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星辉伴我孤含笑
白少流没有告诉庄茹倾城就是清尘,也没有特意强调倾城不是清尘。他既不想撒谎,也不想说出倾城身份的秘密,虽然相信庄茹说的是真话,她如果知道清尘的行踪也不会泄露出去,但他还是不想主动告诉庄茹。因为清尘是个通缉犯,收留在家还知情不报是违法的,他已经为清尘违法这是不得已的事,并不想把庄茹也牵连进来。假如有一天庄茹猜到了,但是谁都没开口,理论上来讲庄茹也可以是无罪的。
说完了过年的安排,小白坐在厨房里喝茶,一边陪洗碗收拾炉台的庄茹闲聊。这是一天中庄茹说话最多情绪最好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吃完晚饭小白总是要帮忙收拾,可庄茹坚持不让,只要小白坐在一旁陪她聊聊就很高兴了。庄茹一边擦着橱柜一边说道:“小白,你知道吗,乌由市最近不太平,出现了几起连环抛尸案。报纸上都没有报道,但是网上小道消息都出来了,有不少人都说自己亲眼看见了。”
庄茹在家中工作不用出门上班,主要是通过网络传递数据处理河洛集团的一些财务报表,无聊的时候也经常上网,小道消息知道的比较多。小白很奇怪的问:“抛尸案?杀人抛尸?”
庄茹:“网上有人自称亲戚在巡捕司工作,得到内部消息,芜城市郊荒山野地里一共挖出十几具尸体,都是最近死的,可奇怪的是死亡原因查不出来,有人怀疑是闹鬼了,我猜测死的都是街头流浪汉。”
白少流:“你猜测?什么时候学会破案了?”
庄茹:“白天你不在家,社区委员会的人带着两个负责这片的巡捕挨家挨户走访调查,也到我家来了。他们问我最近有没有发现附近经常出现的流浪人员不见了?……你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巡捕挨家挨户问干什么?”
小白点点头:“看来还真有这可能!我们这小区附近只有一个拣破烂的,这一片垃圾站好像都是他的地盘,外号叫破烂大王来着,这人应该没事。我今天回家还看见他在那里翻垃圾堆呢,我们扔的五个杯子肯定也是让他拣走了。”
庄茹:“那你下次看见破烂大王就提醒他一下,最近不太平小心点!”
……
小白与庄茹闲聊的时候,洛园别墅的二楼书房中,洛水寒也正在和洛兮促膝谈心。洛水寒满脸都是慈祥之色:“小兮,你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又经常不在你身边,你心里不会怪我吧?”
洛兮:“我知道爸爸有很多事情要忙。可是爸爸对我很好很关心我怎么会怪你呢?”
洛水寒:“你不怨我就好,如果有一天爸爸没看时间不能再亲自照顾你,你能照顾你自己吗?”
洛兮:“爸爸你放心好了,其实我已经长大了!”
洛水寒叹息一声:“小兮真的长大了,我还一直把你当小孩子呢。这段时间我让你参加河洛集团的高层会议,又让你顾姐姐抓紧时间教你学很多东西,实在是辛苦你了!”
洛兮:“我不辛苦,爸爸你才是真辛苦。”
洛水寒:“其实我最近着急给你这么多压力,也是有原因的。我担心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么多担子压在你身上。你小小年纪能不能挑起来?”
洛兮脸色一惊,本能的感觉到父亲的这句话不对,抓住洛水寒的一只手:“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不在了呢?”
洛水寒尽量轻松的笑了笑:“人都会有不在的一天,我的爸爸妈妈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现在不也是不在了吗?今天说这些,只希望你将来有个思想准备,爸爸总有一天也会不在的,你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洛兮:“好好的爸爸为什么要说这些?我现在正在努力学习呢,等我可以早一点帮你的忙,你也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洛水寒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咬牙将自己的病情立刻说出来,转移话题问道:“小兮,假如爸爸去了别的地方有些事情不能帮你处理。你最信任谁?”
洛兮:“当然是顾姐姐。”
洛水寒:“河洛集团的人呢?”
洛兮:“罗兵叔叔还有李叔叔。”
洛水寒点点头:“这两位长辈确实值得你信任,但很多事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才行。除了他们呢,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你会想到谁?”
洛兮:“小白!”
父女对话刚到这里,突然有人敲门,洛水寒叫了一声“进来”,只见顾影推门道:“洛先生,罗部长来了,说有紧急的事情要找你!”
都十点多钟了,这么晚罗兵突然来到洛园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洛水寒挥手道:“小兮,你去休息吧,爸爸和你罗叔叔谈点事。”
洛兮走了,顾影领着罗兵进来坐下,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洛水寒皱眉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人怎么都这个样子?……总爷,你怎么还提着个电脑?”
罗兵:“一件意外,洛先生自己看。杀手清尘知道吗?刚刚又发杀人贴了!”
洛水寒一愣:“那杀手的事情我当然听说过,你突然半夜来找我,难道他要杀我吗?”
顾影:“不是,当然不可能找洛先生,杀手清尘这一次要杀的是洪和全!”
看来顾影也知道这件事了,此时罗兵已经打开了非常小巧的无线上网笔记本,显示屏上出现的是志虚国一个人气最旺的网上社区论坛。清尘的帖子是在二十分钟前发出来的,醒目的标题仍然是——下一个该杀的人!
短短时间内跟帖已经近千,估计志虚国的巡捕们又神经紧张要出动,尤其是此人所在地的巡捕今天晚上别想睡好觉了。相比清尘以前的杀人帖,今天这个帖子的内容要简单的多,只有不多的几行字——
“近日乌由市郊接连发现荒野抛尸十四具,巡捕司已立案调查未果。经本人追察,当地有一名叫‘拜上帝兄弟会’的地下组织冒充教会慈善人员发送救济物品。诱骗流浪人员前往,此后全部失踪。该组织首脑洪和全与其余大小头目,以拜上帝的名义在民间聚敛钱财信徒,此次又用无辜人命试验邪术,相关者其罪皆当诛!”
洛水寒倒吸一口冷气:“竟然会有这种事!”
罗兵:“我已经通过内部关系问过巡捕司,发现十四具抛尸确有其事,为了避免引起市民恐慌,媒体没有报道,专案组三天前已经成立了。还从外地调来不少刑侦专家。”
洛水寒:“假如真是这个洪和全做的,他是为什么呢?”
顾影:“因为你,他在做实验!”
洛水寒:“要么他的试验失败了,这些人都死了,要么试验成功了,为了不泄露出去他把人杀了……总爷,巡捕司有派人去找洪和全吗?”
罗兵:“当然去了,估计今晚就会满城去找洪和全。但是洪和全最近行踪诡秘,估计巡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洛水寒:“这个杀手清尘怎么恰恰在现在要杀洪和全?巡捕找不到他我估计杀手一定能找到他。总爷,你有办法联系上洪和全是不是?”
罗兵:“我应该能联系上他。洛先生希望我怎么做?”
洛水寒闭目沉思久久不言。好半天才睁开眼睛道:“你告诉他一声,巡捕在找他,杀手也想杀他。仅仅警告一声……相关者皆有罪当诛,这杀手话中有话呀,我也是相关者!”
顾影看着洛水寒,见他的样子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她有话想说终究却没有说出口。罗兵出去了,顾影也跟他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将罗兵一直送到别墅门外,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待遇”,罗兵有些奇怪的问:“顾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给面子,一直送我出门?有事求我就说吧!”
顾影:“罗部长果然是聪明人。你如果联系上洪和全,能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吗?”
罗兵:“顾小姐难道想……”
顾影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你猜到了也不要说。我知道你不想让洛先生为难,我也不想,但我却不能眼看着洛先生越错越多。”
罗兵:“我明白了,如果我打听出来会告诉你的,其他的事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清楚洛先生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本人不会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可我也赞同你的打算……不论顾小姐你想做什么。一定要小心,我知道你身手不俗神通广大,但洪和全不好对付。”
……
这天夜里,小白又到滨海公园去练功。庄茹一个人在家睡的比较晚,没事上网闲逛,突然发现了清尘的杀人帖!她吃了一惊,想叫小白过来看,可小白已经走了。
白少流今夜很高兴,心情非常好,因为清尘答应今天给他答复,而庄茹已经明确表示欢迎。他已经决定好不论清尘嘴上答不答应,也一定要把她请来一起过除夕,清尘的脾气小白知道,虽然很固执,但如果小白更固执,她还是会听小白的。
对于白少流来说“喜事”还不止这一桩,因为恰恰在今夜他破了生死观!
他的生死观境是怎么破的?正如白毛所说,不是真正堪破生死门,而是用一种特殊的形式脱离了这种观境。在观境中能守,小白已经神识清明。“昏迷”后仍有一种清醒的意识,以不知存在于何处的独立五官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小白在观境中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昏迷还是清醒。这种观境怎么破呢?真正到这一步发生一切的却很突然!
简单的说,真实的观境变化成了一种类似解脱的体验!小白坐在车中,轿车撞上了前面的大客车,翻滚着将他从车窗中甩了出去。就在这时小白突然觉得自己的神识竟然能够控制观境中的身体,一切就像平常一样,而非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他本能地在空中轻盈一跳,落地施展八卦游身掌的撤步身法,足尖点地跳出一丈多远站定。这一次,他没有受伤!
当然,观境中其他的一切并没有变化,清尘飞驰而来托了轿车一下,翻滚的车在空中停顿变速,落地滚了一圈又站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变,唯一有变化的是小白。在这一刹那小白明白自己跳出来了,不是指从地上跳了起来,而是从生死观境中跳了出来。
眼前继续发生的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他从地上走了过去。目光穿过破碎的车窗和挡风玻璃看见了庄茹满脸的鲜血,脸颊上还插了几块碎玻璃。他伸手,手却从庄茹的脸上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有触摸到!现在的小白,已经超脱在这个场景之外,这个场景唯一发生的变化就是本来应该躺在地上的他不见了!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觉得很奇怪,若果如此能破生死观小白早跳出来就是了?这便是修行中的观想法门特异之处,你要入此观并不由自己做主,它不是臆想而是真实的观境,只有当功夫到时才能从中解脱出来。如果不然。除非你不再修行。否则将永远停留其中。什么叫功夫到了,那就是一颗定心具足。
修炼这种法门也有出偏差的危险,有人以为自己破了。实际上却没破,不是真的跳了出来。一不小心观境可能转化为魔境、妄境、幻境、迷境等等,随着修行者放不下的执念而变。白毛之所以不告诉小白生死观境可以这样去破,就怕小白入了魔境等偏差。有人很奇怪为什么很多修行典籍记载心法口诀时很多关键之处不谈,原因就在于此。
小白“跳”出来之后,伸手去摸了庄茹的脸却什么都没摸到,这说明他是真正的跳了出来。假如他神勇无比飞在空中如超人一样阻止了这场车祸的发生,那就是幻境或者妄境了,具体是出了什么偏差,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讲究。总之不是破观的正道。
当小白顿悟生死观已破,紧接着眼前一切都消失了,他又回归到形神相安一体的定坐当中。这时的他内心极其纯静,断绝了一切外缘的干扰。精神又极其清醒,一种明净而没有杂质的意识悄然的浮现,难以形容的喜悦感无边无际,这种喜悦却不是平常的欢喜浮躁,因为小白的定境安稳不动。
渐渐的又觉静坐中有身,他的“感觉”能够延伸到自己身体内部的每一个角落。此时自然而然的收功离定,又重新感知外界的一切。小白眼晴还没有睁开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淡淡的微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好了”。怎么叫好了呢?因为他的左腿和右臂的伤势完全的恢复了,变得和身体其他部分一样!白毛说要创一门独特的道法让小白经历身受劫,用另一种方式来完成退病,真的说到做到了!
白少流闭着眼睛从坐垫上跳了起来,落地时身体轻盈得像一片羽毛,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大感意外也大失所望——每日夜里守护左右的清尘与顾影都不在!这两个人要么天天都来,要不来怎么同时都不来?小白本有满心欢喜想和清尘一起分享,告诉她自己的伤终于彻底好了,同时和她约定在一起过年,三天后就是除夕了。
这夜星光皎洁,海面无风,夜色神秘而温馨。他自一个人傻傻的站在栈桥尽头等了许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尘和顾影今天真的都没来!“唉——”小白长叹一声很郁闷的回家了。到家之后发现空的那间屋子里灯光还亮着,庄茹竟然还没有睡觉,这间房是平时庄茹工作用的书房,她的上网电脑也放在这里。
庄茹听见小白开门声迎了出来:“你回来啦,要不要吃点宵夜?”
白少流:“都快两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庄茹:“你今天不是说要请一个朋友来过年吗?我把房间收拾出来,总要让人住的舒服点。”
白少流:“那你的电脑呢?”
庄茹:“没关系,我可以搬到我的卧室里,装修的时候也留了宽带接线口……你一提我想起来了,晚上我们刚谈到的那个杀手清尘又发杀人帖子了!”
“什么!”小白发出一声惊叫伸手就抓住了庄茹的肩膀:“她要杀谁?”
“唉呀!小白你怎么了?”庄茹发出一声痛呼,原来小白情急之下把她的肩膀抓得生痛。
白少流赶紧松手:“对不起对不起!……那帖子还在吗?我去看看。”
庄茹:“我刚刚把电脑的接线都给拆了,要不现在再装起来?”
白少流:“不用了,告诉我你都看见什么了?”
庄茹:“他说要杀一个叫洪和全的人,就是我们乌由的,是一个叫什么拜上帝兄弟会的头目……小白,你要去哪?”
白少流:“你先睡觉吧,我有急事要立刻去办!”话音未落小白已经转身冲出了房门。听见关门声庄茹才反应过来,小白刚才的举止很不对劲,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房门默默沉思了半天。
062、金光紫电漫卷潮
在乌由市西北郊,有一处荒凉的大院,这里原是乌由农用物资经销公司下属的农机厂,这个工厂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停产了,而农资公司去年也破产解散了,这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厂房。去年洪和全以创办装修材料加工厂的名义租下了这个大院,却没有真的搞什么生产,而把它做为拜上帝兄弟会的一个秘密基地。
农机厂围墙后面是一座小山,这里地处偏僻一到晚间阴森森的几乎没有人会来,实际上它现在已经成为拜上帝兄弟会的一处禁地,是洪和全本人每天修行所在。靠近山顶的南坡有一面石壁,石壁下有一个向内凹陷天然形成的半球形石龛,这个地方显然又经过人工的斧凿,三面都被打磨平整,地下也被凿平了。石盒的正中放了一个坐垫,这夜子时洪和全正盘坐于此吐纳行功。
只见他目视前方遥远的星空,深深的呼出一口白气,面前的星光也恍惚而动。只见他张开双手,手心向前做了一个半环抱的动作,星光投射在白气中白气化为了一朵青色的莲花。洪和全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吸气的时候仿佛整个身体都在收缩,青色莲花从脸盆大小缩为拳头大小,又被他吸入口中。来来回回,洪和全就像一只大蛤蟆在喘气。
行功正在紧要关头,洪和全突然双手一合,正要吸入嘴中的青气莲花在面前陡然绽放,只见十丈外的树丛中突然发生了一场没有火光的大爆炸。三丈之内所有的草木折断,地面的土石飞起,全部射向中心一点,紧接着又一声爆炸,土石草木横飞,一杆紫金色的红缨枪带着破空之力旋转着飞出,红色的枪缨飞旋成一片圆光。
清尘杀人从来不讲究什么正面相斗还是暗中偷袭,怎么样容易得手就怎么样出手。反正人都是要杀的。她借着夜色潜行到洪和全身前十丈之处正要出手一击,洪和全神识敏锐意识到那里有危险的杀气,抢先出手来了一个大范围攻击。洪和全施展法力的一击让清尘一枪破去,紧接着黑色的身形出现手握长枪如离弦之箭直向石龛射来。
洪和全再大的能耐恐怕也不能与清尘近身相斗,只听他呼喝一声,青气莲花中飞出一串火红色的珠子。这珠子一共十四枚,在空中分开旋转着迎向了清尘的来势。每一枚珠子都只有指尖大小,飞在空中却带起了一圈阴森森的青气。青气中隐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呜咽声。
听见这声音清尘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恍惚惊惧,而那阴森森的青气带着一股能摄人心魂的邪意扑面而来。这是洪和全刚刚炼成的法器摄魂珠,用了十四条无辜的生命做为器引,他虽然没有实验成功如何以普通人临死的阴神相互夺舍,却凑巧炼成了一件新法器。
清尘飞射的身形在空中突然停顿没有撞入青气之中,人往后退一展臂枪尖仍往前刺,迎上了最近的一枚摄魂珠。摄魂珠在枪尖周围突然炸开变成一团红雾,这东西竟然是无形之物凝聚而成的,紧接着一片青气顺着枪尖缠绕着延伸到枪杆奔着清尘的手臂就去了。这种诡异的法术好像没有办法直接用物理攻击破去。
清尘吃了一惊却丝毫未乱,断喝一声一抖枪杆,沉重的紫金枪竟发出震颤的嗡鸣。这运劲一抖不仅将枪杆上缠绕的青气震散。抖出的枪花也将那团红雾像震碎了!雾怎么会碎呢?这一片空间就像被震裂,这团红雾被一股大力扯碎消散。摄魂珠不怕实物攻击也要分什么情况,清尘以枪尖发内劲居然震碎了一枚摄魂珠。
红雾被枪花震散。青气中发出的凄厉呜咽变成了解脱似的欢叫,消失在不知名的夜空中。洪和全身形一震,就像当胸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差点没从坐垫上摔下来。他没想到来人如此凶悍,看身形分明是个少女,却能用不带任何花哨的枪法破了他辛苦炼成的一枚摄魂珠。这下洪和全不敢大意了,双手相合十指绞在胸前,空中的那朵青气莲花花瓣张开,剩下的十三枚摄魂珠全部炸开前后相连旋转成为一圈红环,将清尘的身形紧紧围住。飞舞的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洪和全尽全力出手,清尘只觉得四面八方都被鬼哭狼嚎之声包围,周围的景物全部被阴森森的青光笼罩,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心神被摄,有再好的功夫也会丧失抵抗能力。她一声娇叱,身形在原地打旋,单手握住紫金枪上下飞舞,一片紫色的光幕环统周身。
这两人就在山林间斗起来,一柄沉重的紫金枪被清尘舞得如电光盘绕,看上去洪和全坐在远处一动不动。可他比清尘还要吃力。时间一久就分出了高下,一十三枚摄魂珠伤不到清尘,而清尘守中有攻,趁机又连着破去了四枚摄魂珠。每破去一枚,洪和全的脸上就阴沉一分,全身都在发颤已经快坚持不住,他脸上露出了焦躁之色,仿佛在等什么。就在剩下的九枚摄魂珠围成的红圈快被清尘冲破的时候,洪和全的脸色突然一阵轻松。
远处山林中此时又钻出来一个胖子,他一出现就张口打哈欠吐出一口白气,白气在空中化成了九枚珠子,看形状与洪和全的摄魂珠是一样的,但颜色却是白色的。一看这人出手就知道他要么和洪和全是一个师父教的,要么他的法术就是跟洪和全学的。白气化成九枚白珠,飞射到清尘身后又散开成了九团飘乎的白雾,带着阵阵阴风从上下穿梭着围住清尘。
这白珠其实也是摄魂珠,来的人是洪和全手下的东天王杨和清,外号咪咪猫的那个。杨和清修炼的摄魂珠其中没有亡灵魂魄,威力不如洪和全发出的红珠,但正好可以摄生人魂魄为己用,其化成的白雾也很难缠。有了帮手以二敌一,洪和全轻松了不少,他松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空中的那朵青气莲花飞出一朵花瓣在空中又分成九瓣。融入到杨和清祭出的九团白雾中,白雾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青光。
十八枚红白相间的摄魂珠化成的红环白雾带着青光一起袭来,清尘的长枪就有些遮挡不住了。她朝天发出一声清啸,手里的枪突然慢了下来,虽然也是绕着身体前后挥舞,但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显得凝滞而沉重。更奇异的是她的枪法虽然慢了,但却把周围的摄魂珠逼退了半丈多远。因为随着她的长枪挥动,在周围射出一片紫电金光。光华如幕把她黑色的衣衫也照映成紫金色。
此时的清尘不仅仅会枪法与内劲,竟然也会法术!这是她在由武入道之后,尤其是受到三少和尚那一番“以人御器、以器御人”的谈论以及演示点拨后最新的精进感悟。其实她手里这杆枪是用金乌玄本所炼制,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修行法器,只不过在她手里当作一杆长枪来使用。清尘的修为达到人枪合一境界,能够以身心合器之时,其内劲已经成为一种御器的法力,能够激发出一片枪芒伤人。
清尘将这种枪芒称为“紫电金光”倒也很形象。她这人心眼实在,学会了什么东西一定要学精学透,并没有再琢磨这杆枪还能玩出什么其他花样来。有空时一心一意修炼这紫电金光。从枪尖中偶尔抖出的闪烁寒光开始。又炼成了随着枪势发出的飞射光箭,最后炼成随着枪杆挥动祭出的,能攻能守的紫金光幕。学法用法,像她这么钻牛角尖同时又能锐意精进的人还真少见。
清尘一旦施展自己最擅长也是唯一擅长的法术。杨和清可就有点抵挡不住了,一不小心紫电金光卷来连续斩灭了两团白雾。杨和清怪叫连连,手舞足蹈就像一只发了疯的肥花猫,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他想指挥剩下的七团白雾撤出战团最前端却撤不出去,洪和全以莲花瓣化出的青光牵引白雾始终顶在最前锋。
清尘再度占据上风,就在此时她突然发出一声低低惊叫,因为地上无声无息的钻出一道黑气,趁清尘没有防备钻入了她的脚面中。清尘只觉得有一股透骨钻心的寒意从右小腿中传来,这股寒意好像要顺着她的全身筋脉冻结与控制住身体。清尘长枪顿的紫电金光陡然膨胀,暂时逼退周围的摄魂珠,大喝一声内劲运转全身。将这股寒意逼了出去。一道黑气从她的脚面中散了出来炸灭,不远处有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洪和全又有一名手下赶到了,这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脸色焦白留着老鼠胡子一般的短须,一双小眼睛戴着塑料框眼镜,就像个猥琐的流氓教师。他就是洪和全手下的五天王之一西天王冯和山。这人是拜上帝兄弟会中最有头脑的一个,一肚子坏水,是洪和全身边头号智囊。
他一出手用的法术也是摄魂珠,但他所修炼的摄魂珠是黑色的。其实这些人所学法术接近于妖术,都出自一门摄魂莲花术,以吐纳体内精气凝结成珠开始,最后化成一朵莲花,而摄魂珠成为莲花中的莲子。拜上帝兄弟会中只有洪和全一人修行大成能够口吐青莲,其他人的火候还不够,仅仅修炼成数量不等的摄魂珠。
冯和山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的法力无法与洪和全相比,但却用了另一种办法修炼自己的十一枚摄魂珠。他在各地的荒坟的乱葬岗中吐纳精气炼化成珠,此珠虽然不像洪和全的红珠那样直接摄生人魂魄威力大增,却凝聚了不少阴灵之气更加诡异。他的摄魂珠化成黑气能从地下穿梭,其中一枚偷袭得手后被清尘运内劲于体内逼出斩灭,剩下的十道黑气则在清尘的脚边出没不已专事偷袭。
此时远处的洪和全一弹指,青莲上又飞出一片花瓣落在地下消失,冯和山祭出的十道黑气也染上了一片青光,受洪和全旋转的莲花指引就在清尘的脚下出没。这黑气太诡异了,对清尘造成了最大的威胁,她一不小心又被两道黑气钻入脚中,虽然运内劲逼出斩灭,但已经双腿寒麻身形步法开始变得缓慢凝重。
洪和全见状大喜,以三敌一终于占了上风,眼看清尘支持不了多久就要落败。此时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竟出自冯和山之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激斗中清尘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颤,有一阵鼓荡之力从泥土的缝隙中升起,将八道黑气全部逼了出来。紧接着其中两道黑气就像被无形的力量裹挟直接就向着冯和山本人飞回去了。
冯和山猝不及防,赶紧一招手收回了所有的八道黑气,可那两道黑气上沾染的青光仍然扫中了他的身形。冯和山撤了自己的法术,洪和全也立刻撤了法术。青光消失花瓣又回到了摄魂莲花上,但毕竟还是慢了那么半拍。冯和山神识受伤,而且是伤在洪和全手下。
事情还没完,八道黑气被逼回后,清尘周围的空气就像变得凝固有如实质,陡然向外膨胀,竟然将红色摄魂珠绕成的圆环挣开了一个缺口,白雾也散开了一片。有人出手帮助清尘,却没有露面,清尘虽然心中诧异可反应并不慢。见此机会哪有不出手的道理。趁机一看长枪倒转枪尖身形飞射而出。跳出了红环白雾的包围。
清尘落地之后并没有逃走,而是大喝一声发力刺出一枪,离着三丈多远紫电金光射出。首当其冲就是倒霉的冯和山。冯和山神识受伤刚想后退,胸前突然暴出一团血光,紧接着整个人就像软茄子一样飞出去摔倒在地。他的全身骨髓寸断,被清尘一枪之力瞬间取了性命。
清尘一击得手,回身舞枪卷起一阵疯风,向着洪和全又冲了过去。洪和全大惊之下双手一拍,青色莲花在空中倒转将摄魂珠都收回到莲花内。清尘这一枪正刺在莲花的正中心,离着很远就有一股巨大的碰撞力量向周围发出,莲花被打散飘退出一丈多远再度凝结。清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倒飞出去落地,洪和全、杨和清、清尘等三人同时发出闷哼之声。这一次法力相击是硬碰硬的谁也没躲开!
清尘低喝一声抖枪踏步意欲再来,突然旁边的山坡上发出一个女子的娇呼,然后又有一个男人的半声恐惧的惊叫,紧接着有一个白衣女子踉踉跄跄的从山坡上扑了下来,背后还拖曳着一道蓝色的火光。这人是顾影,也是刚才暗中出手帮助清尘的人。她居然也被人偷袭受伤了,背后的衣服被烧穿了一个大洞,火焰是蓝色的,还带着一股恶臭难闻的焦糊味。
这又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顾影?山坡上又是哪个男人发出惊叫?一只笔没办法同时交待那么多复杂的事。需要从白少流冲出家门从头讲起——
白少流听说清尘要杀洪和全,也明白了她今天为什么没有去滨海公园,一定赶去动手了。洪和全有多大能耐小白不是很清楚,总之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小白与洪和全手下的石和开交过手,那人确实有两下子,而且还会法术!据说石和开只是洪和全手下五大天王之末,如果洪和全身边还有四个这样的高手再加上他本人,小白害怕清尘会吃亏。
怎么找清尘小白不知道,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找到洪和全就能等到清尘,罗兵应该能够联系上洪和全,小白冲出家门首先给罗兵打了电话。
罗兵已经与洪和全联系过,洪和全上山修炼没带手机,平常联系用的电话放在冯和山身边。说来也巧,冯和山恰好出门到乌由市区买点东西,接到电话立刻动身赶回农机厂向洪和全报告。罗兵也知道了洪和全落脚所在,打了个电话告诉顾影。顾影想帮清尘杀了洪和全,罗兵能猜到,却也不说破。
刚刚给顾影打完电话,小白的电话就到了,他直截了当问总爷知不知道洪和全在哪里?罗兵有些误会小白的意思了,他以为小白与顾影一样也想在暗中帮助清尘杀人,想了想告诉他洪和全藏身所在。罗兵在电话中提醒小白顾影也去了,如果有什么危险小白一定要帮她一把。
后半夜这一番混战,所有参与者都是陆续赶来的。
洪和全本人这天并没有上网看八卦,并不知道清尘要杀他,还像以往一样上山修炼。清尘第一个赶来碰到洪和全,两人率先动手,而顾影和小白当时一前一后都在赶往此地的路上。
063、螳螂落罢扑黄雀
洪和全手下的杨和清没事喜欢出去打游戏,这天在离农机厂不远的一家市郊网吧里打网游,突然听见周围有人说杀手清尘又发帖了。他找到网页一看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离开网吧回去向洪和全报告,所以他是第二个赶到参与混战的,冯和山随后第三个也赶到了。
顾影是第四个赶到那座荒山的,正好看见清尘以一敌三眼看要有危险,暗中出手帮忙伤了冯和山。清尘趁机杀了冯和山,回身再去斗洪和全和杨和清,场面大局已定顾影刚刚松了一口气,猛然间觉得身后不对,回身施法护身已经来不及了。
洪和全手下还有两大天王萧和贵与韦和辉,这两人就在农机厂中,离的最近却来得最晚,他们是被山上的打斗声所惊动一起赶来的,所走的路线恰恰出现在顾影背后的山梁上,对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他们俩刚刚走上山梁,正好看见树丛中的顾影施法,清尘趁机杀了冯和山,二话没说就对顾影出手了。
他们所施展的法术以及祭出的法器仍然出自同门,都是摄魂珠。韦和辉的修为在拜上帝兄弟会中是除了洪和全之外的第一高手,他口吐一道白练在空中分成十二片花瓣的形状,这已经接近于将摄魂莲花凝聚成形的大成修为。十二片花瓣首尾相连又在空中变化成一道长索,飞舞着就向顾影的脖子上绕去。
顾影神识敏锐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来不及回头向后一挥衣袖,身后一片旋风飞舞凝聚成形,将白色飞索击碎又变成十二枚飞开的珠子。韦和辉的这一击偷袭顾影是挡住了,可是她没有防住萧和贵更阴损的法术。
萧和贵与冯和山是亲戚,两人平常私交最好,修炼时也经赏一起相互护法。冯和山想出那种诡异的办法修炼摄魂珠,他也学会了。但他学的和冯和山还有点不一样,他的摄魂珠中凝聚了乱葬岗中阴灵的鬼火。所以不仅可以摄人心神也可以灼烧人的精元之气。他祭出的摄魂珠也可以散开在地下穿行,凝聚成形之后颜色是幽蓝的,就像漂浮着的森森火焰。
蓝色火焰从地上窜出,斜向上正打在顾影的后背上,白衣上击起一片磷光,瞬间被腐蚀了一个大洞,顾影后背上白嫩的皮肤也被烧焦了一块。顾影正全力施法驱散韦和辉的偷袭,冷不防挨了这一击。不仅巨痛钻心而且伤口处有一种忽冷忽热交替的感觉向全身蔓延。要说筋骨之强,内力之劲,顾影是没法与清尘相比的。
顾影觉得一阵虚弱暗道一声不好,情急之下运法力逼住后背的伤口不使寒热交替的感觉蔓延,拔脚就往前冲。萧和贵一击得手第二击紧接着又到了,一团蓝色的火焰仍然打在顾影的伤口处,散发出一股焦糊的青烟,顾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娇呼从山坡上飞扑下去。十团蓝色火焰接连从地面中飞出追着顾影的身形去了,然后他身边的韦和辉发出半声惊叫,紧接着这十团火焰在空中炸裂消失。就像燃放了一场烟花。
韦和辉叫什么?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科肩倒胯被人像切豆腐一样从中切成两半。连一声响都没发出!一刀把萧和贵切成两半的人是白少流,他最后一个赶来,恰恰出现在此时此地!
顾影受伤。小白赶来杀了萧和贵前后只发生在一眨眼的时间内,但过程也够复杂的。萧和贵偷袭得手之后韦和辉为什么没有趁机夹攻?因为他发现了还有一人已飞速的赶到,冲到近前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东西,像毒蛇三角头一样的扁铲状器物冲着萧和贵的后脑就拍了过去。
韦和辉觉得这人很奇怪,今晚所有人都在以法力相斗,唯独这一个赶来就挥东西拍人,完全是平常人打架格斗的路数。不过这人动作够快的,萧和贵完全防备不了,还好韦和辉就站在近前可以挡住。他猛一挥手,十二枚白色摄魂珠变化成花瓣状。组合成没有花心的莲花,小白一铲子正好拍在花瓣阵的中央。
从侧面离着萧和贵的后脑也就一尺多远,这一铲子却没有拍下去,就像打到一片粘稠的液体中受到了很大力量的阻碍。这一铲子拍中花心,把韦和辉震退了三步,心中暗道一声“好强的冲击力!”紧接着韦和辉双手一翻,十二片花瓣在空中一转变成了螺旋状缠绕住了小白的铲子,小白伸手向回夺没夺回来!
就在此时顾影的背后又被第二枚蓝色火焰击中,听见她的娇呼声小白想也没想就做了一个决定——松手!他的左手一松那把铲子干脆不要了。同时右手向前一挥衣袖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道八寸银光飞出被小白夹在指间,就是梅先生送他的那把神宵雕。
此时的小白如果论拳脚近身格斗,面前两个人根本不够揍的,如果以法术相斗,不论是韦和辉还是萧和贵都够他喝一壶。
可小白没想这些,他现在一心就是要阻止萧和贵出手,将顾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掏出九孔响天螺与两人斗法倒不是不可以,但时间来不及,小白用了最快速的直觉式的反应动作——从右袖中挥出神宵雕。
神宵雕挥出,小白所有的气精神以及内劲法力都灌注其中,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细长的刀尖光芒一闪,从空中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如无形刀锋如睛空闪电,萧和贵背对着他,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被劈成了两半,左右分开飞出。小白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光电,等他的神宵雕刀身真正挥过去却已经劈了一个空。
小白的速度与反应之快远远超出了韦和辉的预料,他被小白一铲子拍中法器花心震退三步,刚刚施展法术扭住对才的“法器”,小白已经松手不要了,同时右手挥出一道银色闪电。韦和辉眼睁睁的看着萧和贵无声无息的突然就变成了两半,左右向外飞出,落地之后鲜血才溅了出来。萧和贵死了,蓝色摄魂珠本就是与身心一体,是用体内精气凝结成的法器。当场也就破灭了。
白少流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刚出手时只想把萧和贵一铲子拍倒,但到了不得不生死相斗的时候事态也由不得他了。韦和辉被惊呆了,十二片摄魂花瓣在空中缓缓旋转却忘记了继续攻向小白,刚才那雷霆一击的威力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拜上帝兄弟会中众人,除了洪和全一人通晓多门法术之外,其他人大多只会一门摄魂莲花术。而且都未修炼到口吐莲花的境界。神宵天雷的法术韦和辉不仅没见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象,见小白如此出手,他本能的想逃,因为刚才那一击要是冲自己来结果也是一样的,可两只脚有些不听使唤站在那里动不了。按照小白刚才的出手施法速度,他逃也没有用。
韦和辉不动小白也没有动,他站在那里咧着嘴表情僵硬,动作也定格就像一尊塑像。这是怎么呢?刚才情急之下小白心无旁骛,凝聚所有法力与全身的精气挥出神宵雕,竟从空中引下一道电闪将萧和贵劈成两半。他自己也是身心巨震如遭雷击,经铬骨骼酸麻五脏六腑翻腾。一口郁气闷在胸前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说来也巧,如果不是小白恰在今夜突破“生死观”境界无意中修为更进,如果不是心无旁骛挥器。心念与身体中所有力量只凝聚于一,他根本不会恰巧催动神宵雕发出这一击。这并不算真正的神宵天雷,如果有精通神宵天雷的高人在侧恐怕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法术,总之应该是一种很玄妙的基础雷法。可是白毛也说过,神宵雕这种法器境界不到不可勉强催动,小白无意中催动神宵雕发出雷法,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两人发呆也就是片刻,白少流身体突然打颤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旁发呆的韦和辉也从震惊中警醒过来,就算他是傻子也能看出对方受了伤,虽不知原因但生死相斗中这种好机会怎能错过?韦和辉厉喝一声。十二片花瓣状摄魂珠在空中变形拉伸就像十二片旋转的风扇叶,冲着小白头颈就削了过去。
白少流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法器袭来想施展身法躲开,腿脚却不太听使唤,只有双脚一软仰面倒地堪堪避过一击。摄魂珠在空中一折紧跟着向下追击,这下小白是很难再躲开了。就在此危急之际,另一侧的山坡下有人喝道:“恶徒,休得伤人!”人未到一件呜呜旋转的紫金钵已经飞到。
这紫金钵有汤碗大小,周身铭刻古篆经文,飞到小白上方停住。而那十二片旋转花瓣在不远处旋转被一面看不见的屏障挡住无法前进。韦和辉与来人施法力对抗,运功发力花瓣陡然加速旋转如一扇锯片,企图突破阻挡在那人赶到之前先解决掉眼前的小白。来人在远处见韦和辉发狠,口诵了一声佛号,紫金钵不敲自鸣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金钵鸣响,激起一片反击之力,将摄魂珠所化的花瓣激成一片碎雾飘散。韦和辉怪叫一声招回一片白雾,再度凝结只剩下十片,他再也顾不上小白转身就跑。来人法力高深而且所用法器神奇简直就是自己摄魂珠的克星,他还不跑除非想等收拾。
另一边山坡下的激斗还在继续。清尘正准备攻向洪和全,突然看见一白衣女子带伤奔下山坡身形摇摇欲坠,竟然是每天夜里和自己一起站在小白左右的孤影。别看平时两人面对面从来板着脸不说话,可现在看见却有一种亲切感,她也立刻猜到刚才暗中帮忙的人就是顾影。见顾影受伤,肯定受到了洪和全其他同伙的偷袭,清尘不敢大意一个箭步上前扶着顾影退后。
杨和清趁机跑到洪和全的身侧站定,这才有机会说话:“教主,她应该就是杀手清尘,你用活人试验夺舍的事被她发现了,今天在网上发帖子说要杀了你。”
洪和全脸色一沉:“先别废话,她的同伙受伤,有自己人到了!你我合力攻击伤者缠住她,等帮手都赶来一起收拾掉!”
清尘刚护着顾影退后,洪和全祭出的那朵青色莲花四散而开。成了一大片烟雾状的轻纱飞出去笼罩清尘四周,九白九红一十八枚摄魂珠都化成了半虚半实的幽灵状呜咽而来。清尘松开顾影,让她在地上盘坐运功抵御伤势,自己上前一步挥动紫电金光与摄魂珠及青雾阵相斗。这次洪和全与杨和清改变策略了,对清尘只是袭扰不硬碰硬的相斗,只要她一上前所有攻击就指向后面的顾影。
清尘要护住身后受伤的顾影,不能毫无顾忌的冲击向前,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顾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染上了一层铅灰,坐都坐不住伏在地上。萧和贵的摄魂珠发出的阴磷鬼火虽然已经被顾影运功在体内熄灭,但那磷火是有毒的!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顾影用虚弱的声音尽量大声道:“不要管我,他们攻你所救,你就强攻逼其自救!速战速决,他们还有帮手。”
顾影论临敌实战无论是功夫还是经验都不如清尘,否则也不会让人偷袭伤得这么重,但是旁观形势分析问题她看得比清尘明白。顾影知道山坡上还有对方的同党,却不知道自己的帮手也先后赶来了。她的意思是要清尘只管冲向前方奋全力一击。对方不可能还有余力来继续伤自己。而山坡上的同伙也只能先帮洪和全抵挡。
顾影的话音刚落,周围又青雾重又飞入十道缥缈幽灵般的白烟,只见又有一人飞奔到了洪和全的身边。和他小声说了句什么。这人就是刚刚逃来的韦和辉,他一出现清尘就觉得周围的压力陡然大增,此人的修为比杨和清等人明显高出许多,也就比洪和全差了几筹。此时清尘不出手也只得出手了,她的功夫本就是以攻为守愈挫愈强,一味守护反倒不是最擅长。现在处于三人法术合围也感到吃力,时间一久别说保护顾影,连自己都悬。
就在清尘咬牙运足功力准备人枪合一发出惊天一击时,突然听见山坡上响起一声佛号,一只紫金钵凌空飞来。绕着清尘四周转了一圈,当当声连响。这钟鸣声带着一种庄严肃杀之意,将周围的阴风呜咽之声全部掩盖驱散。只见洪和全等三人也是如临大敌,招手收回所有的青雾与摄魂珠烟,在三人身前不远凝结成一朵桌面大小的莲花,花心向前花瓣片片张开到极限,所有的摄魂珠都化成飘带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网挡在莲花前。
一位穿着僧衣的年轻和尚大步走下山梁,一手还扶着脸色惨白的白少流。他一出现就大声开口打消了洪和全等人想各自逃走的念头:“和尚不想杀生。我主守你主攻,清尘,谁先逃走你只管在背后尽力一击!”
“三少大师!怎么是你?……小白哥!你受伤了!”清尘刚开始听见声音认出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三少和尚,也是一阵惊喜,紧接着看清了他身边的小白,心里又是一惊。
“无妨无妨,这位白施主的内伤于性命无忧,只需调养休息……白施主,这位姑娘伤势甚重,伤口沾染阴寒之毒,你快帮她拔毒处置,然后自己静坐调息……且看贫僧与清尘女施主降妖除魔!”三少和尚的老习惯一点没变,说起话来既啰哩啰嗦又有条不紊,在这种场合也是一句句将什么事都交代一番。
洪和全虽然有些忌惮这个来历不明的和尚和他手中的紫金钵,但临阵对敌也不想输了气势,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和尚,你不在庙里念经却跑到这里助杀手杀人,请问洪某人与你何冤何仇?”
三少和尚:“你和我无冤无仇就是好东西了吗?这位女施主要杀你,事先发帖已经讲得很明白了!……我不帮她杀人,但却助她不被恶人所伤,请问这样不可以吗?……清尘,且慢动手!贫僧还有话要说。”他的话刚讲到一半发现清尘杀气发出就要出手,赶紧阻止。
清尘虽有些不耐烦,但毕竟人家是帮忙的高人,还是很客气的说:“大师有什么要交代的?”
三少和尚:“不是交代你,而是交代他们……洪和全,你若主动交出白莲教遗物《白莲秘典》并自愿受戮,贫僧可以超度你往生弥勒净土,也不枉你这一世修行。”
064、舍身投火负君约
很久之前的上古时期,东西方大陆都有一种广为流传的、朴素的救世主信仰,直至当代很多人还相信在世界末日的浩劫来临之时,灵魂只有前往净土或天堂才能被解救。这种信仰体系非常复杂,有人认为需要听从救世先知的指点,有人认为届时救世主会降临人间。总之,它反应了几乎所有人内心都有对自由与解脱的向往,希望有那么一个美丽的新世界,有一位灵魂的引路人。对于现实,每人都有很多不满与无奈,不论贵贱贫富。
这种信仰后世被融入到很多宗教经义中,西方信奉上帝的天主教文化中,救世先知被称为“弥赛亚”,有神学研究者也认为“弥赛亚”是一切先知与救世主的总称。在东方,发源于志虚大陆南方天竺列国的佛教,宣扬末法时代后会有下一世佛“弥勒”出世。佛教传入志虚国之后最早就有一支净土宗,号召信徒信奉弥勒往生净士。(徐公子注:本书背景是架空描写,将现实的许多东西简化了,读者不要简单对照。同时提个趣味小问题,大家看过电影《黑客帝国》吗,“尼欧”的故事中其信仰背景是什么?不明白这个问题看不懂那部电影在表达什么。)
净土宗教义以及弥勒救世学说在志虚国潜在的影响极大,历代不论是举义造反者还是当权帝王都曾有号称自己就是弥勒转世的例子。甚至到了当代,净土宗早已式微,但类似的事情还在发生,不过是宣扬理论中的天堂净土换了另一种形式,有人得到了天下权柄,有人被当成妖邪消灭。而净土宗的鼎盛与衰败,都与七百年前一个名为“白莲教”的组织有关。
白莲教兴起于民间,利用净土宗教义号称弥勒出世,吸引了大量民众加入。趁机举义造反。其中有一位领袖名听朱哄吾,早年曾做过乞丐也曾出家为僧。此人胸怀韬略心机深远,带兵作战势力不断壮大,最终成就大业建立一代王朝。朱哄吾得天下前后,反回头来消灭白莲教中其他势力乃至民间整个白莲教组织,白莲教从此灭迹净土宗也从此式微。
白莲教消失了,其历代教主相传的修行典籍《白莲秘典》也下落不明。七百年后竟落到洪和全的手中。洪和全他爹是个乡村木匠,这本书是洪和全在他家的一堆旧书中翻出来的,而这些旧书是他爹做木工小件裁纸描样用的。洪和全上过学,高级中等学堂毕业,当时就发现一本**术的奇书。他这个人很聪明也很爱钻研,从那时起就开始研究《白莲秘典》,查阅了不少资料,也算他天资过人,将这本书中讲述的内容看懂了十之**。
看得懂不等于学得会,至少修行入门这一步洪和全无人指点就过不去。书中所载“净白莲台”法术洪和全怎么依法修炼都毫无效果。直到他遇见了菲尔·拉希斯主教。两年多以前初到乌由的拉希斯主教在街头传教送给洪和全一本《荣耀归主》的福音宣传册,洪和全回家后翻开一看被吸引了,敏锐的感觉到这与《白莲秘典》中描述的“救世”与“净土”等理论有暗中相合之处。
他带着自己的目的找到了拉希斯主教。假意虔诚加入了教会组织,后来又被发展为内部教士参加了力量的唤醒仪式,学会了通过精神专注内审的方式激发神奇的力量,并且如何去掌握使用这种力量。从此之后洪和全就不再需要参加教会活动了,因为他已经能够在此基础上修炼《白莲秘典》所载法术。
不论是东拼西凑还是东成西就,反正洪和全的道法是土洋结合自成一路,将《白莲秘典》中所载的“净白莲台、接引极乐”的秘法,修炼成了“摄魂夺魄,口吐青莲”的神通道法。当修炼有成之后洪和全开始动起了心思,其实这个人既不信上帝也不信弥勒,但是却想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的私欲服务。他成立了“拜上帝兄弟会”。号称圣兄,宣称所有加入的人都是上帝耶和华的结拜兄弟,可以得到神灵的帮助等等,自己也从洪二宝正式改名洪和全。
洪和全不再参加教会活动,自己又鼓捣出来一个上帝。西方教会在乌由地区的传教负责人拉希斯主教当然要过问,他找到了洪和全一番私聊却达成了一个协议,内容外人就不知道了。洪和全成立组织后,他与几个骨干手下其实也并无大恶,四处传教搞点钱花勾引女人上床。说来也算是你情我愿没有谋财害命之事。
洪和全以法术碰巧将辛伟平刚死的阴魂摄来托舍于黄亚苏的身体中“重生”,这在修行高人眼中也不算什么恶行,顶多是个废物利用而已。官方会不会收拾他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清尘没空去理会,阿芙忒娜之所以曾要杀洪和全那是因为她认为他亵渎了上帝。
可是当洛水寒找到洪和全要求续命之后,他们这伙人所作所为的性质开始变了,为了拥有更大财富与地位的阴谋计划,**开始膨胀,一念之差犯下了不可赦的大恶。清尘发现了,这才有了下帖杀人之事。
今夜一番相斗,双方互有死伤,等三少和尚最后赶到,清尘等人已经大占上风。三少和尚年纪虽轻,可他是芜城九林禅院三位神僧唯一的衣钵传人,眼光见识都是一流的。见到洪和全施展摄魂莲花术,立刻看出只有传说中的白莲教的“净白莲台”法门与之同源,脑筋一转猜测流落民间的《白莲秘典》很可能在洪和全手里,试探着开口说了一句。
三少和尚说话听上去够气人的,他要洪和全将《白莲秘典》自己交出来,可还是要看着清尘杀他,最后帮他超度。洪和全听见《白莲秘典》这四个字神色就是一变,这可是他对谁也没说过的秘密,莫名其妙出来一个和尚开口就指出了他的法术来历,让他如何不心惊?
可三少和尚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又一指杨和清与韦和辉两人道:“你二人只是从犯并非恶首,罪不致死。只要洗心革面。今日可以从轻发落……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按世俗的规矩到巡捕司自首,二是按修行界的规矩废去修为随我去积黑山石窟中面壁洗心三年。何谓面壁洗心,贫僧可以告诉你们……”
三少说话的时候小白也在检查顾影的伤势,只见她后背的衣服已经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外衣、衬衣包括乳罩的后带都不见了。这种阴磷火十分诡异,衣服不像是被烧毁而是被整齐的腐蚀掉一片。她的后背没有伤口,这一片肌肤边缘仍然白皙嫩滑。越往中间颜色变得越来越灰暗,最中心酒杯口大小的地方已经是紫黑色。
小白不用问也知道顾影的伤势如何,因为他能感应到顾影的内心。顾影的后背一阵阵寒热交替,同时有一种麻痒难当的感觉只往心里钻,这种感觉就像在告诉她不要抵抗放弃之后就不受罪了。顾影运功控制身体,减缓了后背的血液流动与精气运行,将毒发之力苦苦逼住,已经快支持不住。
小白一眼就知道顾影中了阴寒之毒,当务之急是拔毒清瘀。这些他也会,因为萧正容就出身于医学与国术世家。除了教武功之外也经常和小白谈论内外伤势以及迷毒之症。白少流理论知识了解不少。可是论实践除了动刀给庄茹治伤疤之外还没别的经验。现在顾影情况危急,他不动手也不行了。
小白左手一挥神宵雕,在顾影的后背轻轻划了两个两寸左方的伤口,呈十字状,黑血立刻流了出来。他右手从怀中取出九孔响天螺,九孔齐发微声几道细微的流风卷起连成一片,在顾影的伤处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黑血不断被漩涡从伤口中吸出飘到空中,飞旋着被吸入九孔响天螺中,又从九孔中化成雾状向四周射出飘散。这么吸毒,既快速又干净彻底。
时间不大,黑血颜色变浅渐成鲜红,顾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小白听见心中一喜,本来她的伤处是麻木的。现在又有了痛觉说明毒势已去了大半。他收起九孔响天螺,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瓶,里面装的是梅先生给他的金创断续胶药末。这种药不仅能够止血生肌,还可以拔毒化瘀,也算对症。来不及用东西调和,就着顾影尚未完全止血的伤口将药末敷上。同时也来不及多讲究,又将顾影的外衣后背撕开一道,从她自己的贴身衬衣上割下两条。
小白将这两条衬衣布系在一起是一条长绷带,背后伸手从外衣服里面穿过包扎好伤口。顾影本来满脸都是痛苦之色,突然间变得通红,表情又惊又臊。伤口在后心包扎起来比较麻烦,小白绑绷带时统一圈正好在她的胸口下系紧,双手虎口正托在她的乳根处。顾影挣扎着想躲开无奈全身无力,还好小白并没有趁机吃豆腐顺手摸别的地方,系好绷带马上就把手收了回来。
顾影松了一口气,勉强直起身体想对小白说声谢谢,刚转过脸就见小***书城白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喷得她脸上胸前全是血流。小白本来就受了内伤,刚才见顾影情况危急强自压住伤势为她施法拔毒,现在终于见她暂时脱险,精神一放松,胸口发甜又吐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勉强调息。顾影低声惊呼却没敢再伸手碰他。
小白处理顾影的伤势动作十分麻利,说起来有些复杂可时间并不长,这边处理好了那边三少和尚还没有啰嗦完。清尘听见顾影低呼也很关切地回头来看小白的情况,三少和尚此时拉着清尘退后两步站到小白与顾影的身前,用低低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你快带他们走,我断后!”
三少和尚平时说话是啰嗦一点,但还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还啰嗦到这种程度,刚才他喋喋不休其实一直在打马虎眼拖延时间,一边等着小白处理顾影的毒伤一边凝神戒备周围黑暗中的情况。现在三少和尚加清尘对战洪和全等三人不是已经稳占上风了吗?怎么他会偷偷说出要逃跑的话来?原来事态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场中众人以三少和尚的修为最高,神识也最为敏锐,他刚走下山坡时就发现又一股强大的神气波动也在接近,悄悄来到了洪和全等人的身后,不知是敌是友?所以清尘要出手时被他拉住了,开始啰哩啰嗦讲起话来。那人一在暗中站定。三少和尚就感觉到一片奇异的力量渐渐升起弥漫四周,这力量越来越强逼得越来越近,将场中所有人都笼罩其中。有高人正在凝聚法力伺机出手,而且此人的强大远在自己之上。
清尘对付洪和全等三人尚有麻烦,自己也非来者之敌,更何况还有两个受伤的同伴需要保护,聪明的做法是在没被包围之前赶紧逃走。可是顾影毒伤危急需要赶紧处置,三少和尚只能拖延时间等小白。清尘开始也觉得三少啰嗦。接着也感觉到周围情况不对了,凝神戒备不再说话。当小白治伤时,三少和尚发现一左一右又有两名高手埋伏到两边山林中,发出的奇异法力与当中那人的法力竟能连为一体形成合围之势,两人的法力强大都不比洪和全差。
这个局面只能突围逃走了,三少和尚看上去面带自信侃侃而谈,实际上内衣已经被汗透了。此时就连洪和全与韦和辉也感觉到周围情况不对了,摄魂莲花不再对着三少与清尘,而是越开越大旋转着向自己身前收回。小白刚刚处置好顾影的伤势,三少就暗中吩咐清尘带着两名伤者逃走。突围的方向当然是三面包围的缺口处也就是他们的身后。
三少和尚刚说话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摄魂莲花中一枚红色的摄魂珠飞出,钻进倒在不远处冯和山的尸身中。那具尸体突然跳了起来,张开双手向清尘等人飞扑。还未到近前在空中突然炸裂成一片血肉,带着腥风就洒了过来。洪和全等人发现周围不对,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也想逃走,却又忌惮三少和尚交代清尘的那一句话:“谁先逃走你只管在背后尽力一击!”于是干脆用尸体打前阵。
腥风血雨带着阴森与难以形容的怪味,同时还染上一层诡异的青光,正好冲着清尘的方向。清尘不敢让这些东西沾染到众人,上前一步挥起紫金枪卷起一阵枪风将血雨拦阻,三少退后一步站在小白与顾影之间祭起紫金钵守护。恰在此时周围埋伏的三人也发出了威力巨大的攻击!
只见三面山林中突然升起三道白色的光柱,光柱射向半空交汇于一点。在这一点发生了一场耀眼的大爆发,一个白色十字架闪现随即化成的大光球,呼啸着坠落地面。光球落地就四散弥漫而开,迅速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被清尘的枪风卷回的血肉进入白色光球中,瞬间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切突然发生,小白、清尘、三少和尚面对这个方向都看得清清楚楚。
饶是三少和尚见解不凡也认不出这是哪门哪派的法术,因为这是西方的魔法“神之审判”,是一种毁灭性的大范围攻击。认不出来历,可是三少与清尘一样能看出威力,这是自己无法抵挡的!清尘清脆的嗓音大喝一声竟震动得整个山谷都发出一阵嗡鸣。贴地腾空手中丈二紫金枪通体发亮光芒大盛,一片紫电金光爆射而出将自己周身也照耀得金光闪闪。她不退反进冲向扑面而来的白色光团——
白少流眼睁睁地看着清尘挥枪迎向毁灭的白光,她没有丝毫犹豫与退缩,他终究没有看见她面纱下的容颜,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快走!”然后自己的身体就腾空而起,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的退后。白光在后面弥漫来,被紫电金光冲开一个缺口,三少和尚一手一个提起小白与清尘,紫金钵在前方呜呜旋转,从这个缺口方向飞了出去。
三少和尚本意让清尘带人逃走自己断后,可巨变发生时根本来不及推让商量。他站在小白与顾影身边,而清尘正面对爆发的白光,再想换位置是不可能的。三少心念通透,明知清尘必死也只能心中悲愤,动作可一点都没耽误,提起另外两人在清尘的舍命掩护下逃走。
065、杀劫尽处终喋血
志虚国南方,琼州境内横断山脉连绵的崇山峻岭中,有一处孤崖。这一日,孤崖下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人是位年纪不大的和尚,另一人面色温润气宇雍容,正在对和尚说话:“三少,你星夜南来,面带戚容,找我何事?”
三少和尚:“贫僧有负梅盟主所托,没有保护好清尘姑娘,她如今恐已受难,白少流施主也受伤了。”
梅先生神色一惊:“清尘武艺冠绝天下,再以你之修为相助,在乌由怎会出事?两日前她发帖要杀洪和全之事我已知道,虽不能插手助她杀人,但有你在还惧那群宵小吗?”
三少和尚:“盟主有所不知,洪和全那伙人恐怕另有来历。我已经可以断定,他不是简单的江湖术士,所学法术十有**得自于古白莲教流落民间的《白莲秘典》。如此也就罢了,可我随清尘赶到洪和全的据点时,暗中竟有神秘高人也在场设伏……”他把当日所发生的情景从头到尾仔细说了一遍。
梅先生听完之后神色深沉:“你可知道出手袭击者是谁?”
三少和尚:“惭愧,我不知道是何人出手,也没认出是何门何派的法术。”
梅先生:“败也就败了,竟不知败于何人之手?罢了,技不如人也不能怪你。你有紫金钵盂在手,竟不能抵挡那白光法术吗?”
三少和尚:“法器虽妙,可贫僧却未成大器,紫金钵盂护我一身尚勉强,却罩不了在场众人,我只有带着那一男一女逃走,却可惜救不了清尘。师叔,你的青冥镜在身边吗?”
梅先生:“沙和尚,你突然不称我盟主而称我师叔,定是有事求我。青冥镜就在身侧。有事说吧。”三少和尚叫梅先生师叔,梅先生也称他为沙和尚,因为三少两个字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沙,他小时候梅先生也这么称呼。
三少和尚:“青冥镜照彻山河,我想知道清尘姑娘的下落如何,是生是死?就算她此身已灭一缕芳魂又托往何处?”
梅先生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镜,一面光洁灿烂如新,另一面雕着各种栩栩如生的瑞兽图腾。他叹了一口气道:“青冥镜虽是神器,但以我之修为也并非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大神通要以机缘为引,你身边可有她的遗物?”
三少和尚:“有,这杆紫金枪就是!我后来又到那片山林,凿地数尺于山岩中挖出这杆紫金枪。她冲入敌阵之后,最后曾飞枪击杀一人,此枪穿胸而过没入山石之中,被我找了回来。”
三少和尚手中一直拿着一杆丈二长矛,清尘的紫金枪bookwap.仍然完好无损。但枪尖处的红缨已经不见了。看上去就是一支长矛。梅先生接过长矛伸手一挥,一片紫电金光射出,他再一挥手长矛散发着光芒缓缓旋转升到了天空。梅先生手举青冥镜对准紫金枪。这镜面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吸力,将围绕紫金枪周身的光芒都引了过来,镜面四周也是光毫大盛。施法只有片刻,他随即收起青冥镜也招手收回了紫金枪。
“怎么样,她在哪里?”三少和尚焦急的问。
梅先生摇了摇头:“毫无踪迹!”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形神俱灭吗?”三少和尚的声音已经在打颤。
梅先生:“事情发生在两日之前,她不可能已新生轮回。要么形神俱灭,要么还有一种可能。”
三少和尚:“什么可能?”
梅先生:“青冥镜神器之用,主要在于运转昆仑九千里山河,因此有大神通能照彻四方。假如她在昆仑之外,我用神镜也是找不到的。”
三少和尚:“昆仑之外?难道她离开昆仑大陆到了海外吗?……师叔,我想求你一件事!”
梅先生:“你非我门下弟子,你想去哪里我无权干涉,你要去海外找人该知会你师父才对。”
三少和尚:“不是,我听说师叔有一枚天刑墨玉,只要捏碎之后可以唤醒在世仙人忘情公子封印的神识。师叔能不能将天刑墨玉给我,我带着它去乌由肯求风君子前辈。”
梅先生面容一肃:“天刑墨玉天下只此一枚,能唤我仙师一日神识之醒,你竟要因此事求去动用。将来我师有难或昆仑有大事,那又该如何?……不是我不给你。而是给了你恐怕也没用,不要忘了当年七心之死风君子就在身边,他也只能勉强留她一日之命谢一世之情……算了,看你的感容灯!火~书城',城恳切就告诉你吧,你尽管可以去乌由找他,现在的他就算神识未醒也心里明白。不过你只可寻机求教,不可多做惊扰,他不再以仙人身份主动插手人间之事。”
三少和尚:“知道了,我这就去。”
梅先生:“慢着!”
三少和尚:“盟主还有什么吩咐?”
梅先生:“我看你目色发赤心神哀恸,此非禅门弟子应有的心境。倘若清尘受难,你我感伤当然难免,可是你似乎……”
三少和尚:“师叔你误会了,我为她哀恸,并非是动男女之情。当时的情景,应劫受难者应该是我,我明明准备断后,事情发生时却成了她护我逃走。”
梅先生:“你的慧根不错,可身在事中也看不明白。倘若那真是劫数,也是她的劫数与你无关。杀人者人恒杀之,她如此行事善恶暂且不论,也论不清楚,但有此劫数是必然的。就算行刺洪和全无恙,继续这样下去也迟早会碰到今日遭遇。我虽有心回护,但总不能助她在世间裁断生死下帖杀人吧?”
三少和尚默然良久,终于叹道:“多谢师叔指点,贫僧确实有一念偏执。”说完这句话突然面露喜色,抬头道:“我明白了,原来师叔知道清尘未死!”
梅先生一怔:“何出此言?”
三少和尚:“就听师叔刚才那番话!……我知道师叔曾亲手救她又苦心点化,对她寄予厚望,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相信师叔你还能面不改色侃侃谈道。如果清尘姑娘真的没了,师叔恐怕此时就要随我赶赴乌由了。”
梅先生:“你这和尚,修行不怎么样,脑袋倒不笨,就是一张破嘴太啐!……我刚才没有骗你,用青冥镜搜不到此人。但此杆紫金枪尚有其人灵性未散,不应已成无主之物,此人应该神识尚在。至于她是生是死还是人在海外自有她的命数。我也不敢开口断定。给人算命嘛,不是我最擅长的,我听说我师风君子每年也会在乌由街边摆摊三次……不过呢,我不去乌由实在是走不开,事有轻重缓急,此间有要事处理。”
三少和尚:“难道南方有大事,竟让盟主脱不开身?”
梅先生:“你最近在乌由,这边的事情不清楚。海南派掌门宣一笑与他的师叔终南派掌门登峰不和,当年守正真人在世出面劝解,宣一笑听从劝告将海南派并入终南派并未多言。数年前守正真人仙去。宣一笑在海南琼崖根基已稳。现在又要闹分家独立不服终南派管束。我虽为昆仑修行盟主,但也只是守护自律的公推领袖,对于这些门派内争也能从旁相劝无法插手决定。我怕宣一笑与登峰起争执引起终南派与海南派拼斗。一直在此劝解。”
梅先生讲了终南派与海南派之间的矛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起来还是二十年前尚未变成毛驴的七叶留下的烂摊子。七叶的授业师父登闻是终南派掌门登峰的师兄,他一辈子只教了两个徒弟七花、七叶,在终南派弟子中修为不俗号称花叶双英。徒弟虽然出色可师父登闻生性懦弱,在终南派灯!火~书城',城中辈份虽高却并不得志,连掌门的位子也让他的师弟接手了。
当年七叶从终南派出走,一方面是因为不服掌门登峰因结交妖女之事对他的处罚,另一方面多少也是看不惯自己师父在门中不得意。七叶闯荡天下成就一番大业,广纳江湖散人另立海南一派,在天下宗门大会上又认回了终南派的师承。总算给了师父莫大的脸面。
在风君子与七叶决斗昭亭山之前,风君子还有当时在世的守正真人都给终南派bookwap.掌门登峰写过信,信中的内容一方面是解释这场决斗的原因,另一方面是要求登峰掌门约束门人不要去昭亭山观战以免引起其他混乱。登峰也下令终南派弟子当时不许外出,可没想到一辈子都听从门内号令的登闻这一次违令出山了,他来到了昭亭山。当时山上山下一番混战,七叶与登闻这一对师徒全部陨命昭亭山。
七叶死后海南派群龙无首,守正真人怕这一群乌合之众无人约束放任世间生出事端,与各派掌门商议派七叶唯一的同传师兄七花接手海南派。这个命令是终南派掌门登峰下的。因为七叶生前已经认回师承,海南派与终南派出自同源,所以天下修行高人商议让登峰派七花接任海南派掌门也算合情合理。七花又称宣花居士,俗名宣一笑。
宣一笑在各派高人的帮助下,倒也完成了海南派的平稳过度,没有让七叶留下的一群弟子继续生事,海南派也成了终南派在南方的一个分支。然而到了二十年后,特别是守正真人飞升之后,海南派与终南派日益离心,或者说宣一笑与登峰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明显,宣一笑不愿意听登峰的,要领海南派脱离终南派。说起来这矛盾的源头埋藏的够久远,登闻待两名弟子情同父子,而宣一笑的师弟与师父都在同一日死于昭亭山。
如果登峰掌门当年对七叶的处罚换一种方式,使他没有下决心离开终南派,或者登峰掌门约束门人看好了登闻,使他那次没有去昭亭山,都不会导致后来的事情发生。这么想有点偏激,但站在宣一笑的角度却也有道理,等宣一笑能够自立门户时不愿受登峰约束也很自然。然而登峰性格固执不愿意认为自己有错,宣一笑这种想法很显然是一种内部的分裂与背叛,他当然不会愿意。
这件事从道理上来说是宣一笑欠妥,但从私人感情上来讲旁人又无法深劝。梅野石虽身为昆仑盟主。但对此事有些话又不能说重了,不要忘了七叶和登闻的死都与梅野石的师父风君子有关。如果话说重了,宣一笑完全可以反诘:“风君子是你师父,你在乎他,难道我就不在乎我的师父登闻吗?我可以不怨恨风君子前辈,但是对登峰师叔有意见不可以吗?”
所以梅野石也只能在一旁尽量劝解,至于他们内部谈成什么结果,那是门派间的内部事务。就算是修行盟主也无权插手。梅野石一直留在这里,这一派之间是分是合他不管,但尽量要压服不能让他们动起手来。终南派与海南派都是修行大派,一旦起了混战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梅先生也无暇脱身去乌由管清尘杀人的事情。
三少和尚听完后叹道:“梅师叔只是昆仑盟主,并非人间帝王,有些事只能主持调解却不能下令而定,能劝就尽量劝吧。我这就回乌由去,请问这杆紫金枪如何处理?”
梅先生:“你把这杆枪千里迢迢拿到我面前来,一定还有另外的原因吧?”
三少和尚:“我的心眼瞒不过你。你可看出这枪为神器之材金乌玄木所制?”
梅先生:“当然能看出来。你拐弯抹角想说什么?”
三少和尚:“如此整枝金乌玄木天下罕见,据我所知恐怕只有西北大漠海天谷掌门沧浪大侠于苍悟手中才有这种东西。记得他的镇山法器金乌磐龙杖就是这样一只金乌玄木所炼制,只要再稍加炼化……”
梅先生打断了他的话:“金乌磐龙杖怎么会从西北大漠流落民间。还重新炼化成紫金枪?”
三少和尚心情平静了,说话又开始啰嗦起来:“清尘姑娘出身俗世,她从小和父母住在淝水,这些我已经打听出来了。沧浪大侠虽远居大漠,但盟主不要忘了他娶的道侣可是道遥派的护法叶知秋。逍遥派道场就在淝水,沧浪大侠每年都会去淝水拜访……”
梅先生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没必要灯!火~书城',城无端做这些猜测,这种事情只要于苍悟掌门自己没有开口承认,他人又怎可妄加议论?要不你去一趟海天谷找到沧浪大侠,就这么对他说——‘于大掌门,我怀疑你在世间一不小心培养出了一名全国通缉的杀手。紫金枪就是证据,你的镇山法宝金乌磐龙杖哪去了?拿来给我看看!’你看他怎么回答。”
三少和尚尴尬道:“我可不敢,这不是找揍吗?”
梅先生微微一笑:“知道是找揍你还啰嗦?”
三少和尚:“那这紫金枪怎么办?现在清尘姑娘生死不明,这枪交给梅盟主你?在我手里弄丢了可不好。”
梅先生:“清尘在世间已无亲人,唯一亲近之人只有白少流,她的遗物还是交给小白吧。”
三少和尚:“交给小白施主?还说是遗物?他现在已经伤心欲绝,睹物思人会更加伤心的。”
梅先生:“可是他眼见的事实如此,我们现在也找不到清尘的下落是不是?那头驴可真了不得,竟想出生死观法门行险助小白破身受劫。修行中天劫已过,可世间的人劫终究难逃,这需要他自己去面对。”
三少和尚:“明白师叔的意思了,我这就回乌由将紫金枪交给他,同时查一查到底是谁在暗中出手袭击洒家。”
梅先生:“别忘了到街头去找风君子,让他给清尘算一命。”
……
三少和尚在志虚国的南疆找到梅野石盟主问事,远在志虚国东北的乌由市境内,一处海边山崖上,也有两人面对面在说话,神色冷峻皆充满敌意。这两人看上去非常奇异,一人站在山崖的边缘,身穿青黑色的牧师法袍,是个额上深刻着皱纹的男人。另一人在他的对面,竟伸展着一对洁白的光芒羽翼凌空漂浮,是一个金发飞扬的美艳女子。
这两人,一个是西方教廷派到乌由的区领导传教事务的全权负责人菲尔·拉希斯主教,另一个是教廷派来协助拉希斯主教的神殿骑士阿芙忒娜·维纳。拉希斯主教面色深沉的在责问:“尊敬的维纳骑士,我知道你在教廷中的地位崇高,但是你来到这里是协助我对付异端邪恶势力的,并没有权限插手我负责的事务。我尊重您的荣耀,但请你也尊重我的使命。请你把那个异端的邪恶巫女交出来,她杀了教廷的大神官,你的职责是消灭她而不是救走她。”
066、弱水茫茫忆圆缺
阿芙忒娜:“拉希斯主教大人,您在东方待的时间久了,怎么也染上了说话言不由衷的毛病?我第一次到乌由市,正碰到她也要杀另一个姓洪的志虚人,听从你的命令我曾向她出手但没有成功……可后来我发现事情不对,你的所作所为并非为了消灭邪恶的力量,只是为了杀人灭口!”
拉希斯主教面带怒意声调尖锐起来:“杀人灭口?你这是在污蔑一位对教廷做出了莫大贡献,本应获得荣耀尊敬的主教。一个异教徒杀了我们的大神官,难道她还不够邪恶吗?”
阿芙忒娜:“奥特大神官是怎么死的我亲眼所见,她杀人纯粹是为了救同伴,就算她不信奉上帝,这也与邪恶无关……我倒想问问主教大人,你带着奥特与布尼两名大神官深夜潜入山野,施展神之审判这种法术,到底想干什么?你如此下手,分明是想杀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洪和全。你上次不是说他是你忠诚的侍从吗,怎么现在又要亲手杀他?”
拉希斯一张老脸有些发红,但还是硬着脖子说道:“他曾经宣誓向上帝效忠,我信任了他,答应他以另一种方式在志虚民间传扬上帝的神迹。可我没想到他会堕入邪恶,做出那种事情来,消灭他是我理应尽的责任,你不是曾经也想杀他吗?”
阿芙忒娜:“那你为什么要杀所有人?包括我的学生顾影?而不是助他们消灭你认为堕入邪恶的洪和全?敌人的敌人不是朋友吗?可笑你的法术发得轰轰烈烈,在场七个人却一个都没有杀成,全部逃走了。”
拉希斯把脸色一横:“那个自称清尘的女杀手,就算在志虚国也是官方通缉的头号连环杀人犯,她是一个恶魔!帮助恶魔的人也是恶魔,我只想一网打尽。现在这样一个人杀了大神官,你竟然救走她不交出来。我要上报给教廷,看教皇大人和诸位红衣主教相信谁?”
阿芙忒娜:“你不要拿教廷来威胁我,我对上帝以及教廷的忠诚从未动摇。但是我怀疑你的灵魂早已背弃了上帝。你纵容洪和全致使他堕入邪恶,惹出了乱子被人揭穿就起了杀人灭口之心。我如果不救那个女孩,岂不是死无对证?我不会把这个证人交给你的!”
拉希斯:“你要与我对抗吗?不要忘了我是这里的主教,你这么做就是背叛教廷。”
阿芙忒娜:“你现在还是主教,我不能这样杀了你,否则我的确是背叛了教廷。但别忘了我是神殿骑士,可以直接向教皇报告一切事务。你可以报告,我也可以把你的所作所为报告给教皇。到时候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拉希斯笑了:“幼稚的维纳骑士,您真是太天真了!那好,就这样吧,如果教廷对你下达命令,我看你还如何抗拒?今天谈话到此,我们都等最后的结果吧。”
……
在这一天的黄昏,远离志虚大陆一处无人的海岛上,远处落日的霞光将银白色的沙滩染上了一层粉红,不断涌来的海浪冲上沙滩,又退了下去,翻起的水花也被晚霞照耀得发出点点金光。几只不知名的海鸟落在沙滩上。悠闲地踱着步子。一眼望去远处的海面上还有两座小岛,晚霞中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鲜艳的辉氲。在这个远离人烟污染的海岛上,景色是如此之美。一阵略带咸味的海风吹来,空气新鲜得仿佛也带着一片生机。
清尘睁开眼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天堂吗?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量,手触到脸颊这才发现一直带着的面纱不见了,紧接着一阵海风吹来身上一凉,惊觉自己竟然是赤身**。
清尘侧着柔美无暇的躯体躺在洁白的银沙滩上,夕阳将她粉嫩的肌肤与周围银白的沙地都点染上淡淡的徘红,她就像一条刚刚游上沙滩,尾巴幻化为修长双腿的美人鱼,这幅图景相信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看见都会怦然心动的。银沙滩的尽头是一片不高的山丘,应该位于海岛的中央,从这个方向看海岛并不大南北两面的海滩都可以看到尽头,但不隔着山地不清楚向东面的纵深有多长是否连着陆地。
清尘娇慵无力的站起身来,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她本能地横着一只手臂掩在胸前,尽量并拢双腿另一只手垂下挡住两腿之间。虽然四顾无人,可少女本能的羞涩使她不愿意在野外暴露身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怎么来的?清尘心中一片茫然。醒来时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心中陡然一惊,随即出于少女特有的微妙直觉,发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受到过任何侵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向四面喊一声问有没有人,可自己没有衣服又不太敢出声,怕真的有人突然走了出来。这似乎是一个无人的野外,可她回头时却发现了有人留下的痕迹。在沙滩尽头的山丘脚下,有一棵树冠很高很密如华盖般的大树,树下放了一个精美的高脚水晶盘。看上去那是一整根水晶雕琢打磨而成,有半人多高,细细的水晶柱上下两端弧形张开,顶端是一个盛水的圆盘状,水晶盘中盛满了纯净的清水。
看见水晶盘中的清水,清尘突然感觉到很渴,走过去四面看了看,伏下身喝了一口清凉的淡水。水中有一种独特的淡淡香甜味,一口饮下感觉凉飕飕的随即一片舒爽充满全身,她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体力也有所恢复,脑袋也完全清醒了。这才渐渐回忆起自己失去知觉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挥舞紫金枪贴地腾空环绕着一身紫金色光环,冲向那膨胀而来的带着毁灭力量的白色光球。她冲进了白光之中,膨胀的白色光球将她吞没同时也被她冲开了一个缺口。紫金枪的枪尖向前,清尘本能地感觉到前方所有的物质都被打散为精微的白光重新净化了一般。枪尖刺入白光,剧烈的无形力量摩擦已经变得炽热无比,发出耀眼的紫炽光芒。这杆金乌玄木打造的长枪竟然不受白光的影响没有消散,然而红丝枪缨却化为一片白光消失了。
白光吞没枪尖,冲散紫气金光,很快就到眼前,清尘知道自己挡不住了。她咬牙闷哼一声落地站定。原地飞旋绕周身一舞长枪,紫电金光爆涨将周围的白光隔开为身后的人逃走争取最后的时间。她旋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三少和尚提着小白和顾影飞天而去,从她身后冲开的缺口,他们在天空去的方向折转向左侧,已经离开了自己冲开缺口的方位,而膨胀的白光射向天空正追着三人的身形。
清尘大喝一声,紫金枪脱手飞出射向左侧的山坡上。对方三人联手施展法术,清尘的最后一击朝着她自己以为对三少和尚等人威胁最大的那一位。对方谁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直着冲进了白光的中央。一时之间没有被这能净化一切的审判光芒毁灭,更没有想到她手中的武器丝毫不受影响竟然从白色光团的中央飞了出来。
面对着清尘正面的就是菲尔·拉希斯主教,教廷还给乌由派来了四名大神官,都是高级魔法师。其中奥特与拉尼是拉希斯主教的心腹,今天设伏袭击为确保万无一失把他们俩也带来了。紫金枪飞出猝不及防,无论是谁哪怕是魔法修为最高的大魔导士恐怕也难逃被当场斩杀的命运。奥特大神官倒霉,站的位置不好,被这突然飞出的一枪当胸穿过,沉重的紫金枪带着他的身体高高飞起飞过山坡落在了远方。
清尘紫金枪离手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她睁着眼晴望着小白逃走的方向,等待着炽烈的白光将自己毁灭。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天空又落下一道白色光柱。融入到周围弥漫的光团中几乎分辨不出,恰好笼罩住清尘的周身,同时弥漫的白光也将她吞没了。清尘的身体陡然就像透明一般发亮。所有的衣服都化成了白光,她失去了知觉。然后……然后醒来时就出现在沙滩上。
清尘喝完水,直觉感到背后的天空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大惊,回头看去。晚霞照耀下远远飞来一只大鸟,等飞近了又发现那是一个人,背后展开一对洁白的光芒羽翼。清尘赤身**不敢暴露在海滩上,一纵身想跳上大树躲藏,然后一提气却发现周身上下内劲全无。她又吃了一惊,赶忙躲到了那棵大树后面悄悄观望。
还好那是一个女人,蔚蓝色的眼眸金色波浪般的卷发。身材能比清尘高出大半个头,身披与她的眼眸一样蔚蓝色的长袍。她落在沙滩上,背后的羽翼渐渐消失,飞行了很长时间神色也稍微有些疲倦。清尘看得清楚,羽翼是消失而不是像翅膀那样收起,看来那人不是个大鸟变成的妖精,而就是一个人施展了某种法术,然后就听见那人说:“你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我知道你在树后面。”
清尘走了出来。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掩在胸前:“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
“这里是无人的海岛,我叫阿芙忒娜·维纳,是我救了你并把你送到了这里。”
清尘显然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诧异的问道:“阿芙忒娜?你是罗巴联盟的商人,怎么……”
阿芙忒娜:“我不仅仅是个投资商,也是神圣教廷派往志虚国传布福音的神殿骑士。”
教廷?清尘听说过但不是很清楚,至于神殿骑士是什么东西她就更不知道了,听上去是地位很高的组织成员吧,那这人应该是个西方魔法高手。无论如何她救了自己,清尘很感激的道:“谢谢你救了我,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个地方来?其他人怎么样了?”
阿芙忒娜:“那天在场一共十个人,除了你杀的那个,其他人都没死,你不用谢我,其实我也想杀了洪和全,但我救你却不是因为这个。”
清尘:“你为什么救我?“她听见小白等人逃过一劫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芙忒娜:“你知道施展魔法要杀了你们的人是谁吗?他是神圣教廷派往乌由地区的主教拉希斯,而被你一枪杀掉的是教廷的奥特大神官。”
清尘:“他们都是教廷的人,你也是?”说话时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阿芙忒娜:“你不用害怕,我怀疑拉希斯主教灵魂已经背弃了上帝。洪和全的堕落就是因为他的指使与纵容,他在以上帝的名义亵渎上帝!……是你发现了洪和全的罪恶,而我知道洪和全与拉希斯主教的关系,我救了你是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情。”
清尘:“什么事情?”
阿关武娜:“做我的证人,证明洪和全如何堕落于黑暗,如何借上帝的名义犯下罪恶。”
清尘:“证人?可是我不愿意上法庭,我也不想去那种地方。”
阿芙忒娜:“不是世俗中志虚国的法庭,而是为神圣的教廷仲裁做证!说出你所知道洪和全的罪行。以及你去刺杀洪和全时突然出现的神之审判——就是那从天而降的毁灭白光。”
清尘:“你想要我怎么做证?”
阿芙忒娜:“对教廷的神官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
清尘:“可以,可是我现在想穿上衣服回家。”
阿芙忒娜:“不行,在此之前你哪都不能去,只有在这个岛上你才是安全的,没人能找到你。”
清尘:“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阿芙忒娜:“这是爪泥国以北,志虚大陆东方的亚特兰大洋中,除了这三座小岛周围一千海里之内没有任何陆地和岛屿。这里是几股海流的交汇中心,周围海况复杂也没有任何航线经过。那边山脚下有一间木屋,可以休息里面也有干粮。山中有泉水可以饮用,你能在这里待很长时间。要注意。这魔晶盘中的圣水经过光明的洗礼于净化。又被施了魔法永不干涸,但你也许不能喝。”
清尘:“不能喝?我刚才已经喝了,感觉很舒服。”
阿芙忒娜一直平淡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你是一个连环杀人狂。为什么你身体里并没有邪恶的气息?难道也被审判之光净化了?这不可能啊!净化伴随着毁灭。”
清尘:“杀人者为什么一定会邪恶?你难道就没有杀过人?”
阿芙忒娜这才仔细看着清尘:“难怪你会戴着面纱,你的样子像个传说中的精灵!”
阿芙忒娜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清尘的样子很奇特。她长的并不难看,甚至是相当秀美,她站在那里嘴唇是抿着的虽然不厚但唇线相当的精致好看,是典型的樱桃小口。她的鼻梁不高却很直,眉毛细细的弯弯的就像用墨笔尖仔细的勾勒而成,五官小巧而精致。但是她有与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眼眸不是黑的,而是桔红色。最特别的是她的耳朵,两只耳廓上方都是尖尖的突起状,不像普通人的耳朵。难怪她以前会戴着面纱把眼晴和耳朵都挡了起来。
“你才是精灵呢,我是人,我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我不想待在这里。”清尘有些生气了,很显然她不喜欢别人谈论她特殊的容貌。这里还有一点误会,西方传说中的精灵并不是贬义,而在东方鬼怪精灵经带连在一起用,意思有时候不好听。阿芙忒娜救了她,本来清尘对她还很客气。可是一听说阿芙忒娜打算把她软禁在此,心里也不愿意了。
阿芙忒娜:“我曾经还想过要杀你,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内心并不邪恶。但是无论如何,你现在只能留在这里,我救了你是为了让你做证的,在没有对质之前不会让别人找到你。留在这里等吧,我要走了。”说完话她后背的羽翼又缓缓出现张开,迎着海风飞到了远处的另一座海岛上消失不见。
清尘还想说话,阿芙忒娜至少该给她一件衣服,可没等她开口对方已经走了。她**着身躯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海滩上,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显得是那么的柔弱无助。现在的她浑身内劲全无,和一个普通的少女没什么两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尽失吗?闯荡天下杀尽恶人以来,清尘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鼻子一酸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父母,接着又想起了小白。
067、恸绝无泪惋倾城
想到小白,清尘突然想起前几天小白求她的那件事,或者说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小白请她回家一起过年。算算日子,恰巧今天就是除夕之夜!清尘愿意吗?她应该是愿意的,可几天前小白请求时她没有立刻答应。如果现在白少流突然出现在面前再问她一次,她会扑过去立刻跟他走的。
除夕之夜,清尘一人被困在四面汪洋的海岛上,她在想念小白。而白少流这个大年夜过的也不好,非常之不好!他不仅眼看着心爱的姑娘离去,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丢掉了养家糊口的工作,天下最不幸的遭遇莫过如此。这一切还要从两天前那一场混战说起——
那天夜里,毁灭的白色光团扑面而来,小白眼睁睁的看见清尘挥舞紫金枪冲向前去。他想喊却喊不出声,想跳起来拉住她可全身发软动不了。三少和尚提着他和顾影腾空而去,在空中跃上山梁。小白在空中亲眼看见一个穿着牧师法袍的身体从战场那边飞来,远远的落在山梁那边。同时他也看见了清尘的紫金枪从同一个方向飞过,枪尖刺入山坡直没入土不见,枪上的红缨已经消失了。也就是小白的眼神才能将速度那么快的事物看得如此清楚,可现在的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在逃走前的最后一刻他能感应到清尘的内心充满了决别的悲壮,却没有一丝犹豫。看见紫金枪从战场上飞出,小白本能的想到清尘已遇难了,再也支持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不是病房,而是一间完全陌生的女人闺房。
为什么小白能断定这是一间女子的卧室呢?因为床单和枕被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气息,却不是香料或香水的气味。床上的用品全部是纯白色的,如雪如云不带一点点尘污。看屋里的陈设也很特殊,所有的家具都是质地洁白的胡桃木质的。而且木材的表面自然得打磨光滑没有上一点油漆。一看这间屋子的主人就很特殊,或者说甚至有洁癖!
但是现在被罩上已经有难看的血污,那是白少流脸上和胸前的血迹染红的。他睁开眼睛的首先看见的是一名白衣女子,坐在一张胡桃木靠背椅上,却没有背靠而是侧倚着看着他,正是后背受毒伤的顾影。顾影的脸色很憔悴,眉心还有些灰暗,但显然比白少流的情况好多了。她受的毒伤虽重。但经过处治之后恢复的也快,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但基本上已经没有危险,行动也恢复了正常。
小白刚刚眼皮微动,就听一个少女的声音惊喜道:“顾姐姐,他醒了!”再看洛兮也站在床尾,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顾影扶着椅背有些艰难地站起来:“小白,你感觉怎么样?我已经喂你服用了治伤药,你的伤需要静养。”顾影的称呼变了,不再叫他白先生而是和洛兮一样叫小白。小白记得昏迷之前自己喷了顾影一脸血污,她后背的衣服也给自己撕碎了。可现在看见她已经梳洗得干干净净,新换的一身白衣仍然一尘不染。
白少流的内伤其实并不重。无意中勉强地使出神宵雕的妙用令他神气衰竭。如果当场静坐调养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当时情况紧急他又勉强用九孔响天螺施法牵动内伤吐出第二口鲜血,后来第三次吐血昏迷是眼见清尘受难急火攻心。他挣扎着想坐起来,顾影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洛兮也过来将一个抱枕垫在他背后。小白却一把抓住了顾影的手臂:“清尘怎么样了?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洛兮:“这是洛园顾姐姐的房间,小白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
白少流却像没听见一样一双眼睛只是直直的看着顾影,希望能够问出什么奇迹来。顾影低下头,轻轻地转脸对洛兮说:“小白醒了,应该没事了,你一夜没睡也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洛兮的神色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小白的表情有些可怕,而顾影的脸色也不正常,还是听话的出门走了。顾影轻轻的说道:“原来她就是杀手清尘。难怪你不肯告诉我她的来历,昨天她救了我们。”
白少流:“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顾影:“最后从天而降的光球,你可能不认识是什么法术,可我看见天空有十字架闪现,我听说过,那是西方的魔法神之审判,落地之后化为审判之光。审判之光能够把一个人的身体与灵魂都打碎,彻底的净化毁灭。我知道你很伤心,希望她没事。但是你也亲眼看见了。”其实小白不用等她说出来,感受她的内心就什么都明白了。
小白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流泪却发现连泪水似乎都凝固了,大概人在伤心欲绝之时哭都哭不出来。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背上有东西滴落,热热的,还带着体温,抬头看见了顾影脸上的泪痕。她哭了,没有任何征兆无声无息的就流泪了。
生死关头,白少流已经在定境中能够冷静的经历,但那是他自己的生死。他破了生死观,只是超脱了这种观想之境,并没有达到真正超越生死的境界,何况进去的人不是他而是清尘。小白觉得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身体有些坐不住,一股绝望的情绪占据了自己的心胸。然后他又躺下了,不是倒下的,而是在他倒下前顾影轻轻的扶着他又让他平躺在床上。
小白没有昏迷,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恍惚,他倒宁愿自己再度晕死过去,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间已是第二天凌晨,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海平线上出现淡淡的霞光。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三少和尚将他和顾影放在洛园的门前,门卫看见了三少和尚就立刻离开。有值班的保卫把他们送到了别墅里,是顾影要人把白少流安置在自己房间。
顾影流着眼泪在床前看着小白,小白的脸色一片茫然死灰,一声不响也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的被子还在起伏几乎就像个死人。顾影宁愿他哭出来。可是他没有,这样看上去更让人担心,很明显清尘与他的关系非常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夜夜守护着他。小白过了很久才闭着眼睛问了一句话:“那和尚是谁?”
他的声音很清楚,却有着一种奇异的压抑感。顾影赶紧答道:“我也不认识,他把我们放在洛园门前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白少流又问:“偷袭的人是谁?”
顾影:“不知道,但看法术应该是西方教廷的高手。也只有这些人才会使用威力巨大的审判之光。”
白少流:“洪和全那些人死了没有?”
顾影:“白光阻挡,没有看清,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先问恩后问仇再问恶,白少流虽然悲恼欲绝,但思路并没迷乱,也就是能破生死观境的人才能做到吧。三句话问出口,白少流又不出声了,房间里是一种奇异的安静。但很快这种安静被房门外急冲冲的脚步声打断,有人不敲门就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的声音在说:“爸爸。小白受伤了。不要打扰他休息。”
进来的人是洛水寒,他没有顾洛兮的劝阻直接走到了小白的床前,不说话看着他。眉头深锁脸色阴沉。小白睁开眼睛,见了洛水寒,也本能的感应到他心里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疑惑,有失望,有悲哀,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惭愧。
“洛先生,对不起。”小白先说话了,声音很虚弱表情很茫然。
洛水寒:“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顾影在一旁解释道:“他是为了救我。”
小白打断了她的话:“与顾小姐无关,我是为了帮我的朋友。”
洛水寒:“你的朋友?杀手清尘是你的朋友?”
白少流:“是的。我与她是生死交情,听说她要去杀洪和全,我怕她有危险,所以一定要赶去。”
洛水寒:“洪和全怎样了?”
白少流:“不知道,我估计是死了。”问一句小白答一句,面目茫然毫无表情。
洛水寒看着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小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已经没有心情去辩解。洛水寒请来洪和全希望能够延续自己的生命,没想到洪和全因此却闹出了很多条人命。这也算是巨大的代价吧,洛水寒虽然不愿看见,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杀手清尘这次发帖所说该杀的人并没有指洪和全一个,而是说“相关者皆有罪当诛!”
谁是相关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比如站在拉希斯主教的角度,他会认为自己是相关者,如果没有他纵容洪和全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同样的道理,站在洛水寒的角度也会认为自己是相关者,如果没有洛水寒找洪和全这件事情,也不会出后来的连环人命案。清尘说了那句话,洛水寒也会怀疑清尘想杀自己,而现在白少流突然说他是清尘的生死之交,要帮清尘,洛水寒是什么感觉?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让洛水寒感到愤怒与绝望,不论洪和全该不该死,洛水寒恐怕也希望在他延续自己的生命之后再发生那些事,关系到自己的生命人都是有私心的。现在倒好,洪和全死了,就算不死也不会再露面了,洛水寒只能老老实实的等死了。联想到白少流事先曾数次出言阻止洛水寒找洪和全续命,洛水寒不得不猜疑他是故意的!
过了半天洛水寒才说:“白少流,你是我请来保护小兮的保镖,我一直信任你。但是保镖与杀手是天敌,你结交杀手,而且是全国通缉的杀手,对你的职责没有好处。我不是绝情的人,你也曾经救过我的女儿,我会给你一笔报酬……现在我不想留你在洛园,马上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顾影这时上前一步:“洛先生……”
洛水寒一摆手:“顾小姐,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听见有人要杀洪和全的消息想去看情况也是正常的。杀手清尘不可能与你有关系。你就不要说话了。”
顾影还想解释,又看了洛水寒身后的洛兮一眼,终于没有开口。洛兮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父亲是什么意思:“爸爸,你要赶小白走吗?你不要生气啊,他还有伤,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不好?”
洛水寒:“有伤应该去医院,小兮,我这也是为你好。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这时白少流自己掀开被子下床站了起来,光着脚,鞋也没穿蹒跚着走出了房间,面无表情就像梦游一样,一边走一边说:“不用麻烦送我去医院了,我没有事,自己可以回家。谢谢洛先生的照顾与栽培,洛小姐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小白走出房门,罗兵就站在房门口,看了洛水寒一眼对小白说:“我送你吧。”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小白一起下楼。罗兵开车将小白从洛园送回了家。一路上小白表情傻傻的。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还是罗兵帮他系好的安全带。快到地方的时候,小白才说了一句话:“总爷,如果你还需要给洛小姐找保镖的,可以和刘佩风打声招呼去请黑龙帮的武金刚武胆。这个人身手不凡人也忠义可靠,不信你去问萧正容……我有一件事情求你,洛小姐帮我在马场里养了一头驴,我虽然不在洛家了,那头驴我还想养,钱我自己想办法。”
罗兵:“你就不要为驴操心了,那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武胆,如果有必要我会去请的。先不要想别的,好好把身体养好,洛先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怪他。”
小白就像没有听见罗兵的回答,自顾自交代完事情,车停在楼下他推门就下去了,罗兵也下车扶着他上楼。小白半夜里冲出家门直到天都亮了还没回来,庄茹提心吊胆一夜没睡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听见有人敲门,赶紧开门却看见小白光着脚胸前的衣服上还满是血污,如梦游一般被罗兵扶了进来,吓的魂都飞了!
罗兵不等她说话就赶紧招呼:“小白受了点伤,是内伤。没有大问题,只是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快扶他进房间躺下!……今天他和洛先生闹了点误会,暂时放了长假,等他情绪安定了你好好劝劝他。”
庄茹慌手慌脚地扶着小白进卧室躺下,帮他盖好被子。罗兵招了招手把庄茹叫了出来,小声说道:“洛先生让小白离开洛园也并非是坏事,以前他总要跟着洛兮脱不开身,有很多事情做不了,这段时间恰好让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等他清醒了你转告他,如果有什么其他的困难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罗兵走了,只剩下庄茹照顾小白。庄茹帮小白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打温水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小白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摆布。小白是光着脚进门的,脚底很脏,庄茹又帮他擦干净双脚,却感觉他的双脚冰凉,又用了热毛巾把他的脚包住给他捂一捂。
白少流在顾影房间和洛水寒说话的时候,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可是当他回到家又躺下的时候,脑海里又开始迷乱,他的内伤不重,可心神大恸之中却有入魔的征兆。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一道道白光闪过,一次又一次重复清尘挥舞紫金枪冲进毁灭白光的场景,这不是修行中的观境,就是他躺在那里出现的幻觉。庄茹正在给他捂脚,却发现小白的呼吸突然变得不均匀,听见他口中喃喃道:“不,不要!”
“小白,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唬姐姐!……我去叫救护车。”庄茹赶紧站起身伸手去摸小白的额头,小白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救护车?不用!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她。”
庄茹:“你就在家里。”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小白抓着她的手握得她的手腕生痛,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她发现小白的额头一阵冷一阵热,最后又变得冰凉,人也开始打起冷战,牙齿都在咯咯做响。他很冷吗?可被子已经盖得很严了?庄茹看着小白实在没有办法,右手又挣脱不了。她用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掀起被子也钻进了被窝,身体紧紧的和小白贴在一起。
068、醒怀惜楚始悲声
小白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热时滚烫,冷时冰凉,庄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紧紧贴着他互相传递着体温。小白松开了庄茹的手,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庄茹也抱住了小白……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小白一直紧紧将庄茹抱在怀里,口中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白少流冷热交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温暖,可脑袋还是有些迷糊,本能的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女人**的身躯,时而觉得她就是清尘,时而又觉得她是敌人……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体下面,牢牢的按住,生怕她又消失了……直到听见一声痛苦的惊叫,小白才突然惊醒过来!
一切幻觉都消失了,小白仍然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他伏身紧紧压着一个**的女人。庄茹正看着他,半边娇艳的脸一片潮红额头上却全是冷汗,眼神迷离却有着惊慌和痛苦。他的一只手正搂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却抓住她的一只上臂,刚才用力过猛无意中竟咔的一声把庄茹的肩膀卸了下来,这可是他自创的分筋错骨手绝技,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用在庄茹身上。
“小白,你……”庄茹神色痛苦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怎么会这样?”小白这次情景反应动作倒也很快,手一拧咔的一声把庄茹脱臼的肩膀又给接上了。他这是下意识的反应,等接完肩膀才想起这下也够痛的,庄茹一个弱女子哪能受得了这种折腾,又痛呼一声竟晕了过去。这下白少流是彻底醒了,心中悔痛恨不得把自己拎起来暴揍一顿。
清尘刚刚离他而去,自己又莫名的在伤害庄茹,庄茹对他那么好,可他对她都干了些什么?幸亏自己受伤之后全身无力,否则刚才庄姐会被弄死的!平时自己的双手发力完全可以勒死一个人,有力量却失去控制太可怕了!冷静、冷静。清尘走了,可自己不能发疯,可不能让真心待自己的人再受伤害!
庄茹晕过去只是片刻,等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场景两人又换了角色。庄茹发现自己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小白坐在床头一脸歉意。看见她睁开眼睛赶紧道:“庄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
庄茹:“我又没有怪你,只是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我都给你吓傻了。你没事就好,我也没事,昨天夜里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一回家就变成了这样?”庄茹说话时想坐起来,刚抬了抬身体又躺下了,原来自己还是光着身子。
白少流:“我刚才都对你做了什么?我……”
庄茹:“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无论怎么样姐姐都是愿意的,但是你不要那么不正常好不好?不是喝醉了就是发神经!”庄茹的脸色潮红未退,现在又拉起被子挡住了半张脸。语气中有羞涩。但也有一丝不悦与害怕。
白少流:“我有没有……?”
庄茹:“没有,你那样了还想做什么?就是欺负人!但是有区别吗?我倒宁愿你……”她的表情虽然并不严厉不算发火,可小白能够感受到她内心里确实是生气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生气。说起来还是因为小白这句话问的不对,你都把人那样了,还问自己有没有……?就算没有做那种事,还有什么区别吗?
白少流低下头:“是的,没区别。庄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以后我也好好会对你的,不会再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欺负。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会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伤害。”
庄茹不生气了,心情陡然变成了一阵惊喜,她也不顾自己还光着身子一下就坐了起来:“小白,你刚才说什么?姐姐没听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就是因为那一句“你既然是我的女人”,白少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庄茹是他的女人。
白少流:“我以后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受任何欺负。”
庄茹:“不是不是,还有一句!”
白少流:“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应该保护你。”
庄茹长出了一口气:“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和姐姐说这些?”
小白的心情可没有庄茹那么高兴,甚至一丝喜悦都没有。他仍然低着头说道:“她死了,我眼睁睁的看见她消失在我面前!”
“谁死了?”庄茹又吃了一惊。
白少流:“倾城,我昨天和你说的人,你不用再为她收拾房间了。我不想再失去真心对我的人,如果你真的对我好,我一定要保护你!对不起,刚才把你弄伤了,最不应该伤害你的人就是我。”白少流低着头,声音也越说越低,渐渐地带着哽咽。他的情绪很难形容,时而清醒时而又有些失控。
庄茹总算听明白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事情,但知道昨天在小白心目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离去了。她从床上起来,披着被子站到小白面前,把他也裹在了被子里面,将小白的脑袋抱在胸前。小白终于忍不住了,憋了一天的泪水此刻才流了下来,抱住庄茹将脸埋在她的乳沟中嚎啕大哭!
小白直到此刻才流泪,心境伤悲可人总算正常了,因为他终于哭出了声。可怜他虽然能破生死观境,定心超越常人,但仍不能接受清尘已死的事实,举止在普通人的眼里看来很奇怪。等他终于想通了,清尘确是已经离开了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这才会放声痛哭,能哭出来总是好的。因祸得福的也许是庄茹,小白的想法有些奇特,他要珍惜好现在仍然拥有的一切。
黄昏之后,这两人终于穿戴整齐坐在餐厅里吃晚饭。小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庄茹也一样,两人感觉都不饿,可庄茹一定要小白先吃点东西。吃饭的时候白少流交代了几件事,他先对庄茹说:“庄姐,我被洛先生解雇了。恐怕要重新找一份工作。你的那份工作可能也保不住了,毕竟是河洛集团给你的差事。”
庄茹:“不要紧,等以后慢慢找,你现在有钱,一百多万呢!”
白少流:“哪来那么多钱?洛先生给的吗?还回去,我不要!”
庄茹:“不是,你忘了上次你拿了二十万做投资,你在香江联交所买的那支股票涨了八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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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流:“噢?全部卖了吧!够我们用一段时间了。我正好可以去办一件事。”
庄茹:“你要去做什么?”
白少流:“我要去查出什么人杀了她?”
庄茹:“你,你想报仇?”
白少流:“你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但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把这件事情了结。”
庄茹:“明天就要过年了,你的身体还没好,过完年养好身体再说行不行?”
白少流:“明天上午我出门一趟,你在家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吃年夜饭的。”
庄茹:“除夕这一天往外跑?你有什么事情要办?”
白少流:“我要去马场看一头驴,如今除了我的姥姥、姥爷还有你,也就是它与我最亲近了。”小白说话将人驴并列,庄茹倒也没有生气。
……
“小白你可真够意思,今天过年你还来看我!……你的脸色不对,身上有伤而且伤得不轻。心境也和以前不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是白毛见到小白问的第一句话。
白少流神色阴沉,说话的口吻也与以往不同:“我有事想问你,你说你死过好几次了,可仍然知道自己是自己,还有希望重新为人。那其他人死了呢?可不可以再找到她?”
白毛:“这么深奥的问题啊?那要看是什么人了,像我这种修到阳神境界的高人神识不灭自然可以无尽轮回,否则我的仇家也不会用诛心锁对付我了。但是普通人死了就死了,虽然也有转世轮回之说,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轮回于此世,而且轮回之后他也不再是他。就算你找到也没有意义,是不是人还两说。怎么突然问这个,谁死了?”
白少流:“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姑娘,我喜欢她,想追她的,可她死了。从天而降一道白光,好强大的法力!”
白毛:“仔细对我说说,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白从杀手清尘下帖杀人开始说起,简单的介绍了她的来历,又详细的讲了那天晚上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白毛听完之后跳了起来:“竟有这种事?有人杀了你的女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让他形神俱灭。”
白少流:“你知道那是什么法术吗?据你所知有什么人可能掌握?我听说那是西方的魔法神之审判。”
白毛:“西方魔法我没学过。想想应该差不了多少吧。你说你无意中发出一击电闪把人劈成两半自己也受了伤,那其实就是神宵雕发出的神宵天雷之法,你现在还根本没有掌握。等到有一天你修为大成,神宵天雷之法完全可以施展出一模一样的效果,威力比那什么审判白光只强不弱。”
白少流:“我只想查出偷袭者是谁。”
白毛:“要和人斗也要自己的力量够强大才行,你现在还不是对手。我给你两条建议,第一,好好修行,有朝一日把那些人都灭了,第二,想查出是谁下手害你也不难,既然是西方魔法就不可能是昆仑修行人出手,就算是昆仑修行人也和西方有关系。这伙人不是与清尘有仇就是和洪和全有瓜葛,洪和全在乌由活动了这么长时间线索不难查,你可以找黑龙帮。”
白少流:“知道了,能不能现在就教我怎么用这支神宵雕?”
白毛:“你知道着急了?其实我比你更着急,巴不得你明天就神功大成帮我解了诛心锁。可习法急躁不得,你现在的心境需要好好调整调整。我不会教你别的,让你将回魂仙梦掌握自如你办到了吗?”
白少流:“还没有,我刚刚破生死观,没有来得及修炼别的。”
白毛:“练成再来吧,你放心,只要我一心调教。你迟早会纵横天下,到那时看谁再敢欺负你?”
白少流:“纵横天下又有什么用?清尘还能回来吗?”
白毛:“这就难说了,至少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对不对?”
白少流:“我也这么想过,所以才着急来找你。”
白毛:“找我就对了!你就是碰到我太晚了。其实今天的事也算是一场劫数,你能在定境中破生死观,可一样要在人世间经历生死的考验。真没想到你的爱欲天劫也一样来了。”
白少流:“爱欲天劫?”
白毛:“你不要误会,所谓爱欲天劫的考验并非指的仅仅是**或肉欲,而是这世上欢爱离聚的种种。以你的性情过天劫不难。只要把身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行,想明白这一点就不要太难过了。我发现你虽然表面平静可心里着实过于伤痛,人劫比天劫先至,去历劫吧!”
白少流:“我已经在经历了,请问什么叫人劫?”
白毛:“修行,就是为了超脱人世间的不自觉悟的存在,因此它也会给你带来神奇的力量,但不可避免有种种考验。这种考验在修行的过程中,也在你的人间经历中,所谓天劫人劫其实是一回事。”
白少流:“没听懂!”
白毛:“那天劫我就不说了。你应该能懂。就是修行道法过不去的关口,需要磨练你的身心达到条件才行,就像你破生死观历身受劫。人劫嘛。这么说吧,清尘看见洪和全能不杀他吗?”
白少流:“她的脾气我知道,看见洪和全,她不会不杀。”
白毛:“那就对了,不论她是得手还是失手,人总还是要杀的。就算这一次没危险,下一次一样可能出事,路是她自己选的。除非她心里这个结解开了,知道怎样更好的去处理这些事,不再那么死心眼。否则这样的事迟早得发生。”
白少流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白毛:“明白了就好,不要太难过了。先把身体养好,习成回魂仙梦之后再来找我,现在回家过年吧!”
白少流正准备离开,白毛突然又在后面传来神念:“你等等!”
小白回头:“还有什么事?”
白毛:“你已破生死观,修行知常,神识自如,熟练掌握御器之法,其实你已经算入门了。按照修行门派的规矩,必须受戒。你我不是正式的师徒,我也不会让你跪下受戒,但要把修行人的戒律告诉你,因为天下并非只有你一个修行人。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举止不当,这一身神通还可能惹来麻烦。”
白少流:“戒律,你说的是十戒吗?”他没听说过什么戒律,只在风君子给他的那本《圣经》中读到过上帝与摩西定的十戒。
然而白毛却听错了意思,摇头道:“佛门中,居士受五戒,沙弥受十戒,正式受度受具足戒,你又不是佛门弟子受什么十戒?我说的戒律是天下修行人共守的规则……”
白毛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修行人需要遵守的规则,所谓修行戒和各门各派的门规不同。修行各门派都有自己的门规,有些修行门派弟子都是出家人,还有出家人的戒律,因此很详细很复杂。但是昆仑修行人不论何派,都有这么一个规定,那就是在师父传授弟子修行道法入门之时,都要让弟子受戒,弟子不愿受戒则不可传法。这倒和西方教会对信徒进行力量唤醒仪式之前,教徒都要虔诚的信仰上帝,接受圣经中的戒律是一样的。
各派的门规不同,但不论多么复杂差异多大,天下修行门派共同约定都必须包含三条内容:
第一,除非自己或他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迫不得已,否则不得使用神通法术伤害普通人。不露痕迹的点化帮助某些情况下或许还可以,直接伤害他人不行,因为对方通常没有反抗还手的余地。不立此戒修行高人可以为所欲为,不仅为祸世间同样也会自入魔道。
第二,不得闹市施法惊世骇俗,这样不仅可能殃及无辜还有可能惹来世间众生的敌意,影响所有修行人的立足根基。修行人必须还是要行走市井的,不能搞得大家都躲着你或者想办法消灭你。
第三,神通不可乱用,尤其不能以之谋财害命满足私欲。不暴露神通做为谋生的手段可以,但是以之违反世间的律法只为一己之私就不行。因为以神通违禁,世间普通的执法者很难追查,不立此戒人世间就乱了套。
这三条规定弟子必须遵守,否则上师不得继续传法。如果有人违反,各门派首先按门规自行处置。如果处置不了,可以通知其他修行门派请求协助。情节严重其罪当诛者,天下修行人应共诛之!如果是神通广大难以对付的人,更应该如此。
白毛传法,没有让小白受戒。虽然它前生为人之时行为并未违反这三大戒律,但却一心只想由自己来重新修戒定规并且亲自执掌它为天下主宰,却没有成功。现在白毛对小白讲这些,只希望小白要注意不要惹来麻烦,至于自己没让小白受戒本身就是违戒,但戒律是给人定的又不是给驴定的,它没想那么多。
听完之后小白咬牙说了一句:“洪和全确实该杀!”
白毛:“是啊,你可以去杀了他,天下修行人没人会管你,甚至碰到了也会帮你。你说的那个和尚很可能就是哪一派的修行弟子,碰见此事也出手帮忙。”
白少流:“如果他还没死,我一定会杀了他,这是清尘的遗愿。”
白毛:“还有那个《白莲秘典》是好东西,怎么落到一伙二百五手里?有可能你要尽量搞到手。”
069、惭秽自知人怯问
人的肩膀脱臼又被接上,软组织还是会有损伤的,短时间内不能做剧烈运动。除夕这天庄茹却似忘记了左肩的伤痛,从一大早就开始忙起做了一桌子菜。小白中午回来时手里拎着个红泥小火炉还有一包木炭,庄茹以为他要做南方的特色火锅,结果小白也要做一道菜。小白做的菜是他的家乡芜城传统的过年菜蛋饺。
在厨房的地砖上生起红泥炭火炉,小白拿小凳子坐在旁边,一手持一把长柄大圆勺在炭火上烤,另一只手用筷子夹住一块大肥肉抹在圆勺里面滋滋冒油。等汤勺里抹了薄薄的一层油之后,夹开肥肉用小勺舀了一勺搅好的鸡蛋倒入圆勺中,发出滋的一声。小白均匀的转动圆勺使鸡蛋浆在圆勺里流动逐渐凝固,摊成了一张均匀的饺子皮。他又夹了一筷子瘦肉剁成的饺子陷放在蛋皮中央,用筷子小心的掀起鸡蛋皮的一面,趁着蛋皮内表面还没完全凝固将陷包在里面边缘粘在一起,又用筷子点了一圈粘牢。
庄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这么包饺子的?蛋皮现摊,汤勺隔着炭火用筷子包,两只手都不碰!庄茹也停下手里的活计搬张凳子坐在旁边看稀奇,一边看一边问:“小白,这是什么菜?我怎么在饭店都没见过?”
白少流:“这是我们芜城的传统菜,一般都在除夕那一天现做,叫做蛋饺。”
庄茹:“我也试试呗!”
白少流淡淡的笑了笑,也不说话把圆勺和筷子都递给了庄茹。庄茹学着小白的样子弄了半天,一张蛋饺也没包成。小白笑着说:“看着简单,其实这也是个技术活。首先勺子的温度要合适,抹油才能抹得匀但是不焦,这样蛋皮才不会粘在勺子上。其次转动勺子的时间和离炭火的距离一定要掌握好,蛋皮才能均匀。馅要放得不多不少,包的时候蛋皮要下面已经凝固上面还有一层没有被火烤透。这样才能粘起来。每一步的火候都要恰到好处,蛋饺包的好不好,其实在于一个人的心和手。”
庄茹:“心灵手巧吗?”
白少流:“不,是心平手稳。”
庄茹:“那看来我的心不够平手也不够稳的。”
白少流:“那倒也不是,你以前没包过不熟练,还有你的左肩膀昨天被我弄伤了,拿着长勺动作不协调。你先休息一会,等我包完一盘蛋饺给你揉一揉舒舒血脉。”
庄茹将圆勺又还给了小白,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有些小心的问:“你的感觉好些了吗?是不是觉得情绪还有些失控,所以才想起来包蛋饺平静心情?”
白少流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了:“是的,我的内伤不重,可心神不宁,需要好好的调整平复。”说完这句话他又抬起头看着庄茹笑了笑:“既然是过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我也得做年夜饭是不是。可惜我不太会,只能做这一道菜了。”
庄茹:“小心,这个饺子皮破了。”
白少流:“一不注意这个包废了。不要紧。包下一个。”
庄茹:“这些饺子真好看,金灿灿的,闻上去也香喷喷的。”
白少流:“可现在还不能吃。皮是熟的陷还是生的,需要再蒸一遍。”
这天放完鞭炮贴完春联关门吃年夜饭,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菜,对于两个人来说显得过于丰盛了,或者这一桌子菜显得桌边人坐得太少了。庄茹摆桌子的时候拿出了三副碗筷,面对面放了两副,另外一副拿在手中却在看小白的神情。
白少流:“放下吧,本来就是要请她来的,她来不了也给她留着,谢谢你这么细心。”
庄茹将那盘蒸好的蛋饺放在桌子的最中央。蛋饺转圈摆放的很精美,就像一盘金灿灿的莲花座。坐下之后庄茹叹道:“真是色香味俱全,好漂亮的一盘菜,都舍不得下筷子。”
白少流:“再漂亮它也是一盘菜,菜就是给人吃的,来,你先尝一个,小心烫!”他夹起最中间的一枚蛋饺隔着桌子送到庄茹的嘴边。庄茹咬了一口赞道:“味道真好!”
白少流:“味道好也是你的饺子馅调的好,不是我的手艺。”
庄茹从桌子后面的橱柜上拿下一瓶酒:“小白,我们喝点酒吧。这是我特意出门去买的,你们芜城的老春黄。”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两人话不多,喝酒吃菜。看上去酒喝得不急,可是总端杯子时间一长酒下的就多了,小白的身上已经有些发热了,庄如的脸染了一层红晕鼻尖也出了汗。酒一多,人就不再习惯于沉默,是庄茹先开了口:“小白,你昨天说我是你的女人,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白少流:“是真的。”
庄茹:“那天你喝多了,叫我的究竟是情人还是亲人?”
白少流:“都是!”
庄茹:“其实你叫的是清尘,我现在能猜到了,别把姐姐真的当傻子。”
白少流:“你不是傻子,我不记得了我当时说了什么,但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庄茹放下杯子,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是姐姐不配,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想听一听吗?”
白少流:“你想说就说,我听着。”
庄茹:“我上学堂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在他们没有离婚都就总是吵架,还常常当着我的面动手,我母亲总骂我父亲没出息,后来她终于离开了他……大学堂毕业后托关系在钱庄找了份工作,一开始是在前台记帐。有一次记错了一笔出入让客户多提了钱他却不愿意认帐,不仅需要我赔而且还要受内部处分,这时严襄理帮我解决了麻烦。后来他经常找机会接近我,给了我很多好处同时也提了一些要求……后来,我和他发生了关系……小白,你在听吗?”
白少流:“我在听。”
庄茹的头越垂越低,脸上的红晕已经退了下去:“我曾经是他的情妇。秘密约会的情妇。我知道他收了不少好处,包括洪云升的好处,连我都拿过南都科技的红包。后来那一场车祸,一车人当中除了司机只有你是完全无辜的。这些你以前不知道吧?”
白少流:“我知道。”
庄茹的脸色本来就发白,现在变得更加煞白:“你怎么知道的?”
白少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都科技那么大笔的贷款,明显有问题却一路绿灯,经手人怎会没有好处?至于你和严襄理的关系不仅我知道。整个钱庄的人都知道。”
庄茹:“你不介意姐姐这段过去吗?还肯让我留在身边吗?你真的能容纳这样一个女人?”
白少流很清晰的回答:“介意!”这句话说得庄茹身体一颤,差点没有把酒杯打翻了。紧接着又听见白少流说道:“可现在的你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你,人总会有后悔的事情对不对?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眼看着她在面前消失。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更要珍惜好眼前不再留下遗憾,这就足够了。”
庄茹抬起了头,弱弱的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白少流:“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就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其实我是个与众不同的怪物。”
庄茹:“你不是怪物,在我眼里你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以前我看你就像个大男孩。可这两天觉得你变了。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白少流:“我本来就是男人!”
志虚传统的年夜饭其实大多在下午吃,吃完晚饭包饺子,这回包的是面皮水饺而不是蛋饺了。包完饺子天黑了看除夕晚会。每年都登场的东北大忽悠又在逗全国人民发笑。小白面色平和却没有笑,坐在沙发上和庄茹靠在一起看晚会,他的眼睛看电视觉得闪得慌,但还是一直陪庄茹坐着。终于过了子夜晚会结束了,到了睡觉时间,洗漱完毕要进卧室了。
庄茹站在两间卧室的房门中间没有进去看着小白,有些羞涩的好像在等他说话。小白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说道:“你去好好睡吧,争取做个好梦。这一段时间我要调息养伤,午夜你不要打扰我。”庄茹点了点头,小白松手转身进屋。她站在门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方脸。满布的伤痕已经好了快一半,想了想,自以为想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也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
小白走进卧室的时候,清尘在无人的海岛上终于走向了山脚下的小木屋,虽然没有灯光,可是满天的星辉将她柔弱的身形照的轮廓分明。木屋的房梁上有一块晶石散发着隐约的淡淡光辉,朦胧照见屋里的一切。木屋很简陋甚至连房门板都没有,里面却很干净。一张木板床上放着一件白色的亚麻布长袍,原来这里有衣服!清尘将长袍系在身上却发现不太合身。一直盖过脚面拖到了地上。
屋子里还有一个格架,格架上有吃的,是一种略微有些硬入口却又香又咸的糕饼,清尘吃了一块就觉得很饱了。她坐在木床上又在想除夕之夜小白会怎么过?一定是和那个叫庄茹的女人在一起?他会想她吗?如果知道她没死会来找她吗?清尘真的希望一抬眼睛就能看见小白站在门口。
她胡思乱想了很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在床上盘膝坐好,自己看来是受伤了浑身内劲全无。她静坐调息与小白是一样的法门,都是从形神相合的心法开始。接着她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所修心法全完无碍,身心相合的状态和境界很快就能进入,但就是法力全无。她是一个健康的人,也是一个正常人,但却失去了超人般的力量。
……
大年初一起床吃饺子,饺子还没出锅就听见门铃响了,庄茹拿起可视对讲机发现楼道口站了个和尚,很奇怪的说:“小白,有和尚按咱们家门铃,大年初一上门化缘的?”
白少流一听是个和尚心里就是一惊,一个箭步从厨房出来蹦过沙发直接落到门口,看见对讲机的小屏幕拿起话筒就道:“大师,是来找我的吗?快请上来!”
庄茹:“你认识这个和尚?”
白少流:“是的,他救过我的命!”
三少和尚上楼进屋,没有换拖鞋而是在垫子上蹭了蹭僧鞋的鞋底,单掌行礼口念佛号道:“白少流施主。贫僧佳节之时上门打扰,请你不要怪罪。”
白少流:“大师快请进,你救了我还没有谢你,谈什么怪罪!本来以为我家没人会来拜年,没想到大师您来了,欢迎还来不及呢。”
和尚也不客气,走进屋在沙发上坐下,他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黄布长囊,一丈多长里面装的不知是鱼杆还是别的东西,坐下时将它支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小白听见这声音心里陡然一哆嗦。他猜出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时庄茹已经端着一杯茶放到了茶几上:“师傅。过年好!请喝茶!”
三少和尚接过茶说声谢谢扫了庄茹一眼,点头道:“相由心生,女施主若心神纯善,则行容端庄,这脸上的伤不日也将痊愈,这是新生之福。过年好,真是好,贫僧给你拜年了!”
和尚说话开口就有玄机,在小白面前是一副高人相,其实他不用这样小白已经把他当高人了。庄茹愣了愣,自从脸上受伤之后除了小白还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接着又笑道:“谢谢大师了!”小白看着沙发旁边那个黄布长囊,脸色有些严肃神情也发紧。他对庄茹说:“庄姐,你进屋休息一会吧,我有话要和这位大师谈。”
庄茹进屋关上了门,她也能看出这个和尚不是一般人,大年初一上门找小白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但看情况没有恶意。小白在客厅中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大师法号,上次蒙你相救,我还没有说声谢谢。”
三少和尚:“贫僧来自芜城九林禅院法号三少,就是少贪、少嗔、少痴之意。日前游方来到乌由。听闻妖人作孽有义士欲除魔,贫僧既然遇见怎能不出手相助。白施主不必谢我!”
白少流:“大师怎么知道我姓白?”
三少和尚:“白施主是乌由第一高手,名气很大的。我今天来是送还你遗落的一件东西,这东西应该是白施主之物吧?”他从僧袍中掏出一把铲子,正是白少流那晚激斗时遗落在战场的。
白少流接过这把铲子:“大师又回去过?那是她的丈二紫金枪吗?”
三少和尚:“是的,清尘姑娘飞枪入山石,是贫僧挖出来的。此人遗物不知交给谁,既然白施主那晚也曾出手相助于她,想来是她的故人,所以贫僧今天也送来了。”说完话拿起沙发边的黄布长囊,解开外面的长布袋露出了沉甸甸的紫金枪。
小白接过枪,冰冷而沉重,他强自镇定的说了一声:“谢谢!她确实与我有交情,谢谢大师把她的遗物交给我……我去把它收起来。”他接过紫金枪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抱住枪杆脸贴在枪锋上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眼泪刷的也流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了,可看见清尘的遗物心里仍然受不。过了片刻他才将枪放在门后,用衣袖擦干净眼泪又回到客厅里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睹物思人,悲恸难免,大师不要介意。既然您曾回过激斗之地,能否告诉我那晚暗中出手的人是谁?洪和全等人又怎么样了?”
三少和尚:“白施主伤心,贫僧也伤心!……行凶的妖孽是何人贫僧正在追查,至于洪和全等恐怕未死,至少其中有人是逃脱了。”
洪和全怎么会没死?其实在场的洪和全、杨和清、韦和辉、三少和尚、顾影、小白、清尘等七个人一个也没死!拉希斯主教带领两名大神官发出的神之审判搞得轰轰烈烈,却谁也没杀掉,反倒是奥特大神官让清尘飞枪斩杀。清尘是阿芙忒娜救走的,小白和顾影是三少和尚救走的,那边三人是怎么回事?
洪和全用一枚红色摄魂珠操纵冯和山的尸身发动攻击,同时己方所有的摄魂珠包括那朵摄魂莲花还有韦和辉的十枚摄魂花瓣都融为一体,化成一个巨大的莲台倒转,恰恰将那片山壁凹陷下去的石龛罩住。审判之光涌来被莲台阻挡了片刻,随即冲散莲花,只听山壁深处发来几声惨叫,但洪和全等人已经不见了。
070、觉梦从容了残痕
大战后的第二天三少和尚回到战场,发现原来在洪和全的坐垫下有一处机关,只要启动机关后面的山壁会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暗道,暗道中有一间密室,密室后面还有一条暗道通向后山。难怪那天晚上洪和全与清尘相斗时,虽然情况对他不利他始终没有动地方离开过那个石龛,原来他随时准备着逃跑。
三少和尚回去时,石龛的入口处石门已经被损坏了,这片山壁表面的一层已经化成了粉末状,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暗道。他在山腹中的密室里发现了脚印还有血迹,随着密室后面的另一条暗道一直追到了后山外,这才推断洪和全等人中肯定有人逃出来了,至于逃出来几个他也不敢断定。他估计洪和全肯定没死,因为三人中他站的位置离暗道门最近而且修为也最高。
洪和全竟然没死,白少流握紧了拳头想起了在马场中他对白毛说的话:“如果他还没死,我一定会杀了他,这是清尘的遗愿。”看来自己有事情要做了!他心中暗想什么暂且不提,又转头向三少和尚道:“请问大师就是传说中的昆仑修行人吗?”
三少和尚:“这不是传说,我就是修行人,九林禅院就是芜城三大修行道场之一,不过那里的和尚除了我三位师父之外只有我这么一个修行弟子。”
白少流:“九林禅院我听说过,我也是芜城人,与大师是同乡。”
三少和尚摇头:“我和你可不是同乡,我是嵩岳人士,小时候在达摩寺出家,后来才跟着我九师父法澄到了九林禅院。芜城可是昆仑修行人的中心,这些世俗中人不知,白施主又是听谁说的?”
白少流:“听一个懂修行的朋友偶尔提起过,因为好奇所以问问。”白少流可没把七叶的事情供出来。他与那头驴关系虽然不错,可是也清楚当年七叶身败名裂,提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三少和尚看了小白一眼,却没有继续追问他听谁说的,一身法术又是学自何门何派,而是话锋一转主动说道:“今天来找白施主还有另一件事相约,我师父告诉我修行人遇事做事,这件事我既然遇到了就要了断明白。我想追查是何人在暗中出手,白施主既然也与此事有关而且是清尘的好友至交。能不能去追查洪和全的下落呢?”
白少流:“大师不说,我自己也会去做的。既然大师说了,没有什么能不能的,等我养好伤势之后就去追查洪和全,而且我要杀了他!如果在此之前大师有什么消息,恳请通知我一声,在下感激不尽!”这两人大年初一坐在屋子里商量好了分兵两路,三少和尚去追查何人出手袭击,白少流要先去追杀洪和全。杀人的事情,当然不适合让和尚去做。况且小白早已经发誓要杀了洪和全完成清尘的遗愿。
话刚说到这里门铃又响了。白少流正要起身庄茹推门走了出来:“你们坐,我去开门!……今年过年怎么这么热闹?又是谁来了?”
来的人是萧正容和风君子,风君子一进门就把一包东西放在鞋柜上笑着说:“大年初一上门拜年。别人送的都是糕点我们却来送药,小白你可真够可怜的!听说你受了内伤,这是你萧叔叔特意给你配的调伤药,每天早晚煮着喝吧。药送来了,我们俩就不给你包压岁钱了!”
庄茹收起药又将两人迎到沙发上坐下倒好茶,三少和尚却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立在风君子的座侧双手合什道:“风先生好,芜城九林禅院小僧三少有礼了!”
风君子:“大过年的看见个和尚,现在禅门也讲究入屋化缘了吗?更有趣的是我还认识,这不是小沙和尚吗?怎么跑到乌由来了?”
三少和尚:“禀风先生。我是游方至此,恰好有缘与白少流施主结识,今日登门拜访。”
白少流在一旁好奇的问:“三少大师,原来你认识风先生?”
三少和尚:“白施主切莫叫我大师,称一声小师傅就行。风先生也是芜城人,贫僧自幼在市井中相识,我小时候风先生还经常给我买水果吃。”刚才白少流一口一个大师,三少和尚听得很受用也没说不乐意,风君子一到他站在那里却不敢接受这个称呼了。
风君子笑了:“难为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连我给你买过水果都没忘,我记得给你买过很多次,你和我一样总喜欢在街上乱逛。长大了倒好,全国乱逛逛到乌由来了,你师父劝你少吃少睡少玩给你起法号三少,现在毛病改点没有?”
这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说话,萧正容冲小白招了招手:“你跟我进屋,我替你把把脉,你的事总爷已经告诉我了,想开一点吧,未必是坏事。”
白少流跟着萧正容进了自己的卧室,这一次他没有叫庄茹回避,庄茹想了想还是到厨房里继续煮饺子,偶尔招呼一声三少和尚与风君子这一僧一俗两位客人。她家里很久没有来这么多人了,今天来的人都很特殊,看见她的脸目光也只是扫过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诧异。看来小白的朋友确实与众不同,而且风君子与萧正容她以前也听小白说过。
风君子冲三少一抬手:“小沙和尚,你坐呀,站着干什么?”
三少和尚坐下道:“风先生,我在芜城的时候就听说你会给人算命,现在还算吗?”
风君子:“偶尔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三少和尚:“那风先生就给我开个玩笑吧,我想请风先生替一位朋友算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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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君子侧着头看着三少和尚似笑非笑:“想找我算命?我现在每年摆摊三次,今年的第一次打算到乌由劳动公园的元宵灯会上逛逛,想找我问卜可以那时候去。”
三少和尚:“今年是大年初一,还得等半个月。”
风君子:“你一个出家人,性子那么急干什么?我只听说有人问事去烧香拜佛求签,还没听说和尚找谁算命。”
三少和尚:“风先生不是已经说了开玩笑吗,就算我试试禅机。”
风君子:“正月十五去劳动公园灯会找我,问卜别忘了付钱!”
三少和尚伸手一摸光头:“我是出家人。你怎么问我要钱?”
风君子:“出家人怎么了?买东西就不给钱啦?看来你这个小和尚手头不宽裕……我差点忘了今天过年了,小白的压岁钱可以不给,你的压岁钱还是要施舍的。”说完话他伸手就掏出了钱包。
三少和尚又站了起来双手连摆:“不要不要,我哪敢要风先生你的钱。风先生真的想布施的话,能不能给我一样东西?”
风君子:“你不要钱要东西?一碗水还是一碗面?这里可是小白家,厨房里在煮饺子但我能闻出来是牛肉陷的,也没有办法施舍给和尚你呀!”
庄茹在厨房里听的不是十分真切,以为三少和尚要吃东西。大声答道:“不要紧不要紧,我再用干净的锅给小师傅做顿素的!”
三少和尚赶紧道:“不麻烦了,我不饿!只是在求风先生一样东西。”
风君子:“究竟什么东西,要不要我现在就出去买?”
三少和尚:“是风先生随身的东西,就是你左手无名指上戴的那个指环。”
风君子摘下指环拿在手中奇怪的问道:“你要这个?这个可是翡翠的,虽然不值钱但也算珠宝,你要拿去给菩萨戴吗?”
三少和尚:“我不是要,只是想暂时拿去,等到正月十五灯会我再还给风先生,就算付占卜的钱。您看怎么样?”
风君子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个和尚不应该出家倒应该去做生意。拿我的东西做付给我的报酬,算盘珠子打的很响啊!给你拿去吧,可别弄丢了……我要是正月十五不去灯会摆摊算命。看来这指环还拿不回来了?”
三少和尚接过指环鞠躬道:“多谢风先生,正月十五一定恭迎大驾。”他又向卧室门方向打了声招呼:“白施主,贫僧告辞了!”说完也不等别人送,拿着指环就像得到什么宝贝一样径自开门离去,等小白听见声音开门出来他已经走了。
三少和尚下楼之后一边走一边有些得意地暗道:“有了这锁灵指环,三少大师我也可以暗中行事避免被高手发现了……嘿嘿,有了忘情宫主的信物,我还怕请不到高人去找清尘吗?”
不提三少和尚拿着指环打什么算盘,小白家中萧正容已经给小白切完了脉,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很严重的伤势。只是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又把自己随身带来的药包打开重新调整了一下配药比例,吩咐他按时煎药服用就可以。庄茹一定要留萧正容与风君子吃饺子,饺子还没端上桌,门铃又响了。
这一下来的人就更多了,黑龙帮老大刘佩风大年初一带着手下八大金刚到白少流家集体拜年,还准备了一个大红包。盛意难却小白就收下了,用手摸了摸,很厚,又随手交给了花金刚笑道:“借花献佛,刘老大的红包就算我的心意了。你们诸位拿去喝茶吧。”
刘佩风一看小白是这个态度,也就让花金刚收下算众人的茶钱了。这八大金刚在医院里都见过庄茹,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惊讶之处,倒是花金刚总偷偷的打量庄茹,女人看女人也许是一种习惯,最令她奇怪的是庄茹脸上的伤疤虽然仍很难看,但比上一次见面要好多了。
花金刚看庄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又躲到厨房去了。刘佩风跟白少流打完招呼看见风君子,也赶紧上前去问候。风君子笑着说:“行了,刘老大,你在这里给我拜年可就行了,千万不要把人马拉到我家去,我家客厅小装不下这些人。”
那边武金刚武胆却单独走到了萧正容面前,很恭敬的一点头:“萧先生好!”
萧正容也点头回礼:“你也好,大家新年都好。最近在黑龙帮呆的不错吧?”
武金刚为什么要单独与萧正容打招呼,他们以前就认识,而且还有过一段仇怨,可谓不打不相识。以前乌由市曾有一位高官之子姓孙,脚踩黑白两道作恶多端,武胆就是他的贴身保镖,这位孙公子曾在武胆失手伤人吃了官司落难时救助过他。武胆此人行事极为忠义诚心,虽然知道孙公子不是好东西。但做了手下还是一心一意保护他的安全,无论道上对手花多大的代价也收买不了。
可是这位孙公子犯下的一件命案却将风君子卷了进去,他想杀风君子一个朋友,也是孙公子所把命案的知情人。风君子当时求萧正容去救人,孙公子派武胆去下手遇到了萧正容,武胆被萧正容印了一掌打成重伤,修养半年才恢复,那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落败。武胆受伤也就没了用处,孙公子弃他不顾,还是刘佩风上门找到了武胆。其实是受风君子指点而来的。
后来孙公子在乌由两股黑道势力争斗中丧命。原先乌由势力最大也是做恶最多的两大帮派也同时瓦解,黑龙帮趁机兴起做大了势力。武胆加入黑龙帮之后并不记恨萧正容,那一掌他输的是心服口服,并且私下里还说过:“萧先生那一掌,将我解脱了!”
今天这一伙人在小白家里见面又赶上过年,自然有很多拜年话要说。庄茹家的客厅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只有刘佩风陪风君子与萧正容坐着,其他八大金刚都在沙发后面站着。这刚坐下门铃又响了,来人竟然是一身白衣的顾影还有天真可爱的洛兮。
像洛水寒这种人家过年和普通人也不太一样,还有很多的事情,洛兮是随父亲代表河洛集团参加了一次新年庆典活动之后非要缠着顾影来看小白。洛水寒还有别的事情要忙,顾影陪洛兮回家半路上实在受不了央求就把她给带来了。顾影本以为小白受了伤又丢了工作,新年在家一定凄凉无比。一进门差点愣住了,没想到小白家这么热闹!
顾影怔了怔随即淡淡的和白少流打招呼:“小兮缠着我非要来看你,我就把她带来了,看来你的伤势好多了。”
洛兮在一旁道:“顾姐姐,你在车上不也说很担心小白吗?怎么见到人又说只有我想来了?”
顾影的神情有点尴尬,此时庄茹迎了上来:“顾小姐和洛小姐吧,快进来坐,屋里人多有些乱。”
顾影看见庄茹的脸,目光只是淡淡的扫过,却用疑问的眼神看了一眼白少流。洛兮和她可不一样,一眼就盯住了庄茹的脸,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就是庄茹姐姐吗?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小白一直在想办法给你治,听说已经有办法了,是不是快好了?”
洛兮直截了当就问庄茹的伤,顾影皱了皱眉头却不好说什么,庄茹看了看洛兮的神情也没有生气,拉着她的手道:“谢谢洛小姐关心,应该快好了。好可爱的小妹妹,客厅里人多我们到餐厅来坐吧。”
小白简单的介绍了下屋中众人,顾影只是和熟人风君子打了个招呼,其他的人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她听说这些人都是黑龙帮的,本能的就没有什么好感,洛兮虽然很感兴趣想问这问那却被顾影拉着进了厨房。小白跟也进了厨房对庄茹说:“真没想到这个年过的这么热闹,正好留大家一起吃饺子吧。”
庄茹小声说:“我们包的饺子哪够那么多人吃?”这倒是实话,小白和庄茹昨天包的水饺原打算就是两个人过年吃的,已经特意包的很多了,但屋里一共有十五个人,无论如何也是不够的。这句话偏偏让刘佩风给听见了,赶紧走到厨房门口道:“白总你忙你的,我们就是来拜个年,这就不打扰了!”
小白在厨房里一挥手:“进门都是客,不能让你们出门说我怠慢,饺子虽然不够,但一人尝一个再走,不尝不许出门!”
小白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影看着他脸色有些吃惊,她发现小白此刻的言行举止与以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刚才这句话语气中俨然有一种果决的气势——虽然只是在说吃饺子。刘佩风与八大金刚还真一人尝了一个饺子,纷纷夸赞味道很好云云,然后告辞出门。白少流告诉刘佩风过几天可能有事要找他帮忙。一边说话一边把他们都送下了楼。
小白出门送客,风君子与萧正容坐在客厅里聊天,洛兮跑到冰箱前面打开门往里看。只有顾影和庄茹面对面的坐在餐桌旁,庄茹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不仅是庄茹,顾影坐在庄茹对面感觉也有些不自在。这时就听洛兮说:“这是什么饺子,金灿灿的好好看啊?”
“我看看!……这是芜城传统的手工蛋饺,在北方就没见过谁家做的,味道很不错的!”风君子听见声音也跑进厨房看热闹。
这时小白送客回来又走进了家门,顾影起身道:“小兮,你要来看小白,现在已经来了,小白现在挺好的该放心了吧?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人家了!”
庄茹此时也起身说道:“顾小姐,吃完饺子再走吧,正好是午饭时间。”
洛兮手抓着冰箱门道:“顾姐姐,我饿了。吃完饭再走吧。我想吃水饺。还有蛋饺!”
风君子笑道:“那就一起吃,我也想吃蛋饺。小白,麻烦你把这盘蛋饺也蒸了吧。”
顾影终究没走。六个人围着餐桌吃了一顿水饺,昨天包完没有吃的一小盘蛋饺几乎全让风君子和洛兮两个人给吃了。大年初一这一天,小白家可以称得上热闹。
……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得知洪和全未死,小白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并且杀了他!但这一切要等到自己伤好之后。洪和全等人的修为如何小白多少知道一些,正面斗法恐怕还不是对手,如果突然出手袭击小白也有把握不会怕他。但对方如果有三个人在一起可能麻烦就多了一些,白少流不想涉险,既然人迟早要杀那就等自己学成回魂仙梦再说。
回魂仙梦与杀人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很奇妙。它只是一种能够让人清醒回顾此生一切经历的观境,本身并不能伤害任何其他人。但是白少流掌握自如之后同时也等于可以自如掌握了另一种法术,那就是移情开扉术。他可以随时将自己这一生经历过的所有场景和情绪在神识中都展开,并且传染到他人的脑海中。只要白少流曾在这一生曾有过的感受与经历,他都可以用来做为心神攻击的武器。
举这么一个例子吧,晚上你走在一条街上,突然眼前一花周围变成了一片坟地,还有夜枭哀号阴风环绕。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无论胆子多大的人一时之间都会惊慌失措!并不是说你真走进了坟地,而是白少流曾经在夜晚进入过坟山。他把这段回忆送到你脑海里形成了特殊的幻觉。当然了,法术虽妙也与个人的经历有关,如果白少流本人没这种经历,他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去对付另外一个人。
071、君子何曾厌脂玉
白少流最终领悟“回魂仙梦”是大年初五那一天子时,白毛让他回忆酒醉后的那一晚,他终于在定境中完全清晰的回顾——
酒醉的他仍是醉意深沉,可是定境中“另一个他”依然清醒,就像无处不在又不知何处。人真的可以说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吗?不!其实你什么都未曾忘记。有一双眼晴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们自己,找到这双眼晴,面对自己无须也无从逃避,这是所谓修行必然要经历的考验之一。
那夜他喝多了拉住她的手,胡乱的说话,只顾着自己心中迷乱的表达。当时他摇摇晃晃的回家,庄茹赶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帮他脱鞋换衣服。小白醉了还不太老实,伸胳膊蹬腿不好摆弄,庄茹累得满头汗才把他的外衣给脱了。小白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在夜总会的包房里,伸手把庄茹的手握住了,问了一句:“小姐您贵姓?”
庄茹愣住了,随即瞪了醉熏熏的小白一眼,她当然猜到小白今天晚上去什么地方潇洒了,有些没好气的答道:“我姓庄,叫庄茹!你到家了,我是你庄姐……谁那么缺德带你出去喝了那么多?”
小白不知听清楚没有,口中喃喃道:“噢!是你呀,对不起!”
“是我,把手放开,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她刚想抽手,小白突然握得更紧了:“是你?我的清尘!……不要走,你受的伤会好的,住在一起,我会照顾你。”他的话语迷乱,可听在庄茹耳中完全是清楚的表达,分明就是在说她,不误会也得误会!她没有听清小白说的“清尘”是“亲人”还是“情人”,但认为肯定是二者之一。
庄茹低下头去。另一只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柔声道:“你一直在照顾我,原来你对姐姐有心思,为什么不说呢?……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你还要照顾我吗?”
小白醉眼半朦胧,只觉自己梦到清尘回来了,正在用手抚摸自己的发际,温柔的说着什么。他用力一拉。庄茹站立不稳就倒在了他身上,紧接着小白的另一只手把她的后背紧紧搂住了。庄茹惊呼一声刚想挣扎,小白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下面。
庄茹只穿着睡衣,压在身下完全能感觉到起伏的温软,小白正好面对她惊慌的喘息和短促的呼声,寻着声音与热息的来源就吻了下去。庄茹只是“唔”了半声嘴唇就被盖住了,她想推开他却觉得身上软软的越来越没有力气,渐渐的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伸手勾住了小白的脖子。
小白从未与女人接吻,当然没有经验。只是缠住庄茹的嘴唇胡乱的吮吸。就像缺氧的鱼在寻找水。庄茹勾住他的脖子喘息声越来越短促,开始主动迎合着他的动作半张开粉艳的红唇,舌尖微吐带着另一种迷醉的香息。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引导。小白捕捉到了,立刻深深地彼此纠缠在一起,发出令人酥软的声音。
这是他曾忘却的初吻,那么迷醉那么**,沉醉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也分不清她是谁。小白握住庄茹的手早已经松开了,身体压得也不是那么紧,他已经醉得软绵锦的很不清醒,动作渐渐轻柔渐渐慢了下来。庄茹此时却抓住了他的手,胸前睡衣的扣子刚才已经挣开了两个。两只手很方便的就穿了过去,伸进了胸罩里面。庄茹将小白的手紧紧按在自已饱满结实的**上,口中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呻吟。
小白的手一紧,满满的握住了,然后就趴在庄茹身上不动了。看庄茹的样子,半张脸神色迷离媚眼如丝,竟像也喝多了。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庄茹这才发现小白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在她的唇边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靠!小白竟然在此时……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终于醉倒了,一只手攥在庄茹的胸乳上,脸上还带着幸福而陶醉的笑。小白睡着了,庄茹却清醒了,她看着小白表情不知是失望还是羞涩或者是别的什么。她伸一只手抱住小白就这样静静的躺了很长时间,神色越来越充满柔情,终于长长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轻手轻脚将小白的手拿开,将他从自己身上翻了下来。
庄茹将小白的脑袋在枕头上扶正,给他盖好了被子,掩好衣襟站在床头凝视了小白很久。最后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偏偏喝了这么多?”语气中微有责怨,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伤痕累累的右脸,喃喃道:“如果不是喝醉了,你也不会对我这样是不是。”
“不是……”小白睡梦中竟然答了两个字,不知是醉话还是梦话,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庄茹听见了却眼色一柔,变得如春水一般。她又低头吻了睡梦中的小白一下,这才有些不舍的走出房门……这便是小白醉酒后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而小白居然想不起来了,第二天起床后就像没事一样!
“拍!”的一下小白抽了自己的左脸,自骂道:“下流,竟然借酒对庄姐做出那种事来!做就做了,怎么第二天还像没事人一样?”骂完了又抽了自己一下右脸,接着道:“没用,竟然在那种时候睡着了!太没出息了,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庄姐?”无论如何,他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只要她愿意,那对她好就是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无所谓,反正他也喜欢她,这种亲密温存也是愿意的。清尘走后,小白有些事不知是想明白了还是无所谓了。
黑暗中小白想了根久,想起女人不可避免又想到了清尘。那晚的事情清尘在窗外可能看见了,她怎么在那时恰好在窗外呢?是来找他的吗?一定是吃醋了,可是自己当时叫出了清尘的名字她也听见了!真是太尴尬了,后来清尘生气但并没有十分责怪他,估计感觉也是难以形容。
想起清尘,小白抬头看见了门后靠着的紫金枪,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仅是伤心。他觉得这杆枪好像在对他诉说什么?可惜小白的心术神通只能感应人却不能感应物,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东西好像也带着某种气息,这与修行人与法器身心一体的御器神通还不太一样,他感应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其实在小白之前,梅先生手握这杆紫金枪时,就感觉到这不是一般意义的法器,而是伴随着主人的修炼一起成长的物品。这也是一种极特殊的炼器之法,一方面对法器的材料要求极高。另一方面炼器的主人在法器修炼上的心血也极大,这种方法炼出的法器周期缓慢往往一生只有一件,因为人的成长历程是有一次。
如此炼器理论上讲永远没有最终成形的尽头,但实际上往往受炼器材料的影响直到材料的各种妙用发挥到极限为止。这杆紫金枪的材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金乌玄木,很明显又经过了高手的提炼,而且好像还经历过特殊的净化,器用的发挥还有非常大的潜力。这样炼化的法器,威力可能不是最大的,但一定是最适合主人使用的。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与主人之间有一种奇异的感应。只要主人还在,这种感应就不会消失。
梅先生见闻渊博神通广大,当然认出了紫金枪是什么东西,也感应到清尘的神识仍在。特意要三少和尚将它交给小白。白少流可没有梅先生那么高的修为与见识,但是他的天赋特殊,每一次修行境界有所突破,他的天赋能力也就有所释放加强,难怪白毛曾经开玩笑说他前世就有修行。小白不懂这种奇异的炼器之道,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紫金枪有些异常,以他心通之术似乎能感受到清尘的某种气息。
小白虽然在别人眼里有些傻,可他一点也不笨,与人打交道甚至精明的很,就是不喜欢玩心眼而已。紫金枪是三少和尚拿来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自然说的都是实话,可是那和尚显然语焉不详没有把所知的全部说出来,小白能感觉到他有些话没说出口。可是三少和尚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刚刚认识,小白总不能逼问。
看着黑暗中仍有淡淡光芒的紫金枪,小白一皱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知道有人能从物品身上感应出主人的信息,比如他认识的风君子,他亲眼所见曾发生这样一件事。
那是一个月前的晚上。小白在滨海公园小山上随萧正容练拳,风君子在一旁看热闹,这时却来了一位稀客,是黑龙帮的刘佩风。小白看见刘佩风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就收了拳问他何事?结果刘佩风却说特意来找风先生的。风君子讶道:“刘佩风,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找我,有什么麻烦打个电话就行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刘佩风:“我当然记得,其实我本来是想找白总,托他送风先生一件礼物。没想到风先生你碰巧也在,就不用麻烦白总了。”
风君子:“刘老大,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东西!”
刘佩风:“知道风先生不从来图我什么,可这件东西不一样,在我手里是糟蹋了,放在先生你手里才合适。听说风先生家收藏了一柄如意,也喜欢玩玉,您看看这个!我找专家鉴定过,这可是正宗的最上品和田羊脂玉,现在市面上花钱也买不到这么大的物件,雕工也是一流的。”他手中亮出一柄近两尺长的玉如意,通体乳白没有一丝瑕疵,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莹润,连小白这个不玩玉的外行看见了都十分喜欢。
风君子看见眼神也是一亮,却没有伸手来接,沉声问道:“你知道这支如意玉多贵重吗?你们黑龙帮虽然有些家底,可是也买不起这种礼物来送人!从那里勒索来的?我让你做过这种事吗?”
刘佩风听见风君子语气不善,赶忙解释到:“先生不要误会,不是别处得来的东西,乡下我自家庄园的后院挖地窖,土里出来的。”
风君子的脸色明显一沉:“说实话,别拿我当外行,刚出土的羊脂玉绝不是这种品相。”
刘佩风:“风先生果然好眼力,送给你就对了!”
风君子:“先别拍马屁,把来历说清楚。”
刘佩风:“刚出土洗干净后确实不是这个样子,我得到这东西就找了个专家给鉴定了,是那位老先生教我在后院支一口大锅,用滚水煮了它两天两夜,表面就像退了一层黄色的油膜,这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风君子脸色缓和下来,这种去玉器浮士沁的古方刘佩风这种外行是杜撰不出来的,看来他说的是实话。风君子点头接过玉如意微笑道:“看来我误会你了。很感谢你有这份心,不要你的东西,先给我看一看……操!拿走,拿的越远越好!”他笑眯眯拿过玉如意。可刚到手中就神色一变,满脸厌恶地将如意摔还给刘佩风,表情不像是看见珍宝,倒像刚刚摸到一条毒蛇,甚至说了粗口。
刘佩风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得罪风君子了,小白和萧正容也很奇怪。问他是怎么了?风君子一番解释之后众人才明白,听完了明白了又觉得匪夷所思。
原来真正上品的玉器在把玩之时。玩玉之人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时间久了玉和人之间也有一种气质上得相和。俗话说玉如君子、君子如玉,所以刘佩风才会想起把这柄玉如意送给风君子。风君子一拿到这柄玉如意,立刻感觉到那里面传来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信息。怎么形容呢?有贪婪、妒忌、狠毒、阴险、狡诈等等邪恶的感应。
这把玉如意以前的主人是个内心充满邪恶的人,不是一位,而是历代很多位把玩它的主人。这柄通体润白的羊脂玉如意,不知道被多少双贪婪、险诈的手爱惜的抚摸过,本无生命的玉石也沾染了灵性,不过却充满了种种负面情绪浓得都化不开。风君子还强烈地感觉到这件东西上有血腥凶煞之气,看来它有不止一位主人死于非命,或多或少都与这支如意有关。
刘佩风感觉不到,可风君子一伸手就体会的清清楚楚。这不能算是特异功能,其实很多玩玉的老手在一些老玉件上也常常有类似的朦胧感应。但很少有人能像风君子感应的这么清晰。
感觉不出来不等于没影响,这种东西把玩久了,难免会受到其中负面情绪的感染,甚至人的心灵也会变得莫名的邪恶,你越喜欢它就越可能如此。这是一件“凶器”,难怪风君子会那么厌恶。他本人心神超然自然不会受到感染,但是拿在手中仍然很不舒服。玩玉玩的就是怡然的心情,心里感觉不舒服的物件就算价值连城也毫无意义!
风君子解释完了之后又吩咐刘佩风:“这东西你也不能留在身边,我们这里的四个人当中恐怕就是你最不能碰它。我看它拿到市面上至少值几百万。赶紧处理了,而且不能随便处理害了别人。”
刘佩风苦着脸说道:“难得给风先生送回礼却送了件凶器,也幸亏风先生提醒,难怪我最近总是莫名冲动脑袋不冷静,想想都是在得到这东西之后。但是把几百万的东西扔了也太可惜,风先生教我怎么处理?”
风君子笑了笑:“还是把它送人吧,送给乌由市巡捕司的关总巡长,他不是最近总在找黑龙帮的麻烦你又不愿意上贡吗?这一支如意就能把他给喂饱了!……我听说关总巡长名牌大学堂出身,喜欢古玩字画也有眼光,一定会满意这件东西的。他这个人两道勾结做的恶早就够处决了,可是为人精明手段干净上面又有人总是无法抓到他的证据……他如果真敢收,我看就离凶刑不远了,这可怪不得你我!”
那支羊脂玉如意后来刘佩风真的送给了巡捕司的关总,小白今天夜里看见紫金枪心里突然有奇怪的感觉又体会不清楚,想到了玉如意的故事。看来特殊的物品真的能传达主人的信息,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信息呢?小白莫名有了一种古怪的想法,这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他突然觉得清尘可能还没死!
他是亲眼看见清尘在白光中消失的,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现实,可是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到最后,小白咬牙做了一个决定,要亲眼再看一次当时的经过。怎么看?用刚刚完全掌握的法术——回魂仙梦!
072、暗激风云悄来徐
清尘在海岛的木屋中静坐,感觉仍然很奇怪,她的一身修为并未失去,但是半点神通法力全无。她自幼习武,内外双修,得过高人指点所学不是一般的功夫,加上她的资质超绝竟能由武入道自成一家。她的心志坚定能够在一条修行道路上不偏不倚的走下去,换一个人恐怕没有她这种成就,因为修为到此会知道世上还有种种神奇的道法,会选择换一条捷径去修行,但是清尘没有。可现在,她遇到了由武入道以来最大的挫折考验。
这夜凌晨,东边天光已经微亮,海岛上空突然风起云涌。清尘心中一动,走出木屋抬头看天,高空乱云耸动风声呼啸,可奇怪的是小岛上却没有风!她的伸手擦了一下眼睛,因为她仿佛看见流动的云层中有一条白色神龙穿梭飞过,长长的身躯一闪而没。
真的是龙!清尘在志虚国长大,对东方神龙的形象自然不会陌生,只是没想到竟会真的看见龙,而天上那条龙闪现的时候似乎还看了她一眼。清尘虽然震惊但并未感到完全不可思议,前几天还看见一位金发女子背后伸出西方传说中天使的羽翼,那么今天在天上看见一条龙也不是不可能。
她看见这一幕心中并未害怕,甚至想对天上喊一声看看那条龙会不会再出现?然而片刻之后风止云收,太阳出现在海平线,朝霞中天空只有轻轻飘荡的几朵徘云,刚才那一幕看不出丝毫踪迹,难道白龙飞走了?接下来奇异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这天黄昏时,清尘在小山上折了一根长树枝练习枪法。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紫金枪不在身边只有用树枝代替了,就算有紫金枪她现在也够呛能舞得动。看上去这套枪法就是舒活筋骨的体操,但是清尘所炼的真功夫却是形神一体内息流转。她舞枪之时周身内息流转无碍,可偏偏发不出伤人的内劲法力。
清尘穿着一件长得盖过脚面的亚麻布长袍。手持一根比她身高还长的树枝,看上去有点滑稽,可一旦展开枪法整个人的感觉就变了。失去了外发伤人的神力,少女柔弱的身形气势不再是一味的刚猛,显得飘逸轻灵,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动作充满了有韵律的美感。太阳已经落山,星星悄悄眨起了眼睛。似乎也在好奇的欣赏着这美妙的舞蹈。
一套枪法演练完毕,清尘出了一身微汗,这正是小时候师父教她恰到好处的火候。有些人也喜欢体育锻炼或者习武学习种种格斗,但有一点要注意,其实大汗淋漓并不好。无论何种锻炼最好的火候应该是微汗粘襦,此时五脏气和,如果浆汗淋漓则伤血,非养生调气之道。有人说我一趟拳下来就是一身大汗,那只能说明你的身体不好或者火候未到。有些坚持参加各种训练经常挥汗如雨的人,看上去身强力壮其实大多数并不健康也不长寿。
清尘收枪。突然觉得天上好像有眼晴在看她。或者说感觉有一面看不见的镜子正在照着她。清尘虽然使不出法力但是神识灵觉仍在,别忘了她是一名出色的杀手,直觉是相当敏锐的!她抬头看天。天上只有星光在闪烁,可是本能的感觉天边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接近。不似飞鸟,带着危险的气息,然后她就看见远远的海平线上有几个小点飞来,她身体一紧本能地握紧了树枝。
可就在此时十分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整个天空都晃动了一下,然后星光不再闪烁天边的飞点也消失了。天是不会晃的,如果哪天你走在街上发现天空在晃,那只能说明两件事——脚下地震了或者是你自己在晕眩。但是小岛很安静,没有地震,清尘也很清醒,她感觉海岛周围的星空不再是刚才真实的影像,而像一面巨大虚空之镜反光定格而成的一幅立体投影。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天空又晃了一下,一切景象又恢复了正常。也就是清尘这种神识敏锐心智清明的人,又恰好身在其中留意观察,才会辨明这种异相而不认为是自己眼晴发花。星空异相消失,清尘又看见一道七彩流光出现盘旋着划过天空飞到极高极远处消失不见。那是什么?不可能是流星,难道是会飞的人还是别的东西?
事情还没完,天边又急速飞来两道烟云之气,其中一道黑白交缠,另一道青光闪闪。这两道云气飞过清尘所在的小岛上空没有停留。一左一右分别落在远处的另外两座小岛上消失不见。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说清尘不明白,就连送她上岛的阿芙忒娜也不会想到事情会演变的如此复杂。不论东方还是西方,不止一批人在四处寻找清尘的下落,有人找到了却没有惊动她,有人还在寻找。今天有一批人搜索到此处,却另有高人出手以大神通隐去了清尘的所在的痕迹,天上飞过的人只发现空荡荡的海岛没有找到清尘。后来又有高人赶到此“蹲点守候”,却落在了另外两座小岛上。
清尘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她不过是刺杀洪和全这个作恶的江湖术士而已,却会惹出如此大的一场风波!俗话说热带丛林中的一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能在大洋彼岸引发一场风暴,清尘就是那只美丽的小蝴蝶。一场大冲突越来越临近,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岛就是风暴的最中心。
清尘身在其中并不知情,她想的就是何时能离开这个小岛,何时能恢复自己的内劲法力?看见两道云气落在另外两座小岛上,她想到应该是梅先生那样能够飞天而行的高人到此,她甚至希望到那两座岛上去看看。可惜她去不了,太远了,以她现在的状况游泳渡海过去不可能。可叹不久前的她还能催动紫金枪凌波踏浪而行。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解释,比如教导小白修行的那头驴在此,会告诉她这是修行中的真空劫,而且是天劫人劫齐至。白毛曾经告诉小白,修行人要想最终超脱,都必须先后经历七种考验或者说七重天劫分别是:**、身受、魔境、妄心、真空、脱胎、苦海。
清尘年纪虽小。内外双修已有十一年,其间经历了很多磨砺与考验。清尘的修行又没有仙人回护使出通天手段教她躲避天劫,就算天劫能躲人劫也是躲不过的。所谓真空天劫就是在修行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有一段时间所有神通法力会突然一空,此时修行人往往于洞府中闭关不出并有同门护法,直到成功历劫,可清尘不知道这些。
修行为什么会有这种劫数?有高人解释这是心性磨练的必然,当一个拥有超人的力量之后。难保心态不会异化,自我妄心膨胀。此时接连有妄心,真空两种考验,真空劫是为了体会到脱离超然力量之后还原的本来自我,不至迷失。
比如修炼金丹大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到炼神还虚这一步需要经历真空劫,此时境界已经可称金丹大成的真人。清尘由武入道杀伐很重,真空劫来的尤其凶险,而且恰巧受了很特殊的法术攻击,机缘巧合天劫、人劫齐至。当然这些理论修行弟子可以不知道。修行就是修于行止而不是空谈境界。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行。
过这一关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要看什么人修什么法门。比如有的高僧根本不会将它视为劫数,因为他们本意就不是追求神通而是彻悟成佛。有没有神通法力无所谓,这叫“慧而不用”,放下了也就放下了。放下了不是等于没有了,等堪破真空之后还是会神通具足,但这种放下不是嘴上表个态,而是心性中真的能放下。有佛门高僧如此历真空劫,各派道法都有自己的历劫之法,比如丹道中的“真空炼形”又是另外一种方法。清尘的修行自成一家,如果没有大宗师指点,恐怕她只能自己去感悟找出道路了。
清尘这个人心眼实。一心习武无有多想,由武入道之后也不起别的心思,所以在某些花样手段面前会很吃亏。但其实她此前的境界已经相当不低,一杆紫金枪近身发出的攻击这世上几乎大部分高人都不敢说能挡住。驴子也曾对小白说过,从施法借外物之力的角度,法术有几层境界,分别是:御物、御器、御形。清尘此前的修为已到御形境界,再往上一步就是妙用自如甚至能御器飞天,那时将是一种顿悟般的蜕变。
但清尘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真空天劫。同时她还受到了西方法术“神之审判”的伤害,阿芙忒娜当时虽然用神之祝福与光明护盾救了她,但那种“洗礼净化”的伤害还是融入到她的身体之内。如果要阿芙忒娜来解释清尘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会说清尘的身体受到了净化,一切邪恶的力量都被封印了。所以阿芙忒娜才会放心的将清尘留在海岛上,不怕她想办法逃走。清尘要想修为更进恢复法力,必须把这两个问题都解决,当然了,两件事其实也是一回事。
……
清尘在海岛上眼见种种异相暂且不提,这天的后半夜白少流又一次在回魂仙梦中重新目睹了清尘“遇难”的经过。他亲历时身上有伤,气血翻滚,加上看见清尘赴死心神大恸,不可能很冷静清醒的观察那一切。当他在回魂仙梦中重历这一幕时,果然发现了异常!也就是小白的眼睛可以稍微看清转瞬既逝的变化,同时也只有修炼过生死观的心性才能保持冷静地观察那一幕。
白少流是面朝后被三少和尚提在手中逃走,一直面对白色光团爆发的方向,在三少和尚跃上山梁视线就要被挡住的时候,清尘的紫金枪飞了出来,小白看见枪当时就以为清尘遇难了。但就是这一幕场景最特殊,此时战场上的半空中又落下一道白色的光柱,罩在被白光包围的朦胧身影上,紧接着清尘娇小的身形突然亮了一下接近于透明,然后一道几乎是与白光底色一样的透明虚影射向天空……
再然后?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三少和尚提着小白跳下山梁远离了战场。当时那一切发生的极快,距离也极远,前后半眨眼的功夫都没有,而且所有的法术看上去几乎都是同样刺目白光组成。很难分辨出什么。以小白的眼力也只能看见似乎有一片白光虚影脱离战场射向天空。
怎么回事?难道清尘化成一道白光飞走了?这与顾影介绍的情况有出入,据顾影说神之审判能够净化一个人身体和灵魂,一切都会在白光中打散、毁灭、消失,不应该出现一道影子飞走的情况啊?清尘到底死没死,难道自己是见鬼了?清尘的灵魂或者阴神逃走了?如果真是这样还有没有救?辛未平死后阴神不也被洪和全抓住了吗?会不会又有什么奇迹发生了?
小白只看清一片白光虚影飞速飘走,不会想到清尘能完好无损的逃脱,自然想到了他所知的一些离奇的事情。他一次又一次施法看了一遍又一遍,窗外天都快亮了仍然是同样的结果。此时突然感觉五脏翻腾恶心欲呕。这种感觉他上次试用九孔响天螺施法过度时就有过,今夜他内伤初愈就反复施法,又一次尝到了神气衰竭的滋味。
白少流赶紧收摄心神不再施法,而是静坐调养形神。这天早上他做了个决定,要把紫金枪拿给风君子看一眼,请教这位高人紫金枪主人的情况。对了!大年初一那天好像听见风君子对三少和尚说过,正月十五他要在劳动公园灯会上摆摊算命,到时候请他给清尘算一算。除了风君子之外,小白更多想到了白毛,他打算当天就把紫金枪带到马场给白毛看一眼。问问它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正好也到该取驴血配药的时间了。
风君子给小白的印象是神秘莫测。对小白很好但是很多话似乎都不愿意说,甚至根本不承认自己是隐世高人,可小白偏偏感应不到这个人心中所想。小白要请教他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他算命了。但是白毛与小白的关系不一样,他可以直接去找它把什么疑问都说出来,以白毛的阅历和见识一定会有答案的。
打定主意也就到了起床吃早饭的时间了,洗漱完毕庄茹已经在厨房里摆好了碗筷。小白曾经告诉庄茹白己夜间要调息养伤,庄茹很听话甚至早上都不叫他起床,一见他起来了就开始做早饭。吃饭的时候小白说今天要出门办点事情,庄茹给他写了张单字让他顺路买些东西回家,小白发现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庄茹心中很自然没有再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反倒是小白心里觉得很羞愧,在自己两次非礼她,对人家都那样了。庄姐不但没有怪罪反而仍是一心一意待他,这不仅是报恩可以解释的,她是真心喜欢自己可从来就不主动要求什么。无论如何,既然已经非礼了她,她也一心愿意,那就是自己的女人了!不要忘了当初不仅是自己帮她,他也等于在困境中被庄茹收留。自己的女人是么概念呢?以后再说吧,至少要把眼前的事情忙完庄茹的脸也全治好再说。
看着庄茹,小白又想起大年初一吃饺子那天。庄茹、顾影、洛兮三位大、中、小美女一桌而坐,当时就觉得少点什么,现在想想是少了一个人。如果当时来的不是风君子和萧正容而是清尘,五个人一起吃一顿过年饺子,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唉!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怎么胡思乱想把顾影和洛兮也给扯进来了?小白伸手拍了脑门一下,算是把自己打醒了。
“你怎么呢?好好的伸手打自己,还这么怪怪的看着我,心里想什么呢?”庄茹听见声音抬起温情脉脉的眼,好奇的问小白。
白少流:“没什么,我在想吃饺子的事。”
庄茹:“又想吃饺子了?过年包了不少初一就吃完了,还是人多吃起来香!想吃就吃没关系,今天等你回来我们接着包。”
吃完饭小白正准备出门去看驴,衣服还没换上门铃却响了,来的人让他意想不到,竟然是提着礼物的黄亚苏。小白差点没脱口叫出辛伟平的名字来,但还是反应很快地淡淡招呼到:“这不是黄少吗?我已经不在河洛集团工作了,你怎么还有事找到我家来了?”
073、张扬自得招无趣
黄亚苏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后面还跟了一个,此人姓郜外号耗子,是黄亚苏一直以来的贴身跟班和狗头军师。耗子一进门就抢先说话:“小白,你是河洛集团的有功之臣,听说你最近受了伤,还受到了不应该的对待,我们黄总是特意来看望你的。”
黄亚苏可不清楚小白早已知道他的身份,面带微笑做亲切状问候道:“耗子说的不错,小白你救过洛小姐的命,还不止一次,可因为一点小事就被洛先生赶出了河洛集团,甚至年都不让你过好。做为洛先生的继子与河洛集团未来的领导,我也十分惭愧,今天是替我的继父赔罪来了。”他这句话说的很有讲究,自称是河洛集团未来的领导,看来他不仅知道了洛水寒的身体状况,也没把洛兮放在眼里。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人其实是自己的大学校友辛伟平,自己还一直在照顾他的父母与未婚妻,小白淡淡的点了点头:“进来坐吧,谢谢你有这份心。”
黄亚苏怎么会来找小白?他可不是单纯为了感谢小白照顾他父母而来的。辛伟平熟悉黄亚苏这个新身份之后,事情做的越来越顺手越来越熟练,他感觉这个身份简直就应该是他的,以前那个黄亚苏不配,他这人心机很深几乎没露出任何破绽。他的“母亲”艾思曾在医院里指责他性子太急了,做事太冒险了,考虑问题也太傻了。
艾思曾经通过谭亮暗中对洛兮下过手,企图制造神不知鬼不觉的意外,但是洛兮让小白给救了。原先那个黄亚苏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使阴招害人这一手,等洛水寒与艾思都去了山魔国的时候,他自作主张策划了婚礼上行刺的那一幕。洛兮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小白。而且制造意外没有成功反倒把事情搞砸了.
其实也怪留在国内的罗兵疏忽,洛水寒出国把艾思带在身边可能也是怕有乱子,但罗兵等人没想到一向只会吃喝玩乐的黄亚苏也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来。洛水寒在山魔国听见消息之后震怒不已,暗中指示罗兵不论是谁在幕后策划,一定要挖出来搞掉。罗兵很快就策划了车祸事件,黄亚苏是死了,可没想到辛伟平却借尸还魂活了过来。
洛水寒在山魔国请世界上一批顶尖的医学专家会诊,纸里包不住火。艾思也知道了洛水寒具体的病情——恐怕活不过半年时间。黄亚苏醒来后艾思就教训他不该那么着急,应该先忍一忍等洛水寒死了再说。到那时对付的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怎么摆布都可以,可如果这个端口洛兮出了意外洛水寒临死反扑,恐怕什么事都能查得出来,就算查不出来什么事也能都干得出来。
黄亚苏听说了这个消息大为惊喜,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自己刚刚获得新身份洛水寒就要死了!他诚心的向艾思承认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错误,耐心的等待着时机,一面享受着富贵放荡的生活。一面抓紧时间熟悉河洛集团以及自己名下产业的经营情况。艾思对他的表现也很满意。觉得儿子经历一场大祸死里逃生有了不少长进。
洛水寒与艾思的关系其实很复杂,两人之间也不能说没有感情。艾思的前夫也就是黄亚苏的生父黄泰曾是乌由富商,与洛水寒是生意伙伴也是忘年交。洛水寒很多生意得到了黄泰的关照,可以说发家的第一桶金积累就是从与黄泰做生意开始的。黄泰比艾思大了四十多岁,暮年得子黄亚苏,黄亚苏还未成年黄泰就病逝了。当时洛水寒新妻早亡,只有一个襁褓中的幼女洛兮。
黄泰临死之前,托付洛水寒照顾自己留下的那一对孤儿寡母,洛水寒含着眼泪答应了。后来洛水寒照顾的很好,甚至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娶了年轻美貌又有钱的寡妇艾思。艾思当年嫁给黄泰那个糟老头子无非是图他的富贵,黄泰死后年富力强风度翩翩的洛水寒不仅人能干而且对她也是关怀备至,有好感嫁给他也正常。
洛水寒从一个普通富商转变为叱诧风云的志虚国商界巨子,最重要的一个举动就是以换股的方式吸收合并了黄泰当年的产业黄氏集团。这个合并项目完成后河洛集团以蚂蚁吞象的方式吞并了黄氏集团,洛水寒是第一大股东,艾思是第二大股东。要完成这样的运当然需要艾思的配合,艾思当时与洛水寒新婚不久情意正浓什么都听他的,而且说实话,黄泰死后黄氏集团一直是洛水寒在经营,这才避免了衰落的命运并且一直发展壮大。
看上去似乎是洛水寒占了黄家的便宜,但事实不能这么判断。做为黄氏集团的继承人艾思与黄亚苏所拥有的财富加起来比以前多得多。可黄亚苏长大后不这么想,他认为洛水寒夺走了自己父亲所有的东西,洛水寒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他天天在艾思耳边嘀咕这些事,把艾思说的也有些心动了。
艾思对洛水寒还有几分感情对洛兮却是毫无感情,亲近的人当然是自己的儿子,她也希望黄亚苏能够继承河洛集团。
洛水寒早知道黄亚苏不是东西,但是念及黄泰的旧情一直没忍心下手,直到自己出国时洛兮差点出了意外,这才震怒之下指使罗兵让黄亚苏也出意外。黄亚苏出了意外“死里逃生”,艾思的心态也变了,她和洛水寒就算有感情,也不能容忍有人要杀自己的儿子。现在的艾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世事的遗孀,这么多年的经历使她也成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现在的她不想在洛水寒死前做什么,但是洛水寒死后可说不定了。所以一切问题的关键只集中于一点,洛水寒什么时候蹬脚翘辫子?
辛伟平不仅继承了黄亚苏的身份,当他把自己就当成是黄亚苏之后,也不自觉的继承了黄亚苏生前的想法,他也认为河洛集团应该是自己的!
辛伟平过黄亚苏的日子过的很舒服,也心怀远大志向,但他毕竟曾为人子,自己的亲生父母年老失子身体不好家境也不好。他也很想设法照顾。可是他还没有出院洪和全就找来了,点破了他的身份,这让他很是心惊。思前想后没有敢露出任何破绽,干脆毫没理会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前未婚妻黄静。
虽然没有理会,他还是打听到了消息,自己的母亲住院了,但是有一个人却出面主动在照顾父母和黄静,这个人竟然是小白!白少流是他大学堂里对门的校友。又是黄静的同班同学,出面关照也正常。但听说这个消息又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小白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洛水寒身边的人!难道是洛水寒也听见了什么风声有意如此安排?这让他心中疑忌更多,更不敢与自己的父母发生任何关系也不敢去问小白什么。
前不久洪和全又来找他,还带着洛水寒一份病历,说是要和他谈合作,黄亚苏仍然是不动声色的按待了他。洪和全说的事情比较玄,大意是洛水寒找他续命,现在洛水寒的生死掌握在他洪和全的手中。以此为条件与黄亚苏谈一谈好处。黄亚苏有些厌恶洪和全但也很忌惮他。合作的事情倒没谈出什么结果来,但是黄亚苏当场拍着胸脯对洪和全保证了两件事:第一是如果洪和全为洛水寒续命失了手,洛水寒死了的话。他黄亚苏一定尽量保护洪和全的安全。第二是如果将来他继承了河洛集团,洪和全得到的好处只会更多。黄亚苏既没有让洪和全借机弄死洛水寒,也没让他不这么做,话说出来让他自己去想。而洪和全也没有告诉黄亚苏洛水寒已经知道了黄亚苏其实是辛伟平的秘密,当然更没有说自己还另有打算。这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凑一块去了。
过年前出了清尘杀人帖事件,黄亚苏通过内幕关系大约知道了后果,洪和全死了,白少流居然也在场还受了伤!更重要的是白少流与洛水寒闹翻了,带着伤被洛水寒赶出了洛园。这个消息让他大喜过望!首先是洪和全这个心腹大患终于去掉了,从此以后没有人再知道他原来的身份。而且小白与洛水寒闹翻了。看情况是反目成仇,正是自己拉拢他的好机会。
所以年还没过完,黄亚苏就不顾自己的身份尊贵,亲自提着礼物来到了“落魄”的小白家。他本以为小白受了伤又丢了饭碗,见到自己这位“贵人”主动上门示好肯定抓住机会好好巴结的,不料小白见到他的态度是不冷不热,没把他当什么人物。黄亚苏嘘寒问暖半天见白少流也没什么主动投靠的表示,这才想起人家号称乌由第一高手,在哪里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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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亚苏对耗子使了个眼色。耗子心领神会在一旁道:“白先生,大家都说您是乌由第一高手,一身功夫不凡。而且您还是大学堂毕业,可称文武双全!这是人才啊,了不得的人才啊!如果不做一番大事业,跟随有前途的人有大发展,实在是太可惜了!
白少流:“大发展?多大算大呢?我现在很好,只想休息休息处理一些事情。”
黄亚苏:“白先生淡泊名利当然令人佩服,但是也不能糟蹋自己呀?”
白少流:“你看我像糟蹋自己的样子吗?怎么照顾自己又怎么照顾别人我自有分寸。”
耗子:“洛水寒做的事情也实在对不住你,他太小看你了,而且刻薄寡恩!可是我们黄总一直是对您赞赏敬佩有加,每次提到白先生的事迹都是感慨不已,不只一次的说想结交白先生你,叹息自己身边没有这种人材可以重用。”
黄亚苏摆手道:“不要再背后议论洛先生,他再怎么不对也毕竟是我的继父。但是我的确非常欣赏白先生才干与人品,洛先生那样对你,到现在我没有听你说起一句怨言。”
白少流:“怨言?洛先生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想当初我在困境中,是他给了我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一直都很信任我。至于年前发生的事,我不想多说,如果我是洛先生,恐怕也可能会这么做的。多大点屁事,至于怨恨吗?工作没了我再找就是了。”
耗子拍手道:“虚怀若谷啊。白先生真是好胸襟好气魄!黄总,这样德才兼备的高人您可不能擦肩而过啊。”
黄亚苏:“对对对,以白先生的才干一定会有更大的做为,离开洛园未必不是好事。不知道白先生有没有兴趣来帮我的忙?将来您在河洛集团的地位与待遇一定会远胜当初。”他终于直接说明了来意。洛水寒身边负责安全以及私人事务的罗兵非常能干,他也非常希望身边有这样的人,和洛水寒闹翻的白少流是最合适的!上次那场车祸显然是罗兵安排的,黄亚苏也害怕洛水寒在临死前仍会对付自己,所以他要请小白并且试探小白的态度。
白少流看着黄亚苏。目光中有淡淡的鄙夷,其实黄亚苏登门想干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目光看得黄亚苏心里只发毛,他来之前自我感觉很好,甚至有一种礼贤下士的优越感,但是进了门这种心态却受了挫折。他一开始称呼白少流为小白,后来不由自主的改称白先生,现在简直不知道怎么叫他好了。小白能够直透人心在任何人面前都有平视的心态,这一点连洛水寒都领教过,何况他这个冒牌装腔的贵公子?
“我是被洛水寒辞退的,你能在河洛集团给我更高的地位和待遇?”小白反问了一句,口气中有嘲笑的意思。
黄亚苏硬着头皮试探道:“白先生在洛水寒身边这么久,也应该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了,我继父将不久于人世,这个年将是他所过的最后一个年。我这倒不是诅咒什么。他的病情确实如此,白先生如果现在能帮我,将来在河洛集团自然会有更大的前途。”
“哦?是吗?”小白的语气不置可否。
黄亚苏不得不接着说:“我听说白先生是一个心地善良,非常乐于助人的人。前不久你有一位校友遇到了车祸去世了,你主动照顾他的父母还有未婚妻,这让我很感动。我交朋友向来讲究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你想要什么待遇尽管开口,我一定不会像洛水寒那么小器!”
黄亚苏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辛伟平的事情,同时也是在试探白少流,他不清楚白少流帮助自己的家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洛水寒听到什么风声还就是巧合?
白少流早就知道黄亚苏的真实身份。心中暗骂:“你亲爹亲娘自己都不管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口中却道:“天底下可怜需要关心的人很多,我也不可能都去照顾,但是遇到的事情就是应该做的……多谢黄少看重了,但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
黄亚苏有些着急了:“至少你应该有稳定的收入啊,这样才可以继续照顾别人。”
白少流:“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少事情,这一点不必要黄少关心,如果黄少觉得我做的不够,那么你的能力更大。你可以亲自去做更多的事!”
白少流语气不善,黄亚苏内心也感到惭愧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此时小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用的手机还是罗兵给他配的有特别通话频道的那种,那天离开洛园走得急忘了还回去。来电话的人也巧了,竟然是辛伟平生前的未婚妻黄静!
黄静随父母回家过年去了,这眼看年假结束后天就要回乌由来上班了,原先的房子小白已经自作主张让她给退了,本来打算再找一处更好的租住。可最近小白遇到的一系列事情,没有来得及给黄静找房子。黄静现在已经完全信任小白,什么事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回乌由之前给小白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找到新的房子?一次要交多少租金?她来的时候就把租金准备好,一到乌由就搬家。
小白有点措手不及,他真没给黄静找新房,在电话里很抱歉的安慰道:“黄静啊,真不好意思,前几天我病了没怎么出门,房子没找着!不过你不要着急,实在不行你先在我家住两天,我家还有一间空的客房刚刚收拾好。我会在这个月就帮你找着房子的,一定让你满意。”
074、彼时嚣张忘留余
黄静在电话里听说房子没找着,反倒告诉小白不要太着急,如果小白实在太忙她回到乌由之后可以自己慢慢去找。她听说小白前不久生病了很有些担忧与关心,反复叮嘱他好好保养身体,至于小白让她暂住到自己家里的提议,黄静居然没有拒绝!
小白对黄静说的话一旁的黄亚苏全部听见了!他也听明白这是黄静来的电话。黄亚苏的脸色变了几变,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意和醋意。他自认为已经搞清楚小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小白是想追求黄静,至于照顾自己的父母恐怕也是为了讨黄静的欢心。黄静美貌温柔,想当年读书时追求者就很多,自己花了很大的精力才追到手的,没想到“死后”让白少流乘虚而入。刚才白少流提议黄静住在自己家黄静没有拒绝,他们的关系肯定已经不一般!
当小白放下电话黄亚苏故作关心的问道:“白先生,你是帮朋友找房子吗?我就有一套条件很好的公寓,送给白先生用吧,你的朋友可以先住着不用收租金。”
刚要找房子就有人送房子,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可小白瞟了一眼黄亚苏道:“用不着,我自己想办法!”小白能感应人心,他觉得黄亚苏刚才说话时心里还惦记着黄静,居然对她还有想法。他想干什么?换了个身份追自己的前女友玩吗?这倒是一场刺激的游戏!黄亚苏心里的怒意和醋意小白也感应到了,暗骂此人不感谢自己为辛伟平操办葬礼,人都“死”了还不愿意看见女朋友与别人接近。
白少流对黄静有没有想法是另外一回事,但他不想看见黄静再次回到现在的黄亚苏身边,或者说落到黄亚苏手里。现在这个黄亚苏和以前那个黄亚苏在生活上差不多,一样是风流放荡的纨绔少爷,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太多了!他还惦记着黄静,小白十分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情况发生。小白有一种莫名的想法,无论黄静愿意和谁好。反正就是不要让黄亚苏再缠上。
黄亚苏心里有鬼,主动送房子被小白拒绝本应生气,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刚才的感觉有些可笑,自己已经是河洛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了,何必因为一个黄静现在就和小白闹别扭?他笑着道:“白先生不需要帮忙就算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打招呼。我相信将来的河洛集团一定会比现在更强大,只要它在我手中!白先生要等那时候才愿意给我帮忙吗?”
白少流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忘了洛水寒有个女儿,名字叫洛兮。也曾经是我的雇主。”
黄亚苏:“你是被洛家父女赶出来的,总不应该继续帮他们对不对?前一段时间你参加了河洛集团很多高层会议,对公司的情况十分了解,正是我需要的人才。”
黄亚苏还想纠缠,小白已经不耐烦了,站起身来道:“多谢黄少的好意,你送来的燕窝我收下了,正好可以送给我一位已故校友的父母。我很忙,本来正准备出门,就不久留二位了!”
黄亚苏今天满怀信心而来希望招揽小白这么一个得力手下。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小白一点也不给面子的起身送客。送客出门的时候,小白凑在黄亚苏的身边低低的、但又很清晰的说了一句:“不要打洛兮的主意,不论是洛水寒生前身后。如果你敢动洛兮一根汗毛,我让你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片长毛的地方!不要忘了我是乌由第一高手,也是黑龙帮的供奉,有些事情还是能说到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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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因为他刚才提到了洛兮,特意试探黄亚苏的内心反应。他发现黄亚苏提到洛兮时表情虽然没什么异常,但心中有一种阴狠歹毒之意,那是对自己想消灭的人才会有的情绪。黄亚苏的这种情绪让小白不寒而栗,他知道以前的黄亚苏一直想暗害洛兮,可辛伟平借了黄亚苏的身份享受富贵人生还不满足,一样想对洛兮下手!他现在虽然不是洛兮的保镖了。但对洛兮的关心和以前是一样的。不能继续留在身边保护她,他开始担心洛兮的安危来,察觉到黄亚苏有这种想法立刻开口警告他。
“这是一种特殊的法器,它与主人之间有奇妙的感应,这杆紫金枪的主人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她的神识未灭。”这是在马场中白毛看见紫金枪说的一番话。
听闻此言白少流心中喜忧参半,赶紧问道:“您见多识广,又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大宗师,能不能告诉我神识未灭是什么意思?死没死你怎么不知道呢?还有没有救?”
白毛:“一下问这么多问题?听我慢慢跟你解释。神识未灭很简单。比如我,三世前的七叶已经死了,可是你仍然能见到我没有什么区别。”
白少流:“怎么没区别?我可不敢想象她也变成一头驴!”
白毛打了个喷嚏:“你想气我是不是?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我是因为修炼到阳神境界神识不灭,被人用诛心锁捆住了元神逼我世世为驴,她能一样吗?”
白少流:“那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毛:“听你描述当日情景,只看见一片白光飞走,估计此人是死了,活人不会那样的。但是我又看见这杆紫金枪,明显能感觉到它的主人神识仍在,那只有一种解释!”
白少流有点呼吸急促:“你就说她怎么样了?”
白毛:“首先说好听的,肯定没有形神俱灭。我虽然不懂那什么神之审判的法术,但你所说的能把**和灵魂都毁灭的结果肯定没出现。她也没有转世重生,因为转世之后有隔阴之迷,她将不再是她,这杆紫金枪中的感应也会消失,你找到了也没有意义。
小白松了半口气,还是紧张的又问:“还有什么不好听的吗?”
白毛:“这人的身体炉鼎肯定是没了,只有元神遁走。可能是被人用法术摄去,困住或封印在什么地方。比如像我,被仇家用仙术困于轮回驴身之中。我估计她不可能遇到什么仙术,那唯一的解释可能是封印在什么结界中或者什么器物里。”
白少流:“有没有救?我能不能把她找回来?”
白毛:“想救她可以,但是非常之难!”
白少流:“不论多难,你说出一个法子来,我一定尽一切努力办到。”
白毛:“法子倒是有两个,你修行到大神通俱足的境界。找到她的元神,解开封印然后送她到新的炉鼎中托舍。或者帮我解了诛心锁,以我的大神通可以帮这个忙。”
白少流:“你说的事情太久远,需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毛:“确实够久远的,连我想想都着急。但眼前有个便宜的办法,或许是捷径!”
白少流眼神一亮:“什么办法?”
白毛:“白莲秘典!”
白少流:“那不是洪和全手中的修行秘籍吗?”
白毛:“《白莲秘典》落在洪和全那样一个半吊子手里,他自己瞎琢磨还学会了搜神摄魂之法,误打误撞摄去辛伟平的生魂置于黄亚苏的炉鼎中。看样子里面所载的法门相当高深,有真正的搜神与摄魂奇技!如果你拿到了《白莲秘典》,以你的资质再有我这样的大宗师指点。那么所施法术的精妙恐怕要强那个洪和全百倍不止。应该可以找到清尘的元神,也能有办法解救她。所以当务之急,是追查洪和全的下落。把《白莲秘典》搞到手!”
清尘明明安然无恙地在海岛上,除了经历真空劫失去了内劲法力之外并没有别的事,怎么小白和白毛会研究出这样一个结论来?这也不能怪白毛没见识,因为他毕竟没有在场亲眼看见实践经过,通过小白的转述听不明白当时发生的情况。小白还特意对白毛施展了移情开扉术的神通,让白毛也了解当时的情况。但那毕竟是小白眼中所见,白毛不能超越白少流的感观去更加细致的判断。因此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顺理成章,不能说白毛的见解就是错的。
白毛很关心白少流是真的,但是说实话,这头驴并不十分关心白少流身边的其他人。清尘死不死对白毛无所谓,他纯粹是在帮小白而已。白毛一心一意要白少流去抢夺《白莲秘典》也有它自己的私心,因为以洪和全修炼的法术来看,白莲秘典所载的内容肯定有搜神摄魂之类高深的法门,说不定有解了诛心锁的方法。别忘了当初白莲教兴起的时候,《白莲秘典》据说是弥勒菩萨的人间感应化身所著,此说不知真假,但东西是好东西肯定不会错。
白毛教白少流修行无非两个原因:其一是自己这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希望找到一个真正的传人,而小白是唯一合适的;其二是想小白的修为大成得到大神通之后。能够帮自己解了诛心锁。白毛对风君子的手段一直不服气,他不认为自己解不开这种仙术,可现在元神被捆一点神通都使不出来,所以要借助他人。可这个目标有点遥远,它也想找一条捷径,恰恰此时听说了《白莲秘典》的消息怎能不动心?
他与小白的交流方式是心念交流,刻意撒谎去骗小白做什么是不可能的,但事情巧就巧在白毛对清尘的事情确实就是这么判断的,所以极力鼓动小白去找《白莲秘典》。小白此时对白毛已经深信不疑,既然白毛这么说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出发满世界去追杀洪和全,还是白毛叫住他另外又交代了一件事。
首先根据它和小白的约定,小白能破生死观又能真正学会回魂仙梦,白毛要教他另一套入门道法与十种运用法术。白少流此时修行已经入门,这另一套入门道法主要是让他教别人的,同时原先也打算助他向顾影偷师。现在小白不是洛兮的随行保镖了,恐怕顾影的法术偷不着了,但帮手还是要收的。白毛传授他的是古传的巫祝之术,这些法门白毛自己根本看不上也没学过,他也是在被自己吞并的玄冥派历代收藏的典籍中看到的。
巫祝之法的入门。与顾影在课堂上传授洛兮那种力量的唤醒方式差不多,讲究以特殊的仪式与世上各种事物背后的力量本源沟通。说不好听的话就是传说中的装神弄鬼,白毛前世修炼的是这世上最精妙的金丹大道,很不屑这种旁门但并不妨碍他传授给小白,总之多一种手段对小白来说都是有用的。讲完了巫祝术的前两层的心法和口诀,又顺手传了三种应用的道法,这一天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一次传完。小白的资质再好,一天也学不了那么多,有些东西需要修炼成功之后才可以继续学下一步,然后才能传人。
白毛虽然传授了小白这些秘籍,还是很不幸的被小白取了驴血拿回去配药。白少流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至少他知道在某些情况下人死是可以复生的,清尘还有回到世上的希望。不论这希望有多渺茫,只要有可能白少流就会努力去办的,他要去找洪和全。其实找洪和全的事情他已经在进行,刘佩风受他所托一直在暗中追查拜上帝兄弟会一众党羽的行踪线索。"
刘佩风的调查没有获得太多的进展,洪和全、韦和辉、杨和清等三人销声匿迹,拜上帝兄弟会中的其它人也不知道领导们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估计是逃亡了!在他人看来洪和全有充分的逃亡理由,因为清尘的杀人帖事件。巡捕司虽然不能因此而断定连环抛尸案就是洪和全干的。但也立刻把他当作了头号嫌疑人。
还有一件事。拜上帝兄弟会被官方定性为非法组织,组织被取缔信徒也被驱散,虽然不见上台面的报道但这件事情在春节前后一直在进行。洪和全苦心经营的基业。短短几天内就烟消云散,上帝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人民政府。刘佩风找不到洪和全的线索,但他也不是吃干饭的,派手下把一个人请到了黑龙帮的一处秘密堂口中,就等着白少流来处理。"
这个人就是不久前拜上帝兄弟会的五大天王之一,现在已经成为废人被洪和全弃之不用的石和开。清尘杀人事件是突然发生的,洪和全自己不可能事先知道,不应该有专门针对此的逃亡安排。洪和全和手下的两大天王逃走不见了,也不应该毫无线索,就算他们以前有遇到意外事件如何潜匿的计划。做为五大天王之一的石和开也可能知道些内情。
刘佩风这人脑筋转的还算快,他想到巡捕司也可能在找洪和全,找不到洪和全肯定也会把这个组织剩下的唯一骨干石和开带走。他可不想在巡捕手里抢人,干脆派手下把石和开秘密“绑架”了。也幸亏他想的周全,他手下刚把石和开绑走,后脚巡捕司就找上门却扑了个空。
小白与白毛商量后的第二天就来到了黑龙帮这个秘密堂口,这里是乌由市郊一座独门独院面积很大的民宅。小白跟着刘佩风一进堂屋就听见武金刚的抱怨:“白总,这个姓石的又臭又硬,我点了他的麻筋他还是咬着牙不松口。洪和全的消息什么都没吐出来。您事先吩咐不要下重手伤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然让花金刚来试试?”
武金刚建议让花金刚来,是想借她的魅惑之术来套石和开的口风,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小白一想何必要花金刚来,说到控制一个人的心神自己应该是最擅长的!他问武金刚:“辛苦了,回头我请你们喝茶,石和开在哪里?”
武金刚:“就在后面里屋,我们可没怎么虐待他,就是把他绑在椅子上不让乱动,白总要去亲自审问吗?”
白少流点点头:“我想去亲自问问他,不过呢,你们都别进去,关上门我一个人问他好了。”
刘佩风:“白总你的心善啊,不想当着兄弟们的面使手段,其实对付那种人不用太客气。”
白少流:“我知道该怎么办,我有我的办法。”
白少流推门进了里屋,看见了石和开。他神情萎靡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两只手分别被捆在扶手上,双脚也被绑在椅子腿上一动也不能动。小白心中有些怜悯,这个人不久之前还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可现在已经成了一副窝囊废的样子。人是风君子伤的,就算风君子不承认小白心里也清楚,可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
小白十分不愿意欺负这样一个废物,但想到了清尘他又不得不咬牙狠下心来。关上门屋里只有一个白炽灯泡发着昏暗的光芒,白少流站在灯光下开口问道:“石和开,你还认识我吗?”
被绑在椅子上歪着头打盹的石和开睁开了眼睛,看见小白让他吃了一惊,眼神中有怒意和惧意:“你们这些个狗东西,欺负我一个有伤在身的废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少流点头:“骂得好啊,想当初你欺负人的时候也应该这么骂自己!可惜呀,现在已经晚了……我不想和你废话,告诉我洪和全可能去哪,我马上放了你!”
石和开:“你想怎么样?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我功夫虽然没了,但义气还在!”
白少流:“好义气,可惜洪和全不值得你跟他讲义气。其实我也不想再把你怎么样,甚至碰都不会碰你,只是想试试你的义气究竟能到什么程度?从现在开始,你就闭住嘴,什么时候受不了了什么时候你就说出来,你开口我就停!”石和开不知道小白想干什么,小白却伸手一拉灯绳关上了灯,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075、腰缠十万辞乌由
时间不长,也就是十几分钟,白少流推门走了出来。刘佩风等人迎上去问:“白总怎么样了?那小子交代没有?”
白少流笑了笑:“知道的全都说了,连洪和全大腿什么地方被狗咬过都交代了。”
刘佩风:“这么快!”
白少流:“其实也不算快了,这么长时间够淹死几个来回了,那小子不通水性……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把他放了吧。谢谢你们了!”
刘佩风:“白总你客气什么,谁都知道你是我们黑龙帮的供奉,这点小事还不帮吗?……对了,白总上次对我说要开坛**的事情,有没有时间安排?”
白少流:“我要去处理洪和全的事,完事之后就会来找你,再帮个忙行不行?”
刘佩风:“怎么不行,你说。”
白少流:“我认识一个人,叫吴桐,这人出了点问题,每到月圆之夜就想发疯而且发起疯来力大无穷……每个月到日子的时候,你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到他家,把他绑起来,第二天再放了。”
小白交代完事情匆匆忙忙的走了,刘佩风和武胆推门去看石和开,他们也很好奇小白到底是怎么搞定的?似乎小白在里面没用什么刑,他们在外面连一声惨叫都没听见。两人一进屋就皱起了鼻子,地上有一汪水,石和开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屋子里还有一股骚臭味,原来石和开拉裤子里了。石和开不仅拉了一裤裆,而且全身上下跟水里捞出来没两样,大汗淋漓衣领都湿透了,头发粘在一起还在往下滴汗。
武胆捂着鼻子上前拍了他一下:“好汉!到底怎么回事?一转眼就拉裤裆里了?”
石和开张大嘴喘着气:“水,水,淹死我了!”
白少流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石和开整成这样?其实也简单。就是带他去游泳了,施展移情开扉术让石和开的意识进入到狂风恶浪中。小白的水性过人,在各种风浪中游泳的经历多了,他挑了一个最险恶的场景。移特开廉术这种种通最奇妙之处是能够把别人带入身临其境的场景,但却不完全改变一个人本来的意识,石和开卷入风浪中还是石和开而没变成白少流。
那种感觉大家可以体会体会,纸上谈来很平淡,真正经历了是生死折磨。所以石和开根本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内心中就放弃了抵抗。一个不通水性的人,在狂风恶浪中只能放弃抵抗,一旦石和开的意识中产生这种想法,他也就放弃了抵抗白少流的询问的想法,人的心理转变就是如此玄妙。白少流别的方面还谈不上神通广大,但在这些手段上也算世间少有的大行家了。
当白少流在黑龙帮堂口审问石和开的时候,洛阳大厦洛水寒的私人办公室里,洛水寒与罗兵也在密谈。洛水寒微皱眉头正在发问:“黄亚苏真的去找小白了?他的动作好快呀!”`
罗兵:“昨天上午去的,耗子跟着他还带着礼物。”
洛水寒:“这个辛伟平比以前的黄亚苏强多了,但是我不明白前一段时候他都很低调。怎么突然就开始变活跃了?”
罗兵:“那是因为他听说洪和全死了。认为再没人能拆穿他的身份,所以开始着手计划一些事情。”
洛水寒叹了一口气:“人心不足,欲无止境啊!一个小小白领,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竟然还不满足,还想得到更多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其实到了我这个地步,就明白没有必要啊!”
罗兵:“那也得到了洛先生这个地位才行,对你来说没有必要了,对他不一样。”
洛水寒:“说起来我不也一样吗?一样去找洪和全续命,结果却惹出这么一场惨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了,我要认真的准备后事了。”
罗兵看着洛水寒眼神中也有哀伤之意,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洛水寒沉默片刻又问道:“小白真的那么对黄亚苏说了吗?你再转述一遍。”
罗兵:“他告诉黄亚苏。不论洛先生生前身后,如果黄亚苏敢动洛兮一根汗毛,他就让黄亚苏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片长毛的地方……耗子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洛水寒笑了:“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片长毛的地方?不就是剥了他的皮吗!小白说话很有意思啊,同样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更能震慑人心。这个人做朋友是极好的,做手下却有些控制不了。
罗兵:“这个人好像总能看透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却很难指挥他的想法,确实很少见。”
洛水寒点点头:“是啊!我把小白辞退了,他仍然要护着洛兮。”
罗兵:“不仅如此。还记得辛伟平的父母和未婚妻黄静吗?本来是你交代小白的事,要他去照顾那些人。现在小白离开了,应该没他什么事了,可他仍然在照顾他们。”
洛水寒:“小白会不会是看上他那个女同学了?我听说那姑娘不错。”
罗兵:“他就算看上了黄静,总不成也看上了辛伟平的父母吧?”
洛水寒:“这倒也是,他是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你说对不对?”
罗兵想也没想就点头答道:“对!”
洛水寒:“有人一直在等时机,等我死了以后玩花样,我怎么会死的让那些人舒心?……耗子在黄亚苏的身边,如果我死之后黄亚苏有什么异动,就让他动手。”
罗兵:“耗子虽然是我收买的人,但我对他没什么好评价。洛先生在世时耗子这种人可能会倒向这边,洛先生不在了,事情就难说了。”
洛水寒:“洛兮年纪太小,河洛集团虽然能人很多,但可以托付的人不多。”
罗兵:“就算河洛集团的高层都是商业奇才,你不在了局面就更难。洛兮是控制不了那些人的,自古以来主弱臣强国必生变,对于河洛集团这样一个商业帝国来说也一样。”
洛水寒:“不是还有你吗?”
罗兵:“可惜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洛水寒:“我要你去请风君子担任河洛集团的首席顾问,你去问了吗?”
罗兵:“我找他了,他只回了我五个字——干不了,谢谢!”
洛水寒摇头苦笑:“这位先生不想干当然干不了,这种人没法勉强,还是算了吧。我想起来了。他在那场婚礼上拿走了洛兮的一个十字架,好像还没还是不是?”
罗兵:“是的,听顾影说那个十字架很特别。”
洛水寒:“而且是小兮花一百万在拍卖会上买来的。总爷,能不能想个办法?派人把那个十字架从风先生那里偷走!”
罗兵:“去偷?洛先生想借机要挟他什么吗?”
洛水寒:“不是,我只是想让他欠洛兮一个人情。”
罗兵:“洛先生最好别做这个打算,虽然这个主意好像不错,但那萧家兄妹都不是好惹的,反正我是不愿意安排这种事。”
洛水寒:“你也不愿意?那就算了!好好结交这个人吧。对了,你与小白的私交不错,不要断了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去帮个忙。我算是开罪他了。而你并没有。”
罗兵:“洛先生如果有事情打算托付给小白,我觉得你还是亲自上门把话说清楚比较好,听耗子转述他和黄亚苏的谈话。他对你并没有什么怨恨。”
洛水寒:“那你先和小白联系联系吧,我现在最头痛的是怎么对小兮说我的病情,真的不忍心开口告诉她真相。”
罗兵:“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洛先生自己考虑吧。”
小白从黑龙帮堂口出来,直接打电话订了前往志虚国淝水市的机票,时间是两天以后。刚订完机票电话就响了,看见来电小白很意外,因为不是普通的号码而是罗兵的特别通讯频道,他接电话道:“总爷找我吗?这个电话忘记还给你了。”
罗兵:“你小子先别提电话的事,我问你。黄静的房子你有没有给人找着?”
罗兵突然提这茬,小白愣了愣道:“你还记着这件事啊?还没找着,正准备找。
罗兵:“不用找了,我帮你找到了,已经以你的名义租下来了,你猜在什么地方?”
白少流:“什么地方?”
罗兵:“就在你家楼下,两居室,精装修,家具和电器也都是齐全的。”
小白苦笑了。庄茹天天在家不出门,自己出门根本就不注意,没想到自己家楼下就有房子出租。他想了想又问:“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是市中心,按这个条件,房租会很贵的,我怕黄静一个人的工资负担不起。”
罗兵:“这你怕什么?既然是我出面租的自然有办法让房东出价便宜,一月一千,行不行?”
白少流:“太便宜了,你给了房东什么好处?”
罗兵:“那房东也是个做买卖的,我没给他什么好处,不过是告诉他可以成为河洛集团一个下属企业的供货商,他连房租都不收了,还是我非要给个价的。”
白少流:“总爷,谢谢了,我人都走了你还这么帮忙!”
罗兵在电话里笑了:“别忘了这不是你的事,是洛先生交代你办的,现在你虽然不在河洛集团了,我们也不能说把事情就撒手不管了让你担着。洛先生是不是特别给了你一个帐户?那个帐户你可以继续用,如果你还愿意照顾黄静和辛伟平的父母的话。”
白少流:“那个帐户我还是还回去吧,其实我也只是偶尔关照关照,谈不上什么照顾。”
罗兵:“要还你自己还,又不是我给你的。这样吧,你先留手里,大不了不用就是了。你今天回家就去收房子吧,房东晚上拿着钥匙等你呢。”
罗兵做事还是很有人情味,小白被洛水寒辞退了。但留下的一些事情仍然帮着安排好。他给黄静找的房子是小白家楼下的正对门,两室两厅一卫,接近八十平米,而且是刚刚装修完不久的新房还没住过人。欢迎访问沸腾@文学在这个地角这样的房子价钱高的话可以租到两千多块一个月,不过房东愿意白租不收钱,但罗兵派人谈的价是每月一千,就是按黄静能承受起的房租,考虑问题真的很细致。
晚上回家和庄茹说了黄静的事。庄茹听说黄静新租的房子就在自己家楼下,也很好奇的下来参观。庄茹一进门就吸着鼻子道:“好大的装修味!得买一台空气清新器来开着,还要打开窗户通通风,过两个星期才能住人,否则对身体不好。”
白少流:“那就留我们家住半个月吧,你如果愿意的话。”
庄茹:“我昨天不就说了没问题吗?你想把她接到身边就接到身边,我又不能霸占你!”
白少流:“我真的和她没有那种关系,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
庄茹:“就算你没有想法,人家有没有想法就说不定了,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白少流:“等人来了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帮着关照一下?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
庄茹:“出远门?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走?”
白少流:“你还记得过年前我提到的那个朋友吗?她人不在了我要去为她处理一些事情。等黄静来了安顿好就走。”
庄茹:“那你出门一定要小心。需不需要用钱?”
白少流:“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以防万一急用还是准备些。我现在有一百六十万,这一次带两万现金在身上。同时钱庄卡里再存十万带看。剩下的钱还在帐户里,再转十万到你的折上,就算这段时间的家用吧。”
庄茹:“你不用给我这些钱,今天白天我和河洛集团的财务部联系过了,人家并没有说要辞退我,我现在还有工作每个月也有收入,家用连房款按揭都够了。”
小白暗自苦笑,他觉得这其中有些问题,不知道是洛水寒的意思还是罗兵的人情,但庄茹的工作一直很认真细致他是清楚的。只听庄茹又问:“看来你这一次要做不少事。自古穷家富路,要不要在卡里多存点钱?”
“不用了,说实话不怕你笑话,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带过这么多钱在身上,现在我有一夜暴富的感觉,觉得自己比洛水寒还有钱。”
第二天黄静回乌由了,小白去车站接的她,告诉她房子已经租好了,条件不错租金稍贵点但相对也适中。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心理学理论中有一种情感转移的说法,当然这种心理现象未必指的是移情别恋。比如有一对夫妻发现孩子的爷爷在老伴去世之后就特别宠爱孙子,孙子有什么要求都百依百顺,他们怕老人家把儿子庞坏了经常劝,可怎么劝也没效果。后来有一位心理医生告诉他们这是一种情感补偿造成的,爷爷觉得没有照顾好老伴心里愧疚,老伴去世后把所有的关爱和纵容都转移到孙子身上。
那么现在的黄静对小白也有类似的心理,辛伟平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人几乎崩溃,恰在此时白少流出现不仅帮她处理了所有的事情,也填补和安慰了精神上的所有空白。说个不恰当的假设,假如这个人不是白少流而是曾策划企图英雄救美的石和开,结果也可能是类似的,就看事情具体怎么做了。不知不觉中,黄静对小白已经有一种精神上的依恋,什么事情都习惯性的要征求小白的意见。
但是黄静到了小白家也很意外,她原本不太清楚小白与庄茹住在一起,而庄茹又是一位这么特别的半面美人,她和小白倒底是什么关系?小白能看出黄静心中的疑惑,但故作不知只说庄茹是自己以前的同事也不多解释,反正他和庄茹的关系很难说也不必对别人解释清楚。反倒是庄茹早就知道黄静的事情,自从她一进门就很热情的前后招呼,黄静一开始很不好意思但很快也就熟悉了。
这天晚上黄静就住在空的那间客房里,这间房本来是收拾好为倾城准备的,黄静来了恰好可以住。晚上庄茹在黄静的房间里嘀嘀咕咕很久,两个女人一直说话说到半夜。第二天起床后小白发现黄静看自己的眼神又多了一点变化,有点同情有点欣赏甚至还增添了一分崇拜。庄茹对黄静都说什么了?她把自己和小白认识的经过以及他们为什么会住在一起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黄静,但是小白曾两次“非礼”她的事没说。
在黄静眼里,白少流也许成了一个爱心泛滥又精明能干的好人,有时候还显得傻傻的,总之是一种很复杂但绝对不算坏的印像。黄静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小白就要出远门了,庄茹给他收拾了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简直什么都想准备好让小白带路上。小白暗中苦笑自己出门是去杀人夺宝的,不是去观光旅游的,又不得不重新挑拣了一遍带了一个小小的旅行包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