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地下危机
“等等,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林捷只说了月月父母不在山脚下,这里并未翻过,他是如何说出那十有**的呢?仅仅因为这里多年来寸草不生?”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嗅到了危险气息,想要退出去再说,很多事情当时并没深想,直到这诡异的气氛刺激了神经,才猛然意识到,那猜测有多虚无缥缈。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他拉着我进了半圆形花田正下方的甬道,分别在两侧墙上涂了什么东西,然后大喝一声,“来!”
上方的符纸和红绳化作赤红光芒,切割般将这一块分离出来,形成一个半圆柱体的结界。
“先这样抵挡一下吧。”话音刚落,路的前后两端脚步声越来越近愈发密集,直直地朝着我们所在的地方冲撞而来。
“绿色的,猴子?”我拿手电筒照着最前方的一只,隐约看到了它的样貌,通体碧绿,身上像是长满了阴暗潮湿的苔藓,身后还挂着一团小小的绿色,它跑得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结界前,直直地冲撞上来,被弹回去重重地摔到地上。
“那是冲撞绿猿,最善冲撞破防,它们身后还挂着小猿,身体小巧灵活,最善偷袭.,我们今天怕是不好离开。”热热也有些发愁。
“那怎么办,我也不会打架,何况看这个块头,就算我会打架也会被一拳抡没吧,没用不说,还只能拖你后腿。”我觉得自己拖了后腿,有些歉疚。
“你提醒得还算及时,不然我们连这结界都放不出来。”热热强行帮我挽尊。
“它们有什么弱点,有什么天敌?”
“怕光。”
我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大,对着最前方的一只晃过去,它闭眼躲闪,果然。
“那,它们怕月光吗?”
“这,我也不知道。”
“那就先试试月光,把这块地炸翻,再加固结界,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
它们已经走到近前,眼看着被结界阻隔难以进入,便开始撞击,一个撞完,下一个又马上撞上来,甬道内的助跑声、撞击声和回声经久不息,耳边的轰鸣让我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我的双手在两侧墙壁上摸索,甬道对应半圆形直径的话,甬道右侧即是半圆形,不可能只是墙壁,其中一定会有其他东西,我一直在寻找机关,却只摸到粗糙的墙壁,光线太暗,手电筒的夜视距离只有5米左右,根本不够,我只能挨着墙慢慢地一米一米找过去。
热热在原地坐下,专心施法,头顶上那块地被生生切割出来然后消失,而此时的月亮恰好在我们头顶,皎洁月光直直地照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月光对它们没有压制作用,只能对我们起个照明作用。
我适应了一下亮度,借着月色看到了结界内的全貌,终于在起伏的粗糙灰黑墙壁上找到一个小小的漆黑按钮,“热热,这里有一个机关,我们怎么办!”
它们的撞击越发激烈,结界也出现了一道裂缝。
“情势紧急,我们试试吧。”他按下了那个按钮,一道石门向内打开,我们直接跑了进去,再将石门关上。
“不知道这道门又能撑多久。”我还在感叹的时候,热热已经提着我,往前走,我一阵扑腾,“哎呦,你干嘛。”
“我的小傻瓜,看看这灯盏,看看这灯油,明白了吗?”
有光就有救!
我们两人一起,很快就把这里的数十盏灯点亮,星火点点,烛光摇曳,照亮了整片空间,我拍拍手开心道,“这样,就算它们等下进来了也不会靠近,自己会离开的。”
心下安定一点,这才细细地打量这个洞窟,穹顶高耸一片漆黑,灯盏照不到,手电筒更照不到,洞窟中心是一个古旧的圆形祭坛,上面积了厚厚的灰尘,有些杂乱的脚印,脚印上的灰尘稍浅一些,但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数年之前有人来过。
拾级而上,鞋底同青绿色的石阶接触又分离,每一声脚步声在空荡的洞窟内都显得清晰无比,祭坛周围的八根石柱高耸入顶,应该就是它们支撑着整个空间,祭坛正中是一个硕大炉鼎,比人还高,鼎身孔洞刚好到我肩头差不多,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的图腾是大朵燃烧着的向日葵,每条石柱上都缠了锁链,用十字将那图腾缠得紧紧,好像生怕它跑出来一般。连地板上绘的都是向日葵我绕着炉鼎周围的地板走了一圈才看完这故事,在火中挣扎的向日葵,挣扎出一颗颗染血的头颅,在地上翻滚,之后化为灰尘,最后是空空如也的半圆形土地。
“热热,你看一看这个”我想叫他一起看。
他不理我,在中心祭坛的炉鼎旁,透过三足上方的孔洞向里观望,拿手电筒照了照,看到一个向日葵的梗连着花盘,对着他的一面刚好是背面,他就绕了一圈,从另一个孔洞观察,还是背面,它,会动!而且动作极快,不想让人看到真面目。
热热把我叫过去,让我拿着手电筒照着其中一个洞,自己拿了灯盏从另一个孔洞观察,它或许是知道躲不过,慢慢地转头朝向我,花盘里的是一张漆黑的婴儿的脸,白色的眼睛,白色的嘴,白色的鼻子,白色的瞳仁大睁着,直直地看着我,说不出的恐怖怪异,我‘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热热把我扶起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的瞳仁变成白色了。”
不说我还不觉得,一说,我眼睛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白色瞳仁的婴儿模样,漆黑的脸,只有整个眼睛、嘴唇、鼻子是白色,它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很害怕。热热。”我边说边抱紧了他。“不知道怎么了,我的眼睛一直想要流泪,克制不住。”(未完待续)
32.故事
“那是什么东西啊,热热。”我还心有余悸。
“我也没有见过,”他拍拍我的背耐心安抚。“不过我在你身边,别怕。”
“轰隆,”这时候石门也自己打开了,这绿猿也不是傻子,同样会用机关,看到这里遍地的火光,停住了,没有再进来,当看到我们的时候,都静了下来,蹲在原地,一副等候差遣的样子。
“**&*&%&%……*”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从炉鼎里面传来,那些冲撞绿猿乖乖地潮水般退去了。
这变故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开心,眼睛已经逐渐变为刺痛,很轻微,我不想让他担心,便也没有说,他抱着我,看着壁画,沉思着,这刺痛渐渐变得灼热起来,我有些受不了,痛呼一声,“热热,我的眼睛好烫,好疼。”
我的手忍不住要去揉眼睛,他把我拦住,“不可以揉,乖。”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想我现在眼睛是白色,一定很丑,便低下头,不想让他看,他就也往下凑,要看。
“你干嘛躲着我?”
“我现在很丑,不要看我。”
“没有,你是最好看的,”他搂紧我,轻轻地拍着背像哄小孩子,“不过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治好眼睛,现在我们先搞清楚炉鼎里那个小鬼是什么,好吗,你要是疼得忍不住了,就咬我的胳膊,千万不要揉眼睛。”
“嗯,好。”我乖乖点头。
他左手拿着灯盏,照亮这里的,右手牵着我,顺着地板上的画延伸着,一步一步看过去,疼痛没有再加深,我疼着疼着也习惯了一些,没有那么难熬。
中间的灯盏密集,光芒让每个石柱的影子都朝着外围,石柱阴影刚好将剩余的板绘遮了个严实。原来,我刚刚没有看完,绕着中心地板一圈的板绘结束之后,故事又在粗粝高大的石柱后继续讲述。
整个故事是这样的,先是妖娆的向日葵花丛,开得似火,美艳动人,接着莫名燃起了大火,火势冲天而起,它们在火中扭动着,挣扎着,想把根系拔出来,却挣扎出一颗颗染血的头颅,这些头颅离开了地下,被灼热的火光包围,在地上翻滚嘶吼,面目狰狞,形貌痛苦,之后化为漫天风尘,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半圆形土地,石柱后的故事,普通的农房边栽了满满的向日葵,那是同最初一样明艳的花田,地里藏着头颅,那是自地底深处而来的邪恶,它们吞噬人心,它们迷惑村民,它们像是吃人的厉鬼,贪婪吸食着善意,每到晚上的时候,它们就会出来,一盏盏花盘上乘着一只只婴儿般的头颅,在风中摇曳,我差不多能脑补出那瘆人的沙沙声中含着多少阴暗的咀嚼。几个女孩在阳光下在花田里欢腾跳跃,下一幅却又减少,而后少了一个女孩,黑压压的人群在争吵在互相责怪,他们的怨怼被尽数吸食,接着又是一场冲天的火,将它烧了干净。
“应该是月月的父亲做了什么让它重生,只是,没有想到这次是以月月的生命为代价,真正折磨死他的,是悲痛,更是自责歉疚懊悔吧,害死了最爱的女儿。”他有些难过地总结。
“画中的那些头颅跟我刚刚看到的很像,只是瞳仁却不一样,它们都是平常的黑色,只有这一只是白色。”我指指炉鼎,一指它我的脑子像要炸开一样地剧痛起来。“不像,不像,还不行吗,我的天,你牛皮,你最牛皮,你是它们老大。”
热热托住我的头,轻轻按摩着,对它喝道,“还要作恶!非要我今天灭了你吗!”
不知是我的牛皮还是热热的威胁起了作用,头痛好了很多,剩余不多的痛感也在渐渐缓解,我觉得是我的牛皮比较管用。
接着就是骨头相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声音嘈杂而密集,我想起了画里那向日葵脚下的颗颗头颅,如果是它们的话,那应该就在我们上方的黑暗穹顶中观望很久了吧,光是想想这场面我就有些头皮发麻。
我看了一眼进来时的石门,突然很感谢冲撞绿猿把它打开了,我嘀咕道,“跑。”说完便拉着热热向门口跑去,头顶上的东西已经忍耐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刚开始掉得比较慢,偶尔有砸到我们身上的会自己弹开,我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它们,只是一心盯着出口,可是这距离还是有些长,只跑到一半,前方的路几乎被堵住,我们只好停住脚步,热热拿出符咒罩了个小结界在我们周围。
此时停下来,它们开始蹦跶,开始吸食着什么,居然还在往结界上蹭,结界有些变小,“它们该不会连这个都能吃吧。”
“大概是吧,不过我们还有火,不要忘了,它们之前是怎么没的。”
它们明明听得懂却丝毫不害怕,我拿出打火机,“可是,我们怎么出去啊,出去肯定会被咬,在里面又放不了火。”
“飞起来便是。”他脚踩符箓,搂着我的肩,带到空中,我扯下围巾,点了,再扔下去,火势很小,不一会就灭了,而且它们好像并没有什么损伤。
“那就烧贼先烧王。”我们找了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炉鼎下方残余的柴灰,还有一些未烧完的柴火,只是时隔多年,不知道有没有发潮,能不能烧起来。
我把帽子摘下,用打火机点了,递给热热,“丢准一点,看你了。”
他随手一丢,正入中心,可能是那木柴材质极好,一点就着,泛出紫红色的火焰灼烧着炉身,炉身周围的头颅都散去,祭坛之上瞬间干净了一些。
有听不懂的话语传出,我仿佛可以感觉到它的痛苦,我的眼睛更加痛了,头也痛了起来,浑身像是火烧一般,整个人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热热几乎按不住我,只能在祭坛上先落下来,我**着,“救它,救它。”(未完待续)
33.受伤
热热这才把木柴拉出来放在一旁,火焰兀自在空气中盛放,释放出灼热的温度。
我松了口气,这才缓过来。
身上都是热汗,我脱了外套,只留一件薄t,“呼,它应该是将自己的感官转嫁在我身上了,所幸现在找到了这个柴火,可以暂时抵挡。”
说话间,我的后背一阵疼痛,“啊,什么啊。”
热热将我后背的头颅一把抓起,丢到了燃烧的火焰中,尖利的嘶吼只持续了1秒,就燃成了火星悠悠向上空飘去。
我的后背有些麻丝丝的。热热赶忙到我身后去看,我又扭头自己去看,看不到的位置麻木的痛感,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沾了满手黑血。
我头有些昏,没几秒就失去了意识。
我只隐约记得后背很疼很疼,有人抱着我,耐心地安抚,之后就沉沉睡去。
那是多年前,荒凉的此地,来了个拄杖的黑袍老者,黑袍极长将他遮的严严实实,除了眼睛和那根破旧的树枝木杖,浑身上下不漏一丝缝隙,只见他走到某个方位,用木杖细细地探了一番,点点头,“是这里了,”从墨色长袍里抱出一个男婴,正闭着眼睡得香甜,睡梦中睫毛微微颤动,嘴巴微张,白胖可爱。那老者眼神中带着不舍以及未知的期待,“你会是宗族的希望。”言罢便镜头一转来到地下,是那个祭坛,这次的祭坛上空空如也,只有八根石柱,那老者召唤出一方炉鼎,拿了几味药草,将自己的木杖燃了开始炼丹,许是这灼热的温度不太宜人,那男婴“哇”的一声哭出来,老者只是拍了拍,他就安静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周围。
是——白色瞳仁。
我猜想他会是我在炉鼎里看到的那个男孩。这丹炉运转了四十九圈,火势不停不弱,这老者则一直在同那男婴玩耍,逗得他咯咯直笑。
阴暗的地下,只有燃烧的火和晴朗无邪的笑声。
那炉鼎自己停住了,火也渐渐熄了,未燃尽的部分还透着火红色的光芒,像剔透的玛瑙,老者把丹药喂给那孩子,轻轻把他放在祭坛中央,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他再次来了这里,点亮了所有灯盏,这次他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的,是几百颗鲜血淋漓的头颅,连带着他自己身上都满是血痕。
“这是我们家族所有人的头颅,早在相师说安氏一族有难的时候,我们就准备好了,我躲在暗处,我们能逃的逃,能活的活,可是,安氏一族没有人活得下来,我是该怪那相师说得太准,还是安氏一族太无能?”
“唉”,他在那里垂泪许久,黑暗中无声的男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动,咿咿呀呀地说话,他这才上前抱起男婴,单纯明亮的眸子,细细地看着他,仿佛认出是熟悉的人,满意地蹭了蹭,又被浓厚的血腥味呛得咳嗽起来,小脸皱成一团。
“不过,你不一样,安家还没有死绝,还有你。你会是安家的希望,你会在安家众灵的见证下日渐壮大,成为世间顶尖的强者,重振家门。”他想着未来,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光景般满足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癫狂的笑声在这里回荡,笑着笑着他身上的血蓬勃而出,染红了那男婴,染红了祭坛。
祭坛泛出红光将血液吸食殆尽,吸饱了血显现出奇异的花纹,那是张狂的焰灵向日葵,在鲜血中盛放。
他无声地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剩灰败和空洞。
这血液刺激了向日葵的生长,祭坛中有无数朵向日葵冲天而起,直直地到达穹顶,穿了过去,在地面上盛开出一片金黄。蜿蜒的枝叶在地下空间肆意奔涌,把几百个人头缠在身上,吸食着,滋养着,又互相迫害着,已死的亡灵头颅被控制,新生的焰灵向日葵蚕食了恨意与不甘心生记恨。这是安家所想不到的最坏的结果,切切实实地发生,并且,愈演愈烈。
那男婴靠着丹药日益长大,只是身体却毫无变化,那些向日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好的坏的,善的恶的,直到有一天,它们吃了过路人的马,那个过路人爱马如命,当时就恼了,放了一把大火,而这里因为它们吸食得太多根本没有其他生灵,连土地都将要干涸,火势一起,瞬间就吞没了一切。就像我们在地板画上看的那样。
向日葵被劝退了,可是头颅还有很多潜藏在地下,它们蛰伏着,等待着有个人,用鲜血将它们释放。它们本能地不去伤害那男婴,尽管时间过了许久,他已经不能再称为男婴,可那体型,也不过是3岁的体型,只能叫做——小孩子。
那小孩子再也没有笑过,更多时候是坐在那里,在黑暗中,看着那炉鼎,看着那木柴,看着那图腾,看着那头颅,看着这从小陪伴他的一切,如何走向灭亡,是的,想要它们灭亡。
时间过了很久,这里渐渐有了人烟,有了村民,周遭土地也在时间的疗愈下渐渐长出了一些小小的植物,只有这里,半圆形地狱的上方,被邪气侵蚀,长不出任何东西,在绿油油中光秃地荒芜。
倒是有一个村民来这里调查过,他挖了几米深,想看看是什么影响了这块土地,只是邪气侵袭,普通人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有头颅暗中捣乱,让他伤了手,他也没想太多,回家包扎了,可能农村的人都有些迷信,觉得这块地会带来血光之灾,也就不再追究了。
这次,它们学乖了,没有贸然地生长,而是循着自然的假象,没几天,这里就冒出了绿芽,这让村民大为惊奇,几个月过去了,向日葵花田出现了,灾难由此开始。
它们开始不满足,不满足于吸食灵气,它们想要获得更多的,更多的人血,要隐蔽地,长久地获得。(未完待续)
34.他的故事
它们开始蛊惑人心,先是让受伤的孩子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流血的,后来又让她们骗人杀人,第一次感受到它们邪恶的他,终于有了反应,体内的丹药也恰好完全吸收,他用稚拙的小手攀着枝叶从那里爬了出来。
那是久违的重见天日,而他的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和他的瞳仁一样白,若是不看那眼睛的话,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但是同那眼睛一起看,总会让人觉得惊惧,那是午夜梦回自带恐怖效果的眼睛,因为漂亮,所以更加凄厉地恐怖。
他想着,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他在花田里笑着跳着,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体会简单的快乐。
他看着路边的几个女孩,她们中有两个离开了队伍,穿过了层层农田,去了另一头的老树下,回来时只有一个女孩子,她手上沾了血,只是很快被焰灵向日葵吸食干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鲜血太过甘甜,让人上瘾,它们开始狂化,大白天就释放出头颅,想要将那几个女孩完全吃掉,他大喊着,“快走,快离开这里。”可是那些女孩子听不懂他的话,只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她们好奇地向深处走来,他眼见这几个女孩子不走,又不能直接放火会殃及她们,只能返身回了地下,施了某种秘术,把自己的血融入祭坛上的焰灵向日葵图腾,取得它们的控制权,将头颅尽力拉回,表面上金黄的花海涌动,实际上是安氏残存血脉自我牺牲以命救人,等它们平息下来,他的手上满是血痕,而自己早已和这里融为一体,再也逃不脱。
他控制得了行动,却制不住人心,它们的吸食还在继续,这种吸取方式因为吃人的愿望落空而愈发癫狂,几乎只是几个小时,它们的邪气吸取就让自身壮大得有些脱离控制,他只好将邪气移入自己体内,浑身的雪白被污浊浸润,只有五官还是洁白,天使一般。
他只好将自己改造成一朵焰灵向日葵,重重地扎根进炉鼎里,残留的药渣和自身奇迹地合拍,从此,他便守护着这里。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热热。
“热热。”我叫他。
“你中了毒,不过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他摸摸我的额头,“你刚刚出了很多汗,是做了什么梦吗?”
我看了看周围,是林捷家里,我们住过的那个房间,“其实,我不是中毒,我只是看到了它想要我看到的东西。”
“怎么说?”
我将梦给他如数描绘,“我很心疼,我们以貌取人,却忽略了他从头到尾没有害过我们,把头颅的罪行算在他头上。”
“可是你的眼睛,”
“不过终归,我没有什么事。”我也很好奇,从梦里来看他的眼睛应该没有什么杀伤力啊,“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有没有受伤啊?”我拉着热热上下打量。
“我怕伤了他会伤在你身上,便也没有管他,只是扛着你,用尽了身上的符箓配合木柴将祭坛以外的头颅毁了。”
“感觉这件事好像有些头绪了,只是,我们根本没有找到月月。”我有些低落,时间拖得越久,月月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大。
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自己的瞳仁还是白色,便也不想再问,还是乐观一些吧。
“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了,我们先去找找他,问问月月下落,再看看能不能治好眼睛吧。”
林捷就堵在我们门口,他的表情还是急切,“怎么样了?你们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对不起,我受伤了,我们还没找到月月,现在再去试试。”我很愧疚,拖了进度。
“我跟你们一起去!”他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小白杨。
“可以,但是你不要乱跑,不要乱说话,一切听指挥。”
林捷忙不迭点头,我们三人一起再探花田。
被掀翻的部分已经被完好地修补,不用说,也知道是热热的手笔,细心妥帖。我们直接从深井进入,熟门熟路到了祭坛,里面还残留着头颅燃烧后的腥臭,在不透风的空间里缓慢散出。
照例点了灯,我看着那炉鼎,不自觉地流泪,他做错什么了呢,生来就被放在这里,担着家族破灭的希望,虚妄的未来,看着同族的头颅成为邪恶之物,还要用自己的命和自由来为它们收拾烂摊子。
“你们等一下,我想看一看。”
我拿着灯盏,对着炉鼎的孔洞里看去,这次他没有躲避目光,还是直直地看着我,那是最纯洁的眼睛,不染纤尘。
“你看我干吗?”他的目光带着疑惑。
我能听到他的话?不,那是从眼底传出的讯息,我们可以用眼神交流。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这样吗?这么久以来,倒是只对不起你一个人。让你眼睛变成了这样,让你受了伤。”
“没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那是小伤啦,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的事情。”
“你是这么多年,第二次跟我说话的人。”
“那第一次是那几个女孩子吗?”
“嗯,不知道有没有救下她们,应该有吧。”
“有的,她们都活得很好。”我顿了顿,真是幼稚的对话呢,却莫名地让人眼泪停不下来,“你有什么心愿吗?”
“你哭什么啊?”
“嗯,因为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有些心疼你。”我擦了擦眼泪,“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有什么心愿了吗?”
“...什么心愿,”他迟疑了很久。“不知道哎,好像没有吧。”
“那你有见到一个小女孩人灵吗?或者有感受到这里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吗?”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愿,那我们替他想想吧,可能他并不是没有心愿,只是不敢想那心愿。
“没有,我进入炉鼎之后就被完全压制了,除非是血脉相连的东西才可以感应到,其实就是以自己的能力和自由换取对向日葵的完全控制。我已经很多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了。”他目光带着歉意。(未完待续)
35.真相
“好吧,”我有些失落,至今为止,我们连任何月月的线索都没有。
“可是,有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那冲撞绿猿是有主的。”
他的一句话燃起了希望,“什么?”
“我无法感受到,只能凭空猜测,那绿猿目标明确、行动一致,明显是受人指挥,或许,这,是个线索吧。”
我们确实忽略了这一点,“热热,”我看向热热,“可以帮他出来吗?我想,给他自由。”实话说,这个要求有些难办,可是我还是想试试。
“就算可以,他也只剩头颅了,怎么生存呢?难道要我们把他移植出来,种在某个地方?种在祁家倒是也可以,我会派人照顾他的。”热热认真地在帮我想办法。
“可是,我想跟着你。”他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
“热热,那可以做成吊坠什么的吗?”
我的热热无奈摊手,“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啊,”
“我可以,,”他弱弱地自己举起了枝叶上的小手,“只是要让他帮忙压制一下祭坛,或者毁掉祭坛,这样我就可以物灵分离,寄生到你身上的某个物件上。”
我求了热热,他选择了最粗暴的办法,压制然后炸掉,而他则趁着空隙脱离了最后一朵焰灵向日葵冲进我的镯子里,成为镯子里一个白胖娃娃的内嵌,笑得开心欢脱,像初次面世一样。
林捷则从始至终没什么反应,没什么表情,可能在他心里,跟月月无关的人都无所谓吧,倒也好,省得解释麻烦。
随后我们退出了山洞,身后的爆炸声和热意袭来,“我们去找绿猿的主人吧,可能是个线索。”
我看着镯子跟他对话,“忘了问,你叫什么了。”
“我叫安心。”
“好,安心,以后就安心跟着我们吧。”
我们朝着西南方向的甬道前行,那天的绿猿就是来自这个方向。“它们怕强光,我们准备点东西再去?”
“现在是白天,直接炸顶就是,不用准备。”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没有再坚持,我们沿着漆黑的甬道向前走,走啊走,这次意外的顺利,不一会就看到一扇巨大的门,我拿着灯盏,他们两推门,进来之后的场景令人有些意外,是很生活化的一个房间,家具是几十年前的风格,保养得极好,光泽温润,古意沛然,中间的大床上铺了厚厚的苏绣被褥,看起来绵软q弹,一定手感很好,简易的木桌上有妆奁有插着鲜花的花瓶和几本线装书,处处透露着年代气息。
“这里一定生活着一个很精致的人吧。”我感叹道。
穿过房间,对面还有一扇玻璃门,我们又进入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就比较空旷,墙角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瓷瓶,不知何意,再穿过这个房间进入下一个房间时,林捷顿住了,“月月在这里。”
我们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后面两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因为这里是我家的地下,这里是我奶奶晚上住的地方,我偷偷来过这里,如果藏东西,一定在这里。”
我们去翻墙角的瓷瓶,而此时两边的门轰然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快看。”热热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了一颗灵尘,那是灰色的,我们都细细端详着它,“颗粒偏小,色泽偏灰,品质不算好,一般偏下吧。”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这些瓷瓶不一样,会逼迫关在里面的人灵和夜灵化灵尘,只是违背了意愿、强行而为的后果是让灵尘带着怨气,品质不高。”
“砸瓶子有用吗?”林捷闷声开了口。
“破解方法就是打碎瓶子,这是载体,咒术施在瓶子上,只要瓶子碎了,这咒术不攻自破。”
热热话音刚落,林捷就一脚踹向这些瓶子,多米诺骨牌一般,各个瓶子相互影响,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整个房间里都是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在回荡。
有灵尘骨碌碌地滚出来,还有的尚未化完,半个身体在空中飘浮着,还有的正在熟睡中被催眠自愿化灵,显然,角落里的一个女孩是后者,正乖巧地睡着。
热热把月月抱过来,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找到月月了,我们怎么出去呢。”
林捷说,“快了,在门锁上的瞬间,警报器就响了,她马上就会来。”
果然,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一个人来的。透过玻璃门看到我们和一地狼藉的瞬间,她几乎要爆炸地跳起来,可是看到林捷的时候,却突然沉默了。
“奶奶,你在做什么。”他的语气不是质问,不是痛心,是冷漠,如果不加那一句称呼,更像是在问陌生人。
“我,你别管。”
“我不管?你看看这些瓶子,不够造孽吗?”冷笑的谴责。
“不,这不是。这很好的。”张口结舌的辩解。
“好?好的话,我爸这几年生意差了很多,我们家每个人都在看病吃药?我爸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怎么会?啊,我不知道”她有些惊诧,“不,我不会害他的,我这是让他身体好的,他身体弱,很艰难才有了你,我要帮他,用这个给他补身体,让他有很多很多儿子,还要给你补身体,不能让我们林家绝后。”
“呵,随你吧,放我出去。”林捷仿佛已经不想再跟她说话,我不太明白这简短的话语是对她的绝望还是因为某些更深层的原因导致的厌恶。
“那你们把东西放下。”
“还不够吗?你已经把她父母炼化了,还要害她吗?”最后林捷几乎是哭出声,一拳砸向玻璃门,玻璃门安然无恙,林捷的拳头上满是鲜血。
我跟热热面面相觑,还有这事呢?
林老太太心疼地隔着玻璃门摩挲着,想要拍拍孙子,林捷一下一下不停地锤门,锤得鲜血淋漓,那老太太终于开了门,林捷绕过她,飞快地离开了。
我们跟在后面,一起出了门。
这边出了门,再穿过两个空房间就是林家洋房的地下室了,上了十几阶楼梯出来就在后花园里了,刚刚有些生机的嫩芽被急促的脚步踩进泥里,有些可怜,不过,刚刚有些希望的少女还在香甜的梦中安全无虞已经是万幸了。(未完待续)
36.春天来了
我们唤醒了月月,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小手握拳揉了揉眼睛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啦,这样看着我干嘛?”
我莫名地觉得她的动作有些僵硬,林捷已经不见踪影,可能是躲到哪里去整理心情了吧,碍于我们的身份有些尴尬,也无法安慰,只能让他自己想明白,我和热热看着她也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事实,对于她的处理也难以定性。
但是她有知情的权利,我和热热对视间微微点头确认意见。
“月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那些女孩子杀你是被向日葵蛊惑了,而向日葵是一个已经灭亡的家族留下的,唯一的生还者也是一个无辜的牺牲者,在黑暗中沉溺了数年,第一次重见天日救下了刚刚杀完你的那些女孩,......”我尽量用简洁通俗的话给她解释着。
“月月,我们可能无法帮你报仇,因为没有人是故意的,我们能做的,相当有限,对不起。”热热替我们目前的僵持处境道歉。
“算了吧。”虽然月月还是小孩子的外表,但是年少的稚气已然褪去,这些事让我们成长,也让她释怀。“大概这就是我的命吧,怪不了任何人,唯一能怪的就是时机吧。真是奇怪,明明放下仇恨,明明知道了不是她们想杀我的,我还是很难过,突然找不到仇恨的对象,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无力了呐,活着,好难啊。”
“是啊,活着很难,可还是要继续,活着如果简单的话,也太无趣了吧。”
“哥哥姐姐,你们忙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得到,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什么呢,大概是刚开始有些迷茫,有些不忍,所以还在坚持本心不顾后果地做事吧,这样对自己来说,好像确实好处不大呢。不过,因为不着急,所以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有些乐在其中,交到了朋友,解救了无辜的人,这感觉真的不赖。”
“那姐姐你是生人,需要灵尘是吗?”
“是,可是我不想要你的,我想要你好好地活着。”
“那,我的心愿是,姐姐快点好起来。”
“不,你不必,我们有办法,可以把你变人的。”
“真有办法,还会有那么多人灵在不人不鬼地挣扎吗,就算有,也是花了大代价,我已经很感谢你们了,不能再拖累你们,就算我变人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没必要的,没有羁绊的存活,太孤单了,我不想再试。”
“可是,还有林捷,”
“他?我跟他不算很熟。”
说完她在原地忙碌着什么,仿佛在演一出幼稚的戏码,只是,这次她笑得很开心,像春风里盛开的可爱花朵,像吃到了巧克力糖果。
我靠在热热怀里,眼泪顺着他的衣服流出一道蜿蜒的水痕,老树的枯枝在风中颤巍巍地瑟缩,我抱着他紧了又紧,“春天了呢。”
林捷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看着她喃喃自语,“没机会了吗?”不甘地大喊,“你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我从来都不愿意。”说完,她在原地笑着鼓掌,很用力很用力,最后的最后,她还是选择做最捧场的观众。
我的眼泪更加大颗,滚滚而落,我不知她和林捷的情分有几深,月月顾盼、年年回望已经足够让人动容了,只是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隔着一个如果,隔着两具尸体,隔着一个‘灵’字,所以不得回望不得顾盼不得圆满。
这世间的事,真的好难。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碎裂的光点聚集在一起,融汇成一颗小小的红色光珠,滴落进我的眼睛里,将瞳仁染得鲜红。
“谢谢。”月月和我同时说。
我的眼睛除了颜色和之前并无区别,只是有些好奇,这里的经历怎么都喜欢折腾我的眼睛呢。
我看了看热热,他伸手去拍了拍林捷,拉着我离开了。被我挣扎了一番,“我们还没要钱呢!”等等,“还有一个人,被我们忘了好几天!”
等我们到房间的时候,只剩下绳子,被我们绑在林捷家的陈琪原来已经自己逃掉了,“估计她也不敢声张,就算是多年前被蛊惑杀人,如今她的态度也看不出任何悔改之意,让她余生在惊惧中度过吧。”
“好。”
“快啦,这次有一个任务在杭州,我们刚好去学校一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呢!”
说到我的学校,就不得不提学校叱咤风云的校草同学——祁热。
热热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在一起的原因其实我现在都想不明白。
超市是个容易一见钟情的好地方,那天室友拉着我在超市买女生专用的“面包”,她怀里揣了几包,然后准备拉着我去结账,却突然停下了,她激动得蹭蹭我,“快看,收银台那里。”
“....怎么了?”
“看那个正在结账的小哥哥!好帅啊。”
“......”
“快,我现在没手,用手机帮我拍一下小哥哥,我要每天欣赏。”
我认命地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响亮的“咔嚓”声响起,小哥哥转头看向我,我尴尬地转头看向室友,她居然离我三米远,假装不认识我。沉思片刻,我收起了手机,泰然自若地走出了超市。
我本以为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没想到,自那之后,那个小哥哥每天都出现在我们班里,起初他戴着鸭舌帽坐在最后一排,倒也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上的是大课,位置基本靠抢,室友说帮我占了一个绝佳的好位子,我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只有第一排有2个相邻位置,一个桌上放着我的杯子,另一个桌上放着一本书,上课铃声响起,我乖乖坐到第一排,今天的课格外无聊,第一排又不大好玩游戏,百无聊赖下我打量起那本书来,封面其实有些残缺,一棵老树上绘满了各色异兽,皆被枝叶捆得面目狰狞,龇牙咧嘴间透着邪气,缺失的部分是树干中部以下,露出些许空白的扉页,上面只有两个字——祁热。
这树好像有些眼熟。我正想着,教室内突然变得喧闹,其中伴随着几声尖叫。那个小哥哥走进来坐在我旁边,教授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奈何帅哥对女生的吸引力太大,甚至有些人掏出手机开始拍照,课堂秩序一下子乱了起来,女孩子都在叽叽喳喳讨论,教授问他,“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未完待续)
37.挡箭牌
我也不好继续看着那本书,便看着杯中的水开始发呆,专心想那棵老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树干粗壮而不失遒劲,引出的枝叶似壮年人的手臂,将异兽紧紧缠绕攥紧,树皮黝黑,树纹纵深明显,倒有些像是生生扎进血肉刻划出来的,整幅图的背景都是阴沉的,不见天日的绝望深溺其中,我隐约觉得自己快要想到了,却被生生打断,我的手被牵起来,然后就是清朗声音入耳,“我陪女朋友来上课。”
我脑中轰鸣,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地愣坐原地。
一整节课我都浑浑噩噩,不知是在想那树,还是在想那事。
应景的下课铃声响起,我将桌上东西胡乱往书包一塞,耐心等着其他人离开后才转向他。
“祁热?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你开始。”
一见钟情?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天在超市,我轻微近视,当时应该是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好像脸上还爆了几个痘,随便扎了个炸炸的马尾,细想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大美观,他的眼光,真是奇特。
“我不喜欢你。”我很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
他的神色有一闪而过的忧伤,旋即隐去,那时的我并未注意到。
“好了,其实是我想拿你当挡箭牌,你信吗?”他话语中带着调笑,莫名地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姑且把这算作第二次见面吧,他偷摸来我们班的那些不算。
事后以林琦为首的室友们对我进行了严刑拷问,直到我赌咒发誓我跟祁热没有任何关系并答应请她们一星期的奶茶才放过我。
第三次见面是在联谊会后,时值初夏,我那交际甚广的室友林琦说她约了几个男生吃饭,这是一次全寝出动的大活动,平时我都是百般推辞,这次破天荒地,我主动提出要去。
“不是吧,阿措,这种事你一向是拒绝的,这次是怎么了,终于开窍了?”
“是的呢,在我的好室友的百般提点下,我终于上道了,你欣慰吗?”
“我很骄傲。”
她们都在认真化妆,我便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戴上隐形眼镜,化了淡淡的妆,换上了一套学生制服,显得青春洋溢。
再看我的室友,都穿着甜美的连衣裙,优雅的高跟鞋,我看了看自己,觉得青春洋溢在她们的衬托下变成了高中生。
这是第一次参加联谊,这种活动我之前拒绝是因为什么呢,因为这就是一个看脸的集会啊,第一次见,能看出什么呢,大概只能看脸上的妆化得好不好看吧,除非是那种运动型联谊,比如一起爬山什么的,我还会感兴趣一些。
四男四女面对面坐着,边吃边聊,我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听着室友和陌生男孩的聊天,一口一口吃着还算好吃的小蛋糕。他们也有出于礼貌问我一下,比如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简单答了便也不再说话。
他们里面(看起来)最小的那一个,大概是叫钟凌,衣服有些偏中性,不,有些偏女性,他可可爱爱地坐在我旁边,可能是喜欢我这款裙子,我很懂一样地摆一个ok的手势,他找出一个二维码,我扫了,微信加了好友,默默给他发了链接。
他加了好友便没再看手机,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你找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样?”
“不知道,看眼睛吧,大概。”
“你喜欢眼睛啊?”
“挺喜欢的。”
“那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眼睛还可以。”
“确实还可以。干净清澈,像奈良的小鹿,通透光亮,甚至可以算是极好看的。”
“那你可以考虑考虑我。”
我叉着蛋糕的叉子在空中停顿了,这联谊效率这么高的嘛?我的室友大大小小联谊有十几次了吧,我说她们怎么这么上头,原来联谊比相亲还靠谱?
“别吧,”下一句‘没必要吧’还没说出口,就被我旁边的林琦戳了一戳,小声嘀咕,“你可长点心吧。”
“咳咳,我们可以再熟悉一些再说。”我一转口风,持续上道中。等等,那我发给他链接,人家不会以为是我要让他帮我买吧,哦,我真的是以为他有那个癖好。
我看了眼手机想撤回,过了两分钟了......太尴尬了。
我只能继续跟他尬聊,本来想来联谊玩一下体验一下氛围,结果,就非要皮,皮出事了。
我看着蛋糕,有些失去神采,想着要怎么挽尊,要不把手机骗过来?
这次他的手机提示音响了,我的第一想法是,完蛋了,他马上就要点进去看到那个裙子了。
他只是看了手机一眼,就说要走。
“一起吧。”我拦了一下,其他6个人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六双充满八卦的眼神,我拿了包包,跟他一起走出了店里。
直到走出了她们的视线范围,“就这里吧,你先忙,回见。”我开心地送别了他,又找了家奶茶店,边喝奶茶边玩手机。
“你很喜欢这个?”钟凌发来了消息。
“嗯,还好,本来是要发给室友的,结果发错了,抱歉抱歉。”张口就来的瞎话。
“没关系。很好看,你穿着很好看。”
“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跟钟凌的对话框,我却想起了那天上课的情景。
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沐着日光,纤长白皙的手指紧握着我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下宣示主权,如果忽略之后整个学校里他的迷妹们都视我为敌这件事,整个过程还是挺引人遐想的。
天晓得,从那之后,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男生看着我,是寻味的眼神,仿佛要将我里里外外看个透,看出点吸引力来,女生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是从我面前走过还要倒回来再看我两眼,用让我听得到的音量说,“真不知道,祁热看上她哪一点。”
“可能看上我说话没有你大声一点,刻薄一点吧。”我内心默默回道。(未完待续)
38.帅气校草甜笑撩人,绯闻女友娇羞回应?
之后,她们眼见我跟祁热并没有任何联系,我也就回归了平静的生活,流言这种东西,时间久了自然会散的,我只是用事实让它散得更快一些。
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好像跟这个只见了一次面的钟凌并没有什么话好聊,把聊天搁置在一旁,专心地吸起奶茶里的珍珠,顺便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家奶茶店在二楼,宽敞的阳台上有一个木制秋千,我坐在上面吸一口奶茶然后晃呀晃,细细地嚼着珍珠,感受这种唇舌间爆裂的爽利感和甜蜜感,感叹,这才是喝奶茶的乐趣啊。
有人拍了拍我的背,“你裙子飘起来了。”
“嗯。谢谢夸奖。”
“我是说,快要走光了。”
我这才睁开眼,我的裙摆虽然极断,但是格裙褶子锋利,飘得不算太夸张啊,并没有走光,不过我还是很给面子地把裙摆按了下去,“没有啊”,边说我边回头。
是祁热。
“根本就没有,你骗我。”
“真的,你看看右前方窗户里那个男生,盯着你看了应该有3分钟不止了。”
我看向那里,明晃晃的一片,窗户上都是被阳光反射的光斑。“我这个角度看不到,但是按你那个角度来说,应该是可以看到的,算你没有诳我,谢谢提醒啦。”我领了好意,结束对话,拿了奶茶,慢慢的喝着,轻轻晃着秋千。
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倒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旁边坐下来,左手臂碰到他的衣袖,柔软温热的触感。
“你喜欢演戏吗?”
“你是经纪公司还是星探?”
“你是想太多还是笨?”
“喜不喜欢演戏不重要,不喜欢配合你是真的。”你的一次演戏已经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这么长时间才平息,还想二二三四再来几次?
“乖”,他摸了摸头,我要爆出口的牢骚噎在喉咙,整个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吸口奶茶壮胆,“你别摸我头,会油的!”。
他这才乖乖拿下去。
“我们没有很熟,不要随便碰我。”我打心眼里不是很喜欢这种人,太轻浮了,随随便便对女孩子就来一个自以为很帅的摸头杀。
“你气鼓鼓的,像只河豚,有点可爱,没忍住。”
我蹭的站起来,撞到了秋千上方的栏杆,“哦,痛痛痛。”痛得又一屁股坐回去,揉着头哀嚎。
“你都不听我说完,万一你感兴趣呢。”
“那你说吧。”我有些丧气,每次遇到他都没有什么好事。
“你对我的书很感兴趣。”这是一个陈述句,“它让你想起了某种东西,可能是记忆,可能是感觉,你挥之不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让你想要找到它的答案。”
“怎么可能,就看一眼封面我就念念不忘?”我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这些天我确实没有再想过那本书,只是现在一想,对它的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如在眼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生动的记忆都会慢慢地变成零碎画面,没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很多细节都记不住了,可是这个却像刻在我的脑子里,一想到它,就有那么一本书3d立体一样在我的脑子里360度旋转式引起我的好奇。
“然后呢?”我就不信了,你继续说。
“而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打不开这本书,确切地说,打得开却读不了,只能看着它自己合上。”
“呵,你说得这么邪乎?我是理科的,相信科学,任何怪异现象都是假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不,很多事情,是解释不了的。”他转头看着我,眉目悠远,眼神炽热,是苦苦追求着什么的探寻的眼神,这种眼神在我高中情窦初开时见过,是年级第一的眼神,是学霸的犀利光芒。
“...噢。”这种学霸的气势太过强大,压制得我只能弱弱地憋出一个哦字。
“你可以考虑一下。”
“噢。”
“你就只会噢吗?好敷衍。”
“跟你说话本身就是敷衍,内容更加敷衍是当然啦。”
“你,”祁热被我气到失语,良久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落,“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呢?”
“轻浮。”
“可是书上说这样会很让女生动心啊。”
“书上这样写并不代表这件事是对的,更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这样。随随便便牵女孩子的手还带来麻烦会很讨人厌。”
“对不起,我错了好不好。”
他委委屈屈道歉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莫名地心里一软。“好吧,算是原谅之前挡箭牌事件了。”
“等等,什么书上这样写的?”
“霸道总裁爱上我。”
“......”我满头黑线,我的天,我们的校草祁热同学居然看这个的吗?“你知不知道,信什么都不能信那些小说啊。”
“这样吗?我看他们用的效果都很好,就想着试试来的。”我看着他微微翕动的睫毛,像点水的蜻蜓,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挫败感。
我努力想安慰他,“嗯,还是挺动心的。”
他抬头看着我,笑得阳光荡漾,“那就好。”白衬衣的男孩对着我笑得无害撩人,我只能低头看地躲避着。
只是这张照片被拍了下来传上了表白墙,标题“帅气校草甜笑撩人,绯闻女友娇羞回应”。
先是林琦的一声尖叫划破天际,“啊啊啊啊啊啊,我们校草真是太帅了。”其他几个室友都凑过去看,我继续打我的游戏,因为片刻的失神屏幕上的角色血已经掉完,屏幕暗了下来,我叹口气,顺便对着那边连麦语音的发小骂了几句脏话,刚骂完发现我周围的亮度又暗了几分,几个人将我团团围住,把手机凑到我眼睛前,“这,是不是你,就是联谊那天你穿的衣服!”我先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心里默默地打出一个大大的?号,这是哪里看出的娇羞回应?
“是,是,是我吧大概?”
“大概?”她们的语气有些危险。
“不,不是我,肯定是撞衫了,唉。”我笃定地否认,然后指了指我的屏幕,“看,我游戏开了。”(未完待续)
39.快递
“就是你!”异口同声的女声在我耳边炸开,“我们已经发现了,祁热肯定对你有意思。”
“......”
“哇,你是什么情况?好像铁树开花的样子?”耳机那边的发小的尖叫声也响起。
我说了句,“等下解释。”匆匆下了游戏,切断了语音。
“我真的没有,只是刚好碰到,他道歉那天拿我当挡箭牌。”我还答应考虑那本书的事。“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没有任何亲密关系,不然我还会在这里邋里邋遢穿着睡衣跟发小打游戏?我早就去约会了好不好?你们也是联谊过多次的老手了,我是不是谈恋爱的状态你们看不出来吗?”我的一波连番反问堪称经典。
她们上下打量了我一波,然后各自确认眼神,“确实不太像。”
“那就是了嘛,我的好室友们,你们可以化妆出去玩啦。”
她们刚要散去,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弹出一条消息,钟凌:“你今天有时间吗?要不要出来玩?”
她们又炸开了。
“这个联谊效果还不错吧,你看马上就有桃花上门了。”姚连连由衷地感叹,她是寝室里的开心果,长相极为美艳,看上去是高冷御姐那一挂,性格上是可爱邻家小妹,温和体贴的一个女孩。
“嗯,是呀,上次那几个人里,我看着这个钟凌最可爱,阿措可以试试。”齐亦米认真建议,她是寝室里第二喜欢联谊的,当然,第一是林琦,她信奉的准则是,大学就是用来谈恋爱的,不然太浪费了,要在学校里解决了人生大事,毕业后再专心解决谋生大事,走上人生巅峰。
“哎,我们都联谊几次了,怎么也没人约我出去玩呢?”周怡哀嚎着,她从小就是一个乖乖女,特别渴望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一补青春期时的遗憾。
“没关系,没遇到合适的,白马王子他总会出现的。”大家一起安慰着她,说实话,也有人跟我们问过周怡,但是我们都打听过,那人是个渣男,广撒网,占完便宜就跑,被我们拦住了消息,周怡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值得拥有一段干净的美好爱情,不能毁在渣男手上。
“嗯,这事总要看缘分的,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啦。”连连也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也是,我都等了这么久了,再多等一下吧。”
大家调笑着散开了。
只有林琦还站在我旁边,低下身小声跟我说着话,“你跟钟凌真的有戏?”
林琦跟我关系比较要好,大概是发现我全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应,我细细地看着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紧张,担忧,应该对钟凌没什么想法,只是关心一下我的情况。
“没有。我觉得没有。”
她微微叹息。“阿措你觉得没有那就是完全没有,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我最清楚了,你决定好的事,不会变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定好的事情为了一个人开始改变,那个人应该就是你真正选择的了。”
“什么呀。”我调笑着。“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你的心已经动了。
我沉默无言。
低着头回了钟凌的消息,“没有时间。”
再无回应。
她们有的社团活动,有的约会,有的图书馆复习,都陆陆续续出了门,没多久寝室里只剩我一个人。我看着游戏界面,突然有些不想打了。
索性躺下又睡了一会,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接起了电话,“同学,你的快递。”
我匆匆爬下床,换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牛仔短裤,穿了个人字拖就去楼下拿快递。
有些厚实的袋子,我看了袋子上的快递单,是我常买衣服的那个店,可是我最近没有买衣服啊。
钟凌!我真不该抽风乱皮,把链接发给他!
看一下上面的型色件数,我就知道,这一袋衣服能让我吃两个月土,我叹了口气,算了算钱,微信转账过去。
林措:谢谢你,但是家教没有说过可以随便收不熟的人的礼物。
钟凌:???
林措: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哪个行为让你误解了,或者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我很喜欢现在的状态,不想改变,所以麻烦你另觅佳人。如果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朋友界限下的我不习惯收朋友的任何东西。
钟凌:???
林措:我收到一个快递,不是你买的吗?
钟凌:我没有啊。
林措:。。。。。。。。。。。。。。。对不起,打扰了。
我看着那包被我放在桌上的快递,丢人得在床上打滚,太武断了,太丢人了。
把自己乱想的东西说出来,我是想让关系变得纯粹一些。结果,变成了纯粹的尴尬和无尽的丢人。
钟凌:但是你没有误解我的意思哦。/调皮/调皮/调皮
林措:......
钟凌:虽然被拒绝了,但是我还想试试。
我放下手机,细细想着可能寄给我东西的人,搜寻了一圈也想不出来,知道我地址的朋友倒是不少,知道我喜欢买哪家店衣服的倒是不多,小姐妹们倒是都知道,但是大家都是买裙子的吃土少女,谁这么有钱包养我啊。
我蓦地想到了祁热,虽然确定他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我的喜好,但是直觉上就是他。
我问了林琦。
林措:知不知道祁热的联系方式?
林琦: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他的号码在学校是公开的,只是多少迷妹打电话根本打不通,大家都说他设置了只有通讯录里的人电话能打进来。
林措:可是这个时代,手机号可以搜索到的东西太多了,支付宝号,微信号,各种社交账号都会知道啊。
林琦:谁说不是呢,我跟你说。
林琦:哎,我这有急事,不跟你扯了,他的号码是133********
我看着这一串数字,想着还是先加个微信吧,搜索出来是一个微信名就叫祁热的人,头像是空白的背景。(未完待续)
40.跟着我的书
我心里挣扎了许久才点击添加到通讯录,在请求内容那栏写了林措。
几乎是瞬间,请求就通过了。祁热的消息下一秒就发了过来。
祁热:怎么,同意了?
我这才惊觉,我所想的只是猜测,不能再像刚刚那样丢人了,不可以开门见山地问,要委婉地试探试探。
林措:谢谢。
祁热:?
看来应该不是他,如果送了衣服,谢谢就很正当,他应该了解。
林措:没事,谢谢你那天提醒我,还有请我奶茶。
祁热:既然感谢我,那加入我吧。
林措:不。
祁热:为什么拒绝?
林措:因为我不相信。
祁热: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林措:我没时间。
祁热:那你在忙什么,我可以帮你。
林措:为什么非要找我呢,我很普通一人。
祁热:你不普通。
林措:就算因为我多看了那本书两眼,肯定也有别人看过啊,你另寻他人吧。
祁热:别人,根本看不见这本书。
我在手机这端打了个哈欠,怎么还变灵异事件了呢,这人玄玄乎乎的,我瞅着人家的校园小说里都是什么帅气校草爱上我,我这怎么变成变态校草要拉我入坑呢。
我反手又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好,可是现在再睡今天晚上又睡不着了,我索性换了双鞋子去了图书馆,找找灵异类资料。
我一脸疲色地在书架间闲逛,偶尔看到哪个书名有兴趣的,抽出来看两眼再放回去。这次倒是突然看到一本,山海经绘本,山海经我知道,是一部记载中国古代国神话、地理、植物、动物、矿物、物产、巫术、宗教、医药、民俗、民族的著作,反映的文化现象地负海涵、包罗万汇。除了保存着丰富的神话资料之外,还涉及到多种学术领域,例如:哲学、美学、宗教、历史、地理、天文、气象、医药、动物、植物、矿物、民俗学、民族学、地质学、海洋学、心理学、人类学……等等,可谓汪洋宏肆,有如海日。在古代文化、科技和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山海经》是中国记载神话最多的一部奇书,也是一部旅游、地理知识方面的百科全书,以前甚至还粗读过几页原文,但是绘本倒是少见,绘本需要在理解内容的基础上加上自身想象和深厚的绘画功底才可以做到吧,我没抱很大期待地抽出了这本书,封面上绘的是一只鲜红的异兽,应当是里面的于儿神。色彩妍丽,笔法矫健,精美刻实,令人惊叹。
原文里是这样写的,又东一百五十里,曰夫夫之山,其上多黄金,其下多青、雄黄,其木多桑楮,其草多竹、鸡鼓。神于儿居之,其状人身而手操两蛇,常游于江渊,出入有光。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云纹的画法,笔法及停顿,色彩的调配,都似曾相识,明明应该是贴近原文的史作绘本,却给人一种阴森荒诞的阅感。
同祁热那本书的封面给人的感觉一样,我细细在记忆里观察了那封面的每一笔,同这绘本的绘画习惯如出一辙,我合上书,想看看作者,只有出版社,没有作者名。
心头隐隐地升起困惑,只有出版社,没有具体作者的书可以出版的吗?用手机在当当书网上找了,根本找不到这本书。
而且,这本书上,根本没有贴图书馆的标识号,我基本搜索遍了所有的书籍网站和图书馆检索,这本凭空多出来的书,没有第二本。
我安慰自己,可能这是一本绝版书,把它放回原位,匆匆出了图书馆,这才松了口气。
灵异类资料倒是没看见什么,倒是看了一堆不靠谱的假说,没有任何实证,逻辑也不通,那山海经绘本倒是还可以,就是太怪了些。
我沿着林荫路往寝室慢慢踱回去,现在已是下午,日头不太毒,清风阵阵,有些舒爽,湖面上还有野鸭子在扑腾,湖中心的亭阁上有汉服社的人在社团活动,古意中随风飘散的茶香,晴好中飞扬的轻薄裙袂,是青春活力的盛景。
我看着这画般的风景发呆,发小的电话打过来,“你说的等下,我等了一年啦姐妹。游戏还打不打?事情还交代不交代!”超大的吼声在耳边炸开,我自动拿远了几十厘米,还是震得我耳朵一跳。
“打,我现在就回去,陪你打,事情我路上就给您交代清楚。”
“这还差不多。”
“那是跟室友一起去联谊认识的人,问我要不要出去玩,我这么重友轻色,肯定是果断拒绝啊。要陪您打游戏嘛。”
“别别别,你可别拿我当借口,你重色轻友的时候我可历历在目,高中时为了跟学霸独处,一脚把我踹走,那力气,那果断,那叫一绝。”
我呵呵干笑,“这不是我年少无知,不知道什么狗屁爱情都比不上你这个好朋友嘛,您瞧好了,我马上上线。”
“阿措,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只是开玩笑,我肯定是希望你有喜欢的人就勇敢上啊,不用牺牲掉自己恋爱的时间来陪我。”她玩笑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带着满满正能量的真挚。
“你怎么突然深沉起来了?”要不是我知道她出什么幺蛾子我差点感动得落泪,“是不是您认得那个师父他突然又回来了,说要陪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狗贼,重色轻友!”
“嘤嘤嘤,我错了嘛。”
“好啦,我也希望你拥有甜甜的恋爱啊,快去吧,我的学霸之魂要觉醒了,以后就长驻图书馆啦,你跟你的师父甜蜜游戏吧。”
“阿措,你真好。”
“没有,换作是我,你也会一样对我的,所以,没有好不好,因为你值得呀。”
说话间,我已经到了寝室,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想着打开游戏后一人战斗的场面,我有些迷茫了,没有什么活动,没有什么事情做的我好像有些太无聊了。我寻思着要不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现在早已过了社团招新的季节,离期末也尚早,可复习的东西很少。
好无聊啊!!!
我看了看自己的书架里,密密麻麻的漫画书里穿插了一本山海经绘本,我看着熟悉的书名,有些颤抖地把它抽出,跟图书馆那本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41.老松本体
我看着封面的鲜红,心里蓦地升出一丝恐惧,这是图书馆那一本,连封面的划痕都一样,而这本书在短短十几分钟内从图书馆到了我的书架上。
在图书馆看这本书时我周围并没有人,寝室的门也是锁好的,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心里蓦地生出一个念头。它,在跟着我。
我惊得说不出话,任何说服自己的说辞都编不出来,呆愣着不知在想什么。
林措:出来见个面吧。
祁热:可以,时间,地点。
林措:时间现在,地点湖心亭。
祁热:好。
我左手死死握着这本书,怕它再跑掉一般,等我到湖心亭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等了。
“你说,你可以证明给我看。怎么证明?”我缓缓开口,也许他会有办法。
“这是之前拍的照片。”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我。
是祁热书上的那棵树,跟封面不同,这是一棵真实存在的树,在空寂的旷野,孤独矗立,连枝干的弧度都和书上丝毫不差,我盯着手机,把左手的书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我遇到麻烦了。”我抬头看他,“这本书是我在图书馆看见的,等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它跑到了我的书架里。”
祁热脸色一变,快速地将它翻了一下,应该也是看出了那封面。
“这书和我那本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我点点头。“是啊,看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只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作者的信息,封面的绘图比你的封面还要诡异一些。我排除了它出现在我书架的所有可能,无法解释。”有些无力的话,确实,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至少,目前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所以,我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
“我还有考虑的余地吗?”我无奈摊手。
“貌似没有,你,已经被它选中了。”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明明我只是想让她想起我,没想到卷到了另一件事里。
祁热眉头紧蹙,他的神情我有些看不透,明明我加入了,他实现了目的,为什么没有丝毫雀跃呢,反而在深思着什么,烦恼着什么。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吗?”
“没关系,我可以解决。我会保护好你的,这本书暂时放在我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不太想看见它。”我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他,“只是,我很好奇,我加入你,能做什么呢?我们平常有课,除了周末并没有很多的时间。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好像只会拖后腿吧。”
“你在就可以。”
“......”我觉得这话有一丝表白的意味,不过看着他认真的目光还是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跟我呆久了就免不了会有很多流言,你,”
确实这是个问题,而且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反问道,他这样提应该是有什么解决方案吧。
“我希望你默认,这样你会省很多麻烦,我也会省很多麻烦。”
我沉思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一味的解释太累了,不如就让别人误会吧,这样我和他都能清净一些。“我明白。”
“今天周五,你收拾一些东西,我们明天就出发,我带你去看看那棵树,当面看到的它跟手机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或许你会有些什么发现。还有,”他低着头,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我给你买了一些衣服,应该邮到了,你看看喜欢哪些挑着穿吧,就当我们工作福利。”
“衣服是你买的?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家店的衣服?”
“你室友。咳咳,没什么。”
那个周六,他带我去了宣城,那是中国文房四宝之乡、中国鳄城、江南通都大邑、江南鱼米之乡,也是他的家乡。
那棵树所在的地方很巧,就在他家附近,当然,是他一个人的家,跟祁氏一脉无关的地方。
我们只是在他家稍作休整,就去了那里,我以为要走很久的山路,特地穿了休闲装、运动鞋,结果一路除了坐飞机就是开车,只走了几步路。
那棵树就在眼前,我停住了脚步,看着它,是饱经沧桑的遗迹,亲眼看到比画上更为震撼,它的枝干极长,覆盖了周遭数十米,遮天蔽日般撑起一把巨伞,盘旋的枝干上有松鼠在啃着果子,娇憨可爱,等等,那松鼠所在的位置,我闭目细细搜寻着脑内的记忆,那里原本有一只猪首蛇身的怪物,被枝叶捆绑,掩映在密密麻麻的松针之间,神情痛苦绝望。
再睁开眼,那松鼠不见了踪影,我听得到枝叶剧烈晃动的声响以及刺耳的嘶吼,脑子一痛,感觉有什么在扎根生长,我按着头,用力捶打,希望把那声音驱赶出去。
“祁热!祁热!”我大喊着。
他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救我,我好痛。”
“哪里痛?”
“头,有好多声音,有好多针扎。”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会突然痛?”不过他还是握着我的手贴上了树干,那声音和痛楚好像被引导走了一般,我舒服了很多,有些无力地坐下。
“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我有些疲惫,眼皮重得很。
勉强爬上车之后,在颠簸之中我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在祁热的家里,月光直直地射进来,洒在我身上,我走到阳台,赏无边月色,听浩渺钟声,观不尽云山。
我细细想着白天里发生的事情,我确实听到了声响,头痛也是真切地,可能那里有什么跟我有关的事?我的家在距离这里千里之外的硫流,我从小根本没有离开过家乡,怎么可能跟千里之外的东西有联系。
我还想再去看看,一个人去。
我趁着夜色出了门,熟门熟路地朝那里走去,夜晚的老松比白天多了一份神秘,大片大片的月光被枝叶遮挡,只有少数光芒透过缝隙投在地上,仿佛有规律一样,构成了一幅图画。(未完待续)
42.月光图鉴
我绕着树周走了一圈,这光斑竟是一幅完整的画,只是这月光图鉴太过庞大,我一时看不完,只能断断续续地看到里面的元素,有模糊的人物轮廓,有山脉弧度,有神秘洞穴,还有肆虐的异兽。
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再看时,形状已经变了,各种元素都已经扭曲,奇形怪状,不成图像,好像跟平常杂乱的树影光斑没有什么区别。
抬头再看月亮,位置已经变了,光的来源角度也变了,所以投影变了,那么白天,有阳光时,只要角度合适,理论上也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
“可能这是线索。”我自言自语道,但是,有些不对劲的是,进度太快了,为什么我一来,就会有头痛欲裂这么大的反应,第一晚,我就能发现月光图鉴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不相信,我不信自己有这么特殊,特殊到有如此大的运气。
眼见在这里呆着也没有其他收获,打了个哈欠,还是回去睡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祁热已经在楼下收拾东西等我了,“这次只是带你来看看,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收获,之后的计划等我再细想想,到时候通知你。”
“那个,你还有掌握其他的资料吗?我想多了解一些。”我踌躇着开了口。
“我所知道的,也很有限,那本书,也是家里的老管家不久前才翻出来的,看到它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棵树,是它指引着我找到了你。”他面带歉意,好像有些后悔把我卷到这个事情里来了。
若是发现时间很近,不了解也确实正常,“可是我还想再呆一天,我们周一的课取消了,据我所知,你好像周一也没有课。”
“你倒是很关心我嘛,连我的课表都知道啦。”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去咖啡机旁边煮咖啡边皮。
“是的呢,我很关心你的。”我也陪他皮。
“咳咳,好了,好好说话,为什么突然想多待一天,是有什么发现吗?”
“倒是也没有,只不过觉得你这房子不错,想多住一下。”其实就是因为有一点发现,所以今晚想再去确认一下,把那图鉴拍的全一些。
“那你昨天头痛,是怎么回事,有好一些吗?”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那树就有些头痛,很奇怪的感觉。希望再呆几天多看看它,会有所发现吧。”有些事我暂时不想告诉他,一个人的价值体现得越快越会招来灾祸。至少目前面对他那若有若无似是玩笑似是真心的调笑我有些拿不准他是怎样的人,遇到的怪事也并不能排除是他捣的鬼,我还不够相信他。
“怀疑一切。”卡尔·马克思低语。
而我脑海里对于那本书的印象已经开始模糊了,像隔着一层窗户纸,只看得清轮廓,已看不清上面的图案,既有价值的失去,新信息的涌入,加上我难以判断他是怎样的人,只知道从一开始他对我就是温柔的、不同的、无奈的,很复杂的形容,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好态度来源于何处,我只觉得自己普通至极,相貌一般,身材一般,家世一般,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人算计的地方。
我们俩在沉默中吃着早餐,是他做的,加了火腿、培根、煎蛋、芝士的三明治,抹了酸甜的番茄酱,面包是刚烤过的,带着麦香,外表酥脆,内里绵软,蛋也煎得极好,蛋白微凝,蛋黄流动,没有浓重的腥味,只有在嘴里流动时灵动的体会,芝士的拉丝很优秀,软软地带着甜香,我细细嚼着,想着这戏该怎么演。
“你怎么了,不好吃吗?”
可能想着想着有些出神,整个人都呆愣愣的,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没有,特别好吃,比店里做得都好吃多了。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得,想学一下,这样每天都可以吃到了。”
“那我每天都给你做。”
“咳咳,不用了,不用了。”
“你怎么当真了?”他的眼神中带着戏谑,还是皮,永远在皮,那你说话的时候就别那么深情啊!
“我这不是怕累到你嘛,我会心疼的。”说这话恶心人,我自己都打了个寒战,太肉麻了。
他喝了口咖啡压制了一下肉麻,“东西是在我家的储物间发现的,我们还可以再去翻找一下有没有相关的东西。”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开始不经大脑地转移话题。
“你家管家不是整理过了吗?在别人家做事多年的人会做事做一半的吗?”我有些疑惑。
“你今天是不能给我脸了是吗?”他小声抗议。
“可以可以。”我连连点头,“可能有些东西他看不到,要我们俩才能看到,所以再理一遍很有必要!”
“嗯嗯。”他疯狂点头。
“等等,你之前说别人看不到这书,那你们管家是怎么看到的?”
“......”他沉默了几秒才说,“其实发现它的不是管家,是它自己跑到我房间的,之前怕吓到你,就没有说。”
“嗯。”我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表示我知道了,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喝了口牛奶,还是很好吃啊!
“你不生气?”他的语气里是试探,好像怕我发作一般。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隐瞒的部分,只要不是害人,无可厚非吧。”我自己也并没有做到和盘托出,却要以真诚的标准衡量别人,有些太苛刻了。“顺便说一句,真的很好吃。你可以去开店了。”
他嘴唇微抿,想要遮掩住自己的笑意,眼角眉梢的上扬却是挡不住的,整个人像是一个努力收敛锋芒的小太阳,在晨光里可可爱爱地升起。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是暖暖的,是软软的,噢,我知道了,像小埋的喵郎抱枕!就是那个!想放在手里揉一揉搓一搓团一团!
某个人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已经吃完了三明治,把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满足。(未完待续)
43.奇遇
“吃好了吗?有事情跟你说。”大概是看到我已经满足地摸肚子,他轻轻问道,语气里有暗暗的期待。
在我的预估时间里,中午十一点左右过去差不多,我正想怎么打发漫长的上午时间,祁热就开了口,“吃好了,你说。”而且这语气里莫名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昨晚我在看着那本书发呆的时候,它自己翻开了第一页。”他看着我,缓缓开了口,目光一直定在我的脸上,观察我的神色。
“然后呢?”
“未竟之愿,未明之意,在此获悉。”说好懂也好懂,说复杂也有些复杂。
“就这个?”
“只有这些。”
“怎么说?”我想先听听他的说法,昨晚他必然已经试过了一些手段,不知道有没有进展。
“我觉得应该是通过这书可以看到一些未知的东西。”
“emmm,”我沉思了一下,“那您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再研究一下吧,应该会有答案。”他有些失落,看黑眼圈应该是昨晚试了很久吧。等等,那我出去过,他会不会也已经发现了呢。
他从包里翻出了那两本书,应该是刚刚收拾东西时放进去的。
我接过封面画着老树那一本,轻轻地翻开封面,倒是顺利地翻开了,洁白的纸张,正中写着方正的楷体小字:未竟之愿,未明之意,在此获悉。
此,指的是什么呢,此时?昨天晚上?现在?随时?翻开书页的时刻?此地?这个房子?此物?这本书?还是,这棵树?
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可真是带来一个难题。
我用手摩挲着那里,扁平的纹路几乎不会有生涩感,顺滑柔韧,没有凸起之处。
我看了身旁的祁热一眼,“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昨晚试了很多种方法,没有找到入口。”
执着于解谜的人往往会走进死胡同,而灵光一闪间出现的思路可能会豁然开朗。
我把书合上,又打开,再合上,再打开,无聊地摆动。“等等,有尺子什么的吗?”
我蓦地想起了之前玩过的一个游戏,我最爱的游戏算是解谜游戏吧,绣湖系列都玩过,我不喜欢查攻略,也不会卡在一个地方很难过,一般会下好几个,同时玩,第一个卡住了就玩第二个,以此类推,如果我几个都卡住了,那我就暂时放弃,等哪天灵光一闪或者闲得无聊再拿起来继续玩。算是很佛系的玩法啦。里面有一个环节是,把上层的图片烫出小孔漏出下面的文字,按序组合即是密码。
这种方式其实是很常见的,但是往往会因为画本身包含的信息过多导致混淆人的视线,忘记这种方式,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
祁热已经把尺子拿了过来,对,是一个卷尺。
我接过卷尺,细细地量了“此”字所在的位置,精确到毫米应该差不多了,再在封面上以同样的数据做定位,是一个洞,黑漆漆的树洞。
而祁热看到我量距离的时候就反映了过来,明白我的猜测,凑在我身旁细细地观察着。
我看着这个洞,有些陌生,“这个洞是之前就存在的吗?”没有丝毫印象。
“我记不清了。不过我手机上有老树本体的照片,我看一下。”他拿出手机,跟封面细细地对照着看,“照片上没有!”
果然,有什么东西变了,只是不知道变的是书,还是树。
“我们再去看看老树吧。”他急匆匆地要拉着我出门。
我看了下时间,八点四十分,还早。跟着他去了老树下,按照封面的标识来说,对应在树上,那个黑洞应该在2米高处,西南朝向,祁热只是踮了踮脚,就看到了,“在这里。”
“嗯,”我绕着树身溜达了一圈,有些敷衍地回应他。今天的阳光很淡,隐隐约约地,时而被云层遮住,时而又透出一点光芒,连带着树影都淡如无形,看来今天白天是看不到那图鉴了。而且,随着书页的翻开,老树和书都发生了相应的变化,我总觉得有什么力量在引诱着我们,走进深渊。
他则在那里继续发掘那个黑洞,闷不做声。
我有些奇怪,过去努力地拍拍他的肩,“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没,没什么。”他从洞里拎出一只松鼠递给我,“帮我拿一下。”
我伸手接过,它一直在挣扎,他又拎出一只,看体型比这只小很多,应该是母子关系,“我们是不是打扰它们了?”
“没关系,马上就好。”说完他右手从洞里掏出一面镜子递给我,然后把两只松鼠放了回去。“确实打扰了它们做羞羞的事。”面不改色地说完这句话又转过头来看我。
这面镜子很粗糙,是很古旧的款式,纹饰简单,铜质一般,应该是普通人用的,有些年头了,铜镜背上是密密麻麻斑驳的暗绿锈迹。
“应该就是它了。”祁热轻吟道,“未竟之愿,未明之意,我真的可以看到她吗?”
祁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他大声念出,“在此获悉!”
铜镜嗡地震动了起来,整棵树都狂风骤雨般晃动了起来,枝叶沙沙作响,好像动了,朝着我们越来越近,我奋力往外围跑去,只是老松的覆盖范围太大,一瞬间就把我们卷了起来,丢到了空中,老松树身四分五裂往旁边退散,我们掉入了漆黑的树底洞穴,随后头顶上就被封住了。
洞倒是不算太深,只有4米左右,祁热护着我,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没有受伤。
他手里的镜子停止了嗡鸣,安静了下来,黑暗中格外沉寂。
我有些怕黑,紧紧抓着祁热的手臂,“怎么办呀。”穿着人字拖的我,脚尖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我向后挪了挪,浑身发抖着小声跟祁热说道,“我脚边有什么东西,好像毛茸茸的。”
“没事,只是一些动物毛皮。”
我刚放下心来,一声猛兽的怒吼在耳边炸开,“嗷!”有风从耳边穿过,祁热拉着我扑倒在地上,垫在我下面,(未完待续)
44.初见端倪
“嘶”他轻声痛呼,应该是地上有什么碎石凸起,硌到了后背,我正要爬起来,又是疾风一过,有什么东西从我们上空扑了过去,带起的气流很强,体积中等,行动敏捷。
祁热丢出一个什么东西,大喊一声:‘定!’这才拍拍我,“起来吧。”
果真没什么动静了,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摸黑把他拉起来,问道,“你还好吗?刚刚那一下是不是撞得很痛啊。”
他摆摆手,可能是想到我看不到,又补了一句,“没事。”
“嗯嗯,那就好。”我放下心来,有些疑惑,“那是什么东西啊,你看得到吗?刚刚用的又是什么技能?”
他又轻轻念了一声,‘燃’,黑暗中有什么亮了起来,他纤长的指尖执了一张墨笺,顶部燃起小小的火焰,站在我面前,精致的五官在有些昏黄的光芒下显得有些慵懒的暖意,翩跹的睫毛细细密密,将人心捆绑,叫人移不开眼。
“跟着我,别丢了。”他自然地把手臂伸过来,“抓好了。”
我呆呆地点头,抓着他的手臂,先是往那怪物所在的方向走去,入眼的是一只奇形怪状的生物,以我仅存的知识难以辨识是什么,像个7、8岁的小孩子,却又不是,身上长满了倒刺,像个刺猬,像个大型的刺猬怪,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是看猎物的眼神,像要把我们生吃了一般。
那眼神有些可怖,我往后缩了缩,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不用害怕,定住了,至少一天之内它还动不了。”祁热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解释道。“刚刚是我没有仔细看,它就藏在那几张毛皮之下,有些突然,没有保护好你,吓到你了。”
“没事,我还好。只是,我们怎么出去啊。”我仰头看着上面,思索着从这里出去的可能性。我们上面应该是老树吧,最馊的主意也就是把这里烧了,树不都怕火的嘛。
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上面出不去的,这里根本不是老树根部,你看这四周,没有任何树根,都是穿凿整齐的石壁,掉下时有短暂的扭曲,我们应该是被送到了某个未知地。”
我保留意见,没有说话。
仿佛是知道我的不信服,“不信,你往上丢个石头之类,听听声音,绝对是青石板封顶,火烧徒劳。这里看情况是要找到出口,才能离开了。”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只是学校那里不知道要翘多少课了。”
我掏出手机,对呀,我可以看看定位!刚刚太害怕了,居然忘了手机这回事,没有信号,惊喜变成了失落,“你看看你手机有没有信号?”
“我忘记带了。”祁热神色有些尴尬,也对,不然他这么镇定的人早就用手机照明了。
这下好了,手机在这里只能当个手电筒。
我跟着他继续往前走,空空的巷道里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在回荡。两侧的石板墙因为多年的潮湿滋生了满墙满墙的暗绿苔藓,在阴暗中顽强存活,太-安-静了,我还是有些瘆得慌,跟祁热说话,“你那个‘定’是什么技术啊。”
“没什么,就是一些小把戏。”他仿佛不太愿意说起。
我也就不再问,默默地记在心里,他这么镇定再加上刚才的表现,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走了不过几分钟就出现了两条岔路,他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下,那岔路之间的石壁上是张狂的草书,靠着左侧岔路的石板上写的是-阳-,靠着右侧岔路的石板上写的是-阴-。
我乍一看,以为是洗手间,说实话,这标识方式,太像了。祁热一直盯着那字,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我们应该走哪条路啊。”我征求他的意见。
迟迟没有回应,我摇摇他的手臂,他才回神,“啊,我没事。”
“那我们应该走哪条路啊?”
“不是我们,是你应该走右边,我应该走左边。”
“为什么啊。就因为几个字?难不成它还能现代高科技分辨男女?”
“不是,是气息,是温度,这是传说中的两仪之门,阴阳分开,万万不可走错,走到尽头遇到的可能是奇遇,可能是考验,可能是恐怖,没有人能掌握它的规律。”
抓着他手臂的手松开了。“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吧。”我强压下害怕,他已经解释得很明白了,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我自己走了,朝着右侧岔路刚动了一步,我就被祁热拉住了。
他递给我一张符纸,上面写了奇奇怪怪的文字,“拿好这个,危险的时候,握紧它,喊我名字,我会来的。”
“可是,你不是不能进阴门吗?”
“短时间内还可以,要是跟你一起在那里走一遭,我怕是真的出不去了。”他有些无奈,却也耐心地跟我解释个清楚。
我点点头,接了符纸,往里走了进去。
他在身后喊我,“这是一段很长的路程,记住,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当你看到月亮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出口。”
我走的那条路,越往里走越阴冷,我抱紧自己,边抖边走,同时又不忘记细细地观察周围,两侧的石壁颜色愈发幽深,渐渐变得黝黑,不知是被什么裹挟还是材质改变,道路也越来越宽,靠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我已经看不到两侧石壁了,只能靠着墙的左边走,这样大概会离祁热近一些吧,努力往前走。
地势逐渐变低,脚底下的淤泥渐渐没过我的脚踝,我踩着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鞋子反而有些碍事,我把它脱了拿在手里,赤着脚在泥里趟,踩着绵软舒服不硌脚的泥层,远远地身后传来微微脚步声,我停下了,细细听着,又好像没有动静,听祁热的话不敢回头,只好慢慢地动作,提神听着声音,脚步声更轻了,后面的人刻意压了步子,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或者也走投无路进了“阴”门。(未完待续)
45.初见祁霜
我假装无事,继续向前走着,它要压着步子,而我不需要,我走得极快,没过多久就走了几百米远,拉开了距离,这时才发现,淤泥稀了很多,高度已经没过我的小腿,直达膝盖,我用手机照着前路,看到了不远处的河岸,向前跑了两步,上了岸,脚上的淤泥已经被河水冲洗干净,我穿上鞋子,不知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在这里等。
身后确实没有了脚步声,不知是停下了,还是现在正在淤泥里趟,跟在我身后走着同我一样的路。
“你是谁啊。”我壮着胆子问,同时手里攥紧了祁热给我的符纸,时刻准备好有任何不对马上喊他。
“于宣,你又回来了。”清冷的女声,话语间隐隐带着敌意,是对‘于宣’的敌意。
轻灵的铃铛声响起,她好像不再隐藏遮掩脚步,腰间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淡的乐声,离我越来越近。
我一边往前走保持距离,一边解释,“你认错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人,我叫林措。”
她的脚步好像顿了一下,默念了一句什么,下一秒就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用手电筒照着旁边,借着光芒看清了她的样子,穿着热裤紧身短t,玲珑有致的身材,热裤两边延伸出长长的粉色丝带,上面缀了小巧铃铛,发出声音的应该就是它们了。她比我要高上一些,我微微抬头才看得到她的脸,她也在细细打量我,目光相撞,很好看的女孩子,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皮肤细腻,化了淡妆,嘴唇殷红,眉黛如远山,御姐型的。
“你生得真好看。”我惊叹,她就是那种长到我心里的女孩子的模样,清冷淡雅,有种空谷幽兰的出尘气质。
“你刚刚是怎么瞬间到我身边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技术啊,你是不是也误入这里呀,你是不是也要想办法出去呀。”我跟很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就会变得很多话。
“祁霜。”她不回答我的问题,只甩出两个字,酷。
“祁霜,你好。”我隐隐觉得她跟祁热有关系,可是她并没有主动提,我也就不问。“那我们一起找路出去,可以吗?”
她没有回答,兀自在前面走着,有了人一起,我也就不太害怕,跑上去跟她并肩走着,用手机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没几步,前方就有些大亮,石壁两侧上的灯座齐齐燃了烛火,照得一片温然,她顺着烛火走,旁边漆黑处还有另一条岔路,“祁霜,那里有另一条路哎。”我提醒她。
“等下我们自然会走上这条路的。”我也只是看了一眼那路深处的黑暗就继续跟在她身后走着明亮坦途。
转过一个弯,前面就是一扇硕大的青铜门,我看了看这有我3倍高的大门,上面绘满繁复的纹饰,奈何我属实没有什么艺术天分与审美,只能粗粗一看,评价好看。我观望四周还想找找有什么机关,她已经一手把门推开,走了进去,我也跟上,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
有个淡淡的人影正坐在梳妆台前画眉,穿着出嫁时的红色嫁衣,恐怖小说看多了总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我不敢贸然过去,拉拉祁霜,小声说道,你看那正画眉的女孩,怎么整个人仿若透明啊。
她看向我手指的方向,目光有些迷茫。
“透明的,应该只是记忆吧。”她说完被什么吸引过去一样,走到了墙边,眼眶有些红,深情地看着墙。
难道,这就是该遇到的部分?而且,每个人看到的不一样?我也朝着梳妆台所在的地方走过去,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她脸上涂了厚厚的**,都看不太出原本的样子了,殷红的嘴唇,她还在用螺子黛画墨眉,来来回回画了许久,还是不满意,那双眼睛却格外清亮,在这样厚重的妆容下,她的眼睛生生把整个人的颜值往上提了几分,只是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镜子里的画面突然变了,不再是她的面容,变成了我小时候的光景,那时我在城里逛庙会,买了很多糖果边吃边逛,看起来很憨,身后发生了什么也浑然不觉,有个小男孩,被人群挤得七零八落,很快就看不到了。
之后画面又一转,到了我认识祁热的那天,他在跟林琦说着什么,林琦点点头,然后把我的东西放在第一排——祁热的座位旁边,原来他一早就跟我室友说好了,才会那么巧坐在我旁边,我看着杯子发呆的时候,他在看我,他牵着我宣示主权时,脸上的笑意是真诚入心的,在这里,这种上帝视角下,我才看懂他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次小心翼翼的触碰,每一次鼓足勇气的搭话,每一次恰到好处的分寸,每一次看着我背影的微笑,都是隐忍而克制的感情。
原来,他喜欢我啊。
看出这一点的我,不知为什么有些隐隐的欢喜。接下来的画面里出现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人,按照这镜子的规律,这里的画面应该是未来,那些人则是我未来将会碰到的人,不过我这个人,忘记总比记得快,只记得晃过几个帅哥,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大片大片的鲜血,猩红地铺满整面镜子,我之后会遇到这种恐怖的场景吗?终于到了最后,是已经发福的自己,跟祁热并肩说着话,笑得开心。
原来,我最后会跟他在一起。
随后,镜子恢复了正常,镜子里还是那新娘的脸,她微微笑了,春风乍暖,红莲盛放。这情形只持续了几秒,镜子就碎成了齑粉,白色粉末在空中飘啊飘,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边的东西全都消失了,只剩一面光秃秃的墙壁。
而那边,祁霜闷不做声,开始恼怒地砸东西,转头看到了我在看着她,气冲冲地走过来,想要打我,我拿手挡了,打在我手臂上,清脆的‘啪’一声,青了一大块,她也回过神来,有些抱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