么小晚、武月苓等人了。

    只是宋皇后却没有似萧子申想得一般头戴帝翠凤冠、身着织金龙凤袍、身挂白玉玉绶等物,就只是一身简单的淡紫轻衣,头上一支挂珠珊瑚凤簪,却仍是瑰丽雍容、仪德天下。

    贤妃见了宋皇后,立马拜倒见礼,见萧子申仍站在那里,忙扯了萧子申跪下,道:“孩子还小,不懂事,请娘娘恕罪!”

    宋皇后含笑叫了萧子申二人起身后,宫女已端了茶水上来。

    贤妃拉了萧子申在宋皇后下首坐了后,就喜道:“皇后娘娘,我的孩子找到了,你看看,像不像陛下?”说着,又起身把萧子申拉到宋皇后面前。

    宋皇后含笑点头道:“龙虎之姿,确实像陛下,与九重、九诏兄弟也有些像。”贤妃顿时又喜道:“真的吗?那陛下一定会欢喜的!”

    萧子申听了宋皇后与贤妃之言,颇不好意思,偷瞧了一眼灵夕后,只好看着宋皇后讪笑。

    贤妃又拉了萧子申坐下后,道:“娘娘,……”本来是随后要提萧子申名字的,却一时想不起来了,顿时脸色大变,就起身怔怔看着宋皇后,道:“娘娘,怎么办?怎么办?我忘了孩子名字了,若陛下问起,该如何是好?”

    宋皇后忙起身过去扶了贤妃坐下,安慰道:“没关系,陛下一直记得牙宝,我们也一直记得!”说着,又瞧了萧子申一眼,顿时一愣。方才没有细看,如今一对比,倒好似真有几分帝皇尊的轮廓。

    贤妃听了宋皇后之言,忙就喜道:“对了、对了,正是牙宝,我怎么能忘了!”说着,又拉住萧子申手,不安道:“孩子,对不起啊,娘竟忘了你名字了,对不起啊!”

    萧子申看着贤妃乞求不安的神情,顿时心下一热,脱开而出道:“娘,没关系的!”

    萧子申话一出口,除了贤妃心喜点头之外,其余众人均脸色一变,包括萧子申自己!萧子申心头一颤,忙就起身跪倒在宋皇后面前。

    宋皇后暗叹口气,随后扶了萧子申起身,道:“没关系,这样也好!”

    萧子申见宋皇后等人对自己的僭越好似并不太在意,方暗自舒了口气,看来自己以后千万要多注意些,若让人觉得自己有什么觊觎之心,那就不好了。

    贤妃自然是不大明白萧子申为何突然就跪下的,见宋皇后竟亲自扶了萧子申起身,一时更加欢喜,又看了看萧子申后,瞧向宋皇后道:“娘娘,陛下给牙宝的爵位是什么啊?王府在哪里啊?我以后就搬去和牙宝一起住了,不麻烦四殿下他们了!”

    萧子申顿时大惊,这王府倒也罢了,随便编一编,定能瞒了贤妃。可自己怎么可能无端去与先帝的妃嫔住一起,先不说帝九诏他们定不会同意,就这朝内外的流言蜚语,谁担待得起!

    宋皇后看了看脸色陡变的萧子申,微笑摇头后,道:“贤妃,牙宝还小,哪能这么快就封爵,至少也要到九重、九诏他们封爵的年龄才能封的!何况陛下出征在外的时候,一直都是带着牙宝的,一年也没几日在京,哪能照顾你,你还是先和九诏他们住一起吧。待牙宝长大了,封爵建府了,再去请陛下降旨吧!”

    看来贤妃果然很多东西都是模糊的,知道一些,但又不全了。若帝皇尊真还活着,无论皇子建没建府,妃嫔都是不可能与皇子长久住一起的,若建府了,就是见面机会都少。只有帝皇尊驾崩,新皇登基后,恩准了才能去自己孩子的王府居住。现在贤妃之所以能住进秦王府,主要是因贤妃神志不清,帝廷义不想为这些小事去惹怒帝九重兄弟,所以没有拒绝。像帝皇尊的其他妃嫔,就没有这般待遇了。

    就在帝廷义恨恨的拿着图录回到垂拱殿时,刚一挥手屏退了所有人,只见阴影里现出一个黑袍人来,让人一时也看不清面容。黑袍人出来后,一揖道:“山人拜见陛下!”

    帝廷义挥手让他起身后,黑袍人看着帝廷义手里的图录,嘿嘿道:“如何?陛下现在可相信山人之言了!那帝九诏定是没有失去图录的,否则大海捞针下,怎会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寻了回来!”

    帝廷义哼道:“还说什么尚书台被人重创,如果死了倒才干净!还是秦先生妙计,建言朕直接在朝会上逼那帝九诏,否则那贼子怕会就拖延过去了。我就不明白,他要什么有什么,怕比朕还得势,为何还来与朕争夺这图录!”

    那秦先生嘿嘿道:“或许山人能分析出一二!”见帝廷义“哦”一声后看来,就续道:“陛下,你仔细想想,这帝九诏兄弟往常为收买人心,别说银子了,就是珍玩古物也送出去不少吧。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亲王,就算他富可敌国,藏银比这国库还殷实,也经不起这长年累月的往外撒吧。他又好些虚名,不收人钱物,陛下想想,他怕是早坐吃山空了。这秘窟宝藏却正好可以解他之危,他兄弟为了将来能再继续收买人心,如何不想私吞!”

    帝廷义点头阴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指点!可是朕也不想再与他们这般磨下去了,留着终究是祸害,不知先生可愿教我?”

    那秦先生轻声问道:“陛下可听说过六凡界?”帝廷义闻言微一愣,随后摇头道:“朕倒没有听说过什么六凡界,只不知是怎样的地方,可是与那三清界一般,乃道门山府?”

    秦先生轻笑一声,道:“这陛下就不用担心了!这六凡界不仅与三清界不一样,而且还是世仇。”那秦先生见帝廷义眼睛一亮,心里冷笑后,又道:“只是山人有些好奇,为何道门知道六凡界,佛儒知道六凡界,帝九诏兄弟知道六凡界,陛下为何却不知?”

    秦先生见自己话一完,帝廷义已双拳紧握,脸上怒气冲天,心里不屑时,已立马拜倒了下去,道:“山人有罪,请陛下责罚!山人并未有轻视陛下的意思,只是山人真不明白,为何儒道释与帝九诏等人竟会瞒了陛下!”

    过了片刻,帝廷义方收了怒气,随后上前扶起了那位秦先生,叹道:“先生何罪之有?若非先生,朕还不知自己竟被当了傻子,被人蒙在鼓里。”

    秦先生道:“这六凡界高手如云,不时来神州寻访、辅佐明主,山人日前一个机缘之下有幸得见。山人问起他们来意,随后向那六凡界之人提及陛下,他们对陛下的雄才伟略、胸襟气度大为叹服,直称为万古一帝!”

    秦先生见帝廷义已激动得在殿内不住踱步,心里不屑他没有自知之明时,嘴上却道:“所以,山人今日前来,除了看那帝九诏等人的无耻嘴脸以外,就是想向陛下讨一道旨意,然后好招揽那六凡界之人为陛下所用!若我们能得六凡界之助,不仅可用之铲除帝九诏兄弟,还可以他们抗衡儒道释三教那些帝九诏的爪牙,真可谓一举两得!”

    帝廷义顿时朗笑道:“多谢先生,那玉玺在御案上,先生自便吧。”

    秦先生随后心里轻笑,就自去桌上写了,随后递与帝廷义瞧了瞧。帝廷义只瞟了一眼,就道:“招揽六凡界之事,就交与先生了。”

    秦先生自又盖了玺印,随后收起圣旨,道:“陛下,那端午佳节之事,陛下可还有疑虑?”帝廷义道:“若有六凡界之助,朕自然允准,只是那太史公、半禅子、卫尘泱等人,始终让朕寝食难安啊!”

    秦先生微微一笑,道:“陛下不用忧心,太史公、半禅子、卫尘泱等人,山人自会帮陛下说动六凡界之人出手,到时定叫他们露不了面!只是,现在尚有另一件天大的事,山人一时惶恐,也不知当不当讲!”

第二百零二章 旧诡复起

    帝廷义没想到竟还有比弄死帝九诏等人更大的事,顿时就疑问道:“不知是何事?”

    秦先生又走近了帝廷义几步,才故做鬼鬼祟祟的小声道:“陛下,这江湖中去年又出来一个唤作萧子申的年轻人,本来这也是常事,这武林中哪一年没有出来几个年轻人物。开始山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可那萧子申自出道以来,竟不多时就与帝九诏等人打成一片。山人一心要为陛下效力,所以就私自先查了一查,没想到这一查之下,顿时就吓了山人一跳!陛下可知那萧子申小贼是什么人?”

    帝廷义见秦先生专门提及,又脸露惧色,顿时就急问道:“是什么人?”

    虽然垂拱殿内只有帝廷义两人,那秦先生仍故作惊慌的转头四顾了一番,才道:“山人查探之下,才知那小贼竟是旧秦孟家之人,领了一群旧秦余孽,竟欲与帝九诏狼狈为奸,谋害陛下!”

    帝廷义惊道:“竟有此事?”

    秦先生点头道:“山人怎敢欺瞒陛下!据说此人先以孟家之主的身份前去拉拢滕国公等一同行事,被滕国公等人严词拒绝,所以昨夜那狗贼竟派人去袭击滕国公府,幸而滕国公等早有防备,只是虚惊一场。那滕国公一片丹心,怕陛下牵连降罪,所以才不敢前来报知陛下。山人与滕国公早年亦曾见过两面,他知山人为陛下效力后,就托了山人前来讲情,未免滕国公府被帝九诏等人陷害,还望陛下假做了不知。山人之所以能查清这萧子申贼子的事情,滕国公就是首功。”

    帝廷义道:“既如此,滕国公既有大功,又有先生讨保,朕假装了不知便是!”

    秦先生忙抱拳道:“多谢陛下恩典!只是那滕国公将来若以谎言来汇报昨夜之事,还请陛下不要见怪,就假作了不知情,那也是山人未免打草惊蛇而教他的。”

    帝廷义哈哈笑道:“先生想得周到,朕依了便是!只是,那帝九诏兄弟身边高手众多,却为何又去与萧子申那逆贼共谋?”

    秦先生心道:“看来你这昏君还没有傻到底嘛!”脸上却故露痛苦之色,叹道:“陛下啊,这正是帝九诏那群贼子恶毒之处啊!陛下想想看,若帝九诏等人直接出手对付陛下,别说拥戴陛下的文武不会轻放帝九诏等人,那帝九诏等人顾惜羽毛,就是史书一笔,他们那虚伪狡诈的内心也不愿意留下污点啊。可若对付陛下的是旧秦皇族,众人就只会把他简单的作为亡国复仇之举。若帝九诏等人事成后再假装平了萧子申等辈,那岂不是从恶贼转眼就变成了为陛下报仇雪恨的不世功臣了。到时帝九诏等狗贼要窃夺帝位,还有谁拦得住啊,所以山人才说帝九诏那群贼子恶毒啊!”

    帝廷义在秦先生挑拨之下,哪里还忍得住,顿时功劲一放,只震得大殿不住摇晃。就在殿外禁军以为出事,强冲进来时,帝廷义纵身一掌就拍死了领头之人,随后厉喝道:“朕不是说了,朕与秦先生议事,任何人不得打扰吗?你们以为自己是帝九重还是帝九诏,竟敢抗旨乱闯,想找死吗?”

    那些禁军见头领被杀,又见帝廷义怒喝不止,顿时吓得齐跪了下来,只不住磕头求饶,瞬间头就磕破了。

    在帝廷义背后的秦先生低细冷笑声中,帝廷义稍微平息了一下怒气,喝道:“把这死狗拖了出去,若再违抗,全部诛杀!”

    那些禁军见保住了性命,顿时大喜,忙磕头谢恩后,就抬了首领出去了。

    秦先生出了垂拱殿后,刚走出不远,只见二皇子、楚王帝九恒自右侧往后而去,忙就疾步绕路去了帝九恒前方,假作了不期而遇。

    秦先生见帝九恒快走近了,就一个闪身到了帝九恒前路,躬身道:“山人拜见二殿下!”帝九恒含笑道:“秦先生请起,又去见了父皇来?”

    秦先生点头道:“二殿下果然料事如神,山人刚见了陛下出来!”帝九恒点头道:“父皇那里,还请先生多多照看。我还要去母后那里请安,就不与先生多聊了,先生请自便!”

    秦先生见帝九恒转身就要走,忙又拦下,见帝九恒有些不高兴了,忙道:“山人还有几句知心话想与二殿下说!”

    帝九恒见秦先生话一完,就只把老眼往跟着的宫女、内侍身上瞧去,就轻笑道:“你们先去前面候着吧,我随后就来!”

    秦先生待宫女、内侍散开后,就凑近了,小声道:“依山人看来,二殿下既生得好,又生得不好,真是可惜,可惜呀可惜!”

    帝九恒微一错愕,又含笑道:“此话怎讲?我怎生得好,又生得不好了?”

    秦先生又略瞧了瞧四周,方道:“说殿下生得好,是因为殿下是嫡子;说殿下生得不好,是因为殿下尚有一位嫡亲兄长!”话一完,就一直双眼盯着帝九恒。

    帝九恒先是眉梢一喜,随后又一声冷哼,道:“秦先生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本来想请先生喝两杯,但又怕别人误会,还望先生不要见怪!”说完,就对那秦先生一揖。

    那秦先生忙摆手道:“二殿下客气了,小老儿胡说八道,还请不要怪老朽多嘴才好,这就告辞了!”说完,就一边缓缓退走,一边偷瞧帝九恒脸色。

    秦先生见帝九恒不时一喜,不时又一怒,不时又厉眼轻点贵首,哪还不明白自己已煽起了帝九恒心火。暗道这小子倒有些心机,心里欢喜自己言语,却又假装了听不懂,假装了不屑,可却又对自己恭敬起来。现在看你这小子神情,还不是一副气恼的模样,装什么装,瞒得过老夫么!

    直到秦先生走远了,帝九恒方恢复了自然神态,随后就去了李皇后的仁明殿。

    帝九恒给李皇后请了安后,见兄长韩王帝九祯亦在,就挥手让宫女、内侍全退了出去,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待人退完后,帝九恒又扶了李皇后,与帝九祯进了里间,方轻声喝道:“母后,大哥,那秦老贼真该千刀万剐了,父皇竟把他做了上宾,真是老昏了头了!”

    李皇后皱眉道:“九恒,就是去年底以来,你父皇常召见的那秦先生么?他怎么了?”帝九恒点头道:“就是那老贼!”说着,就把方才之事道了出来。

    就在李皇后一脸怒气时,帝九祯接道:“怪不得这老贼前些时日对我说,生在皇家,姐妹再多也没关系,兄弟嘛,还是一个都没有才好!我当时还以为这老贼说些什么疯话,原来这老贼竟起了离间的心思!”

    李皇后顿时拍案道:“这老贼,来怂恿陛下对付九重、九诏还不够吗?现在竟连你们也算计起来了!可叹你们父皇还认他做了臂膀,真是昏君,昏君!”

    帝九祯又道:“母后,我看你还是和父皇再好好谈谈吧!前两日我去给父皇请安的时候,父皇说,那秦老贼觉得我不太威严,有失嫡长子风范,让父皇再好好教导我,我看这话的意思也差不多。那老贼不仅来挑拨我与九恒,还去父皇那里灌汤,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帝九恒见李皇后气得脸都白了,忙去抚背道:“母后,你消消气!”

    李皇后摇头道:“我没事!九祯、九恒,你们记住,不管那老贼说什么,你们听了就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们都是母后的心头肉,千万不可生离了。”见二人点头应了,又道:“九祯,那老贼有一点说得好,你确实不够圆滑,要多向九恒学习。就像今日,九恒虽心里恨不得宰了那老贼,却仍笑脸相迎,还假装了中计,这样才能唬弄那老贼。你就做的不好,还去喝斥那老贼,给他脸色看,这就让他看清了你。被人看清的人,最容易被算计,就像你们四哥一样,你们父皇知道他心软,就一心在上面做手脚。”

    帝九恒道:“母后,父皇真又要对二哥、四哥动手吗?”

    李皇后点头道:“你们父皇虽否认,但母后与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岂会看不明白!将来到了地下,母后都没脸去见你们皇伯伯了!你们皇伯伯对我们家怎样,现在你们父皇如此作为,真令人心寒。你们千万不要学你们父皇,一定要好好向你们皇伯伯学习,向你们二哥、四哥学习。”

    在帝九祯二人点了点头后,帝九祯又道:“母后,那现在怎么办?”

    李皇后道:“你们不要担心,你们二哥、四哥何等聪明,他们自能察觉应付。我们不要去提醒,更不要去说,这样只会让大家尴尬!但是,这秦老贼离间你们兄弟之事,一定要告诉你们二哥、四哥,让他们想办法对付那老贼!端午节时,你们父皇不是叫皇族、文武去城外围猎吗?到时候你们悄悄的告诉他们此事,再画一副这老贼的画像给他们。”

    帝九祯惊道:“母后,不对!”见李皇后瞧来,帝九恒接道:“母后,父皇是叫皇族去城外围猎,均传了旨出去,可独独漏了我与大哥,此事有诡!”

    李皇后听了帝九恒之言,脸色瞬间又变了。

第二百零三章 痛心疾首

    就在李皇后急唤帝九恒出宫去秦王府时,殿外突然传来呼喝吵闹之声,李皇后与二子闻声出去时,只见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豁兆启率禁军将领突然手捧圣旨前来。

    豁兆启向李皇后等行礼后,打开圣旨道:“陛下有令,京师奸人作乱,为防不测,皇后、韩王、楚王等不得出宫,任何人不得私自接见外臣,钦此!”

    李皇后从豁兆启手里一把夺过圣旨,随后扔在地上,喝道:“豁兆启,你敢!”本来若有人作乱,不得出宫还说得过去,这不得接见外臣就有弦外之意了。

    豁兆启慌忙跪下道:“请娘娘息怒,臣只是奉旨办事,还请娘娘不要为难臣!”

    李皇后道:“好,本宫不为难你,陛下在哪里,你带本宫去见他!”豁兆启忙磕头道:“陛下口谕,请娘娘呆在仁明殿,哪里也不要去,请娘娘恕罪!”

    帝九祯闻言大怒,这不就是软禁了么?随后上前,抬脚将豁兆启踢翻在地,喝道:“滚开,我看你们谁敢拦母后!”

    豁兆启也不再与李皇后等争执,立马爬出仁明殿,随后起身拔出刀来,高声道:“众将听令,守住宫门,若有抗旨不尊者,囚禁南宫,等候陛下发落!”众禁军将领得令后,立马分散把守宫门去了。

    随后豁兆启手一挥,顿时又有大批宫女、内侍前来守住仁明殿。李皇后见尽是帝廷义身边之人,顿时就闭上双眼,一脸苦涩。

    帝九祯兄弟又扶了李皇后入内后,帝九恒道:“母后,看来父皇是真要动手了!只是孩儿不明白,我们都能看出来,二哥、四哥他们绝无夺位之意,难道父皇真看不出来吗?为何还要如此紧逼,父皇真就昏聩到了这般地步吗?”

    李皇后一手拉住一个孩儿,叹气道:“你们父皇怕的不是你们二哥、四哥夺位,他怕的是另外一件事!”

    帝九祯、帝九恒当然明白另外一件事指的是什么,顿时惊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出言了。

    片刻后,李皇后流泪道:“当年乱世,母后与你们舅舅孤苦无依,四处乞讨度日,受尽冷眼。是你们皇伯伯捡了我们姐弟回去,让我们读书明礼,又送你们舅舅去经天纬地学习兵经武艺,才有今日的母后,才有我大赵的陇西郡公。天啦,你们皇伯伯是陛下的亲兄弟啊,是自小疼他爱他的兄长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帝九祯、帝九恒闻言,亦同时泣泪不止,一声母后后,母子三人抱头痛哭。

    哭了片刻后,帝九祯猛然起身,随后伸袖一擦眼泪,转眼就闯了出去。外面的宫女、内侍只是奉命看紧李皇后,自也不拦阻帝九祯。

    李皇后见帝九祯闯了出去,把他闹出事来,忙让帝九恒去拦阻兄长,不要让他强闯宫门。

    帝九恒随后追去后,一把拉住帝九祯,道:“大哥,咱们回去吧,回去陪着母后,不要让母后担惊受怕,好吗?我们没有武艺,绝闯不出去的!”

    帝九祯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帝九恒臂膀,道:“你放心吧,我知道闯不出去,自然不会去闯!你回去让母后安心,我不会闹事。”

    帝九恒自然不肯相信,摇头道:“大哥,随我回去吧。”说着,就把帝九祯往回拉。

    帝九祯忙一把甩开了帝九恒,喝道:“九恒,叫你回去陪着母后,你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吗?”帝九恒又一把拉住帝九祯,摇头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我绝不会让你走!”

    就在帝九祯兄弟纠缠之时,一脸怒气的帝廷义在豁兆启的陪同下行了过来,喝道:“身为皇子,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帝九祯二人见是帝廷义来了,忙就停了手。帝九恒见帝九祯只是冷冷的看着帝廷义,并不行礼,自也就只站了一旁,亦不行礼!

    帝廷义见帝九祯兄弟不仅不对父皇行礼,还怒目相向,顿时大怒道:“逆子,逆子,还不跪下!”

    帝九祯一声冷笑,道:“昏君!”帝九恒大惊,忙去捂住帝九祯之嘴。

    帝廷义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骂昏君,顿时大气大怒,上前就给了帝九祯一个耳光,随后又骂道:“逆子,都是逆子!”

    帝九祯只是嘴角带血,又冷冷的看着帝廷义,随后扳开帝九恒之手,又道:“昏君!”

    帝廷义这次再也忍受不住,就对一旁的豁兆启厉吼道:“还不给我打,打死这个逆子,打死这个逆子!”

    豁兆启顿时大惊,忙跪下道:“陛下,殿下年幼无知,还请陛下恕罪!”

    帝廷义怒气无处发泄,抬脚就将豁兆启踢了远去,随后又喝道:“年幼无知,弱冠之年还年幼无知,那还不如打死算了。来人啦,给我打,给我打!”

    帝廷义身旁的宫女、内侍既不敢动手,也不敢劝帝廷义,忙就跪伏在地,连看也不敢看了。

    这时,李皇后也听到吵闹到了仁明殿前,就在被宫女死死拉住时,大哭道:“陛下,你若要打,就把我们母子一起打死吧,死了就干净了,你也就不用再防着谁、再禁谁的足了!”说着,又是苦泪直下。

    帝廷义又是怒气上涌,见左右已全部跪了下去,就道:“好好好,你们不敢打是吧,那朕亲自来!”说着,就要去四周寻木棍板子。

    帝九恒看了看大哭不止的李皇后,又瞧了瞧仍怒目而视的帝九祯,就抬步上前,道:“父皇,闹吧,尽管闹吧,只要你不怕将二哥、四哥引进了宫来!”

    帝廷义听了帝九恒之言,顿时心下一颤,一时就停下了脚步。

    帝九恒看着背对自己的帝廷义,又道:“只要你不怕二哥、四哥瞧了母后痛哭的模样生气,你尽管闹吧;只要你不怕坏了大事,尽管闹吧。”见帝廷义闻言转过头来,怒目而视,续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父皇不要生气了,我们自也好好的待着宫里,绝不与二哥、四哥他们来往,父皇以为如何?”

    帝廷义冷声道:“你以为你们出的去吗?”帝九恒昂然应道:“我们自是出不去!但除非自今日起,宫里半个人也出不去,那儿臣就佩服父皇了!”

    帝廷义又连喘了几口粗气后,方稳住了情绪。帝九恒说的不错,先不说宫里的衣食供应,就是进进出出汇报、传话、商议国事的内侍、大臣等,再加上内阁、六部等办公之处与后宫仅一墙之隔,你如何禁得住,你又如何能全部盯得死。何况,也不是人人都买帝廷义的帐,就算你盯得过来,人家不鸟你,你还不一定打得过,那你如何管得住?若是李皇后等铁了心要传消息,帝廷义自己都是没把握看得住的,否则豁兆启已经传了旨意了,他又何必再亲自过来。

    帝廷义看着凛然不惧的帝九恒,点头道:“记住你的话,别来给父皇添乱,添了乱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这话也是一语双关,一则是若真除了帝九诏兄弟,你们的皇位就稳了;二则嘛,朕也不止你们两个儿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帝九恒点了点头,就拉了怒气难止的帝九祯又回了仁明殿,把李皇后一起扶了进去。

    萧子申几人在东宫等了多时,也不见帝九诏过来,想应该是处理国事去了,就辞了宋皇后离去。

    马车走了片刻后,突然一下停了下来,萧子申并没有听见喝斥之声,一时奇怪,就掀起帘子往外望去,却见是持国天王含笑自路中央走了过来。

    萧子申顿时大惊,现在护卫均是普通兵士,若那持国天王伤了贤妃与帝九诏侍妾,那可就麻烦大了。就在萧子申起身欲去拦时,持国天王已纵身往萧子申抓来。

    就在此时,只听后面灵夕马车内一声冷哼,随后一道靓影闪来,抬掌一挡间,短剑瞬疾而出,剑花一挽,顿时漫天剑气已罩住持国天王。

    持国天王佛功一提,抬掌震散剑气,身子一晃间,靓影蹬蹬退了两步,竟与持国天王相距不大。萧子申此时才看清,那道靓影竟是灵夕。

    持国天王哈哈笑道:“不差!”随后扬掌一拍,一招“遭劫在数”顿时又向灵夕击去。灵夕剑华闪闪,随后运出午未申酉,一剑击破持国天王掌气,随后抬步一踏,道气圆转间,又欲出招对敌。

    持国天王见是三清子午剑法,顿时抬步一退,含笑道:“停手吧,贫僧只是来传个讯!”灵夕也不与他纠缠,就短剑一收,道:“说吧!”

    持国天王又望向萧子申,道:“小子,转告你们道主,五月初五卯辰之交,宋王观一会,可别忘了。”随后又看了看灵夕,哈哈一笑,转身飘逸而去。

    灵夕皱了皱眉,看向萧子申道:“萧师弟,这位僧者就是六凡界之人?”

    萧子申没想到灵夕修为竟也如此不凡,秦王府果然卧虎藏龙,见灵夕问来,就点头道:“他就是持国天王!”

    灵夕点了点头,道:“四天王之首也不过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们回去吧!”

    萧子申霎时就无言以对,那是因为你修为高深好不好,你换两个人来试试!

第二百零四章 螳螂之贪

    五月初五,卯时中,天刚放亮,众皇族与文武大臣就会聚宣德门前。

    帝廷义一身甲胄,春风满面,自宫中大庆殿、大庆门一路南行,缓缓往宣德门而来。

    帝廷义看着身侧亦步亦趋的豁兆启,道:“兆启,你说说看,朕今日能得几鹿、几虎?”豁兆启忙回道:“陛下能得几鹿臣不知,但这虎,怕是一只也难逃陛下掌心!”

    帝廷义哈哈朗笑道:“说的不错!这鹿嘛,朕也不稀罕,只有打虎还有点意思!但是,这鹿跳来蹦去,既影响朕的心情,也影响了朕射虎,所以,还是一并射杀得好!”

    帝廷义到了宣德门后,一众跪下,齐呼万岁。帝廷义让众人平身后,就走向曹剑南与卓云相,含笑道:“二位大将军,如今众将、众军齐往定青山围猎,京城防务朕有些不放心,未免贼子无端生事,就有劳二位将军代朕镇守了!”

    大赵虽以武立国,但只有帝皇尊在位时,才常率群臣于汴京南的定青山围猎,自帝廷义继位后,就再也没有率众去过。但定青山也并未荒废,常有大将或世家公子前去玩耍,收拾起来,倒也简单。

    曹剑南瞧了帝廷义一眼,行礼道:“陛下,既怕贼子作乱,依臣之见,臣等自该随驾护持,京城防务,何不交与丁将军!”

    帝廷义看了一眼丁长烈后,摇头道:“丁将军刚上任不久,还不大熟悉,朕可不放心。若是请英国公他老人家再出,朕又有些不忍他劳累,豁将军又要随侍左右,朕思来想去,还只有二位将军合适些!”

    卓云相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既然曹将军忧心陛下,陛下又担忧防务,依臣看来,我与曹将军就留下一人,一人再随陛下围猎,这岂不两全其美!”

    帝廷义脸色一黑,转头又向帝九诏道:“九诏皇侄,你以为如何?”

    帝九诏见帝廷义脸黑瞧来,忙上前道:“这京城防备非同小可,就依陛下之言,让曹将军、卓将军均留下吧!”

    帝廷义又看了看曹剑南与卓云相,哼了一声后,才道:“之前英国公掌管京城防务时,并没有出过大事,后来豁将军接掌,亦算太平,今日朕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还望二位大将军尽忠职守,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否则朕绝不轻恕。”

    一身甲胄的帝九重轻笑了一声,随后道:“陛下怕就是为了这最后四字吧!既如此,咱们也立个规矩,若郊外也闹出了事,是不是要斩了豁将军与丁将军?请陛下圣裁!”

    帝九重当众一顶撞,帝廷义顿时就怒上眉梢,喝道:“皇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帝九重低头摆弄了两下佩剑,才道:“臣没什么意思!只是陛下提起了京城防务,臣不免就有些担忧陛下!若真有贼子作乱,若是正常的贼子,怕该针对陛下而来吧。陛下离开了,这京里又有什么值得贼子上门的,陛下说是不是?再说,未免有人质疑陛下不公,依臣之见,还是同罪同罚吧。京里出了事,自该处罚留守的曹将军与卓将军;若定青山出了事,是不是也该处置豁将军与丁将军?陛下觉得臣可有说错话?”

    豁兆启见帝廷义脸色已怒红了起来,忙上前道:“陛下,魏王殿下所言在理,若定青山真有事,臣自当领罚!”丁长烈见豁兆启揽了下来,忙也随后附议。

    帝廷义抬眼看了看众文武,虽正襟垂立,神态自然,可偏就瞧出了几分讥讽的味道。忙深吸了几口气,放才压下了怒气,道:“算了,若真有事,也怪不得谁,就都不罚吧。”

    帝九重又随意抱拳道:“陛下英明!只是失察之责可免,若真有贼子作乱,这祸首,尤其是与贼子勾结的无耻小辈,臣定不会轻饶!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帝廷义顿时身子一抖,见帝九重已冷目盯来,忙扭头道:“那是自然!若真有人与贼子沆瀣一气,朕定不轻饶!”

    帝九重哈哈笑道:“些许小事,岂敢劳动陛下!臣在此请旨,若有贼子作乱,请陛下授臣专责便宜行事之权!”

    就在帝廷义怒然之时,曹剑南、卓云相又齐声道:“臣附议!请陛下授魏王殿下专责便宜之权!”

    帝九诏见“明了事态”的众人越发针锋相对,就叹了口气,忙上前道:“今日围猎乐事,原该君臣欢聚,就不要去提那些权责了。若真有什么事,就只当做了天意吧,请陛下圣断!”

    帝廷义虽咬牙切齿,却仍正声道:“九诏说的对,原该君臣同乐的,朕却偏去提什么烦心之事,没得坏了众臣兴致,此事就依九诏之言,到此为止吧。”

    豁兆启未免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帝廷义话一完,忙就示意身旁的内侍都知。那都知会意,忙就尖声唱道:“起驾!”

    帝廷义起驾远去后,卓云相看着銮舆,道:“装什么装,这下流手段未免也太不入流了些,陛下还真以为他算计准了?竟还想顺带来问罪我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曹剑南道:“算了,由陛下去吧!王老应该快要入宫接管防务了,我们布置完后,就去等那战天讳吧。听说他没什么长进,我们也没什么长进,大家就半斤对八两吧!只是这一出瓮中捉鳖,希望那老家伙不要气吐血才好!”

    曹剑南口中的王老就是琅琊郡王王守训。王守训与武威郡王石衔戎及陇西郡王李嗣勋,是最早跟随帝皇尊的从龙老将,也是现在老将们的前辈,是硕果仅存的真正第一代开国功勋了。帝皇尊统一南方接近尾声时,王守训三人已到了花甲之年,曹剑南、卓云相、展平等成长起来掌军后,三人就渐渐淡出了军旅。帝廷义自是驱使不了这些眼高于顶的太祖旧勋的,他们只听帝九重与帝九诏之令。这些老辈既威望深重,王守训更是首任近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如今又持帝九重、帝九诏与前继任马步军都指挥使展平手谕,自不用担心有人会不听使唤。

    宋王观里,陀罗尊者正在把玩着混元太虚剑,这陀罗尊者,正是当初在道山救走离心之人。不远处,持国天王正自闭目打坐,心无旁骛。多闻天王不断的把水果、点心等摆放在持国天王面前,道:“大哥,你先吃吧,你吃好了我再吃。”

    持国天王闭目摇头道:“你吃吧,我不饿。”

    多闻天王随手拿起一个果子,送到持国天王嘴前,道:“大哥,你吃吧,那卫尘泱还要一个多时辰才来。就算现在不饿,待会也就饿了。”

    陀罗尊者收剑入鞘后,看向多闻天王道:“多闻,他不吃我吃,你拿些过来吧!”多闻天王俏目一瞟,道:“我凭什么要给你?你没长脚么?要吃自己买去!”

    陀罗尊者佛目一瞪,喝道:“这是天王对尊者该有的态度?”说着,就手一伸,续道:“拿过来!”多闻天王连忙伸手护住果食,道:“偏不,这是给大哥吃的!”

    陀罗尊者一声冷哼,随后抬脚一起,就向多闻天王而去,似是要强抢。就在此时,持国天王张开眼来,冰冷双目直向陀罗尊者而去。陀罗尊者心下一颤,忙就停下了脚步。

    持国天王见须弥尊者停了下来,就伸手自身前随意拿起了一个果子,然后道:“吃吧!”只气得须弥尊者七窍生烟。

    多闻天王见持国天王开始吃了,自也跟着吃了起来,见须弥尊者气呼呼的样子,就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道:“你也别生气,这尊者管尊者的,天王管天王的,我们不会跟你要,你们也别来抢。你还说我态度不好,大哥是我们所有人的前辈,也没见你多尊重。你既不尊重前辈,我凭什么要尊重你!”

    陀罗尊者见持国天王竟不出声,气道:“天子之令,由尊者掌尊,可没有什么前辈之说!”多闻天王把吃完后的果核扔到陀罗尊者脚下,道:“天子之令说的是做事,可不是吃饭睡觉,你可别管得太宽。”

    陀罗尊者又往多闻天王踏前了两步,道:“好,那我们就说做事!须弥尊者命你刺杀裴仲殊,你失手败回,该如何说?”

    多闻天王道:“你可别来怪我,那小子不是一般的高手!若你不服气,待会就你一个人对付卫尘泱,若你赢了,我就把命给你;若你赢不了,就少来说我。我又不是天下无敌的,杀不了不很正常么?若人人都杀得了,那才奇怪呢!你看大哥前辈就见多识广,知道杀卫尘泱要多少人。须弥尊者叫我一个人去对付裴仲殊,那就是他的失职,你去罚他吧,何况还有一个卫情天呢!”

    陀罗尊者顿时就被多闻天王堵得说不出话来,冷哼一声后,运功把太虚剑往泥墙里一插,转身就往观外走去。

    陀罗尊者刚踏出宋王观,外面就传出打斗及陀罗尊者喝声。多闻天王一惊,忙就看着持国天王,意思是怎么办!持国天王摇头道:“先让他输一阵,羞也羞死他!”

    多闻天王忙笑嘻嘻的点头道:“大哥说的对,以后我们若没成事,就拿这个来说!”

第二百零五章 雀乘其后

    外面打斗之声又传了片刻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多闻天王忙一把抱住持国天王手臂,惊道:“不会吧,这卫尘泱如此不经打,还不如裴仲殊呢,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以后会被笑死的!”

    持国天王拉开了多闻天王手后,方道:“你放心吧,我与那卫尘泱交过手,只有须弥尊者才有一丝胜他的可能,陀罗尊者绝不是对手,我们就等着看笑话吧!”

    持国天王话一完,外面打斗之声突见激烈。过了多时,陀罗尊者竟抛飞了回来,漫天剑气纵横袭来下,顿时狼狈不堪,脚步蹬蹬停下时,嘴角已带了血迹。

    多闻天王一声娇笑道:“尊者大人,如何?不是人人都能杀吧?你若不信,以后再去寻裴仲殊比比!”

    陀罗尊者先看着卫尘泱说了句:“三清道主,果然名不虚传!”又瞧向多闻天王,怒道:“说什么风凉话,还不来助我!”

    多闻天王哼道:“你来求大哥,我就助你!”

    陀罗尊者正欲发怒,卫尘泱已朗笑持剑踏了进来,道:“我还以为就我来得早,没想到六凡界的高僧们竟比我还早!”说着,又望向持国天王,道:“持国天王,你传话辰巳之交,是不是说错话了!”

    持国天王尚未开口,多闻天王已起身奔了过去,直到了卫尘泱身前才停了下来,惊呼道:“哇,好俊啊,还这么年轻,我看还是别打了,大家做朋友吧!”

    持国天王见多闻天王竟毫无防备的奔到了卫尘泱身前,顿时脸色一变,喝道:“多闻,回来!”

    多闻天王听得持国天王喝声,顿时就醒悟了过来,忙摆手后退道:“你别动手哦,我很厉害的!我叫多闻天王,我大哥是持国天王,你别来惹我哦!”

    多闻天王一边望着卫尘泱,一边急急后退,一个不小心,双脚一绊,竟突然摔了一个跟斗,顿时惊呼出声。

    多闻天王起身后,忙伸手拍了拍灰尘,见卫尘泱轻笑出声,又道:“我很厉害的哦,我大哥也很厉害的哦,你是打不过的。”说着,又伸手一指陀罗尊者,续道:“他不厉害,你打他吧!”

    陀罗尊者顿时白眼一翻,暗骂了声:“白痴!”随后喝道:“废什么话,还不动手?”

    多闻天王哼了一声,随后也不管陀罗尊者,只跑到了持国天王身前,道:“大哥,帮他么?”持国天王点了点头,随后传音道:“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绝不能使永劫沉沦之招,明白吗?”

    多闻天王点了点头后,就一边靠向陀罗尊者,一边道:“吼什么吼?你不是很厉害么?连一个比裴仲殊还小的年轻人也打不过,我都替你羞的!”说着,又看向卫尘泱,道:“小朋友,我要动手了哦!你若觉得扛不住了,就拉了我身旁的陀罗尊者垫背吧!”

    陀罗尊者刚喝了个你字,只听卫尘泱道:“你们不是说还我三清界太虚剑吗?现在我来了,怎也不表示表示!”说完,就望向了一旁打坐的持国天王。

    多闻天王听了卫尘泱话语,顿时哈哈笑道:“小朋友,你中我家大哥的请君入瓮之计啦,我们只不过是用太虚剑引你前来,好宰了你!你还想取剑,别做梦啦,你就是杀了陀罗尊者,也是抢不回剑的!”

    陀罗尊者厉牙一咬,差点没喷出血来,又看了多闻天王一眼后,抢先就向卫尘泱攻去。若再不动手,怕得被这老尼气死。多闻天王见陀罗尊者动手后,忙也依了持国天王吩咐,随后支援陀罗尊者而去。

    卫尘泱剑鞘一动,随后数道剑气直往多闻天王而去。多闻天王抬掌一挡间,卫尘泱脚尖一点,顿时就缓缓退到了门旁。

    陀罗尊者欲追时,见多闻天王并未跟上来,忙也就停了下来。

    多闻天王尽破剑气后,轻身一纵就到了陀罗尊者身旁,道:“你为何不动手?明明是你先出手的,最后却是我与他过招,我不依,你也先与他过一招,要不然我就不出手了!”

    就在多闻天王话一完,卫尘泱又是一道剑气直击多闻天王而去。多闻天王急退连挡间,卫尘泱笑道:“现在我们过了两招了,说好啰,你们尊者不与我过两招,你就不要动手了。”

    卫尘泱见多闻天王急点头应了,随后又是哈哈一笑,旋剑一招六阳会首,狂击陀罗尊者而去。陀罗尊者刚使一招朝歌屠界往迎剑气时,卫尘泱已纵身往半空而去,随后剑、鞘一合,烈烈阳威漫天而起。

    卫尘泱随后旋身长剑直往下撞向观顶,耀天九阳合于剑尖一点时,九阳六甲极阳之力顿时震天而下。就在观顶散飞、多闻天王急退时,卫尘泱强大阳脉剑气瞬间来到陀罗尊者头顶。

    陀罗尊者早就惊觉了卫尘泱惊天剑威,只是没想到多闻天王竟真会退走,可已来不及生气,随着双脚承受漫天剑压慢慢踩碎观内石板陷地时,一招“戒刀屠者”转瞬就拍向卫尘泱剑尖烈阳。

    阳脉九卷强攻浮屠掌,陀罗尊者顿时再难承受,掌力被破间,顿时被卫尘泱一剑强撞入地底。随着一声惊天巨响,除了插着太虚剑那一面墙壁,其余三面均被剑气撞得粉碎飘散。剑气四射间,宋王观霎时面目全非。

    就在卫尘泱一剑又刺向地底的陀罗尊者时,随着持国天王一声大喝:“还不拦下!”多闻天王已双掌带着惊天佛劲,双掌同拍在卫尘泱剑脊上。随着剑身震颤嗡鸣,又是一声炸响,多闻天王顿时被卫尘泱震得蹬蹬后退。

    卫尘泱长剑、身子亦被多闻天王震开时,旋身剑插入地,剑气又是震击而起,顿时就将地底的陀罗尊者震得抛飞而去。

    陀罗尊者被震到外面踉跄后退间,嘴角鲜血滑滴而下,又被卫尘泱伤创的不轻。

    多闻天王忙望向持国天王,随后以手掩嘴,惊道:“大哥,怎么办?这尊者好像要被玩死了!”

    持国天王不再答话,抬掌一拍地面,轻身一拦,顿时就阻下了卫尘泱,随后剑掌交叠,转瞬就过了数招。

    多闻天王见持国天王与卫尘泱战了一处,再不似先前般打打闹闹,俏脸严肃间,顿时就与持国天王连招击向卫尘泱。只二十来招,卫尘泱就被二人联手逼退出了观去。陀罗尊者见持国天王二人已占了上风,忙就恨恨的坐下了调息。

    就在此时,观后突然纵出一位黑袍人来,轻身连晃间,刹那就取了太虚剑,将太虚剑背负背上后,背上道剑呛一声出鞘,剑气连划间,霎时往打坐调息的陀罗尊者击去。

    就在陀罗尊者惊觉出手时,由于方才受创过重,加之来人子午剑法精妙,只十来招,陀罗尊者又被重创。就在此时,黑袍人一声长啸,随后持剑一退,漫天剑意扬扬而起。

    卫尘泱听得啸声,随后点剑一划,又被持国天王二人震退间,借力一走,亦是剑意圆转而起。卫尘泱二人道神识剑相合间,随着持国天王一声:“兆载永劫!”多闻天王会意,亦同使兆载永劫之招。

    随着佛光遍照,佛印狂出,持国天王二人牵手一旋转间,浩荡龙卷之力,顿时带起力转佛印,寸寸削去卫尘泱二人惊天剑气。

    就在剑气、佛气爆散后,漫天土尘中,已失去了卫尘泱二人踪迹。持国天王二人强忍住涌动气息,往陀罗尊者望去时,陀罗尊者满身鲜血跌倒尘埃,已失去了再战之力。

    多闻天王拍了拍手,举步走到陀罗尊者身前,蹲下后,道:“尊者,如何?知道厉害了吧!你看看你,竟然伤成了这个熊样,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喝斥我们!今日若不是我与大哥,你就完蛋了,明白么?还不起来谢了大哥!”

    陀罗尊者被多闻天王气得又吐出了两口血水来,恼怒之下,抬手往多闻天王扇去时,伤口牵动剧痛之下,顿时又跌倒了回去。

    多闻天王一惊,起身退开后,又上前踢了陀罗尊者两脚,才道:“你还想打我,看我不踢死你!”话虽如此说,人却跑到了持国天王身旁,挽住持国天王手臂,娇嗔道:“大哥,他要打我呢!”

    持国天王瞪了多闻天王一眼后,上前扶了陀罗尊者坐起,就为他调息起来。

    持国天王见陀罗尊者已好了些,就放开了手,道:“尊者,接下来该如何,请你安排吧!”多闻天王忙不依道:“大哥,主帅已经快死了,现在该你执掌帅印了!”

    陀罗尊者刚半起了身子,还没有准备说话,顿时被多闻天王气得又跌坐回了地上,心恼、心痛、气短间,霎时又吐出了几口血来。

    多闻天王哈哈娇笑间,手指陀罗尊者,道:“你看看你,是不是快断气的样子?”

    多闻天王话一完,不远处马蹄声急踏而来,就在三人寻思时,领前几人已到了破败的宋王观前,随着一古稀老者翻身下马、哈哈朗笑时,众多属下已将宋王观团团包围了起来。

    来者却是是非枭境的度无翼、伊兆扬、汤勉之、月盈等人。

第二百零六章 变外有变

    这伊兆扬正是是非枭境的太宰,也就是荆江水畔来救是非枭境众人而与地阳子大战的老者。

    多闻天王见了围来的是非枭境众人,先是一惊,随后上前高声道:“我是多闻天王,我大哥是持国天王,你们是什么人?想找死么?”

    陀罗尊者嘴角抽了抽,随后看向一旁的持国天王,暗想:“真要这么宣扬么?”

    度无翼仔细看了看三人后,才瞧向持国天王,道:“原来你竟是六凡界之僧,早知如此,当日就是拼了命也要留下你来!”

    多闻天王见度无翼竟对持国天王无礼,顿时上前怒道:“喂,老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哥无礼,信不信我送你到棺材板上躺着去!”

    持国天王忙一把拉回了多闻天王,轻斥道:“住嘴!”随后就上前道:“阁下应该是度圣主吧,那日贫僧无意间闯入,若有误会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贫僧这就给你陪个不是了!”说完一揖后,又不经意的瞟了月盈一眼。

    度无翼哈哈大笑道:“你倒是多虑了,老夫岂会把些许小事放在心上!不过,想让老夫放过你,那就不可能了!不只是你,你们六凡界的秃驴,我是非枭境一个也不会放过!”

    陀罗尊者一惊,若是非枭境真如传闻一般高手如云,现在自己伤势严重,就凭两位天王,怕是很难脱身的,就算天王能脱身,自己怕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六凡界与是非枭境无冤无仇,又何必去与他们结怨,再加上他们一向与道门等为敌,该做盟友才是,忙上前道:“度圣主海涵,若是持国天王冒犯了贵处,我六凡界定会处置……”

    陀罗尊者刚说到此,多闻天王一怒,自后抬起一脚就将陀罗尊者踹了出去,喝道:“你敢处置大哥,信不信我先宰了你!”持国天王忙又喝道:“多闻,别胡闹!”

    多闻天王忙拉住持国天王,委屈道:“大哥,他出卖自己人呢,何况还是出卖的大哥,我不依的!”

    陀罗尊者被多闻天王一脚踹得往度无翼等人身前飞去,狼狈之下正欲出声,一旁的月盈已拔出剑来,纵身抬剑就刺向了陀罗尊者。只两招,陀罗尊者毫无防备又受伤之下,顿时就被月盈一剑穿臂而过,随后被月盈旋身一脚就踢飞了回去。

    持国天王忙轻身扶住陀罗尊者,一边运功为他调息,一边望着度无翼等人,冷声道:“度圣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铁了心要与我六凡界为敌么?”

    度无翼又负手踏前了一步,道:“什么意思,今日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你六凡界与我度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持国天王皱眉道:“这贫僧就不明白了!据贫僧了解,与你们仇怨深沉的是儒门、是道门,我六凡界并无得罪之处,为何你却偏要说有大仇,这是故意寻的借口么?若要与我六凡界为敌,直说便是,我等又惧怕过谁来,度圣主何必拐弯抹角,徒费心机!”

    度无翼哈哈大笑道:“老夫也没玩心机的心情!是非枭境虽与儒道有怨,也不过是争权夺利、唯益拓土的江湖争斗,可与你们六凡界就大大不同,是不死不休的死仇。若非你们六凡界作乱,我度家怎会颓败至此,又怎会只缩在这西北苦寒之地,又怎会与儒道起了争斗!你们才是罪魁祸首,害我度家的罪魁祸首!”说着,又踏前了一步,大喝道:“众人听令,六凡界僧一个不留,碎尸万段!”话一完,明王大藏功沛运而起,腾身就拍向了持国天王。

    多闻天王一声娇斥:“老头你敢!”说着,就在持国天王扶住陀罗尊者连步后退间,抬步就到了持国天王身旁,随后二人连掌一出,顿时迎向度无翼浑掌。三人深功连涌强撞间,顿时炸地连天,同时冲天而起。

    多闻天王功力何等浑厚,打斗虽欠缺经验,可实打实的內劲相拼,却也不惧怕度无翼,何况还有一个持国天王。三人腾跃半空时,度无翼惊诧之下,顿时不敌,被二位天王一掌就震飞了开去。

    伊兆扬等人也没想到度无翼竟会败退的如此快,之前度无翼与持国天王交手时,持国天王并不是度无翼对手,按理他是四天王首席,其余之人的修为应不如他才是,却没想到这多闻天王看似年轻娇弱,功力竟在持国天王之上。几人一惊欲援时,度无翼竟被强震了开去。

    就在度无翼败退时,伊兆扬三人忙腾身往二位天王纵去。伊兆扬直往多闻天王,汤勉之、月盈则剑向持国天王。

    持国天王正要对汤勉之二人出手,略一思索后,旋身一转,已提了陀罗尊者迎向了伊兆扬。多闻天王本也想以一敌二,好让大哥只对付伊兆扬一人,现见持国天王竟主动往伊兆扬而去,顿时一喜,忙亦转身迎向汤勉之二人。

    谁知才过了两招,多闻天王就急了起来,因为度无翼已与伊兆扬联手攻向了持国天王。虽有陀罗尊者勉力相助,可对上度无翼、伊兆扬此等高手,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过不数招,持国天王已落了下风。

    月盈见多闻天王已着急起来,就一边游刺,一边道:“小妹妹,你快逃吧,去请你们的其他高手来援!”多闻天王道:“没有高手请啦,都出去了,我绝不会丢下大哥的!”

    月盈顿时瞧向一旁的汤勉之,笑道:“圣师,这女尼可爱吧!”汤勉之嘿嘿道:“果然可爱!”

    就此心神略分,多闻天王顿时一招“遭劫在数”震开了汤勉之二人,随后就急急往援持国天王而去。

    伊兆扬见持国天王与陀罗尊者应不是度无翼对手,就欲转身去拦阻被汤勉之二人急围而来的多闻天王,暗道先解决了一个,到时谁还能脱身而去。

    就在伊兆扬转身欲去之际,持国天王旋身功劲一带,顿时就把陀罗尊者带到了自己与度无翼之间,就在陀罗尊者心惊时,持国天王已一掌拍向了伊兆扬后背。

    伊兆扬听得风声,又见多闻天王离自己已近,度无翼尚不是二人对手,何况自己,忙就气机一顿,强忍了转气不适之感,顿时就往侧边急退而走。

    持国天王转眼就迎上了多闻天王,随后抬掌握住多闻天王玉手,內劲一引,顿时多闻天王同源之功浩瀚而来,持国天王借劲一点,佛劲自汤勉之剑尖强贯而去,汤勉之顿时被震飞十数丈。就在月盈心惊一退,伊兆扬转身不敢来时,持国天王已牵着多闻天王纵身往将陀罗尊者向地上按去的度无翼而去。

    持国天王人尚未到,度无翼大藏功已震破陀罗尊者护体真气,內劲狂催下,陀罗尊者顿时就被度无翼雄掌按入了地底。一声惊天巨响,一时地动山摇,度无翼哈哈疾退间,陀罗尊者已是生死不明。

    持国天王大惊下,就烟尘中一掌拍向地面,內劲震地,顿时陀罗尊者滕然出土。持国天王急上前一探,见陀罗尊者仍有气时,忙运劲为他稳住伤势。

    度无翼等人岂会给二位天王喘息之机,转瞬就围了上来。持国天王抬指一点陀罗尊者昏睡穴,随后一声长啸,顿时就拉着多闻天王二人急急后退。

    就在度无翼等人快追上持国天王时,是非枭境围兵之外突然爆起惊天剑气,就在兵士死伤哀嚎之声不绝时,一道道身踏风而来,一个旋身就到了持国天王身旁。

    度无翼等人见了来人,一时惊惧之下,顿时就停了下来。度无翼咬牙道:“地阳子,怎会是你?”

    地阳子道剑一摆,笑道:“断剑山庄已与六凡界联通一气,差不多就似狼狈为奸,贫道既是断剑山庄的走狗,自然就要奉命行事。奉段公明之令,特来襄助六凡界,度无翼,亮招吧,刚好我们也趁此解决些陈年旧怨。”

    月盈接道:“地阳子,断剑山庄不是与我是非枭境结盟吗?怎又来对付我等,如此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好不知廉耻!”

    地阳子轻笑道:“寒月使者,这世上哪有什么盟友弟兄,不过利益二字罢了。若有疑问,你们日后自去问那段公明,我只是个听令行事之辈。”

    月盈哼道:“好不要脸!上次段公明叫你协助我等,你为何又来与我等比武?现在六凡界的秃驴在此,百年难见,要不你也先比比看?”

    地阳子哈哈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比过了!度无翼,现在我们以三敌四,我看你们胜算不大啊。不如大家就此讲和,一拍两散,既免伤了和气,又免大家伤重为他人所趁,我对断剑山庄也有了交代,你觉得如何?”

    度无翼道:“休想,今日我是非枭境胜算不小,又机会难得,岂能放过?再说,这世上怕再也找不出一个如你这般的无耻之辈了,你也配来讲和!”

    地阳子叹道:“没想到度圣主仍对荆江水畔之事耿耿于怀,何必呢,都过去数月了,要不贫道今日给你赔个不是?”

    度无翼喝道:“你个狗贼,待我宰了你,自也会给你烧几张纸赔罪!”

第二百零七章 机里藏机

    度无翼话一完,抬手一挥,顿时众人就攻了过去。

    持国天王把陀罗尊者交到地阳子手里后,道:“多闻,那个断手的交给你!”多闻天王一边迎向度无翼,一边道:“不,我要帮大哥对付最厉害的!”

    持国天王见多闻天王已与度无翼交上了手,忙就对地阳子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就抬步拦下了伊兆扬、汤勉之、月盈三人。

    地阳子大喝一声,子午剑法旋天而起,一剑震退汤勉之时,已轻身急援多闻天王而去,心里暗叹:“若非这小尼姑经验浅薄,今日定叫是非枭境损兵折将!”

    就在持国天王左掌迎向伊兆扬、右手夹住月盈长剑时,持国天王突然传音道:“寒月使者,是你给卫情天传的信息?胆子不小啊!”

    就在月盈闻言心惊,脸色大变时,持国天王又传音道:“你若好好的出工不出力,利州城外的一把大火,仍就是秘密!”随后持国天王就趁了月盈陡闻惊语、心神大乱之际,双指內劲一吐,顿时就震得月盈长剑脱手飞出、跌倒地上。

    月盈就坐在地上,脸露惧色、面色霜白的看着远处与伊兆扬、汤勉之二人过招的持国天王,一时心如死灰。他是如何知晓自己通知卫情天是非枭境欲对六凡界出手的?若是卫情天等人出卖了自己,那他岂不是连是非枭境是自己依帝九诏之言引来的也知道了?就算如此,萧子申又怎会出卖自己杀了昊天之事?他不会出卖我的,我不相信!对了,是那东宫蝶溪,肯定是那丫头,萧子申绝不会把我的事透露到六凡界去的!

    想到此,月盈双拳紧握,嘴唇已咬出了血来:“我一定要宰了那贱人!”月盈见众人争斗的正激烈,并未有人关注自己,忙就捡起了地上长剑,转身就欲遁走。若让六凡界爆了出来,自己肯定就完了。

    月盈刚奔了数步,突闻得身后惊天动地,气劲狂震而来,一惊回头时,见竟是持国天王双掌推着伊兆扬二人,开山裂土而来,一时更见心惊。

    持国天王怎会有如此修为,片刻功夫,伊兆扬二人竟就不敌,就是度无翼也做不到啊!按度无翼所述,持国天王修为最多应就与伊兆扬相当,可现在伊兆扬不仅不敌,再加个汤勉之却仍不敌,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持国天王推着伊兆扬二人来到月盈身旁时,持国天王狂劲一吐,顿时就震得伊兆扬二人蹬蹬后退。伊兆扬二人尚未回过神来,持国天王抬掌一吸,顿时就擒下了发愣出神的月盈。

    持国天王哈哈一笑,随后抬步一转,佛印瞬现间,已脚踏佛印往抵挡地阳子二人的度无翼而去。

    度无翼与地阳子二人战了多时,虽略显下风,但仍守得沉稳,只等伊兆扬三人败了持国天王,今日大局就定。他如何能想到伊兆扬三人仅片刻功夫竟就溃败至此!

    其实也不怪度无翼如此想,别说一个持国天王,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展平在此,虽说汤勉之战力已减弱,但有伊兆扬压阵,三人要胜展平应也做得到,只不过耗时、伤亡难知。他如何能想到月盈竟刚出手就被惊退,他又如何能想到持国天王修为竟远不止先前表现出来的那般。

    就在度无翼心思电转间,持国天王转眼已来到身后。度无翼慌忙脱开地阳子二人、一掌迎向持国天王时,二人內劲一撞,顿时就双双震退。持国天王只退了三步,度无翼却退了七八步,顿时大惊失色。虽说有度无翼仓惶出招的劣势,但已可见持国天王功力何等深厚,怕是多闻天王也比不上。

    就在此时,地阳子纵身自持国天王身旁而过,持国天王右掌微不可察的轻拍地阳子后背,地阳子功力顿时沸腾而起,周天运转间,一招巳午未申,剑气洋洋洒洒,惊天之气,竟击退了度无翼。

    度无翼又被子午剑法震得内息翻涌而退间,见地阳子竟毫无败象,顿时又添惊色,地阳子的修为怎也陡然提升至此了!

    度无翼败退后,地阳子忙退回了持国天王身旁。多闻天王已拉着持国天王急道:“大哥,你没事吧?”

    持国天王瞪了她一眼,道:“你别出声!”见多闻天王点头应了,随后就望向度无翼,手掌略一运劲,直到月盈脸已青紫,方道:“度圣主,今日到此为止,如何?”

    地阳子见持国天王竟以月盈要挟,顿时就摇了摇头。果然,度无翼顿时笑道:“若寒月使者能为我是非枭境殉职,那也是她的荣耀!只是阁下修为之高,大出老夫所料,度无翼是自叹不如啊!”

    多闻天王顿时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大哥最是厉害了,我都不是对手!”见持国天王又冷眼横来,忙就吐了吐舌头,埋下了头去。

    持国天王接道:“你以为天王首席会是什么三脚猫的角色么?”

    度无翼点头道:“倒是老夫先入为主了!自古以来,从未有天王修为高过尊者的,没想到今日一见就是两个。若这次的四天王均有这般实力,那我是非枭境怕就完了!”

    多闻天王又噘嘴道:“老头,你说什么胡话呢,那增长与广目怎能与大哥比,你也太抬举他们了!”

    就在地阳子摇头轻笑时,持国天王一掌拍死她的心都有了,顿时怒道:“你闭嘴,再说一个字,就自己滚开!”

    多闻天王一惊,忙一手掩了嘴,一手拉住持国天王手臂不住摇晃,脸上乞求之色,哪有绝代高手的模样。

    持国天王深吐了口气,随后将月盈往地上一扔,传音道:“你别慌,我们既不会杀你,更不会出卖你,你自己小心演戏就是了!”传音毕,又对多闻天王道:“你好好看住这寒月使者,明白吗?”

    多闻天王正要应是,想起持国天王方才之语,忙就悟紧了嘴,只不住点头。

    持国天王又道:“度无翼,既然你不在意寒月使者,贫僧也不强求,咱们就手下见真章吧!”说完,就一边往度无翼三人踏去,一边传音地阳子,道:“无需恋战!”

    度无翼见持国天王将月盈交与了多闻天王,通过方才交手、对谈,已知晓那多闻天王心智不成熟,忙就对四周的是非枭境头目略使眼色。那些头目会意,就领属下围了过去,欲趁机夺回月盈。

    多闻天王见四周兵众围了上来,正要问持国天王:“大哥,可以杀人么?”可想起持国天王方才的吩咐,只望着持国天王背影,不住大急跺脚。

    地阳子见状摇了摇头,道:“可以说话了!”说完,就把陀罗尊者一并交与了多闻天王,随后就跟上了持国天王。

    多闻天王刚说了句:“我为何要听你的?”一时惊觉,忙又捂住了嘴。

    持国天王走到度无翼三人身前不远处就停了下来,待地阳子到了身侧后,大喝了一声:“多闻,想说话就说,想杀人就杀!”话一完,脚跟一转,转身就到了地阳子身后,随后深功运起,直往地阳子体内猛灌而去。

    多闻天王听了持国天王话语,顿时大喜点头道:“我知道啦,杀人啦!”随后一手提了陀罗尊者,一手抱住月盈,双脚运劲一踏,顿时旋身而起,佛劲走窜间,数丈佛印凭空化现。

    多闻天王就脚踏佛印,只如彩蝶般单脚点在佛印上,翩翩旋起。佛印受劲下,顿时带着惊天佛气轮炸而出,方圆数丈一时如入地狱,功力弱者,顿时支离破碎而亡。多闻天王踏着佛印不住腾飞半空,四处飘飞下,是非枭境顿时就伤亡惨重。

    就在是非枭境修为高强的头目腾空往多闻天王攻去时,地阳子受功下,一时剑意昂天,周身无数剑气旋化而出,空前剑威,只叫度无翼等人大惊失色。度无翼再顾不得是非枭境下属,再顾不得丢人,顿时双手一拉,带着伊兆扬与汤勉之疾疾奔退。

    地阳子见度无翼等奔逃而去,剑意刚一圆满,随后抬步一踏,顿时剑气排山倒海而过,万物尽摧,天地尽灭,剑气毁林平山,直追度无翼三人而去。庞然数丈剑气,不知几多,不知几何,就连天地之威也失了气势,惊得度无翼三人肝胆俱裂。

    这才是真正的道神识剑,可惜地阳子仍无法掌握,否则茫茫四野,片刻尽毁,三清道威,岂是凡夫能及!

    度无翼见剑气疾来,片刻就已快追上了几人,剑气漫天下,哪有逃避之处,忙大喝道:“助我!”话一完,脚步连退间,顿时双脚陷入地下半尺,明王大藏功功力狂提间,抬掌已是至极圣帝明王之招。

    伊兆扬二人见状,随后我武惟扬、成汤九鼎亦狂运而出。三人至极绝招合力一点与道神识剑惊天一会,三人之招堪堪破开一个缺口,身侧剑气气机牵引下,顿时又把三人带得抛飞踉跄而退。

    惊天剑气过后,度无翼三人满身鲜血下,急忙再逃,惊慌之色,可见伤势不轻。绝地逢生,三人感叹生之美好,又惊惧地阳子剑威,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第二百零八章 瞒神欺鬼

    地阳子虽不知度无翼等人能否活下来,但如此惊天剑势,定不会好过,忙吐出一口热血,减轻伤势后,抬脚就欲往度无翼等人退走处追去。

    气息已弱的持国天王忙一把拉住地阳子,轻喝道:“是非枭境还不能灭,度无翼还不能死!”地阳子惊道:“为何?”

    持国天王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为何,总之度家的高手不能死绝,至少要留一个,尤其度无翼这般修为的最好。度家血脉对将来的大事有重要的作用,事关我等能否成事,但我们一直参不透,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地阳子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随后抬脚一纵,转身就杀向了半空围攻多闻天王的是非枭境高手。二人联手对敌下,是非枭境之辈不多时就不支,随后一声喝退,仓惶四散而逃。地阳子二人也不追,随后收剑入鞘,抬手就解开了月盈穴道。

    月盈见多闻天王提了陀罗尊者就往持国天王奔去,也不来过问自己,就看着地阳子冷笑道:“真没想到,堂堂地阳子不仅做了三清叛徒,竟还与儒道释大敌勾结了一起,果然令人大开眼界!”

    地阳子哼道:“那又如何?做段公明的走狗是狗,做六凡界的走狗也是狗,何况此次确实是段公明等与六凡界共谋,贫道不过恰逢其会!”

    月盈呸道:“好不要脸!我原本还以为你尚有几分人性,现在看来,真是一个无耻狗贼,竟连我这个贱人也不如!”说着,突然就泫然欲泣,续道:“地阳子,你今日最好杀了我,否则我定将你的无耻嘴脸公之于众!你个狗贼自己想想,你对得起传你本领的三清道门吗?你对得起守护神州的儒道释前辈吗?”

    地阳子哈哈苦笑道:“寒月使者,你果然没有令贫道失望!现在走吧,或许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月盈道:“是你自己放我走的,以后可别后悔。”说着,望着持国天王二人又骂了声:“狗贼!”转身就走。

    多闻天王大怒,一掌就向远处的月盈击去,大喝道:“你敢骂我大哥!”随后抬步就欲追赶月盈。

    持国天王顿时喝道:“回来!”多闻天王顿时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皱鼻道:“大哥,她骂你呢!”

    持国天王又望了一眼被多闻天王掌气震退两步的月盈,道:“骂又如何?能杀死我吗?你先把这陀罗尊者带回去吧,好好为他治伤,我去接应须弥尊者。其她的事你不要过问,按我吩咐去做就是!”

    多闻天王摇头道:“我不,我要和大哥一起,这尊者,管他死活呢!待尊者死光了,就是大哥最大了,免得在那里指手画脚。”

    持国天王暗叹一声,随后轻声道:“四妹,听话,我们现在仍不知道自在天到底要做什么,这些秘密,只有尊者才知,若他们死光了,我们就无法完成大业了。”

    多闻天王上前拉住持国天王,道:“大哥,我才不想做什么大事呢,就想与大哥在一起。”

    持国天王道:“别说胡话,若不能成事,你就回不去家乡了,就算回去了,也会被处死,大哥希望你能好好活着。除非你不想回家乡去了,那我就不管。”

    多闻天王低头想了想,道:“大哥,若没成事,真会被处死吗?大哥也会吗?”

    持国天王道:“若是因为我们的过错,就会被处死,所以不要对尊者动手,平时骂骂他们就可以了。”见多闻天王点头应了,又道:“还有,陀罗尊者晕过去后,我们都受伤不敌,并没有赢,记住了吗?”

    多闻天王含笑点头应道:“记住了,大哥放心吧,骗人我最厉害了!”

    地阳子一愣,你让多闻天王撒谎保守秘密,这事是不是太难了些!随后咳嗽了两声,就对持国天王连使眼色。

    多闻天王闻得咳嗽声,就扭头道:“我与大哥说话呢,不想听就滚远去,你咳什么咳,若再打扰我们,信不信我揍你!”

    持国天王对地阳子摇了摇头,随后一指地阳子,道:“还有,四妹,今日多亏了地阳子前来相助,我们才能死里逃生,记住了吗?”多闻天王疑问道:“这也不是骗人啊?不过听大哥吩咐就是了!”

    汴京城里,一个发须皆白、身着甲胄的耄耋老将,在徐韶清与荣世谨的陪同下,率领兵将骑马往宫城急急而去。到了宣德门后,守将见是琅琊郡王王守训,一惊之下,急忙前来拜见。

    王守训让那将领起身后,道:“你速派人去各门、各处,通知所有留守的禁军将领前去皇后娘娘的仁明殿外听旨。”那将领听令去后,王守训微一点头,随后就与众人往仁明殿而去。

    王守训与徐韶清、荣世谨等人刚到了仁明殿前方,尚未靠近,就被一禁军将领拦了下来,道:“陛下有旨,皇后娘娘贵体有恙,任何人不得打扰!王老,请回吧!”随后手一挥,后面禁军就围了过来。

    王守训身后兵士见状,亦围了上去。

    王守训抬手阻止兵士后,摸出帝九重、帝九诏与展平手谕,道:“魏王、秦王二位殿下与英国公手谕,请见皇后娘娘,让开!”

    王守训话一出,那帝廷义的心腹将领虽仍不惧,可英国公执掌皇城数十年,禁军将领、小校甚至兵士大多均由英国公带出,许多人当年又曾随英国公南征北战,生死之情,敬仰之意,岂有那么容易消除。又见是王守训奉帝九重、帝九诏之令前来,顿时大半就往两边散去,只有那将领的心腹之人仍自不退。

    那将领见状大惊,忙喝道:“陛下旨意,谁敢不遵?”

    王守训一声冷笑,道:“那就请将军拿出陛下的旨意来让老夫瞧瞧!”见那人讪讪退后了一步,顿时大喝道:“大胆狗贼,假传圣旨,囚禁皇后,来人啦,拿起来,等候陛下发落!”

    王守训多历风雨,一个贵体有恙可算不得什么。就算帝廷义真下了旨意禁足毫无过错的皇后,这将领也绝不敢当着外臣的面拿出来,否则帝廷义如此儿戏,若传扬了出去,岂不贻笑大方。他们最多也就私下出旨欺负欺负李皇后他们罢了。

    就算像之前的说什么京师贼人作乱,可李皇后又没出宫,进来的也不是贼人,而是堂堂元勋,要紧时刻,难道还不能求见皇后吗?

    听了王守训吩咐,那将领尚未反应过来,徐韶清与荣世谨就双双将他拿了下来。那将领的心腹还欲动手,顿时王守训大喝一声:“谁敢反抗,当场立诛!”

    王守训身后兵将拔剑上前后,那些心腹忙扑通跪了下去。

    徐韶清二人将那将领押到身前后,王守训老脸凑了过去,小声道:“你是想以囚禁皇后娘娘的罪名诛杀满门,还是陛下下旨褒扬你为国尽忠?一是全族皆休,一是就你一人被气恼的陛下处死,你自己好好的选一个吧。以魏王、秦王二位殿下的孝心,若知晓有人竟敢囚禁皇后娘娘,你觉得陛下保得住你吗?你觉得陛下会保你吗?你觉得陛下敢保你吗?”

    那将领此时也回过了神来,顿时惊得面如土色。帝廷义禁足李皇后,本就是无端生事,若没传开还好,若传扬了出去,帝廷义未免被动,绝不会承认的。除非他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帝王,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但他是吗?他不是!若要安抚帝九重、帝九诏等人,定会推卸责任,诛杀自己满门。想到此,冷汗顿时就淌了下来。若自己配合了琅琊郡王,陛下气恼之下,最多也就是寻个借口斩了我一人罢了。

    王守训见那将领色变,就轻笑道:“若你是一个聪明人,就该装病不接这活。就算今日我没来,日后魏王、秦王二位殿下知晓了,你以为你就不用死吗?你也只不过是陛下的死棋而已,还以为是重用你吗?今日你若表现得好了,说不定二位殿下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那将领立马挣扎着跪下,磕头道:“请王老救我,请王老教我!”

    王守训嘿嘿一笑,就让徐韶清二人放开了他,随后道:“今日宫里会有贼人作乱,你护卫皇后娘娘是有大功的,说不定陛下还会赏赐你!”那将领一喜,忙又磕头道:“谢王老,谢王老,卑职一定尽心竭力护卫皇后娘娘。”

    王守训一把提了那将领起来,严肃道:“我说的有贼人作乱,可不是与你玩笑,待会老夫与徐韶清、荣世谨也会留下来一起护守,你可要给我仔细了!”见那将领脸色大变,又道:“你立刻带人去将韩王、楚王二位殿下请过来,若有闪失,绝饶不了你。”

    见那将领去后,王守训又吩咐了带来之人听从徐韶清之令护卫仁明殿后,就到了仁明殿前,高声道:“老臣王守训,求见皇后娘娘!”

    李皇后正被内侍看紧在宫内,心急不已,见王守训来了,顿时喜应道:“请王老进殿。”

    王守训抬步进去时,见那些内侍竟来拦阻,顿时拔出佩剑,大喝道:“滚开!”

    那些内侍知晓王守训在太祖皇帝时期就是出了名的泼皮老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见他拔剑在手,如何还敢招惹这老兵痞,忙就散了两边。

第二百零九章 画土分疆

    王守训见了匆匆出来的李皇后,正要行礼,李皇后已急道:“老郡王,你快派人去通知魏王、秦王,有人欲对他们不利,再晚就来不及了!”

    王守训忙拜下道:“请娘娘放心,二位殿下自有对策,老臣是奉二位殿下之令,特来护卫宫城。另外,二位殿下尚要请娘娘颁下懿旨,调派大军!”

    李皇后点头道:“九重、九诏他们要调派谁,请王老告诉我吧。”说着,就吩咐贴身侍女去拿皇后之玺。

    王守训道:“二位殿下要调龙神卫指挥使裴正卿将军率龙神卫增护京城,另再调铁骑军指挥使呼延寿将军率铁骑军增援定青山。”

    李皇后写完旨意,盖了玺印后,就把两道懿旨交到了王守训手里。

    王守训唤了荣世谨进来,把李皇后懿旨与帝九重、帝九诏手谕全部交给他后,吩咐道:“你亲自去龙神卫与铁骑军司,二位将军正在等旨意。告诉他们,无论京内、京外,若遇绝顶高手,尽量不要与之缠斗,徒增伤亡。若是一般匪徒,当场诛杀,一个不留。你告诉裴将军,让他先率龙神卫轻骑分散悄悄速来宫城,其余大军让伯殊率领,配合城卫禁军把守京师各门。告诉呼延将军,京南的南江大桥保不住,让他往东南过南江,随后再西援定青山。”

    荣世谨领命去后,李皇后惊讶道:“王老,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要调集如此多重兵?”

    王守训道:“回娘娘,据二位殿下得来的消息,此次对方不仅有许多高手参与行动,另还有许多下属军将。我们未免陛下知晓后下旨阻扰调兵,所以只暗中知会了裴正卿与呼延寿二位将军,让他们做好准备,提前不要透露任何消息出去。”

    李皇后道:“我观陛下的样子,应是江湖中的高手,他们何来如此庞大的军力,竟需另调龙神卫与铁骑军?”

    王守训苦笑道:“其中不仅有江湖中的帮派势力,更潜入了大量的魏军,如此威势,我们真的不敢告诉陛下,还请娘娘理解。”

    李皇后点头道:“我明白,如果陛下知晓竟有如此兵势出手对付九重、九诏他们,他一定会严令京畿驻军不得妄动。若陛下真下了旨,我们再去调动,事后就会牵扯出不少麻烦来。现在我们就自如得多,日后陛下也找不到借口问责。”说着,叹了一口气后,又道:“陛下为何如此糊涂,他也不想想,若真让人杀了九重、九诏,我敢肯定,他也休想有命活着回来。他以为刺杀九重、九诏之徒,有几个会是因为什么江湖恩怨,陛下也太天真了!”

    汴京城里的经天纬地,太史公与半禅子正坐在外院品茶。

    半禅子喝了一口茶后,含笑道:“走,还是等?”太史公笑道:“还是做做样子吧,先走几步!”说着,就起身往经天纬地之外行去。

    半禅子一边随了太史公往外去,一边摇头道:“所以我不愿与你一起,你们儒门之人就爱装模作样,我们自在的坐着等那和尚不好?”

    太史公笑道:“有朋自远方来,我们作为东道,迎接迎接也是应该的,可不要失了礼数。”

    就在太史公与半禅子走到经天纬地门前时,远方街道弥漫一股肃杀之气,缓缓往经天纬地而来。咚咚咚之声虽缓却沉,只震得街道两边房屋摇晃不已。众百姓吓得四散奔逃后,平静街道无风尘扬。

    太史公与半禅子负手门前等了多时,远处街道方缓缓现出一个头戴五佛冠、身披血红袈裟的僧人。那僧者面无表情,看似却有讥讽之意,见了门外的太史公二人后,又往前行了几步,就在街上停了下来,遥望二位圣者。

    三人威势漫天而起,摇摇对峙,卷起风暴惊天。片刻后,六凡界僧抵挡不住,顿时后退一步。僧人随后微微轻笑,毫不在意,抬手轻拍尘土后,道:“贫僧远道而来,二位贤者何不请贫僧进去坐坐!”

    半禅子朗声道:“那就由儒圣招待阁下吧,老衲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话一完,抬脚就欲离开。

    六凡界僧忙道:“佛者可是半禅子?”半禅子停下脚步,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六凡界僧道:“指教不敢,只是想告诉佛者一声,鬼剑禅大师,贫僧与六凡界佛友定会好好照看,还请佛者不要忧心。”

    半禅子袈裟无风自扬,轻笑道:“若能得六凡界高僧照看,也是小徒的造化,只是不知那魔心入照禅意,出自哪位高僧之手?”六凡界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正是出自贫僧之手,佛者还要离开吗?”

    半禅子问道:“阁下就是须弥尊者?”六凡界僧点头道:“正是贫僧!”半禅子哈哈笑道:“收发现自如,淡中识本然!既然尊者想与老衲一会,老衲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须弥尊者合十道:“多谢佛者高量!”随后又望着太史公,道:“不知可否再邀儒圣一叙?”太史公道:“看尊者之意,若我不应,这儒门内的徒子徒孙,怕要受难了。”

    须弥尊者道:“我自在天天子对儒学向往不已,不能前来神州颇觉遗憾,若能得儒门贤士前去传道,天子定扫榻以待。”

    太史公摆手道:“我门儒生才疏学浅,空谈误人,可不敢去贵天子面前献丑。若尊者不嫌经天纬地简陋,就请进吧。”说完,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须弥尊者道谢后,就随了太史公二人进入经天纬地,又到了方才外院坐了。看三人自在谈笑模样,倒好似多年知交一般。

    须弥尊者看着石桌上的三个茶杯,笑道:“难道儒圣与佛者尚有其他客人不成?”太史公伸手一指石桌上的另一茶杯,笑道:“非也,这杯子正是为尊者而备,我与禅师恭候大驾多时了!”

    太史公话一完,须弥尊者纵是安之若素,脸上亦现一丝讶色。

    三人坐下后,太史公又重新煮了一壶,为须弥尊者满上茶水后,道:“六凡界屡次入我神州,涂炭生灵,我等却不识高僧深意,今日有幸一晤,不知尊者可否见告?”

    须弥尊者嗅了嗅茶香,随后细细品啜,道:“衣襟满带茶香,神州平常故事,而我自在天天子却从未见过,遑论品尝!所以他化自在天才屡次入这大好河山,亦望与三教共享这等珍馐!”

    半禅子接道:“尊者说笑了!若贵天子有此雅兴,我等也非华宝自珍之辈,自然可与他化自在天分享。只是自在天数百年来的作为,令人遗憾不已。”

    须弥尊者摇头道:“佛者不明白,若有可能,我自在天也非蛮不讲理之处,自愿与神州互通友好。只是这天之一笔,关山路远,叫人好不遗憾。若佛者与儒圣真愿与我自在天化干戈为玉帛,我自在天世修禅法,也不想徒造杀孽,只望三教打开方便之门,留我自在天一席之地。”

    半禅子道:“尊者这话,先前高僧可曾与我神州先贤说过?”

    须弥尊者摇头道:“前辈僧者是否说过,贫僧却不知。不过历代天子宏愿,想来是说过的,只是由结果看来,三教与神州却并不认同。”

    太史公道:“若自在天天子所求合理,我三教深明大义,绝无强兴干戈之意。既然三教前辈并不认同,看来自在天所求,怕不简单吧?”

    须弥尊者道:“贫僧虽入神州时日不长,万古千秋帝王事,革故鼎新草萧疏,倒是知晓了许多。这天下本就新旧更迭不断,何况我自在天也并非要一统神州,只想得一席之地,与三教五分天下而治,三教又为何偏要拒我自在天于门外?据贫僧所知,三教只守方寸之地,并无意大好河山,那何不成全了我自在天!”

    半禅子道:“尊者所谓五分天下而治,到底是个什么分法、什么治法?”

    须弥尊者道:“五分天下,儒道释与我自在天各得其一,另余其一。各自统辖所分所属,互不干涉,永修同好。三教既无问鼎之意,又何妨大开方便之门!”

    太史公哈哈笑道:“尊者之意,是要强来画土分疆了?我神州朝代更迭,自有其天意轮转之道,我等江湖之辈,闲云野鹤,游戏山林,回护黎民安生即可,为何偏要来学帝王霸道?若自在天想在神州寻得一席之地,我三教也非倾轧他族之辈,自是欢迎!若自在天却强要分裂我神州,此事绝无商谈可能!”

    须弥尊者道:“天子何等尊贵,岂能受尔神州帝王统治?何况自古以来,神州列国不知凡几,融合他族不知凡几,为何就容不下一个自在天?”

    半禅子道:“这非是容与不容,而是理与非理!若随便来一个要在神州列土封王,我等就敞开大道,我神州三教与万民还没有如此奴性。自在天若来安居,我等自欢迎,若将来善待百姓,得万民拥戴,自成伟业,黎民之选,我们也认可!但现在,三教没有资格代百姓选择,更没有随意决定百姓归属的权利。三教守护神州,护的是百姓之安,是百姓之意,是百姓之向,而非以救世者自居,强要指派百姓言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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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道门祖庭三清界一夕覆灭,萧子申无意中得见三清道主遗书,他,将面临着怎样的江湖血路!师尊带来的身世背后,又是怎样的惊天谋划!是非枭境、四圣联、地犀教、断剑山庄、暗九门、东海佛宗等,将为天下带来何等风云;赵、魏烽烟,又是哪般凶涛;秘窟图录、亡国遗恨、皇权霸主、雀阴传奇,又牵涉何等极端;儒、道、释三教,在这场九州兵燹中,又会扮演什么角色;传说中,会带来神州浩劫的转轮命盘与四座冥轮,又是怎样的玄诡莫测……社稷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社稷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社稷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