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八大木乃伊(上)
“我就姓白,请问你有什么事?”白少流一听就知道是找自己和庄茹的,会是谁呢?
男子:“是你在网上发消息收购中药材吗?你要的那几味药我知道。”
没想到庄茹在网上发的消息这么快就有人回应了,白少流有些激动的问:“你都知道?你手里有吗?我出高价!”
那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白先生,你是要配‘金疮断续胶’吗?”
白少流一愣,紧接着心头一喜,有门,看来碰到个懂行的:“是的是的,我就是要配这种药,你手里有吗?”
男子:“我手里有一些药末,但是你要用还需要调和,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用的?”
白少流:“新伤治旧伤,我用来消伤疤。”
男子:“你既然知道金疮断续胶,应该也知道这么用的话药引得自己临时准备的。”
白少流:“知道知道,你是不是在香榭里舍大酒店?能不能马上送过来,酒店有豪华车,你叫前台派一辆送你,费用我全付。”
男子:“你居然知道我住的地方?你要买药,怎么不亲自来一趟?”
白少流:“我在医院住院,不方便。……这是我住的病房号,很好找的。”
男子:“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受伤了,难怪要买金疮断续胶,等着,我半个小时之内到。”
二十分钟之后,有人敲门,白少流叫了一声:“请进,门是开着的。”说话时已经从床上下地准备迎接。然而等他看清楚推门进来的那人时,却张着嘴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忘了说话。那人他认识,正是曾在山谷中用百丈长丝打伤清尘的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看见小白的表情却不见怪,关上门走到沙发前自己坐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姓梅,你可以叫我梅先生。你就是白先生吧?请问你怎么会知道金疮断续胶的药方?”
白少流:“小时候在家乡,有一位姓金的老中医告诉我的。”小白这才反应过来想起答话,神情也恢复了正常。面前这位微笑着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子,其实是一名深不可测的神秘高手,但小白并不想点破也干脆装作不认识。清尘所杀的人都是真正的罪人,但是出手抓清尘的人却未必都是坏人,比如萧正容。这位梅先生善恶未知,如果他是好人也不必说什么,如果他是坏人此时点破了小白也不是对手,何况还有事要求他。
梅先生听见小白的话很高兴的问道:“白先生,你是芜城人对不?你说的那个老中医金爷爷我也认识,小时候是一个村子的!”
白少流:“叫我小白就行了,原来我们是同乡,梅先生是石柱村人?我是三江口小白村的。金爷爷还好吗?”说话时他心中暗问——石柱村的人怎么会姓梅?听说除了金爷爷男人都姓石,可是听他说话又不是在撒谎。
梅先生:“五年前就已仙去,不过他的药方是留下来了,我碰巧配了一点。我看你腿上缠着绷带,这点伤应该够了,伤痕有多长?”
白少流:“不是我是别人,伤疤在脸上,大约有这么长——恐怕还不止。”白少流说话时向左右伸开了两臂比划了一个距离。
梅先生:“谁有那么大的脸?”
白少流:“不止一道伤疤,有三道大伤痕还有很多道小伤痕,加起来就有这么长了。”
梅先生:“那脸上不是成鱼网了?我身上带的药末可不够你用的。”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瓶放在茶几上。
白少流:“有一点算一点,梅先生还有吗?”
梅先生:“我是没有了,但我知道谁能有。我给你留一个电子信箱,你可以和一个叫丹紫成的人联系,就说是梅先生介绍你来买药的。他家世代做中药材生意,你要的药材都能有,可以配好了药末寄给你,药引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至于价钱嘛,你们自己商量吧,反正肯定比我卖的贵。”梅先生站起身来走到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个电子信箱号。
白少流:“太感谢你了,你这瓶药末多少钱?”
梅先生:“本来嘛至少要五万,但你是我老乡,所有费用算上我就收你一个最低的成本价吧,这一瓶三万。”
这么贵!小白本来站在床边闻言差点腿一软没坐下。没必要和面前这个人还价,小白感应到他的语气和心情,说话时平直无二,既然说出这个价那就是这个价了。小白一咬牙:“行,三万就三万,梅先生能不能等我一会,我打个电话叫人取钱送来。”
梅先生一笑摇头:“不必了,我给你留个钱庄的帐号,等你出院取了钱给我打进来就是了,药就先留给你了。”
白少流:“梅先生这么相信我?”
梅先生:“我为什么不相信你?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赖帐的人,是不是?”
白少流:“那就多谢梅先生了,我一出院马上给你打钱。”
梅先生:“那没事我就告辞了,祝你和你的朋友早日康复。”说完起身向外就走,小白颠着一只脚去送他。刚出门口梅先生突然一转身:“差点忘了,看在同乡的交情,有件东西送给你,拿去肯定有用。”
梅先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银光闪闪雕刻刀一样的东西,七寸来长一端是锋利的斜刃。小白看的清楚,正是定境中所见金爷爷用的那种“手术刀”。梅先生将刀放在小白的手上:“这是芜城老中医金爷爷留下来的,既然药方在你手里,这把神宵雕也送给你作个纪念吧。……咦?那边来了一队木乃伊,好像是找你的。我先走了,再见!”
这把刀还有名堂,叫什么“神宵雕”。这位梅先生行事真是与众不同,三万块钱的药先放下了,也不怕小白赖帐,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说就留一个帐号走了,临走还送他一把奇异的刀。他曾经打伤过清尘,照说小白见到他应该没什么好印像才对,可奇怪的是小白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与熟悉感。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吗?转念一想又笑了——当然见过,七岁那年梅先生在他家吃过饭!
时间不容他多想,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一个人,后面还跟着八张轮椅,另有八个穿黑西服的人推着轮椅冲这边过来了。领头的那人老远就喊:“是白少流白先生吗?我可算找着你了!”
白少流答应一声:“是我!”再转头去看梅先生,他已经从走廊的另一侧下楼不见了。那边走来的陌生男人已经到面前,一把抓住白少流就象找到救星一样。小白不认识这个人,下意识的往后一闪,左手一翻扣住他的手腕问道:“你谁啊?”冷眼打量那人,三、四十岁的年纪,剃着平头,穿着一身很高档的黑西服,身材不矮和小白差不多。
“白先生,我就是黑龙帮的当家刘佩风,特意登门来向白先生道歉的,请白先生一定要抬抬手放我们一马。只要你不再追究黑龙帮,以后有什么吩咐,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们一定为白先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白少流:“停!你把话说清楚,我没有找过你们黑龙帮的麻烦呀?怎么放你们一马?……那后面八个大粽子是怎么回事?”
031、引一刀人在江湖
小白刚才接的电话就是风君子打来的,风君子告诉小白——黑龙榜的刘老大要带一队木乃伊来游行,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他心里也猜道这场滑稽剧是风君子“指点”的,也不好多说什么,问道:“风先生也算是我的长辈,前几天你们黑龙帮的头目都躲起来了,是不是风先生打的招呼?你们怎么没躲好还是让人给一锅端了呢?不要隐瞒,怎么回事详细的告诉我。”
刘佩风:“洛小姐在那场婚礼上受了惊吓,回头风先生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我小心点,我手下的铁金刚把黑龙帮卷到浑水里面了,能避避风头就避避风头。我与那七大金刚商量离开乌由市区,躲到乡下一个庄园里,也没和外面联系。以为没事,没想到还是有太岁爷找上门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刘佩风带着七大金刚躲到小河庄一个农家庄园里,天天无事搓搓麻将溜溜狼狗虽然闷倒也平静。这天庄园宰了一只羊,晚上准备喝羊汤吃烤全羊,可是一到餐厅里就发现桌子上留了张纸条:“洛兮的保镖白少流受伤了,闯祸的也有你们黑龙帮,去向小白哥把事情交代清楚。快去!”
花金刚花蘼芜第一个看见了留言,以为哪个同伴开玩笑,拿起这张纸念了一遍,然后娇滴滴的笑道:“小白哥?听说洛兮的那个贴身保镖很年轻也很俊啊。要不要本姑娘出马,勾得他神魂颠倒,以后让他管我叫娘都行!”
这句话一出口就出了大祸,只听啪的一声餐厅的两盏灯同时被飞来的暗器打灭了,紧接着黑暗中花蘼芜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功夫最高的武胆凝神戒备还没出手,背后就被人印了一掌打翻在地。然后哎呦哎呦声接连响起,等外面的刘佩风走进餐厅点亮打火机的时候,这七大金刚都惨叫着倒在地上,桌上还放着那张写字的纸。受伤的还不止这七个,在医院的铁金刚也同一天也莫名其妙让人给揍了一下,前脑门上磕了一个老大的包,他这铁头功算是白练了。
刘佩风等人当时就知道厉害,幸亏那人没有杀心,否则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虽然天天喊“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面子比性命更重要!”但是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脑袋比面子要紧。那张纸条不是开玩笑,再看“白少流”这三个字眼中也变的很大很粗,就是背后也不敢再说坏话。
看来刘佩风必须抛头露面去找那个叫白少流的“神秘高人”了。风君子要他藏起来避避风头,倒不是为了躲避乌由巡捕,其实巡捕司那边已经摆平,出手打伤新郎的那位小弟已经安排去自首,剩下的事与刘佩风等人扯不上关系。刘佩风躲的主要是两方面人,一方面是洛水寒,一方面是在婚礼上出手的另一伙真正的刺客。洛水寒很可能会拿黑龙帮开刀以杀鸡儆猴,而另一伙不知底细的刺客也可能找黑龙帮下手断了线索彻底让他们背黑锅。
现在被人从藏身的地方逼出去,刘佩风想想也很担心,所以特意给风君子打了个电话。结果风君子听说此事之后,在电话里告诉刘佩风这次是冲撞了太岁,他也帮不上忙。不过他给了刘佩风一个建议:既然不得不露面,那就干脆引人注目的公开露面,把受伤的八大金刚都打扮的凄凄惨惨,推在轮椅上游街示众。刘佩风明白了风君子的意思,也就这么办了。
白少流听完问道:“那你也不用搞的这么夸张,缠个绷带也统一搞成制服那样吗?”
刘佩风:“风先生很久以前教我的,一个松散的帮派要形成内在的凝聚力,必须注意很多细节。统一的日常习惯与行动规则可以产生认同感以及与他人的区分感的心里暗示……这叫什么来着?你们读书人把它叫作帮派文化!”
白少流忍不住笑了:“好经让你给念歪了,不过歪有歪的用处。你是怎么和风先生扯上关系的?我看你们根本不像一路人。”
刘佩风长叹一声:“想当年我开的小公司承包市政工程迟迟收不到回款,破产背了一身债,只得去做替班出租车司机拼死拼活拉客挣钱养家糊口,有一次跨区运营让街巡给抓了罚得我几乎要当裤子……如果不是风先生凑巧打了我的车,指点我一条明路,我哪有今天。”
刘佩风感慨一出,拉开架式要讲故事,此时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来人不等答应推门就走了进来,个子不高身材却结实魁梧,双脚踏地生风,正是河洛集团的安全负责人罗兵。他后面还跟了八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手下,迈着整齐的步子就像部队里的行进队列。罗兵是白少流通知来的,他已经打电话告诉罗兵黑龙帮刘老大带着一伙手下来找他。罗兵听得不是太清楚,听说刘老大带手下来,自己也带着八个手下立刻到了医院。到了一看才知道黑龙帮是集体“认罪”来了,也是大感意外。
罗兵认识刘佩风,一进门就大声道:“姓刘的,你搞什么飞机?找你的时候满世界都没有,刚刚不想找你自己又冒出来了?外面的那八大金刚都让谁给揍了?”
刘佩风答非所问:“总爷,还是你们河洛集团的帮派文化搞得好啊,连走路都是一样的步调。”
罗兵让他给气笑了:“这都是部队里训出来的,你懂什么?……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把门关上。”
屋里剩下了罗兵、刘佩风、白少流三个人,走廊外面可就热闹了,有刘佩风八个穿黑西服的手下,还有八个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伤员坐在轮椅上,现在又添了罗兵带来的八名保安。一共二十四人贴两边墙根一溜站好,场面也很是壮观,搞得偶尔来往的医生护士不知出了什么事,侧目而过也不敢多问。
罗兵在病房里道:“刘老大,现在没别人了,有什么屁就快放。”
白少流招呼道:“总爷,别那么大火气,大老刘的手下是被我一个朋友打伤的,也是被我的朋友逼到这里来的。但是黑龙帮的事情我处理不了,河洛集团这边应该由你负责才对。”
罗兵一愣:“小子,你的朋友好大的能耐啊!……老刘,我相信对洛小姐下手你们黑龙帮没这么大胆子,铁金刚究竟怎么回事?”
刘佩风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包上前一步放在病床上:“真的与我没有关系,这笔钱也在这里,总爷您点一点。”
罗兵打开一看,是整整齐齐的四十万现金,啐了一声骂道:“你什么意思?拿四十万收买河洛集团?你怎么不再添点钱把乌由市买下来?……老子可不吃这一套!”
刘佩风赶紧解释:“这是铁金刚的小姘头吐出来的,有人给他帐户里先打了二十万,然后再打电话告诉他只要在婚礼上掀了洛小姐坐的那张桌子就行,只要他动手了事后再给他二十万。……这次桌子没掀成人也被白先生打了个半傻,居然又有二十万打进来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人也带来了钱也带来了,总爷你看着办吧。”
罗兵:“重要的不是钱,其它的呢?”
刘佩风:“钱庄帐号、对帐单、回执单都在纸包里,我们能查出来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罗兵:“姓刘的,如果洛先生已经发话,是一定要端了你们黑龙帮的。你这次就谢谢小白和他的朋友吧,虽然给你们揍了,说......不定也是救了你们一回。一会走的时候,谁也不许坐车,用轮椅推回家!……你先出去吧,在走廊上等着,我领着你们排队出医院!”
刘佩风出门后,小白问罗兵:“总爷,你怎么说我救了黑龙帮一回呢?”
罗兵:“像洛先生这种人,已经家大业大,绝对不会无故去打打杀杀,但遇到事情也绝对不能手软。就算真正对洛小姐下手的人不是黑龙帮,但黑龙帮的铁金刚也参与了,如果这一次不收拾黑龙帮,难保其它道上的帮派下次不会参与同样的事。所以为了洛小姐的清静,也表明洛家的态度,可能真会把他们黑龙帮给端了,这里面没什么其他道理好讲。……现在倒好,一个个打的跟粽子一样去游街,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教训也有了警告也有了,更重要的人也被你收服了,洛先生可以不理会他们了。而另一伙人恐怕也不必再找黑龙帮什么事情了!……道上的面子栽了以后再找回来吧。”
白少流:“我怎么收服他们了?”
罗兵笑了:“你没在道上混过不懂规矩,经过这件事,要么他们把你做了,要么就得认你这个客堂老大。……我看他们都服了你了,我也服了你了,你那朋友是什么人?”
白少流:“你就别问了,那人的身份不方便说。这钱怎么办?交给巡捕司?”
罗兵拿着钱一皱眉:“你跟巡捕司怎么说?有人花四十万雇铁金刚掀一张桌子?哄抬劳工价格扰乱市场经济秩序,我们路见不平给收来上缴了?”
白少流:“那就交给洛先生吧?”
罗兵:“你认为洛先生会要这四十万?”
白少流笑了:“倒也是,那么还给黑龙帮?——好像更不合适,那总爷你就拿走吧。”
罗兵:“钱放在你床上的就是你的了,事情是你摆平的,怎么处理随你。”
白少流想了想,这钱还真没法处理。他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不贪财的人,况且也没有那么死板教条,既然如此那就先留下吧。白吃黑先吃了再说,他拿过钱分成两半对罗兵道:“见面分一半,我拿二十万你拿二十万,反正大家都别脱了关系。这钱拿去随便你怎么花,就算你要捐给梦想工程也行,等洛先生回国我会告诉他的。”
罗兵:“小白,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学会这一套了?不简单啊!”
白少流看着罗兵道:“我不给你,你不会要,但我要给你也不会不要。这笔钱打动不了你,但是有了你也会挺高兴的。……我说的对不对?总爷你不要跟我撒谎,你会收的。”刚才对话间总爷心里的情绪小白感应的清清楚楚,直接用猜测的语气说了出来。
罗兵接过了钱:“小白,和你这种人打交道好像不用绕太多的弯子。你不给我无所谓,你分我一半其实我也挺高兴的!……背后下手害洛小姐的人,如果知道这钱落到了我们俩手上会是什么反应呢?”
白少流:“刘佩风给你的资料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罗兵:“从这里当然查不出来,但是如果有了怀疑对象,从那头还是能找着证据的。……这事你不必管了,其实谁干的我心里大概已经清楚了,证据不证据现在不重要。……好好养伤,我亲自领着那一队木乃伊下楼让所有人都看看,也算把黑龙帮的事情了结了。”
罗兵包好二十万揣在怀里正准备出门,大门开了冲进一个人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幸亏罗兵身手不错侧身退后扶住。进来的人是庄茹,她在走廊上看见白少流的病房外那么大的阵势,以为小白出事了,立刻就冲了进来,看见小白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问道:“小白,病房外怎么了?你没事吧?”
白少流:“庄姐你别担心,我没事,就算有事也是好事不是坏事。”
那边罗兵打了声招呼出去了,外面传来腿步声与轮椅声,渐渐远去又回归安静。庄茹一眼看见了床上的二十万现金,吃惊的问:“小白,这钱是——?”
白少流没说实话:“这是奖金,这一次安慰我受伤,也表扬我奋不顾身保护洛小姐的奖金。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要找的药买到了,下午就有人送来了,就在茶几上那个白瓷瓶里。”
庄茹闻言大喜,拿起那个白瓷瓶问:“竟然这么快?这瓶药多少钱?”
白少流:“可真不便宜,这一瓶要三万!不过事情也巧,刚要花钱就得了二十万。庄姐你帮我把这钱拿去,单独开一个折存好。另外把三万现金存在这个钱庄帐号里。……算了,你现在不方便出门,还是等我出院自己去办吧。”小白坐在床上把钱递到了庄茹手上。
庄茹却没有接钱,脸上微微有点失去血色,看着小白递过来的钱突然走神了,就像回忆起什么伤心的往事。小白伸着手半停在空中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给庄茹很大的刺激,他感觉到她的内心很复杂,有惭愧、悲伤,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回忆起小时候做错的很后悔的事情。
“庄姐,你怎么了?”小白小心的问。
庄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这钱我先帮你拿回家放着,放在病房里不安全。那个帐号也给我,我会把钱打过去的。”
小白明白了她的想法,笑着道:“那庄姐你就自己办吧,如果不够的话可以找我借。”
庄茹:“三万块钱的积蓄我还是有的,别忘了我现在收入还不错,你帮我从钱庄要回来的那笔钱还没花。……谢谢你!”
庄茹刚才突然觉得伤心惭愧,有点触景生情的意思,小白隐约想明白了什么,他转移话题道:“庄姐你进病房的时候手里拿的是什么?刚才冲进来差点打翻了!”
庄茹从床头柜上拿起刚才放下的保温罐:“这是我今天回家熬的骨头汤,你趁热快喝了,都说喝骨头汤补筋骨伤。”
白少流:“我又没伤着骨头,只在皮肉。”
庄茹:“那倒也是,我明天给你炖肘子汤吧,连皮带肉的。我看你今天在地上走路很正常了,伤好的很快呀?”
白少流:“是很快,待会医生来查房,我要求明天就出院。”
庄茹:“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听说河洛集团给了你一个月的假。”
白少流:“我要去马场,就算坐轮椅也要去一趟。”
庄茹:“就算你能走路了,也不能骑马呀?去马场干什么?”
白少流:“不是去骑马,是去看望一头驴。”
……
“小白,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还拄着根拐杖。……等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神宵雕!”白毛在马厩里见到小白,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蹿了过来,神念中传来的话语才......说到一半,突然又退后一步惊问。
032、追前尘人间跋扈
白少流见到白毛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前几天受伤了,一直没有来看你,你怎么会认识神宵雕?哦,我忘了你前世的前世那头驴应该见过,真是够奇怪的!……不对呀,你不应该知道它的名字。……咦,白毛你也和以前不同了呀,你和我的意念交流怎么变的这么清楚?简直和读报纸没什么两样!”
趁着白毛发愣,小白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过了半天白毛才问:“五岁的事情,你还记得?”
白少流:“原来忘记了,前几天突然又想起来了。那年有个老中医在我家院子里给人治伤疤,用的就是这样的刀,当时还放了你的血。……你怎么知道它叫神宵雕?”
这一句话把白毛郁闷坏了,按照“人”的状况就是脑袋里短路半天,又过了半天才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的?”
白少流:“一位同乡送给我的,我买了他三万块钱的药。”
白毛:“什么同乡能送你这种东西?”
白少流:“就是卖药的同乡呗,他姓梅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对这把刀这么感兴趣?上次你说有事要告诉我,现在我来了就快说吧!”
白毛的鼻孔里呼呼出了两口热气,神念中传来的话语竟然也有喘气的意味:“我当然认识,这把神宵雕由万载沉银所炼,是我亲手炼化万载沉银的精华使它成为法器的材料。”
白少流:“你?驴子会打铁?再往前世你是银匠铺子拉风箱的?法器这个词我以前好像听说过!万载沉银又是什么东西?”
白毛:“三世之前,我也是人不是驴。这支万载沉银是海南派送给正一门掌门人守正真人的礼物,我当时就是海南派掌门人。守正真人估计想按照正一门镇山之器雷神剑的样子重新打造一件法器,可是最终发现不能完全成功,就干脆将万载沉银炼化成这一支神宵雕。……我万万没想到,你五岁那年,那个老杂毛亲手用神宵雕刺我之血。”
小白伸手挠着后脑勺:“老杂毛?你怎么骂人?那时候你不已经是驴了吗?难道你说金爷爷就是什么守正真人?……我的头有点晕,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能不能慢慢说?”
白毛叹息一声:“说来话长啊,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想请你帮的忙也与此有关。”
白毛正在感慨,马场的王总走进来了:“白先生来看您的——黑驴?要不要出去溜溜,腿上有伤就不要骑马了。”现在这位王醒经理对白少流客气多了,自从前天黑龙帮的八大金刚被绷带包的像木乃伊一样推到白少流的病房里,又排队给推了出来。一天之间白少流的“大名”威震乌由黑白两道,所有人都认为那是白少流干的,洛兮的这位保镖真的被传为了“乌由第一高手”,这次不是吹捧!
白少流:“我就去草坡那边溜溜驴吧,跑道就不用准备了,白毛跟我走。”说完话领着驴走出马厩,也不配鞍缰溜溜达达就走到马场一侧小山下的草坡处。白少流边走边问:“白毛,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就当故事讲吧,你慢慢讲我慢慢听,听完了我还有事想请教你。”见四下无人,小白也不再费劲的用意念交流,而是直接开口说话,让驴在心中回答。
白毛第一句话就是:“小白,你相不相信我是天下第一高手?”
白毛这句话问的非常严肃认真,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头驴的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小白忍不住就想笑:“说你是天下第一驴我肯定信!……我不打岔了,你别问我,先自己说吧。”
白毛很:“现在当然不能这么说,但想当初我确实是天下第一高手。我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今天就告诉你一个大概吧……”白毛开始讲它的故事,其中有很多内容小白闻所未闻,几次想打断询问都忍住了,先等它把一切都说完吧,看样子这头驴已经憋了很久了。
白毛在成为毛驴之前当然不叫白毛,前溯三世他是一个人,自幼在志虚国终南山中长大,是一个叫终南派的修行门派中最出色的修行弟子。因为结交一名妖女,竟为师门所逼。他被迫无奈将妖女打下山崖,却暗中留情没有杀她,并用内劲阻她下落之势以期能保一命。此后七叶继续留在终南派修行金丹大道,在受罚关闭三年中,修为精进道法大成,甚至超越了中南派世传道法中的最高境界。
终南派中再无对手,师传道法也到尽头,继续修行需要个人领悟突破。既然如此,七叶也没有留在终南派的必要,因为当年之事也不愿再受终南派的门规束缚,于是离开终南出走江湖。游历之间多有奇遇,不仅自悟大道修为更进,而且得到了世间丹道第一大派正一门的道法“三十六洞天”的心法与口诀。
既得高深道法,又结合自己的感悟,寻福地潜心修行,七叶成为修行界年轻一代修为最出色的弟子。在修行界各大门派六十年一度的宗门大会中,七叶一鸣惊人斗法夺魁,成为那一代弟子中的天下第一人。七叶有如此成就,就连原来的师门终南派也觉得脸上有光。七叶顺水推舟与终南派冰释前嫌,虽未重回师门,但承认了自己终南弟子的出身,见终南长辈当持弟子礼。这在修行界又一度传为佳话。
宗门大会后半年,天下修行各派还将再聚会一次,称为三山会,与宗门大会一样都是六十年一度的盛事。就是在这半年之间,七叶做了三件大事威震天下。
第一件事发生在当年深秋,江湖传言昆仑第一修行洞天忘情宫的主人天月大师,也是修行界辈份最高的一位前辈羽化登仙,留下一座无人的仙府忘情天宫以及秘籍、神器、灵丹无数。天下修行人各怀目的来到忘情宫外三梦峰下的浮生谷中,从浮生谷到忘情宫需要登上三梦峰的一线山路忘情天梯。恰在此时出现了一位少年,手持黑如意自称忘情公子,是忘情宫天月大师唯一的传人。他堵在忘情天梯前不让任何人上山骚扰忘情宫。
各大派的前辈高人讲事理举止稳重,没有贸然前进,但也一批又一批人不断闯关。忘情公子也不客气,不惜犯天下众怒出手,打了个落花流水全部挡了回去,其修为之高超竟不在当世任何一位高手之下。等各大门派汇齐,正一门守正真人的两位高徒和曦、和锋真人率领弟子也到了,各派掌门这才上前问话。恰在此时三梦峰上仙乐传来,天月大师派了一名待者下山向众人说明情由。
原来天月大师并未飞升,江湖所传都是谣言,而忘情公子确实是天月大师唯一的传人,但已在数年前离开忘情宫。这件事比较蹊跷,以至于几年后大家才逐渐想明白,天月大师当时有召回唯一的传人忘情公子传忘情宫大位于他的想法,这件事是个考验。天月大师并没追究各大派聚集浮生谷之咎,反而送下三件神器赠与天下人,至于谁能取走那她就管不着了。
浮生谷中有上千修行人,可神器只有三件,天月大师就算不亲自责怪,这些人恐怕自己也会打个头破血流。幸亏有正一门两位高人镇压在场次序,并与在场各大派掌门商议,不可混战只能各门派出代表斗法切磋以定神器归属。于是忘情宫外浮生谷聚会变成了一场斗法夺器之会。天月大师送三件神器下山,忘情公子却想耍赖,......一件也不想别人拿走。他亲自出手夺回一件,又撺动忘情宫下山的侍者云中仙出手夺回第二件。
等到第三件最重要的神器“呈风节”争夺开始时,按规矩忘情公子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再出手争夺。他却暗中另有安排,不知用什么诡计说服芜城九林禅院神僧法海下场夺器。法海神僧一身大神通名震天下,六十年前的宗门大会上就曾经斗法夺魁获得天下第一的称号。当世之中除了大宗师守正真人、葛举吉赞活佛之外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他一下场立刻无人再出手与之争夺,眼看忘情公子的诡计就要得逞。偏偏这时七叶赶到了。
七叶出面要向法海神僧请教切磋,这下场面就热闹了。法海是六十年前的宗门大会上各派弟子斗法第一,而七叶是当今的宗门大会斗法天下第一,这是一场跨越六十年的颠峰之战。这一战的结果出乎很多人意料,七叶受了内伤,手中的成名法器赤蛇鞭也毁了,但却险胜法海夺走了呈风节。
忘情公子一看七叶拿到呈风节当时就急眼了,竟提出要用天下第一奇药九转紫金丹将呈风节换回来。七叶当场拒绝了,由此与忘情公子结怨。因为呈风节是忘情公子继承忘情宫的掌门法器,没有拿到呈风节他回不了忘情宫。但是七叶夺器合情合理,忘情公子纵然心中有私怨也无可奈何。
忘情宫之会让两个人名扬天下,第一个就是忘情公子,他虽然年幼,但以修为和辈份论也足以成为修行界当世三大宗师之一。更出彩的是七叶,他成为了修行界年轻一代的表率,声望一时鼎盛。忘情宫之会不久,七叶做的第二件大事,让他离世间颠峰的目标越来越接近。
七叶夺取神器呈风节带伤而去,竟有一居心叵测的前辈高人想趁机在暗中害他谋夺神器,此人就是修行大派玄冥派的掌门抱椿老人。抱椿老人率一众弟子暗中追杀七叶,直到几千里之外。结果七叶奋起神威反击,当场格杀了抱椿老人与他所率的五名高手,不退反进又回追到玄冥派的根本所在琼崖道场。七叶没有追究玄冥派其它弟子,而是在祖师殿前义正严词痛斥抱椿老人伪善无行的真面目,也为玄冥派弟子遇师不淑感到惋惜。
玄冥派众弟子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承认七叶诛杀败类问心无愧,同时也被他的神采风度以及高超修为所折服,其中大半愿意痛悟前非改投在七叶门下。七叶也不矫情,顺应众望所归就夺了玄冥一派的道场,另立海南派。七叶另立海南派之后,又做了第三件大事。
七叶升座海南派掌门,当即下令改革戒律、开放宗门!天下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人只要肯投身海南派,七叶一律有教无类传以高深道法。如此一来天下修行散人甚至一些小门小派都蜂拥而至投身七叶麾下,短短时间内海南派成为了修行界实力最大的门派之一,甚至隐约超过了千年以来的修行第一大派正一门。七叶不仅被认为是当今修为第一,而且拥有修行界最大的势力。
三件大事做成,七叶的雄心万丈,他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冲破修行界的戒律藩篱,放神通手段于人世间,掌握乾坤君临天下。此非人一之力可成,要收天下人心恩威并用,他打算在这年冬至的三山会上登高一呼,集合自己的势力修改修行戒律,成为扭转千年风气的第一人。只要此事成功,七叶将登上人世间的颠峰。
可是在这一届三山会上有人却针对七叶用起了阴谋手段,那就是与七叶私怨极深的忘情公子。他先是挑唆同伙石小真人找海南派闹事,等七叶出面平息事端时,忘情公子利用自己大宗师的身份出来说话,邀请他在天下同道的演法会上一同论道斗法。等到了演法之时,七叶本已准备一番慷慨陈词,届时自有响应之人号召天下一举成功。可是忘情公子如小丑般一番胡搅蛮缠,论道斗法平分秋色,让七叶没有机会一展抱负。
七叶意识到自己要想冲破束缚舒展人生大志,首先就要彻底战胜处处与他为难却又代表很大一片保守势力的忘情公子。在三山会上论道斗法结束之后,七叶当场约定半年后两人来一场真正的斗法一定要决出高下。忘情公子答应了,时间定在第二年的太阴历七月十五,地点在芜城的昭亭山颠。
三山会后七叶闭关半年,修成了金丹大道无上神通阳神化身五五,手持呈风节满怀信心来到昭亭山一战。忘情公子也真是了得,以神器七情钟借十万阴灵呜咽的怨念,弹出七情分伤之音接连斩灭七叶的阳神化身十四。但是七叶最终以大神通法力破了他的七情分伤,并且当场击毁了七情钟,这一战应该是七叶完胜。可最后却发现忘情公子早已经布下了埋伏,早就准备作弊等待七叶上钩。
忘情公子提前暗中借用另一件神器青冥镜运转昆仑九千里山川之力,困住了七叶不让他走。然后他对七叶说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不是人,而是错入人间生而为仙的仙人,在人间没有半点法力,却可以借天下一切神通。今天来根本不是为了斗法,就是要杀他报私怨!七叶的修为已经达到不死不灭的阳神化身境界,就算忘情公子能引来天劫也不能保证一举斩灭他的所有化身。
结果忘情公子用了最歹毒的办法对付七叶,他施展能借一切法的神通,竟然喝破了佛门五衰,消尽七叶的福报强行将他打入轮回。不仅杀了他这一世,还施展人间没有的仙术诛心锁捆住了七叶的元神,让他世世为驴不得解脱。其手段之狠毒令驴发指!这一战的结果是忘情公子杀七叶夺回呈风节。至于以后的消息七叶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成了一头驴,在驴棚里没人会告诉他修行界的事情。
这便是白毛从前的故事,等它说完了天都快黑了,小白听了个目瞪口呆。其实白毛告诉小白的这个故事与三少和尚告诉清尘的那个故事基本上讲的是同一回事,但是不同的人讲出来细节和立场也会有所不同。白毛与小白讲故事用的是心念交流,也无所谓撒不撒谎,只要说了出来就是它真实所见与真实所想。虽然其中过程有很多忽略,但大体事情还是讲清楚了。
听的时候小白一直想提问,但听完之后却又没法问了,这个故事处处都是疑问,每一处都是匪夷所思。要是相信吧简直太荒唐了,要是不信吧这又根本不是撒谎!他想了半天才问出来一句:“我天天也读书看报,世上发生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033、锁诛心人何以辜 034、豪门事人叹险毒
白毛白了小白一眼:“你不是修行人,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如果当年我成功了,可能这些就不是秘密了,可惜呀!……小白,你不相信吗?”
白少流:“我相信!”
小白答的这么干脆,那头驴反而意外了:“这样你就全信了?”
白少流:“没法不相信,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虽然不是很详细。而且我也见过很多神奇的事情,包括你这头驴。如果世上有驴会说话我都遇到了,再有个把神仙也没什么稀奇的。”说完了还伸手拍了拍白毛的屁股,叹息道:“白毛,你好可怜!不过你也别伤心,以前你是天下第一人,现在你做了驴,也是天下第一驴,我就没发现别的驴会说人话的。”
白毛闻言前蹄一软,差点没有跪下去,恼怒道:“小白你什么意思?存心气我是不是!”
白少流:“不是不是,白毛你别误会,你现在的样子和你说的故事反差太大,我总严肃不起来,不和你开玩笑就是了!……你说有事找我,是想要我帮什么忙吗?你还有什么家人朋友想托我打声招呼吗?”
驴也沉默了,半天之后抬驴头眯驴眼望天,茫然道:“我没有什么家人朋友,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是孤家寡人。”
小白感应到“孤家寡人”这四个字从驴脑袋里传来,忍不住又想起白毛也是马场里唯一的一头驴,但他很厚道没有说,而是问道:“白毛你也别太难过了,现在不是还有我这个朋友吗,那你找我什么事?”
白毛:“你天生特异,根器福报都是极好的,找到你这样一个人很难得。我想把我平生所学传授给你,你也将成为傲视天下的高人。”
小白来找白毛本来就打算请教它有什么方法可以获得神奇的力量,这还没开口白毛已经说出来了,而且语气中带着肯求之意。小白赶紧道:“好,好,好,我来找你本就是为这件事,我最近发现自己的太渺小,有很多想做的事做不好。……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白毛:“当你获得无上大神通之后,帮我解了诛心锁,然后杀了我。”
白少流吓了一跳:“杀了你?”
白毛有些得意的笑:“你杀了我不过了结驴的这一世,我神识不灭可以托舍重来,只要解了诛心锁我就可以重新做人。”
白少流:“做人之后呢?”
白毛:“做回人再说吧,一步一步来,这三世为驴我已经受够了!”
白少流:“你教我,然后我学会了去解那什么诛心锁。你有那么大本事,为什么自己解不开呢?诛心锁倒底是什么锁?”
白毛:“你能抓着头发把自己从地上提起来吗?我现在元神被捆,所有神通根本无法施展,就算想借这个驴身修行都不可能。……其实就算我重新做人之后,如果不是夺真人炉鼎代之,而是托舍重生的话,也不能立刻恢复法力的。但是神识仍在,所有修行道路印证于心不会再有疑惑和歧途,从头修行自然一日千里远胜旁人,想恢复往日修为用不了多少年时间。”
白少流:“等等,你先说诛心锁怎么解?我多长时间能学会?”
白毛:“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心中有万千妙法根本无法施展,但我可以教给你,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慢慢试就是了。我会随时指点你的,想我七叶也是开宗立派自成一家,自悟大道修为精进,就不信解不了这诛心锁。”
白少流:“行,就这么办吧。你帮我,我也帮你!……白毛,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白少流的语气不善,白毛也有所感觉退后一步问道:“你又要打我什么主意?”
白少流:“就像当年的老中医金爷爷一样,放点驴血。”
白毛:“你想干什么!”
白少流:“做药引,给别人治伤。”
白毛:“怎么都打我的主意?……我堂堂七叶,怎可受此欺凌!”
白少流摇头道:“你可不能这么想,你刚才还要我最后杀了你,这驴身你是要放弃的,何必不趁现在做点有用的事呢?取血是为了帮别人,又不伤你性命,我不会多取的,每次只取一杯,你应该可以的是不是?”
白毛:“你要配金疮断续胶是不是?这药我知道,用本人的鲜血最好。”
白少流:“我那位朋友伤疤太多,身体也不是很壮,放她的血做药引恐怕不行。”
白毛:“怎么不去找别的驴?”
白少流笑了:“你是驴,别的驴就不是驴了?我这么说话你别不高兴,虽然你前世为人的时候很厉害,但你现在确实就是我养的一头驴,而且比世上所有的驴生活都好,是按名贵赛马的待遇照顾你的,还不用骑你去参加比赛。……每个月在你身上花的钱比乡下人家一年的收入都多,虽然这钱是洛小姐付的,但人情是我来背的。我是她的保镖,如果有什么事这份人情我是要拼命来还的。……我不可能再找几头驴像你这样养在马场里,养你这么一头驴已经很过分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白毛神念中一声叹息,有了英雄气短之意:“我听明白了,你就是要放我的血!什么时候?现在吗?我有一个条件,不许用那把神宵雕。”
白少流:“不用这个就不用,我还有一把小铲子也是很锋利的,而且我下手很快不会让你觉得太痛,也会给你准备好金疮药。……今天看你心情不好,就算了吧,下次再用你的血,第一次就先用我自己的血试一试。”
白毛一愣:“你自己的血?”
白少流:“是啊,先用我自己的血,但我不能用太多伤了身体。你比我重一倍还多,天天养身体又不用干别的工作,所以大部分还是想用你的血。我是拿你当朋友才和你商量的,否则我就拿你当头驴,放血还用打招呼吗?”
白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些什么又没想的十分明白,像人那样微微点了点头:“既然你要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现在我有事要问你,和我的意念交流现在已经达到神念相传的地步,你最近有什么奇遇吗?告诉我,我能看出来你有变化。”
白少流:“对,一见到你我就感觉到了!现在听你说话十分清楚,就连你想表达的哪一句话用什么词句我都能感觉出来。”
白毛:“我用的本来就是神念,对于听见的人来说,要么修为高超达到声闻智慧境界,要么精通他心通共情之术。你所具他心神通是天生的,但却不可能达到声闻这种境界,除非另修法门。告诉我最近都学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奇事?”
白毛的话小白听懂了一半,但大意他是明白了,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最近学了八卦游身掌……应该和这个没关系。对了!有人教了我一......套形神相合的心法,我一直在练,感觉很不错耶!前天我好像又经历了另一种境界,居然眼前开光看见小时候的事情了。”
小白也不隐瞒,将清尘所授那套形神相合的心法以及自己的习练体会,还包括那天晚上突然定境中重现童年时光的详细过程都告诉了白毛。白毛听完之后低头又沉默了半天,这才说了四个字:“回魂仙梦!”
白少流:“什么是回魂仙梦?”
白毛:“坐忘之初,五官反摄,由静而明。若心潜追念而无杂思,能现追念所忆,此心法称为回魂仙梦。其关节处在于执念强烈却在无意之间,极难掌握!……你这套形神相合法门是最纯粹的涵养筑基功夫,你自己能够达到形神相安一体的境界,足见根器难得心性更难得。你能在无意中暗合心法,所以触发了回魂仙梦。”
白少流:“什么心法?”
白毛:“我刚才所说就是心法,此法的口诀甚为繁杂,但叫我说出来就是简简单单八个字——纯思杂滤,静而后执。”
白少流:“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这次他是真心的佩服白毛。
白毛:“如果我都不知道天下恐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不过是把戏一样的小法术。”
白少流:“小法术?那你还说极难掌握。”
白毛的情绪变的畅快起来,以指点的语气道:“这是两个概念,小道也可能很难,比如杂技团的那些把戏,不用御物之法头上顶十个八个杯子,修行高人也做不到。此法之难难在执念不消却又归于无意,你若刻意寻找前尘忆梦反倒施法无功,出家人常用此法修磨心性。你无知中偶尔一次功成,要想次次功成随心所用达到还转自如境界,恐怕还需修行。”
白少流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昨天夜里又试了一遍,看看能不能想起别的事,结果怎么也想不起来,反倒以前那种形神安定的状态都找不到了。”
白毛:“这就是有师传承与无师自通的区别,你还没有到自成一家的火候,所以要和我学。”
白少流:“你想教我什么呀?”
白毛:“天要黑了,你先回去吧,三天后,不,七天后再来!”
这头驴今天很有意思,刚开始见到小白时是一头郁闷之驴,因为他等的时间太久了。等他开始讲故事的时候,不自觉间又成了一头飞扬之驴,沉浸在光辉岁月的回忆中。讲完故事和小白对话时,又成了渴望之驴,它非常迫切的希望小白能学会它的法术最终能帮它解了诛心锁。等到小白和它商量放血的事情,白毛一度从愤怒之驴变成思考之驴,到最后讲到法术,白毛完全在苦苦深思。也就是小白的心通共情术神奇,才能把这头驴的心态体会的这么直观。
“为什么要七天后?”小白问道。
白毛晃了晃脑袋,抖掉了鬃毛上飞落的一只甲虫,沉思着说道:“修行讲究因器施术,因人传法。我胸中纵有万千沟壑,上山的路你也只有一条。你的情况我已经清楚,给我时间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教你,修行虽无捷径,但弯路死路却是很多,我想让你少走弯路。”
驴子此时已是一派大宗师口吻,竟不自觉中感染了小白,小白不再觉得搞笑,反而有点肃然起敬了。他连声道:“谢谢你费心了,我七天后再来看你!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吧,花生米要不要?”
白毛瞪他一眼:“我虽是驴身,但岂能贪你口腹之欲的好处,我教你修行并没有别的目的,你怎么把我想的跟凡夫俗子一样?”
白少流笑了笑不再与它争辩,白毛刚才话说的很认真。不过它心中的情绪让小白联想到自己把那二十万给罗兵时,罗兵当时的感觉是一样的。那钱收买不了罗兵,但罗兵拿了钱也挺高兴的。花生米打动不了白毛,但下次自己带花生米过来,白毛也不会不高兴。
将白毛送回马厩,告辞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小白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拿着神宵雕问白毛:“你说这是一件法器,到底怎么用啊?”
白毛头也不抬很不屑的答道:“你现在问了也白问,你就当支袖剑用吧!”
小白无语正准备走,白毛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小白,你站住!忘了问你的腿伤是怎么回事,什么人伤的你?”
白少流:“有人行刺洛小姐,我是保镖我就受伤喽。”
白毛:“话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就变得这么简单?我看你的身形步法,在常人当中也是一流高手了,那么能伤你的人绝对不是剪径小贼。豪门子弟遭遇这种高手袭击,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恐怕比你想的要复杂。”
白少流:“你什么都能看出来吗?连我的身形步法?”
白毛:“我在终南派刚入门时也是武道双修,但武学一道受我身体所限无法演示很难传授,不过看来你拜的师父还不错。……你能知人心这很好,但是你不懂世间权谋,现在又卷入豪门内争。以后恐怕会遇到不少事,如果有事你不明白可以来问我,我能教你的不仅仅是修行法术。”这头驴看出了凶险,却没有象庄茹一样劝小白抽身而出,因为小白一旦离开了洛兮,白毛自己恐怕就不能在马场里容身了。
白少流:“谢谢你,你真是太关心我了。”
白毛:“我也不仅仅是关心你,如果你不小心让人给灭了,我找谁解诛心锁?”
……
小白离开马场回家,白毛告诉他七天之后再来。罗兵给他的假期还有半个多月,他准备在这一段时间先试一试“金疮断续胶”的效果,然而还没等他放血调药,就不得不提前销假回到洛园。因为洛家出事了,洛兮异父异母的“哥哥”黄亚苏成了植物人。这个黄亚苏最近出门很小心,在路上一直坐防弹轿车,但还是出了车祸。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黄亚苏带着两个保镖坐着防弹轿车从远郊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回来,这是他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出远门,结果就遇到了意外。轿车从高速公路出口处下来,转弯时有个违章,好巧不巧有一辆重型翻斗卡车驶过正撞在轿车的侧面,速度不快力量却很大,轿车冲出了公路,打着滚翻下路边的山坡一直落到沟底。
救援人员赶到时黄亚苏还是清醒的,不断拍打车体向外面呼救。但是车门已经变形打不开,而防弹轿车的车体十分坚固普通的救援工具撬不动,直到消防队带着特种切割工具赶来才把黄亚苏从车里拖了出来,当时人已经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全力抢救,呼吸心跳等生命特征是抢过来了,但是大脑已经没有反应。医生已经诊断他是脑死亡,按照国外的医学标准这个人已经死了,但在志虚国还不能断定是医学死亡,停不停止生命维持系统需要家属同意。
黄亚苏的母亲艾思在山魔国接到消息当然不能同意,当即要求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黄亚苏,哪怕只有空幻的希望也要等他有一天能够醒来。在山......魔国已经逗留很久的洛水寒与艾思夫妇这一次终于要起程回国了,他们明天就到。出了这种事情河洛集团上上下下的气氛都变得莫名的紧张,罗兵也不敢大意,这天洛兮要到医院看望黄亚苏,罗兵把已经出院的小白又叫了回来。
小白又一次见到洛兮的时候,觉得她稍微瘦了些,又稍微长高了些。当然这有可能是错觉,来自于他感应到的洛兮情绪变化。洛兮的心里有些矛盾、有些伤心、有些惋惜、也有些愤怒,这些都反应在脸上显得有些抑郁。在一个十六岁花季少女的脸上出现这种抑郁的表情,小白看了都有点心痛。洛兮看见小白第一眼就上来抓住他的手:“你的伤好了吗?全是因为我,连累你受这么重的伤。”
白少流尽量轻松的笑道:“我的腿没事了,现在参加奥运会都没问题。洛小姐也不用向我道歉,要怪就怪那些要害你的坏人。”
洛兮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家黄哥哥受伤了,医生说他可能要成植物人。”
听洛兮的话,小白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很遗憾但不是迫切的想去看望。小白随即就猜到了——暗中布置陷阱害洛兮的人就是黄亚苏,而洛兮自己心里也明白了。小白第一次遇见黄亚苏就是那天晚上坐街边被他误以为算命先生的那次,后来在河洛集团又见过几面,黄亚苏不认识他,而他对黄亚苏也没什么好印象。小白想了想也只说了一句话:“那就去医院看看他吧,在洛夫人回来之前。”
黄亚苏真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虽然医生没有把他送去太平间。小白第一眼看见他就明白这个人醒不过来了,因为他的心念感应中这个人是空的,一片空空荡荡,无论是睡着了还是正常的昏迷都不会是这样。这种情绪中空的感觉小白曾经见到过一次,那就是清尘在他家疗伤时半夜静坐,小白以为她死了还吓了一跳。现在见到真正的植物人黄亚苏才知道其中的区别——清尘当时给他的感觉是一片空灵,而黄亚苏现在给他的感觉是一片死寂。
洛兮在病床前站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到最后还是小白轻轻的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将她牵出了病房。这是小白第一次主动拉洛兮的手,她的手软软的有一点点凉,小白一直就这么牵着直到出了医院上车时才松开。
回到洛园后天色还早,小白被罗兵叫到了一间守卫值班室,关上门显然是有话要说。没等罗兵说话小白先开口了:“总爷,你干的?”
罗兵:“小白,这句话你不该问。那是正常交通意外,大卡车没有违章,黄亚苏的司机负全责,就算志虚国秘勤局来调查也是这个结果。”
白少流已然明白了,心中有了一丝寒意同时也有一丝莫名的快意,他问罗兵:“还记得婚礼上出的事吗,在酒店后门停车场有一辆大卡车冲出来要撞洛小姐的车。”
罗兵:“记得,当然记得,真是报应!”
小白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黄亚苏的司机和两个保镖都受了重伤。”
罗兵抬起头直视小白的眼睛:“那天,你也受了伤!”
罗兵只说了一句,小白也全懂了。车祸是罗兵安排的,他一直在设计黄亚苏终于找到机会下手了,用的方法竟然是黄亚苏曾经用来对付洛兮的那一招,黄亚苏的司机和保镖不可避免受连累。就像婚礼上的那次,如果小白上了轿车卡车也撞了上来,那么除洛兮之外,罗兵、顾影、小白也会跟着倒霉。从某种意义上他们是整体利害捆绑的另一方,就算不想伤及旁人,罗兵还是不得不这么做的。
小白突然想起了清尘,清尘也隔着防弹轿车杀过人,不过她的本领高超紫金枪破窗一击而中。假如是自己呢?自己如果也有那么大本事会不会去杀了黄亚苏?说起来杀人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但假如那样去杀小白觉得更“好”,至少可以少伤三个人。
小白正在胡思乱想怎么杀人,罗兵恰好问到这个话题:“你有没有杀过人?”
白少流:“我?没有!”
罗兵:“我有,我以前当过侦察兵、特种兵、特别行动队员,不止杀过一个人,还亲手割断过别人的喉咙。……有些事到了不得不做的时候,想太多也没有用。有更好的办法当然好,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一定要做。如果黄亚苏还活着,下一个死的可能是你我。”
白少流点了点头没说话,意思是认可了罗兵的道理。罗兵接着又道:“今天和你说这些,是真心话。你这个人很不错够义气,但毕竟还太年轻。明天洛夫人就要回来了,我怕她看见儿子这个下场会孤注一掷撕破脸皮,洛小姐有危险,你也就有危险了,所以以后遇到状况做事要果断,人要有好心也得有狠心才行。……唉,真希望这个世界太平无事。”
罗兵提到了洛水寒的夫人艾思,小白有些疑问的问了半句:“那洛夫人……”
他的意思是你怎么不想办法把洛夫人也给做了,这样不是彻底没麻烦了吗?但这句话小白不好说出来,自己想到都觉得有一点不应该。罗兵当然懂了,淡淡的笑了笑答道:“如果这世上除了洛兮之外还有一个人让洛先生不忍心的话,就是那个妖女人!没有她也就没有河洛集团,更没有洛水寒的今天。……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么大的河洛集团产业,洛兮又怎么会碰见这种事情?世事都是连环套啊,说不清说不清。”
小白对艾思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在困境中救过洛水寒,对他的事业也有过很大的帮助,是个非常有能力、有手腕、也有背景的女人。罗兵的话有点转圈,他说不清,小白听的也有点想不明白了。甩了甩脑袋暗道——管他那么多,保护好洛兮就行!现在不是有头驴帮忙吗,既能教功夫又能出主意。
……
洛水寒与艾思回来之后就直奔医院去看望黄亚苏,洛水寒怕洛兮“伤心过度”特意叫她留在洛园不必陪着一起去了。小白担忧中的冲突和危险没有立刻来到,因为艾思一回国主要的精力就放在黄亚苏身上。理论上来讲黄亚苏已经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但是新闻报道和民间传闻中总有一些类似的奇迹发生。艾思有的是钱,她愿意花大把的钱去买回一丝奇迹的希望。
这一段时间艾思四处寻医问药,到处去请各路医学名家甚至江湖术士来给黄亚苏“看病”。洛水寒也顺水推舟,给她介绍了好几位据说是有国际声望的医学专家,这些专家都告诉艾思:“奇迹发生尽管渺茫,但也并非不可能。”这个念头把艾思给牵住了,一时之间还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事情。
但洛水寒却很忙,他一回到乌由市就做了三个重大的决定,都与洛兮有关。第一个决定是不再兼任河洛集团总裁的职位,做为董事局主席插手过问的事情也不多,将大量经营事务都交给了他的多年好友新任总裁李志东。第二个决定是几乎用命令的方式要求以后河洛集团重大的经营决策会议,洛兮都要列席。她可以不发言不参与,但必须坐在那里旁听。
第三是趁着寒假就要到了洛兮干脆不要去学堂,而是开始学习两门最重要的课程,顾影教洛兮的其它课程包括骑术都停了,专门教这两门。这两门课程一门是奇门数术,另一门的名称很怪,叫作“力量的唤醒”。由于洛兮经常要去河洛集团“开会”,顾影干脆把她的教室放在了河洛集团总部洛阳大厦中,罗兵专门安排了半层楼的地方。
洛兮要列席会议,小白就要跟着出席,因为他是随行保镖,就算洛兮在洛阳大厦中他也得跟着,这是以前没有的情况。还好白少流有一个“高级助理”的身份,所以在会议上有个座位。小白第一次参加的是河洛集团的临时董事会。长长的会议桌最尽头的中间坐着洛水寒,他右手边侧面第一......个座位上坐的是总裁兼董事李志东,而左手边的第一个座位上坐的是洛兮。
洛兮的座位本来应该是艾思的,艾思是河洛集团第二大股东也是董事之一,可她今天没有来,而洛水寒没有让座位空着,反常的安排给洛兮。小白的座位也很特别,是紧挨着洛兮的左手第二张椅子,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他是多大的人物呢。
这一次会议讨论的是河洛集团下属控股子公司康然医药公司开发的一种新型试剂投放市场的议题。这种医用试剂用于血液检查,仅需要两毫升血液就可以检查出包括恶性肿瘤在内的多种疾病,时间短准确率极高。以前市场中出现的同类产品都因为准确率的原因没有推广开,这一次康然医药的新型试剂在技术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产品拥有广阔的市场前景。当然公司也为此投入了数年的研发时间与巨额资金。康然医药是一家上市公司,这个消息一经公告,各评估机构立刻调高了该公司的收益预期,股价也是一路飚升。
然而就在新产品上市后不久,市场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同类产品,由一家小公司里奥医药生产,其品质与康然医药的产品几乎完全一致。更要命的是,康然医药的血液试剂出厂价每支二十元,而里奥医药的试剂每支出厂价仅有五元!情况不得不让人怀疑有技术窃密的可能,调查并不复杂,该公司现在的技术负责人就是原康然医药的研发负责人成辉。
血液试剂项目本来是由两个人负责,黄亚苏负责资金,成辉负责技术。然而项目进行到一半时成辉却离开了康然医药,他是一半被逼走一半被气走的,因为和黄亚苏闹翻了。成辉的女朋友很漂亮,在一次聚会上让黄亚苏看上了,后来又不知用什么手段搞上了床。成辉知情后离开了康然医药不知去向,也放弃了康然医药给他的重金股权激励许诺。
康然医药另有技术专家接手完成了血液试剂项目,产品刚上市不久,就发生了同类试剂事件。康然医药的负责人在会上汇报了情况,艾思和黄亚苏不在场,他对黄亚苏与成辉之间的事说的也很委婉,但所有的人都能听明白。气氛很严肃没有人乱说话,但是小白感应到有一多半的人包括洛水寒心里都有骂人的冲动——骂黄亚苏蠢材!
听完汇报后洛水寒不动声色的问法务部负责人:“法律方面的事情,你们认为可以怎样处理?”
河洛集团法务部部长,也就是在上次婚礼上被打断一条小腿的新郎王容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会议上是副部长发言:“事情其实很清楚,成辉离开康然医药时留了一手,带走了试验数据拷贝和私制的原始样本,里奥医药窃取了我们的技术机密与生产专利。真想调查也可以查明,但是取证需要时间,因此法律程序会比较漫长。对方的律师可以辩护是自主研发,就是这种辩论取证的过程都不能短了。我们打赢这场官司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最重要的问题不在这一点。”
洛水寒面不改色:“在哪一点?”
“志虚国的法律环境对保护知识产权很不利,尤其是医药行业。大量制药公司都在仿制国外产品,分别作为高价新药重复推出,现有的法律制度惩罚不是很严厉,因此象康然医药这种自主研发的项目在司法上很吃亏。……就算我们打赢这场官司,追究成辉的个人法律责任倒是很有把握,但是判决的赔偿可能远不够弥补康然医药的实际市场损失。……如果我们找第三方评估机构计算出实际损失让法院采信,也按这个数字判决,实际执行也有困难。对方公司的控制人完全可以来个破产脱壳,这在志虚国还很难追究。……总之官司很麻烦,理论上最后也能赢,但是保护利益很困难。”
洛水寒微微笑了笑:“那也不能不追究法律责任,重点是要当事人付出代价。你们去帮着康然医药办吧,按照程序该怎么就怎么办,取证工作一定要快,尽量不要惊动外界。……下面谈谈市场方面的问题吧,现在受到的冲击有多大?”这最后一句是问康然医药负责人的。
“对方出货量不大,也没有做太多的宣传,估计是生产能力还有限,现在康然医药的股价还在上涨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们的产品没有巨额研发成本,因此在价格上我们无法竞争。现在我们的优势是知名度、营销网络、品质信誉,我采取的对策是提价,打算将试剂的单支出厂价从二十提高到二十五,增加经销环节与处方环节的利润与回扣空间。……他们的销售价太低只有五块,在这一点上暂时还是无法与我们竞争的。”
小白在一旁刚开始听得直犯迷糊——怎么官司能打赢还是吃亏,守法不如违法?同样一种医用试剂竟然可以用提价来竞争,卖的贵竟然还能排挤便宜的?但他毕竟是财经大学堂毕业的,想了想也有些明白了,不禁感叹这世事深奥利益为先,自己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么“高层次”的事情。再看洛兮的表情也在沉思,内心感受和自己差不多。
洛水寒点了点头接着问:“在志虚国内暂时还不会受到冲击,但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对方的生产能力、产品宣传、经销网络做好了,康然公司的产品丝毫不占优势。只要有足够的投资,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最终要的是出口环节,如果对方生产能力上来了,康然公司将失去整个国际市场,这才是利润的最大头,至少数十亿。到时候康然的研发成本无法收回,就等着破产吧。”
康然医药公司总经理:“所以还要寄希望于法律手段,在同等条件下市场损失是无法挽回的,只有通过法律禁止或法律赔偿来解决。但这里面有个大问题!”
洛水寒:“什么大问题?”
康然医药公司总经理额头已经见汗,医药公司未来将破产对于洛水寒来说动摇不了根本,河洛集团甚至可以提前将康然医药的股票高位抛出赚上一笔,但对于这位总经理来说就全完了。他轻轻擦了一下额头道:“康然医药内部控制与技术保密环节有漏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有严重责任,在这里建议河洛集团的诸位董事考虑一下,趁现在股价高涨适当减持……”
小白又在心中叹息,以前在钱庄上班的时候也有不少同事投资股票,经常研究这个打听那个,不是神秘兮兮就是神经兮兮。但是真到了洛水寒这个档次,如何买卖进出完全是另一回事情。这么做合法还是不合法?真追究起来很难说,而且也很难实际去追究。
小白在感慨,那边康然的总经理还在继续说话:“法律方面能解决当然更好,但我说的大问题也与此有关。我们这种医药试剂预测的市场占有周期是三到五年,如果法律程序拖上一两年,市场就拱手让出了,那只有寄希望于法律赔偿了。可是现在的环境……除非另想办法阻止那家公司的生产销售。”
洛水寒:“想什么办法?”
“如果有人能够现在说服成辉主动自首,一切都好办了!”
035、非族类欲有不同
有人出面劝成辉自首?谁出面?这句话一出口,小白陡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莫名一紧,很多人把注意力都投向了自己。这位总经理难道是暗示洛水寒请他白少流出面搞定?小白很奇怪但一转念又想明白了,自己现在可是乌由“名人”了,前不久黑龙帮老大带领粽子一样的八大金刚排队到医院去请罪,一度轰动乌由。如果连黑帮都搞定了,手段一定不简单,应该也可以搞定一个成辉。
洛水寒也瞟了小白一眼,心中有笑意脸上却没有,这是他自山魔国回来后小白第一次感觉到有笑意,不知为什么洛水寒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不过洛水寒这个反应小白就放心了,刚才那句话洛水寒只是当个笑话来听,并没有真放在心上。
情况已经汇报的差不多了,河洛集团总裁李志东开始说话,他问了个具体问题:“里奥医药的具体情况,请焦部长简单介绍一下。”
那位姓焦的部长打开一个文件夹道:“里奥制药公司注册地与生产基地都在琼州市,以前是生产感冒药与抗生素的,以中药复方和修改西药化学式仿制合成抗生素为主……”
李志东打断了他的话:“你主要介绍一下资本状况。”
焦部长又翻过了三、四页:“里奥制药五年前在香江特区创业板上市,总股本九千八百万,规模不大,目前的股价是一块八左右波动。股本比较分散,第一大股东持股只有百分之六点四,前十大股东持股总额不超过百分之十五。……诸位董事手中都有一份详细的资料。”
李志东:“邢部长,你的商业调查结果呢?”
又有另一人答道:“经调查,里奥制药公司与琼州医药经销集团签订了药品经销总代理合同,期限是三年,血液试剂出厂价格是每支五元。……详细报告已经在会前提供到每位董事手中。”
邢部长汇报的时候,小白明显感觉到坐在前面的几位董事心中有明显的不屑与蔑视。小白竟然已经能够想明白为什么?他们当然不是在蔑视邢部长,而是在蔑视里奥制药公司小家子气。这家公司虽然重用了成辉,也投入生产了新型血液试剂,但是对市场估计明显要小得多,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它的巨大利润空间。
想一想也正常,有多大的本钱做多大的事情,有多少底气就有多高的心气。里奥制药公司在洛水寒等人眼里只是一家小公司,以它的资本实力与市场推广能力决定了第一步只能走这么远。小白又想——等积累发展一段时间,那家公司的市场打开了,眼界也打开了,气象和今天当然不会一样了。人的成长过程不也是如此吗?不过洛水寒会给它这个机会吗?
这是小白第一次参加真正的大集团高层会议,与他原先想象的太不一样了。没有什么热烈的讨论与研究,洛水寒等董事只是在提问听取情况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有人甚至只在听汇报一句话都没说。其实这种会议要做的只是决策,至于制定行动方案是日常工作,而且是由“下面的人”已经准备好的,也是由“下面的人”去执行的。
当情况汇报差不多之后,李志东宣布:“下面是董事表决,请无关人员退席。”会议室中一多半人起身离开,只剩下九个,包括六名董事与一名董事会秘书还有洛兮与白少流。小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关人员,但是洛兮没走他也就坐在那里没动,而其他人也没管他。河洛集团七名董事实到六名缺席一名,下面的会议由董秘主持,开始进行提案表决。
董秘宣读了由董事李志东提交表决的三项提案。
第一项提案是减持康然医药公司股份,但不失去对该公司董事会的控制。计划减持不超过康然医药总股本百分之五的股票,总数不超过一千七百万股,变现总额预计在五亿元。由集团投资部负责实施,时间在一个月内。投资部提供的详细策划案已经在会议召开前提交各董事。
这项提案小白倒不意外,刚才康然医药的负责人已经试探性的建议了。不过没想到这样的计划早就在开会前做好了,难怪刚才几名董事都不动声色。
第二项提案是通过香江联合证券交易所收购里奥制药公司。充分考虑收购引发的股价上涨等因素调动资金总额在三亿以内,由投资部与企划部共同实施,尽快控制这家公司。收购方案已经提交各位董事。
这项提案让小白感到很意外很突然,原来这帮“大佬”早就有计划——竟然是把竞争对手买下来!趁着对方还很弱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潜力甚至还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时。高,实在是高!而且可以在未来大赚一笔。
第三项提案是协助第三方收购琼州医药经销集团,也就是里奥医药新型血液试剂的总经销商。琼州医药经销集团是一家非上市的国有控股企业,因此收购的主要对象是国有股。目前这种收购行为是受欢迎的,作为当地招商引资的业绩还可享受优惠政策。由洛水寒名下的另一家海外投资公司出面收购,计划调拨资金两亿以内,河洛集团投资部与公关部协助实施。
如果说第二项提案小白虽然意外但还是能想明白,这第三项提案让小白稍微有些糊涂。既然把药厂都买下来控制了,有必要将经销商也买下来吗?再看洛兮的表情,也有同样的疑问。
前两项提案全票通过,第三项提案四票赞成两票弃权,其中洛水寒作为直接利害人也弃权,提案也获得通过。散会之后,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除了洛氏父女小白也没走。洛水寒看了小白两眼想了想没让他离开,那小白也就坐着没动。
“小兮啊,坐在这里听大人们讨论生意觉得无聊吧?真是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就要理会这些烦恼事。……真正的大生意,不是开工厂弄机器,也不是摆店铺卖产品,就是倒腾钱,金融是所有产业的上层建筑。……世上有的是人才可以为你做事情,我们只需要决定让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只要决定对了就可以。今天你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就问吧。”洛水寒终于露出了慈祥的笑,和颜悦色的对洛兮说话。
洛兮皱了皱鼻子,模样很可爱:“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今天你们说的事情我都明白。但是我想问一问,为什么要收购那个经销商呀?似乎有些多此一举。”这句话其实也是小白想问的。
洛水寒赞许的点了点头:“做事情不能只想眼前这一步,整个大局和最有利的后手也要想好,这就和下棋一样。”洛水寒开始向洛兮解释,比课堂上任何一位老师讲解题目都要耐心——wap圏子网收藏
洛水寒所关心的问题不是官司能不能打赢,也不是哪家公司能卖多少试剂,而是这个项目最大化的商业利润。收购里奥制药公司,不仅是收购竞争对手,而且能将一个项目的股市题材两次利用。康然医药的股价已经充分高估,没有太大的发掘空间,但里奥医药不一样,只要其新项目的市场前景被认识到,会有爆发式的资本增长空间。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里奥医药出于自身市场推广能力的考虑让出了大部分的利润。它的产品会占领市场,却将二十块的市场做成了五块的市场,获得的利益远小于造成的损失,使整个项目的市场商业价值大大缩水。这一块缩水的利润实际上在产品出厂到最终消费之间,掌握在经销商手中。
同时收购了里奥制药公司与琼州医药经销集团,实际上等于把利润环节整个控制住......了。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可以随时很方便的合理调节里奥医药的销售收入与报表业绩,不断注入利润让这家公司成长,通过股本扩张与股价上扬实现资本市场上的收益最大化。既然新产品的市场周期是三到五年,那么这一资本运作的周期也是三到五年,届时再带着满满的利润退出。
如果收购成功,打不打官司只是内部的事情,甚至可以成为一种炒作宣传手段。成辉这个人的责任还是一定要追究的,虽然事出有因,但他报复的方式不可容忍。不过他的行为客观上给洛水寒在一个项目上两次重复赚钱的机会,洛水寒也很佩服这个人——这小子破坏力不小,而且是个技术天才。
洛水寒这么一讲解,洛兮和小白都听明白了。洛兮连连点头,小白虽然不动声色也在心中连连感叹:洛水寒讲出来自己能想清楚,但如果他不讲一般人能想到吗?就算想到了又能有那个实力与能力去运作吗?智慧与力量要在一定地位上才能体现。
说完正事,洛水寒道:“小兮,你也累了,去罗叔叔专门给你准备的休息室歇一会,中午陪爸爸一起吃饭,下午你顾姐姐还要给你上课。”
洛兮起身要走,小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站着说道:“洛先生,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洛水寒微感诧异:“哦?小白你有事?坐下慢慢说!……小兮,你先去休息吧,顾老师就在门外等着。”洛兮打声招呼出门,洛水寒对小白道:“听说你不久前为了保护小兮受伤了,我还没有好好谢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吧,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白少流:“洛先生不要误会,我没什么其他要求,河洛集团也从来没有拖欠我的工资。我是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一声,黑龙帮吐了四十万交到我手里,我又分了二十万给罗部长。”刚刚听洛水寒讲解十亿资金的进出,现在说自己那二十万的猫腻真显得小家子气,但小白还是要说。
洛水寒笑了:“这事情总爷那老伙计已经告诉我了,既然你在我正好有另一件事请教你。”
白少流:“洛先生还有事问我?请教可不敢当!”
洛水寒:“不要这么谦虚,你有很多地方比我强,比如身手。我问你,对王容这个人怎么看?就是那个倒霉的新郎。”
白少流:“他很有心眼,也有抱负志向,但是我非常不喜欢。私生活我不好评价,但是他明知道婚礼可能有麻烦,还是要请洛小姐到场,甚至想打我的主意。什么都可以利用,一点也没有顾及洛小姐现在的处境不太平。”
洛水寒:“我听说他找过你,而你在婚礼上眼看着他被人打断腿一动也没动?”
白少流:“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当时我能感觉到周围有危险,是针对洛小姐的,而我的第一职责不是保护他。”
洛水寒:“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更难得洛兮把你当朋友一点也不烦。……不说这个了,有一份方案刚才会议上没有讨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白少流:“什么方案?”
洛水寒:“有人建议,利用对方的新试剂,暗中安排一下连续制造几次重大的误诊事故,比如误诊或者漏诊艾滋病或其他重大疾病,给患者造成了严重后果。这样可以制造产品信誉危机,暂时封杀它的市场,还可以引起对方公司股价下跌,趁机低位收购。……你认为怎么样?”
白少流:“不怎么样,非常不怎么样,简直是蠢到家了!在对方眼里太明显是你们干的,这种事情通过重复检验想查出来不难。更严重的是,对方如果用一样的手段,康然医药这么大规模,损失一定要大多了。无论如何得不偿失,况且牵连无辜患者,其心地也太狠毒了!……商业竞争是赚钱,而不是搞得大家都没生意做!——这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洛水寒:“冲你刚才这番话,也有成为成功商人的潜质,事情的道理看得明白。其实这个方案是病床上的王容提出来的,他是想邀功减过。这个人是不能留了,等出了院就打发他收拾东西走人,洛兮身边不需要这样的人。”
白少流:“洛小姐身边?”
洛水寒:“是啊,这些产业迟早是洛兮的。小白,你去做自己事情吧,辛苦了!”
……
小白陪着洛兮的“学习生涯”就这样开始了,除了开会还得上课。洛兮在洛阳大厦中上的第一堂课是“奇门数术”,讲课的当然是顾影。对顾影这位冰山美女小白一直有很多疑问,她曾是阿芙忒娜的学生,会西方的法术,而奇门数术又是典型的东方玄学,这两样东西怎么能搞到一块?别人看顾影是个高级白领,而小白觉得她象个女巫,还是个东西方结合的女巫!还有,洛水寒让女儿学这些干什么?也当小女巫吗?
第一次上课,小白陪洛兮一起进的教室,这教室比较特别,讲台下面就放了一张桌椅,显然是洛兮专用的。讲台上不仅有白色的黑板,还有投影屏幕等一全套多媒体器械。顾影看见小白也进了教室愣了一下道:“白先生,这是私人教学,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少流:“是啊,我也是私人保镖,小姐外出就算在洛阳大厦中我也得跟着。……如果顾小姐不同意我留在教室里,我就站在门外好了,有你在应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洛兮不高兴了:“为什么让小白在门外站着,这里又不是学堂的大教室,顾姐姐是不是嫌他没交学费呀?”
这句话把顾影给逗笑了,笑意只是淡淡一闪而没,犹豫了一下道:“那白先生就坐在教室里吧,这也是你的工作。”
难得见顾影当面笑一回,小白也开句玩笑:“顾小姐是不是怕我偷师学艺?”
顾影却很严肃的答道:“你没有学过基础,凭空是听不懂的,就算听见什么也不要跟着去想,不会有收获也不会有好处。……你的椅子,就坐这里吧,不要回头看黑板。”小白感觉顾影很有意思,不是看上去那么冷,还特意给他搬了张椅子来。而且这椅子放的位置很有幽默感,就在讲台下面的一侧,背对着黑板面朝着洛兮。
一般保镖呆的位置应该是教室后面的一角,面对整个教室以看见所有的情况,可顾影却让小白坐在前面,恰恰看不见讲台上的她。没办法,教室里面老师说了算,小白就这么坐下了。这下洛兮高兴了,顾影在上面一回身,她就趁机对小白做鬼脸。
036、描断眉欲述情衷
顾影以为小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然而她失算了,她还讲了没十分钟,背坐在讲台下的小白越听越迷糊。小白不是因为听不懂而迷糊,而是因为越听越明白反倒迷糊了,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有一种没买票就进了电影院看电影的感觉。顾影所讲的奇门数术的理论基础是易学,如果小白没学过无疑就会像听天书一样,可惜他学过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是风君子亲自所教。
玄学自己去看经典是不容易看明白的,有可能苦苦思索得到一点感悟需要很多年,就这么一点一点积累世代传承成了玄学。风君子给小白讲《易》,主要淡易理和卦象,其中折射出世间万物的起承转合如何变化往复。他讲的都是大道理,层次很高却没有讲具体的“推衍”。听他讲,小白道理是明白了,但不知道该怎么用。
有时候小白也问风先生如何“算卦”?风君子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只有四个字:“我也不会!”真不会假不会小白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位风先生谈的是“象学”而对易理的另一个分支“数术”不是很感兴趣。他教小白的时候甚至是一种自娱自乐,自称为——扯八卦,不清楚的还以为在研究什么明星杂志或者泡网上打屁论坛。
而顾影教洛兮就完全不同,关于易学的基础理论以前就已经教过,因此她第一课讲的居然就是风君子告诉小白的那些道理,万事万物如何变化往复,然后讲述是另一个重点——怎样事物的表象纳入到象数之中。理论基础是一样的,所以小白一开始不太明白,过了十几分钟渐渐就听懂了。他倒不是听懂了顾影具体在教洛兮什么,而是明白顾影在说什么。
如果说风君子和顾影有什么不同,风君子教小白更像是在讨论哲学,而顾影教洛兮学是在研究一门科学。小白听明白之后就觉得头大,每听一段话就觉得发晕,因为顾影讲的太复杂了,比大学堂里学的离散数学还要麻烦。这一节课讲的是“九宫八门局”,小白知道什么是九宫八门,可是这八门变化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顾影在台上一点一点的用电脑图解向洛兮演示,并不要她立刻记住,就告诉她如何推演八门。小白看不见台上,所以觉得迷糊。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门遁甲的四时方位变化基本原理就需要讲半个月。既然这是别人的私学,那小白就更不好意思回头了。很显然洛兮学的很辛苦,渐渐的已经没有余暇跟小白做鬼脸。
这天回洛园的时候,洛兮很疲倦,在车上就睡着了,不知不觉靠在了小白的肩膀上。小白看着洛兮觉得有点心痛,他不明白洛水寒为什么突然让洛兮面对这么多辛苦。上午的会议和下午的学习对于这小丫头来说显然过于繁重了,洛先生显得太心急了,也许豪门子弟都是这样吧。
洛兮觉得很疲倦,但是小白精神却很好,从教室里出来大脑立刻变得清醒了很多。这么多天跟着洛兮做的都是不需要动复杂脑筋的事情,久而久之小白觉得自己的脑筋都快变懒了,今天一天的经历他虽然都是旁听,但是心机运转始终在思考,这感觉竟然让他很舒服。
小白在药房买了一大包东西回家,庄茹开门时看见了问他买的都是什么?小白故作神秘道:“庄姐,你快去做饭,吃完饭洗个澡,一定要把脸洗干净了。”
庄茹面露喜色:“难道你今天就要给我治伤吗?”
白少流:“你也很聪明啊,就是今天晚上,咱们试一试。你先不要打扰我,我去房间配药。……上次从医院拿回来的金疮药你放哪里了?”
庄茹:“你说那一小瓶药末,不是你收起来了吗?”
白少流:“不是那一小瓶,是你花六百块从中药局里配来的那一大包。”
“你说的是那个啊,等等,我拿给你。”庄茹从橱柜里掏出一大包药,都递给了小白。这药是在医院买的,金疮断续胶的药方医院里缺了八味,但小白还是叫医生用残方配好了药,并以松脂和香油调好。这是什么药?这就是古方金疮铁扇散,但是小白手里的药比原方少了两味又多出一味。因为金爷爷当初是将金疮铁扇散的方子减了两味加了九味研制成金疮断续胶,金爷爷加的九味药医院里只有一味。小白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当金疮药用了。
小白另配金疮铁扇散干什么?他是留给自己用的,也是留给白毛那头驴用的,放血总要留下伤口。这药真便宜,六百块一大包,相比那三万块一小瓶的药末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在房间里关上门,挽起袖子,用消毒药棉擦干净左手臂与那把神宵雕的刀刃。然后右手持刀轻轻一挑,鲜血流了出来。用一个消好毒的小烧杯接住,大约接了半杯。
鲜血不能直接用也不能全用,小白坐在那里等,记得金爷爷是说要等血半凝固接近粘稠之时。等的时候小白给自己的伤口敷上了金疮铁扇散,别说这便宜药也还真好用,血止住了伤口凉嗖嗖的也没什么疼痛感了。然后再用一块创可贴将敷着金疮散的伤口贴好。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细长的烧杯中血液已经很粘稠,表面有了薄薄的淡黄色一层。
小白小心翼翼的用小勺取出红黄相间的这一层血液,放在一个瓷钵里,然后一点一点兑入药末搅拌均匀。要搅拌到感觉有粘性为止,结果这么大约只配成了指甲盖这么大的一小团褐色胶状药膏。配药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因为药末倒在血液中似乎能够半融化,渐渐成为质地很均匀的粘性物质。
这时庄茹在房间外面敲门喊他吃饭,小白在屋里大声喊道:“你先吃,抓紧时间快点吃,吃完洗脸,我正在配药别管我!”
庄茹不敢打扰去吃饭了,吃完饭没有收拾碗筷又赶紧去洗澡。等小白捧着一个托盘走出房间的时候,庄茹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等着了。小白笑道:“庄姐你的动作够快的!”
庄茹一眼就看见了托盘上一把银光闪闪如雕刻刀一样的东西,好奇的问道:“小白你要给我动手术吗?”
白少流:“差不多吧,一个小手术而已。”
庄茹:“你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弄不迟。”
白少流:“没心情吃饭,你不也很着急吗?先给你治伤吧。……有小镜子吗?”
“有,我现在就给你拿。”庄茹回房间拿出了一个女人化妆用的小镜子,这东西很显然她好久没用过了,放在架子上背面都落了灰。
小白没有接镜子而是对庄茹说:“你自己照照镜子挑一条伤疤,不要超过一公分,最好是挑细的小的。我们今天仅仅是做个试验。”
庄茹开始照镜子,自从她受伤之后还没有在镜子这么仔细的看过自己的脸,几乎将所有的伤痕都扫描了一遍,最后在右眉毛上方选择了一条小伤疤。她的脸上有三条很长的伤痕,其中有一条从额头直到下颌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而这条小伤疤是那条大伤疤的一条分支,就像蜈蚣的一只脚,长度不到一公分。
小白让庄茹闭上眼睛,开始用消炎棉纱给伤疤消毒,一边消毒一边说:“庄姐你不要害怕,我待会要把这道伤疤从原处切开,可能不止一刀,我的刀很快,但你也会感觉到痛。千万不要乱动,我没有办法把你的头绑起来。”
庄茹闭着眼睛答道:“我不怕,你尽管下手吧,比这痛的多的经历我也有过。”
小白:“我感觉你......很紧张,心里砰砰跳。”
庄茹:“是有点紧张,但不是害怕。你就放心下刀吧,我的脸已经这样,哪怕治不好再多一刀伤痕也无所谓。”
小白:“庄姐,你把这块止血纱布按好了,不要动也不要皱眉。”
庄茹睁开眼睛:“什么?你已经下过刀了?”
小白笑了笑:“是的,刚才我已经把你的伤口切开了,指甲盖那么长的小口子,一共划了六刀,你的伤口比较复杂。你现在把伤口按好了,不要太用力,我要等它自然止血。”
庄茹:“好快,我都没感觉出来!就觉得凉嗖嗖的,还以为你在擦药棉呢。”
白少流:“现在呢,感觉痛了吗?”
庄茹牙缝里吸了一口冷气,额上的疼痛感传来,却没敢皱眉头:“现在觉得痛了。”
白少流:“我问过医生,为了让伤口尽量不变形,最好不要用麻醉剂,所以你只好忍着了。”
庄茹:“没关系,我忍得住,需要多长时间?”
白少流:“等伤口基本不再流血。——那块药棉快透了,换上这一块,你继续按好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庄茹的伤口流血已止。小白让她松开了手,用神宵雕扁平的另一端小心的从药钵里挑起那一团药膏,均匀的抹在伤口上。这药膏粘性极强,几乎把皮肤给粘住了,而伤口中还有丝丝的血清渗出,碰着药膏也立刻凝固了。这条小伤口不到一公分,就算抹上药也就是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小白看了看,拿出一条弹力创可贴中间正好将伤口盖上,两端贴好固定,想了想又不放心,斜着又贴了一道。两条白色的创可贴就像在庄茹的额头上打了个叉,然后他拍了拍手道:“大功告成!”
庄茹拿起镜子照了一下笑了:“好了吗?怎么像打了个补丁!”
白少流:“庄姐你轻点笑,别出抬头纹!……我告诉你,第一天最重要,这一天伤口结痂不能牵动,过了第一天就好多了。一共要等七天,七天后有一层表皮连痂一起脱落,下面就会长出来新肉,伤疤就消了。”
庄茹:“我知道了,一定会小心的,看来这七天我没法洗头了。”
白少流:“洗头洗澡都不耽误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就用这个。”小白拿出来一块防水的胶布,平时用来贴风湿止痛的那种,中间用一块药棉垫好,恰恰是两条创可贴的大小,而外面一圈贴上去正好可以防水淋。
庄茹:“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主意真不错!小白,你真是太细心了!”
白少流:“我都想了好几天了,基本上把该想到的都想周全了。庄姐,如果这一次成功了,以后我会经常在你脸上开刀的,你怕不怕?”
庄茹:“别人拿刀我怕,你拿刀我不怕。哪怕是你拿刀杀了我也不怕。”
白少流:“开玩笑,我杀你干什么?真想七天快点过去,看看效果怎么样。”***qz.收录
庄茹又开始照镜子,反倒开始安慰小白:“一定能好的,这么贵的药肯定有效果。伤口能好,可惜这眉毛还是断了。”
白少流:“断眉,新生之相,一世两为人。这在相学上未必是坏事,你的脸如果治好了不正是新生之相吗?”
庄茹吃了一惊:“小白你怎么懂这些?”
白少流:“不是我懂,是一位姓风的先生告诉我的,他和你一样,右边的眉毛也被一道伤口切断了。”
小白说的这位断眉人是风君子,风君子的右眉上有一道很细小的伤痕,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因为他的眉毛比较浓。但是当他皱眉的时候,以小白的眼力还是能看出来的,斜着一道很窄的地方没有眉毛应该是伤口留下的痕迹。小白有一次好奇就多嘴问他眉毛怎么了?风君子说是小时候调皮捅马蜂窝,转身跑的时候脑门撞墙角了。
小白又开玩笑问他这在面相上有什么讲究?风君子故作高深的答了一句:“断眉,新生之相,一世两为人。”至于一世怎么两为人他倒没有解释,小白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庄茹听了小白这句话却沉默了半天,口中喃喃自语道:“新生,两为人。”
白少流:“那不过是算命的玩笑话,庄姐你别太当真了。眉毛中间断了一点没关系,用支眉笔画一下不就补上了吗?”
庄茹抬头露出微笑,却不敢牵动额头:“倒也是,女人可以画眉毛。……小白,你给我那个帐户我还没有把钱存进去,我明天才能把钱提出来,提出来就存。”
白少流:“明天才能提出来?你拿钱干什么去了?”
庄茹:“在家闷的慌,我就在网上炒股票,这一次我还赚了一小笔。”
白少流:“你买什么股票了?”
庄茹:“康然医药,不到三十买的,今天四十多点全卖了。那三万块钱,我赚了一万多。”
竟然是这支股票,小白今天上午还在河洛集团的董事会上听说了减持的决议,也知道它遇到了一些麻烦,当即笑道:“你怎么想起来买康安医药的?”
庄茹微微有些得意的说:“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是做市场调查和项目评估的,也是专业金融人士。这一段时间在家没事就研究康然医药的公告和报表,它的新项目确实很有市场前景,股票决对还会再涨!……哎,对了,你那二十万还放在我这里呢,我建议你也拿去做投资,就买康然医药!……小白,你笑什么?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白少流:“你一提我还真想起来了,金融系统的事你知道的比我多,请问在乌由可以买卖香江特区联交所的股票吗?”
庄茹:“你还真问对人了,我以前帮别人办过手续。在证券公司买卖不了,但是在钱庄的个人理财中心可以通过直通车业务买卖,万国摩通钱庄就开通了这项业务。”
白少流:“庄姐,托你办件事,我把身份证给你,你替我开个户,这二十万就买香江特区联交所的一支股票。”
庄茹:“开户简单,我可以替你代办。你要买什么股票?”
白少流:“就一支,里奥制药,二十万全买。”
庄茹:“全买?什么价?”
白少流:“听说它现价是一块八左右,不管多少钱,尽快买进就是了。你想试试也可以,反正那康然医药卖了就卖了不要再买了。”白少流这次动了一个心眼,想跟风发笔小财,洛水寒吃肉他也跟着喝汤,做他一回老鼠仓。
037、皆怀想欲成真梦
接下来几天,白少流仍然天天跟着洛兮“上班”。洛兮不仅列席种种高层会议,有很多时候洛水寒在办公室中与人商谈也让洛兮坐在一旁,这时小白就不待在身边了,他待在外面的会客室中。洛水寒的办公室不像普通的那种在走廊上推门就能进去,宽大的办公室有一个里间做休息室,正门外还有个外间是接待室,有专门的秘书值班。白少流就待在这个接待室中偶尔和女秘书开两句玩笑,也不算太沉闷。
通过陪着洛兮旁听种种高层会议,小白能感觉到洛水寒最近的商业决策很多,他剥离了很多经营资产,又收购了很多金融资产,使河洛集团完全成为一家金融投资公司,而不再插手经营具体产业。河洛集团越来越像一家公司型的私募信托基金,有可能管理起来比较方便吧,这应该是为洛兮考虑的。
让小白更感兴趣的还是听顾影讲课,他很滑稽的坐在台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了奇门数术之外,顾影还开了另一门课“力量的唤醒”,这门课让小白大开耳界。在小白又一次去马场见白毛之前,这门课顾影一共讲了两节。
第一节课上小白就听的很入神,也很诧异,因为顾影讲的是历史,确切的说是一门小白没有听过的人类文明史。她提到了神秘学的起源,还特别提到了一个在远古民族中不论东西方大陆都流传很广的原始宗教——萨满教。萨满教崇拜天地万物,并且认为能够用祈祷的方式与万物背后的神灵沟通,从而获得神奇的力量与心灵的安慰。这是一个人类史上图腾崇拜最为复杂的时期,在各地文明的图腾遗迹上都可以看到影子。
顾影并不是一个有神论者,也不能说是个无神论者,她讲这一段历史是在向洛兮解释崇拜的起源,是从人类思考天地万物与自己的神秘联系开始的。不论是崇拜创造万物的上帝的基督教,还是古时信奉巫术的拜火教,都可以看到原始萨满的痕迹。而萨满这个词,在很多原始部落中,也可以称之为巫祝、通灵的人、沟通、灵力。
那么古代的巫师是否拥有神奇的力量呢?顾影的解释是有的。这种力量是否来自于神灵的赐予呢?顾影说这个问题可以不考虑。但是她告诉洛兮——通过祈祷一类精神专注的方式,将自己的精神融入到万物当中与之沟通,可以激发一种能量,就像体内埋藏的力量被唤醒。
顾影曾经学习过西方的法术,阿芙忒娜告诉她那是上帝赐予的神力,当你失去信仰就会失去力量。顾影理解阿芙忒娜的说法,一个虔诚的信徒如果信仰动摇,确实会失去专注于精神产生的力量。可对于顾影来说不一样,她学习法术用自己的方式去运用,她这种人在中世纪的西方被称为女巫。
她要教洛兮如何得到力量与运用力量,其方法和西方的魔法教学是一样的,但祈祷与沟通的对象并不一定是上帝。洛兮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如何使自己的精神专注,与象征事物背后的本源沟通,也就是学习“祈祷”,或者说“凝神”。这个过程顾影在课堂上没讲,她以前已经教过洛兮。小白当然就没听到了,不过他想也许和自己修炼的形神相合差不多原理吧?
第二节课顾影给洛兮演示,她要沟通的力量本源是“火”。这火不是真正的火,而是抽象的火的象征,顾影用这种方式凭空点燃了讲台上的一支蜡烛。小白没看见她是怎么做的,但是通过教室里的光线变化知道顾影真的把蜡烛点亮了,而洛兮的眼睛瞪的像两个鸽子蛋,既好奇又惊讶。
小白终于明白洛水寒想干什么,他想让洛兮尽快学会怎样保护自己,包括保护财产以及自身的安全。这倒符合小白的心意,因为洛兮如果真变成像顾影那么厉害,他倒可以放心不少了。可惜看情况洛兮学的很慢还没入门,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为“高手”的。
……
就在顾影“背着”小白凭空让一支蜡烛点燃时,在医院的病床前,艾思的面前,也有一只蜡烛凭空冒出了火焰。艾思用不可思议的询问目光看着面前这个人,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面色焦黄头发有点乱,上身穿了一件仿古式的大马褂,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脚蹬旅游鞋。他正用三分得意七分神秘的语气道:“女士,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上帝的力量。……只要你加入我们拜上帝兄弟会,也可以获得这种神力,那样就可以救你的儿子了!”
艾思虽然救子心切,但这个女人可一点不糊涂,江湖术士在面前点个蜡烛就想让她加入什么兄弟会那是不可能的。艾思皱着眉问道:“我不想加入你们的组织,你能替我的儿子看病就行。”
男子摇头:“不是信仰上帝的兄弟,不会获得神灵的救赎。”
艾思:“怎么才算信仰上帝的兄弟?我可以去教堂请神父来替我的儿子洗礼吗?”
男子头摇的更厉害了:“不是教堂里的上帝,而是我们拜上帝兄弟会最纯正的信仰。加入我们的组织,只要将财产的十分之一捐献给兄弟会。”
艾思淡淡笑了笑:“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们的组织。请一位高人来为我的儿子治病需要多少钱,您开个价就行。”
男子:“金钱换不来神的眷顾,但可以表达信仰的忠诚。这位女士你能出多少钱,想要我们的教主亲自来,至少需要几十万。”
艾思:“不管几十万,我再给你添个零,把我的儿子唤醒就行!”
男子脸色变了:“这位女士,您说的是真的?……我是指您对上帝的虔诚。”
艾思:“一千万是真的,你行不行?”
男子:“我的力量有限,但我可以请我们的教主来亲自施展神迹。你等着,请问怎么和你联系?”
艾思:“只要你带着神医到医院来,不论我在不在,都可以找到我。”
……
那男子离开病房,在医院的公共卫生间匆匆忙忙脱下大马褂换上一件夹克,拎包出门坐公交车走了。他在一处集贸市场附近下了车,钻过一条小巷,进了一家电子游戏厅。电子游戏厅里打游戏的人不少,有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嘴里发着砰砰的声音正在玩枪战,男子走过去拍了他一下道:“咪咪猫,快别玩了,有一桩大买卖。”
咪咪猫一回头:“章太鱼怎么是你?一惊一诈的干什么?没看我正忙着呢!”欢迎访问wap圏子网
章太鱼:“别玩了,说正经事要紧,我要找教主!”
咪咪猫一瞪眼:“教主也是你说找就找的吗?你是我的下线,有什么事得先通过我。要你没事别瞎混多发展会里的兄弟,你成天都干什么了?洪教主前两天对我说了,只要这两个月业绩再翻一番,我杨和清就能升到天王级了,你不也跟着沾光?”
章太鱼:“咪咪猫你跟我摆什么谱啊,会里其它兄弟不清楚,咱们的底细互相还不知道吗?冲交情我还能不帮你升上天王?告诉你,好机会来了,只要这一单福音生意传成了,你一定能升到天王级,而且还是会里的五大天王之首!”
咪咪猫闻言面露喜色,游戏也不玩了,一把抓住章太鱼的肩膀道:“你说的是真的?”
章太鱼凑到咪咪猫的耳边悄声说:“一千万的生意,唤醒一个昏迷的人。”
咪咪猫眼神一亮,大嘴张开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压低......声音道:“别在这里说,换个地方我请你喝酒去。”
在街边一家不大的小酒馆,两人要了个小单间点了两盘菜坐下来细谈。章太鱼详细讲了见艾思的经过,咪咪猫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拍了一下桌子道:“你这个老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你知道艾思是什么人吗?她是洛水寒的老婆,也是河洛集团的大股东之一。这个女人相当厉害相当不简单,如果不是儿子出了事病急乱投医,哪轮得到你去忽悠。”
章太鱼:“管他什么人,这次机会来了。一千万呐!要不要我们私下去搞定?”
咪咪猫:“也得有那个能耐才行,咱俩那几把刷子,能把一个植物人叫起来吗?……看来还得请教主出山才行。”
章太鱼:“你也是我们兄弟会的元老了,也没这么大本事?”
咪咪猫有些不情愿的道:“等我正式升上了东天王,肯定能掌握更多的法术,到时候自然是小菜。现在嘛,还是找教主吧。”
章太鱼:“那快去呀,教主在哪里?”
咪咪猫:“教主下乡传教去了,那鬼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章太鱼:“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万一那姓黄的小子自己醒了一千万不就泡汤了吗?”
咪咪猫:“你以为是睡着了?植物人说醒就能醒吗!……不过事情宜早不宜迟,我们也跑一趟,打个车下乡去找教主吧。”
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拜上帝兄弟会,别人看见了也搞不清是在传销还是传教,咪咪猫与章太鱼下乡去请洪教主暂且不提。这一天比洛兮比前几天更疲倦,因此回洛园休息的时间比较早,小白难得提前下了一回班,离开洛园的时候还是下午。他没有着急坐车回家,而是边走边想事情。
他在想顾影这几天教洛兮的两门课,觉得很神奇,自己虽然不是有心偷师,但是听见了还是很想学。但正象顾影所说的那样,没有学过基础很难听懂,也很难学会。奇门数术小白虽然有理论基础,但是无法回头看见顾影在台上如何推演,也没办法学明白,至于那巫术就更没法学了。虽然顾影称之为“力量的唤醒”,小白的理解就是巫术,现在越看顾影越像个女巫。
想着想着他就有点走神了,做白日梦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开始想起自己的将来。眼前有几件事要做:第一件事就是过两天去马场看白毛,能不能学到什么神术仙术,成为威震天下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第二件事就是自己那二十万投资,能挣多少钱呢?一百万还是二百万?五百万可不可能?哇塞!如果真能挣四、五百万,那不等于买彩票中大奖了?
如果真买彩票中大奖了,那笔钱怎么花?一定要先买套房子,要大点的,再买两个店面,收租子吃就行,日子就不用发愁了。然后把姥姥、姥爷接过来,他们想住城里就住城里,想住乡下就住乡下。然后呢?然后该娶媳妇了,自己过完年就二十三周岁了,这个年纪在乡下都当爸爸了。女人呐!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可怜自己还是处男,不算完美的人生。
想到处男这个字眼,莫名突然想起庄茹那天在医院给自己擦身的情景来,身体发热有些冲动了。他又在想庄茹,庄茹这个女人对自己真不错,他们之间说不清谁是在帮谁,反正小白现在白吃白喝白住,还有人给洗衣服做饭,他对庄茹也是很有好感的。他已经不觉得庄茹的脸很难看,不过能治好就更好了,三天后就知道试验的结果了。
他对庄茹曾经有过性幻想,实际上到现在仍然还有,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要,庄茹会愿意的。可是,可是什么呢?可是庄茹这样的女人和小白不适合,无论年龄、经历都不适合,小白是喜欢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不考虑了,先把她的脸治好再说吧。她曾经是严襄理的情人,如果她和小白,好像也只适合做情人?情人!庄姐?想一想又有些兴奋又有些别扭。
想到女人,又想到自己将来真正成家的话,心里出现了一个清晰却看不见面目的人影,那就是戴着面纱的清尘,心底里那一丝情愫涌了上来。其实小白真正想的人还是她,明知道她很难回归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但还是忍不住要想她。小白知道清尘一直在暗中关心他,那天在婚礼上清尘就出手了,这说明清尘离他并不远,可自己却见不着。真想见她一面,上哪里去找她呢?
大概是因为那二十万投资的关系,无意中搅乱了小白的心思,从胸无大志变成了胸有小志,白日梦的内容也变得丰富起来。他低着头在街上走也不抬头看路,眼看就要一头撞到电线杆上,脚下一滑身形一变人就让了过去。这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小白自己并没刻意如此,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是不知不觉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说来也巧,小白心里想着清尘,这天又听到了清尘的消息——
这天吃完晚饭,接到罗兵的电话要他到滨海公园,说是萧正容今晚有空。自从受伤后小白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学八卦游身掌了,在这之前萧正容已经将八卦游身掌的掌法招式教给了他。教掌法的时候反倒比以前简单多了,萧正容一次就把六十四式掌法全部教给了小白,而他演示了四、五次没有放慢动作,小白竟然就记住了,连萧正容也有些佩服他。
招式学全了,可这套八卦游身掌远没有教完。接下来小白要一招一式演练纯熟,架子做到了动作不走样,然后萧正容才会一招一式跟他讲具体的变化与拆解。所以现在小白晚上要练拳,将八八六十四式八卦游身掌的招式从头到尾拳意不断的演练一遍,萧正容再指点哪些地方做的还不对。这天晚上小白正在林间空地上练拳,身形很快,就像在水中穿梭的灵鱼,八卦游身掌的“游”字诀体现的淋漓尽致。
风君子也来看热闹了,他坐在那里对萧正容说:“好快的动作,我看就像鬼影子乱闪,你的功夫教的很不错呀!”
萧正容笑了笑:“对于他来说,快不是大问题。其实他如果能把拳练慢了,才到具体拆解的时候。”
风君子:“慢?慢有什么难的,叫我练肯定比他慢得多。”
萧正容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练过武吗?”
风君子:“怎么没练过,我小时候就学过三十六路擒蛇手。”
萧正容又笑了:“怎么说你好?说你笨恐怕都不足以形容,三十六路擒蛇手学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也就会两招!……老太太做体操谁不会,关键在于拳意不断,所以现在他慢不下来。”
风君子:“说到高手,你算是高手了,我听说那个杀手清尘比你还高,真不知道怎么练的。”
萧正容也有幽默的时候:“谁说她比我高,我个子比她高多了。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样了,现在在干什么?我和她交过手,她的心性其实很纯正的,就与她的功夫一样。”
风君子:“想找她也简单,她下帖杀人从来没有放弃过,现在洪云升还没死人也在乌由市,守住洪云升就能找到清尘。”
038、闻脆音欲与相拥
风君子在讲怎么找清尘,小白在一旁一边练拳一边竖起耳朵听,萧正容道:“我可听说这一阵子风平浪静,连巡捕都撤了不再埋伏了,清尘一直没有来。”
风君子:“那丫头就是傻,以前杀人还要告诉日子,以为自己是阎王爷啊?现在总算学聪明点了,不告诉你什么时候动手,让你天天等着受折磨,这才叫厉害!我估计她前一阵子是有事去了,还会再来的,弄不好就是今天夜里。”
萧正容:“你别神神叨叨的,清尘什么时候动手你知道?”
风君子:“想知道也不难,我的老同学尚云飞今天离开乌由回山魔国了。因为酒会上的事情他自称过意不去,留下了自己的两名贴身保镖保护洪云升。”
萧正容:“他倒很大方,送给别人两个保镖,他自己不需要人保护吗?”
风君子摇头:“他能耐大着呢,不需要人保护,不收别人保护费就谢天谢地了。”
萧正容:“他留的两个保镖身手如何?”
风君子:“近身保护洪云升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否则巡捕司也不会放手了。不过呢,想收拾洪云升用不着杀他。我听说他自从在酒会上当众尿裤子之后就落下病了,现在一听见玻璃响就小便失禁,都这样了还杀他干什么?还不如留在世上受罪!”
萧正容:“留在世上受罪?你这句话够狠的!”
风君子:“不是我狠,而是那些人太毒!他们做的那些事,一刀杀了也太便宜了。你知道洪云升住哪里吗?”
萧正容:“我不知道。”
风君子:“我知道!”随后他说出了洪云升的详细住址,又补充了一句:“尚云飞留下的那两名保镖只负责他的安全,只要洪云升没有生命危险,不会理会别的事情。”
这时萧正容站了起来对小白喝道:“你这拳怎么打的!拍苍蝇呢?东一下西一下没个样子!”
小白听见了他们两人的对话,不自觉中拳意就散了,被萧正容喝骂一番,赶紧收摄心神继续好好练拳。说者也许无心听者绝对有意,风君子猜清尘会在今夜找洪云升下手,那么小白想见清尘最好的机会就是今天夜里,地点就在洪云升的住址附近。
这天练完拳回家,小白告诉庄茹自己夜里要“加班”,换上一套深色的运动服就出门了,小铲子挂在腰间,那支锋利的神宵雕也用两根皮带系在左小臂上藏于袖间。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潜入了乌由市一处高档的住宅社区天兴花园,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接受保安训练时间也不短了,哪个位置可能有摄像头什么角落可能有监控也算是内行,而且以他的身手基本上借一点力就可以飞檐走壁。
有钱人和有钱人也是不一样的,洪云升没有办法和洛水寒相比,不可能在紧挨市区的地方有那么大的私人庄园。他的住处是天兴花园小区里面的一处三层独立别墅,周围还有矮篱笆围成的一片私家小院落。一楼和三楼没有灯光,但二楼有两间屋子灯还是亮着的。
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小白从来不把自己当高手,他很小心的没有太接近,观察了一下地形爬上了一棵树。高档小区就是高档小区,周围的绿化也不是简单种几排冬青,住宅之间居然还有高大的长绿树木。小白选择的这棵大树离洪云升的别墅不远不近,藏在树梢里可以将那栋房子周围的情况都看的清清楚楚。
小白像一只大壁虎趴在树梢上一动也不动,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可是过了大半夜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风先生猜错了?清尘今天夜里不会来?他刚刚这么想的时候,就在夜风里闻到了一种气息,然后就感觉到身后有人!
想像一下,黑乎乎的大半夜,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只有风吹树枝沙沙的响,你爬到一棵树的树梢上不动,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这种感觉其实挺吓人的,但是小白却没有害怕,反而心中一喜。因为这带着少女幽香的气息他很熟悉,甚至梦中也闻到过,正是清尘的气息。他一回头,果然看见清尘就站在旁边的一根树枝上,手中的丈二紫金枪闪着暗淡的光芒。
“清尘,真的是你?”小白站起身来,差点忘了自己是在树梢上。
“你小心,别掉下去。”清尘扶了他一把,两人脚下同时一晃,有几片树叶落地,不远处别墅里二楼的灯光突然都关上了。
“小白哥,你是来对付洪云升的吗?别墅里有高手,我们恐怕已经被发现了。”清尘幽幽的说道。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等你的,我猜你今天夜里可能会来。”小白没有理会别墅里是开灯还是关灯,只是和清尘说话。
清尘隔着面纱语气也有几分激动:“等我!你等我很长时间了吧?”
白少流:“也没多长时间,大半夜而已。”
清尘:“为什么要等我?你很傻,如果我不来呢?”
白少流:“因为我想你了!”这一开口就说了句大实话。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面对面站在枝叶拥挤的树梢上,脸对着面纱互相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却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过了很长时间清尘才轻轻叹了口气,劝道:“你想我,也见到我了,现在快走吧。别墅里有高手,动起手来只怕保护不了你。”
白少流一伸左手抓住清尘握枪的那只手腕,以他的速度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清尘也没躲开,他抓着清尘的手说:“听我给你出个主意好不好,不要杀他,今天我们砸玻璃玩!”
清尘一愣:“砸玻璃?”
白少流:“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和我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清尘还在发愣:“玩游戏?”
白少流凑这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清尘这才明白。她在那里想了半天语气变得轻松了,心里也有了笑意:“小白哥想玩游戏,那我们就一起玩吧,我好久没有玩过游戏了。”
白少流:“对,我们在一起应该开心一点。你等着,我下去拣几块砖头上来。”
清尘:“不用砖头,小白哥你别动,看我的。”她折下一根几寸长的树枝,手一抬扔了出去,在空中一招手,那树枝就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动,悬空一转又飞速的射了回来,清尘伸手接住。轻飘飘的一小节树枝,在空中却能带起风声,看上去力道不小,打碎两扇玻璃绝对没有问题。
小白惊叹道:“好神奇呀!还会拐弯飞回来!”
清尘:“我也是刚学会的,这样可不可以?”
白少流:“太可以了!就拿这个砸玻璃,注意,别砸我们这一面的,绕过去砸后面的。”
清尘点了点头一挥手树枝如闪电般飞出很远,夜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折回,去势正射向那栋别墅背朝他们的一面,紧接着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响。别墅里有人声传出,小白隔着玻璃能看见窗帘上的人影晃动。他笑着对清尘说:“我们先别动,等一会继续砸,不会有人出来的。”
清尘:“你就那么肯定?那里面有高手,也知道有人在这棵树上。”......白少流:“做为保镖,最忌讳的就是中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仅仅碎了块玻璃动静虽大却不算什么大事,现在首要任务是看住洪云升要紧。……他们哪知道我俩今天不杀人,就是来砸玻璃玩。”
清尘:“我差点忘了,你现在给洛家做保镖,应该懂这些。……现在可以再砸了吗?”
白少流:“可以了,换一边,这次砸左边的玻璃。”
清尘答应一声又折下一根树枝随手扔了出去,树枝在空中转了一个弯打在了别墅的左侧三楼窗户上,又是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别墅里面还是没有人冲出来。两人相对一视,小白虽然看不见清尘的脸但也感觉到她心里的笑意。又过了一会,如法炮制,砸的是右边的窗户,小区里的路灯突然亮了,远处保安值班室里传出了声音。这接二连三的玻璃响把保安给惊动了,几个穿制服的打着手电向这边走了过来。
白少流:“保安来了,一会就能发现我们。”
清尘:“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树上?”
白少流:“我如果是别墅里的人,就打电话给保安,告诉他们这棵树上有人正在四处丢砖头砸玻璃。自己可以先不出手,借别人逼我们露出形迹。”
清尘:“那我们走吧。”
白少流:“别急,还可以来最后一下,砸完就跑!这些你拿着。”
清尘一低头看见小白手上拿的东西:“我可控制不了这么多!”原来小白刚才闲着没事,一根一根的摘了一大把短树枝,全部塞到了清尘手里。他坏笑着说:“你还记得那天在我家,你怎么扔的花生米吗?就那么砸,扔出去就别管了,有多大劲用多大劲,全部打正面。”
清尘终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小白哥,你可真够坏的!”说着话奋力一扬手,小白觉得脚下这棵大树都晃了晃,那一大把短树枝就像满天飞雨流星撒了出去。有的打在墙上,把墙皮都能砸掉一块,有的打在玻璃上,这面玻璃立刻粉碎。那栋别墅朝着小白他们的这一片,整个一楼到三楼,所有的玻璃全碎了!
唏哩哗啦的脆裂声在安静的夜晚此起彼伏就像下了一场大冰雹,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小区里很多人家的灯都亮了,是被吵醒的!闻讯赶来的保安的注意力也全部被这声音吸引过去了。清尘在树上说了一声:“走!”一手提丈二紫金枪,一手抓住小白的胳膊,从大树上飞纵而下,借着夜色与建筑物的阴影掩护,一溜烟离开了天兴花园小区。
时间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乌由市的大街小巷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两人的速度飞快就像鬼影子飘过,就算有人看见也会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等到他们停下脚步站定的时候,小白发现无意间来到的地方是滨海公园栈桥边的海滩上。身后没有人追来,周围除了天上的月光与海浪的声音,夜色中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清尘,今天玩的开心吗?”小白看着海面问她。
“谢谢你今天等我,我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清尘也看着海面。
白少流:“开心就好,今天真走运,还真的把你等来了。”
清尘低着头:“你也见到我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话转身提枪欲走。小白着急了,一伸手拉住了清尘,以清尘的速度真要走小白也许追不上,但显然她走的不快。
“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再待一会。”小白拉住清尘的手不放。
清尘又站住了,小白感觉到她心跳得有些快,隔着面纱问道:“小白哥,你想做什么?”
白少流抓着她的手臂,两人离的很近,清尘的个子不高额头只到小白的鼻尖,小白能闻到她的发丝上传来的幽香的气息。他不知哪来的冲动,脱口说了一句:“我想抱抱你!”
此话一出口清尘一扭身就想挣脱,小白侧身一个变位就拦在清尘正面,就像她投怀送抱一样,伸手就抱了个满怀,这八卦游身掌的身法学的真不赖。如果换成别的什么流氓色狼,以清尘的功夫伸手一枪就给挑了,可对付小白耍无赖她好像没什么办法。小白将清尘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她嘤了一声就不动了。寂静的海滩上就听见“当”的一声响,那是清尘手中沉重的紫金枪落地,砸碎了好几块鹅卵石。
小白的一只手揽住清尘纤细的腰,另一只手穿过黑发抚摸着她的脑后,清尘静静的伏在小白的怀中,低着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拥着,在月光下吹着海风,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小白先打破了沉默:“清尘,你想过未来吗?”
清尘在小白的胸前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想过,我一直在想我应该做些什么?”
白少流:“天下那么大,事情那么多,你一个姑娘家扛不到肩膀上。我有一个打算,你想不想听?”
清尘:“你说,我听着。”
白少流:“我现在也挣钱了,以后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你也别到处跑了,搬来一起住吧,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清尘:“以前那样?全国的巡捕都在抓我。”
白少流:“那有什么要紧的,又没人认识你,只要你摘下面纱换上时装,不和其它人一样吗?”
清尘沉默了半天,才哼了一声说道:“先别做梦,你现在还住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
白少流:“我的情况你都知道?”
清尘:“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小白哥,其实我也想找你。”
白少流:“你也想我吗?”
清尘:“谁想你?”
白少流:“你骗不了我,我能感觉得出来。”
清尘:“难怪你的脸皮这么厚!我是有事想告诉你,你认识一头驴吗?”
白少流:“驴?我还真认识一头,叫白毛,养在马场里。”
清尘:“我要说的就是那头驴,你一定要注意,那不是一头普通的驴。”
白少流:“这你也知道?那头驴能跟我说话,他把他的故事都告诉我了,他叫七叶,曾经是个了不起的高手。这世界上的事情真奇怪——你是听谁说的?”
清尘:“听一个朋友说的,本来想告诉你,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驴怎么会说话?”
白少流:“不是像人一样说话,它和我能够用心念交流,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们在一起就不要说驴了,说说我们好不好?”
清尘:“我们?我们现在不正在说话吗?小白哥,你一定要注意,最近少惹事情。”
清尘这样一个四处惹事的杀手,竟然劝小白少惹事情,小白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惹事非的,真要是碰见事情我也没办法。清尘,我们一直站在这里吹海风,你冷不冷?”
清尘:“我不冷,你抱着我呢,要冷也是你冷才对。”
白少流:“我们不要站在这里当风景了,到海滩上面的椅子上坐一会吧?”
清尘嗯了一声,小白松开了......手,她伏身要去拿地上的长枪,小白已经抢先一弯腰左手将枪提了起来。他一只手将丈二紫金枪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挽着清尘走向不远处公园的长椅。这杆枪真沉,而清尘的手好柔软!
039、烦扰尚未温存足
走到长椅旁,小白随手将枪插在地上,坐了下来。清尘想坐在他的身边,小白手一拉,就把清尘拉到了自己的腿上,仍然伸手抱在怀中。清尘只说了一个字:“你!”小白轻轻笑道:“椅子上太凉,腿上暖和,反正抱也已经抱了。”
这算是泡妞吗?小白以前没有经验,但是他做事够直接,他想做什么就做了,而且心里***书城面吃准了清尘能够接受。清尘坐在他的腿上,横靠在他的怀间,心里十分羞涩不安。一种朦胧的冲动情绪在夜晚的空气中蠢蠢欲动。小白低头看着她的面纱,十分想伸手揭开但没有动,悄悄的凑到清尘的耳边说了一句:“我想.....”
清尘:“你想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白少流:“我想亲你一下。”他现在有些得寸进尺。
清尘缩了缩身子没有说话,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小白低下头去就要撩开她面纱最下面的那一角。眼看白少流的初吻愿望成真,清尘的呼吸也变得不太均匀了,而远处突然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打扰了两人的好事。
清尘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警觉的往那边看去,白少流暗骂一声也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喘着粗气走了出来,方向正朝着他们这边。小白看见这个人,从他心里感应到一丝危险与躁动,立刻警觉起来。小白有感应,清尘也有不安的感觉,她坐在小白怀中伸手已经握住了插一旁的紫金枪枪杆。
等走近了。在月光下看这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眉目有几分清秀,面色却有几分不协调地狰狞。他大踏步从长椅前走过。丝毫没理会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小白和清尘,直接就冲栈桥去了。他走到长长的栈桥尽头,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从背后看身体不断的发抖。双手也像在挠着前胸。这是一轮满月,天上无云,月光像乳色的瀑布静静的洒了下来。
“这个人要干什么?他要跳海吗?大冷天的下去可就不好救了!”清尘对小白说道。
小白摇了摇头:“没自杀的意思,我看他要发疯!我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情绪失控了,有一种疯狂的东西压抑不住!”
他的话音未落,清尘突然叫了一声:“不好,有杀气,好狂爆的杀气!......那个人怎么突然变成高手了?还是个杀气腾腾的高手!”
白少流:“他发疯了,真的发疯了!我们快过去拦住他。可不能让他这样跑到大街上去!”两人同时跳起身来,小白空着手清尘拔起紫金枪冲身栈桥。与此同时,栈桥上的男子发出一声如狼嚎似的低吼,声音由压抑到畅快。然后一转身弓着腰,用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冲了过来!
小白首当其冲,感觉那人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地气息,而情绪却近乎疯狂。他上前一步右手护胸左掌横切那人的项侧,想把他先打倒再说。那人身子一偏居然闪过了要害,小白一掌切在他肩膀上只打的他身体晃了晃居然没有摔倒!紧接着那人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双手就像小白前胸抓了过来,指甲在月光下竟然发出冷森森的光芒。
小白退后半步,一掌拍在他的手臂上,借力腾空而起翻了过去,那人一转身伸手就抓了过来。竟然紧随着小白的身法将他胸前的衣服撕开了一小条。小白腾空,后面的清尘也到了,紫金枪横扫不取性命,带着风声也是想把对手打倒。那人十分凶悍不躲不闪,伸另一只手就去抓枪杆。这一把还真抓住了。
清尘也大意了,没想到那人竟敢伸手夺枪,运内劲往外一封。那人抓住枪杆正想夺,一股大力传来震开了他的手,这股力量余势不消,有一股挑劲将他全身向上抛起。他的反应也十分灵活,双脚一蹬地蹿起几人高,空中翻了个跟头就远远的落在了***书城清尘的身后,已经离开了栈桥到了海滩上。
他刚一落地,清尘紫金枪已经脱手凌空飞至,枪尖闪着寒光到了后心。小白着急的大喊一声:“不要乱杀人!”喊完之后才发现清尘不是想杀人,枪尖往下一转就像受无形控制一样,竖起枪杆直拍而下打那人的后背。那人身形上冲已经躲开大半,但后背还是被枪杆扫了一下,扑倒在地翻了个跟头紧接着又蹦了起来。他不跑了,而是反身又冲向栈桥,面露凶悍之色要硬打硬拼。
小白已经冲上来迎住了他,出掌格在他前抓的手腕上算是对了一掌,对方的力量真不小,竟然带动着小白的身体原地打了个转。那人又以扑击的姿势冲向小白时却扑了个空,紧接着啪了一下后肩上挨了一掌,踉跄一步转身又找对手。小白却不再硬拼,展开身法围着他不断游走紧紧缠住。
对付这样一个突然发疯,身手灵活又力大无比的人,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掏出小铲子杀了他。幸亏小白学过八卦游身掌,这种功夫最适合缠斗,展开身形步法不时的拍一巴掌勾一脚,却不让对方及身。那人被激怒了,发出一连串压抑地吼叫,身体被小白带动得滴溜溜乱转,看表情就像要扑过去把对方撕碎,可总也抓不住小白。他的力气不小,速度也不比小白慢多少,但显然是硬打硬冲没有章法。
小白以前练掌,都是自己在那里摆架子,萧正容和他拆解的时候很少,今天难得有了个极好的拳靶子。而且这人出手没有章法,完全是追着他乱扑乱抓,小白难得有机会一招一式将六十四路八卦游身掌重头到尾演练了一遍,和耍猴差不了多少。清尘提着紫金枪站在一旁不再出手,她是个大内行也看出门道来了,就让小白和他缠斗。
小白的掌法越练越熟。刚开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不敢与对方正面接触,后来也忍不住主动出手在对方地指掌之间交缠一番试试各种劲力。那人就像是被小白粘上了,左冲右突也摆脱不了,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放慢,虎虎生风的扑来扑去像要把身体里的所有能量都释放干净。
小白六十四路八卦游身掌从头到尾演练完毕,正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再来一遍,就听扑通一声对方已经倒在地上。原来是清尘瞅了个空子凌空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将他踢倒,然后紫金枪的枪把不轻不重的敲了他的后脑一下,这人被打晕不动了。
白少流:“你怎么把他打晕了?我还想练练手呢!”
清尘:“你这么斗下去,天亮也斗不完。......现在拿他怎么办?”
白少流:“他刚才是情绪失控了,打晕就好了,现在叫醒问问是怎么回事?”
清尘:“叫醒他不会又发疯了吧?”
白少流:“应该不会,你拿枪杆按住他,他想发疯也起不来。”
清尘答应一声,倒转紫金枪用枪杆点住那人的琵琶骨,小白跑到海边捧了一点冰凉的海水回来洒在那人的脸上和脖子里。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那人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见了面前的小白和拿枪指着他的蒙面清尘。他想坐起来,却被枪指住没法动,很疲倦的长出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你们救了我,谢谢!”
小白一挥手对清尘道:“他没事了,不发疯了,把枪收起来吧。”又转头问那人:“你怎么搞的?刚才怎么回事?”
清尘收了枪。那人挣扎着坐了起来,面露痛苦地神色道:“全身好痛,骨头就像都断了。”
白少流:“酸痛一点正常,不过筋骨没受伤。你刚才那么厉害,现在怎么不中用了?”刚才小白动手时也不知道在他身上拍了多少掌踹了多少脚。虽然都不伤人但每一下都足够让人筋骨酸麻的。
那男子叹息一声:“不是我愿意,我也控制不了,越来越控制不了了,今天幸亏遇到你们了。”
清尘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控制不了什么?到底是练了什么邪功?”
男子:“不是什么邪功,是我的信仰不坚定。上帝要惩罚我。”
清尘:“说几句我能听懂的!”
男子:“人不能随意唤醒力量,我是力量的唤醒出了问题。拥有力量又要怀疑上帝,就会受到这种惩罚,可我又忍不住要怀疑!”
清尘还是没听懂,一皱眉头又要喝问,小白插话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力量的唤醒!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说话时已经不自觉的双手抓住男子地肩膀,指尖用力,对方痛苦的哼了一声。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力量的唤醒”这五个字,正是顾影在教洛兮的课程。"
清尘:“小白哥,你先别着急,他又跑不掉,让他慢慢说清楚。”
那男子又在叹气:“二位高人,好不容易遇到你们,希望能帮帮我,事情说来话长——”
这男子名叫吴桐,笔名“疏影梧桐”,是乌由市一位小有名气的美术设计师,其作品多次在国内评比中获奖,现在是某大型广告公司地设计总监。吴桐年纪轻轻在同龄人当中事业也算不错,照说没有什么在的烦心事,可他偏偏遇到了麻烦。
吴桐就是个搞艺术的,对人情事故以及公司经营并不精通,一门心思搞他的设计创作,对待他的作品就像对待他的孩子一样心疼,可是他的很多设计都因为种种原因都被公司的领导大幅删改,为此起了不少争执,在公司里搞得关系很僵,如果不是业务能力还不错恐怕早就被开除了。在同事和上级领导眼里他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吴桐常常觉得苦闷。
后来他结识了一批朋友,或者说是一批教友,劝说他加入教会组织,在上帝那里可以得到灵魂的安慰。孤僻的吴桐参加了教会,在唱诗、祈祷以及与教友共同赞扬上帝时心情平静了许多。每次在公司中又和领导同事起了争吵,他总会找神父去忏悔,忏悔之后才觉得安宁。
说来也怪。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升华了,可生活中的烦脑并没有解脱。每当他的作品被又一次推翻,或者因为商业原因不得不修改时,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了。后来神父劝他参加一个更高级地教会内部组织。为上帝做更多的事情。其实这个组织就是比普通教友拥有更多的责任,还需要去发展更多的教友,同时也能参加一些神秘地内部仪式。
有一位专职的神官看中了他,挑选他参加了一个叫做“力量的唤醒”仪式。这个仪式就是通过虔诚的祈祷请求上帝赐于心灵的力量,能安抚这世上的一切创伤。吴桐参加了这个仪式之后学会了如何进行精神专注的内省,然后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信仰上帝。
吴桐从小在志虚国接受一半现代一半传统的教育,也接受了高等教育,一直接受的都是无神论思想,参加教会只是一种孤僻心灵的安慰需要,他并不认为有真正的上帝存在。按照神官的理论他是不会获得上帝赐予的力量的。当他发现这一点时心情变得很矛盾很失落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关于灵魂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勉强的!
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压抑,工作生活中的那些小冲突在他眼里越来越严重。在教会中得到的那种心灵安宁感也没有了,他干脆不再去,但是却对曾经仪式上学会的精神专注的内省形式越来越迷恋,自己在家中茫然的进行,却不知道在向谁祈祷。他感觉到心中所有焦躁压抑地情绪就像变成有实质一样慢慢凝聚成一股力量,每每就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他觉得害怕了,停止了那种仪式的练习。可是时间已经晚了。每过一段时间,特别是月圆之夜,他就会变得很狂躁,尽量克制也压不住想爆发。第一次他几乎失控的时候是在几个月之前的中秋节,他冲到海边对着月亮就想当众嘶喊。可当时有一个人在海边拜月,奇怪的动作把狂躁地情绪都压了下去。随后几个月一直没发作,他以为自己好了,可今天这个月圆的日子又出了问题。
今天白天的时候副总又把他叫去谈话了,说他的最新设计成本太高***书城不符合客户要求。要他把几项创意删去重新修改,而删掉的那几项创意是他付出最多心血的得意之作。没有办法,客户的要求一定要听,因为客户就是上帝。副总裁嘴里说出“客户就是上帝”这句话,吴桐莫名的对上帝这两个字厌恶起来,差一点就要当众发火抛桌子,最后强忍着才克制住。
下班后陪女朋友去逛街吃饭,女朋友是他大学堂同学,已经交往三年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谈婚论嫁谈的当然都是买房子和过日子之类的话题,他又觉得很烦躁。这个世界很现实,他虽然事业小有成就担并非大富大贵,想过向往的日子恐怕暂时还不可能。吃完饭逛街,走到一家珠宝店门外女友想进去看看婚戒。
珠宝店里那么多钻戒,可女友的眼神偏偏看中了一款很大很漂亮的,戴在手上试了半天简直舍不得摘下来。十几万一枚的戒子吴桐当然买不起,不是他一下拿不出十几万,而是不可能把积蓄都拿出来买一枚戒子。女友当然知道,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放下了,可吴桐觉得越来越郁闷了,这一晚上逛街心情都不好。
送女友回家后吴桐没有回家,像个孤魂一样在大街小巷乱逛,逛着逛着又来到那家珠宝店外。珠宝店早已下班关门,但橱窗里的灯光还亮着,隔着防弹玻璃吴桐看见了射灯照射下展示的一枚钻戒,比他女友看中的那一枚还要精美标价还要昂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一热情绪突然开始冲动,控制不住的就想砸烂橱窗想把那枚钻戒拿走。
他伸手在玻璃上打了一拳,发出砰的一声响,玻璃没碎手却生疼,橱窗里突然红光闪烁有报警的声音传来。他清醒了一些,转身就跑,一路跑到了滨海公园中。在公园里抬头看见天上的月亮,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大步冲到了栈桥的尽头。
他站在月光下,一片海浪拍击声传来,脑海中突然像是有一根弦响,仿佛什么东西绷断。然后他就觉得全身一阵轻松,就像是解脱了,什么烦脑都没什么也不用去想。身体变得灵活了,力量也变大了,可以尽情的去发泄。但不知是走运还是不走运,他转身刚想冲出去,去珠宝店抢走所有的珠宝,迎面就碰上了清尘和小白,被揍了个全身青肿!
040、留情惘然醉当初
吴桐与小白搏斗时,他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理智已经改变了。现在终于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多么可怕,以才对小白与清尘说谢谢,最后他还不好意思的说:“你们两个坐在椅子上,当时我也看见了,我莫名就有一种冲动,想把你给打倒,把她给抢走。”
清尘娇叱一声:“无耻!”一挥枪杆不轻不重地冲吴桐脑门就拍了过来,当的一声又被小白左手挥出的小铲子格开了。小白劝道:“别跟他一般见识,那时候他疯了。你现在给他一下,打死了怎么办?”
清尘:“你也是坏蛋!天快亮了,我要走了。”这句话是冲小白说的。
小白一听清尘要走顾不得吴桐站起身来要拉清尘,清尘突然枪尖一转当胸刺来,速度不很快来势却是力猛枪沉。小白正向前冲也毫无准备,枪尖正点在胸口并不伤人,以一股巧劲将他挑了个跟头凌空摔了出去。小白落地拿桩站稳,诧异的道:“你怎么了,好好的对我这么凶?”
清尘:“我必须走了,你还是把他的事搞明白吧,如果这病治不好,我建议他每到月圆之夜就先把自己捆上,免得跑出来乱咬人。”
清尘真要走了,小白着急的道:“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以后我怎么找你?”
清尘:“不用你找我,我会找你算帐的。”
白少流:“我是真心的!”
清尘:“这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喝醉了酒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嘴里还听我的名字!……你做的事,总要交代清楚。”
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哪种事情?叫清尘的名字?这怎么可能!清尘的话让小白糊涂了,但还没有等他想明白清尘提枪已经走远,身形如飞追不上了。小白前走几步还想喊她回来,那边的吴桐以为他也要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高人,你别走。你也走了谁帮我呀!”
小白无奈的转身:“你先放手,我不走,还有话没问清楚呢……能确定你出的问题就是因为那个力量唤醒的仪式吗?”
吴桐低头:“我知道我有问题,不知道问题怎么解决,但是现在出这种意外,绝对和那个仪式有关。唉!我要是不自己瞎捣鼓就好了。”
白少流:“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吴桐:“精神特别舒畅,就像一切束缚都没有了,那是彻底完全的自由。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一点上瘾。”
白少流:“是你发疯的时候还是你搞仪式的时候?”
吴桐:“发疯的时候。”
白少流:“没问这个,我问的是搞仪式的时候。”
吴桐低头想了想:“感觉差不多,但多了一种压抑,一开始我搞不清这种压抑从何而来,后来才想明白就是那个关于上帝的信念。如果我在脑诲中忘记上帝,就会觉得更加轻松。”
白少流:“你真行,过河拆桥然后就发疯!……这样吧,你先回家,我认识几个明白人,帮你问问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吴桐:“那我怎么联系你?”
白少流:“你给我留个qq号吧。”
吴桐报了个qq号码,又说道:“我的昵称就是梧桐疏影。只要坐电脑前面都在线的。请问高人您贵姓?什么时候能帮我想个办法?”
白少流:“你叫我小白就行,我会跟你联系的。你也别着急,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就像我那个朋友说的那样——每到月圆之夜就早点回家把自己捆上。”
白少流确实有帮帮吴桐的打算,不过心里也挺生气的,正是这个吴桐今天夜里打扰了他和清尘的好事。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洛兮,因为洛兮也正在学习名叫“力量的唤醒”那种课程,可千万别出一样的问题,得去找顾影好好问问。
小白回到家中天色已经蒙蒙亮,开门吓了他一跳,庄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餐桌旁,看样子就是在等他。庄茹见小白进门起身迎过来问道:“你这工作也太辛苦了,一夜没睡累不累?你去歇一会吧。我马上就做早饭。”
白少流:“我不累,庄姐你难道也没睡觉?”
庄茹笑了笑:“我起的早,反正也没别的事……你衣服上怎么了?怎么还有油漆?快换下来我去泡上,再晚就洗不掉了。”
白少流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有油漆?其实他昨天夜里拉着清尘一坐到公园的长椅上就知道了,那张椅子应该漆过不久,显然油漆尚未干透。他不想让油漆打扰他与清尘,干脆把清尘拉到怀中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结果还是让吴桐给打扰了。他很不好意思的说:“不小心蹭的,夜里我在外面执勤。洗不掉就洗不掉吧。”
庄茹:“用特殊清洁剂,还是可能洗掉的,你别管了快去洗脸吧,早饭马上就好。”
吃早饭的时候小白想起了清尘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喝醉了酒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嘴里还叫我的名字!”他心里开始打鼓。从小到大小白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数出来,就是罗兵带他去夜总会唱歌找小姐的那次。在夜总会的包房里,在罗兵的怂恿下,小白喝多了,小姐是搂也搂了摸也摸了,还拉着人家的手问贵姓。
难道清尘说的是那一次?这不可能啊,包房又没有窗户她怎么能看见?况且自己不可能拉小姐的手叫清尘的名字,喝多了也不可能吧?绝不可能!
嗯,不对!当天的记忆在夜总会的包间里还是清楚的,偏偏回家之后忘记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是空白。后来庄姐说那天他拉住她的手也问贵姓了,自己是出洋相了,难道?他越想心里越不塌实,庄茹对他的态度变的很温柔缠绵甚至合情脉脉,就是从那天早上开始的!他心里想这些的时候,就忍不住抬头偷看庄茹几眼。
庄茹很心细,立刻就发现了,脸色微微一红,问道:“小白你今天怎么了?吃饭的时候总看我,看就看呗,还要偷偷着?”
小白咳嗽一声,小心翼翼地说:“庄姐,我想问你件事。”
庄茹:“什么事?”
白少流:“你还记得那一天吗,有一次我喝多了很晚才回来。”
庄茹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低得就像蚊子哼:“记得。”
白少流挠了挠头:“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你喝的太多了。当然有可能不记得。”庄茹说话的时候心里明显有一丝失望,也有一丝期待,还有一丝羞涩,总之感觉很复杂。
白少流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我都做什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庄茹:“你没做什么,就是拉着手问我贵姓。”
白少流:“后来呢?”
庄茹:“后来我告诉你了,我姓庄叫庄茹,你也认出来了。”
小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认错人,想了想又问道:“再后来呢?”
庄茹的脸变得更红了,几乎是扭过半个身子不敢抬头看这边,声音软软的答道:“我给你换衣服你还不老实。”
小白的心中又开始砰砰跳。他有点不敢问了。但还是咬牙又问了一句:“我叫你什么了吗?”
庄茹慢慢的抬起头,好像鼓起很大的勇气与小白对视,目光中有无尽温柔的神色:“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你当时说的是‘我的情人’还是‘我的亲人’?还可怜巴巴的让我不要走。”
小白手中的筷子落地,发出一连串响声。坏了坏了,彻底拧了!当时喝醉了酒舌头大说话含糊不清,清尘在窗外听见的是“清尘”,而庄茹听见的是“情人”或“亲人”。可最要命的是,他自己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按照当时的心态分析,如果说出“不要走”这样的话,他叫的应该是清尘,可这话又怎么对庄茹说呢?
他借着侧身弯腰去拣筷子掩饰自己的尴尬,等他直起身来的时候却更尴尬的发现——庄茹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绕过餐桌站在他的面前。那对他曾经无数次幻想中迷恋的**。隔着不厚的衣衫就耸立在眼前,几乎要擦着他的在鼻尖,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呼吸在颤巍巍的起伏。
一股诱惑的体香传来,那是属于成熟女体的气息,小白喉咙有些发干,想说话还没来得及说。庄茹轻轻的伸手将他的上身抱在了自己的胸腹间,抚摸着他的后脑与肩背柔柔的说道:“小白,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姐姐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你对我的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论你希望姐姐成为你的什么人,我都是愿意的……其实我很清楚,我配不上你,我并不想要什么,你给我的已经够多的了。”
在温柔的包围中,小白的呼吸心跳都在加速,有点喘不过气来要窒息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开始后悔今天挑起了这个话题,也不敢再追问那天的事情。同在一个屋檐下,敏感的窗户纸挑破了反倒尴尬甚至会造成伤害。他几乎是挣扎着急中生智,抬起头道:“庄姐,咱们先不着急说这个好吗?还是先把你的脸治好吧,明天就是第七天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庄茹低头看着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痕的脸,像个小姑娘那样点了点头,很听话的答道:“嗯,我真有些害怕又有些着急!”
小白乘机向后挪开身子也站了起来:“别害怕也别着急,一定有效果的,一切事情等你的伤治好了再说,生活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这天小白几乎是逃跑似的很早就出了门,他来到洛园问值班室的守卫,顾影在不在?守卫告诉他顾小姐没出去,按照往常的习惯正在海滩上呼吸新鲜空气。顾影一般起的很早,洛园就在海边,她早起之后都习惯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面对日出的海面静静的站立。在别人看来这是很特殊的习惯,现在小白明白这可能是一种修行。
小白去了海边,远远的就看见顾影的身影。太阳刚刚从东侧的海面升起完整的一轮。波光粼粼竟呈金色,斜斜的从远方的天边一直延伸到眼前是一条闪烁的金带,半天的云霞如火。顾影站在礁石上,一身白衣也被照映成粉色,黑发在风中轻轻飘动,愈发显得她静立的身体神秘得像一幅不动的油画。
小白走向顾影,走到近处顾影就差觉到有人接近,侧过头来看见是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转身一动不动的去看大诲。这个女人很美也很冷,就算在温暖的霞光下,她高挑的身姿仍然散发出冷漠的气息。小白一直走到离顾影一、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除了洛兮之外顾影不喜欢别人太过接近,两米是个比较合适的心理距离。
小白站到这个位置肯定是找她有事了,顾影从礁石上纵身跳了下来,淡淡的问道:“白先生,你有事吗?”如今小白身边的人,也只有顾影才会客客气气地叫他白先生了。
白少流:“不好意思,打扰你看风景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与洛小姐的安全有关。”
白少流:“你现在教洛小姐的课程,就是那门‘力量的唤醒’会不会有问题?本来这话我不该说,可是我昨天遇到了一个人。在月光下突然发了疯,被我好不容易制服了。问他之后才知道他参加过教会,也学过一种叫‘力量的唤醒’的仪式。”小白原原本本将昨天的经历说了一遍,除了清尘也在场之外其它的事情都告诉了顾影。他知道顾影的话不多,与她交谈没必要一问一答,干脆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顾影的回答大出小白的意料:“你碰到传说中的月夜人狼了。”
白少流:“月夜人狼!你让我想想,那不是西方的神话传说吗?不是说被别的人狼咬一口才会变成人狼吗?”
顾影难得的淡淡一笑:“你说的那是狂犬病不是人狼!据说吸血鬼的‘初拥’才用那种仪式,但也不是咬一口就传染的。”
白少流:“你怎么又说到吸血鬼了?我问的是人狼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影:“不是什么东西,就是人,你碰到的那种人。”
白少流:“可那是一个平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
顾影:“这个世界上的罪犯。平时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的人。”
白少流:“顾小姐,你讲的话一向太简练了,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
顾影:“他被唤醒的不是信仰的力量,而是灵魂中潜伏的躁动。就算他没有教会中的经历,也是个有问题的人,压抑到一定程度一样会爆发。那个力量唤醒的仪式让他狂燥的力量觉醒,从而有了一种特定宣泄的方式,在你看来更加可怕了。如果他没有拥有力量,也是一个脾气暴躁会克制不住定期发作的人。当他有了那种力量,就是传说中的月夜人狼。”
白少流:“那他的力量哪里来的?”
顾影:“白先生你的力量又是从哪里来的?”
白少流:“我是自己锻炼加上修炼,还有一点天赋,但是我不会发疯呀?”
顾影:“如果有一天你也发疯了,你和他有区别吗?……不要皱眉头,区别还是有的。那种仪式,就是通过精神专注的祷告,激发或沟通潜伏的能量。能量被激发要想获得控制和指引,必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要么是表达对上帝的虔诚,要么是表达对万物的敬畏,要么是追求灵魂的超脱……如果灵魂一片狂躁迷茫,对一切与自己都在怀疑。当然会出问题。”
顾影难得一次开口说了这么多,小白想了想:“那怎么可以帮这个人?”
顾影:“就他的根源来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至少我没有。他需要做的不是寻找另一种仪式,而是让自己安静下来,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会冲破理智的束缚而感到更加轻松?如果平凡本身就是他追求的灵魂归宿,那他就不会成为人狼。”
白少流:“我明白了,总有人觉得现实中的一切在和自己过不去,不努力去解决,反而总在幻想冲破一切为所欲为那种状态。沉醉其中就像吸毒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是幻想突然有一天一切会改变。”小白所谓的明白一半是听,一半是在感应顾影的语意。
041、索道红尘逃劫苦
顾影有些感兴趣的看了小白一眼,似乎对他说出的那番话很赞许,微微沉吟着说道:“不能完全说是幻想,应该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信仰!其实人都是有信仰的,只是自己不明白,他信仰的不是上帝,而是冲破所有压抑纵欲的世界,那个世界就是他的天国,隐藏在灵魂中。你说怎么解决?也许可以去看一个心理医生,也许可以去修真参禅。”
白少流:“你在西方待过,在过去古代的时候,人们拿这种人狼都怎么办?”
顾影:“当成黑暗生物,人道消灭!”
白少流打了个寒战:“杀了算了?这也算人道?”
顾影:“确实血腥而且没有人性,其实应该有别的方法的。你有空就多帮帮他吧,比如我每天早晨练习的这种方法对他可能有些效果,面对大海调整呼吸,将整个精神融入到海天一体再慢慢的收回来,能体会到那种奇异的力量沟通,但它却不会把你控制。”
白少流:“很神奇啊?你能不能仔细说一说,比如心法口诀之类的?”
顾影:“心法口诀?这套仪式不讲究这些。我不必仔细说,他学过那种仪式,应该能听明白的。”
白少流:“那我把他领来,你亲口告诉他不是更好吗?”
顾影的脸色一寒:“那是你的事情,我没兴趣和那种人打交道。”
白少流:“行,不打扰你就是了,我自己跟他说去。”
顾影看着白少流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才说:“你和那种人打交道也要小心,如果他真的堕落,就很难挽救了。”
白少流:“堕落?”
顾影:“灵魂的堕落,也是一种仪式,它可能是自发的。在错误的力量唤醒之后。说你能听懂的——他信仰的不是上帝,但还不清楚自己在追求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方式。假如有一天,他想要的是女人、金钱,你说这个人会变成什么?”
白少流:“很多人都想要这些呀?我也想赚钱娶媳妇,没觉得自己的灵魂堕落了。”
顾影轻轻的瞪了小白一眼:“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是人就有**,这不奇怪。但是被**彻底控制灵魂,操纵所有的行动,连动物都不会这样!经过这种仪式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等于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所以称之为堕落。”
白少流:“还真有鬼呀?”
顾影:“我说的魔鬼不是你说的鬼!魔鬼潜伏在心中,潜伏在**里,当**膨胀毫无节制地控制整个灵魂时,魔鬼就占据了人心,人就堕落成黑暗的生物。没有获得超常力量的人,一样也会堕落,否则世上不会有监狱,宗教中也不会有地狱。”
白少流:“明白了,说来说去又说回去了。不就是发疯吗?只是疯狂的形式不一样!咦?你刚才说的吸血鬼又是怎么回事?”
顾影:“他们的信仰就是——永生!”
白少流:“永生也不算鬼呀,东方大陆还有道士修长生呢。”
顾影:“为了永生不惜一切,放弃光明。可以牺牲其他人的生命,这就是灵魂的堕落。道士会为了长生杀人吸血吗?会不惜一切吗?我知道其实许多人修一世长生不可得,只是为了一种感悟超脱。”
白少流:“道士当然不会了!……不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说你没有太多的办法帮那个狼人,那么洛小姐……”
顾影打断了他的话:“洛兮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就放心好了!这么和你解释吧,我就像一个老师教学生做题目,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我可以教给她。有人做错了,错误的答案却有很多种。我这个老师也不可能都清楚那些人是怎么错的?”
小白心中道:“我要把人领来给你看看你又不愿意,当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把题目做错了。算了,不问你,我还可以去问白毛,白毛本事那么大,肯定有更好的办法。”口中却说:“谢谢你了顾小姐,打扰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
顾影:“很久没有和人说这些了,你不必客气,你是因为担心洛小姐才会来找我的,所以我才对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放心了?”
白少流:“放心了!对了,洛小姐的行程你都清楚。她今天出不出门?”
顾影:“今天洛小姐不出门,前几天太累了,需要休息。怎么,你有事想请假?”
白少流:“是的,我想去马场看看。”
顾影:“又去看你那头驴?请假不要问我,你给罗部长打个电话,应该没问题。”
……
“那个洛水寒,恐怕活不了太长时间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听你说他现在做的那一切,很明显是在安排后事,你这个小傻子还没感觉出来,亏我刚刚还夸你聪明,真的需要好好练练了!”这是在马场的草坡上,白毛对小白说的话。
小白差点叫出声来:“你说什么?洛先生要死了!”
白毛鼻孔出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总会死的,除非他能飞升成仙。你好好想想,如果他不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有些事用得着那么急吗?
白毛说的话很有道理,小白仔细回想了洛水寒回国之后的所作所为,也不禁渐渐醒过味来,看来洛先生可能真的时日无多了。洛水寒的身体怎么样白少流不清楚,但他的起色确实很不好,而且自从他回国之后的心态也不对,让人感觉很是苍凉。小白心中也不禁有了苍凉之意,不仅仅是为了洛水寒,也是为了洛兮——如果这是真的,这位纯真的少女不久就要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了。河洛集团庞大的财势可能会保障她的衣食无忧,同时也能将她卷入人间种种险恶的陷阱。
白少流来找白毛本想请教修行道法,怎么谈起了洛水寒的生死?事情是这样的——
小白请假打车来到马场,有工作人员专门陪着他打开黑驴的马厩。一面还以好奇的目光不住打量这位养驴的贵宾。白毛看见小白就问:“你来取我的血,怎么连个瓶子都不带?”
因为有他人在场,小白以心念答道:“怎么一见面就惦记这件事?今天不放你的血,试验结果明天才出来,如果见效下次就要放血了。”口中同时说:“我给你带花生米了,五香的,一共两斤多,全部放在食槽里面了。”
工作人员瞪大眼睛道:“白先生喂它吃花生米?那也不用炒熟啊!还是五香的?生的就可以了!畜生的口味哪有这些讲究?”
小白笑道:“我这头骏马可不是一般的畜生。你没发现它的与众不同。”
工作人员:“发现了,早就发现了,我从来没见过与它一样的马……白先生要骑马吗?我这就去准备缰绳和马鞍。”
白少流:“不用了,我就带它出去溜溜。”说完一招手,带着白毛走出马厩,就和溜狗一般,看得工作人员目瞪口呆。马场中有不少人正在练习骑术,忽然看见有人领着一头驴背手走过,纷纷侧目,有人一走神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小白从骑马场中走过。身后留下一连串窃窃议论之声。
“小白,你现在是名人了,每天都有不少人跑到我的马厩外面参观,指着我说‘看,这就是白老大养的那头驴!”白毛一边走一边在心中说。
“白老大?是说我?”
白毛:“当然说你,难道还能说我吗?你现在名头不小呀,都说你是乌由第一高手,功夫出神入化深不可测!”
白少流:“你都听谁说的?”
白毛:“黑龙帮的刘老大呀。”
白少流:“你怎么会知道他?”
白毛:“他前几天跑到马场来了,就在我的马厩外和经理说话,说也要养一头驴,以表示对白老大的敬仰……他把你吹得几乎天下无敌了!”
白少流:“好事呀,回头找他借点驴血,你也可以少放一点。这个刘老大,说话太夸张了。”
白毛:“考考你,刘老大为什么在背后也把你捧得像神仙下凡一样?”
白少流:“人之常情!谁都听说我摆平了黑龙帮,他把我夸的越厉害,自己脸上才能过得去。”
白毛:“那有什么后果你清楚吗?”
白少流:“两种后果,第一是普通的小混混不敢打我的主意,平时出门省了不少麻烦。第二是如果以后我或者洛小姐遇到麻烦,就是真正的大麻烦。”
白毛:“这怎么讲?”
白少流:“传言将我说得这么厉害,如果有人要找我麻烦,就会请更厉害的高手或者用更狠毒的手段。我是洛小姐的保镖。如果有人想对付洛小姐,情况也是一样的。说到底,我是保镖不是老大,这么出名不是好事。”
白毛:“如果是聪明人对付洛兮,就想办法趁你这个厉害人物不在的时候下手,或者把你引开!”
白少流:“其实我不是洛小姐身边最厉害的人,她的骑术教练那个叫顾影的女人手段比我强多了,而且我不在的时候她都在,有人要那么想恐怕就想错了。”
白毛:“小白,我发现你一点都不笨啊?”
白少流:“谁说我笨?我只是不喜欢和别人玩心眼,但也不怕别人和我玩心眼。”
白毛:“谁能跟你似的?有天生的他心神通!”
白少流:“我们别闲扯了,提到神通应该谈正经事了。你说七天后来找你,现在已经七天了,你有什么道法教我?”
白毛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再等七天吧,我还没想好。”
白少流:“七天一点东西都没想出来?你不是当年的天下修行第一人吗?胸有沟壑万千妙法无数,一点入门的简单功夫也要想这么久?”
白毛:“你误会了,以你的资质,我随便传你一门道法都可以将你教成一代高人,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得不慎重。虽然说万法同源归宗。但入门这一步非常重要,我要找一种最适合的门径,想了很多还未决定。你别急,坐下来听我和你仔细讲一讲修行之道,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洒在初冬的山坡上,枯黄了大半的草叶干爽而柔软,没有风。天空上只有淡淡的几丝白云。白少流坐在草坡上,身边静静站着一头驴,看上去非常休闲自在轻松舒适。可实际上小白此刻的精神高度集中,没有一丝走神,不断接受白毛脑海中传来的复杂信息。
白毛三世之前为人间修士七叶,七叶自己的修行是正宗的金丹大道。他在终南派修行“九转金丹直指”,金丹大成之后已超越师传道法,境界远远突破。离开终南派之后,又得到正一门金丹大道“三十六洞天”的心法与口诀,虽然没有师长护法指点,竟然也独自突破婴儿具足境界。不仅修得阳神现形。而且还得到了阳神化身五五的神通,离传说中的待诏飞升只有一步之遥。
如此说来,七叶最擅长的教小白修行的应该也是丹道。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还把平生所学金丹大道的感悟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却发现小白不适合以此直接入手,因为两人的情况不太一样。
七叶为一代大宗师,到他这种境界其实对天下各家修行基本了然于心,就算自己没学过,只要见过了都能将其中的门道看个**不离十。天下各派修行法门皆非易事,不仅对弟子的性特、资质、悟性要求极高,而且在修炼过程中都要经过重重考验。这种考验各家说法不同,佛门常言“觉知魔事”,而丹道修行中一般统称为天劫——此称呼最为形象。
各门道法因为修行的次第步骤以及顿悟与渐悟方式的不同,所需经历的天劫考验也不一样。而且经历的天劫次数多少不一。听上去似乎天劫越少越好,但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比如七叶的死对头在世仙人忘情公子传于世间的一套丹道,从入门到飞升只有十重天劫。看上去简单,可是劫数之猛烈绝非轻易能够度过,不仅对弟子甚至对传法上师的要求都极高,一不小心就可能出大问题。
而正一门的“三十六洞天”道法,总共有三十七种考验,看上去繁杂却要周详完备许多。随着修行精进将遇到问题层层化解,更适合于方便的传授与学习。因此正一门弟子众多是天下修行第一大派绝非偶然。根据七叶总结,不论各派法门,不论考验的形式和次数,有七种考验几乎是所有修行人都要经历的,只要你的修为到了那个地步。
这七种考验或者说七重天劫分别是:**、身受、魔境、妄心、真空、脱胎、苦海,只有经历了这一切才能到达超脱的彼岸,超越芸芸众生。这些考验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某重天劫有人不经意间就过去了,而也有人因为种种原因一辈子也通不过考验,那师父只能叹息挑错了徒弟。
白少流的过人之处不仅在于他有天生的他心神通,而且心念超常所以眼力也超常,因此练成形神相合之后反应速度也超常,根器与福报一流!但他也有不利修行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经脉有伤,在右臂和左腿。这伤不是普通的内伤或外伤,而是气血经络郁结凝滞之伤,七叶甚至猜测小白前世就是因伤而亡。
如果小白以丹道入门,炼精化气的筑基站夫自然没有问题,可接下来的玉液巡行长生酒的炼形功夫就很困难了。真气巡行周天丝毫马虏不得,在静坐时小白会感到右臂与左腿如切肤裂髓一般的疼痛,就像他清醒着再次回到车祸受伤的当时。直到他的经络滞塞完全打通恢复正常为止,这就是丹道修行中“身受劫”特有的“退病”现象。
所谓“退病”不是指生病,而是指体内潜伏的病患一齐发作,通过修行慢慢退去,最终恢复完全健康的身体,才能继续更高深的修行。这个过程对于小白来说过于艰难,七叶想到之后放弃了传授自己最拿手的丹道的想法,又在另想法门,所以让小白七天后再来。
白毛说的话虽然过于深奥“专业”,但是他解释的很详细,小白也听懂了。听完之后皱着眉头道:“要教就教你最拿手的吧,就算很痛,我咬牙也能忍住,我什么苦都能吃。”
042、神随魂去寻何处
小白表态不怕苦不怕痛,白毛却没当回事,驴眼一翻:“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知难而进为勇者,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那是白痴。有很多时候弯路才是真正的捷径,磨刀不误砍柴功这句话不会错的。”
白少流:“可是你说那什么身受劫是所有修行都要经历的,我也躲不过去呀?”
白毛:“你是外行,幸亏碰见我这种大宗师,换个其他的修行高手还真没好办法,和你多解释几句吧。”白毛又对小白讲了三件事。
第一,就算小白不怕苦不怕痛,静坐中那种清醒空灵的境界也很难维持不使散失,修炼也难以进行,要用很长时间才能适应。白毛可等不起那么长时间。
第二,退病不仅在静坐修行时,一旦身受劫来到,伤势同样会发作。到时候小白的左腿和右臂将酸软如废,直到历劫成功或者不得不放弃。他如果是深山隐居的修士还好说,可小白是洛兮的保镖,如果很长时间内变成个半残废,连糊口的饭碗都保不住,更别提其他的事。
第三,身受劫虽然不可避免,但是各派法门历劫的方式不一。金丹大道以修命入手,而后穿凿心性大成时性命双修,身受劫必然重发伤痛。而有的法门不一样,比如有佛门修行,经历这种考验主要在于修炼心性,重新回味伤痛于定境中“洗心炼魔”。虽然也可能感觉很痛苦,但是不影响日常的行动以及身体。
当年七叶虽非佛门弟子但是他懂那些法门,只是自己没练过,因为心中所求道路不同。他当然不想让小白出家当和尚或者在家做居士,只是考虑能否借用类似的法门之用,让小白走一条看似弯路的捷径。一般人不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但是七叶不是一般驴,他自己的心性当然不适合佛家修行,但是看小白的脾气还很对路子。只是如此传法无成法可用。七叶需要自创一门,因此它还要再仔细想想,这几天可谓搜肠刮肚。
“白毛,你对我可真好,想得这么周到,真是难为你了!……幸亏遇到你,我如果跟着别人瞎练,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小白很感慨的诚心道谢。
白毛:“你先别着急谢我。等道法学成了再说,其实我想教你的入门之法不仅前人未曾尝试,连我自己都没试过。”
白少流:“总得有人第一个吃螃蟹嘛!……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在人间时是个大派掌门,号称有教无类谁都可以来拜师,那你是怎么教的?和今天讲的不一样啊?我如果那时侯碰到你不就要倒霉了?”
白毛:“情况不一样,有教无类是不假,但也需要因材施教有所取舍引导,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我当时只不过以此为借口聚集人气扩大实力,这是一种权谋之术。于修行传法的正道无关。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一一指点护法。再说有人学了也白学,不走火入魔就谢天谢地了。我只是教了最直接的便宜法门,总有人会开窍。一部分人尝到甜头就有更多的人推崇我、宣扬我、跟随我。”
白少流:“白毛,你当初可够坏的!”
白毛:“我坏吗?成大事者总要有手段才行!再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很多人有问题实在是自己有问题,怪不得我!”
白少流:“我自己有伤确实怪不得你,你教我修行我得谢你,不过,你明知有人会出问题还不当回事就不好了。”
白毛有些不高兴:“那不是当年别人的事情吗?我现在对你可不是这样……不提这些了,今天你来了,时间也别浪费,对我说说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帮你参谋参谋。”
这七天时间可发生了不少事情。特别是洛水寒回国之后。小白一件一件挑重点告诉白毛,刚说了一半白毛就说出了“洛水寒命不久矣”这样的话。小白仔细回味之下也觉得不无道理,心下恻然良久不语。白毛知道他情绪不高,劝道:“洛水寒这一世享尽富贵,也没什么可惜的,人总会死的。”
白少流:“我在想洛兮,她的年纪还小。”
白毛:“十六岁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谁都要经历的,只是她的情况比较麻烦。你说她在学洋法术。究竟都有什么门道?”
白少流:“你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正想请教,你知不知道人狼?”
白毛:“想当年终南山中有不少狼,个别通灵性的也有,但是我没遇见过修成人形的狼妖。妖物通灵而修行不奇怪,但是很少见。”
白少流:“妖怪?有意思!以后再说这些。我说的不是狼妖,就是人!你知道什么叫‘力量的唤醒’吗?那是一种仪式,好像是西方流传的修行法术。”
白毛:“洋和尚洋道士的那一套我还真没研究过,不过不要紧,你别没头没脑就说一个名字,把事情说仔细了,我看看究竟是什么门道?”
什么门道小白可不太清楚,他把顾影在课堂上怎么教洛兮的,自己在公园怎么遇见的吴桐,还有吴桐说的话与顾影的解释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白毛。白毛听完之后笑了:“那顾影所学,是古传巫祝之术,可能有所变化,其大成境界一样是‘物化’神通。我所知的修行门派,也有类似的道法,虽然有所不同,但根源不会相差太远。她非要叫什么‘力量的唤醒’,看来是受了西方的影响,这种结合我也不知是好是坏,总之也不算邪术。洛兮那小丫头就算学不好,老师注意点学出问题的可能也不大。”
白少流:“我不担心她有问题,我是担心那个人狼。”
白毛:“恭喜你,可以收小弟了!你现在是一个人混,我又施展不了神通法术,总得找一批人帮你才行。”
白少流:“收小弟?你有办法治他的毛病?顾影懂那些门道,她都没有好办法。”
白毛:“她虽然修为不错,比你强多了。但怎能与我相比?我虽然不清楚那人狼学的什么鬼仪式,但听症状也能猜个大概——以凝神之法求定中生慧,触发心念之力,可是他没有任何修炼心性的法门,当然会感到这突然而来的精神力量难以控制。刚才我所讲到修行中人人不可避免的七种考验,其中之一就是‘魔境’,在我看来不论什么‘灵魂的堕落’,其实就是一种魔境天劫。”
白少流:“对对对。顾影也说过堕落之后就等于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白毛:“那些人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可是这样一来解脱的方法就不多了,只有坚定地信仰上帝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们的心性修行如此简单直接,以此通过所有的天劫考验,否则就要下地狱,简直比我当年的权谋手段还狠!”
白少流:“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白毛:“我和洋教也不是一伙的,当然有办法,斩灭魔境之道很多,哪天你把人带来给我看看,我问清楚了就知道怎么办了。就算治不好。难道还制服不了吗?这个人简直就是为你准备的。三天后我传你一套法术,就算他自己解脱不了,以你的特点也正好可以控制这种人。让他的超人力量随时为你所用。”
白少流:“你真是什么都会!还是先想办法把他治好再说,控不控制他我不感兴趣……咦,你不是说七天再来找你吗?怎么又说三天后教我一套法门?”
白毛心中有笑意,很明显另有打算,小白能感觉出来,却无法知道的更清楚,只听白毛的话意传来:“你今天介绍的那些洋玩艺,给了我很多提示,我突然想明白该怎么教你了!我也玩一次东西合壁,借用可行成法。不用等七天了。三天后就可以,到时候我不止教你一门根基道法,还要教你十种修行法术,其中三种是你要修炼的。”
小白吃了一大惊:“要么一样都想不好,要么一下子就教十样!我学三种,那剩下的七种呢?”
白毛的笑意更浓了,他向小白又做了一次讲解:世间修行层次分为道,法、术三种。道为神,直讲修行的境界;法为体,是印证修为的方式;而术为用,可以使用种种神奇手段。而在具体修行中,道、法、术往往一体,难以分割,所以人们常说道法、道术、法术。白毛要教小白一套道法作为修行根基,同时传他另一门辅助法门,还有十种应用的法术。
为什么要教这么多?其实以白毛所学教他三十种法术也没问题,就怕他记不住学不会而已。根基道法当然是小白自己学的,白毛专门为他所创。至于其它的,小白需要学会另一种辅助的法门和三种法术,而这套辅助法门以及另七种法术其实也是给小白教别人准备的。别人是谁呢?包括吴桐,白毛考虑得很周到,甚至想到了黑龙帮——这些人都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收为己用。
……
在白毛“教导”小白的时候,乌由市一家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的医院里,艾思焦躁不安的坐在病房中等待传说中的“神医”洪教主,在她身边陪坐的还有医院的院长与神经外科主任。艾思救子心切,什么人都能请来试一试,尽管知道有的人就是江湖术士,医学专家们都说黄亚苏醒来需要奇迹,而奇迹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但是艾思并不糊涂,她今天下午请“神医”来给黄亚苏看病,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将医院里两位专家请来在一边看着。院长和主任本来不愿意在自己的医院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艾思已经决定,他们也不好阻止了,也就是艾思有这么大的面子,他们宁愿和专业知识过不去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院长和主任陪着艾思说话,本想劝她对江湖术士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可艾思只是紧缩眉头看着病床上的黄亚苏不怎么做声。这两位聊着聊着就跑题了,开始讲起医院里面听说的神神怪怪的事情来,主任对院长讲了一个发生在小儿科的故事。
前不久有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来医院接种疫苗,这是她独自带着婴儿第一次出门。从医院回家后女儿就很不对劲,在小床上睡得不塌实总是哭闹。而且哭闹也显得没有力气,远没有平时的精神。更严重的是孩子不吃奶,奶头送到嘴边也含住,但就是不吃!不仅不吃,而且身体还不住的轻微抽搐,这种抽搐在睡着的时候也有。
母亲发现孩子不对也很着急,打电话将上班的丈夫叫了回来,她丈夫回家一眼也看出女儿和平常不一样。就问妻子今天出门是不是让孩子受到了惊吓?妻子仔细回忆也没有想起什么时候孩子受过惊,也就是出门去了一趟医院。小夫妻以为孩子生病了,就打车带着孩子又到了医院,可是医生什么问题都没检查出来。
医生没看出毛病,可孩子的症状依旧,着急的父亲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给外地的孩子她奶奶打了个电话。结果奶奶在电话里说了个土办法,丈夫就带着妻子女儿回家了。等到天黑之后,外面逐渐没有闲人了,大约十点多钟丈夫拿着女儿穿的一件小衣服出门了。他在自己家附近走了一圈。每到一个路口就停下叫女儿的小名。大约一刻钟之后回家。回家后将那件小衣服盖在孩子身上,哭闹半天的孩子就睡着了,而且醒来后完全恢复了正常!
后来这位母亲又带着孩子到医院检查身体。和大夫护士讲起了这件事情,众人都啧啧称奇。病房里其他的孩子家长就开始议论,有人说那是外面有小鬼偷孩子;有人说是因为小孩眼睛亮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受惊吓丢了魂;也有人说是因为孩子她妈产后阳气虚,一个人抱孩子出门让阴物沾上了……主任的故事讲到这里,不仅院长好奇,连艾思也抬头仔细听了起来。
病房里正在讲故事,病房外的走廊上远远来了三个人,其中就有上次来过的章太鱼,还有一个是章太鱼的朋友咪咪猫,走在三人中间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这三人今天都穿着笔挺的毛料西服。一边走还在一边说话。
章太鱼:“教主,我们为什么要穿西服呀?我还是觉得穿长马褂卖相更好!”
那被称为教主的中年男子皱眉答道:“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以后不要叫我教主了!搞得我们拜上帝兄弟会和邪教组织一样。在外人面前叫我理事长,在会里的兄弟们面前叫我圣兄……今天我们来见的不是普通的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你那一套不好用,还是正式着装好,也显得我们不是一般的江湖组织!你们明白了吗?”
咪咪猫:“明白了,明白了,理事长就是理事长!……章太鱼,把你的衣服领子翻整齐了。最下面一个扣也解开,这西服穿在你身上怎么就感觉像是偷来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病房门口,被左右一字排开的六名便衣保镖伸手拦住,当中一人道:“请问三位是什么人?”
章太鱼上前一步:“我们是洛夫人请来给黄先生治病的,我上次来过,你应该认识我呀?”
保镖:“噢?穿上西服没认出来!夫人正在等你们,不介意我先检查一下你们随身带的东西吧?……好了,请随我进来。”
病房里艾思正好忍不住开口问道:“梁主任,你说我儿子是不是也丢了魂?民间有高人可以把他找回来?”话音未落就听套房外间有人答道:“可以,当然可以,只要洛夫人心诚守信。”只见保镖带着三名男子走了进来,报告道:“夫人,神医到了!”
艾思站起身来迎接:“辛苦你们了!刚才是哪位先生说话?”
章太鱼赶紧上前一步介绍道:“洛夫人,这位就是我们拜上帝兄弟会的理事长洪和全先生,我们理事长今天亲自来展示神迹,一定可以唤醒你的儿子。”
艾思向洪和全伸出手,礼节性地握了一下,谢道:“多谢洪先生了,我救儿子当然诚心,说过的报酬也一定守信,只要你能救得了他。需要准备什么设备吗?院长就在这里,有什么要帮助的尽管说。”她什么废话,开口就直奔主题。
洪和全可不像章太鱼把话说得那么满,而是很有风度的答道:“不需要别人协助,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试试。所有的神奇都来自于对上帝的虔诚,以及会中兄弟对我坚定的信念支持,希望这种信念可以帮助您的儿子……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043、欣临贵阁楼外悲
洪和全让所有人都退后几步,自己站在了黄亚苏的床尾,面对着躺在那里毫无知觉的病人,静静的看了几分钟,然后问道:“谁是医生?”
“我是这里神经外科的主任。”一旁的梁主任答道。
“把这些线都摘了,管子也拔了,注射也停下。”洪和全手指着那一套生命维持系统以及观测仪表说道。黄亚苏身边有一套仪器正监视着他的呼吸心跳以及脑电波反应,洪和全指示医生将那些导线都摘去,注射器以及鼻饲管都拔掉。
梁主任有些迟疑:“需要多长时间?”
洪和全:“一个小时之内足够了,有问题吗?”
梁主任看了一眼艾思,艾思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院长,院长皱眉点了点头。黄亚苏现在心跳正常,也能够自主呼吸,一个小时之内确实没什么问题。主任这才上前亲自动手将黄亚苏身上的管线摘除干净。洪和全又对艾思说:“给我一件他平时穿的衣服。”
艾思:“需要贴身穿的吗?”她的眼睛有些发亮了,因为刚刚听说过那个用小孩衣服叫魂的故事,而这位洪神医也要用一样的手段。
洪和全心里犹豫了一下,显然他也是刚刚决定这么做的,并没有想得太周到,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就他贴身穿的这件吧,现在脱下来。”
保镖上前帮着艾思脱下了黄亚苏上身穿的病号服,现在黄亚苏是赤着上身躺在病床上。洪和全左手接过衣服,右手一挥道:“所有人都站远一点,尽量不要靠近病床。”屋子里其它人都纷纷靠后,几乎是贴着墙根站成半圈。
洪和全双手提起这件上衣,敞开的前襟冲着病床上的黄亚苏,在空中虚作穿衣状,低头闭上了眼晴开始进入冥想的状态。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晴的看着他。足足过了有十几分钟,只见洪和全突然抬头睁眼,目中发出奇异的光芒环顾四周就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时间不大,洪和全目光停住,凝视着虚空像是看见了什么,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他虽然不动,但有人如果离得近注意观察他的变化,会发现他的瞳孔一直在变,目光的焦点从很远处收回。就像他一直在看着什么东西,而这件东西越来越近一直来到病床的中央。病房中突然有了一种神秘而阴森的感觉,正当众人全身寒毛都要竖起来的时候,洪和全突然开口说话了:“我以圣主兄弟的名义祝福你,我的兄弟,请接受神的眷顾!”
说完这句话,洪和全双手一扬将这件衣服抛了出去。说来也怪,这件衣服被抛到病床中间的上空却没有正常的飘落,就像被一股无形的风鼓荡撑开,缓缓的停在空中。两只袖子也撑开了在空中张着口,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穿着这件衣服。
接下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病床上毫无知觉的黄亚苏突然慢慢坐了起来,坐直上身向上张开双臂。然后那件衣服落了下来,恰恰穿在他的身上!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瞪着眼晴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然而此时黄亚苏却睁开了眼睛,神色一片茫然的说道:“我怎么到这来了?”
“儿子!你终于醒了!”艾思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几步就要扑向病床。
洪和全伸手挡住了她:“洛夫人,不要着急,仪式还没有完成,请您退后。”
艾思退后两步一脸关切的看着黄亚苏,而病床上的黄亚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洪和全前走几步绕到了病床一侧,将手放在了黄亚苏的额头,用一种柔和带着催眠般力量的声音吟唱似的说道:“孩子。你刚刚醒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我慢慢说,你叫黄亚苏,那位女士艾思是你的母亲,你有一位继父,叫作洛水寒……”
黄亚苏听见他的话眼睛一亮,就像从茫然中想起什么,开口就要说话,然而洪和全在他额头上用力一按阻止了他:“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不久之前你遇到了车祸,一直昏迷不醒,今天刚刚醒来,这是上帝赐予你的神迹,也是拜上帝兄弟会所有的兄弟给予你信念支持的结果。今天我代表神的意志赐予你第二次生命,你要常怀感激,不能辜负神的眷顾……我知道你很疲惫,暂时不要说话,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说完轻轻一点黄亚苏的额头,黄亚苏慢慢的又躺下了,好奇的眼珠转动看着四周,似乎在想些什么。而看洪和全的表情也不轻松,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脑门上甚至冒出淡淡的白色蒸汽,现在看上去却更加增添了一丝神秘高深。
洪和全竟然就这样唤醒了黄亚苏,事情不可思议,但就发生在眼前,所有人又不得不信!所有人都围到了病床前,只有咪咪猫打了个寒战悄悄退后了两步。艾思拉住洪和全的手问:“洪先生,我的儿子真的好了吗?”
洪和全:“他已经醒来了,当然就没事了!不过他身体还有外伤,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还有要注意的地方,重伤醒来的人神智短期内都不会太清醒,有些事情可能想不起来,需要慢慢回忆,你要在一边提醒……院长,主任,你们二位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比我更清楚是不是?我就不多说了。”
“是的是的,受脑部创伤昏迷醒来的人,一般都有记忆障碍,需要慢慢恢复,这方面的事情我们懂,会仔细交代洛夫人的。”两人位医生连连点头,眼见为实,他们也不得不佩服这位洪先生。
洪和全:“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们先让这位黄先生好好休息,调养恢复不能太着急,只要细心一点就不会有大问题……洛夫人,我可不可以走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这位黄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再和我联系。”
洪和全要走,一旁的章太鱼着急了:“理事长,她还没表示诚意呢!”
这时艾思递过来一个信封交到洪和全手里:“洪先生,这是我的一点谢意,请您收下,不要客气。”洪和全接过信封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很有风度的一招手,带着咪咪猫和章太鱼就这么离开了。
洪和全等三人走出病房下楼,出了贵宾区,向着医院的大门口走去。走过急诊部抢救室的时候,听见那里传来了哭声。那是一个遭遇车祸小伙送到医院伤重不治,他年轻的未婚妻以及年迈的父母正在哭泣。洪和全停下脚步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目光中若有所思,章太鱼这时凑了过来说道:“圣兄,那女人给的信封这么扁,不可能装多少钱呐。”
咪咪猫在一边嘲笑道:“没见识就别说话,一千万多大的信封能装下?圣兄,打开让我们见识见识呗?这一趟总算没白来,我和章太鱼没有功劳也有跑腿传信的苦劳,就让我们提前开开眼分享一下喜悦。”
洪和全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是一张大额的空白转帐支票。上面只填了一个币种代码。在千万位封了头。章太鱼还没看明白,好奇的问:“多少钱怎么没写?”
咪咪猫:“空白的地方我们可以自己填!数数一共多少个格,最大可以都填九。一共是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九毛九分。”
章太鱼嘟囔了一句:“那也不够一千万啊,还差一分钱!”
洪和全微微一笑,就像想通了什么,脸色变得轻松平和,将那张空白支票又放回信封里。转身正要走向医院大门,身后突然有人喊:“洪先生,洪先生,请留步!”回头一看,是医院的院长一路小跑的追了过来。
洪和全面色一沉:“这不是院长吗?难道病人还有什么问题?”
院长有些喘气,几乎是抓住了洪和全的衣袖:“病人没有问题。梁主任带着一帮专家在做会诊,应该是恢复清醒了!是我找洪先生有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仁涛,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今天有幸目睹了洪先生的神奇。这是我的名片,希望洪先生给也我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多联系,我也好多向您请教。”
洪和全笑了:“张院长不必客气。我是拜上帝兄弟会的圣兄,在外人面前他们都叫我理事长,其实这都是称呼,您应该明白的。今天都是圣主上帝赐予的力量,圣主能创造多少奇迹,那要看人对圣主有多么虔诚。”说话时有意无意地挥了挥手中那个信封。
张院长立刻就明白了,点头道:“能出得起这个价的人不多,但比这个低一点的价还是有不少人能出得起的,我知道不能轻易麻烦洪先生,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先和你联系好了,如果洪先生愿意出手就太感谢了!”
洪和全:“我不是医生,您才是。我们不是为了钱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帮助那些迷路的灵魂,不过,要得到帮助,就要表示虔诚。”
张院长:“知道知道,你这么大本事,还怕别人不信你吗?”
洪和全:“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张院长我们以后联系,今天就告辞了!”他没有和张院长过多纠缠,而是做足了高人状,三言两语说完话领着手下就走了。
……
医院里的黄亚苏离奇的苏醒暂且不提,小白还在马场中与白毛说话。白毛叫他三天后再来,到时候还教一些别的法术让他传授给别人,也好收服一批有用的帮手。白毛甚至提供了一个计划向白少流建议:先从黑龙帮开始,也不能让刘老大等人白白的捧小白,有这么好的条件不用就太浪费了。可以传授黑龙帮的帮众一些基本的修行入门方法,挑选一些人再传授有用的法术,他们一定会感激甚至崇拜小白。
小白有些疑惑的问:“你不是说过不能随便教人法术的吗?万一黑龙帮那些人练出问题发了疯怎么办?不要骗我说没问题,你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出来了,你要教的那些就是速成又容易出问题的法术,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是不是?”
白毛:“我有那么笨吗?我当然不会害你,你也不会害他们对不对?我没办法亲自教,所以要通过你去教,如果是别人可能会教出问题。但是你的情况特殊,正可以好好利用。”
白少流:“我的情况怎么特殊了?”
白毛:“你有他心通,别人的感受怎么样你明白!我教的筑基法门是一种静坐观想术,什么人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收获你最清楚。你再挑那些能入门的人继续教法术,其它的人就不用再教了。不同的人可能适合学不同的法术,你讲解传授的时候同时感觉那些人的情绪,谁有悟性能够点透你是能感觉出来的,悟性不够的人就不必学了。这样层层筛选,总会有一批有用的帮手出现,每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两手功夫。而那些不适合学法的笨蛋,你不教就是了。这些问题你不会处理吗,真到了你自己也不明白的时候,再来找我啊?”
白少流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真是个不错的好主意!有空我去试试。”
白毛:“我出的主意能不好吗?其实你培养的那些人也顶不了太大的作用,关键时刻充充场面当炮灰而已,他们再强恐怕也强不过你,你现在自己还没道法大成,教起人来也不会太快。但有一个人你要重点留意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搞定!”
白少流:“搞定谁?”
白毛:“那个叫顾影的女人。她是你身边唯一的高手。如果她成为你的人,好处是想象不到的。”
白少流:“搞定她!怎么搞定?她到马场来过你也见过,就像冰山一样的冷美人。”
白毛:“这种人我了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好接近,可是一旦被你征服,就彻底属于你。你有他心通,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孤僻的女人?”
白少流:“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白毛:“那又有什么关系?大丈夫三妻四妾,帝王家三宫六院,你为什么不行?看这人世间凡是显赫超群的人物,谁又只有一个女人?小白,我问你,你做白日梦的时候只想一个女人吗?这是世人之常情,想就去做呗!”
白少流:“你懂不懂法律?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一夫一妻制,我又不是驴!”
白毛:“是吗?那你就娶其中一个不就得了!我听你搞定顾影这个人,是因为她对你有用。我教你的另一套入门道法,就是关于巫祝之术的,只要你入门了,以后顾影教洛兮的那些,你也一样能学会。记住了,这可是为革命而泡妞!”这驴子三世在人间为驴,倒也学会了不少市井俚语。可怜郁闷三世只遇到小白一个人能与他交流,不自觉中也受到俗尘感染,竟说出为“为革命而泡妞”这样的与他前世风格完全不同的话来。
白少流:“革命不革命我不关心,泡妞不泡妞是我自己的事,但我会尽量和她搞好关系的,这个人看上去虽然很冷,可心她还是挺好的,我觉得她这种古怪的性子肯定有原因。”
白毛:“你是我一身修为唯一的传人,怎么可以胸无大志,一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才像话!”
白少流:“不说大事业了,就说泡妞吧,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请问你在人间的时候有多少女人?”
白毛抬起驴头昂然看天:“我一心修炼神通大道,登临人间巅峰,怎可为私情所羁绊!”
白少流:“原来你自己没搞过对象啊?”
白毛:“你懂什么?想当年我要征服的是整个天下,何况区区的女人!只要我想要,也有必要的话,什么样的女人不可以征服?只可惜功亏一篑,最终没有完成大愿,所以儿女私情都放在一边顾及不了。
白少流:“不对吧,你没完全说实话,虽然能听出来你很认真!你上次对我讲的那个故事,你喜欢一个妖女,师门却不容忍,逼着你亲手将妖女打落山崖,而你还留了一手。”
白毛:“对啊,一点不错!所以后来我就苦心修行,为的就是将来天下无人再能相逼!”
白少流:“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只要彼此都乐意别人也逼不了吧?就算能逼得了人能逼得了心吗?……要不,我和黑龙帮刘老大商量商量,让他养一头漂亮的小母驴,和你关在一间马厩里?”
白毛闻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随即从地上弹起来飞起前蹄来踢小白,小白早有准备一闪身躲过,后退着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么当真干什么?”
044、虚忿高门窃伪随
<正在玩笑间小白怀中的电话突然响了,是罗兵打来的,洛兮突然要出门去医院看望刚刚苏醒的黄亚苏。黄亚苏醒了?这怎么可能!别人不清楚小白是知道的,黄亚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不过是一堆还能喘气的血肉。他又多问了罗兵几句有没有搞错?结果是千真万确,艾思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通灵的神奇高人,竟然当众把病床上的黄亚苏唤醒了。
小白接完电话,白毛瞅着他仍然蓄势要出蹄飞踢,小白摆手道:“好了好了,别闹了,问你一件正经事,人死能复生吗?”
白毛答的很干脆:“不能!”
白少流:“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见你变成五香驴肉,你怎么又变成毛驴回来了?”
白毛:“我根本就没死,我前世修行金丹大道长生诀,已经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就算弃了一世炉鼎,也可以托舍重生或者夺舍重修。要不是被仙术捆住了元神,哪会世世轮回为驴!……可这与人死复生的概念不一样,就算我解了诛心锁,也不复是当年完完全全的七叶。”
白少流:“可刚刚就有个死人复活了,就发生在乌由的医院里,我今天刚对你说过那个叫黄亚苏的,据说是个高人把他救醒了。”
白毛:“你确信这个人真死了,而不仅仅是昏迷?”
白少流:“真的是死透了,毫无任何情绪反应,但是身体还是好的。”
白毛:“神魂已去,炉鼎尚存,正适合于夺舍。只怕是有人用了什么邪术,找来什么孤魂野鬼占据这个炉鼎身体,人是醒来了,却不是原先那个人。”
白少流:“就没有可能把原先那个黄亚苏的魂找回来,再放回那什么炉鼎身体里?”
白毛摇了摇头:“如果他临死之时。有忘情公子那种人手持黑如意在身边,或者我当年手持赤蛇鞭一心救人或许还有可能。阴魂留世极其偶然特殊,就算偶然黄亚苏死后神魂凝聚成阴神未去,也不是想抓住就能抓住的,随手抓来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除非……”
白少流:“除非什么?”
白毛:“除非有大宗师,手持照彻三界的神器青冥镜,而且需要黄亚苏本人魂魄未散未去仍为阴神,这样才能以大神通将他摄回……救黄亚苏的人是不是姓石?手中拿着一面古镜?不可能的。那小子再怎么不成器,也不会插手这种无聊事。”
白少流:“不是什么姓石的大宗师,也没拿什么镜子,就是一个在民间传教的,姓洪,拿着一件衣服在医院里抖了几下,黄亚苏就醒了。”
白毛:“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人绝不是黄亚苏,就是医院里一个刚死的人,而且他是死于突发意外,临终懵懂阴神一时未散。被人用什么法术正好摄去了。”
白少流:“你敢肯定!你连见都没见着。”
白毛:“需要亲眼见到吗?我敢百分之百的确定!”
白少流:“那我得赶紧走了。还要陪洛小姐去医院呢,三天后再来看你。”
……
辛伟平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周围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忙碌。旁边又有那么多医疗器械与设备,他几乎以为自己到了五星级酒店——不可想象这么大的病房,布置得如此精致,还是带套间的,竟然只有他这么一个“病人”!他还没有机会去照镜子,但是很显然所有的人都把他误认为另一个人,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他在努力的回忆。
就在上个月,他花了两万二很便宜的价格通过熟人买了一辆二手车,又花了五千块在朋友开的修配厂重新装饰喷漆整修一番,看上去和新车也差不了多少。今天下午他请了半天假。去接女朋友去房展会去看房,开着刚刚从修配厂提出来的车,心情难得有几分惬意。乌由市的房价很贵,挑选一套中意又能买得起的结婚新房真的很难。可他还是坚持先买车再买房,原因是很多熟人都有车。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羡慕,也向往那种令自己羡慕的生活方式。
他是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在路上想事情有些走神,拐弯的时候车行在两条车道的中间。别住了后面加速开来的另一辆车。听见按喇叭的声音,他赶紧并道,接着有一辆加长的豪华进口车从旁边驶过,司机还按下车窗骂了一句:“这种生手,这种破车,还好意思上道?”辛伟平听见这句话心中就生起一股无名业火,难得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了,他脑袋一热踩油门就追了上去。
一句蔑视的话怎么会引起辛伟平这么大反应?这和他的经历与出身有关。他的家境虽不贫寒但也十分普通,父亲是一家大公司的小职员,现在快退休了才当上最基层的副科长,而母亲是工厂的工人,早在十年都就已经内部退休。父亲薪水一般,母亲的退休金更要低得多,但却把他这么一个儿子当作宝贝一样培养,为了儿子学业轻松,母亲甚至还出去摆摊做小生意补贴家用,也不顾邻居朋友们的劝告或嘲笑。
好在辛伟平十分争气,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考上了乌由财经大学堂,在学校里表现也十分优秀。家里不论再困难,也尽量让他经济上比较宽裕,不至于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毕亚后辛伟平进了一家大公司,两年时间就做到了小主管的位置,应该还不错了。可是辛伟平却发现自己再想往上爬有更大的发展很难,因为他没有资本。
这种资本不仅仅指钱,也包括出身、家庭社会地位,接触的***等等。有些东西可能自从一走入社会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他面前的道路有多么宽阔取决于他起步的平台有多高。辛伟平自认为是一个很优秀很有才华的人,他也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认为自己迟早可以和财富杂志主封面上那些显赫的人物比肩。可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进发现有很多他认为的庸才地位却远远凌驾于他之上,在做那些他们本不称职的大事业。
辛伟平心中很不平,常常在想:“如果我在某个位子上,应该如何如何……真可惜,自己没有一个好出身。如果我是某某某那么好的条件,早就成为乌由首富甚至志虚首富或者世界名人。”就在前两天,和女朋友的父母见面谈到了婚事,未来的岳父岳母关上门和女儿说私房话让他在门外给偷听到了。
当时女朋友的母亲对女孩说:“伟平这小伙子人不错,就是家庭条件差了些,你这么漂亮性子又这么好,完全可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妈妈是过来人,有些事情比你明白,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不要这么着急。”
他女朋友答道:“伟平父母家的条件是差了点,可他这个人很能干也很有本事,对我也好。我嫁给他会幸福的,你们应该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发展的。”
女朋友的父亲又说了一句:“你们买房子的钱还要两家拿首期,以后自己付按揭,这日子过的实在紧了点。如果一次性付款把新房买下来我也不说什么了。”
女朋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一次性付款买房子?但是你们不用担心。伟平的收入挺高的。付按揭没有问题,这个月还买车了呢。”
女朋友的话让辛伟平感到了一丝安慰,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理解、支持、相信自己的人。今天开着车去接女朋友去看房子。本来心情不错,可是路上莫名让人骂了一句就勾起了回忆,想起了女朋友父母说的话。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火,加速就追上了前面那辆车,那是一辆在乌由并不常见的豪华进口车,辛伟平知道单是这辆车的价就可以买一套能让女朋友父母满意的房子。他不信坐在这辆车里的人真正比自己更出色更有才华,但是一个小司机却如此趾高气扬,他不服不忿。
追上前车,越过大半个车身,向旁边打轮想再别它一下。按照常理那辆车应该往旁边躲闪或者踩刹车。司机会气得破口大骂,辛伟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没有想到后面那辆车没有减速也没有变道,两辆车的车身直接就擦到了一起。那辆车没什么损伤不过刮掉了一块漆皮,而辛伟平的车却向侧面翻滚了出去。碰撞声传来时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没死,有一个奇怪的人在自已身边说了一番奇怪的话。那人告诉他——自己的名子变成了黄亚苏,也是从车祸受伤刚刚苏醒,旁边一个叫艾思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他还有个继父叫洛水寒!
黄亚苏、艾思、洛水寒,这几个名字他都听说过,尤其是洛水寒三个字简直是如雷贯耳!只要在乌由混的谁不知道洛水寒?自己成了黄亚苏?这怎么可能!可是看病房中其他人的表情都不是开玩笑,自己真成了黄亚苏。身边没有镜子,他没有办法照一照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遇到车祸醒来,身份就变了?难道,难道,难道……
阿弥陀佛!哈里路亚!无量天尊!真主安拉!古今虚外的神仙排队显灵了?自己真成了黄亚苏!辛伟平无聊的时候经常在一个名叫“起点中文网”的文学网站上看玄幻小说,那上面很多小说主角遇到一点意外不是穿越了就是重生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新的身份很了不得,至少是本人以前不敢想象的。难道小说中的情节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在做梦吗?如果这是梦,但愿不要醒来。
等到一帮专家会诊完毕,领头的那个梁主任向艾思道:“洛夫人,您儿子已经完全苏醒了,只要注意保养治疗很快就会恢复,您不要太担心。这一段时间他的神智可能不太清楚,也可能有记忆障碍,需要你一点一点地引导他……黄先生,恭喜你创造了奇迹。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医生们都走了,病房里只留下一个眉清目秀的专陪护士,另一个就是坐在床边的艾思。艾思拉辛伟平的手说道:“孩子,你终于醒了!好好休息,什么别的事情都不要想,等你身体好了再说。这一次你受伤,实在是太惊险了。你事情处理的还是太嫩了。”
辛伟平张了张嘴只说了一句话:“有没有镜子?”
“黄先生,您的头皮上有一道伤口,缝合之后头发再长上几乎看不出痕迹,脸上并没有受伤,你放心好了!”女护士赶紧上前答话,同时递来了一面镜子。
辛伟平躺在床上举起镜子,镜子里那张脸曾在八卦杂志上见过,正是乌由有名的花花少爷黄亚苏!他的脑袋一阵晕眩,差点没有拿住镜子,艾思扶住了他的手:“亚苏。你是不是累了?别急,等洛家父女来看过你之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他们一会就到了,这一关你是一定要挺过去的,别露出什么不自然来。你醒了。洛水寒不会高兴的。”
洛水寒要来看他?而且自己醒了洛水寒会不高兴?辛伟平更迷糊了,但他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千真万确成了黄亚苏,不是在做梦!艾思的手很温暖,头皮上传来的隐隐痛感也是真实的。他看着艾思,很艰难的试探性地说了两个字:“妈妈?”
“哎!看来你真的清醒了,还认识我!刚才你一直不对我说话,我还在担心呢!”艾思答应一声,情绪很激动,连眼圈都红了。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夫人,洛先生和小姐来了。”话音未落,门外一片脚步声传来。有不少人都在门前停下,只有五个人走了进来。辛伟平抬眼望去,差点没从病床上坐起来,失声叫道:“小白!”
走在五人最后的一个年轻小伙他竟然认识,正是乌由财经大学堂的校友白少流!辛伟平比白少流高两届,但是他们的宿舍正好门对门。男生宿舍平常经常串门借个东西搭伙打个扑克什么的,因此两年时间都混得非常熟了。辛伟平对白少流的印像很深,大家都叫他小白。这个小白每天早上起的很早,去水房打四大暖壶开水,他们宿舍早上总有热水用,辛伟平有时候泡方便面也经常到对门去借开水。真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换了个身份睁开眼,紧接着就有一个老熟人来看望他。
白少流吃了一惊,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很有礼貌地点头答道:“黄先生,是我,您有什么事情?”小白听了白毛的交代,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心里也在怀疑醒来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黄亚苏?可是见面之后黄亚苏开口叫他小白也让他吃了一惊,立刻确信这个人绝对不是黄亚苏!
为什么呢?这是一种心理的感应。黄亚苏绝对不会这么叫他,甚至不会正眼看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保镖。而病床上那人的一声听,就像一个很久没见面的老熟人突然碰见的那种意外感觉。从他的情绪来看,他对自己很熟悉,看见自己又觉得很意外。如果是黄亚苏,感觉绝对不会和自己这么熟,而自己走在洛兮身后,也绝对不会让他意外。这人是谁呢?难道是以前认识的人?小白在心里嘀咕,表面上却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
然而艾思看见黄亚苏吃惊地叫洛兮的保镖,显然有了误会,感觉又喜又惊。喜的是黄亚苏意识越来越清醒,惊的是看儿子的表情不正常,难道这个保镖让他受了惊吓?她赶紧安慰道:“亚苏,那是洛兮的保镖,他姓白,吓着你了吗?我要他出去就是了。”
辛伟平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黄亚苏而不是辛伟平,虽然很奇怪白少流怎么成了洛家的保镖,但他脑筋飞快地旋转反应已经恢复正常。他躺在病床上说道:“没事,我就是认出来了,所以才叫了一声。”然后他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旁的护士赶紧贴身搀扶,他坐在那里对洛水寒点头道:“爸爸,谢谢你来看我!”
这一声爸爸,别说艾思,把洛水寒也给叫蒙了。黄亚苏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艾思的前夫黄泰,曾经是洛水寒的长辈与生意伙伴,也帮助与提携过洛水寒。黄泰去世后洛水寒娶了艾思,可黄亚苏一直不愿意叫他爸爸,而是叫洛叔叔。可是黄亚苏让车撞了一下醒来,怎么就改口叫爸爸了?看样子撞得真不轻!
045、魅祟怎如心诡祟
辛伟平哪知道洛氏家族里的私事?按他的想法,黄亚苏有了这么一位继父,那还不得服服帖帖的叫爸爸?一边的艾思也愣了一下,随即就像想通了什么冲他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洛水寒反应很快,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好,很好,你醒了!你母亲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你,这下终于放心了。好好休息,注意保养身体,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洛水寒说话时心里明显有一股怒意,恨不得上去再把他砸成植物人,但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艾思又在一旁招呼道:“亚苏,你小兮妹妹也来看你了!”
辛伟平认识洛水寒,却不认识洛兮,只知道洛水寒有一个女儿。对面站了两个女的,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十六、七岁,辛伟平向其中一人点头微笑:“小兮妹妹,谢谢你来看我!”
这一句话出口所有人眼神都有些发直,因为看上去黄亚苏在对顾影说话,他竟然把顾影当成了洛兮!这也不能怪辛伟平,因为顾影非常有贵族气质,冷冷的天然有一种孤傲的气息,看上去更像一位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顾影也愣了,没有答话而是后退两步站到了洛兮的身后。
洛兮皱着眉头,向小白身边靠了半步,这才弱弱的说:“黄家哥哥,你怎么了?我才是小兮妹妹!”
辛伟平心里一阵发窘,原来自己认错人了!好在他反应很快,闭了闭眼睛做出很疲倦的样子说道:“小兮妹妹越来越可爱了,我的头很晕,可能是看花眼了。”一句话又引得艾思的神情紧张起来,看来医生说的没错,儿子刚刚醒来还不是很清醒,甚至有记忆障碍——他能认出洛兮的保镖,却认错了洛兮。
这时洛水寒发话了:“亚苏刚刚醒需要休息。艾思,你好好照顾他吧,公司的事情有我呢,你没必要太担心……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亚苏。”
辛伟平松了一口气,艾思起身送客,辛伟平疲倦的躺下,身上已经出虚汗了。护士过来轻手轻脚很温柔的给他垫好枕头。用含情脉脉的目光问:“黄先生,您感觉不舒服吗?”
“没事,已经没事了!”辛伟平这才注意到病房里专门伺候自己的这位值班护士,长的甚是清丽可人,并不比自己漂亮娇气的女朋友差,一双闪亮的眼睛看着自己还有一种渴望。他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同时也做了个决定——从今天开始,自己不再是辛伟平而是黄亚苏!
……
走进黄亚苏病房的五个人分别是洛水寒、洛兮、顾影、罗兵、白少流。本来这种场合只需要洛家父女进去就可以,可是罗兵一定要眼见为实看看黄亚苏究竟怎么回事,跟着进去了。而小白直觉地感到洛兮有些害怕很不情愿走进病房。所以也陪着进去了。顾影一看小白进去了她也进去了,这才害得辛伟平认错了人。
出了病房小白前走一步低声对洛水寒道:“洛先生,我有事情想私下对你说。”
在洛水寒的印象中。小白是最不喜欢多事的人,竟然这么认真的有事要私谈,洛水寒也不得不重视,一摆手答道:“一起回洛园,到那里再说。”
回到洛园,车队没有在门口停下,直接驶到了海滨别墅门前,洛水寒先让顾影带着洛兮去休息,亲自领着小白和罗兵到了二楼一间很特殊的会客室。这间会客室周围全是书架,整整占了三面墙。另一面墙上是对着海的两扇窗户,窗户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非常复杂密密麻麻很多圈的八阵图,一看就知道是顾影的东西。
屋子中间有一张白橡木的长桌,造形非常古朴典雅,桌上放了一个足球大小的水晶球,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杂质,小白还能感觉到水晶球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波动,波动很微弱却很稳定。长桌的两边面对面的只放了两个座位,洛水寒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招手让小白过来说话。小白看了一眼罗兵没有坐下而站在了对面的椅子边。
“小白。我知道你很能干,做事情也稳重。今天特意有事要告诉我,现在就说吧,是不是和黄亚苏有关?”洛水寒开门见山,直接问小白。
罗兵在一旁道:“洛先生,需不需要我在门外等着?”他的话其实是问需不需要他回避。
洛水寒又问小白:“你要单独和我一个人说吗?”
小白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有些问题恐怕还要请教总爷。”
洛水寒:“那好,你说吧。”
白少流:“洛先生,我告诉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感到太惊讶,我知道我说的离奇,但我认为这完全有可能的。医院里醒来的那个黄亚苏,不是真正的黄亚苏,还是黄亚苏的身体,但人是另外一个人。”
洛冰寒看着小白,神色并没露出太多惊讶,但瞳孔在收缩:“你能解释一下你说的话吗?”
小白能感应到他的心理,洛水寒很震惊,但并没有先入为主的不相信,他想了想解释道:“洛先生认识顾影小姐,那么也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的事情,顾小姐就掌握很多神奇的法术,这么说洛先生能想通一些吧?……据我所知,这世界上有一种法术,能够抓住刚刚死去的灵魂,让它进入到另一个已经没有灵魂,,但是生机完好的身体里,那叫什么呢?——叫夺舍。”
洛水寒:“那这个世界上岂不是没有死人了?会这种法术的都可以死而复生?”洛水寒对小白这番话非常感兴趣,兴致甚至超过了黄亚苏究竟是不是原来那个人。
白少流:“不是这样的,不是抓自己的灵魂是抓别人的灵魂,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大概说起过。首先那死者是死于意外,事先不知,因此灵魂能够短暂地凝聚成阴神,其次是正好有这样的身体躯壳可以寄托,最后才是会法术的人做法恰好把他抓来,这种情况太罕见了,可偏偏发生在黄亚苏身上。”
洛水寒抬头问一旁的罗兵:“老伙计,艾思请到医院的那人是个什么来历?”
罗兵像背材料一样的答道:“洪和全,原名洪二宝,今年四十一岁,乌由市积黑山区花木乡洪家村人,高级中等学堂文化,曾经做过十年木匠。五年前进城打工,在装修公司手底下干活,是个搞家装的小包工头。两年前开始搞了一个组织,名字叫拜上帝兄弟会,号称圣兄教主。早期主要成员是一批进城市找活的装修工人,现在发展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据那个会中的成员介绍,洪和全这个人可能真的会法术,什么时候跟谁学的不清楚。”
洛水寒:“继续调查这个人,现在你立刻布置一件事,就是搞清楚乌由今天有多少死于横祸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各大医院的急诊室都应该有记录,重点是黄亚苏住的那一家医院。”
罗兵点头:“我现在就去办。用不了多长时间。”说完转身就要出门。洛水寒在后面又说了一句:“你把顾影叫来,我有话问她。”
罗兵推门出去,不一会顾影敲门进来问道:“洛先生,有事找我?”
洛水寒:“顾小姐,你请坐,有一件事请教你。”
顾影走到小白身边那张空椅子上坐下,洛水寒又问:“我刚刚听说一件奇闻,世上有一种法术,可以留住一个意外横死者的灵魂,再让它进入到另一个植物人的身体中,然后这个植物人会醒来变成另外一个人。”
“洛先生是想问有没有这种法术,还是想问黄亚苏正不正常?”
洛水寒:“有没有这种法术?”
顾影:“有!我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它不只一种,很多都是邪术。我要告诉洛先生,很多种邪术可能导致这种结果,但往往都是意外的产物,它是不受控制的。”
洛水寒:“意外!你说这是意外?”
顾影:“如果你想说黄亚苏,我就拿黄亚苏来举例子。假如他是那种情况,其实他能不能醒来,醒来之后又变成什么人,施法术的人事先是没有办法知道的。”
洛水寒:“有控制的办法吗?”
顾影:“据我所知没有。不论在东方西方,几乎没有人会轻易用这种法术,因为它的后果连施法者自己都不清楚。当然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情况,因为我自己也不会。”
洛水寒:“明白了,看来我得找个机会见一见那位洪和全了,和他好好谈一谈。顾小姐,你愿意陪我一起见那个人吗?”
顾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小白感觉到她心里并不情愿:“洛先生,你见他的时候要我在身边也可以,但地点就在洛阳大厦中,让他自己来。还有一点洛先生要注意,你怎么敢肯定这种人会对你说实话?”
洛水寒:“我只是想请教他几个问题,至于他说不说实话只好我们自己来判断了。”
站在一旁的白少流突然心念一动,他想明白洛水寒为什么对洪和全那么感兴趣了,因为洪和全刚刚为一个横死的人换了一个身体。白天的时候那头驴对他说洛水寒可能命不久矣,他有钱可以请来世上最好的医生,但未必能买回行将失去的生命。难道洛水寒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继续活下去?也是,生命本身是一个人最大的渴望,无论他有多少钱。想到这里小白也开口道:“洛先生,假如您要见那个洪和全,能不能带着我也一起去?”
洛水寒:“小白你也感兴趣?年轻人总是好奇,好吧,到时候你也在场。”
这时罗兵敲了两下门急冲冲的走了进来,洛水寒有些吃惊的抬头问:“老伙计,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罗兵:“各大医院的消息还没全,但有了一条最重要的,就在那家医院的急诊室里今天有个年轻人车祸抢救无效身亡,死亡时间与黄亚苏醒来的时间几乎同时!”
洛水寒:“什么人?”
罗兵:“名听辛伟平,今年二十五岁。是乌由财经大学堂的毕业生,现任朝奉国现世株式会社乌由分社的一名业务主管。他的未婚妻叫*,是一家商场的办公室文员;父亲叫辛镇,是乌由商贸集团下属供销公司的副科长;母亲叫蔡芬,十年前从纺织厂内部退休,去年还在摆摊做小生意。这三个人正在医院里处理后事。”罗兵的手下真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辛伟平以及医院里那三个人的背景基本调查清楚。
小白失声叫了出来:“辛伟平?”
罗兵:“怎么,小白你认识他?”
白少流:“他是我大学堂的校友。住我对门宿舍。他未婚妻*是我的同班同学,他们就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如果是一个人还可能同名,两个人都同名绝对是他们了,真没想到事情这么巧。”
洛水寒点了点头沉思道:“那就没错了,绝对是他!否则他在病房里没有理由见到你那么吃惊,却认错了洛兮……小白,拜托你做一件事怎么样?”
白少流本能的感觉到洛水寒心里在打自己什么鬼主意,有些担心的问:“洛先生想要我做什么?我天天需要保护洛小姐。”
洛水寒:“这你放心,我会让总爷尽量给你安排时间的,而且让你做的是好事。”
白少流:“什么好事?”
洛水寒:“辛伟平的未婚妻。是你的同班同学?而他也是你的校友老熟人?你的那位女同学热恋中失去了男友。还有两位老人家突然失去了爱子,这个打击是沉重的,正需要安慰。而他母亲一年前还在做小生意。说明家境也不宽裕。现在也正需要帮助。由你出面去安慰他们、帮助他们,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白少流:“好事的确是好事,可辛伟平还没死!”
洛水寒:“他的家人不会相信这种事的,除非辛伟平自己去承认。病房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辛伟平会承认吗?这小伙子很有心机啊,遇到这种事情那么短时间就能反应过来,开口就叫我爸爸。”
白少流:“你想要我怎么去帮?”
洛水寒:“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花时间去接近,有足够的诚意就可以。当然了还可能需要一点钱去做事情,我给你开个帐户。用钱就在里面提,总之你把这件事办成就行。”
白少流:“要很多钱吗?”
洛水寒:“小户人家也是很麻烦的!你要和他的未婚妻还有父母混熟,混得就像一家人一样,让他们把你当作希望和最值得信赖的人,必要的时候让总爷给他们找点麻烦你再去解决。为了黄亚苏,花点钱值得很。”
罗兵在一旁插话道:“这个不用说,我会安排的,安排完了给小白打招呼。”
白少流:“为什么不干脆拆穿他,何必这么麻烦?”
洛水寒:“你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拆穿,他现在就是黄亚苏,只要他足够聪明。恰好医生也说他有记忆障碍,你不了解做父母的感觉,只要辛伟平自己不承认,别人说什么艾思也不会相信儿子是别人的。那个辛伟平等黄亚苏的这个身份做实了,他迟早会想起自己过去的未婚妻和父母,会主动来和你打交道的……掌握一个人最大的秘密,就等于控制一个人,比杀了他更有用,所以我们不必拆穿他。”
白少流:“控制他?他又不是黄亚苏,不会对洛先生还有洛小姐不利的。”
洛水寒今天很累,神色有些疲倦的摇了摇头:“黄亚苏做的一些事情,不因为他是黄亚苏,而是因为他处在那个地位上,你那个朋友现在也一样,而且他比黄亚苏更有心机,将来怎样很难说。”
小白仔细想了想,不管洛水寒在担心什么事又或者目的如何,他让自己做的毕竟是一件好事,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点头的时候感觉到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情绪有点不一样,顾影有些不高兴脸上没露出来,而罗兵心中有些坏坏的在笑。洛水寒交代给小白这个任务,同时也交代罗兵去接触洪和全,找机会约个时间到洛阳大厦来见一面,然后事情也就谈完了。
小白与罗兵并肩走出洛园的大门,正准备打招呼告辞,罗兵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白,走!今天出去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