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改善生活
采购员、司机是这个时代比较吃香的职业。
一是比较自由,一是比较容易搞到钱。
《辽省青年》刊登的案例中,这个采购员就有点走火入魔了。
这伙计是个老饕,吃香喝辣惯了,就喜欢到处吃大餐。
旧社会的人说,吃喝嫖赌抽是人生五毒。
二十一世纪少年难以理解。
抽大烟、赌博算毒,召唤老姐姐也不太雅观。
吃饭喝酒咋算毒了呢?
吃着火锅唱着歌,它不香吗?
若干年后,二十一世纪少年总会明白,吃不仅能败家,还能亡族灭种。
它不毒谁毒?
这位采购员就这样,全国各地、天南海北地吃,口味越吃越刁钻。
寻常的菜肴已经不能刺激他的味蕾了。
尼玛!《沉默羔羊》只是电影,这才是现实大片儿。
所以说,吃为五毒之首一点不冤。
说它是万恶之首都不过分。
或许在一次次吃掉战俘的过程中,老祖宗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这会儿消费水准比较低,但也有寻常百姓无法企及的超高档消费。
这位采购员老饕东吃西吃,一年下来挪用公款七八万,最后被枪毙了。
罐头厂虽然是乡镇企业,但也算是郭嘉的。
连空气和你肚子的米青都是郭嘉的,这又怎么跑得了。
绝对算挪用公款了。
老温这三万多块钱,都够判他20年了。
“这个老温啊,也不知道他沾上了五毒中的哪一毒。”
而且,罐头厂的那个会计,就是生产队里的记豆腐账的会计,工业会计都是高岩手把手教她的。
她哪懂什么平账、哪懂什么巧立名目。
老温这要是出事了,童建国搞不好也会受到牵连。
从高岩这里了解到情况后,童建国抽空来到罐头厂,打算跟老温谈一谈。
他还特地来了个突然袭击,直接走进财务室。
老温正在跟那个会计亲密地交谈着,不时爆发起阵阵笑声。
我去,难道他们俩?
老温比老牛,比童建国的老爸年龄都大。
眼下已经五十开外了。
以前倒烟那会儿弄得灰头土脸的,像六十多岁。
这会儿穿着皮夹克、竖着分头,还真显得年轻了。
我去,爱情果然是最好的春药啊。
问题是,老温家里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
“建国,你来了!”
看见童建国,老温连忙打招呼。
会计袁梅也连忙站起来:“童总好!”
这女的也结婚了。
别说漂亮,连有几分姿色都算不上。
也不知老温吃了啥**汤了。
老温起身陪童建国在厂子里四下转了转。
这段时间,老温在管理方面确实上点心了。
刚建厂那会儿整个厂子就是个作坊。
卫生条件、厂容厂貌都一塌糊涂。
这会儿,到处都井然有序。
比城里的任何国营大厂都毫不逊色。
这次500万贷款,政府是扶持箱包厂和拉链厂的。
是为了促进城市待业知青就业。
罐头厂的主要作用是安置农村的剩余劳动力。
当然就不在这次扶持之列。
而且,罐头厂发展到现在,暂时也不需要扩张太大。
眼下,罐头厂正是生产旺季。
全厂有500名工人分早晚班忙碌着。
其中300名是正式职工,200名是临时工。
全厂百分之八十的产能都用来生产罐头厂的主打产品——黄桃罐头。
因为黄桃这玩意即便有冷库也保存不住。
但大量生产出来以后,放在冷库里却可以储存很长时间。
尤其北方地区天寒地冻、树木凋零,大家都吃不上新鲜水果时,这黄桃罐头就成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头好。
其实,很多南方的小伙伴也偏好黄桃罐头这一口。
因为南方也长不出这么好吃的黄桃。
“今年咱红塔村三分之一的黄桃都被咱们厂消化了。”
“嗯,冷库那边多久能建成?”
“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月就可以使用了。”
“好!”
老温中饱私囊确实不是想搞垮企业,而是想提前变现,提前获取红利。
就像杰克马套现2000亿一样。
不好意思,俺只是想改善一下生活。
可眼下这个时代,罐头厂这种体制,哪能随便“套现”。
“老温啊,你当初要是继续倒烟的话,现在应该成万元户了。”
“嗯,几万不止。不过,也有可能这会儿还在监狱里捡肥皂呢。哈哈!”
“也是啊。”
从车间出来,来到停车场,童建国指着自己的五十铃皮卡:“我的车子不错吧?”
“是啊,挺漂亮。比波罗乃子、拉达气派多了。”
“走!我带你转转。”
两人上了五十铃皮卡。
童建国开着车子围绕村子转了转。
眼下正是初秋时节。
树木茂密、硕果累累。
正是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色。
“老温啊,你喜欢车吗?”
“还行……”
“那就是一般咯……”
“嗯,年轻时还时不时摆弄生产队的拖拉机,年龄大了就没啥心思了。”
“那你喜欢啥?”
“这,这可说不好……”
“喜欢女人不?”
“哈哈哈哈!”
老温五十多岁的人,还有些脸红了。
“你看,我喜欢车子,我就以厂子的名义买一台,既能帮厂子解决实际问题,自己又过足瘾。而且,账目上也不会有问题。”
老温终于听出童建国言外之意,忍不住叹口气。
童建国把车子开到一个大水泡子前,停了下来,从车里出来活动活动胳膊腿儿。
童建国打着水漂,老温心事重重地站在一旁。
两人好半天都不发一语。
只能听见树梢老鸦雀的叫声。
好半天,老温才说:“我省思,一般人看不出来。”
“怎么会看不出来?稍微有点经验的工业会计都能看出名堂。”
“再说,一般人也不会来看。”
童建国叹口气:“老温啊,这其实算你自己的买卖啊。”
“哪有,您是主要的……”
“不用客气,我们箱包厂只是投资方而已。”
“那也多亏您掌握大方向……”
“但不管怎么样,咱们头顶还有婆婆妈妈。”
“是啊……”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干预你的经营活动。可一旦有红眼病呢?一旦有人抓住你的把柄呢?”
“应该不会……”
“再说,你跟那个会计搞在一起,一旦产生矛盾,不得被她按得死死的吗?”
“啥?”老温瞪大了眼睛,“建国你是不是对我有啥误会?”
137、新星音乐会
童建国就凭刚才看到老温跟袁梅说笑,便张口就来。
结果闹了个大笑话。
“哈哈,我以为……”
“哈哈,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那老温你怎么会钱不够花呢?”
“这个……”
“老温啊,你可不能有侥幸心理。你在这个村子里待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每个人都处的舒坦。一旦被小人盯上了,想给你整点小鞋穿。那你不亏大了,辛辛苦苦把这个企业干起来,再拱手让人……”
“不,不会的,我会想办法把账平上。”
“光治标不治本不行啊,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家里有点事……”
老温不肯说实情,童建国也不好深究了。
但愿老温能明白过味儿来,别越陷越深。
箱包厂正在扩建,相关人员就得开始着手招募了。
普通工人还好说,待业青年这么多,随便就能划拉一批过来。
专业技术人员就不好找了。
比如设计人员。
眼下,刘清涛率领的几个设计人员其实都不太专业。
他们都跟刘清涛一样,是裁缝出身。
执行能力还可以,设计能力却很弱。
总不能一直靠童建国灵光闪现,“发明”出类似拉杆儿旅行箱这样的畅销产品。
到这时,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专生也开始毕业进入社会了。
但这头一批大学生,箱包厂这样的小集体企业很难捞的到。
“要不,我们招点中专生试试?”
这会儿专业学设计的中专生还没有。
“咱们应该找什么专业的中专生?”
“比如绘画、工艺美术之类专业。”
“好,我这就跟卫主任申请一下,让他跟有关部门沟通,给咱们分来几个中专生。”
其实,刘清涛他们也能设计出一些构造简单的箱包。
尤其当对方提供结构图的话。
童建国从银行贷款以来,双方合作愉快。
银行从童建国这里找到一桩安全稳妥、源源不断的业务。
童建国也从银行这里找到一池活水。
随着交往的深入,银行又想跟箱包厂展开其它合作。
70年代以前,各个银行往下属分行、储蓄所运送钱款时都是靠人力。
警惕心强的两三个人结伴同行。
胆子大的就一个人拎着钱款。
最近一两年才开始用上了车子。
但也不是押款车,就是波罗乃子、吉普之类的。
运送工具也很简陋。
基本都是帆布大口袋或者大旅行袋之类。
这会儿资金流动量很小。
但没有100元大面额,最大的就是10元的大团结。
所以,体量还是不小的。
用这种大旅行袋装钱有两大坏处。
一是安全问题。
这会儿社会治安渐渐开始恶化了,加上10年内乱期间,有不少枪械流落民间,社会上不时发生涉枪案子。
二是磨损问题。
纸币装在大旅行袋里很容易折损,工作人员还得额外花时间去整理。
箱包厂推出的旅行箱大受好评后,银行也来了兴致,主动提出让箱包厂给他们制造一种装钱的旅行箱。
“这其实就是一种新的品种,叫密码箱。”
“可看起来构造有些麻烦,成本有点高啊。”
刘清涛递过图纸说。
构造其实挺简单的。
就是方一些的旅行箱,没有拉杆儿,带四个轮子。
“他们想订多少个?”
“先订1000个。”
“不多啊。”
“是啊,要不怎么说成本有点高,利润有点薄。”
实际上,箱包厂不欠银行的人情。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箱包厂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虽说不怎么赚钱,咱还是要干,而且要干好!”
“您是觉得将来这会是一个重要市场?”
“应该是,虽然有些小众,但很稳定,也比较高端。”
“好吧。”
不过,所谓的密码箱,箱包厂还造不出密码锁。
小五金行业还没跟上箱包厂的思维。
就像拉杆儿旅行箱一样,第一代还造不出拉杆儿。
只能暂时用小锁头代替了。
除了密码箱以外,箱包厂又开始制作文件包、文件夹。
这可没有现成的设计图纸。
几名工艺美术毕业的中专生过来以后,刘清涛就带着他们忙碌起来。
实际上,童建国还有个重要“创意”,那就是生产制造学生书包。
可他到街上考察一段时间后就偃旗息鼓了。
这会儿,不论小学生、中学生还是大学生。
大家一律背军用书包。
家长也不会给孩子买专门的书包。
只能等80后这一代渐渐长大起来了,书包才会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市场。
《大众电影》的广告正式刊登出来以后,童建国特地跑到首都来一趟。
向岳编辑他们致谢一番,又拿着杂志来探望崔新。
崔新翻看着杂志赞叹不已:“老同学,你真有想法,这种形式的广告显得很有档次。”
“还好吧,这应该叫冠名广告。我们已经有先前的知名度了,这种广告恰如其分。”
“既然如此,你不如给北晚的演唱会也冠一下名。”
“北晚的演唱会?”
“就是北晚报和其它几个单位联合举办的一次演唱会,叫什么新星音乐会,参加的都是新人歌手。”
“哦,都有谁啊?”
“有朱明瑛、苏小明、郑绪岚……”
童建国撇嘴:“没听说过。”
“是啊,新人嘛,不过,推出的歌曲应该不错。”
“啥歌曲啊?”
“有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我去,这是歌曲的名字?”
“还有军港之夜。”
“咦?好像听说过呢。”
“哈哈,其实我也是头次听说。”
“那我就冠一下名好了。”
“嗯,我给你问问,我一师兄在这次演唱会上帮忙。”
“你告诉北晚,这次演唱会所有工作人员、演职人员的饮料我包了,北冰洋汽水管够儿造!”
“哎呀,老同学,你真有实力啊!北冰洋汽水要一毛钱一瓶呢!”
“小意思!哈哈!”
工作人员、演职人员顶多三五百。
一人十瓶汽水才三五百元。
要是拿这点钱买冠名权简直是骂人一样。
不过,北晚报要价也真不高。
这会儿,北晚报刚复刊。
只有一大张,对开四个版面的报纸。
眼下,还没正式开展广告业务。
举办新星音乐会他们投入不小,没有把握能卖出所有门票。
有人主动送钱来,他们当然高兴了。
9月19日,北晚会用半块儿版面刊登音乐会广告,会在显著位置为红星箱包冠名。
9月23日、24日音乐会上,主持人也至少会四次报上红星箱包的大名。
这一套下来,他们只收1000元。
138、军港之夜
北晚还给了童建国10张票。
“童总你可以带你的家人到现场来观赏。”
“哈哈,为了看场音乐会,我还得从蓝城跑到首都来。”
而且,演唱会上的歌手,童建国一个都没听说过。
也就那首歌曲《军港之夜》童建国好像听说过。
回家跟赵君一说,被赵君好一顿耻笑:“你个土老帽!朱明瑛你不知道也就算了,郑绪岚还不知道?”
“唱过啥?”
“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美丽的太阳岛,多么令人神往!带着垂钓的鱼杆,带着露营的篷帐,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
童建国连忙跟着唱起来:“小伙们背上六弦琴,姑娘们换好了游泳衣裳,猎手们忘不了心爱的猎枪,心爱的猎枪……”
这首歌曲是去年的一部风光片《哈尔宾的夏天》里的插曲。
传唱一时、家喻户晓。
这首歌里其实还透露了一个时代秘密。
这会儿猎枪是可以随便买卖的。
在大城市里的体育用品商店,小城市里的供销社,都能买到猎枪和猎枪子弹。
节假日或者周末的时候,时髦青年穿着皮夹克,戴着蛤蟆镜,拎着猎枪到山上打兔子,或者到湖边打水鸟。
这也算这个时代一桩时髦的事儿。
其实,这会儿郑绪岚和她所在的东方歌舞团很火。
只是童建国不追星不敏感而已。
夫妻俩正你唱我和着,老二突然就在童车里“嗷嗷”叫起来。
童建国虎起脸:“你个小怪物,你也想跟着唱啊?”
老二呲牙瞪眼,挥舞着手脚,看起来不高兴。
赵君连忙把他抱起来了:“他是嫌你吵。”
“小怪物!现在就开始嫌你老子了?”
“可咱们去看演唱会,二宝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然给他扔家里。”
“傻瓜!还没断奶,扔家里你想饿死他啊!”
“哼!老大半岁多就断奶了,他想吃到什么时候?”
“那也不能说断就断了……”
“可带着这个小坏蛋,咱这一路不得被他折腾死啊。”
“坐车确实有点遭罪,你可以开着那辆皮卡嘛……”
新星音乐会是9月23日、9月24日两天,9月23日这天是中秋节。
加上路上,最起码要用掉三天时间。
童建国自己还好说,上班的时候他就一向迟到早退,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跟高岩或者刘清涛他们打个招呼。
赵君就得换两天班,再请一天假。
22号这天,童建国带着老婆孩子出发了,捎带着还拉了一车斗儿的箱包,来给天桥百货送货。
童建国以为这一路上二宝会闹腾。
没想到小东西还挺欢快。
不时指着车窗外手舞足蹈。
一家三口是上午9点出发的。
童建国不紧不慢开着,到傍晚时才到达驻京办。
赵君这还是第一次到驻京办来。
看到这么大的层层院落惊叹不已:“哇!这是大地主家啊!”
“哼!大地主也没这么大的院子。”
童建国领赵君在各进院子转了转,沾沾自喜地跟赵君介绍一番。
“真的跟县衙的院子差不多啊。”
“嗯,县衙是办公的,咱这是住人的。”
回到二进院子的西厢房里,童建国坐到太师椅上翻阅起奏章。
“嗯,朕决定今晚临幸你!”
“哼!除非你给俺封个那个啥……”
“那就给你封个才人!”
“好像有点小……”
“那就贵妃!贵妃娘娘,朕要临幸你!”
“小气!孩子都给你生两个了,怎么得弄个皇太后当当。”
“傻瓜,这不串辈儿了吗?”
“哈哈!”
小两口这里磨磨唧唧,想整点好事儿,童建国一眼看见老二正抓起一只明清的瓶子在玩着,随时都要掉地上,连忙扑过来。
“臭小子!你想败呼老子的一个亿是不是?”
吃完饭,童建国又开车来找赵君的姐姐和姐夫。
拿出音乐会的票,赵兵和老何都兴高采烈。
老何说:“哎呀,前几天去晚了,没买到票。”
赵兵说:“哼,人都半夜起来买票,你半头晌出去还能买到?”
这会儿文化生活不丰富,全国一年出产的电影连十部都不到。
电影院经常连续一个月都放映一部电影。
能看一场演唱会,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剩下的几张票童建国给了崔新。
第二天,三伙人在首都体育馆门前聚头。
赵兵、老何两口子领来了儿子女儿,童建国和赵君抱着童筝,崔新领着自己弟弟。
“这是我弟弟崔军,有点印象吧。”
崔新介绍自己老弟。
“好像有点……”
崔军比崔新小六岁。
他比崔新更厉害,78年考上了人大中文系,眼下已经上大三了。
三帮人的座位比较分散,进了场馆后,就东一片儿西一片儿的了。
童建国对演员和歌曲都不熟悉,被赵君提醒才想起郑绪岚。
对歌曲《军港之夜》也有点耳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等苏小明演唱时,童建国才想起来了。
童建国的上一世周梓童的爷爷周坚强经常哼唱这首歌曲。
说老实话,苏小明的唱功很一般。
不要说21世纪的歌曲选秀中的歌手了。
连抖音上网红的水平都达不到。
但这首《军港之夜》具有里程碑般的作用。
它是改开后,第一首近似于通俗歌曲的歌曲。
在此之前,不论广为流传的《乡恋》,还是《妹妹找哥泪花流》等都不能算真正意义的通俗歌曲。
唯独这首《军港之夜》起码有七八成通俗歌曲的感觉了。
大家听着这首歌曲都兴奋不已。
童建国也不由自主跟着哼唱起来。
在上一世很小的时候他就听周坚强唱过,这一下把后面苏小明还没唱过的歌词他都唱出来了。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
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
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
……
歌词简单又富于画面感。
曲调优美又朗朗上口。
在有些对眼儿的苏小明唱起来,一下就嗨翻全场了。
“哇,老公,后面的歌词你也会唱啊?”
“哈哈,我跟着瞎猜的。”
139、二十年后再相会
《军港之夜》童建国听着名字就耳熟。
《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他却是听到歌曲一下就想起来。
这也是爷爷他们那代人经常哼唱的。
可童建国记得歌曲名字是《二十年后再相会》。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啊,亲爱的朋友们,
美妙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属于你,
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
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
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
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
啊,亲爱的朋友们,
创造这奇迹要靠谁?
要靠我,要靠你,
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但愿到那时,我们再相会,
举杯赞英雄,光荣属于谁?
为祖国,为四化,流过多少汗?
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
啊,亲爱的朋友们,
愿我们自豪地举起杯,
挺胸膛,笑扬眉,
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妈蛋……
童建国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怎么了?老公,你咋还激动了呢?”
“嘿嘿,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后恐怕我已经不在了……”
“傻瓜,二十年后你才五十来岁嘛,咋会不在了呢?”
“也是啊,哈哈!”
其实,童建国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自己有没有可能陷入了一个重生死循环中?
上一世,周梓童是2001年出生的,2019年吃着火锅唱着歌就重生了。
这一世,童建国会不会活到2001年,然后继续循环?
来到这个时代还不到三年,便已让童建国无比留恋。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留在这个时代,而不是回到二十年后、四十年后的那个时代。
他也不是排斥二十年后、四十年后的那个时代,而是不愿意一步跨越、坐享其成。
过程才是最美丽的!
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童建国一边哼唱着,一边举起童筝!
是啊!20年后,你们八零年代的人将肩负重担了!
北晚的人也很讲信用,接连两天的演唱会,每一天都两次提到红星箱包。
“本次演唱会由来自辽省蓝城市的红星箱包厂协办!”
童建国和赵君的座位比较靠前。
在他们前面,有一伙人在忙碌着,用麦克风录唱片。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现场这么嘈杂,这质量能好的了吗?
或许他们就是要这种原生态?
中间休息的时候,童建国跟录音师聊了几句。
原来,他们是中华唱片社的。
这会儿卡式录音机和磁带已经很流行了。
他们竟然还在录制唱片。
但童建国突然意识到,这恐怕是这个年代所剩无几的唱片了。
“我预定十张吧。”
童建国说。
“好啊!”
童建国把地址写给录音师。
正要掏钱时,录音师却连连摆手。
“你不是红星箱包厂的吗?主持人提起你们厂好几次了。就送你10张好了。”
“那怎么行?”
“没事的,这会儿喜欢唱片的人不多了。”
“要不回头我送你包包,你们这摄影包有点……”
“不太专业是吧?”
“呵呵!”
有录音的,也有录像的。
童建国认出那伙录像的人是央视的。
他们一个个拽拽的,童建国也懒得过去打招呼。
他们跟中华唱片社一样,也是固定机位录影录像。
童建国刚看几眼时,那几个人中的两个扛起摄像机朝这边走过来了。
童建国赶紧把脸转到另一边。
没想到他们还是凑了过来。
“童总!童总!”
跟在那两人身后的一个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童建国这才认出是北晚的一个伙计,连忙点头迎合:“是你啊!你好!”
北晚的伙计小声说:“童总,这几位央视的同志想采访你一下,不知……”
童建国本身是不乐意的。
没事露头露脸的多不好啊。
可这显然是北晚送给他的一个大礼包,让他趁机宣传一下。
哪能随便就拒绝了。
只好点头说:“好啊!”
摄像机立刻怼了过来,话筒也递了过来。
“童总,听说您是从辽省蓝城过来的?”
“是啊,我是辽省红星箱包厂的,你看这是我们的产品……”
童建国说着,举起赵君的坤包。
“童总您对这次音乐会有什么看法?”
“感谢北晚,感谢音乐工作者给我们带来的这场饕餮盛宴。这次晚会的巨大成功,也充分说明,艺术作品都应该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说得好!”
“哈哈,随便说说而已。”
“那您再说说看,对今天演唱的几首歌曲有什么看法?”
“军港之夜通俗易懂,很美好,很动听,希望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歌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也很棒,它是时代之歌!”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这一代人努力拼搏,就是为了他们这些下一代人生活的更加美好……”
童建国说着,指一指怀里的童筝。
“嗯!”
主持人都有些激动了,童建国索性继续说下去。
“我相信,通过我们这一代人,这几代人的努力拼搏,二十年后,乃至四十年后,我们的生活会更加美好,祖国会更加繁荣昌盛。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说着,童建国把童筝举向摄影镜头。
童筝也毫不怯场,笑眯眯地冲镜头挥舞两只小手。
童建国和赵君离开首都前一晚打开电视一看,燕京电视台正好播放新星音乐会。
这会儿的电视台没有直播,都是录播。
录下来还得拿回去制作一番。
燕京电视台能这么快播放已经不简单了。
“老公,电视里有你呢!”
“废话!白天你没看到他们采访我啊。”
童建国感觉自己叨逼叨起码说了有5分钟。
可到了电视里连半分钟都不到。
而且成像效果极差,人脸都有些走形,估计一般不是特别熟悉的都认不出。
反而童筝对着镜头笑嘻嘻挥舞小手的样子格外清晰,彰显八十年代新一辈的风貌。
采访掐头去尾,又短又不清晰,连半分钟都不到。
但幸好开头童建国的自报家门保留下来了。
也不枉北晚的一片良苦用心。
140、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广告很硬啊!”
童建国回到蓝城后,高岩和刘清涛赞叹。
“哈哈!北晚很够意思啦,以后咱也得经常跟北晚合作。”
“是啊,北晚很有文化底蕴,会越办越好的。”
实际上,这会儿的电视广告在普通民众中传播效果很一般。
这会儿黑白电视在全国的覆盖率极低。
1978年全国的黑白电视保有量是150万台,大多集中在厂矿企业、政府机关里。
也就像赵君家这样的干部家庭才会有。
眼下1980年,黑白电视的保有量也不会显著增加。
像童家所在的东门里这一带,二三十户人家有三台电视都是比较罕见的。
在大部分居民区里,平均五六十户人家才有一台电视。
这还是在收入比较高的东北地区。
其它地区就更差了。
1983年,随着《霍元甲》和《春晚》的热播,才标志着黑白电视进入普及时代了。
但童建国和高岩、刘清涛他们不在乎。
广告不仅是给消费者看的,更是给经销商看的。
各地百货公司、供销公司里的话事儿人能看到广告就好。
最令童建国意想不到的是,一位故交也看到了这个很硬的广告。
新星音乐会举办后并没大火,《军港之夜》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也没开始广泛流传。
因为即便是百分之一拥有黑白电视的家庭还没看到这场空前的音乐会。
一直到十一国庆节时,央视播放了这场音乐会,它才火爆起来。
大街小巷的年轻人们都在哼唱《军港之夜》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尤其军港之夜,更为时髦男女青年所喜爱。
不过它也引来诸多非议。
很多保守人士觉得它是靡靡之音,是拙劣的模仿之作。
这首歌跟最近两三年流行的《香港之夜》很相似。
当下的时髦青年们几乎都会哼唱几句。
夜幕低垂,红灯绿灯
霓虹多耀眼
那钟楼轻轻回响
迎接好夜晚
避风塘多风光
点点渔火叫人陶醉
在那美丽夜晚
那相爱人儿伴成双
他们拍拖
手拉手情话说不完
卿卿我我情意绵绵
写下一首爱的诗篇
hong kong hong kong
和你在一起
hong kong hong kong
我爱这个美丽晚上
有你在我身旁
……
平心而论,《军港之夜》十有**模仿了《香港之夜》。
不论曲调和歌词意境都能看出这种倾向。
但它也不该因此遭受非议。
毕竟它开创了先河。
这个历史地位是后来者无法取代的。
十一过后半头晌,童建国晃晃悠悠地来上班。
刚到工厂门口就感觉有些异样,王胖子和其他几个人在门岗里眉飞色舞,一脸的兴奋。
看见童建国,王胖子连忙迎了出来。
“你小子,今天没出车啊?”
“是啊,中午以后再出去。”
“那你高兴的什么劲儿,捡到金元宝了?”
“嘿嘿,几个老外来咱厂子参观呢!”
“老外?”
蓝城这个县级市,连五星级酒店都没有,怎么会有老外过来?
“市里的卫主任、轻纺局的焦局长陪着他们过来的,这会儿清涛和班长正在接待他们呢。”
“哦,我去看看!”
童建国一边朝会客室走着,一边故意把发型弄乱点,把衣衫弄得不整一些。
到了会客室,还做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会客室一屋子的人,看见童建国进来,他们都一起站起来。
卫主任迎上来说:“童总很忙啊!”
童建国在央视上露脸,宣传了红星箱包,也宣传了蓝城市。
蓝城这样的小城市全国好几百个,又没啥名人,要不是童建国说一嘴,谁会知道啊。
高岩也适时地在一旁介绍说:“是啊,我们童总身先士卒,经常亲自开车给商家送货。”
“哎呀,这我就得批评你了,你是千人大厂的衣食父母,你要是把自己累病了,怎么对得起广大人民群众?”
“呵呵!谢谢领导关心,我会小心的。”
童建国一边跟卫主任寒暄着,一边看向那三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三个老外,两男一女。
那女的怎么看着眼熟?
我去,这不瑞秋吗?
这家伙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两年前,童建国在盛京友谊商店外面转悠的时候碰到瑞秋,在瑞秋帮助下,童建国买到了劳力士手表。
如果不是有特务跟踪,童建国差一点就跟她成了好事。
眼下,手表还在手腕上,童建国早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瑞秋也在向童建国挤眉弄眼。
一双发蓝发绿的眼睛像波斯猫一样,直勾勾的、贼兮兮的。
妈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个……”
童建国刚开口,轻纺局的焦局长便点头哈腰地过来介绍:“这三位外国专家,一位来自美国,两位来自德国……”
焦局长身后还跟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挑、面容清癯的男子。
这是轻纺研究所的所长霍华雄。
童建国早就听说过这伙计。
霍华雄是上塰人,50年代的大学生。
他父亲是上塰的大资本家,开着一家纺织厂。
前些年,他受了不小冲击,最近几年才落实政策。
这帮人中,也就他可以说流利的外语,可以接待外宾。
不过,童建国是双语幼儿园、双语中小学毕业的,口语当然也不在话下。
霍华雄刚介绍了几句后,童建国便主动跟三个老外攀谈起来。
瑞秋显然不想让人知道她跟童建国认识。
童建国便也假装头次遇到她。
焦局长在一旁看着童建国说着流利的英语惊讶不已,跟卫主任交换一下眼色。
卫主任则一脸的不以为意。
那意思似乎在说,你看我没说错吧,这伙计很有本事。
三个老外中的两个男老外是德国人,他们想与蓝城市展开合作。
说是想向蓝城市转让无纺布纺织技术,其实就是卖机器。
就像本田向首都汽车厂卖车一样,车子卖的很贵,但每辆车我给你带点技术进来。
聊了几句,童建国就看出来了,他们两个是瑞秋带过来的。
看来这妞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童建国心说,你引进无纺布生产线跟我箱包厂有啥关系?虽然都属于轻工,但也搭不上啊。
焦局长介绍说:“汉斯他们一行人这次是过来考察的,他们在电视里看到童总,就点名到您的厂子来参观参观。”
141、美人赠我懵汉药
“欢迎啊欢迎!”
童建国连连说。
“不如咱们到厂子里各处参观一下吧?”
“走!看看咱们上了央视的箱包厂。”
卫主任挥挥手,大家一起向外走去。
童建国领他们在厂子各处转了转。
最后,还来到建设中的东厂也看了看,交流一番。
卫主任说:“童总啊,中午恐怕得占用你一点时间了。”
“领导您真客气。”
“中午你和老霍在蓝城宾馆接待他们,一起交流交流业务,怎么样?”
“没问题!”
中午时,童建国和霍华雄在蓝都宾馆招待瑞秋、汉斯和杰克。
霍华雄已经五十多岁了,干劲儿还挺充足,对国外的一些纺织行业的技术兴致盎然。
吃着饭,他就和汉斯、杰克交流起来。
瑞秋站起来,冲童建国眨巴眼睛:“既然他们在交流业务,童总不如陪我转转吧?”
“这个……”
童建国看看霍华雄和汉斯、杰克。
本指望他们三个中有一个会挽留一下,没想到他们三个却一.asxs.头:“好啊!你们转转吧。”
刚离开座位没多远,瑞秋就一把抓住童建国的手:“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怕我啊?”
“呵呵,怕啥怕啊?”
童建国甩开瑞秋湿漉漉的手。
“瑞秋同志你应该找中医大夫看看。”
“怎么了?”
“你这肾虚的厉害啊。”
“所以我来找你补一补啊。”
“可我已经……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没听你们领导说吗?我是在电视里看到你的。正好我朋友想往你们东北卖机器。我就推荐他们到这里来了。”
“谢谢你啊,帮我们市招商引资。”
“互利互惠嘛。”
“既然你看电视了,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是啊,你的儿子真可爱!”
“我老婆也很漂亮。”
童建国说着,从钱包里拿出赵君的照片。
瑞秋看着照片连声赞叹:“真是个美人儿啊。”
“那当然了,她个子比你高,皮肤比你白,这里也比你大……所以……”
瑞秋轻轻叹息:“真可惜,我错过了。”
“不是,不是,其实我……”
童建国想说,其实我当初只是出于好奇,一时冲动,并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可转念一想,这也太伤人了吧。
瑞秋挥挥手:“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是啊,要向前看,天涯何处无芳草。”
“走吧,到我屋里聊会儿。”
童建国跟瑞秋聊着,不知不觉就来到电梯旁了。
瑞秋主动邀请他到房间里坐会儿。
“呵呵!”
你个洋鬼子,你当老子不知道你的伎俩。
邀请老子到房间里,然后来点香艳画面……
“你想多了吧?”瑞秋微微红着脸说。
“没有啊,呵呵。”
“到了家门口儿干嘛不上去?就坐一会儿嘛。”
“是啊,就坐一会儿。”
到了房间里,童建国依然满满的警惕心。
“来!咱们喝杯红酒吧?”
“不了,我不喝酒的。”
“那我给你倒一杯白水。”
“呵呵……”
一看就是馋本汉子的身子,想用懵汉药懵倒本汉。
“那就喝可乐!”
瑞秋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玻璃瓶的可乐,用瓶起子打开了。
“这个可以有……”
冰镇的可口可乐真爽啊。
童建国感觉自己头脑也更冷静了。
小样,想懵本汉,哪那么容易……
“小心点!小心……”
童建国看到惊人的一幕,瑞秋将可乐瓶子吞进嘴里了,只剩下瓶底子在外面。
“咋了?”
瑞秋将瓶子吐了出来。
“你这是……”
瑞秋又将瓶子吞吐了几次。
童建国这才明白了,她是把可乐瓶子吞进食道里了。
我去,这嗓子眼儿也太大了。
“怎么样?你老婆会吗?”
“这个……”
瑞秋真不算漂亮。
皮肤没赵君白,个子没赵君高,尺寸也没赵君大。
甚至连鼻梁都不如赵君挺。
可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还有一脸的雀斑,都充满异域风情。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们神秘的东方男子来一段罗曼蒂克……”
瑞秋说着,凑近过来,伸手轻抚。
童建国想要躲闪,双腿却像灌铅了一样。
“呵呵,你知道我已经……”
“我知道,哪怕一夕之欢我也心满意足……”
“那怎么行?我是个正派人……”
“求你了!我的王!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瑞秋脸蛋红扑扑的,像发情的猴子一样。
“这怎么可以,这不符合主流价值观……”
童建国无力挣扎着,但突然就感觉下面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瑞秋已经蹲在地上开始吞吐他的可口可乐了。
“知道要尿炕就不该睡觉……”
妈蛋!被发现了!
童建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这才发现赵君是在数落尿床的老二。
童建国长出一口气,讪讪地起来了。
一连三天,童建国为了招待外宾殚精竭虑。
虽然他知道瑞秋言而有信,不会再继续纠缠。
但这三天还是对他造成重大影响。
每天在赵君面前都怯怯的。
幸好童建国整天都没真格儿的。
赵君就以为他是在故意搞怪。
日嘛,老子本来不想的,咋就成了懵汉呢?
话说这个洋鬼子还真是挺会玩的……
饱汉也知饿汉饥。
童建国也一直惦记着老弟的终身大事。
虽然都把老弟念叨的有点烦了。
他还是不厌其烦,时不时叮嘱几句。
正有点恨铁不成钢时,老弟十一期间突然就把田茹领回家来了。
“你小子!比你哥还有本事啊?”
“哪有,是她自己提出要登门探望咱爸咱妈的。”
“嘿嘿,傻人有傻福呢。”
全家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叶淑珍都开始合计童建军的婚事了。
童建军比童建国小八岁。
眼下数岁也24了,正是结婚的时候。
可十一过后,童建国再回家来时,却发现老弟兴致有点低落。
问他感情进展也含糊其辞。
童建国把老弟拉到小屋里盘问一番。
“啥情况?老弟!”
“没事儿。”
“你十一到他们家怎么样?”
“不怎么样……”
“是不是她父母不同意啊?”
童建军叹口气点点头。
“小事一桩!你把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们同不同意!”
“啥?”
“就是那个……”
童建军像打量怪物一样打量童建国。
看得童建国直发毛:“咋了?”
“哥,你怎么会有这么猥琐的想法?祸祸良家妇女,那不成流氓了吗?”
“这个……”
142、逼仄年代
“呵呵,”童建国尴尬地笑笑。
“那个,只要你是真心的,肯负责就好嘛。”
“那不行,那不胜之不武吗?小人才做那种事。”
“好吧,哥的意思,只要小田意志坚定,她家里那边再慢慢做工作……”
“小田倒是……”
“那就好!好事多磨嘛。”
“唉……”
傍晚时分,童建国回到大院时,赵君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童建国连忙小跑几步:“老婆!我来帮你!”
夕阳西下、绿草如茵,晾衣服也是这个年代的美好风景之一。
一边帮赵君晾衣服,童建国一边磨磨唧唧、动手动脚:“老婆,我要是犯错误,你会原谅我吗?”
“你说呢?你犯了多少次错误自己不知道啊?”
“嘿嘿……”
童建国和高岩、刘清涛他们当初建立西厂时,因为条件限制,为了尽快上马投产,建筑设施都是粗糙简陋的。
连厕所都是旱厕所,下水管道、排污沉井都没配置。
直到二次改造时,才把一切配备上了。
但也给厂区厂貌造成一种局促、不和谐之感。
到了东厂,童建国就跟刘清涛、高岩好好设计了一番。
西厂之所以局促,是因为它只有5000平米。
东厂是它的十倍,5万平米。
当然可以更恣肆地设计。
要照童建国的意思,干脆只用两三成的面积间厂房,剩下全建设道路、草坪、树木。
高岩和刘清涛都觉得太奢侈了。
童建国也意识到有些超前了,就是稍作改变。
反正是一个花园型的厂区,在当下也绝对是最高标准。
不过,想一步到位也不可能。
一来,投入巨大,少说也得两三千万。
二来,工期漫长,只出不进难以为续。
西厂的产能眼下已经到极限了,东厂要是迟迟不能投产,就会变成一个无底洞、一个饕餮怪兽,把箱包厂的利润吃的一干二净。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边建设一边生产。
这就是场院大的好处。
10月刚过,东厂一边在热火朝天地大干,另一边一片安静,正在搞装修装饰。
靠近西厂这边的厂房已经建好,再有一两个星期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这里的厂房投入使用后可以容纳1500名工人。
加上西厂的800名工人。
离省市政府要求的3年解决5000人就业的目标已经完成近半了。
“建国,来!给你试试!”
童建国走进设计室时,刘清涛将一个公文包递过来。
这公文包应该叫文件夹才对。
是夹在咯吱窝底下的。
童建国最不喜欢这种。
但没办法,眼下流行这个。
头发上打着发蜡,皮鞋擦的亮锃锃,咯吱窝下再夹着个文件夹。
这就算高端人士了。
这种文件夹最大一个问题在于,出门带着它时,特别容易弄丢了。
尤其像童建国这种丢三落四的人。
它更适合记性好的人,或者有跟班儿帮着拎包的人。
“背带那种你们也应该设计一下。”
“有啊,你看。”
刘清涛又拿起一个带背带的公文包。
市里给分配三个中专生过来以后,箱包厂的设计能力显著提升了。
要不怎么说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对了,给工商银行制作的装钱箱子已经交付了,建行和农行的领导也看上了,分别跟咱们定制了2000个。”
“好啊!这小众市场也大有可为啊。”
给工商银行定制的这种钱箱子谈不上什么设计,但相关细节还是能彰显刘清涛这个资深裁缝的心思缜密。
箱子内部的尺寸是按照大团结的尺寸设计的。
也就等于说一叠叠的大团结可以整整齐齐摞在里面。
横三竖五一共可以放十五垛。
更神奇的是,箱子内壁上还刻有尺寸。
仅仅看尺寸就能知道箱子里装了多少钱。
箱包厂靠拉杆儿箱打开了市场,又借助辽省台、央视的广告走向了全国。
眼下,全厂已经有五大门类30多种产品了。
有男包、女包、提包、背包、旅行箱、文件包,以及一些小种类的箱包。
像银行等金融部门用的保险箱、照相用的摄影包。
“建国,你不是要给唱片社那伙计寄摄影包吗?你看这个怎么样?给海鸥照相机厂定制的。”
“不错,不错。”
“那我就安排人给他寄过去了啊。”
中华唱片社那个伙计还挺讲信用。
新星演唱会的唱片录制出来以后,他立刻就给寄过来十张。
晚上,童建国把这十张唱片拿回家了。
赵君见了高兴的不得了。
“老公你真好!”
这会儿已经很少有人听唱片了。
实际上,有留声机的家庭也极少。
大多数老百姓都是直接从听收音机的时代过渡到卡式录音机时代的。
童建国上一世的时候,牙根儿就没听过唱片,甚至连磁带都没听几天。
这一世,也是在赵君家才听过唱片和磁带。
在他看来,两者并没有显著区别。
可赵君就认准了唱片音质比磁带好。
哪怕这张新星音乐会现场录制效果比较差。
她也听得如痴如醉。
听着《军港之夜》,她还拉起童建国跳起来。
两人正跳着,就听到一阵“嘎嘎”笑声。
原来,两个小家伙从童车里起来了。
老大站在栏杆儿里使劲摇晃着。
老二也坐在童床里挥舞小手。
老大一岁了零七个月了。
已经会蹒跚学步,会叫爸爸妈妈了。
而且还不闹人,正是招人稀罕的时候。
老二也已经五个月了。
别的孩子都是七坐八爬,他眼下却已经又能坐又能爬了。
安南小腿儿挺有劲儿,把童床推的直摇晃,童建国连忙过来把他抱起来了。
“调皮鬼!”
“爸爸粑粑!”
安南用小手拍打着童建国的脸。
“小坏蛋!”
童建国哄逗安南好一会儿。
直到赵君过来阻止:“别把他逗兴奋了,一会儿不肯睡觉了。”
“是啊。”
童建国又把安南放回童车里,和赵君一起哄两个小家伙睡觉。
眼看两个小家伙重新睡着了。
赵君长出一口气。
“老公,看来再过两年咱们就该出去住咯。”
“是啊。”
赵君家这个日苯房并不算别墅,应该属于一户建或小独栋那种。
格局比较小,整栋楼只有三个卧室。
比较适合两代人居住。
随着两个儿子渐渐长大,童建国和赵君再住在这里就有点逼仄了。
143、弃婴
很多人都怀念80年代那种单纯美好的生活。
其实这种美好也有苦涩的一面。
首先,空气未必像美利坚那么香甜。
北方冬天,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劣质煤释放出来的硫磺的气味儿。
娱乐生活极其贫瘠。
一部电影放一个月。
电视台播放的节目算上广告,一天最多播放4个小时。
更没有ps4、网络小说、b站……
最基本的衣食住行也不尽如人意。
比如衣食住行中的衣。
没有耐克、没有爱迪达斯、没有牛仔裤……
只有宽大的军裤军衣。
刚开始,童建国还有些不适应。
后来就渐渐适应了。
这不就相当于后世的嘻哈风吗?
宽松又舒适。
吃的方面,眼下确实不够丰富,普遍缺油水。
而且,不算健康。
在北方沿海地区,口味普遍偏咸。
孩子们喜闻乐见的黄豆酱、虾酱等,都能齁死瞎子。
但这只是生活习惯问题。
架不住食材好啊。
黄瓜、西红柿之类蔬菜虽然不像后世那么光鲜,但真是原汁原味儿。
鸡蛋、鸡肉也一样,有那种纯正的口感。
因为这会儿没饲料、没化肥。
行的方面。
马路不够宽广,到处坑坑洼洼。
但没有堵车,以车为本。
交警热衷教训的不是司机而是行人。
对童建国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还是很舒适的。
最头疼的是住。
这会儿绝大多数家庭都住平房。
但没人因此感到自豪。
因为平房没有洗浴间,没有厕所,还得自己取暖。
有些平房甚至连自来水都没有。
像赵君家的这种有厕所、能洗浴的日苯房在当下已经算是高配了。
可只有三间卧室,一间赵君的老爸老妈住,一间童建国和赵君住,一间保姆住。
等赵兵、老何从首都回来了,保姆还得睡沙发。
哪还有两个儿子的住处。
“别急,老婆,”童建国信心满满。
“来年市里就会给咱们批地建职工宿舍,到时候咱们弄个最大的房子。”
“嗯,到时候两个宝贝儿子一人一间屋子。”
三室一厨一卫就已经是当下最高配置了。
总建筑面积也不过60多平米。
计划不如变化快,两口子还在这里规划美好未来时,生活中就出现巨大变数。
他们恐怕又得添丁增口了。
老二眼下依然在哺乳期,赵君只能每天上下班带着他。
到了医院就放在托儿所里,下班再带回来。
又要顾工作,又要喂孩子,赵君从早到晚也是紧忙乎。
这天上午,赵君在药房忙碌着,任福萍走进来,不住地摇头叹息。
“怎么了?姐。”
“唉,真是伤天害理啊!好好的孩子扔了不要了。”
“怎么回事?”
原来,前几天蓝城市远郊感王镇有个孕妇来医院生孩子。
孩子生下后在育婴室放了一晚。
结果,这一晚却发生了意外。
跟当下大多数县级医院一样,蓝城市中心医院的卫生条件并不算太好。
老鼠、蟑螂之类害虫依然时有出没。
这一晚,一只老鼠就钻进了育婴室,一口咬掉了婴儿的大半个鼻子。
产妇的家属就此赖上医院了。
这会儿没有医疗事故的说法,也不存在遗弃罪。
产妇家属也没提出让医院赔偿,直接不要孩子了。
医院理亏,也无可奈何。
赵君义愤填膺:“这家人真是混蛋,他们就是为了逃避计划生育,多生一个!”
其实,这家人条件不错。
都是城镇户口。
男的在镇工商税务所当个小干部。
女的在妇联上班。
主要问题就在于他们重男轻女。
这个被咬掉鼻子的孩子是个女婴。
正好他们找到借口了,可以再要一个。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答应,产妇隔三差五会过来奶孩子。
可过了两个星期便再也不见踪影了。
任福萍摇头叹息:“世上还有这样的父母……”
赵君说:“姐,你帮我望着点,我过去看看。”
“啥?你不会是想……”
赵君微微红着脸,有些害羞地说:“正好我这几天量挺足的……”
“你真是个好妈妈!真是个善良人啊!”
“嘿嘿,当妈的最看不得这个了,我过去了啊!”
“嗯,你去吧,我盯着。”
赵君走向妇产科的半路上时,便湿了一片。
幸好穿着毛衣还有白大褂。
到妇产科一打听,孩子已经送到托儿所,里面的阿姨帮着哄着。
赵君又急匆匆往托儿所这边走来。
刚到门口时,就听到里面有猫一般的叫声。
进去一看,就是那个女婴。
嗓子已经哭哑了,发不出人声了。
一个阿姨在一旁忙不迭地哄着,但也无济于事。
看见赵君进来,阿姨苦笑着:“昨天还喝了点奶粉,今天死活不喝了。”
“我来!”
赵君一手抱起孩子,一手麻利地掀起毛衣内衣。
一下给女婴喂上时,女婴顿时就安静了。
阿姨在一旁长出一口气:“赵大夫,您真是菩萨心肠啊。”
赵君叹口气:“都是为人父母……”
整个托儿所里有七八个孩子,都是两三岁以下的。
其中三个处于哺乳期。
除了赵君外,另外两个年轻妈妈,一个牙根儿没有,一个自己孩子都青黄不接。
也就赵君可以帮帮忙。
赵君抱着孩子在地上溜达着,童筝从小床上醒来了,瞪大了眼睛挥舞着小手。
似乎在喊:“妈呀!俺在这里呢!你是不是抱人了啊!”
赵君朝他皱起眉头:“着什么急,小家伙!”
喂了一会儿后,女婴终于在赵君怀里睡着了。
阿姨和赵君一起轻轻把孩子放到了床铺上。
两人一起打量这孩子摇头叹息。
这女婴眼下瘦的跟小猴儿似得,又没了鼻子。
但还是难掩她明媚清秀的五官。
“你看她眼睫毛多长啊!”
“是啊,小家伙眼睛很漂亮。”
“还有这小嘴,嘴角真漂亮,标准的元宝嘴。”
“嗯,她这鼻子本来也应该生的很漂亮,你看这山根……”
女婴的鼻子被咬掉大半,还剩下小半截。
但这仅剩的小半截也能看出挺括的山根。
“高鼻梁大眼睛,这妮子本该是个大美女呢。”
“是啊,可惜了……”
下午,赵君正在药房忙碌的时候,妇产科的南主任登门了。
任福萍朝赵君直使眼色。
院里稍微有点资历的人都知道,这南主任是个难缠的人,动不动就抓鼻子上脸。
144、青黄不接
任福萍猜测的果然没错。
南主任拿着罐头、炼乳、人参蜂王浆等补品过来,朝赵君点头哈腰。
“赵大夫啊,多亏你帮忙了。”
“唉,举手之劳嘛。”
“送您点东西,不成敬意……”
“用不着啊。”
“那个,我的意思……您看咱医院也就您风高风亮节……”
“别这么说。”
“我的意思,要不那小孩儿您以后就……”
“唉,绕那么大圈儿干什么?您不就想让我捎带着喂小孩儿吗?”
“是啊,要是有别的办法,就不跟您张这嘴了……”
“别客气,这不就捎带着吗?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给她喂好了。”
“谢谢!太谢谢了!”
“这东西您还是拿走吧。”
“别,您一定要留下!您要不留下,我跟付院长也没法交代了。”
任福萍在一旁接过东西,朝赵君眨巴眼睛:“行了,留下吧。”
南主任走了以后,任福萍叹息:“没跟你说嘛,这家伙抓鼻子上脸。”
赵君却满不在乎:“没事儿,他也是对孩子负责……”
“你啥意思?你不会是……我知道你喜欢女孩儿,可这孩子你可不能随便要啊。”
“我没想那么多……”
“女孩子没了鼻子,长得再好看将来都是大麻烦。再说,咱学医的最清楚。人五官中鼻子最重要,没了鼻子比少只眼睛、少只耳朵还危险。随便一个感冒都能要了她的命。”
“唉……我知道。”
实际上,医院收养弃婴并不罕见。
中心医院眼下就有个30年前收养的弃婴。
那会儿刚解放,社会有点乱。
一个腿有残疾的男婴被人遗弃了。
医院只好自己留下来,给男孩儿起名叫院生。
很多资深点的医护人员都是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的。
院生长大后,成了挺体面一小伙子,一米七五的个子,白白净净的。
医院也老早就把他转成正式职工,平时打杂帮闲。
前年,院生还娶了近郊的一个漂亮的农村姑娘,眼下已经有个大胖小子了。
眼下,他虽然年纪轻轻,资历却比医院里的大部分医护人员都资深,也算一个知名人物了。
可院生这种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这个女婴还可以做院生第二吗?
“来!老婆,我帮你!”
童建国和赵君已经很久没这么忙活了。
老二跟他们两个分床睡已经一个多月了,大多数时候都安安静静的。
可最近这一个星期,他又开始闹腾了。
童建国和赵君两个又得不时半夜惊醒,忙活一番。
这一回,小两口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为了不把老大弄醒,童建国小心翼翼把老二从小床里抱出来。
赵君敞着怀接过来塞上去。
可小家伙刚吸了会儿,赵君便眉头微蹙。
赵君是个很坚强的人,如果不是被嘬疼了,她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行了,行了,”童建国连忙把小家伙从赵君怀里抱开了。
再一看赵君都被嘬破了。
“你个小坏蛋!我揍你!”
“别!”
虽然知道童建国是刘备摔孩子,赵君还是连忙喝止。
“那你别让他再嘬了,我冲奶粉给他喝。”
“好吧。”
童建国手忙脚乱地冲起奶粉。
心里还省思,老婆一向量大管饱的啊,怎么突然青黄不接了呢?
或许是种身体记忆,老大不就这么大的时候断奶的吗?
“嗯,正好!就给这个小坏蛋断了!”
童建国一边把奶瓶子递过来一边咬牙切齿说。
赵君叹口气:“慢慢来,一点点吧。”
“等明天老邓过来送奶时,咱们就再增加半斤奶,咱们六个人喝三斤奶。”
“咱四个大人两个小不点儿哪喝的了这么多奶?”
“让老大多喝点,喝不了咱俩喝。肉蛋奶,生长发育三要素嘛。”
“好吧。”
不过,童建国订的牛奶是农家自己养的奶牛产的。
纯天然倒是纯天然,但没经过巴氏消毒,还是不太安全的。
必须煮沸了才能喝。
给婴儿喝确实不太方便。
更适合跟奶粉混合着喂孩子。
“老公,你下次到盛京再买点上塰奶粉。”
“嗯,好的,或者**到旅大时,让她帮着捎点。”
“好吧。”
等小哥俩在小床里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夫妻俩也继续躺下了。
迷迷瞪瞪之际,赵君说:“老公啊,要不咱再要给孩子吧?”
“算了吧……”
童建国打着哈欠。
“就算政策允许也不要了,好累呀!”
童建波的女儿欣欣比童筝大一两个月,早在三四个月以前就断奶了,每天喝奶粉。
叶淑珍对此颇有微词。
“小孩儿不吃妈妈的奶,能有抵抗力吗?不软手软脚才怪。”
跟童建国的两个儿子比,欣欣确实不太皮实。
从满月开始就三天两头闹病。
眼下,童筝都能坐能爬了,她连翻身都费事。
白天,童建国过来时,叶淑珍又在唉声叹气。
原来,叶淑珍在外地忙活时,欣欣在屋里炕上翻身把自己压住了,喘不上气来,小脸憋的趋紫。
幸好叶淑珍及时发现了。
“都怪你妹妹!”
叶淑珍气哼哼地数落。
“懒得喂母乳,孩子软手软脚的。”
童建国直安慰老妈:“没事的,再大点就好了。”
“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儿长大也好不了。”
“我给俺爸和你订了一斤牛奶,到时候你们喝的时候也给小欣欣喂点。”
“唉,这个建波啊,对孩子一点不上心,她要是有你媳妇一半的耐心就好了。”
童建波对孩子确实不够有耐心。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她也有点忙。
去年,童建国就答应让她学车。
今年休满了产假后,童建国又强迫她再休息了两个月才让她上车了。
童建波没有基础,所以童建国不敢让她像自己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别到时候整出个彪悍女司机就麻烦了。
童建波精神头还挺足。
这边学着车,那边推销箱包的业务还不肯扔。
每天忙东忙西地,家都顾不上了。
童建国劝也没用。
虽然是厂长,童建国也没法滥用职权,管得太宽了。
傍晚,童建波回来时,童建国都没敢提欣欣憋着的事儿。
但叶淑珍还是忍不住提了,忍不住拿这事儿数落童建波。
结果不说还好,一说就把童建波弄炸了。
145、全票否决
童建波结婚前本来就跟老妈有些芥蒂。
生了女儿后又不是太上心,叶淑珍就忍不住数落她:“你说你像个当妈的样子吗?”
“怎么了?”
“整天连奶都懒得给孩子喂。”
“这不挺好的吗?都长这么大了。”
“还挺好?软手软脚的,翻个身子都差点把自己憋死。”
“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要是我离开时间长了点,你就等着哭吧。”
“哎呀,谁小时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那么矫情它干嘛。”
“什么意思?你想说妈小时候就是这么养你的吗?”
“这我哪知道?我小时候又不记事儿。”
“嘿,你还真埋怨起妈来了啊。”
“还没完没了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好啊!妈给你看孩子还来罪了啊!”
童建国和童华章连忙在一旁劝解。
“行了,**,少说两句吧。”
童华章也说:“是啊,建波,你妈也是为你好。”
叶淑珍却越说越生气:“妈给你看孩子还来罪了,你自己的孩子自己照看去!”
“自己看就自己看!”
童建国本想再劝劝,但眼见母女俩势同水火,劝也无济于事。
再说,正好工厂的幼儿园也投入使用了,像欣欣这种已经断奶的小孩儿就可以放到那里去。
让童建波和雄耀武轮流接送好了。
正好也可以培养亲子关系。
童建国回到家里,赵君也跟他问起了亲子关系。
“老公,你说小孩子从小就应该妈妈带对吧?”
“是啊,亲子关系是从两三岁以前开始培养的。很多当父母的工作太忙,就把孩子扔给长辈儿照料。孩子长大以后就会出现一定的心理缺陷。”
“哎呀,老公懂得真多啊。”
“哈哈,还好吧。”
“其实我最近就发现这么个孩子。”
“啥孩子?”
赵君把弃婴的事跟童建国大概说了下。
童建国刚听到一半就知道赵君的意图了。
“老婆,这孩子咱可不敢领养啊。”
“咋了?”
“女孩子少个鼻子,这长大怎么办啊?走哪都会被人歧视,早晚会落下心理问题。”
“也不一定啊,我们医院的院生接人待物都挺好的。”
“再说,咱家两个宝贝儿已经够咱俩折腾的了。”
“咱们两边的父母都是三四个孩子,条件也没咱现在好,人不也养的健健康康吗?”
“咱两边家不一样,兄弟姊妹都能拉开一定的年龄差距,大的可以帮着照看小的,父母省心多了。”
“咱这两个宝贝才差一岁多,再来一个差了几个月,这么密,带起来多累啊。”
“没事的,我们多用点心嘛。”
赵君平时温和,但上来那股轴劲儿也是挺难缠的。
童建国只好把皮球踢到赵君的父母那里了。
“我觉得这事儿,你还是应该征求一下咱爸咱妈的意见。”
其实,童建国何尝不想要个小丫头。
软软糯糯的,没事给她扎头发,下雪天领她出去打雪仗……
毕淑珍果然强烈反对:“不行啊,君君,女孩子没鼻子,长大可怎么办啊?”
老赵也含糊不清地嘟哝着直摇头。
童建国长出一口气,可看看赵君不开心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其实,鼻子并不是主要问题。
长大可以整容再做一个嘛。
跟家里的两个宝贝儿年龄差距太小也不是无法克服的麻烦。
主要问题在于,领养的孩子她能行吗?
二妹建义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建义把人老耿家折腾的啥样子。
管也不是骂也不是。
当然,建义那是半路领养的。
从小领养会不会好点?
童建国不支持,父母又强烈反对,领养的事儿赵君只好作罢了。
随着天气渐渐冷起来,东厂的第一期生产车间已经开始投入使用了。
2300名工人三班倒,源源不断地制作着箱包,送往全国各地。
此时,拉链厂也开始试生产了。
箱包厂一年能生产七八万只箱包,拉链厂要是抱住了这只大腿,也能吃个半饱了。
不过,箱包上用的拉链强度要求较高,拉链厂尚不能满足需要。
“您看,这是咱们眼下生产的几种规格。”
才东亮指着桌上的几款拉链介绍说。
“这么短,是哪里用的啊?”
“裤子、靴子之类的。”
车间里,一台台的排米机和拉头冲压机在高速运转着,工人们在机器前忙碌着。
“咱们的技术在眼下处于什么水平?”
才东亮苦笑一下。
“放到世界来看,相当于五六十年代的水平,全国来看,也只属于中等水平。”
童建国不免失望。
“咱们为什么不往上提拔提拔?”
“咱们刚建厂,如果直接把产能提的很高,就算不引起严重质量问题,也会带来产品积压问题。”
“明白了。”
当初,省市领导要收编童建国的箱包厂,童建国极力扛下来了。
但领导还是下达了一些任务。
箱包厂三年内扩产到5000人大厂。
拉链厂直接干到3000人大厂。
箱包厂好说,本身基础在那里摆着。
拉链厂就不一样了,从零开始。
而且,箱包这种产品面向的是广大消费者市场,可以先生产后推销。
拉链却以厂家为目标销售群体。
比如,各种服装鞋帽厂、各种箱包厂。
必须有的放矢。
好说歹说,省市领导才勉强同意拉链厂一年内扩产到2000人大厂。
“不过,虽然咱们机器设备在全国算一般,但咱们的工艺还是不错的……”
才东亮挺起胸膛。
“嗯,好样的。”
制作拉头的冲压机、生产拉齿的排米机都大同小异。
各个拉链厂比拼的其实是工人的加工、制作能力。
反正这个时期的产品普遍难尽人意。
冷飕飕的大冬天,裤子拉链绷开是常有的事。
连童建国的包包都不例外。
要不他也不会下决心自己生产拉链。
不然就会严重影响自己的品牌形象了。
“什么时候能给咱们箱包厂生产拉链就好了……”
“包包的拉链还好说,箱子的拉链难度有点大。”
“为啥?”
“箱子的拉链得用树脂的,而且得是l型的。”
童建国深以为傲的,最时尚的拉杆儿箱除了里边的口袋衬布用的是拉链,外面用的都是搭扣。
这种结构,密闭性、安全性都差很多。
146、通缉令
“赵大夫,你看她现在已经能喝一点奶粉了。”
“是啊,越来越结实了,你看小腿儿蹬的。”
“呵呵,真带人稀罕啊!”
赵君哺育女婴两个星期后,她便越来越健康了。
每次赵君过来,她都使劲蹬着小腿儿,张开手臂。
阿姨说:“你看她粉嘤嘤的,就像个小粉团一样。”
“是啊,就叫她团团吧。”
“嗯,挺好听。小团团?唔!嘟嘟飞!”
阿姨逗着团团,团团“嘎嘎”笑着。
赵君看着团团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
这可爱的小宝贝儿要是能一直保持这笑容多好啊。
逗了一会儿,赵君把团团放回床上去了。
阿姨说:“听说等团团断奶以后就会把她送到孤儿院去了。”
孤儿院是老百姓的说法,确切地说就是民政局福利院。
孩子送到那种地方就等着被人领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会儿,健全的女孩儿都不太容易被人领养,团团这样有残疾的女孩儿就更不容易了。
那她的命运就连院生都不如了。
在公安局食堂里,齐羽在安慰着迟丽丽。
“吃点吧丽丽,你不是最爱酸菜饺子吗?”
“吃不下……”
正说着,童建军端着饭盒过来了。
齐羽连忙打招呼:“建军!过来吃饺子。”
童建军坐下来,刚举起筷子,迟丽丽便飞快地抢先吃了。
齐羽和童建军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齐羽撇一眼迟丽丽小声问童建军:“怎么样?建军,元旦到对象家不?”
童建军叹口气。
“那就是春节去咯。”
迟丽丽神情紧张地听他俩聊着,不时偷看童建军几眼。
渐渐地迟丽丽又变得欢快起来。
等童建军和齐羽说完了,迟丽丽连忙讨好地往童建军跟前凑了凑:“建军,向你透露一个内部消息。”
“啥内部消息?”
童建军和齐羽一起凑过来。
迟丽丽压低了声音:“听说来年春节后,咱们刑侦科和治安科将会合并,成立刑警队。”
童建军轻轻叹息:“这是好事。”
齐羽撇嘴:“换汤不换药。”
“哼!你懂什么!”迟丽丽说,“合并以后会扩大编制、增加人手。”
“好啊!建军你有机会了!”
童建军脸上也露出光芒。
其实,刑侦科的两位科长鞠英伦和邢立伟也一直想把童建军弄到科室来。
但高层对此一直有争议。
童建军有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说句难听的,一条胳膊的童建军比刑侦科大多数公安干警都手头麻利。
在年终中高层干部总结会上,又有人把这事儿拿出来念叨几下。
毛主任发言说:“咱们新社会的公安不是旧社会的警察,不能过于强调镇压能力……”
有人小声嘟哝:“可咱公安就是镇压坏蛋的。”
“咱们不能全靠武力,要靠人格力量,要威慑住坏人,让他们乖乖受降……”
下面爆发起一片笑声。
有人说:“毛主任的意思用眼神抓坏蛋。”
“最好会点隔山打牛、意念取物。”
“哈哈哈哈!”
毛主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穆局挥挥手:“是金子总会发光发亮的,这个议题到此为止了。咱们现在讨论一下来年各个部门的工作计划。”
罐头厂那边,老温的账目出现亏空后,童建国特地跑过去提醒老温。
但这事儿也只能提醒而已,如果老温执迷不悟,童建国就只能由他去了。
年底盘点的时候,童建国特地来高岩这里再打听一下。
没等童建国张口,高岩便点点头拿来盘点记录。
童建国翻了几下,脸上露出笑容:“嗯,账目总算是平了,但愿老温这一次长记性了。”
冷库投入使用以后,罐头厂也迎来大翻身了。
以前一到冬天就处于半停产的状态。
今年冬天,有了冷库的存货,照样可以生产苹果罐头、白桃罐头。
加上夏秋时节,罐头厂开足马力生产存储了大量黄桃罐头。
这个冬季,罐头厂真是生产销售两旺。
高岩指着盘点记录:“今年罐头厂的销售额能达到60万!”
“不错!不错!”
一个成立刚两年的乡镇企业,能干到60万,确实相当不错了。
“那咱们厂今年呢?”
“你猜猜看?”
童建国挠了挠下巴,咬咬牙:“220万!”
高岩笑了:“建国你还是保守了。”
“啊?还多?”
“嗯。”
“那是多少?”
“247万6000。”
“哇,有这么多了!”
“必须地!咱们2000人大厂呢。”
“东厂这才几天啊,不算的嘛……”
“嗯,来年会更多。”
“争取千万!”
“建国你说咱们箱包厂再发展会不会成为产值上亿的企业?”
“上亿怎么行?起码得十几个亿,上百亿!”
“啊?不会吧?重型机械厂都干不了那么多。”
“咱的目标是上市,没它十几个亿那不太跌份了吗?”
“哈哈!可咱这箱包市场将来会有那么大的容量吗?”
“那我问你,你家里有黑白电视没?”
“有啊。”
“你家周边街坊邻居呢?”
“我们周边也就我家有。”
“最多十年吧,家家户户都会有电视的!”
“黑白电视啊?”
“彩色电视。”
“啊?怎么会发展那么快。”
“会越来越快的,加速度发展。”
“简直不可想象……”
大老黑受伤以后,突然就胖成了球。
不过,半年过去,他又瘦回去了。
毕竟,他是个闲不住的人。
用他自己的话说,咱就是劳碌命啊!
周日的时候,童建军在街上还碰到他。
“老黑叔,你不休息啊?”
“休息啥啊,没看忙着呢。”
大老黑说着,拍一拍自己的军用书包。
童建军低头看到他的书包里装着一叠印刷品,像是通缉令之类的。
童建军伸手拿起一张看了看。
“老黑叔,这是前几天局里传达的那个通缉犯吗?”
“是啊,据说流窜到咱们市了,可得多长点精神头儿。”
“嗯,我也帮你发一发。”
“好!正好光明路市场那边我还没过去。”
“我去帮你发了。”
童建军刚要上车,大老黑又回头叮嘱几句:“要是碰到那家伙千万别轻举妄动,他手里有家伙。”
“哈哈!哪那么巧!”
147、独臂擒悍匪
这个悍匪叫赖国梁,外号老赖。
是本省辽洋市一个乡村公社里的基干民兵。
1980年以前,农村的各个公社大队里都有基干民兵。
配有枪械、子弹、纸手榴弹等军火,供其训练。
这个老赖天赋极高,从小就有玩气枪、猎枪的基础。
训练了一段时间后,更是如虎添翼。
枪法、战术等等丝毫不逊色于部队的侦察兵。
1980年上半年,老懒跟大队干部发生矛盾。
一怒之下,他从枪械库拿出枪械把干部干掉了。
当地公安闻讯,冒冒失失过来抓捕。
结果,送上人头不说,还让老懒拾取了新装备。
万般无奈之下,当地申请军方支援。
调来坦克、大炮重重围剿。
结果,还是让老赖逃出了包围圈。
东躲xc跑到蓝城市来了。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
大老黑刚念叨“别碰到那家伙”,结果还真让童建军碰到了。
童建军来到光明路市场刚准备挨个摊位发放通缉令,突然就在人群中发现一个异常的人。
童建军身为侦察兵出身,又干了两年公安。
对外地人,或者行为举止异于常人的人都格外敏感。
就像那个吃饺子不沾酱油的外地人。
抛开操蛋的制度看,那个警察的专业素质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异常的人鞋子上净是泥巴,一只手始终放在裤兜里。
童建军再一看那人的侧脸,顿时心惊肉跳:难道是那个通缉犯?
这也太巧了吧!
童建军躲在人流后面,又偷偷打量几眼。
没错!就是他!
虽然只是看了几眼通缉令,童建军还是牢牢记住了他的样貌。
烧炭眉、高颧骨、厚嘴唇……
只是发型略有不同。
童建军心脏狂跳不已,又激动又紧张。
他暗暗思忖着:回去叫增援的话,这家伙说不定就跑了。
可就凭童建军一条胳膊想拿住他也不太容易。
况且他裤兜里多半揣着枪或者手榴弹之类东西。
童建军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跟踪看看。
老赖在前面走着,不时警惕地四下张望几眼。
童建军在后面推着自行车跟着,还特地买了一把韭菜放在车筐里。
在一个烧饼摊位前,老赖买了两只烧饼狼吞虎咽吃着。
那只放在裤兜里的手始终不肯拿出来。
妈的!老子要是有枪就好了。
直接冲过去:缴枪不杀!
童建军想起在很多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情节。
主人公举着根黄瓜或者木棍之类东西到坏人身后,顶着坏人的腰眼儿,坏人就轻易就范了。
在现实生活中,这种事太扯淡了。
但凡受过一点军事训练的人,都能分得清黄瓜和真枪。
童建军在后面紧紧跟着。
始终找不到一点可乘之机。
这老赖的身形并不强壮,也就一米七的个头儿,看起来还有点瘦弱。
但童建军心里清楚,他这不叫瘦弱,而是精干。
这种身形的人爆发力强、身手敏捷,想瞬间将其制服几乎没可能。
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逃走吗?
老赖一路晃晃悠悠走着,眨眼就走出光明路市场,往一旁人流略稀疏的小路上走去了。
小路尽头是一个长途汽车站,红白皮、像大面包一样的长途汽车来往于城市和郊区。
看这劲头,老赖要坐车逃走了。
等他上了长途汽车,童建军蹬着自行车就没法追他了。
童建军心如刀绞!
妈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走。
这家伙带着家伙回到人群中就有如猛虎归山。
而且,从光明路市场到长途汽车站这一路上人流比较稀少,正适合下手抓捕。
可怎么抓捕他呢?
童建军脑子里翻江倒海。
一会儿搜寻着捕俘拳里的招式。
一会儿回忆着大练兵时和战友们研究出来的套路。
一会儿又想起在前线时,因地制宜抓捕舌头时练就的本领。
问题是,无论哪一种抓捕坏人的办法都需要双手联动。
童建军懊悔自己没戴假臂。
哪怕有假臂在身,他都可以对敌人实施断头台,对方再强壮,也能在五秒内将其勒昏过去。
可眼下这样子……
老赖快步走着,童建军骑着自行车在后面缓缓跟着。
眼看着老赖离长途汽车站只有十几步远了。
童建军心急如焚,恨不能猛冲过去一下把老赖撞翻。
但这种杀敌1000自损800的招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公安和军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军人是杀人,公安是抓人。
童建军脑海中火化电石,一瞬间就想出办法了。
干脆!就用柔道中寝技的招式——剪刀腿!
骑车冲到近前时,猛地跳过去用双腿将老赖的身体连同双臂同时夹住,与此同时用一条手臂将老赖勒昏。
刚想了几下,老赖离长途汽车站就已经不到七八步远了。
时不我待!
童建军猛地将自行车飞快蹬起来。
到了老赖身后猛地跳起来!
完美!
童建军直接将老赖扑倒了。
两条腿也连老懒的双臂和身体都牢牢锁住。
同时,手臂也勒住了老赖的脖子。
一、二……
这老赖果然非等闲之辈!
童建军将他双臂锁住了,也夹住了他的脖子,但他依然拼命挣扎着。
下巴拼命向下拱,想从童建军的手臂下逃脱出来。
双臂拼命往外抽,尤其那只可能握着枪的手……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如果童建军的断头台足够稳固,就可以迅速令老赖大脑断氧,从而失去反抗力。
但童建军只有一条手臂,必须使出双倍力量稳固断头台。
“啊!”
童建军吼叫着,双腿、单臂用尽全力。
同时,他也在暗暗数着。
五!六!七!八!九!
一直数到十二,童建军都快抽筋儿了的时候,老赖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
这种松弛是装不出来的,除非他有特异功能,能控制全身的肌肉。
十三!十四!
童建军又坚持了两秒,这才松开手臂。
双腿松开时,童建军立刻翻身起来,用一只膝盖压住老赖的脊背。
然后迅速摸向他裤兜里。
连手带枪从他裤兜里抽出来。
一看老赖的手型,童建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老赖的食指已经放到扳机上了,就差勾一勾了。
001、背锅侠
就算老赖没能将手枪从裤兜里拿出,但只要他扣动了扳机,凭着强大的冲击力,他也能把身体挣脱出来。
到时候倒霉的就是童建军了。
童建军将手枪插到腰里,从老赖鞋子上抽下鞋带,将他的双手牢牢捆在身后。
这才长出一口气在一旁石头上坐下了。
这会儿,已经有七八个群众过来围观了。
有人还在议论纷纷。
“哇!独臂大侠啊!”
“别瞎说,人是公安好吧。”
“怎么还有一条胳膊的公安?”
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离的尤其近。
他转着黑溜溜的眼珠子,一会儿打量童建军,一会儿打量地上的老赖。
童建军拿出一毛钱朝他招招手:“来!小朋友,帮我买两根奶油冰棍儿。”
“好啊!”
半大孩子拿着一毛钱跑了,没一会儿就举着两根奶油冰棍回来了。
“给你!”
半大孩子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把两根冰棍递给童建军。
童建军接过两根冰棍,又递给半大孩子一根:“来,你也来一根。”
“这个……”
半大孩子搓着手。
“来嘛。”
半大孩子接过冰棍了,表面的纸还没完全撕下来就放到嘴里舔起来。
数九寒冬吃冰棍,那感觉当然是酸爽无比。
突然之间,地上的老赖醒过来了,像野兽一样剧烈挣扎起来。
一边挣扎一边吼叫:“快放了老子!放了老子!不然弄死你!”
围观的群众吓得往一旁躲去。
半大孩子也吓得往童建军身后躲。
童建军不紧不慢地抬起一只脚踩在老赖脊背上:“老实点!”
别看童建军只用了一根鞋带来捆老赖的手,那可是捆猪、捆牛的系扣,相当牢靠。
就算他把胳膊弄断了都休想挣脱。
老赖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眼见无济于事,只好暂时消停,喘着粗气。
童建军向继续围观的几个群众挥挥手:“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半大孩子也学着他的样子挥手:“嗯!公安叔叔抓人了!没啥好看的!”
众人都散去了,童建军这才拍拍半大孩子的肩膀:“帮我推自行车好不好?”
“好啊!”
半大孩子推起了童建军的自行车。
童建军把脚从老赖的脊背上拿下来,老赖又开始拼命挣扎。
童建军不紧不慢,将大手的五根手指张开来插进老赖的头发里,然后猛地握紧。
“啊!”
老赖惨叫着,不等童建军往上提,他就自觉地站起来。
但童建军又不让他站直,就让他猫着腰。
这感觉就像被五指山压住的孙猴子一样,空有一身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走!”
童建军揪着老赖的头发拖着他走着。
半大孩子充满敬佩的目光看着童建军,在他身后推着自行车紧紧跟着。
童建军把老赖送到公安局办理手续,关起来后,再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傍晚了。
有一群街坊邻居的孩子聚在自家院子里。
看见童建军回来,立刻像见了大救星一样围了上来。
“建军一定知道!”
“建军!出什么事了?”
童建军一脸懵逼:“啥什么事?”
“那个片子怎么突然不播了?”
“对啊,头儿和酋长还会回来吗?”
童建军一下就知道他们问的是啥了。
他们问的是《加里森敢死队》。
原来,上一周《加里森敢死队》第十五集播放完毕后,片尾打出字幕:本剧播放完毕。
但没人把这字幕当回事。
直到本周,头儿、酋长、戏子等剧中角色再也没出现时,大家顿时懵逼了。
这感觉就像后世那些追星的小伙伴们,突然之间找不到他们的偶像了。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他们的精神食粮太少了。
就像关在家里的一条狗,他唯一的精神追求就是骨头,你非得把这骨头拿走了。
那还了得,不跟塌了半边天一样。
“建军啊,你给问问呗,为啥不让播了?”
“是啊,啥时会给放出来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唉……”
院子里的小青年们一片唉声叹气。
其实,童建军也挺喜欢看《加里森敢死队》的。
虽然觉得有点扯。
但跟国内那些神剧比起来还是真实多了。
比如,各种战斗场景,各种人物性格。
电视剧中的那些参差不齐的人物,让童建军想起他的战友们。
那些在前线牺牲的战友们也不都是完人。
有好色的老万、怕死的桂子、手脚不老实的小纪……
但为了保护战友、为了军人的荣誉,他们都义无反顾、冲锋在前,最后牺牲在战场上了。
《加里森敢死队》这种电视剧让童建军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这个世界是彩色的,有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等我回去问问吧。”
童建军安慰大家。
在局里,的确有不少人议论这部电视剧。
有人说,这部电视剧太胡闹了,社会影响太坏了,啥人都能当英雄吗?
小偷儿、盗窃分子、二流子怎么能当英雄呢?
还有人说,这部电视剧把社会青年教坏了。
不过,说这种话的大多不是一线的公安干警。
老赖这种人是电视剧教坏的吗?
他学坏那会儿还没有电视剧呢。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怕流血牺牲。
读的课文是《两把菜刀那个啥》。
看的电影是七八岁的孩子杀人放火。
谁教坏还不一定呢。
童建军正在这里应付小伙伴们,突然有人喊:“老大回来了!”
“童大哥一定知道!”
童建国走过来,看到大家的神情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呵呵,大家在等《加里森敢死队》吗?”
“是啊,怎么突然不播了呢?”
小伙伴们兴奋不已,叽叽喳喳。
“是不是酋长死了?”
“听说头儿结婚了?”
“傻瓜!电视剧又不是真的。”
“这个,大家别急。”
童建国说。
“是怪急人的,不知啥时会播呢。”
“这个,恐怕暂时不会播了……”
小伙伴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熄灭了,响起一片叹息声。
还有人不甘心地问:“拥护啥啊?拥护啥不播了?”
“因为这剧它就没拍完啊。”
“啊?怎么会这样?”
“美帝也这么不靠谱啊!”
已经知道结果了,小伙伴们徒劳地埋怨一会儿便纷纷散去了。
实际上,童建国说得也是实话。
像后世的诸多美剧一样,《加里森敢死队》因为收视率不佳,拍到半路就腰斩了。
当然,这种半截子作品还跑到天朝来收割了一波韭菜。
还当了一回背锅侠。
对这个二三流的美剧也算一种殊荣了。
002、数星星
童建军单臂擒悍匪的事迹在公安局上下引起悍然大波。
一大早,他刚到局里就被其他同事围住,寒暄赞叹了好一会儿。
回到传达室里,老郝也朝他竖起大拇指:“建军啊!我就知道你不是等闲之辈!”
“哪有,只是凑巧碰到而已。”
“那也不简单,你到这传达室是来体验生活的啊。”
“哎!有车子来了!”
童建军连忙拉起钢索,拦住准备进来的车子。
这是一辆轿车,局里最高领导坐的还是吉普,这车里的人搞不好比局长官儿还大。
“一定是大干部!赶紧把钢索放下去。”
老郝说。
“那怎么行,先登记后进门。”
说着,童建军出去了。
到了门口,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怒气冲冲从车上下来了,指着童建军。
“把钢索放下!”
童建军敬礼:“对不起,先登记后进门!”
“你个臭小子,你长能事了啊!”
“团长?”
“哈哈哈哈!”
那人摘下墨镜,原来是吕团长。
“团长,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不行啊?”
“行啊,哈哈!”
童建军不好意思地笑了。
车上又下来两个干部模样的人。
吕团长指着他们:“不光我来看你,省厅的领导也来看你了。”
童建军连忙敬礼。
来的两位领导是省厅的曹主任和周处长。
其中曹主任跟吕团长是战友,周处长跟穆局曾在一个五七干校里劳动。
周处长拍一拍童建军的肩膀:“走吧,建军同志,去给我们登记吧。”
到了传达室,老郝屁颠儿屁颠儿迎上来:“来!我帮你们填写。”
填写完了,周处长再拍一拍童建军肩膀:“走!找你们局长算账去!”
童建军却不肯离开:“我还在岗位上……”
周处长朝吕团撇嘴:“你看你带的兵……”
吕团挺起胸膛:“遵守纪律!服从分配!这就是咱带的好兵!”
话音刚落,电话响起。
童建军连忙拿起来。
原来,是局长打来的,让童建军脱岗陪着领导到局长办公室去。
“是!好吧……”
老郝也听出来了,朝童建军挥挥手:“这有我呢。”
童建军陪着三位领导到办公室去了。
原来,童建军刚到蓝城市公安局时,吕团就私底下跟自己的战友曹主任打好招呼了。
只不过,曹主任不好随便插手下级单位的事务。
这次,童建军擒获坦克大炮都拦不住的悍匪,令省厅领导挽回了颜面。
曹主任便顺水推舟,也特地把吕团叫过来。
几个人刚来到局长办公室,周处就数落穆局:“好你个老穆,我们堂堂的战斗英雄,竟然被你用来看大门!你以为你谁啊?”
穆局挺起胸膛:“看大门咋地?是金子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发光发热!战斗英雄怎么地?到了新的岗位也得从头干起!”
曹主任点头:“老穆说得对。”
周处还是不甘心:“哼!既然人家已经禁受住考验了,你就应该把他安排到更适合他的岗位上。”
“这种具体事务由我决定,领导不必劳神。”
“你这家伙!”
“县官不如现管啊!”
“哈哈哈哈!”
听几位老领导东拉西扯一会儿,童建军才明白这个案子对他们多么重要。
省厅的领导向中央立下的军令状是不让悍匪出省。
省厅给辽杨市下达的死命令是把悍匪拦截在市内。
结果调动坦克大炮还是没能拦住悍匪。
要是悍匪再逃出蓝城,省厅的一大批领导干部恐怕都得遭殃了。
童建军单臂擒悍匪一下就给他们解决了大麻烦。
赵君领养团团的事遭到家人反对后,她再也没提这事儿。
但童建国感觉她好几天都郁郁寡欢。
其实,这会儿想领养一个健康可爱的小女孩儿并不难。
随着国策的强力推广,遗弃女婴现象时有发生。
善良点的扔在福利院或者普通人家门口。
丧尽天良的直接扔到垃圾堆里或者厕所里。
这些人为多年后的男女比例失调做出了巨大贡献。
“老婆,要不咱哪天到福利院瞅瞅吧,那里净是小女孩儿,听说有的还不错呢。”
“嘿嘿,不用了。”
几天之后,赵君就恢复常态了,像领养的事没发生一样。
到了年关,时间过得很快。
眼瞅着又到春节了。
三十的时候,童建国在厂子里待了半天,了解一下刘清涛、高岩他们对过节期间的工作安排。
中午又一起吃了饭,就回家来了。
刚到日苯房院子里,就听到房子里有一阵小孩子的“嘎嘎”笑声。
童建国很熟悉自己两个宝贝的声音。
至于赵武的孩子,最小的都四五岁了,不是这动静。
童建国大步走进房子里,一眼看到赵君、赵武、毕馥丽、老赵聚在一起喜笑颜开地。
一看那姿势神情就知道他们在哄逗婴儿。
童建国顿时就明白了,赵君把那个残疾女婴抱回家里来了。
看见童建国进来,赵君连忙起身解释:“阿姨过年回家了……”
毕馥丽在一旁嚷嚷:“哎呀!团团太可爱了!”
童建国伸头过去。
软软糯糯的确实很可爱。
小孩子嘛,别说少只鼻子,哪怕少胳膊少腿儿都一样可爱。
看来,赵君没放弃啊。
而且,说老实话,童建国第一眼看见团团就喜欢上她了。
毕馥丽、赵武,还有不会说话的老赵也一样,看着孩子都满面春风。
大家正其乐融融之际,冷不防高洋黑着脸进来,皱着眉头问赵武:“腰子切片还是切花?”
“我来吧,”赵武起身出去了。
童建国和赵君只有一张双人小床,只够老大老二小哥俩用的。
团团来了,只能放在床上跟童建国、赵君一起睡。
只一晚的功夫童建国就沦陷了。
哎妈呀!这小家伙也太待人稀罕了。
哪怕缺了个鼻子都成了她独有的魅力。
那一颦那一笑瞬间便让人记住了。
初三,童建国回父母家跟小义、老耿他们团聚时也心不在焉地。
回到自家后,就赶紧钻进屋里来看小家伙。
小家伙却不见了,就看见赵君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叠衣服。
童建国不由得有些慌了:“那个……”
“啥?”
“团团呢?”
“呵呵!”
赵君得意地笑着:“我姐抱着她在院子里数星星呢。”
“那能行吗?大冷的天别感冒了!”
童建国说着,也顾不上脸面了,急三火四地冲出去。
003、肋骨
童建国来到院子里,果然看到赵兵抱着团团指着天天的星星比划着,好像团团能听懂一样。
童建国刚走到赵兵身后,赵兵就转过身来,似乎在打消童建国的担忧:“没事儿,裹着小被子呢。”
“呵呵,是啊。”
赵君把团团抱回家来小住,在赵家掀起小小的波澜。
全家人自然也形成两派。
赵君的姐夫老何、赵君的嫂子高洋都不太赞同收养团团。
赵君的老爸老赵、姐姐赵兵,还有童建国都坚定地站在赵君这一边。
赵武和毕馥丽则是骑墙派。
但除了高洋,大家都有一个共识,觉得赵君和童建国可以收养一个女儿。
争执不下之际,赵兵说:“我觉得吧,父母和孩子,不论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都是一种缘分。不是说我刻意想要哪个就是哪个,缘分到了自然会有,挡都挡不住……”
毕馥丽在一旁连连点头:“兵兵说得对啊!”
赵武这会儿也省思过味儿来了,不顾高洋在一旁使劲使眼色:“是啊!再说咱仔细想想,凭咱家的条件,凭建国的本事,想让团团过上好日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童建国点头:“嗯,哥说的对。凭我的能力,一定会让团团过得快乐幸福。而且,随着科技发展,鼻子整容手术是很容易的事。等团团年龄稍微大点了,我就领她到国外做手术!”
赵君忍不住挽起童建国的胳膊:“真的啊?”
“那还有假?用我一小块儿肋骨就可以给她做一个漂亮的鼻子。”
“还是用我的吧!”
毕馥丽在一旁听着吓坏了:“啊?做鼻子还要用肋骨啊!太吓人了!”
“没事的!”赵君说,“妈您是医生还不知道啊,肋骨少一点点没关系的,并不影响健康。”
老何在一旁都忍不住连连点头:“既然小两口都愿意为小团团奉献肋骨,那就说明你们之间是有缘分的,是跨越血缘关系的一种亲情纽带!”
全家人都赞同,高洋一个外人,更不好说什么了。
这一年春节,童建军把田茹带回家来了。
确切地说,是田茹让童建军把她带回来的。
叶淑珍却有些恼火,因为田茹的父母依然不让童建军登门。
童建波尤其气愤:“这叫什么事儿?咱建军哪里配不上他们了?咱建军在部队是战斗英雄,在单位也立功受奖,咋就配不上他们了?”
童华章说:“也不能那么说,人家姑娘身体健全,工作好,长得也漂亮,能看上咱建军是咱们的福气,不能太计较。”
“还不计较?大过年的不让登门,太不像话了吧?”
“弄得好像咱建军找不到对象似地,实在不行就拉倒了吧。”
童建国忍不住训斥:“行了!**,别乱说,行不行人建军自有主意。”
童建义也说:“对啊,既然小田坚持,建军就应该再等等,等她父母松口。”
“她父母要是一直不松口呢?”
“那就让小田把户口本偷出来,跟咱建军去登记结婚。”
家人七嘴八舌,童建军一直不发话。
最后才不耐烦地一推碗筷:“我吃完了!”
挺身站起来急匆匆走出去了。
春节过后,童建军正式成为了一名刑警。
新成立的刑警队上下对童建军的到来都兴奋不已。
二臭说:“建军,有空教一教咱捕俘拳。”
迟丽丽在一旁说:“哼,你还用学捕俘拳啊?”
“咋不用学呢?”
“你一个毒气弹敌人不就缴械了吗?”
“我去……”
“哈哈哈!”
众人一片哄笑。
齐羽说:“有空应该跟建军学学用枪。”
二臭怼他:“学有屁用,你有枪吗?”
齐羽一时哑口无言。
眼下,公安干警们连大厂里的保卫人员都不如。
大厂、老厂里的保卫人员都配枪,公安干警却不配。
枪械平时就躺在柜子里,由刑警队长统一管理。
众人正七嘴八舌之际,刑警队长鞠英伦朝童建军招招手。
童建军赶紧到他办公室了。
“队长!”
童建军敬礼。
鞠英伦指着他对面的椅子:“坐!”
童建军坐下了,鞠英伦也坐了下来。
“刑警队刚成立,各项工作比较繁忙。就不专门为你举办欢迎仪式了。”
“不用了,哪用那样。”
“跟你说几件事。”
“嗯,您说。”
“一个是敬礼的事儿。咱公安不是你部队,不用老敬礼。”
“好的。”
“还有一个。”
鞠英伦迟疑了一下。
“既然咱们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见外了,咱有事就坦诚相待。”
“队长您真客气,有事尽管说。”
鞠英伦:“建军,凭你的能力素质,刚到公安局来时,就应该到咱们刑侦科来。”
“我刚从部队下来应该锻炼锻炼……”
鞠英伦摇摇头:“不是这个问题。咱们干刑侦基本都是从零开始的。你身为部队侦察兵出身,按理说应该更专业一些。”
“哪有,隔行如隔山……”
“当时从上到下都有顾虑,原因嘛,你应该也知道点……”
鞠英伦说着,指一指童建军的空袖子。
童建军一下就明白了,忍不住重重叹口气。
想不到自己努力半天,领导们还盯着自己的身体缺陷。
“建军啊!你不要有想法啊!”
鞠英伦一眼看出童建军的情绪了。
“我们各位领导都不在乎你只有一条胳膊,主要问题在于你出去的时候,那些坏人,或者围观群众会在意。他们会想,你们公安是不是没人了?”
童建军叹口气:“那您的意思?”
“挺简单的,你出去办案或者抓人的时候就戴着假臂好了。你要是没有的话……”
“有假臂,出院的时候,医院给定做的。”
“是不是戴着不太得劲儿?”
“还行。”
“哈哈!假臂肯定不会太舒服。平时在局里的时候你不用戴,出去办案就戴上。对坏人也是种迷惑、震慑嘛。”
“好的,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嗯,有事咱们随时交流。”
虽然鞠英伦坦诚布公,又极力安慰童建军。
但童建军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不过,他仔细想想就渐渐明白领导们的心思了。
比如,像大老黑这样。
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气场足,坏人或者围观群众都敬畏他。
说白了,作为一名干警一定得立威。
要让群众敬佩,让坏人害怕。
光靠独臂擒悍匪这一件事肯定是不够的,还得想办法破获几个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