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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激情年代全文阅读

作者:白鹤梁     重返激情年代txt下载     重返激情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4、订制假臂

    童建国收养团团的事,直到过完春节后,他才跟叶淑珍说。

    果然不出童建国所料,叶淑珍大为恼火。

    “你说你们两口子吃饱撑的啊,收养那么个残疾女孩儿。”

    “君君喜欢女孩儿嘛。”

    “健全的女孩儿到处都是,怎么就非要这个了?”

    童建波也在一旁说:“就是,缺个鼻子,那不赶上哈迷蚩了吗?”

    当下,评书艺人刘兰芳非常火爆,就像后世的单田芳一样。

    哈迷蚩是刘兰芳最火爆的评书《岳飞传》里的一个角色。

    这哈迷蚩鼻子被人割掉了,刘兰芳就绘声绘色地模仿他说话,让哈迷蚩成为一个经典的丑怪角色。

    眼下,老妹儿把自己的女儿说成是丑怪,令童建国不由得有些恼火。

    “闭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仅歧视女性,还歧视残障人士!”

    “哪有……”

    童建波自己还一脸的委屈。

    童建国不由得有些痛心。

    难道真像那句话说的,我们终将变成我们当初所厌恶的那个人。

    既然童建国和赵君已经领养了团团,叶淑珍再怎么不乐意也无济于事了。

    顶多童建国每次回来被她数落几句。

    童建国要么嘻嘻哈哈蒙混过关,要么就躲进童建军屋子里。

    童建国又躲进来时,童建军正在给自己的残肢抹紫药水,假臂放在一边。

    “怎么了?磨破了?”

    童建国要过来帮老弟,童建军抹几下放下了:“行了,没事了。”

    “怎么突然又戴起假臂了?”

    童建国知道,老弟是不爱戴假臂的。

    这假臂磨残臂不说,还碍手碍脚,连根棍子都不如。

    童建军叹口气不说话。

    “其实,我也觉得应该戴。”

    童建国说。

    “不然你出去办案的时候,围观群众就把你当焦点了。”

    “是啊,我们队长也这么说。”

    “哈哈,别急,等哥将来给你弄个铁臂阿童木那样的手臂。”

    “那是科幻……”

    “科幻也可以实现嘛。当然,完全像阿童木那么厉害恐怕还得好多年以后。”

    “是啊,那会儿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要假臂也没用了。”

    “哈哈!眼下应该有高级一点的假臂。这两天我到首都就帮你寻摸寻摸。”

    “好的。”

    童建国跟赵君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很大程度是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结果”。

    当初,陈红邀请童建国一起看电影时,童建国却在人群中发现了赵君。

    一番风骚走位后,终于跟赵君喜结良缘。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童建国虽然自认不曾亏欠陈红。

    但内心里还是感到有些愧疚。

    有心想打听打听陈红的近况,又张不开这个嘴。

    更不想惹这个骚。

    春节过后上班没几天,童建国路过人事科办公室时就听丛洋他们几个在议论着什么。

    一个伙计说:“陈燕她妹你们还记得吗?”

    “好像有点印象……”

    丛洋说:“叫陈红吧?听说在老百货上班。”

    “是啊,陈红现在可惨了。”

    童建国忍不住停下脚步。

    “怎么惨了?”丛洋问。

    “陈红比咱们小两三岁,这会儿都快30岁了,还没找对象,她老妈整天数落她。”

    “那还真是惨!家里家外都在老妈手底下,逃都没处逃。”

    “那还不如换个单位,图个耳根清净。”

    “往哪换呐?现在多少人没工作啊。”

    丛洋说:“问问她看看,要是愿意到咱这里来,咱们给她安排办公室的活儿。”

    “不知道建国会不会同意。”

    “瞎说,建国从来不管这种具体的事儿。”

    “咳咳……”

    “童总啊。”

    “嗯,你们在说陈燕的妹妹啊?”

    “是啊。丛洋打算给她安排工作。”

    “陈燕、丁思甜是咱们牺牲的战友,她们的家人咱们必须照顾啊!”

    “对!童总说得对!”

    为了给老弟弄到更好的假肢,童建国让身在首都的老何、崔新帮着四下打听。

    没几天功夫,崔新就给打听出来了。

    “北医大下面有个研究所,他们最近跟日苯归国华侨合作,用新材料新技术制作假肢,据说很厉害。”

    “好啊!谢谢你!老同学。”

    “不过,听说很贵啊。”

    “哈哈!咱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哈哈!”

    从蓝城去首都坐火车跟开车差不多。

    但开车更累。

    坐火车有小雄帮着买座位票,打几个盹儿就到了。

    可惜这一路童建国并没有多少时间打盹。

    这一路,童建军都挺兴奋。

    “哥,你说将来真会出现比真胳膊还厉害的假臂吗?”

    “一定会。血肉之躯哪顶的上高科技产品。随时可以修理,随时可以升级改造。”

    “那不赶上大铁棍子了吗?”

    “不会啊。它里面是铁的,叫做钛合金,重量比一般金属轻,强度却更高,而且没有磁性。”

    “用金属做的骨骼?”

    “是啊。外面用高级材料制作皮肤、肌肉,手感和真的没啥区别。”

    “哇,那么厉害。”

    “不过,这一次肯定还是硬邦邦那种。”

    哥俩来到驻京办,崔新已经在等候了。

    童建军只请了两天假,必须抓紧时间。

    三人寒暄几句,就直奔研究所来了。

    不出童建国所料,那种制作假肢的材料确实硬邦邦的。

    是树脂做的,一打眼看上去跟真实手臂一模一样。

    而且,它内部有转轴。

    不像童建军原来的假臂,不会打弯,不会握拳,连根棍子都不如。

    这假臂手指都有关节。

    在残臂带动下,胳膊肘可以打弯,还可以握拳。

    童建军有了这假臂,绝对是鸟枪换炮了。

    不过,钱儿也好。

    定制一只假臂2400元。

    童建军一听价格,脸色都变了。

    拉一把童建国,压低声音:“哥,太贵了……”

    “贵啥贵啊?也就相当于哥半年工资。”

    童建军去年连工资带奖金拿了4000多块钱。

    “我知道你工资高,可你眼下三个孩子呢。”

    “三个孩子算啥,我开销又不大。”

    童建国刚跟赵君结婚那会儿,还假模假式地给毕馥丽交钱。

    等赵君怀孕以后便不再交了。

    因为老赵和毕馥丽老两口本身工资就比较高。

    再加上童建国时不时买台电器啥的,交钱的事儿也就算了。

005、趁你病要你命

    2400元,眼下可以买20只上塰手表,10台黑白电视、10台自行车。

    当然是一笔巨款了。

    “那也太贵了!”

    童建军还是不舍得这笔钱。

    崔新也在一旁劝说:“建军啊,这是你哥的一片心意,也是你一辈子的事儿,就听你哥的吧。”

    劝了好会儿,童建军才答应了。

    日苯医师不破万作忙活着,给童建军测量体征。

    童建军上一只订制的手臂只是让他勉强能戴到残肢上而已。

    这次订制的手臂,不仅要适配,而且粗细长短、手的大小、手指的关节等等都跟童建军另一条手臂一模一样。

    “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崔新都忍不住感叹。

    当然,制作周期也比较长。

    两周之后,手臂才能制作出来。

    “是我们给您寄过去,还是您过来取?”

    “这么贵重,还是我们自己来取吧。”

    订制了假臂,童建国又顺便给不破万作打听制作假鼻子的事儿。

    “用肋骨制作假鼻子,我国眼下已经有这种技术了,皮肤取的是自体前额上的。不过,最好是成年后再做这个手术。”

    “难道在此之前,就得一直这么露着吗?”

    “可以戴塑胶的啊,手感跟皮肉很近似呢。”

    回到家里,赵君却直摇头。

    “最近这几年可不敢给小团团弄假鼻子,别像咱老二一样,把假鼻子吃肚子里了。”

    “好吧,过几年再说吧。而且,我觉得她这样子就挺好看的呢。”

    “哼,自己的孩子,当然越看越顺眼。”

    “也不是啊,你看她像不像尤达大师?”

    “尤达大师是谁啊?”

    “唉……”

    在童建国眼里,团团这会儿真的就像尤达大师的幼年版。

    闭着眼睛举着小手,就仿佛要用意念把整张床给抬起来。

    年前,拉链厂试生产后,等过了春节便开始正式生产投放市场了。

    按理说,眼下正是服装鞋帽箱包等产品的原材料购销两旺的时节。

    可才东亮却初战不利。

    童建国连忙带着牛百岁、刘清涛过来给他“号脉”,出出主意。

    才东亮是小首饰匠出身,技术还是很懂的。

    他又从事过多年小五金经营,市场也算门儿清。

    可他的销售面向的是消费者市场,一时半会儿搞不明白企业的心思。

    刘清涛看了看拉链,就明白大概了。

    “质量太好了……”

    “这也算缺点?”

    “哈哈!暂时算。质量好,价格也高嘛。”

    才东亮叹息。

    拉链厂生产的全是金属拉链,材料是红铜。

    市场上最近半年流行的是树脂拉链。

    成本只有红铜拉链的十分之一。

    童建国想了想笑了:“小意思,你们看看自己的裤子拉链,有几个是原状的。”

    树脂拉链成本低,服装鞋帽厂家纷纷改弦更张。

    但要不了多久,他们还得回来。

    因为眼下的树脂拉链技术并不成熟。

    就拿裤子上的拉链说吧,十条有九条裤子穿了几天都会绷开,然后再也弄不上了。

    最后,只能把裤子拿到服装修理铺重新换上金属拉链了。

    所以,先让树脂拉链嚣张一段时间吧。

    那些注重品牌形象的服装鞋帽厂早晚还会回来的。

    “至少咱们的坤包、背包、文件包等产品还会继续用金属拉链的,光是这块儿就够拉链厂维持了。”

    才东亮点头:“是啊,有箱包厂的订单,咱们维持还是不成问题的。”

    “再从零售这块儿打打市场,老牛你想想办法。”

    老牛点头:“嗯,首都、天京的几个百货公司我都能把货铺进去。”

    “不如趁这些拉链厂无暇顾及金属拉链之际,咱们抓紧时间建立自己的品牌。”

    童建国建议说。

    “对!趁他们病要他们命!”

    “哈哈哈哈!”

    “起啥名字呢?”

    “最好容易在拉锁上铸造上去的名字。”

    “字母最好!”

    “ok怎么样?”

    “三个k吧。”

    其实,这会儿建立品牌倒是不难,但维持品牌却不容易。

    因为这会儿没有知识产权保护,别人想假冒你易如反掌。

    而且,随时都可能趁你病要你命。

    比如“进口”食品。

    罐头厂自创建以来,童建国就再三叮嘱老温要注意卫生、注意食品保质期。

    眼下并没有《食品安全法》之类法规。

    生产日期、保质期都看厂家的心情,很随意。

    更得看消费者有没有眼力见儿,够不够皮实。

    随着天气渐暖,罐头厂正准备大展拳脚之际,突然就传来一声霹雳。

    各个渠道商纷纷退货、纷纷下架。

    温永贵一问之下,顿时七窍生烟。

    原来,《辽省日报》刊登的一篇报道,一下就砸碎了童建国和老温苦心经营的品牌形象。

    这篇报道光看标题就极具杀伤力。

    “红塔罐头趁你病要你命”。

    “妈拉个巴子!这不胡说八道吗?吃个罐头能吃死人?”

    温永贵气的怒骂不已。

    童建国也很恼火,但还是沉下心来仔细阅读报道。

    原来,这是一个病人,住院期间馋罐头,家人就给他开了个黄桃罐头。

    结果,病人吃了罐头后腹泻不止,就此一命呜呼。

    “老温,你说实话,咱有没有可能卖出过期的罐头?”

    “断无可能!因为咱们的黄桃罐头太牛逼了,一直都供不应求,怎么可能过期。”

    “那要是商店、渠道商卖的过期产品呢?”

    “一般不至于,再说,要真这样也不是咱的责任啊。”

    “唉,报社记者可不管这些。”

    这会儿蒙混过关容易,自证清白却很难。

    因为食品标签上并没有铅打的那种生产日期、保质期。

    全凭厂家良心,自己标注。

    水果罐头这种东西光凭肉眼也能看出好坏。

    或者吃的时候,口感不好就知道坏了,别吃完事。

    这个趁着病要了命的伙计多半是明知道罐头坏了,却宁愿坏在自己肚子里。

    反误了卿卿性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吃的是假冒伪劣产品。

    这事儿太严重,如果不及时处理,将给罐头厂带来灭顶之灾。

    童建国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和温永贵一起赶往盛京。

006、狗咬人与人咬狗

    “妈拉个巴子,这个《辽省日报》是不是故意的?”

    一路上,温永贵还耿耿于怀。

    去年,童建国刚开始考虑广告的时候,曾跟《辽省日报》接触过。

    最后还是放弃他们,选择了辽省电视台和《辽省青年》。

    不过,这会儿的人应该还不至于对广告的事耿耿于怀。

    他们又不靠广告吃饭。

    有广告和没广告收入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最大可能就是这个记者突然有了新闻意识了,觉得自己炮制了一个大新闻,这会儿正沾沾自喜呢。

    在“辽省日报”,记者支创还真在为自己的新闻沾沾自喜。

    主编冈列说:“你小子这篇稿子写得不错啊,已经有十多个读者打来电话了。”

    “嘿嘿,他们都说了啥?”

    “一个说,没想到吃罐头都会送命,那个人真够倒霉的。还有一个人说,感谢记者提醒,再也不敢吃黄桃罐头了。”

    另一个编辑杨伟说:“嗯,这才叫新闻。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同样道理,砒霜毒死人不是新闻,罐头毒死人才是新闻。”

    “对,对啊,杨伟说得对。”

    “一篇合格的新闻作品恐怕还得具备5w吧!”

    冷不丁有人在一旁说。

    支创大吼:“谁!谁让你进来的?”

    “那个……”

    童建国支支吾吾。

    杨伟也瞪起眼睛说:“外人怎么可以随便……社长!”

    童建国身后闪出一个灰白头发的男子。

    男子朝支创招招手:“小支你过来一趟。”

    “是,是。”

    支创屁颠儿屁颠儿地过来了。

    几个人走进办公室,社长指着童建国说:“这位童总认为你的新闻报道5w不健全。”

    支创轻蔑地看了童建国一眼:“童总也懂5w?”

    “好像懂点,就是何人、何时、何地、何事、为何,对吧?”

    “呵呵,是懂点,那你觉得我哪一个w不健全?”

    “何人何地何事没问题,何时有点……某日是啥意思?”

    “某日是那个……死者家属哪记得住具体日期。”

    “那大概是哪个时间段儿?”

    “好像是……年前。”

    “乱弹琴!”社长有些恼火,“年前的事现在报道,这还算新闻吗?”

    “可这是人咬狗……”

    “什么人咬狗、狗咬人的,咱们做新闻哪能这么生搬硬套。”

    “还有罐头……”

    老温从包里拿出黄桃罐头“咣当”一声放到桌子上。

    “您确定是这个吗?”

    “那当然了,就是这个商标!”

    “你再仔细看看!”

    “那还有假……”

    支创嘴里说着,神情还是有些心虚了。

    社长板起脸:“小支啊,你想写有社会反响的新闻这没错。但一定要调查研究啊。做记者就要像侦探一样,要明察秋毫,要有真凭实据。”

    “有啊!有真凭实据!”

    “那个罐头还在吗?”

    “罐头不在,瓶子在!”

    支创信心满满。

    “那你拿来看看。”

    支创转身从书桌柜子里拿来罐头瓶。

    老温一看顿时火冒三丈:“你这连商标都没有,怎么说是我们厂的产品?”

    社长也皱起眉头:“是啊,小支,你这哪算证据?”

    支创却不紧不慢:“我亲眼见过商标,跟这一模一样。”

    支创指着老温拿来的罐头说。

    说得时候,他还一脸得意。

    社长有些恼火:“胡闹!没有商标,全凭你嘴大?”

    “不光我见过,杨伟也见过,是他不小心把商标弄湿了,烂掉了。”

    支创这个意图很明显。

    老子不能证明新闻是真的,你也不能证明新闻是假的。

    反正已经刊登了,你能咋地?

    老温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猫腰仔细分辨两个罐头瓶。

    不论高矮粗细,还是颜色都是一模一样。

    没法不一样。

    罐头瓶就跟啤酒瓶一样是统一制作的。

    各家的都一模一样。

    老温正唉声叹气之际,童建国伸手把两个罐头瓶倒扣过来了。

    屁股的深浅、弧度也一模一样。

    支创笑了一下,他是得意地笑。

    老温也笑了,他也是得意地笑。

    “咱这罐头,不光有商标,罐头瓶也是订制的。”

    社长低头一看。

    可不嘛,老温拿来的罐头瓶底有红塔牌凸起的商标纹路。

    支创拿来的那个罐头瓶则是光溜溜的。

    “乱弹琴!这明明是假冒伪劣产品!”

    支创红着脸:“这我怎么分辨的出?”

    “分辨不出你就乱写啊?你和你们主编下个月的奖金不用拿了。”

    “唉……”

    “先回去写份检讨!”

    “好吧。”

    支创缩着脑袋走了。

    社长转身握住童建国的手:“童总!这件事真是对不起啊!”

    “您真客气,这是个意外。”

    “我们这个报道会不会给你们造成重大损失?”

    “呵呵……”

    童建国苦笑。

    老温忍不住在一旁说:“损失可大了,光这一个月十来万都没了!”

    老温是老江湖,当然会夸大一些,但一两万的损失还是有的。

    社长汗下来了:“哎呀!太对不起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弥补你们的损失?”

    童建国和老温互相看了一眼。

    童建国挠挠头:“有倒是有……”

    “嗯,您尽管说,看我们能不能做到。”

    “再写一篇后续报道……”

    “继续报道?”

    社长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我明白了,继续追踪报道还你们清白!”

    “是啊,这样一来,您的新闻报道就不光有5w,还有一个h……”

    “哇!童总你挺懂新闻啊!”

    “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

    “我们那些编辑记者,要是有您这一点点皮毛,就不会闹这么多洋相了。”

    “社长您客气,那您就安排报道一下?”

    “没问题,趁热打铁,本周之内就给你们安排报道。”

    从报社出来,老温兴奋不已。

    拍着自己脑袋:“唉,我真笨啊,当初订制罐头瓶时,我还嫌咱们的罐头瓶比别人贵两分。要是没有这两分,今天损失可大了。”

    “嘿嘿,该花的钱还得花嘛。”

    “先前的报道令咱们损失惨重,新报道一出,不仅能挽回损失,还相当于免费广告。”

    “也不免费咯,咱们还搭上差旅费了嘛。”

    “唉……”

    “不过,这广告的效果肯定比普通广告硬多了。”

    几天后,《辽省日报》果然刊登出追踪报道了。

    标题同样蛊惑人心:趁你病要你命——谁在假冒红塔罐头。

007、铁手

    “嘟嘟飞!嘟嘟飞!”

    童建国一回家,就拿出一堆小孩儿玩具来逗团团。

    赵君直撇嘴:“哼!不给两个儿子也买点。”

    “下次,下次嘛。”

    眼下,童建国和赵君屋子里摆着两张童床。

    一张双人床,安南和童筝睡。

    一张单人床,童小团睡。

    再加上屋子里杂七杂八的小孩子东西,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而且,随着三个小家伙越长越大,东西恐怕也会越来越多的。

    “对了,老婆,我们的职工宿舍马上开建了,这是格局图。”

    “我看看!”

    赵君欣喜地凑过来。

    一共三种户型,一间半户型40多平米、两室一厨户型50多平米、三室一厨户型60多平米。

    其中两室和三室的房子都是南北通透的。

    “这是厨房,这是厕所……”

    “这里还有阳台!”

    “怎么还有炕……”

    “是啊,咱们职工宿舍是集体供暖,大炕和炉灶都可以去掉。”

    “炉灶去掉拿什么做饭?”

    “液化气罐儿啊。”

    “你们单位有液化气罐儿啊?”

    “那还不是咱说了算,想有就有。”

    “哈哈,给你洋摆的。要是不要炉灶,不要大炕的话,厨房就可以挪到阳台了。”

    “就是这个意思。原有的厨房就可以当餐厅兼客厅。”

    “嗯,不错不错。就是老大老二得睡上下床了。”

    其实,这种户型,童建国并不满意。

    真想一步到位,就像后世的那种楼房。

    有宽大的会客厅,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但箱包厂的这个宿舍楼在当下已经算不错的了。

    想一步到位也不太可能。

    当下的楼房,大多还是筒子楼的构造呢。

    能把大炕、炉灶弄掉就不错了。

    童建国回来跟高岩、刘清涛一说。

    高岩倒是挺高兴,刘清涛却有些犹豫。

    刘清涛是跟老人一起住的,老人们已经习惯炉子、大炕这种东北标配了。

    既然刘清涛都有这样的想法,类似的其他员工应该也不少了。

    童建国忍不住叹口气。

    刘清涛说:“别管这些了,建国你自己定吧。”

    “别啊,这种事怎么能自己定,统计一下吧。”

    这次职工家属楼是五层砖混圈梁结构,一共建两栋四个单元。

    每层四户,一单元20户人,一共80户。

    完全涵盖了箱包厂刚创建时的十几名元老。

    箱包厂的分房规则跟一般全民企业不同。

    全民企业中,职工家里有房的就不分了。

    碰到鸡贼的隐瞒不报,你也查不出来,就欺负老实人了。

    箱包厂不管那套,你家里有是你的。

    当然,分的房子必须本人来住,如果让别人住,单位有权收回。

    所以,80名职工都是实打实,统计起来不难。

    丛洋统计了一番发现,80人中,至少有60人希望保留大炕和炉灶。

    一部分是因为生活习惯。

    另一部分是舍不得烧液化气。

    一罐儿液化气二三十块钱,对别的单位的职工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对箱包厂来说还真不算啥。

    箱包厂最怂的职工每个月连工资加奖金都能拿100多,二三十元的液化气算啥啊。

    可没办法,总有些仔细的伙计嘛。

    刘清涛还有些不好意思:“建国,还是按照你的想法吧,职工都愿意听你的。”

    高岩也说:“这种事你自己定嘛,别搞民主。”

    “不能自己坏了规矩。到时候我可以把炉灶大炕拆了,把烟道封上嘛,一样的。求同存异。”

    “也是,到时候我也这么干,咱们一起找人施工。”

    “好的。”

    液化气的事儿,丛洋也和液化气站谈妥了。

    液化气站要求箱包厂有背阴的仓库,用来存放液化气罐儿,账目则一个月结算一次。

    童建国正听丛洋汇报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原来是陈红。

    看见童建国,陈红连忙打招呼:“童,童总。”

    “嗯,怎么样,在咱们厂干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净是咱们知青,就像到青年点一样。”

    “那就好!而且咱们的集体宿舍也盖好了,听说标准还不错呢。”

    丛洋说:“是啊,一户只住四个人,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电风扇,还有桌子、柜子。”

    “你要是不愿意在家住,就过来……”

    “怎么弄得像劝人离家出走一样。”

    “哈哈!”

    得知职工宿舍楼开建了,最高兴是老牛。

    老牛虽然有自己的房子,还有小院子。

    但像大多数农村人一样,他也希望住楼房。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才是**生活嘛。

    而且,分房是按职工的综合积分算。

    像老牛这样,家里有六个孩子,又是建厂元老,他女儿牛金花也在厂子里,积分会比童建国还高。

    当然也能分到三室的大房子。

    童建国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老牛便抱着大盒子兴冲冲地过来了。

    “干啥?老牛,给我送礼呢。”

    “是啊。”

    老牛把盒子往童建国桌子上一放,童建国看看上面的字才想起来了,这是建军的假臂,童建国让老牛到首都办事的时候顺便取回来。

    “拿回来了?好啊!”

    “嗯,拿回家让你老弟试试,正好我这几天还打算去一趟首都。”

    傍晚下班时,童建国把假臂拿回来了。

    童建军戴上试了试,还挺得劲儿。

    戴这假臂就像戴枪套一样,吊在半侧的肩膀上。

    穿上衣服再戴上手套看起来就像健康人一样。

    而且功能也不错。

    靠残臂带动,这假肢可以曲肘、可以握拳。

    干活儿应该也没问题了。

    童建国拿来铁锹:“试试。”

    童建军先用健全的那只手抓住铁锹把,然后尝试着用假肢上的假手握住铁锹把另一端。

    试了好一会儿,总算握住了。

    干起活儿来倒是很轻松。

    童建国又拿来哑铃。

    “这假肢可以负重20斤,这哑铃15斤,应该没问题。”

    童建军试了试。

    这只假臂把哑铃从地上提起来倒是没问题。

    但却无法举起来。

    它的胳膊肘还是没那么灵活。

    童建军有些沮丧。

    童建国安慰他:“不错了,一些简单的活儿可以干了。”

    “是啊。”

    突然,一个皮球从院外弹进来,童建国一把接住,然后递给童建军。

    童建军伸出假肢,“砰”地一声,把皮球捏爆了。

008、顶呱呱

    童建军不小心捏爆了皮球,一个街坊的孩子趴在院门外大喊:“我的皮球!我的皮球!”

    童建国走过去摸摸孩子的脑袋:“哪天大哥给你买个好的。”

    假臂虽然有些笨拙,但戴着比以前那只舒适多了。

    童建军戴到局里去,科室的小伙伴们都围上来研究一番。

    齐羽说:“这握力很大啊。”

    二臭撇嘴:“当然了,这是机械的,血肉之躯哪比的了。”

    “可惜这手臂只能做慢动作,不然牛逼大了。”

    “能做快动作那是铁臂阿童木。”

    中午吃饭时,童建军也可以用两只手托饭盒了。

    只是得小心翼翼,别把饭盒捏瘪了。

    拉链厂把目标客户由服装鞋帽厂转为普通消费者以后,销售情况果然好多了。

    老牛、童建波、苟爱华他们几个业务员把拉链厂的3k拉链铺向北方地区的各个百货公司。

    这会儿手工便宜,很多人偏爱定制服装,各种服装配件也大有市场。

    再加上,眼下颇为时髦的树脂、塑料拉链开始丢人现眼了。

    仿佛有一只邪恶的大手操纵着众生。

    走在街上一会儿一个男的裤子前面的拉链开了,一个女的裙子后面的拉链开了。

    那叫一个尴尬。

    很多人买了新裤子、新裙子第一时间就到裁缝店来换下树脂拉链,换上金属拉链。

    “是时候推出我们的广告了!”

    “啊?咱们这样子能行吗?”

    才东亮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咱们现在有多少工人了?”

    “车间工人379人。”

    “开足马力,一年也能干出价值百万的产品吧?”

    “差不多。”

    “那就干!”

    童建国现在快成广告专家了。

    箱包厂、罐头厂都靠他来张罗广告。

    如今已经跟辽省电视台、央视、《辽省青年》、《大众电影》、《北晚》合作过了。

    如果算上新闻炒作的话,还得加上《辽省日报》、首都电视台。

    在这个年代,童建国俨然是一个先行者,也尝到了个中甜头。

    可这一次,拉链厂的广告该到哪里去刊登呢?

    央视的电视剧自《加里森敢死队》后,又播放了北韩的《无名英雄》。

    这其实是系列电影,当做电视剧来播。

    大家刚满街议论朴茂、金舜姬的时候就结束了,又开始播放一部山寨版——《敌营十八年》。

    只有九集,眼下又快播完了。

    这之后,央视好久都没有话题性的电视连续剧了,刊登广告的价值不大。

    《大众电影》、《辽省青年》都已经包下版面长期合作了,再刊登拉链广告有点不合适。

    《辽省日报》这种童建国又看不上眼……

    只能再上“辽省电视台”了,正好拉杆儿箱的广告也快到期了。

    这个轨迹其实也不错,先在本省确立地位,再拓展整个东北、华北市场,最后图谋全国。

    一年不见,樊科长发达了许多。

    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广告科,眼下已经有三个人了。

    而且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作为最早支持他的广告客户,他当然对童建国心怀感激。

    “童总,你们的企业越做越好了啊。”

    “是啊,这也多亏您鼎力相助。”

    “哪里哪里,您的产品不光宣传了你们蓝城市的整体形象,也提升了咱们省的威望。”

    “言重了!言重了!只是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而已。”

    “嘿嘿,您真谦虚。你们拉杆儿箱的广告快到期了,不知接下来有啥打算?”

    “当然继续了!”

    “好啊,不过……”

    “广告费涨了是吧?”

    “是啊,今年涨了一倍。”

    “不多,不多。”

    “还由我们来帮你制作吗?”

    “是啊,拍摄脚本我都写好了。”

    “好!童总你太有才了!我这就领你去见易导。”

    易导就是上次帮童建国拍广告的那个马尾巴。

    上一次,童建国的广告就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是童建国多么的厉害,而是因为这会儿的人缺少这方面思维。

    这一次拉链的广告童建国也精心构思了一番。

    最初,激发他灵感的就是男人裤子拉链、女人的裙子拉链这些事儿。

    广告片里,男女在公园里约会,男的裤子拉链突然开了,女的大骂“流氓”。

    可刚一转身,女的身后的裙子拉链也开了,男的连忙脱下外套挡住。

    然后掏出3k拉链,两个人一起竖起大拇指:“3k拉链让你远离尴尬!”

    童建国把这个创意说给才东亮、刘清涛他们听,他们无一不拍手叫绝。

    因为这是当下时髦青年最大的痛点,又有生活情趣,又言简意赅,直击人们心灵。

    可赵君说:“是啊,这剧情比电视剧还好看,还挺浪漫,就是有点……”

    高岩等其他几个女的也觉得,广告有点暗示那方面了,有点露骨。

    在当下,风气刚开的时代,这种广告出来话题性太强了。

    凡事过犹不及,童建国也不想广告盖过了其它电视节目,一不留神就容易惹雷,毕竟这个年代还有诸多禁忌。

    想来想去,童建国想出了一个更隐晦的创意。

    易导听了拍案叫绝:“童总你太有才了!亏你想得出!”

    童建国这个广告虽然隐晦,其实比前面那个暗示性更强。

    但在这个理解力普遍比较差的年代,绝大多数观众看不明白内在含义。

    这广告跟上个广告一样,还是在火车候车室发生的,反正就跟这里干上了。

    主角还是两个。

    两人都拎着旅行包,一个高档,一个普通。

    坐下后,旅行包里发出一阵“吱吱”的叫声。

    拎高档旅行包那人还有几分得意,摸一摸旅行包上的树脂拉链,撇嘴看看低档旅行包上的金属拉链。

    但突然之间,高档旅行包被顶起来了。

    随着拉链绷的越来越紧,突然就绷开了,几只小鸡跑出来,拎包的伙计慌忙追赶。

    片刻之后,低档旅行包的金属拉链也顶起来了,绷的越来越紧,就像一张弓一样,但最后还是渐渐平息下来了。

    拎包的伙计不慌不忙拉开金属拉链,里面露出一只小鸭。

    小鸭晃一晃脑袋,“呱呱”叫着。

    3k拉链,我顶!我顶!我顶呱呱!

009、推进自行车开出皇冠

    易导对童建国的广告拍摄脚本赞不绝口。

    “谢谢童总让我拍这个广告!”

    “易导您太客气了。您能拍我们这个广告,是我们的荣幸啊。”

    “童总您找没找到演员,要是没找到的话,我给你找。”

    “行啊,这一次易导帮我找吧。费用我们承担。”

    “要啥费用,您的广告脚本这么好,大家都恨不能倒贴钱给您呢。”

    “哈哈哈哈!”

    离开辽省台,樊科长一直把童建国送出来。

    两人一边寒暄着,童建国一边想着心事。

    光有辽省台一家广告肯定不行,它的影响力还很有限。

    可还有哪家媒体可以考虑呢?

    刚一愣神的功夫,樊科长说:“童总啊?你有啥事儿还需要我帮忙?”

    “这个,我省思光在你们电视台打广告还不太行啊。”

    “是啊,你应该在其它省台也打一打广告。”

    “其它省台?哪家合适?”

    “我看你在央视的广告是跟在电视剧后面的,效果不错。这一回我听说上塰电视台也准备播放外国进口的电视剧。”

    “哪个国家的,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日苯的,内容是武术啥的?”

    “日苯哪有武术……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姿三四郎?”

    “对,对,童总你真厉害!上塰电视台过段时间就准备播放这部剧。”

    “谢谢你提供信息啊,这部剧应该不错。”

    “别客气,有事咱们再沟通。”

    “好的!”

    回到宾馆,童建国想了又觉得不对。

    别说初出茅庐的拉链产品了,就是蜚声全国的箱包产品,童建国都不太敢去打上塰的市场。

    为什么?

    在计划经济时代上塰太厉害了。

    上塰本身就是名牌。

    所有轻工产品。

    不管是钟表电器、服装鞋帽、食品小百货等等。

    只要一提上塰那绝对是名牌。

    上塰的手表、上塰的奶粉、上塰的时装等等那才是顶呱呱。

    所以,上塰台这边只能先放放。

    先苦练一段时间内功再说吧。

    可好不容易来盛京一趟,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要不再到“辽省青年”瞅瞅?

    童建国来到“辽省青年”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本来,童建国不打算考虑“辽省青年”。

    因为罐头厂常年在这里打广告。

    他们杂志再没有别的彩页广告了,而童建国又不甘心黑白版的。

    这次过来一看,正好“辽省青年”要推出中间彩页。

    四个四分之一版的广告眼下还剩两个。

    “给我们留一个!”

    跟“辽省电视台”一样,《辽省青年》的广告价位一年功夫也翻了个翻儿。

    但他们都显然严重低估自己的作用了。

    拿央视为例,他们榨取最狠的时期,广告效应是开进一台桑塔纳,赚回一台奥迪。

    而眼下,不论报刊杂志还是电视台。

    广告效应基本属于扔进来一辆自行车,赚回一辆本田皇冠。

    《辽省青年》眼下是月刊,广告刊出还得一段时间。

    辽省电视台的广告则很快就会推出了。

    童建国到盛京这边来的时候,才东亮就开始着手招人了,一口气招收了100多名员工。

    童建国还有些不放心:“这些新来的人多久可以顶事儿?”

    才东亮说:“按照我制定的工艺流程,他们一个星期后就能达到熟练工人一半的工作量。一个月后就基本出徒了!”

    “好!”

    苏屯村的苏书记比童建国还高兴。

    这一次因为紧急招人,才东亮一下就从苏屯村招了60多人,剩下的才是城镇待业青年。

    苏书记能不高兴吗?

    “谢谢童总啊,一下给我们安排了这么多剩余劳动力。”

    “客气啥,要不是省市领导有安置城镇待业青年的要求,我恨不能全用你们的人呢。”

    “嗯,这也不错了,慢慢来。”

    几个人走进车间四下参观着,听才东亮介绍着生产情况。

    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儿走过来递给才东亮午餐饭盒,又叮嘱才东亮几句。

    苏书记忍不住赞叹:“才厂长的媳妇真贤惠啊。”

    童建国笑了:“苏书记你可别搞错了,这是才厂长的妹子,人家是大姑娘呢。”

    “哈哈哈哈!那才东亮的那口子呢?在老家吗?”

    才东亮叹口气低下头。

    童建国也叹口气。

    苏书记顿时就明白了。

    童建国小声说:“前年小才还在南街那边时,煤烟中毒……”

    “可惜啊。不过,才厂长一表人才、年轻有为还应该再找个啊。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也应该再找。”

    才东亮叹口气:“我四个孩子,谁来给我拖油瓶啊。”

    “哇,你们南方人真能生啊。哈哈!这也不算问题,我帮你寻摸寻摸,总有适合你的女子。”

    童建国连忙握住苏书记的手:“这事儿就交给您了啊。”

    “嗯,放心吧。”

    其实,童建国也一直惦记帮才东亮再找一个。

    比如,在工厂知青里边给他找个。

    可这会儿的婚姻鄙视链是这样的:城里人鄙视农村人,农村人鄙视外地人。

    知青们都是城市户口,哪有人愿意给才东亮拖油瓶。

    除非那种歪鼻子斜眼的女人。

    那也太委屈才东亮了。

    让苏书记在他们村子里找才是最合适的。

    童建国给童建军订制了假臂以后,他便天天戴着了,也就回家的时候会摘下来。

    一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天天戴着就浪费了。

    二来,这个订制的假臂还算舒适,戴惯了并不觉得是累赘,甚至还能顶点事儿。

    童建军戴上订制假臂两周后终于跟着鞠英伦他们几个刑警一起出现场了。

    这是一起凶案现场。

    在南郊的一口枯井里,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

    童建军和齐羽骑着自行车赶到现场时,一名医生已经在那里忙碌了。

    眼下没有职业法医,这名医生是从医院叫来的。

    二臭来的早,在一旁打下手,但没一会儿就顶不住了,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虽然这是一口枯井。

    但冬天积雪、春夏积雨,里面也早有一潭污水了。

    尸体在里面泡着都发起来了。

    童建军在战场上见过各种形状的尸体,但这一具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恶心。

    齐羽看起来反倒若无其事。

    虽然有派出所的人帮助维持秩序。

    但现场围观的群众还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有人对着童建军指指点点。

    “那个高个子应该就是独臂擒拿通缉犯的那位吧?”

    “他不是一条胳膊吗?”

    “有一条是假的。”

    “哪一条?”

    “右胳膊吧?”

    “不对,你看他那只手还握拳了。”

    “另一只手刚才推自行车了。”

    “莫非就像香港一部武侠片演得?留一手?平时假装一条胳膊,关键时刻另一手突然使出来。”

    “哈哈哈哈!留一手!”

010、扒衣凶徒

    拉链广告在辽省台播出以后,果然引起强烈反响。

    虽然只是本省而已,但辽省属于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

    各种服装鞋帽厂有二三十家,百货公司、供销合作社更是几十几百家。

    他们纷纷打来电话咨询。

    不过,一听价格,大多数都打了退堂鼓。

    kkk拉链所有型号都是金属的,比市面上流行的树脂拉链贵了3倍不止。

    那些不注重品牌效应的企业当然不愿花这“冤枉钱”了。

    “无所谓!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才是真金。”

    童建国说。

    才东亮也连连点头:“嗯,没错,要都来了,咱还应付不了呢。”

    还有很多百货公司、供销社也跑来订货。

    但百货公司、供销社跟厂子不同。

    厂子是一手钱一手货。

    百货公司、供销社是上架,卖完了再结算。

    眼下产能有限,才东亮只能紧着一头儿。

    除了几家重要的百货公司、供销社保持供货,其它的只能暂缓了。

    辽省电视台虽然只是一省的电视台,但作为经济大省,到辽省出差的外省采买人员也不少。

    广告播出一个星期后,又开始陆续有外省的厂家打电话过来咨询、订货了。

    苏屯村的苏书记答应帮才东亮找老婆,过了几天果然帮他寻摸到一位合适的女子。

    “我省思,咱乡下的农村老娘们儿粗手粗脚的,未必适合你。”

    “俺也是农村的……”

    “你们南方人比较精致,即便是乡下的女子也斯斯文文的。不像咱北方人一个个吵吵把火、咋咋呼呼的。”

    “哈哈,也不都这样。”

    “我寻摸来寻摸去,还真觉得这个女子挺适合你。”

    苏书记介绍的这个女子还是大城市人,盛京的。

    算起来,她也算是知青。

    上山下乡运动中,辽省有个最狠的政策。

    就是把地富反坏右分子全家下放到农村。

    童家都差点赶上了。

    这家人比较倒霉,全家五口人从盛京下放到苏屯村了。

    终于熬到去年落实政策了,他们一家人陆续回到盛京了。

    唯独这个女的姜卫红没能回去。

    因为她是家中老大,前两年没熬住,嫁给当地农民了。

    更倒霉的是,刚结婚两年,她的农民丈夫就因为在水库炸鱼被炸死了。

    她一个人拖着个小女孩儿过日子。

    “小姜模样不算漂亮,但也还周正。不像咱农村妇女埋里埋汰的,人很爱干净,很会收拾家。”

    童建国早按捺不住了:“行啊,跟小才挺配的!赶紧安排一下吧。”

    才东亮也难掩喜色:“她知道俺有四个孩子吗?”

    “知道,咱农村以前好多家里都是五六个的,不一样过来了吗?大的带小的,没啥了不起的。”

    “对,对,安排吧。”

    “那等我忙过这阵子吧……”

    才东亮还想推一推。

    童建国连忙说:“再忙也抽得出时间嘛,哪天让老苏领到厂子里,你也不费多少时间。”

    苏书记也点头:“是啊,这几天我就给你安排。”

    有医生助力,公安侦破案子的能力增强了许多。

    刑警队副队长邢立伟忍不住感叹:“要是早有这些科学技术,前些年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头案了。”

    78年以前,gjf砸烂,公安局被gwh主管,社会动荡,引起诸多凶案。

    但十之**都不了了之了。

    眼下,有医生助力,又有专业的侦破人员,应该就会好多了。

    迟丽丽拿来卷宗:“根据医生尸检结果,死者35岁到45岁之间,男性,身高170公分,死亡时间大约是去年秋天……”

    齐羽直撇嘴:“这都快一年了……”

    二臭探头看着卷宗:“可这坏蛋为何要扒掉死者全身的衣服呢?连袜子都不剩。”

    齐羽笑着说:“估计跟你似地,有特殊癖好。”

    二臭微微红着脸:“少胡说八道,平白污人清白。”

    邢立伟说:“你们说说看,坏蛋扒掉死者衣物都有什么目的?”

    齐羽说:“俺已经说了。”

    “嗯,这算一个。”

    迟丽丽说:“我觉得这个罪犯很狡猾,他故意扒走了死者衣物,好让我们无法查明死者身份。”

    二臭在一旁连声赞叹:“对啊,对啊,在井里泡成这样,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童建军忍不住说:“还有一种可能,罪犯剥掉死者衣服是为了换钱。”

    “那这个罪犯也太笨了!”

    鞠英伦板起脸:“咱们办案不要固化思维,什么样的罪犯都有可能出现。去年不是还有到咱们局里来偷自行车的吗?”

    “是啊,对有些人来说,挣点钱不容易。”

    眼下,农村时不时有万元户诞生。

    但绝大多数农民还是很穷的。

    很多人一年都赚不上五张大团结。

    买双袜子都得掂量掂量。

    所以,乡镇的集市上都有卖旧衣服、旧袜子、旧帽子的。

    齐羽说:“可这都快一年了,市场上应该也找不到这些东西了。”

    邢立伟点点头:“如果罪犯真把死者的衣物卖了的话,那些购买者眼下应该还会穿着这些衣物的。”

    买旧衣物本身就是为了省钱,刚穿一年断然不会随便扔掉的。

    讨论一番,鞠英伦开始布置任务:“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清死者身份,先在案发现场周边的城区、乡村统计失踪人口,再根据死者体征、失踪时间等一一对照。”

    “好的!”

    大家纷纷下去忙碌起来。

    苏书记帮才东亮和姜卫红牵线后,瞅着中午休息时间,领姜卫红来拉链厂见才东亮。

    “这厂子真够大的啊。”

    一边走着,姜红卫还一边感叹。

    “是啊,这个小才很能干呢,听他说这才是一期的规模,接下来的几年还有二期三期,规模会比这会儿还要大几倍。”

    “那他能看上俺吗?”

    姜红卫说着,拢一拢鬓角的头发。

    “唉,别想那么多,你们俩最般配了。”

    两人来到车间一角,一张大桌子前,才东亮已经跟几个工人在吃饭了。

    看见苏书记和姜红卫,才东亮连忙站起来:“我还以为得等会儿。”

    “哈哈!要的就是突然袭击!”

    “要不一块儿吃个饭?”

    几个工人也忙碌着:“对,对,我去给你们打饭。”

    “不了,”姜红卫还推辞。

    苏书记暗暗观察他们的眼色,不由得大喜:有了!

    连忙一手拉着姜红卫,一手拉起才东亮:“行!就在这里吃个饭!”

011、皮夹克

    童建军他们经过几天走访,很快查到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是西郊园艺村的农民吴卫杰。

    因为经常做点小买卖,吴卫杰手头还挺阔绰,穿着也比较光鲜。

    “那天他穿着皮夹克出门的……”

    吴卫杰的老婆夏淑丽回忆说。

    齐羽兴奋地在本子上记下来。

    童建军接着问:“那皮夹克是什么款式的?”

    “就是那种双排扣,小翻领……”

    “收腰吗?”

    “是啊。”

    “猎装吗?”

    “猎装是啥?”

    齐羽迅速在本子上画出猎装的大概样子。

    夏淑丽点点头:“就是这种。”

    猎装皮夹克是最近这二三十年东北地区流行的装备。

    甚至这种款式放到四五十年后都不显得落伍。

    但跟四五十年后不同,这会儿的猎装还有点实用性。

    真是可以拎着猎枪到河边打水鸟、到山上打兔子。

    但这皮衣可不是一般老百姓穿得起的。

    一件皮衣比一块儿上塰手表还贵。

    “除了皮衣,他穿的什么裤子?”

    “料子裤子……”

    在盘金一带还没开始大范围种植水稻以前,整个辽南地区人们的主食就是苞谷。

    但辽南人又比较爱面子,讲究穿戴。

    外地人便挖苦辽南人说:“苞米面儿肚子,料子裤子。”

    因为料子容易起褶子,一个辽南男子上厕所时,往往都得把料子裤子脱下来搭到肩膀上。

    有时碰到歹人抢裤子,辽南男子就光着屁股追出来。

    死者的老婆记性还挺好,在童建军和齐羽的启发下,连死者当时穿的袜子的颜色都想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童建军和齐羽嘀咕着。

    “像袜子、裤衩、秋裤这种东西应该很快就出手了。”

    “是啊,保不齐就在这周边的集市上。”

    “问题是这种玩意咱又不能去扒人衣服找。”

    “也就皮夹克、料子裤子目标大。”

    回到局里,大家又分头行动。

    一是寻找最近一年低价购入皮夹克或料子裤的人。

    皮夹克这玩意是奢侈消费。

    谁要是买到低价的皮夹克难免嘚瑟显摆一番。

    另一方面,派人到各个乡镇集市上探访,了解一下去年什么人在集市上贩卖过旧皮夹克、旧料子裤,而且是低价急于出手那种。

    各个乡镇的集市都是固定的。

    比如园艺周一的集市、红塔周二的集市等等。

    最近这一二十年都没什么变化。

    才东亮找老婆的事儿,童建国比谁都急。

    刚有点眉目就过来打听。

    苏书记也说:“都是过来人了,彼此看得也还入眼,不如早点定日子吧。”

    可举办婚礼再怎么简陋也是要费点时间的。

    才东亮最近这半年还真没时间。

    拉链厂现在有700多名工人。

    童建国当初答应省市领导在年底之前,把拉链厂干成3000人大厂。

    才东亮一方面抓生产,一方面抓招工,一方面还得抓厂区的扩建。

    都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了,哪还有时间。

    童建国说:“先让两家来往着吧,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其实这也有个好处,让姜卫红时不时过来,还可以照顾才东亮的生活。

    慢慢接触,慢慢磨合感情。

    拉链厂厂区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了,箱包厂新厂区的建设也完成了大半。

    但人员的招聘,箱包厂先行一步。

    目前箱包厂新厂已经有2500名员工了。

    各个部门都在扩充。

    销售科也一下子选拔了十几名推销员。

    光是老牛率领的华北团队就有6人。

    童建国碰到他时,老牛正美的合不拢嘴。

    “老牛,你现在兵强马壮,啥时称霸华北啊?”

    “嘿嘿,称霸不敢,顶多半壁江山吧。”

    “怎么这么没自信?”

    “蚂蚁多啊,跟咱们抢骨头。”

    老牛说得蚂蚁是离首都不远的一个叫白沟的地方。

    从70年代初开始,那里的农民就开始制作箱包。

    近些年来整个乡镇从事这方面生产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都是小作坊,架不住人多势众。

    再说,身处首都边缘,近水楼台先得月。

    “船小好调头,市面上流行什么,他们就制作什么,虽然质量差,但价格便宜,抢走咱们不少生意。”

    “这些小蚂蚁是够讨厌的……”

    童建国皱起眉头。

    “是啊,不理他们吧,怪招人烦的,理他们又不折腾不起。”

    “既然不能干掉他们,不如从内部瓦解他们……”

    “怎么瓦解?”

    “比如找个小作坊合作……”

    “嗯,这是个好办法,这几天我去那边的时候就四下打听打听。”

    童建军他们几个人从皮衣、料子裤入手,在周边村镇四下调查了一番。

    还真找出三个去年秋天买二手皮夹克的伙计。

    二臭把三件皮夹克拿回来,让夏淑丽辨认。

    打量半天,她觉得其中两件都挺像她丈夫穿过的。

    “你再好好想想,你家的皮夹克有什么特别之处?”

    鞠英伦提醒她说。

    夏淑丽想了想:“对了,我家死鬼的皮夹克曾经被铁丝刮了个小口,我找人揭开里子,从里面粘上了。外表看不出来。”

    齐羽拿来剪刀剪开两个皮夹克的里子,几个人凑到跟前仔细查看。

    果然在其中一件皮夹克上面发现胶粘的痕迹。

    二臭立刻把当事人拎了过来。

    这是个身材瘦小如孩童般的中年人。

    “说!你这件皮夹克是哪来的?”

    “我,我……”

    中年人惊慌失措。

    鞠英伦连忙劝阻:“好好说话。”

    “嗯,你说说看,这皮衣是在哪里弄的?从什么人手上弄来的?”

    “去年秋天,我在二十里堡集市上买的。”

    “二十里堡集市是周几啊?”

    “好像是周五。”

    “继续说你买皮夹克的经过。”

    “我到市场想买件衣服穿,就看到有人卖皮夹克,80块钱一件,我一看这皮子……”

    “那人长什么样?”

    “黑脸堂、大胡子,长得有点凶。”

    “多高个儿?”

    “一米七?一米七五?反正中等偏上吧。”

    “他是不是很着急卖掉皮夹克?”

    “是啊,他要价80,我还价60,他就急急忙忙卖给我了。我还以为有毛病,看了半天。没想到真有毛病,唉!”

    “除了皮夹克,他还卖什么?”

    “还有一条料子裤子,一双皮鞋,一身秋衣秋裤啥的。”

    齐羽和童建军顿时眼前一亮。

    鞠英伦还不忘多问几句:“你听他口音是哪里的?”

    “就是咱们当地的吧。”

    “具体呢?”

    “感觉就是二十里堡的。”

012、裤腰带

    箱包厂不光招聘了大量工人,还扩充了各个科室。

    除了销售科,还有行政科、人事科、设计科、财务科等等。

    设计科尤其给力,在卫主任的帮忙下,招来了两名应届大专生。

    这会儿的大专生可是奇货可居。

    他们一般都会被分配到全民企业里。

    这两位还是因为贪图红星箱包厂的工资。

    毕竟,这里的工资能顶的上全民企业的三倍。

    他们刚过来,刘清涛就给他们布置了新任务——设计钱包和皮带。

    箱包厂现在是规模化生产,管理成本提升,生产成本降低。

    童建国要在这基础上继续降低原材料成本。

    比如,怎么让一张皮子制作出更多的箱包?怎么减少废弃材料?

    制作箱子剩下的材料用来制作皮包,制作皮包剩下的材料再用来制作更小的包。

    制作更小的包剩下的材料又可以用来制作钱包、皮带。

    钱包还好说,它其实也属于箱包的范畴,就相当于一个缩小的公文包。

    皮带不一样,它已经是另一个门类了。

    为此,刘清涛打算分出一个车间、调拨专门的工人来生产皮带。

    因为皮带也是相当可观的一个市场。

    而且生产起来相对简单,需要的设计不多。

    当下,皮带头就像罐头瓶、啤酒瓶一样都是统一样子的。

    由上游企业生产。

    至于皮带,也就是打眼儿而已。

    小小皮带用生产箱包剩下来的边角余料就可以生产了。

    皮带和皮带头的结合当下普遍的方式就是把皮带的一端挽在皮带头上,再用线扎严实。

    用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出现像裤子拉链一样的尴尬。

    皮带和皮带头结合部位绷开了。

    然后就反复找修鞋的人修理。

    而且因为皮带都是单层的,容易变形。

    穿戴一段时间后就变得油光光、黑亮黑亮的了。

    简直赶上牵驴牵马的缰绳了。

    童建军平时用的武装带倒是永远板板锃锃的。

    可那是人造革的,冬天很硬。

    只适合宽大的军裤,不适合西装裤或休闲裤。

    童建国哪怕穿宽松的军裤也不用武装带或者皮带,就像老农民一样,用一根布带子扎在腰上。

    哪天手残一不留神就系了个死扣,还得用随身携带的弹簧刀割断。

    每当这个时候童建国就无比怀念40年后的生活。

    妈蛋,没有ps4,没有b站,没有抖音也就算了。

    连皮带都这么欺负人。

    所以,等刘清涛决定做皮带以后,童建国连忙跑过来给他“出谋划策”。

    为了不用把皮带挽在皮带扣上,童建国给出了两个方案。

    一个是皮带扣上有钉齿的装置,把皮带的一头卡在皮带头里。

    一个是用铆钉把皮带的一头固定在皮带头上。

    “太厉害了!童总太有想法了!”

    满屋子的设计人员都忍不住赞叹。

    刘清涛也说:“咱童总就是这样,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

    童建国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呵呵,借鉴,借鉴,就是借鉴一点后人的想法,哦不,是前人……”

    说白了就是皮带头的革命。

    不用市场上的通用皮带头了,自己设计一种。

    至于生产,交给拉链厂就可以。

    他们有现成的技术、材料,再进几台机器就可以了。

    当然,这会大大增加皮带的成本。

    不光皮带头放弃通用的款式了,皮带也与众不同。

    用的是两层的牛皮。

    “咱这皮带走得也是高端人群啊!”

    “必须地!哪像我这种,弄根布条就当皮带了。”

    “哈哈!童总是不满意市面上的皮带。等咱这样品出来了,头一个先给童总配上。”

    其实,童建国这布条当皮带在生活中还是挺尴尬的。

    夏天穿衬衣、短袖衫的时候从来不敢掖进裤子里。

    和赵君一起牵着安南、抱着团团在院子里散步时。

    一不留神,安南就拉下童建国腰间垂下的带子。

    童建国的裤子一下就掉到脚脖上了,露出里面的大裤衩。

    安南拍手大叫:“爸爸大裤衩!爸爸大裤衩!”

    安南这会儿刚会说话,自然而然就将爸爸和大裤衩组合到一起了。

    哪怕来了外人,他也指着童建国大喊:“爸爸!大裤衩!”

    其实,平角大裤衩是童建国对这个世界最喜欢的东西。

    纯棉的,还宽松舒适,再没这么舒服了。

    眼下,男的要想不扎裤腰带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穿牛仔裤。

    这牛仔裤就像前两年的喇叭裤一样,也被街道大妈、红袖箍视为洪水猛兽。

    走在街上,经常看见几个大妈围着穿着奇装异服的小青年训斥。

    “穿的像什么样子?蛋子都勒出来了,屁股一半儿是一半儿。”

    若干年后,当大妈们被撸汉、基你最美,迷的五迷三道时,人们总会明白,眼下的大妈们其实是在跟他们自己的内心做斗争。

    其实,童建国无论眼下还是上一世都不喜欢穿牛仔裤。

    这玩意是最反人类的发明。

    板人不说,还不耐脏。

    尤其那些养牛的伙计,养的不是牛而是牛粪。

    但童建国很喜欢看女的穿牛仔裤。

    尤其身材好、腿长那种。

    “老婆,你看那个人。”

    “哪个?”

    “就是穿牛仔裤那个。”

    “哦,挺漂亮的,看着身材不错……”

    “不错啥啊,腿那么短,简直是侮辱牛仔裤。”

    “哼!我知道了,你又想鼓捣我穿牛仔裤。”

    “是啊,老婆腿这么长,身材这么好,牛仔裤要是会说话的话,也希望你穿它……”

    “可你看街上都是年轻人穿……”

    “你不是年轻人啊,难道你是大妈?”

    “反正都是半大孩子十几二十岁的人穿。咱们都孩子他妈了,再穿这种不让人笑话啊。”

    “笑话啥啊?你穿的好看,谁敢笑话你。”

    童建国鼓捣了好几次,赵君才趁着休息的时候在家里穿起了牛仔裤。

    “老婆真好看!”

    童建国直咽口水。

    “哼,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好丑。”

    “你看,小宝贝儿都觉得你好看。妈妈好不好看?”

    童建国问摇摇晃晃走过来的安南,像小狗一样飞快爬过来的童筝。

    他们一个使劲点头,一个拍着小手:“好看!妈妈好看!”

    “哼!你们两个跟你们的爸爸一样,都是小坏蛋!”

    赵君在大镜子前扭了扭身体,不由得红了脸:“我后面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不大,不大,刚刚好。”

    “呜呜,讨厌,生了孩子后变这么大了,好丑……”

    “真不大,还没我大,你看!”

    童建国说着,也到镜子前比划着。

    安南在一旁拍手大喊:“爸爸大裤衩!爸爸大裤衩!”

    赵君也只在家里比划了几下,第二天上班时,还是死活不肯穿上牛仔裤。

    童建国想了想也觉得不错。

    咱家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看呢?

013、似曾相识

    录取了购买皮夹克男子的口供,包括鞠英伦、邢立伟在内,刑警队上下都以为这下可以抓到罪犯了。

    可全队上下忙活了几天,把二十里堡具有类似特征的男子搜索个遍,也没能找到凶嫌。

    只能把范围扩大一些,继续搜寻二十里堡周边的其它乡镇。

    这样一来,这个案件的侦破就遥遥无期了。

    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

    当下,皮带的制作基本都是手工的。

    设计方案出来后,一边找熟练工人制作皮带,一边让拉链厂制作皮带扣。

    几天功夫就做出样品了。

    刘清涛赶紧给童建国送来一条。

    童建国恋恋不舍地解下布条子,把皮带换上了。

    “唉,不当丐帮帮主了。”

    “哈哈哈!”

    童建国系好皮带长出一口气。

    “感觉还不错。”

    “嗯,多扎几天吧。”

    “给大奎、王胖子他们几个腰粗常年开车的伙计也配备上。”

    “好的,破坏试验。”

    童建军调入刑警队后,传达室就剩老郝一个人了,好长时间也没调人过来了。

    忙倒不算忙,就是没法离岗。

    而且忒寂寞。

    要在平时,时不时会有闲着无事的小伙子到门岗里来坐一坐,抽抽烟、吹吹牛。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全局上下都在忙着枯井藏尸大案,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

    “唉!”

    老郝叹着气,抽着老旱烟。

    刚抽了两口就看到门外钢索前,有个女孩子在探头探脑。

    老郝连忙打开窗户探头出去。

    “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童建军啊。”

    “好啊!”

    老郝那种高兴劲儿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你往里走第二个院子,左手边第三个屋子。”

    “谢谢你啊,大叔!”

    来的是田茹。

    最近,童建军忙得昏头涨脑,眨眼间已经十多天没跟她联络了。

    再加上在此之前,童建军因为田茹的父母家人不同意他们交往有些恼火,两人难免偶有龃龉。

    田茹不免有些多心了。

    走进门来,穿过第一个院子,再往里走时,刚好就看到童建军站在房前。

    田茹不由得欣喜万分,快走几步打算过去打招呼。

    但突然就看到一个大眼睛、体格结实的女孩儿走过来拍打童建军的肩膀,说着什么。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亲昵。

    田茹不由得有些恼火。

    怪不得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跺跺脚想要转身离开,可又有些不甘心。

    正踌躇之间,正好齐羽走过来,看到田茹的神情就猜出七八分了,连忙跑过去拉童建军一把。

    “建军!那是不是你对象?”

    迟丽丽还撇嘴:“怎么会到咱们这里来?”

    童建军转身一看,果然是田茹。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啊?”

    “我的意思,你怎么今天有空了?”

    “时间是海绵,挤一挤总会有的。”

    “哈哈!我这几天太忙了,没去找你。”

    “是啊,是够忙的。”

    田茹说着瞥一眼迟丽丽,结果正好撞见迟丽丽挑衅般的目光。

    这令田茹更加恼火。

    “过两天吧,等我有空去找你。”

    “等你有空再说吧。”

    “要不,我送送你。”

    童建军说着,要送田茹出去。

    但二臭突然从里面院子跑出来,向童建军、齐羽和迟丽丽招手:“快!大老黑过来了。”

    “那我……”

    童建军作势要往里跑了。

    “随便你。”

    田茹摆摆手。

    “过两天啊!”

    童建军喊着往里面跑去了。

    大老黑已经站在办公室里了。

    鞠英伦和邢立伟站在一旁,都是一脸的兴奋。

    鞠英伦提高嗓门儿说:“老黑同志有新发现了!”

    “好啊!”

    童建军和齐羽、迟丽丽都兴奋不已。

    大老黑不好意思地挥挥手:“谈不上什么新发现,就是感觉有点像。”

    “不用客气!老黑同志,跟大家说说你的想法吧。”

    “好吧。是这样,我看了下你们的卷宗,感觉这个案子似曾相识……”

    砸烂gjf时期,公安局被gwh主管。

    这是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

    像穆局这样的一线公安干警都被下放了。

    大老黑他们一些派出所的基层民警勉强保留下来。

    而那一时期社会动荡,很多坏分子趁机起来兴风作浪、作奸犯科。

    大老黑依稀记得73年、75年发生过两起凶案。

    这两起凶案有许多相似之处。

    死者都是脑后遭遇重击,都被扒光了衣服,连袜子都不剩下……

    而且都是30岁到50岁的中年男子。

    “跟咱们这个案子也一样啊!”

    迟丽丽忍不住说。

    “是啊!”鞠英伦点点头。

    “在西方,这叫连环杀手……”

    童建军忍不住说。

    老哥送他的那本《胡尔摩斯探案集》都快被他翻烂了,多多少少长了点见识。

    “对,对,”齐羽也在一旁随声附和。

    迟丽丽说:“那咱们赶紧翻一翻以前的办案记录吧,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邢立伟叹口气:“咱们的办案记录,很多都在78年以前烧火取暖了。”

    鞠英伦也跟着叹息:“没办法,咱们尽量找一找吧。”

    全队上下又钻进档案室,在故纸堆里忙碌起来。

    在省道上,童建国开着五十铃皮卡奔驰着,老牛坐在副驾驶里。

    两人不时聊着天儿。

    老牛说:“这边儿的人咱们得防着他们点儿,别听他们说的天花乱坠的。”

    “是啊,咱们又不能派专人过来,他们拿到咱们的技术和资金乱搞一起,咱们也奈何不了他们。”

    “嗯,反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童建国建议在白沟一带合作建厂以后,老牛张罗了几天,找到一个有合作意向的村子。

    他们村子就在白沟靠近雄城县那边。

    “要是能找个熟人没事盯着他们就好了……”

    “我隔三差五能过来,不过恐怕也不顶事儿。”

    “是啊……咦,我想起一个人了!”

    童建国将车开到一条小路上了。

    老牛有些诧异:“童总你这是要从雄城县过去啊?”

    “是啊,先到雄城县找一个人。”

    其实,童建国并没有将车开到雄城县城里,而是绕着城外乡村走。

    一路走着,一路打听着。

    快到傍晚时来到一个村子里。

    童建国又停车打听一次。

    他从车窗里探头出来问一个农妇:“大姐,有家姓铁的住哪里?”

    “你顺着这条路往东走,紧头儿那家。”

    童建国开车过来,眼看快到一个农家院前时,一个壮健的小伙子扛着锄头朝这边走来了。

    看到童建国,他略微愣了一下,但突然就扔下锄头,小跑着过来了。

014、古董村

    “恩人!是你吗?”

    那小伙子到了近前,惊喜地大喊。

    “啥?”

    童建国不由得有些懵逼。

    但略一打量,童建国还是认出来了。

    这就是他要找的铁维顺。

    78年,童建国到首都追大筐。

    没追到别的,就追到这小哥们儿了。

    这小哥们儿驮了一筐7501毛瓷,当做古玩瓷器想卖给宣武门文物商店。

    结果当然被商店拒绝了。

    门口那些追大筐的小贩们也不会收他的这筐7501。

    童建国随便问了几句,小贩们就鼓捣他用二三十元把这筐7501收了。

    童建国给了小哥们儿80块,让他把7501一直送到了海军大院。

    而且,童建国还帮他在海军招待所里定了张床位休息了一晚。

    “是你吗?小铁?”

    虽然认出来了,但童建国还有些将信将疑。

    那会儿铁维顺十七八岁,个子一米六多点,看起来就是个半大孩子。

    这会儿他也就二十来岁吧,模样却大变样了。

    个子起码有一米七五以上,体格结实了,人也成熟了。

    这在二三十年后都不敢想象。

    但在当下却时有可见。

    这个年代营养短缺,别说十七八岁了,有的人可能二十来岁还没长全乎。

    但营养顶上了,突然就在一两年内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是我啊,恩人,那一年您给了俺一大笔钱,救了俺娘的命……”

    “啥?”

    童建国记得,自己只是给了小哥们儿八张大团结而已。

    “恩人您这是要到哪去?”

    “我来看你啊。”

    “真的啊?来!到俺家里坐!”

    铁维顺领着童建国和老牛往他家走去了。

    他家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

    刚走进院子里,铁维顺就朝里面大喊:“娘!我跟您说得那个恩人来了!娘!”

    一个大妈小跑着从里屋出来了。

    对着童建国合十:“就是给你钱那个大恩人吗?”

    “是啊,就是他,童大哥!”

    “那你还不给大恩人跪下磕头!”

    “嗯!俺差点忘了!”

    铁维顺说着,噗通跪下,就要给童建国磕头。

    童建国吓得赶紧扶起铁维顺,朝大妈喊:“大妈!使不得啊!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本来,童建国对铁维顺刚才说八张大团结救了他老娘的命将信将疑。

    虽然,他当初就听铁维顺说卖瓷器是为了给老娘买药。

    但博取同情心这种套路,童建国见得多了。

    眼下看来,还真是啊。

    八张大团结很多农民一年都赚不出来,确实有可能救命。

    童建国想扶铁维顺起来,但大妈不发话,他也不敢起来。

    老牛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他大姐,新社会不兴这个,咱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嘛。”

    大妈这才喊起铁维顺了。

    “起来吧儿子,咱听恩人的。”

    “别叫恩人了,就叫童大哥吧。”

    “那怎么行?来,恩人进屋坐。”

    童建国和老牛刚进屋坐下,大妈就在门外忙碌起来。

    刚开始童建国还能坐住,听到外面一阵鸡飞狗跳忍不住有些惊慌,连忙伸头喊:“大妈,别杀狗子!”

    因为铁这个姓有点像少民,童建国担心他们有异食癖。

    “不杀狗,不杀狗,杀只鸡。”

    除此之外,童建国也不好阻拦。

    这是人情世故,你得让人家充分释放报答**。

    大妈在外地忙活着,童建国跟铁维顺聊着天。

    两三年以前,童建国给了铁维顺80块钱。

    给老妈买药看病后,老妈身体身体竟渐渐好转,身子骨越来越结实,日子也过得更殷实了。

    眼下,铁维顺在镇上红砖厂上班,每月有三四十元的固定工资。

    业余时间他还像以前一样,跟周边的小伙伴们用自行车驮着瓷瓶瓷碗到首都文物商店换钱。

    “我去,你们这里的古玩怎么挖不完啊?”

    听铁维顺这么一说,童建国不由得感叹。

    “是啊,每年都有各家各户从地里挖出各种瓷碗、瓷瓶。前些年各家各户也攒了不少。”

    “我去,你们这里有大斗儿啊。”

    “啥大斗儿?”

    “呵呵,没啥。”

    铁维顺继续说:“文物贩子也三天两头过来,有时候钱给的好,有时候就忒鸡贼,10块20块就想收走俺们一堆东西。”

    “所以,你们宁愿自己送到文物商店,哪怕多走点路。”

    “是啊,文物商店给的钱也不多,但不坑人。只是要求严格,哪怕有点缺口、有点裂纹也不要。”

    “这段时间有没有谁家从地里挖出啥?”

    “有啊,西头老鹿家前天刚从地里挖出一堆玩意儿。”

    “好!吃完饭你带我们过去瞅瞅。”

    童建国把才东亮招致麾下后,好久没收古玩了。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他名下的各个厂子频繁扩产扩能,每日忙里忙外,哪怕到了首都也没时间去淘换古玩。

    来到这个世界,童建国从对古玩没兴趣,到渐渐兴趣浓厚。

    眼下,手里的古董已经多得数不胜数了。

    光是驻京办的那套五进院子里,基本上每个屋子里都配备了红木家具。

    还有各种字画、古善本、瓷器、玉器等等。

    到这会儿,童建国对银元一类东西都已经看不上眼了。

    40年增值400倍,那也忒无聊了,连房地产都不如。

    童建国没事的时候还自己估算几下。

    眼下,他手里的这些个玩意儿到了40年后,少说也值10亿……美元。

    而童建国这些年的投入连3000块钱都不到。

    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

    只是一堆数字而已。

    关键这玩意整的时间长了,还怪有乐趣的。

    一段时间没整还怪想的。

    吃完饭,铁维顺就领着童建国和老牛往村西头老鹿家来了。

    刚到老鹿家院子里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铁维顺脸色微变:“他挖出的好东西多半已经出手了……”

    童建国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小哥们人长成熟了,心智也愈发通透了。

    “没事儿,咱就来看看。”

    童建国安慰他说。

    刚一进屋,铁维顺就立刻说:“老鹿大大,看来您挖到宝了啊。”

    “哪有,哈哈!”

    老鹿嘴里说着,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老鹿是个五十来岁的庄稼汉,长脸粗眉毛,鼻孔里的毛都长到外面来了。

    铁维顺撇撇嘴说:“您要晚点卖,咱这大哥能让你赚的更多。”

    老鹿放下烟袋锅向童建国打量过来。

015、水晶杯与鸡缸杯

    童建国摆摆手:“怎么会呢?我只是随便收着玩的,随心情。”

    老鹿一听,双眼放光:“上午那位爷只收了我两三件东西,现在俺手头还有些好玩意儿呢。”

    说着,老鹿从门后拎出个土筐来。

    铁维顺直撇嘴:“好玩意您都出手了,这剩下的恐怕是人家看不上的吧……”

    老鹿微微红着脸:“一人一个眼光嘛……”

    老鹿的老婆也在一旁辩驳:“没啥好东西,就一个玻璃杯子而已。”

    “玻璃杯子?”

    老牛不由得皱起眉头。

    虽然童建国很久没整古玩了,但老牛时常来往于驻京办,也学着童建国收一点东西。

    渐渐地也懂点什么了,起码知道古代是没有玻璃杯子的。

    童建国笑了:“民国的吗?”

    老鹿脸更红了:“不是,是啥春天战国时期的。不是一般的玻璃。”

    “啥玻璃?”

    “好像是什么晶的。”

    童建国心头一颤:“水晶杯?”

    “对,对,就是水晶玻璃。”

    日!童建国不由得在心里怒骂。

    战国水晶杯,这么一个玩意就能顶童建国一箱子的古董了。

    “还行,还行,换了我,顶多给你10张大团结。”

    “是啊……”

    老鹿挺起胸脯一脸的得意。

    看来对方给他的也大概是这个价儿。

    铁维顺继续刨根问底:“是谁来收的啊?宣武门那几个还是龙潭湖公园那几个?”

    “嘿嘿,一个新来的。”

    “长啥样?”

    “是个二鬼子,大鼻子、卷头发,听说他妈被美国大兵给那个啥了,生下了他……”

    他们在一旁聊着,童建国则翻看着碗、盘、碟等物件儿。

    童建国不懂古玩,就从两方面看。

    一看器型二看彩釉。

    反正就挑自己喜欢的、看得上眼的。

    不喜欢的,看不上眼的,再怎么价值连城在童建国眼里都狗屁不如。

    再一个,童建国就看瓷器上的款儿。

    跟85年以后故意仿旧不同,这会儿的古玩瓷器大家都会把它们洗的干干净净,让你一目了然。

    这一筐十几件瓷器,有两三个有裂纹或小缺口,剩下都挺完整。

    款儿也清清楚楚。

    年代最近的是清咸丰年间,剩下也都是明清的东西。

    光看款儿,这一筐也应该挺值钱的。

    童建国正翻看着,突然就看到一个碗有些眼熟。

    碗的外面是大鸡小鸡啄食蜈蚣的画面。

    我草,不会是鸡缸杯吧?

    童建国颤抖着手把碗翻过来。

    碗底两行六字款:大明成化年制。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童建国刚喜出望外之际。

    突然就想起来,喜怒形于色可是收古董的大忌啊。

    偷眼看看老鹿,他正眉飞色舞跟铁维顺闲扯着。

    刹那间,童建国就明白铁维顺的心思了。

    这个臭小子,他是故意吸引老鹿注意力,好让童建国好好寻摸。

    这小东西,两三年不见长本事了啊。

    童建国很快就恢复了不屑一顾的神情。

    又翻看了几下撇撇嘴。

    老鹿这会儿注意到了,赶紧凑过来。

    “这位大兄弟,您随便给点就好了。”

    “这怎么可以随便……”

    铁维顺在一旁说:“俺老鹿大大很实在的,童大哥您看着给吧。”

    童建国心中暗喜,假装沉思片刻。

    “这一筐给您六张大团结吧。”

    老鹿大喜:“谢谢大兄弟!”

    从老鹿家出来,铁维顺还有些过意不去。

    “童大哥,要不我再领你到别人家寻摸寻摸吧,咱这边家家户户都能有点瓶瓶罐罐。”

    “不用了,我这次来可不是来收这些东西的。”

    “那您是……”

    “我来附近刘宋村办点事。”

    “那里我认识,离我们村子也就二三十里地。”

    “明天可以陪我们过去吗?”

    “没问题啊,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等明天你就跟着我们好了,看我们的眼色行事。”

    “好的。”

    天色已晚,铁维顺母子邀请童建国、老牛在家中留宿。

    但童建国和老牛执意要回县城里,铁维顺母子也不好勉强,毕竟他们家里如此简陋,强留贵客显得不礼貌。

    “明天我们再来找你啊。”

    “好的!”

    铁维顺把童建国和老牛一直送到村口才回去。

    到县城的路上,老牛问:“你这是要让小铁做咱们的代表?”

    “你觉得怎么样?”

    “感觉这个小伙子知恩图报,为人处事又很沉稳。”

    “是吧。前两年我刚认识他时,他还有点笨手笨脚,这会儿成熟多了。”

    “看来你们很熟悉啊。”

    “哈哈,这是第二次见面。”

    “啊?”

    童建国看人就是凭感觉。

    就像跟老牛还有老温合作。

    当然,也得掂量风险承受度。

    像这种异地建厂,投资个十万二十万,即便出现意外,童建国也承受的起。

    就当看走眼了呗。

    可要是看对了,不就发掘出一个得力干将吗?

    老牛常来这一带,跟县城里宾馆的人也熟。

    每次过来,他们都会提前留好标间。

    两个人也忙活一天了,都有些疲乏了,准备早早休息了。

    可刚洗漱完毕,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叨逼叨地聊天,还不时夹杂几句英语。

    “哪来这么个鬼东西,咱们下去看看。”

    童建国和老牛披着衣服下来了。

    就看到一个高个子、大眼睛、高鼻梁,头发卷曲的年轻人在跟服务员起腻。

    一会儿几句京片子,一会儿蹦出几个单词,逗得服务员“嘎嘎”直乐。

    童建国听了几耳朵,听出这伙计自称曹查理,是个混血华侨。

    可听他嘴里蹦出的几个英语单词,童建国也一下听出丫就是个骗子。

    1980年以前,住宾馆住旅店还要单位介绍信。

    最近这一半年渐渐放开了。

    再说也没身份证啥的。

    住宾馆用匿名、化名稀松平常。

    但这么夸张地吹牛逼未免有点太嚣张了。

    童建国靠近过去:“同志!时候不早了,大家都要休息了,请您说话小声点。”

    那人像个老外一样,装模作样地耸耸肩,嘴里蹦出几句蹩脚的英语单词。

    童建国离得近看得真切,突然就认出来了。

    我去,这不《忏悔无门》那伙计吗?

    不由得瞪起眼睛怒斥:“李春萍!你丫再在这里瞎比比,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016、小作坊

    童建国一声训斥,李春萍吓得一哆嗦,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回房间去了。

    等回到房间时,老牛也反应过来了。

    “这伙计,莫非就是那个买走水晶杯的二毛子?”

    童建国点头:“应该是他。”

    “我认识县城里的公安,要不我让他们过来收拾这家伙,咱们趁机把水晶杯拿过来?”

    “算了,这是他的命。”

    第二天一大早,童建国和老牛开着五十铃皮卡来接铁维顺。

    一路上,铁维顺指路,很快来到刘宋村。

    这刘宋村是白沟镇旁边的一个村子。

    受白沟镇影响,他们村子也有七八个人组织起来开了这么个小作坊生产箱包。

    但受技术、资金的影响,他们这个小作坊眼下生存艰难,只是在勉强维持。

    村长和作坊负责人领童建国、老牛和铁维顺在作坊里转了转,旁观一下工人们的操作。

    其实他们技术还是有点的,但因为纯手工操作,效率比较差,就很难赚到钱。

    村长宋义刚是个圆脸小眼睛的中年人,作坊负责人宋继军则是个黑脸、沉默寡言的汉子。

    宋义刚谄媚地打量打量童建国几眼。

    双手捧着烟递过来:“这位一定就是那个……”

    “童总,”老牛介绍说。

    童建国摆摆手说:“不吸烟。”

    “啊那个,一会儿请你们好好搓一顿……”

    “呵呵,你们厂这些工人们都干了几年了?”

    “最短的也有两年了,长的都有五六年了。”

    “嗯,是不短。”

    听童建国一说,宋义刚似乎来信心了。

    拿起一个包包:“您看,咱们的活儿一点不比白沟那些人差。”

    “甚至还要好一点。”

    “是啊!”

    “不过,这个包包的款式好像跟我们的差不多,还有这个商标……”

    “那个,你们名气大嘛,就想跟着搭车……”

    “嗯,先前老牛已经跟你们大概谈了下……”

    “是啊,是啊。”

    “我们的条件,您有什么想法?”

    “没啥想法!”

    “嗯?”

    “我的意思就按你们说的来。”

    这次箱包厂跟刘宋村合作,比童建国当年跟红塔村更苛刻一些。

    红星箱包厂3年内出资20万,同时输出技术,占股百分之六十。

    刘宋村出场地和基本人员占股百分之四十。

    从此以后,刘宋这边的箱包厂就成为红星箱包的分厂,可以使用红星箱包的技术和品牌。

    “既然如此,”童建国点点头,“咱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吧。”

    “按照你们的要求我已经写好了……”

    宋义刚说着从身上拿出稿纸誊写的两张合同。

    童建国看了看笑了。

    虽然字迹还算工整,但错别字比比皆是。

    “我有打印的……”

    说着,童建国从背包里拿出文件夹。

    “大厂就是高级啊……”

    “不过,主要管理人员的任免要通过我们哦……”

    “啊?”

    “也就是投票权……”

    “啊,那个,”宋义刚看看旁边沉默寡言的宋继军。

    “没事啊,老宋一直都是干活儿的。”

    “别误会,这位老哥仍然负责生产。我们单独委派管理销售和成本核算的人员。”

    “没问题!呵呵!没问题啊!”

    “嗯,这位小兄弟,”童建国拍拍铁维顺的肩膀。

    “以后就由他来跟你们接洽。”

    铁维顺一脸懵逼,但也只好跟着随声应和:“哦……”

    “好啊,这位小兄弟怎么像我们当地人?”

    “离得不远,他是雄城县的。”

    “我说嘛,跟我们紧挨着。好啊!”

    “嗯,那咱们就把合同签了。”

    “到家里去吧,这到处都埋里埋汰的……”

    “没事儿,这不有桌子吗?”

    童建国说着来到一个堆着皮料的杂物前,宋继军连忙把皮料扒拉扒拉腾出地方。

    双方就在桌子上把合同签了,盖上印章,一式两份,各自留存。

    童建国伸出手,宋义双手握着,美的合不拢嘴。

    “有了你们相助,咱们一定能干过白沟那帮人。”

    “说不定以后他们得跟咱们学。”

    “是啊,还有那个啥……”

    “有事尽管说。”

    “就是一点建议。”

    “说说看。”

    “我看你们在央视还有你们辽省台都打广告,能不能在咱们省也打一下,正好把咱们宣传出去?”

    “哈哈,你还有点市场意识。老牛你觉得呢?”

    “也行吧,我找找人。”

    签完合同寒暄几句,宋义刚盛情邀请童建国他们留下来吃午餐。

    但一则离中午还远,二来童建国和老牛还要到首都一趟。

    “就这么地吧,回头老牛和我们小兄弟过来跟你们接洽,该入资入资,该培训培训。”

    “唉,也不留下来吃个饭,俺们穷乡僻壤……”

    “别这么说,回头吧,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吧。”

    童建国、老牛和铁维顺上车远去了,宋义刚在原地挥了好一会儿手。

    刚上车,铁维顺就叹口气:“童大哥,俺哪会那个销售,还有啥控制的……”

    “销售有啥难得,你也走南闯北有几年了。”

    老牛在一旁说:“对,对,俺带你。”

    “再说,主要是想让你盯着他们……”

    “哦,我明白了。这刘宋村的人是挺精的,而且他们抱团。”

    “是吧?这村子主要是姓刘的和姓宋的?”

    “嗯,主要是姓宋的,姓刘的少点。不过,您也不用担心,他们人挺精,倒也不算贼。”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明白。”

    “你在红砖厂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三四十块钱吧。”

    “在咱这里连工资带奖金,你至少能拿一百多。效益好一年赚两三千很轻松。”

    “使不得啊!童大哥!俺只是帮您看着那帮人,哪能给俺这么多!”

    “不多,不多,你老牛大叔一年都四五千呢。”

    “可俺哪有那个能力,您这么信任俺,俺要是干不好呢……”

    “哈哈,干不好可以慢慢学嘛。再说你能吃苦,又经常跑大城市,怎么也比一般农民子弟见多识广吧?”

    童建国看好铁维顺一是凭直觉,二是理性分析。

    铁维顺十七八岁就三天两头往首都倒腾文物,在同龄人中也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了。

    锻炼这么多年再怎么笨,也历练不少了。

    “对了,小铁你能不能在周边帮着寻摸个会计?”

017、上山下乡

    走在路上,童建国让铁维顺帮着找个会计。

    铁维顺想了想:“生产队记账那种能行不?”

    “也行,我们稍微培训一下。”

    “我表姐以前在生产队干过会计。”

    “那你就把她找来好了。”

    “好的。”

    把铁维顺送回家后,童建国就和老牛到首都一趟。

    一路上老牛还不住地赞叹:“这小伙子不错啊。”

    “是啊,也属于农村里比较活泛的人。”

    “不知道他有媳妇没有……”

    “应该没有。”

    “这可不好说,听说这边有的十五六岁就结婚了。”

    “反正你以后跟他对接,没事就问问他好了。”

    “哈哈,好吧。”

    老牛现在走哪都去寻摸人家小伙子。

    其实,牛金花还不满18周岁。

    但老牛就怕自己闺女东奔西跑地让坏人给拐走了,想早点给她划拉个本分人。

    到了首都后,童建国和老牛一起拜访了几家百货公司。

    像天桥百货、王府井百货等。

    接着就来到石门,拜访冀省电视台。

    这冀省夹在两个直辖市中间,地位有点尴尬,发展有些缓慢。

    经济水平自是不能跟辽省相比。

    所以,一开始,童建国是没看上他们电视台的。

    不过,为了打压竞争对手,跑到这边的电视台打一下广告也是不错的。

    童建国把以前用过的广告拿过来,把通讯地址、电话什么的改了一下,就交给冀省电视台了。

    在蓝城市公安局,童建军、齐羽、迟丽丽等公安干警经过数日奋战,终于从陈年旧档案中找到1975年的那宗案子。

    1975年春天,在园艺村西边的七顶山乡,几个农民挖野菜时发现山沟里有野兽扒开的新土,凑过去一看发现一条人腿。

    公安干警到现场勘查一番后,记录在案。

    死者是身高165公分的中年男子,全身**,后脑粉碎性骨折。

    几个人兴奋不已。

    “真的跟咱们这个案子很像啊。”

    “看来凶手作案很多年了。”

    “王八蛋,这次无论如何要抓住他。”

    可卷宗留下的线索有限。

    好在死者的身份找到了,就是七顶山乡本地人。

    齐羽说:“咱们去走访一下死者家属,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童建军点头:“抓紧时间。”

    迟丽丽也站起来:“我陪你们去。”

    二臭拉她一把:“你看这满地的卷宗,且得整理几天呢。”

    事不宜迟,童建军和齐羽吃了午饭就出发赶往七顶山乡。

    一路上两人还忐忑不安。

    这是六年前的事了,当事人都不知还在不在当地了,甚至在不在人世都不好说。

    幸运的是,他们赶到七顶山乡时,一下就找到死者家属了,也就是当年录取口供的那个死者的老婆。

    而且,她身体也还健康,头脑也很灵活。

    只是不愿多谈当年的事。

    在齐羽威逼利诱之下,她才勉强应答了一会儿。

    童建军在旁边听着,都是卷宗上记录的,无关痛痒的东西,忍不住打断问:“这些年你还好吗?”

    “唉……”大妈忍不住叹息,“好不容易把儿女拉扯大了,这不,刚松快点。”

    “这些年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还能有啥奇怪的事……对了!死鬼刚下葬时,倒是碰到了一桩奇怪的事。”

    齐羽皱起眉头:“别整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童建军笑笑:“没事,大妈,您说说看。”

    “嗯,有一天,我到邻村赶集时,看见有个男的穿着我家死鬼的袜子……”

    “啊?这你都能看出来?”

    齐羽连忙抓起纸笔。

    “因为我家死鬼的袜子脚脖子那个地方破了点小口子,我舍不得扔就给他绣了个花在那里。”

    “我去,梦特娇啊……”

    “你没去找他吗?”

    “去了啊!我揪住他!大喊着让人来抓他!”

    “你觉得他就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

    “是啊,不是他还能是谁?”

    “后来呢?”

    “后来集上的父老乡亲跟我一起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这一段卷宗上并没有记录,遗失的可能性也不大。

    齐羽连忙问:“到了派出所他怎么说的?”

    “他说袜子是他花两毛钱在集市上买的,我信他个鬼啊!”

    “你觉得他是凶手吗?”

    “是啊!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长什么样?”

    “黑黑壮壮的,一脸横丝肉。”

    “那他现在在哪?”

    “谁知道呢?我们前脚把他扭送派出所,派出所后脚就把他放了!”

    “是哪个乡镇的派出所?”

    “五百户乡。”

    从大妈家出来,天已经黑了。

    童建军和齐羽都兴奋不已。

    齐羽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嗯,很有可能就是这家伙。”

    “这家伙真是抠腚咂手啊,连袜子都舍不得扔。”

    “哈哈!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不值钱的就自己留着用了。”

    “干脆!咱们现在就到五百户乡派出所去!”

    “这会儿都下班了。”

    “到所长家里去找他!”

    “他有不会把卷宗拿回家里,而且三年前的事,他未必会记得吧。”

    “也是,明天早上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两人早早起来赶往五百户乡派出所。

    派出所刚开门,听说是市局来的,所长赶紧把二人迎进办公室。

    齐羽挥挥手:“我们是来查75年的一个案子的,把你们的卷宗拿来我们看看。”

    “你等会儿啊。”

    所长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薄薄的一摞卷宗。

    童建军感觉那种前脚抓后脚放的民事纠纷,他们是不可能记录在案的。

    就问所长:“75年就在所里的老同志您能不能都叫过来?”

    “75年啊,就小胡和老黄在。你等会儿啊,老黄!老黄!”

    所长把脑袋伸出门外喊两嗓子。

    没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了。

    “所长,你叫我啥事儿?”

    “把小胡也叫过来。”

    “好的。”

    没一会儿,中年男子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民警过来了。

    童建军再一看齐羽,他翻了会儿卷宗,果然叹口气放下了。

    显然里面没有记录。

    童建军把案子跟老黄、小胡说了说。

    小胡一拍脑门子:“我想起来了,这个案子是我办的。”

    所长瞪起眼睛:“你个王八犊子,这么大的案子你怎么不记录在案?”

    “因为它就是一起民事纠纷啊。”

018、羁绊

    小胡当然也听说过七顶山乡的案子,抓到当事人还挺兴奋。

    可审问之下,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凶手。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案发那段时间,他都在外地干小工,刚回来没多久。他们同乡十几个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齐羽不甘心:“说不定他偷着回来……”

    “再说他们村里的人都说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生活也十分节俭。”

    “哈哈,正好罪犯也是这样的人。”

    “我也第一时间汇报给市局了,经过市局批准,我就放了他。”

    “你还记得他是哪个村子的吗?”

    “当然记得,是王家屯的。”

    这个小胡眼下三十来岁,六年前二十五六岁,也应该是办案多年的公安干警了。

    为人处事看起来也挺沉稳,应该不会出太大纰漏。

    所以,死者老婆认定的这个凶手恐怕并不是。

    这两天的时间,从忐忑不安到信心十足,眼下又落入谷底。

    从派出所出来,齐羽都忍不住叹口气。

    童建军安慰他:“既然那人是在集市上买的袜子,说不定他也能提供点线索。”

    齐羽苦笑:“有啥用啊,那个买皮夹克的人倒也提供线索了,可那不跟大海捞针一样吗?”

    没想到,事实比他们想得还糟糕。

    那个买袜子的壮汉前年发生意外死掉了。

    当然,这也证明他并不是凶手。

    回去的路上,童建军也忍不住叹息了。

    这天是星期日,回到蓝城后,两人就各自回家了。

    童建军耷拉着脑袋推开自家院门时,叶淑珍直朝他使眼色,小声说:“你对象来了好一会儿了。”

    童建军推门走进自己的小屋子里,田茹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身上还裹着毛巾被。

    童建军叹口气,在炕沿上坐下,怜惜地打量几眼。

    田茹却突然睁开双眼,神秘地笑一笑,猛地掀开毛巾被。

    童建军看一眼,吓得跳到一旁。

    原来,田茹浑身上下未着片褛。

    “别,别这样!”

    “来嘛!咱们把生米煮成熟饭。”

    “那,那怎么可以。”

    童建军下意识地把门关严实点。

    “咦,你今天怎么还带枪了?”

    “哪有?”

    “还说没有,都顶起来了。”

    “啊?不小心……是啊,没别好。”

    “解下来吧,别走火了。”

    “不会的,一会儿它自己就好了。”

    这会儿,童建军也清醒过来了,连忙拉起毛巾被把田茹裹起来。

    “哼!你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我的枪都喜欢你。”

    “那你怎么……”

    “咱这么做,你父母就更加瞧不起我了。”

    “可他们现在处处为难你。”

    “没事!好事多磨嘛。我哥也说了,感情中遇到点挫折不是坏事。”

    “难不成还是好事?”

    “我哥说这是一种考验,如果连这道坎儿都过不来,将来结婚了会碰到更多的沟沟坎坎,那就更不行了。”

    “嗯,也有道理呢。”

    实际上,童建国和赵君不论婚前婚后还真是挺顺的。

    哪怕遇到再大的挫折和矛盾也能协商解决。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为了孩子抚养的问题,两人还是产生了一点龃龉。

    当初,为了避开国策,老大和老二生的密。

    所以,老大只吃了半年的奶。

    老二时,因为领回了团团,又是只吃了8个月的奶。

    眼下,团团也七个多月了。

    童建国就跟赵君商量,让团团跟老大老二一样,早早断奶了,怎么也得一周岁以前。

    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是一视同仁,二是给赵君减轻负担。

    断奶后,团团就可以跟她两个哥哥一起上托儿所了,每天由童建国开着五十铃皮卡来回接送。

    实在有事,童建波也可以开着五十铃双排座帮着接送。

    这样一来,大家都不累。

    赵君本来也有点松口了。

    可最近发生一件事,却令她又犹豫了。

    童建国刚从首都回来当天,就开着皮卡来接两个宝贝儿子。

    结果老师却告诉他两个儿子已经被童建波提前接走了。

    童建国回到父母这里一看,老二炕上炕下忙活着,老大却头上裹着纱布没精打采地躺着。

    “妈,安南怎么了?”

    叶淑珍叹口气:“摔倒了,磕破点皮儿……”

    “严重吗?”

    “听说流了不少血,还缝了一针,托儿所通知建波把他们两个提前接回来了。”

    为了不让老妈担心,童建国强作笑颜:“男孩子嘛,总难免磕磕碰碰。”

    等回到家里,赵君抱着老大忍不住抹眼泪。

    “别这样,别把孩子吓着……”

    “哼,不是你身上掉的肉,你不心疼。”

    “咋不是呢,咱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现在,都不容易嘛。”

    “就是小时候吃奶太少软手软脚。”

    “不是这方面原因,老二八个月断的,现在不挺好吗?再说安南才2岁多呢,走路摔跤再正常不过。”

    “哼!他能跟老二一样吗?老二嘴壮,粑粑都能去插一口。安南多矫情,连哄带骗地才啃喝一口骨头汤。”

    “行了,别说了,你看老二在旁边直咂巴嘴呢。咱们吃一堑长一智就好了。”

    “是应该吃一堑长一智。”

    “是啊……老婆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暂时不能给团团断奶。”

    “那你想啥时候?”

    “怎么也得两岁,这是正常的时间,是符合科学道理的。”

    “啥科学道理,咱老大老二就是科学道理。”

    “老大已经有前车之鉴了,我们不能再犯错误!”

    “可这……”

    结婚三年来,童建国跟赵君几乎没出现太大的分歧。

    哪怕当初收养团团时,两人也是商量着来,都没把话说死。

    这一次,赵君却是斩钉截铁的,几乎没得商量。

    而且,这一次童建国基本没帮手。

    两人争吵的声音稍微大了点,赵君的父母在外面听到了。

    吃饭时,毕馥丽说:“老大老二那是没办法,团团这个啊,咱有条件,怎么也得让她吃足两年。你看我养你们兄妹三个,每一个都吃足了两年,君君额外多,吃了三年多。”

    照这情形,童建国回去说给自己亲妈听,也照样会被亲妈一票否决,甚至是一顿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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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火锅唱着歌,周梓童同学重生了。结果,他上一世是高考落榜生,这一世还是高考落榜生。而且从18岁变成了28岁。于是,他活成了别人。我们生来就是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重返激情年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返激情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返激情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