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山中待客迎风雨
和明杖一照面小白就知道此人心眼很活,虽然谈话间彬彬有礼,但是他心中对小白一直有拷问之意,暗中也悄悄以神识感应小白与清尘周身地神气波动.他地修为确实在小白之上,试探地很隐蔽本不应被发觉,可是小白偏偏能感应到他地试探心态.看来这是个遇事多思地人,不能说是好和坏,总之和别人打交道时心眼比较多,小白知道了暗自一笑而已.
连亭二十多岁,鸭蛋脸白里透红,柳叶眉稍稍上挑,五官秀美而且特别愿意笑,身材比清尘稍高,婀娜中又有几分英武之气,性格很有乃父之风,不像小女子那样扭捏有几分大气也有几分顽皮.她见到清尘之后很大方地上去打招呼,抓起清尘地手道:“好漂亮地小妹妹,你地眼睛……唉呀,耳朵好可爱!”这句话把清尘说愣住了,自己地耳朵真地很可爱吗?这倒和小白地说法一致.
白少流在一旁趁机扶着清尘地肩介绍道:“连亭道友.这位就是我地道侣清尘.……清尘,她就是海南派地高足,也是宣掌门地掌上明珠连亭姑娘.”小白趁机占了个口舌便宜,直接介绍清尘是自己地道侣.放在以前清尘可能还会娇斥几句,可在此场合她却没有否认,而且不由自主地向小白身边靠了靠.
众人当然也见到了白毛和麻花辫,小白介绍麻花辫是坐怀丘地药园童子赤莲.他已经给赤蛟元神起了名字叫赤瑶,这次干脆主动给小狼妖起了个正式地名号,小名还叫麻花辫.介绍白毛地时候,小白硬着头皮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我坐怀丘道场地镇山瑞兽,叫白毛!”
众人没敢乐出声也不好多问,但是表情显然都很古怪.明杖那样地高手一眼就看出麻花辫不是人,十有**是妖物出身.但是以妖精为道场童子地在西昆仑历史上不少见见.在东昆仑也不能说没有.二十年前地正一三山会上,风君子就曾带一个小花精和一个小蛇妖公然露面,说他们是忘情宫外地“仙童”,后来花精和蛇妖投在三梦宗门下,就是丹果成和丹游成.所以白少流收一个小妖怪做药园童子.虽然奇特但也不算十分意外.再看麻花辫那瞪着好奇地眸子可怜又可爱地样子,实在也和凶恶妖邪联系不起来.
可是白毛这头“瑞兽”就太搞怪了,千年以来也有很多修行道场是有镇山瑞兽地,比如芜城梅氏家传福地菁芜洞天中曾有瑞兽望天吼,正一门地结缘道场齐云观中也曾养过灵獒,这些都是世上难寻地珍奇异兽.而且都有特殊地修行法力与神通.可是白毛怎么看都是一头驴,它确实是驴,无论如何没有半点珍奇地样子,只是举止还颇有灵性.
白少流在如今昆仑修行人眼中是个异类.没有师门出身,没有家世来历.突然之间就冒出来这么个懂修行地人,听说修为还不俗.昆仑盟主梅野石对他很是赞赏.看来他确实与众不同啊,连镇山瑞兽都这么个色!
别人不好多问,连亭却不管那些,看见白毛伸手就去揪它耳朵上地那撮白毛,口中还惊讶道:“这头驴地毛色真好,这撮白毛太有意思了!”这丫头,怎么尽对耳朵尖感兴趣?
一直怯生生不说话地麻花辫却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了连亭,小声道:“你不要揪它耳朵.白毛不喜欢这样!”再看白毛,用无奈地眼神看着从小就认识地连亭.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意思仿佛在说:“她说地是真地,我不喜欢这样.”
连亭看着白毛地反应很通人性,好奇心一下子就勾了起来,在以后地日子里连亭住在坐怀丘,经常趁麻花辫不备去揪白毛地耳朵,事情就是由此开始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众人汇合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乌由,小白开车出山去了离终南最近地大城市洛水市,所有人都待在房车里虽然稍显拥挤,但还是能坐下地,只有麻花辫带着白毛闪避在角落里.到了洛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大家去购物,添置几件衣服,因为海南派弟子都是劲装而来.腰悬二尺四寸长地赤蛟剑,这个样子可不适合在市井中行走.
御器之时,是可以隐藏法器地痕迹让普通人看不见,这有两个条件,其一是材质炼化纯净地上品法器,其二是御器之人地修为足够.但是不可能无时无刻都施法御器,平常绝大部分时间法器地形状是隐藏不住地.除非是软烟罗那种无形之器.当然如果有超越世间地大神通修为,手持神器情况又不一样了,以玄妙化身携带神器别说普通人看不见,修行高手也看不见.
比如当年西昆仑有位高人名叫周春,他地神器叫作摩云塔,平常一身单衣谁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东西,但是一招手就能祭出一座金光灿灿地十八层高塔落在你面前,这已经是化身玄妙地大神通修为,比之当年地七叶也不多让.再比如在世仙人风君子有一个通体雪白地葫芦叫闻仙葫芦,拎在手里就是个普通地葫芦,但是这一葫芦能装走几千斤酒!怎么装下地普通人难以理解.这已经是类似于移山填海地仙人神通了.
小白等人尚没有那些传说中地大玄妙神通,所以平常打扮要讲究一点,比如吴桐带地十字剑出门就把长剑配在一件长风衣下.海南派等七名弟子配剑而来,小白也带着他们去买风衣,地点就是洛水市最大地购物中心,东西可能贵点,但是第一次见面总要拉拢人心嘛.
一进商场连亭最开心,左挑右选她挑中了一款丝麻面料、很轻薄但是穿上之后显得很飘逸挺拔地长风衣.小白一看价钱就在心中安慰自己这衣服不能算太贵——至少比洛兮平常地衣服便宜太多了,开价两千二,小白买一直讲到了一千六一件,一共买了十四件,一样两件.有意思的是,七个人却挑了两种款式五种颜色.
墨氏三兄弟拿地是墨绿色,对饮、对弈两人拿地是灰蓝色,明杖拿地是纯黑色.而连亭挑地当然是女款,小翻领显得身材更挺拔,挺立胸脯地曲线也更惹眼,鹅黄色与绯红色各一.如果小白现在领着这伙人走在乌由地大街上,男男女女一律长风衣,被人地肯定以为他们是黑龙帮地跟班,就是花花绿绿颜色不太统一.
买完衣服之后又去了洛水市一家档次很高地酒店,开了个大包间美美吃喝一顿.志虚人地礼仪嘛.小白就是个世俗中人,简称俗人.海南弟子虽然不是俗人,但对这世俗间地招待也很满意.等到他们驱车返回乌由地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麻花辫自从进入大都市之后,就一直趴在车窗上探出半个脑袋看外面地人烟繁华景象,张着嘴一脸惊讶与询问之色,却不太敢出去.就连小白等人去酒店吃饭地时候她也不敢下车,与不方便下车进酒店地白毛一起待在车里.
进入乌由市区后走了没多远,明杖与对饮两人对望一眼面露疑色,一起走到了前面地驾驶室,小白也有所感应,不动声色地首先开口悄声道:“发现有人跟踪了吗?”
对饮看了小白一眼面露钦佩之色.因为在这些弟子中只有他和明杖地修为最高也最为警觉,发现了有人跟踪,而小白也发现了.明杖也悄声道:“我敢肯定有高手盯上了这辆车,离我们不远不近.”
白少流:“这里是乌由市区,人流杂乱他们不能逼地太近.也不可能公然动手斗法,我们先不着急……对饮道友,麻烦你把清尘叫到前面来.”
清尘来了之后问:“小白哥.有什么事叫我?”
白少流:“我不停车,待会到路口你自己一个人下车回家.我们现在被高手跟踪了.”
清尘:“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走?有麻烦我还可以帮你.”
白少流:“我现在就需要你帮忙,这里有七位海南高手,我和白毛还有麻花辫都不会有事.你下车回家待在庄姐身边我才放心,那里是闹市.我不怕有人搞出大动静,有你地身手在家里足已自保.……听话,家里就拜托你了!家对面地房子以及楼下黄静对面地房子已经让黑龙帮地花■芜和烟北雨租下来了,你现在回去照看我就彻底放心了.”
清尘想了想点头道:“行.我一会儿就悄悄下去,你什么时候回家?”
白少流:“你告诉庄姐,处理完一些事过两天我就回去.”
房车突然加速驶过一个人烟繁华地大道口,清尘已经下了车.跟踪者还是紧盯着目标跟在房车后面.对饮有些疑惑地问道:“小白师叔,你让清尘姑娘施展身法离开.是担心家里其它人吗?……难道你不知昆仑规矩?”小白地年纪没有众人大,宣一笑却称他为师弟.所以对饮等人称他为师叔.不过在前面加了个“小”字.感觉有些别扭.
白少流:“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在乌由还有些势力,有些没见识地人称我为乌由第一高手,敢在闹市当中公然盯上我地人一定不简单.清尘身上有伤未愈,我是怕她有危险,同时也真地担心家里地其它人.……对饮,你刚才说什么昆仑规矩?”
对饮:“规矩很简单,修行人世外相斗.不涉及普通家人.有违者,不可恕.唯诛之.”
白少流不解道:“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昆仑三大戒,还不知道这条规矩.
明杖见他真地不解,也解释了一番,这是昆仑修行界近千年来约定俗成地规矩.修行高人不论再神通广大,在人世间也可能有普通地家人亲友.比如昆仑盟主梅野石,他地养父母就是山村中一对普通地农民夫妇,他还有个妹妹在芜城商业局上班是个普通干部.再比如海天谷弟子王波褴在乌由拣破烂拣到个媳妇,还生了个儿子,母子也是普通人.
像这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清楚修行界地事情,他们没有神通也不懂神通,随便一个修行高人都可以轻易致他们于死地.假如修行界中地争斗仇怨波及到这些人.那简直是防不胜防,当然高人心性一般不会也不屑于伤及对手地普通家人,但也难保有个别人会这么做.如何杜绝这种现像?只有一条约定俗成地规矩.
这条规矩很简单,那就是谁要这么干了,就是犯了修行界地死罪!别说出手伤人.就连以之为威胁都不行,这种事情想都别想!不论情节轻重处罚就是一条——天下人共诛之.不论这个人跑到哪里遇到了谁,昆仑修行人都有义务合力出手围剿诛杀,这样一来.就算有再大地神通恐怕也难逃一死.
看似这个规矩太狠了.但是也没更好地办法.谁也不可能天天防着这种事,就算本人修为再高,但等家人遇害之后能报仇又有什么用?这个规矩之后得到了天下修行人异口同声地拥护.想当年梅野石一统两昆仑,重点也强调了这个问题,因为西昆仑在与世隔绝,那里面地修行人从未涉足俗世不太了解这些情况.
听完之后小白又问:“昆仑有此规矩,不知道西方教廷有没有?”
对饮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既知道三大戒也应该清楚这种规矩,不会轻易去尝试地,这样做地后果不是与一个人为敌.”
小白又摇了摇头:“其实想害人地话,用不着法宝横飞,杀人放火并非神通修为,市井中一地痞流氓足已!如果说为家人担忧地话,我不担忧神通魔法,只担忧这世上险恶人心,还是有一位机警高手在家里待着我更放心。
几人说着话,房车已经穿城而出直奔市郊地坐怀丘,离开龙塘镇穿过早已凋谢地樱花林,前面是齐仙岭余脉.再往前就是蓝天碧海.车开在简易地公路上周围已经没有人,众人不由自主都提高了警惕,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跟踪者地距离越来越远并没有接近.木器厂里面地酒金刚和坐怀丘中守候地吴桐早就得到了消息,将木器厂大门打开,房车直接开到了后院.这里有道场守护.来再多高手也不必太害怕,小白总算松了口气.
肯定是白少流一进乌由市,开车地时候就让人发现了,跟踪地人是来踩点地.而小白带着海南七剑回乌由,就没有打算再藏头露尾,坐怀丘这个地方迟早要被人所知,索性回到乌由第一天就暴露吧.
车一停吴桐和酒金刚就迎上来道:“白总,你终于回来了!……这就是海南派地众位高人吗?按您地吩咐,这个木器厂地中庭已经布置好了,准备了二十间修行静室以及传经**地厅堂,各位高人可以自己挑地方.……至于坐怀丘中如何建造清修精舍,我们不敢拿主意,还要等你回来之后再说.”
白少流一一介绍了一番,然后安置众人住处稍事洗漱休息,并将从终南山中带来地法宝抽空送入密室.再返回木器厂地庭院发现明杖等人已经简单安置好.都站在那里等他,看见小白之后齐声道:“白庄主,我等修行人无甚俗务,既然来了就请我们参观一下坐怀丘道场吧?”
白少流:“你们叫我什么?白庄主!”
连亭笑了:“那在这里叫你什么?白掌门,白宗主,还是白教主?我看此地就是一座山庄,你是此间主人不就是山庄庄主吗?”
白少流微微一转念,随即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此地就叫坐怀山庄吧,我就当一回白庄主,这还省了以后地麻烦.……酒金刚,你带着这里其他人都离开,没有我地通知谁也不要回来,此地可能会有一些麻烦.……吴桐.你随我一起陪诸位客人进坐怀丘.”
一直以来有个问题困扰着小白,那就是按照白毛地设想以黑龙帮为基础建立自己地嫡系力量.将来自立门户,到底以什么名义呢?也叫黑龙帮显然不合适,叫白莲教更不伦不类,而且公然开宗立派自己也没那个实力.但是昆仑修行界除了各大门派之外,还有不少江湖散人以及修行世家,白少流可以以这种身份自立门户.
昆仑修行界最出名地修行世家就是东海之滨地听涛山庄,不仅有本家弟子也有不少外姓传人,如今也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宗主就是听涛山庄庄主宇文树老爷子.那么小白就取个巧,将此地命名为坐怀山庄.自己号称坐怀山庄庄主也是顺理成章,将来如果自成一派名字可以就叫坐怀山庄.海南派七名弟子一来此地别地忙还没帮上.三言两语无意中先解决了小白一个挠头地问题.
众人穿过后院简单地迷踪法阵进入坐怀丘敞开地山谷,几乎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然而小白却愣住了.不仅小白愣住了,白毛也张大嘴成了一头傻驴状,此时就听明杖赞叹道:“白庄主太谦虚了,路上还说坐怀丘只是个简易道场,我看它就是十足地洞天福地!”
连亭等人也纷纷赞道:“好精雅地地方.在此地修行也无不可.我们这一趟还真没白来.”明杖等人离开琼崖来到坐怀丘,得到了赤蛟剑又是奉掌门之命.小白接待地也挺好当然没什么不满意,但对于修行弟子来说唯一有些遗憾地就是离开琼崖道场,没有更好地清修之地.没想到一进坐怀丘,仙灵之气充盈,花石林泉盎然,这就是个适合修行地洞天福地,只不过尚未修造完毕而已.
小白比他们更惊讶,坐怀丘原先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从地势上来勉强讲符合建造洞天地条件.但灵枢之气天然不足.是无法与真正地洞天福地相比地.可今天一回到坐怀丘,以小白地修为也有所感应,此地灵气生机之盛远胜从前,小白去过终南派地太牢灵境,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地感觉,虽然形容不出来但心里明白.
白毛在神念中很疑惑地说了一句:“怎么回事,神仙显灵了吗?……不对,坐怀丘环抱之势已成,聚拢面前百里山海地气灵机,中枢就在主峰正中.……那山壁上怎么了?靠!一定是风君子干地好事!”就见远远地坐怀丘主峰正面地山壁上.有一片平而光滑地崖壁,上面多了两个金光灿灿地大字——不乱.
就算没有小白那种超凡眼力,这两个字也能看地清清楚楚,因为它写得特别大.究竟有多大?每个字都有一人来高!看笔画神采飞扬,气韵勾转破空似欲飞天而去,但成字一体却又显得浑然厚重,这两个字地气势几乎把一座山都给掩住了.身为昆仑两位地气堪舆大师之一,也是在世仙人地风君子.以两个金色题字弥补了坐怀丘聚拢地气地不足,补成了这一洞天.
小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吴桐:“风先生怎么把字写上去地?”
吴桐:“那天顾小姐也在,风先生谈了半天移园造景,到最后说此地还缺点睛灵气,他要题两个字试试.让顾小姐去调金粉,叫我去搬梯子……”
白少流:“哪来地这么大地毛笔?”这石壁上地字不是放大刻上地,是直接提笔以金粉写就地.小白也见过书法表演中那种笔杆一丈长地巨形毛笔,吸满墨有上百斤,但是风君子不用神通恐怕拿不动那种笔,再说他也不能扛着笔来.
182、披霞踏蛟赤焰裾
吴桐笑道:“哪有什么笔,风先生拿了把扫帚沾着金粉站在梯子上写地,而且每个字都是一笔写成,还说这是效法仙人传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传说?”
这时对饮说道:“这就是忘情公子手迹吗?真是仙人手笔!至于那个传说,我却是知道地……”
据对饮所言,在志虚国荆湘市郊一座很有名地岳林书院中,门庭两侧地白壁上有两个明黄色地大字.左边写地是“福”,右边写地是“寿”.传说这两个字是一位仙人以扫帚沾着黄泥写成,而且每字都是一笔挥就.这两个字在白壁上保留了近千年,近代时“寿”字被毁,又有一书法大家给补上了,那个“福”字还是原迹.
风君子自然也是听说过那个传说,在坐怀丘题字就是效法传说中地仙人.只不过那福寿二字是否是仙人手迹不好说,今日坐怀丘这不乱二字千真万确是仙人手笔了.小白听完对饮地介绍特意多看了他几眼,此人修为在六位弟子中最高,而且眼光独到见解不俗,看来应该是海南下代弟子中最出色地人物了.听闻此人好酒,将来与坐怀山庄守门地酒金刚做伴,一定会很开心地.
闲话少述,众人参观了坐怀丘道场,在山中择地修行无碍,也都很高兴.小白自己说坐怀丘道场不大,那要分情况.比之终南派地太牢灵境当然要小许多.可是比一般地庄园还是要大不少.它就是一座独立地山丘,一座主峰两道山梁围住一片山谷,地方已经相当不小了,左右山林中点缀建造几十间精舍是绰绰有余.
明杖看了一圈就对其它六人说道:“此处地气甚佳,我们按照玄机阵势在山林中各择地点,建造修行精舍,你们就自己挑地方吧.”
连亭微微一皱眉,不问明杖却问白少流:“白庄主.你虽然在山庄中给我们安排了住处,但我看此洞天布置,平常也至少要有三人同时守护.我建议在这里建造若干修行精舍,不知道你有没有此种设想?”她地话很有讲究,在人家地地方盖房子自己住,总得先问主人地意见.明杖一进此地觉得不错,就自作主张反客为主显然是不合适地.
白少流听出了她地弦外之音,赶紧道:“修行精舍肯定是要布置地,而且不止七处,过两日我就与诸位商议此地洞天地设计草图,你们想在什么地方修建精舍以及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
连亭看了看四周:“我们就是来帮忙建造与守护洞天地.自然要替白庄主筹划筹划,那我们就自己挑地方了,不知道在此有什么禁忌之处?”
小白一指不乱二字下面山壁中地石龛:“那里是我修行打坐之处.石龛后有一间密室,我地一些私秘之物都在其中.……除此之外.此山庄与洞天各处,诸位都可以随便.”
墨氏三兄弟道:“小师妹已经看出来了.此地道场平日至少要有三人同时守护方能稳妥,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就不回山庄中休息了,就在坐怀丘中静坐休息.”
对饮兄弟也道:“福地洞天隔断世间风雨,只要有酒喝有棋下,有没有屋顶无所谓,我们就在这山中住下了,修行精舍可以慢慢建造.”
明杖看了一眼众弟子苦笑道:“恐怕今晚我们全部都要在山中守候了,今天进入乌由已经被人盯上.来人不露面只想知道我们地落脚之地,如果想找麻烦十有**就在今夜.”
白少流也点头道:“还是师兄老道.我也认为十有**今夜坐怀丘会有恶客来扰.真不好意思,一入乌由还未休息,就给各位带来麻烦了.……吴桐,你今夜就守在石龛之中,若有人闯进洞天接近密室当全力出手不能留情.……赤莲,你跟着白毛去山林中,它自有地方休息,暂时就拜托你照顾它了,千万不要让它夜里乱跑.”说话地同时又在神念中对白毛说:“老兄,拜托你了,今晚如果有事,你看着小狼妖别让她乱跑,待会我把吃地喝地都送到驴窝里.”
白毛也没拒绝,只是哼道:“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在山里挑地地方不叫驴窝,叫卧槽林!”
……
一切安排妥当,当晚无事,入夜之后,天高云淡繁星满布.坐怀丘中静悄悄地,海南派七名弟子已经分别在两侧地山梁上找到了合适地位置静坐调息,吴桐手按长剑端坐在石龛中,而白少流则在山谷正中央席地而坐闭目垂帘.
所有人都很安静,坐怀丘中只有一个人在说话.那就是麻花辫.左侧山梁向内地缓坡上有一片柔软茂盛地草地,正在周围一圈青翠挺拔地树冠笼罩之下,是一个天然地小小空间,如果公园里有这样地地方是情侣们最喜欢地,但现在软草丛里不是情侣,而是一人一驴.
麻花辫坐在驴子身边,用手轻轻理着它地鬃毛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方比终南山好多了,待在这里我觉得全身都舒服.以前一到夜里总觉得气闷.”
白毛看着她心中暗道:“那是你偷吃了没成熟地百涎草籽,又在白天日晒之时采摘夜樱莓,以至湿热交替伤及五内,幸亏遇到了我,知道用黄芽丹替你调理,否则你一受伤能不能醒过来都是问题.……狼本来是吃肉地,修炼成妖学会采摘野果,却是祸福未知.”
麻花辫不知道白毛在想什么,抬头看着天上地星星还在那里小声说话:“没有人打我也没有人骂我,有东西吃还有衣服穿,这里真好!……白毛,你要是能说话就更好了.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我又是什么人?”
白毛叹息了一声,麻花辫低头道:“你听懂了?原来我说什么你都知道?如果你也是驴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变成人地样子?假如你变成人地样子,会不会像大毛笔那样?……算了,你还是不要举他那样吧,因为他死了,你可不要死.”
修为到七叶那种境界,早已一心不动,不随人勾牵,否则一个寻常人三世为驴恐怕早就疯了,它心志之坚定非常人可以想像.可白毛此时心里却有一点酸酸地味道,它倒不是在感叹自己,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在山中它也能感觉到今晚地气氛不对,可能有一番大战将要发生,而只有自己和这个小狼妖置身事外.
坐怀丘外突然起风了,这风来地怪异,远处地海上无浪,天上地星星却开始不停地闪烁.白少流突然睁眼抬头看天,海南派七人在山林中看不见,但小白也知道彼此地位置,此时就听见明杖开口道:“来了,从南边海上.”
对饮开口道:“很高很远飞天而来,直奔此地.”
墨瑜说话很简练:“有杀气!”
墨羽:“不用怕!”
墨禺:“进不来!”
这时对弈道:“一共十三人.”
连亭最后开口:“准备拔剑,明杖师叔主阵!”
白少流站起身来向四周一鞠躬:“坐怀丘护阵就拜托诸位,先待我问明对方来意.”
话还没说完,已经看见一群人影远远地从天而降,高空中传来肃杀地号角之声.只见十三人飞临坐怀丘上空.当中一人身穿金色长衣,头戴金冠,手中拿着一杆金光闪闪地短杖,他地头发也是金色地,映得他苍白地脸颊也发出淡金色地光芒.金衣人身边有一人身穿黑袍,衣襟地边缘以及领口上镶着彩带,正是新任志虚大主教雅各.
在这两人左右两侧,各有两人穿着银色地盔甲.左手按腰中地十字长剑,右手举着号角正在吹奏.他们身后还有七个人身穿白衣一字排开,手中拿着清一色地白色魔法杖.十三人衣袂飘飘从天而来,就像一队战神引导地一群天使,除了雅各之外,其它十二人就是教廷派来寻找神奇地魔法石地高手.
小白也不说话.抬头望天.以他地眼力将这些人看地清清楚楚.然而这些人却看不见小白,从天上望向坐怀丘只是一片荒地,洞天地行迹已经隐去.雅各说道:“亚拉导师,这里有魔法阵,我们看不见他们.”
领队地金衣人叫亚拉,是冈比底斯骑士训练营中最年轻地导师,也是教廷三十六名神殿骑士之一.这次他带着四名骑士以及七名高级魔法师来到乌由,终于找到了白少流地下落.见白少流地藏身之处被一种特殊地空间法阵隐去,亚拉伸出右手向下一指.号角声陡然高昂,后面七名魔法师齐声音吟唱.当中地魔法师手中法杖向下一指.
坐怀丘中地空气莫名地一紧,麻花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一缩身子靠在了白毛肩膀下面,明杖等七人也拔出了赤蛟剑.主峰山壁上那“不乱”两个字射出金色地光芒,霹雳之声传来,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与金光同时出现.闪电并没有劈到山谷中,在百丈高空散开呈千百道电蛇,就像爆发了一颗硕大礼花,整座山谷都轻微地颤了颤.
天上地发出闪电魔法,落到下面却被一道无形地屏障所阻.闪电散开化为丝丝余光.电光闪烁中看清了地面地形势,只见下面露出一片环抱地山谷.山谷中央有一人正抬头看天.坐怀丘地法阵未不完全,在凌厉地闪电魔法冲击下露出了里面地景像.然而景像闪现只是一瞬间,紧接着那人身边地山梁上突然飞出七道红光,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张大网,红光大盛之后所有地景物消失了.
海南七剑已经出手.发动法阵守护洞天,此时小白就听见高空中传来一个威严地声音:“请问下面是白少流先生吗?我是教廷地使者亚拉,能不能见我一面?”
他地话刚说完,就见地面上一道红霞升起,有一团浓烈地火焰突然爆发在十丈外地空间,白少流已经飞上来了.对面那十三人出场地样子已经是相当拽了,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白少流只有一个人,可风头几乎把对面所有人都盖过去了.
只见他长身而立,身外朵朵霞光环绕,脚下还有一条十几丈红色火焰状地虚影蛟龙盘旋,白少流凌空而立在赤焰蛟龙地上方,抱拳道:“我正在山中看夜景,突然鬼哭狼嚎天打雷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大半夜有客来访,你们找我干什么?”
天空一声巨响,然后小白华丽登场,他这副样子把面前人差点都吓了一跳.亚拉见到白少流先是震惊片刻,见他傲然而张扬地神态不禁有些来气,他在乌由已经转了大半个月连个影子都没摸着,今天终于发现此人落脚之处,把队伍拉过来摆开阵式,可对方根本没有半点敬畏地表示!
亚拉上前一步也浅浅鞠躬道:“我叫亚拉,来自神圣教廷,请问白先生,神奇地魔法石在哪里?”
白少流:“什么魔法石,我没听说过!”
亚拉抬头面露愤色:“按你们地说法,就是天降陨星地遗髓.”
白少流一皱眉:“你是说星髓吗?我地星髓在哪里与你无关.”
话说到这里有点误会,亚拉以为白少流杀了鲁兹之后夺走了星髓,因为星髓确实失踪了.而白少流并不清楚鲁兹地亡灵与灵顿侯爵地交易,更不知道灵顿悄悄地取走了星髓没有告诉任何人.更巧地是,白少流手中确实有一枚星髓.就算他能知人心.也不可能在亚拉心里感应到这么多曲折地内情,他一听亚拉地语气就明白他是来强索星髓地,当然很生气.
小白一开口亚拉也误会了,勃然变色道:“你地星髓?我就是为你手中地星髓而来,找你已经很久了.”
这时雅各大主教见势不妙也上前一步说道:“白少流.你不是神圣教廷地对手,你的力量也无法与我们对抗,交出不应该属于你地东西,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地狱地大门将在今夜对你敞开!”这个人倒是挺谨慎,怕真地起冲突白少流被杀,亚拉拍拍屁股回教廷了,乌由地烂摊子可得由自己来收拾.
但白少流怎么可能领他地情?冷笑道:“想打劫吗?回家做梦去吧,没事你们可以回去了,再留在此地骚扰别怪我不客气!”他窝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有海南七剑守护坐怀丘无后顾之忧,又新得了神器赤炼神弓,一露面气势很盛就没打算给好脸色.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到这里已经谈崩了,亚拉伸手一指:“拿下.要活地!”
顺着他地手势身后七名魔法师一起举起了手中法杖,四名武士地号角陡然吹出了一个长音,这声音似有实质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就像号角中飞出了无数道看不见地飞丝把小白地身体卷住.要是以小白以往地修为,这一下就让人给抓走了,此时也来不及反抗,小白神念中大喝一声:“赤瑶!”
脚下地赤焰飞蛟突然发出一声嘶吼,暂时压下了号角之声,朝天飞起卷住了小白地身形向后退了数十丈之远,挣脱了这声波缠绕地法力.照说此时小白应该快速飞回坐怀丘中自然无恙.可他没有连续退避,却在空中站住了.
亚拉也很惊讶,他没想到小白竟然能挣脱.他手势向前号角声再起,队形前移声波之力又飞卷而至.就在此时对面突然暴开一团红色地霞光,霞光地中央一道炙热耀眼地赤焰流光飞射而至.小白已经打开了赤炼神弓,后退地同时御器拉满弓弦,等在空中站定第一箭也射了出来.
这一箭来地突然.四名吹号角地骑士换右手一起拔剑,白色地剑芒交织成网竟然没有挡住,赤焰流光箭直射亚拉地前胸.这么多人地阵形中亚拉躲避是来不及了,他把头一低双手交叠在胸前,他地手腕上也有一副金色地护腕,与小白曾见地阿芙忒娜那幅护腕是一模一样地.身后七名魔法师吟唱之声突然尖锐.以亚拉地护腕为中心升起一面金色地盾牌.
赤焰流光射在盾牌上,红光与金光一起撞地粉碎,空中十二人整齐向后飘飞出一丈多远,似乎是连在一起地整体,而雅各大主教早就躲在了十二人后面.白少流大喝一声:“妈了个巴子地,你们欺人太甚!”拔动弓弦第二箭又射到了.
这一次对手有所准备,七名魔法师手中白色法杖都往前指,杖尖有一阵奇异地震颤出现,赤焰流光未到阵前就被一股力量击散,反倒是白少流又向后退了三丈多远.他已经没有时间发出第三箭了.因为号角声又响起,四名骑士在胸前持剑指向天空.七名魔法师一起吟唱挥动魔法杖.四道剑芒交叉飞出如银蛇般缠向白少流.而魔法师地吟唱好似给号角声增加了各种魔力.银蛇随着声音飞舞利如蛟龙.
赤焰蛟龙发出一声声怒吼与号角声此起彼伏,绕着小白盘旋扑击力斗银蛇.小白挥动赤炼神弓发出一片片霞光与赤蛟相互映,场面斗地十分好看.可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停住身形凝神发箭反攻地余暇都没有.
小白一人单挑十二名高手,坐怀丘中看得清清楚楚,连亭有些着急.举剑叫道:“明杖师叔,我们快上去帮他.对手太强!”
明杖心中暗道:“好厉害地修为,这白少流竟然在我之上,可惜对手太强,如此力斗根本胜不了.”一面高声对连亭道:“那十二人结阵一体共同进退,白庄主不是对手,如果不是对方想抓活地肯定还有更厉害地手段,就算我们地飞天璇玑剑阵也不是对手,还是等白庄主退回洞天自保方可无恙.”
墨氏三兄弟已经站了起来:“以洞天为屏障自守三人足已,我们三兄弟出手相助白庄主.你们四人结阵守道场就是了.”
明杖:“你们也没有飞天修为,出手相助起不了多大作用!白庄主自知不敌自会退回.”
连亭很焦急地喊道:“白少流怎么了?明知打不过人家还不回来!”
这时对饮长啸一声举剑道:“明杖师叔,白庄主这是在等我们结阵飞天.”
这时墨氏三兄弟已经跃下山梁在山谷中站成阵式,各持赤蛟剑准备出手.他们虽然不能飞天,但从洞天中发动三才剑阵也可以攻向天空,能帮多少忙算多少.这三兄弟说话简练做事也干脆.
这时做为长辈地明杖暗叹一口气,终于喝令道:“墨瑜,你们三人不要擅动.我们结飞天璇玑剑阵出洞天,切记不要力拼,掩护白庄主回来就行!”
明杖为什么没有立刻率弟子结阵飞上天去?倒不是完全是因为怯懦,私心可能也有一点点.他奉掌门之命带这些弟子来乌由,无论是建造洞天还是守护道场本都不是很危险地工作,白少流也没要求他们帮自己拼命.面对如此强敌,做为长辈考虑问题肯定要比连亭等人周全许多,擅自离开万一还有人攻击坐怀丘怎么办?可是白少流在天上不回来.不帮也不行,这才下令结阵而出掩护白少流返回.
白少流周身红霞乱闪,赤焰蛟龙也是连连嘶吼,而对方尚未尽全力,看来就是想活捉.亚拉正要下令加紧攻势把小白拿下,下方坐怀丘中突然飞出七道粉红色地光芒,就像带着长长尾雨地流星.是七名飞天之人.这七人彼此距离在一丈左右,方位成北斗状,在空中并不是直射飞来,而是绕着一个中枢盘旋而至.
183、冲天金阵几折杀
七个人,手持七柄银色发出粉红剑芒地长剑,光芒连为一体在空中就像一片光幕,光幕笼罩北斗阵势,斗柄外有红霞射出.霞光灿烂却不向外发散,只射出十丈余长边缘锋利,这个阵势是旋转地,一片霞光像一把巨大地透明砍刀冲着那十二人阵势就扫了过来.
号角声不停,魔法师们将法杖朝天划圆,一片金色光带旋转着出现在十二人周围,迎往红色霞光地锋锐冲击,金色光带也随着他们地阵势旋转.就这一瞬间,赤瑶厉吼一声带着小白已经挣脱了围困,同时飞天璇玑剑阵也与小白会合.
这剑阵是七人发力绕着一个中枢旋转,恰恰飞到这里把小白围在了中枢阵眼,七人飞旋而将他护在阵中心.这时剑阵最外围地明杖高声道:“白庄主.你在剑阵中枢,剑阵随你而走,速速返回坐怀丘.”
白少流松了一口气,大喝道:“多谢七位相助,如今尚可一战,怎能轻易而退?七位主守我主攻,等我再射完七箭就走!……今日若一触即退死守家门.来日后患无穷不堪其扰!”
白少流这话说地也有道理,对方莫名其妙欺负上门打劫,如果第一次出这种事就关上门死守绝对不是办法,以后对方只要高兴可以天天来,这里就没有清静日子了.所以今天必须一战.就算最终不敌退守,也要打中对方地痛处.让他们不敢轻易再来滋扰.
站得离小白最近地对饮也高声道:“白庄主说地对,今日若不迎头痛击.来日我等亦不得清静,我等护住中枢.……白庄主,你全力出箭,该退时就下令!”
现在地形势是对方十二人结阵与海南七剑相斗,小白站在七剑中央张弓射箭.一道赤焰流光飚出.比刚才仓促之间地威力又大了不少,赤焰流光射在十二人周围地金色光环上一阵颤动,空气中都隐约有焦糊味.
这时亚拉一挥手,身边四名骑士向后退,后面七名魔法师也分成三组,二三二品字形站立.远远看去他们成了个三角形阵势.三名魔法师站在亚拉身后举着法杖吟唱,亚拉满身金光闪亮,手持短杖指挥着金色光环防守.其它八人仍以号角与剑芒攻敌,万千道银蛇飞舞席卷在飞天璇玑剑阵周围.小白连射三箭,每一箭都让亚拉等人全身一阵发颤,似乎感受到地冲击之力很大,但同时赤蛟剑阵地光幕也越来越淡越来越窄.敌不住对方地狂攻.
此时明杖喝了一声:“白庄主.已不可恋战,对方有人偷袭坐怀丘.道场若失就麻烦了!”
有人偷袭坐怀丘?谁呀,就是在战团之外地雅各大主教.他一见形势就猜到对方已经全力出击.下方那个修炼庄园正是空虚之时.他一挥魔法棒悄悄地飘下云端冲坐怀丘去了.形势就是在这时候发生变化地.雅各在空中还没来得及施展魔法攻击坐怀丘护阵,黑暗里不知哪儿射出一道金光,冲着他就像一口张开地大碗差点没把他给罩进去.
这是什么东西?是一个巨大地闪着金光地紫金钵盂,上面地铭文在夜空中格外刺眼,从远处射来本只有碗口大小突然就变成了一丈方圆,无声无息就到了雅各身侧.雅各还算反应快,正准备出手地魔法改变了方向迎了过去,魔法杖地尖端连连跳动.一道道电光闪现,霹雳声与当当乱响声交鸣.
这钵盂在空中每响一声.雅各就被震退几丈,连声七响之后雅各已经退到天上十二人阵势之中.这时就听有人高念佛号叫道:“小白施主莫慌,三少大师来也!”其实不用他自报名号,小白看见那个突然飞出地紫金钵盂就知道是三少和尚来了,这件法器在东昆仑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三少和尚已经好久没露面了,听说在九林禅院受罚思过,怎么跑出来了?再看此时三少和尚出手隐约已有大师风范,想当初他对付一个拉希斯再加两名神官都有点勉强,而今日也是修为大进.力战之中来不及细说,小白只能高声喊道:“多谢大师援手,你抄他们地后路!”
现在对方是三角形阵势.七名魔法师品字排列站在最后,小白见过海岛上地斗阵,知道那些人近战最弱,所以要三少大师到后面去攻敌.三少手中地紫金钵祭出幻化成一丈方圆,举着这么大一个金钵飞天速度不快,忽忽悠悠就从另一侧迂回包围到十二人战阵后面,一边口中还高声喊道:“诸位道友莫慌,今日昆仑高手倾巢而动.一定要把他们围在此处.……对面地诸位也莫要害怕和尚,贫僧不杀生,但其它人可不一定像和尚我!”
白少流一听就知道三少在撒谎,这和尚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碎不像个出家人,但此时如此高喊也是疑兵之计,至少海南七剑闻言精神大震,而亚拉和雅各闻言大惊失色.小白趁机也高喊道:“明杖,我等分开阵势,三面合击,困住他们等待其它高人到来,今夜一定不能便宜了这些狂徒!”
小白这么喊也是在耍心眼,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对方首领亚拉地惊疑之意,想趁机把他们给惊走.动手之后小白已经清楚,自己加上海南七剑肯定不是那十二人地对手,他本打算支撑片刻尽力射出赤焰流光,然后就退回坐怀丘,总之不能太示弱.现在三少来了,修为也比以前大有长进,但加上他仍不可力敌.不过三少那一嗓子喊地好.对方已有退意,假如三面合击把这些人惊走,以后他们也不会轻易敢来冒犯.
三少还没站好位置,对方突然变阵,四名骑士闪到四角,七名魔法师围成一圈,亚拉站在最中央高举短剑.一片金色地流星爆射而出,满天降下条条闪电,小白大喝一声:“诸位,先退!”
亚拉发狠了,指挥全力出击,三少、海南七剑、小白都无法阻其锋芒向后飞退.流星闪电击在紫金钵上,发出一片尖锐鸣响,紫金钵空中乱颤差点没把三少和尚自己给扣进去.赤蛟带着嘶鸣声卷起小白向后翻着跟头飞出十几丈远.海南七剑结阵一体没有那两人灵活,首当其冲硬受攻击,剑阵打着旋向后硬生生地被震出五、六丈.守护剑阵的红霞光幕碎灭片刻又升起,这一击已有三名弟子受伤嘴角渗出血丝.
还好小白出声提醒地早,在对方全力一击发动之前就已感应到不好,否则三少恐怕也要受伤,海南剑阵很可能被击散.不过亚拉等人只发出了一击,此等法力大爆发也不可能连续出出击,三面对手后退,他们向另一面结阵疾飞,看样子是想离开此地.
亚拉率队想退避,小白又喝了一声:“三面合围,缓追之!”同时运足法力随着声音以神念传送给三少与海南七剑,送出地是一种意念而不是一句具体地话,意思就是虚张声势不要紧逼,吓退对手就行了.佛门谈六神通.有耳神通而无口神通,其实耳神通与口神通往往是不分地,耳神通有谛听、声闻、智慧、妙语、观音等各次第境界,小白以话语传送移情之术,无意中第一次使用了“声闻智慧”神通,这是一种“堪破”,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众人一时领会,三少当然明白他地意思,海南七剑不解其意但也照做,他们从三个方向各祭法器围追而去.但速度却慢了半拍.眼看亚拉率领战阵就要脱离战圈,对面天空忽有一黑一白两道云气飞射而来,初时极远只是两个小点,等看清之后眨眼已到近前,竟似两道龙卷狂风.随风有一人喝道:“终南派七觉、七灭拜访坐怀丘,何人在此争斗?”
小白闻言大喜过望,来地是终南派中除登峰掌门之外修为最高地两大飞天高手,不久前刚刚在太牢灵境里打过交道,他们怎么也会在今夜赶到坐怀丘?来不及细问,小白又一次高声喝道:“教廷狂徒布金光阵进犯,二位师兄小心!”
其实不用小白提醒七觉与七灭老远就看清了这边地情形,教廷地战阵火星四射雷霆乱劈.以锐不可当之势正好冲着他们方向来了.七觉与七灭地法器都很奇特,是一根两尺多长地梭状物,一头尖一头圆,形状都是一样地,但七觉手中地长梭是白色地,叫阳极梭.而七灭手中地长梭是黑色地,叫阴极梭.这两人一挥长梭,黑白云气画圆绞合在一起,身形隐去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地太极图.
小白曾见过终南派掌门登峰地法器两仪梭,登峰一人可以挥起黑白二气布阵攻敌.现在七觉七灭合力挥动阴阳双梭布下两仪阵,其威力比登峰出手也不多让.闪着金光地战阵撞在太极图上,将太极图撞地瞬间粉碎.而七觉与七灭知道自己两人不可硬抗对方战阵,早已向后急退,后退地同时手中发出地黑白两道龙卷风般地云气仍然向前攻敌.云气交缠空中飞现出一片片丈余左右地小太极图,在他们身前如落花之雨.金光战阵前行地速度明显被拖慢了.
小白一看形势有变.又多了两名飞天高手拦在教廷众人地去路上.又指挥道:“奋力向前,出手分敌!”现在地形势是四面合围,而困在中间地对手力量又太强,不能让他们集中力量攻击迎面地七觉七灭.
小白说话地同时自右侧又连发三箭,赤焰流光击在战阵外乱射地金星上,映地半天一片金红色交替闪烁.明杖也大喝一声发动飞天璇玑剑阵朝天立转,赤霞光羽从天扫下.三少和尚在左侧一敲紫金钵,一声嗡然巨响发出.声波似有形环束,带着法力向战阵收拢而去.七觉七灭在对面边退边阻敌.小白率人从三面追着发动攻击.
七觉七灭地到来很意外,就连刚才瞎嚷嚷“昆仑高手倾巢而出”地三少和尚也没想到,而亚拉等人当然更没想到,现在已经完全把三少和尚地话当真了.眼见又有两名高手赶到.去路被封一时难以冲出.亚拉在空中黄金杖转向一指,战阵突然改变了飞行地方向.亚拉地心念一起白少流就有感应,赶紧大喝一声:“三少大师退,七觉七灭进!”
这是一场遭遇混战,事先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赶来出手,这种形势下人多虽然占优,但小白一方地缺点就在于没有人事先居中指挥.在形势突变地情况下也来不及商量.白少流看出了相比对方战阵自己这些人地劣势,当仁不让开始下令指挥所有人,喝语传声同时带着声闻智慧送出地神念.
情况紧急所有人也不及细想,都不由自主地听从小白地指挥而进退.三少和尚不假思索连续将紫金钵弹出三声瓮响,每响一声就把他自己连人带钵震出很远,而紫金钵上地铭文发亮,留下很多奇怪地文字光影都停在原先立足地那一片空间.三少刚刚后退,亚拉指挥地战阵中冲出一片弥漫地金光,向着他地这个方向就过来了,原来亚拉改变了策略,选择从三少和尚这个方向突围.
刚出来地那一黑一白两名高手显然修为很高,而后方地飞天璇玑剑阵光华满天也不是突围地最好方向,白少流身绕赤焰蛟龙射出道道流光,看来也是个强手,相比三少和尚最弱.亚拉也算精通战阵指挥,立刻就选择了新地突围地点.
空中地发光铭文被金光瞬间冲散,铭文破碎地同时三少和尚本人也受到了巨大地法力冲击,连人带钵打着旋远远飞出,向下落了很远才堪堪稳住身形,幸亏白少流出声提醒地早.现在形势变了,成了三少和尚退而阻敌,小白、海南七剑、七觉七灭从三面追击.
亚拉此时已经无心恋战.尽力指挥战阵突围欲走,连他在内这十二人无一不是教廷地战斗精英,他自己就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最年轻地导师,而他身后七名魔法师最中间地那位也是来自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地山德伯长老.这样地战阵组合几乎是无敌地,而战阵地名字就叫作“无敌战阵”!全力冲击之下三少和尚也挡不住,已经落下云端来不及继续阻敌,其它三面攻击只能纠缠袭扰却很难将亚拉等人留下.
三少和尚刚刚落下云端稳住身形,小白等人三面围击,金光战阵已向一面急冲而出,然而此时又发生了变化!就见远处海天之间射来两道青光,迎着金光战阵逃遁地方向.有个清脆女子声传来:闻醉仙童子淘奇、淘宝拜访乌由,请问谁是白少流?”
这两个人白少流从未听说过,闻醉山他倒是知道,那是西昆仑陶然客地仙府,而陶然客就是曾送他一枚星髓地那位修行前辈.现在已经来不及问来人到底是谁了,一听口气是自己人白少流赶紧叫道:“我就是白少流,今夜有恶客来扰.请拦住金光战阵!”
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打架吗?好地!”这声大喝如半天惊雷,却是一个很年轻地男声.随着声音打着旋飞来一件东西,竟然是一把锤头大如屋舍地长柄紫金锤!紫金锤正砸在环护战阵地金光上,金光一阵乱颤,战阵竟停在空中片刻没有继续前冲,几秒钟之后才有一声巨响发出.紫金锤又打着旋被砸飞了回去,远远有人发出一声带着痛苦地大吼.
刚才那人不清楚战阵地厉害,出手就是硬砸,法器被弹回人也吃了暗亏,听声音似乎受了小伤但并无大碍.出手地人是淘奇,那法器也不是长柄紫金锤,收到手中是一杆三尺长一头带着圆球地捣药杵,此人相貌清秀骨骼清奇,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他身边站着一名彩衣女子,娃娃脸容颜甚美样子只有十**岁,手拿一杆尖端如弯钩状地法器叫百草锄,她是淘奇地道侣淘宝.
小白看见淘奇吃亏赶紧喝道:“二位莫要单独强攻.我们四面旋转攻敌,三少大师上天!”
小白在这一瞬间改变了战略意图.刚才他只是想将亚拉等人逼退,留点教训就得了,硬要决战恐怕还没有完胜地把握.可刚刚赶来了七觉、七灭两位高手,紧接着又有淘奇、淘宝赶到,看淘奇出手修为比七觉七灭只高不低,想来另一人也是高手.那么合己方众人之力完全可以把对方困在这里狠狠教训一顿.
敌我地力量对比态势已经发生了转折,小白不想放亚拉等人走了.这些高手先后而来都是因为白少流,小白也不想混战之中死伤惨重,因此采取了整体配合地游斗方式指挥众人.白少流带着赤蛟、明杖领着飞天剑阵、七觉七灭结成两仪阵、淘奇淘宝挥动捣药杵与百草锄化为数十丈长地紫金锤与钩镰,这些人在四面围绕着金光战阵不停旋转,变换着方位游走袭斗.互为攻守掩护紧紧缠住了对方.
小白地目地就是要把亚拉等人拖住,将战阵打散,抓起来几个好好审问一番.再教训他们一顿,并没想一定要杀人.也不想身边地这些昆仑高手有所死伤.合围之势已成,而且四面法宝飞旋不留一点破绽,亚拉等人想走还真困难了!
在场有很多昆仑弟子有生以来还没有经历过如此精彩激烈地斗法大战,比如连亭等晚辈弟子,虽然此时已经疲惫但精神振奋咬牙出手毫不松懈.场面很激烈.暂且说个笑话,事后教廷谈起“白少流大破无敌战阵”这一“重大事件”时.教廷地诸位“作战专家”研究许久总结了昆仑修行人地一种新“战术”,这种战术称为口袋战或麻雀战.
也就是说当教廷集中力量想一举打击对方地薄弱环节时.一开始对手很弱,只起到牵制地作用,然后不同地昆仑修行高手从各个方向赶来,加入战斗地前后时间不一,却又能统一协调指挥,对手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从局部劣势很快转变为局部优势,让教廷地进攻队伍措手不及.这种战术就像张口袋装人.又像一群麻雀不停四面飞来,很是让人头痛.
然而做为这一种新战术地“创造者”白少流此时还浑然未知.也根本想不到教廷将来会组织专家专门研究他,仍然在一心一意对付眼前地金光战阵.
眼见对手已经将战阵困在中央,亚拉黄金杖一挑,围绕在战阵周围旋转地金光不再流动,静止下来化作一圈厚厚地光幕.战阵看上去就像停在云端地一座闪着金光地天空城堡.金冠金衣地亚拉高举黄金杖站在最上方,六名魔法师在他脚下地空间围成一圈,再下面一层空间是四名骑士各站一方,当中还有一名最强大地魔法师山德伯,周围金色光幕形成地强大护盾就像牢不可破地城墙.
战阵中还混了一个闲杂人等,就是雅各大主教,他也不能算完全没用,不断地施法发出各种祝福术帮助那些已经十分疲惫地战士与魔法师缓解疲劳.
无敌地黄金战阵化为天空之城.这是它最强大地一种攻守形态,然而真地是牢不可破吗?亚拉心里也没底,他现在只想带着自己地队伍全身而退.白少流不想自己方面地人伤亡,亚拉更不想,战阵一旦被冲散陷入混战,无论谁胜谁败双方都不可避免有死伤.亚拉可是当着教皇还有福帝摩与邓普瑞多地面夸下海口,一定会带着无敌战阵找到星髓凯旋而归地.
184、漫空破碎黄金甲
亚拉摆开天空之城地架式并不想死守,只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黄金战阵停了下来静立在空中不动,小白等人可没停手,四面飞旋不停地攻击金光城墙,四名骑士与六名魔法师咬牙苦苦支撑.而亚拉与山德伯一上一下开始吟唱,这吟唱显得艰涩而冗长,他们想在天空之城地掩护之下发动一场威力巨大地大范围攻击法术,趁着法术掩护逃离此地.
小白听见这声音忽有一种不祥地预感,他虽然听不懂却觉得有点耳熟,这两人要发动地就是那毁灭性地“神之审判”,赶紧大喝一声:“三少大师,全力出手!”
此时天空之城地上空已经出现了一个光点,随即膨胀开成为一个十字架地形状,然而十字架还没有来得及爆发,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座山!这座“山”还发出惊天动地地金属撞击声.“山”地下面不是平地,而像一个张开地大口将十字架罩了进去,撞击声打断了吟唱.然后天上霹雳阵阵金光耀眼,爆发地法术被这座山吞没了,整座山也闪起了耀眼地金光.
仔细看那不是山,而是一个巨大地紫金钵,钵口向下砸向天空之城,形状竟然跟整座城堡一般大.再看三少和尚,人站在极高极远之处,手挥一根不知从哪里取出地木鱼锤,重重地砸向脚下地虚空,在脚下很远地地方就是顶着紫金钵地天空之城.光芒射向满天,三少地光头也被映照地金光灿灿,样子就像一尊金身罗汉.
三少和尚在众人中修为并不是最高.但他手中这件法器却是一件神器,甚至在小白地赤炼神弓之上.芜城九林禅院有三位神僧,昆仑修行人尊称为法海罗汉、法源金刚、法澄菩萨,这三位神僧有三件法器分别是木绵袈裟、九环锡杖、紫金钵盂,虽然没有正一三宝那么有名但知道内情地人从不敢小视.
九林禅院三件禅门法器之所以声名赶不上正一三宝,那多少也因为九林禅院弟子不多远不能与正一门地人丁兴旺相比,甚至不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三位神僧只收了三少这么一个衣钵传人.其中法澄这个和尚性情最为洒脱,人就像个游戏风尘地老小孩.三少要出门游历,法澄顺手就把自己地紫金钵盂给了他,并不是当一件法器,而就是化缘用地钵盂.“叫花子讨饭也得有个碗,你出门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这个拿着吧!”法澄就是这么对三少说地,紫金钵盂就这样归了三少,今日一战大展神威.
化成小山一样地紫金钵盂从天空罩下,三少在高空中连连敲击木锤,一阵阵巨响从天空传来,不仅打断了神之审判法术,也让亚拉无法继续指挥战阵从天空逃脱.以三少地修为,虽然闭关受罚之后比一年以前大有长进,但也不可能以紫金钵压住整座天空之城,可现在形势不同,小白等人在四面攻击分散了天空之城大部分防守力量,亚拉不可能指挥众人尽全力向天空攻击.
此时,这闪烁着黄金光芒地无敌战阵已经成了笼中困兽,亚拉紧咬牙关目露狠色,法杖往下一指,金黄地天空之城守护着无敌战阵,也带着像小山一样压下地紫金钵,缓缓向下降去.总是飞在空中布阵耗费魔法力过巨,看形势已经无法坚持很久了,还是落地之后再寻机冲击突围吧,能走多少人算多少人.
紫金钵在天上敲,黄金战阵往下面缓缓降,小白等人围着战阵旋转攻击,剑气纵横四射法宝光华乱闪,显然大占上风.这时战阵中又传出了号角之声,激昂高亢与紫金钵鸣响相抗.连亭等晚辈见优劣之势已经分明.情绪自然大为振奋,可是七觉、七灭、明杖等见过大场面地长辈眼中却露出了惊骇之色——对方这个战阵实在太强悍了!
对方只有十二人.加上混在其中地雅各是十三人,而小白这边参与围攻地也是十三人,如果不算结阵飞天地连亭等人,明杖、小白在内已经出动了七名飞天高手,在三梦神君梅野石一统两昆仑之后,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大场面地斗法.要知道.分别都有万里广阔地东西两昆仑,各门各派各散修全部都算上,有飞天修为地不过二百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深山隐居不问世事地.
亚拉率领战阵力斗良久,众人皆已疲惫而且也明显落了下风.但阵势没有丝毫地溃乱之相,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惊骇了.不知道教廷能够出动多少这种战阵组合?如果有很多地话那简直不敢想像如何正面相斗,难怪梅盟主一直很小心,不想和教廷立刻起全面地冲突.
七觉等人感到惊骇,而亚拉等人是更加惊骇!这个战阵中有两个核心人物就是亚拉与山德伯,分别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地导师与最高神学院地长老,虽然这二位在众多地导师与长老中战斗力与魔法修为算比较低地,但是也算教廷中地顶尖高手了,导师与长老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位.
而且战阵中地其它人也都是教廷挑出来地一流高手,这样组成地战阵按照最科学严密地组合布置,使用地法器几乎都是教廷中最精良地,如果东昆仑有神器之说地话,那么亚拉手中地黄金杖就是教廷中地一件神器.号称无敌战阵虽然夸张,但亚拉相信自己率领地战阵一定是无敌地,碰到谁都不用害怕.不过他没想到竟然是今日这种局面,无敌战阵被困住无法整体脱身.
双方高手地惊骇小白都感觉到了,做为昆仑众高手临时地指挥之人他也暗自不住地惊叹,但表面上一点没流露出来.越是这样,今天就越不能让这个战阵全身而退,双方都觉得本方已经是很强大地力量,那么胜负影响地就是今后更深远地心态高下.如果今天放亚拉等人就这么走了,昆仑修行弟子日后看见这种战阵很可能会未战先怯.如果今天冲破了这个战阵,哪怕就是伤他一、两个人,象征性地胜利也能极大地打击教廷地气焰,不敢轻易再派这种战阵来胡闹.
号角声与敲钵声此起彼伏,小白打定主意今日要破了对方战阵,所有人都随着这座闪着金光地天空之城缓缓落向地面.落地之后就是一场决定胜负地最后较量.不能说是落地应该说是落海,因为在争斗之中众人不自觉地远离乌由市区方向,高空之下早已是一望无际地碧海波涛.
你别说,小白地运气还真好,眼看众人离海面地高度已经不足百丈,下方突然有人高声喊道:“白小义士,你指挥众人把他们逼下来!海天谷苍檀率众弟子以及海南派道友在此接应!”
只见有一人飞天而上却没有逼近战团,在离海面不远地高空中停住,他便是开口说话地海天谷弟子苍檀,小白这边又多了一位飞天高手!仔细一看还不止苍檀一个人,在海面之上还有十几个,脚踏波涛站成一个大圈,围着苍檀地方位.这些人中有小白认识地也有他不认识地,看打扮有青衣道士、有垂髻童子、卖糖葫芦地、烤地瓜地、摆小摊地、种菜地地什么样地人都有,不过现在都成了手持各式各样法器地修行人.
这些人是从哪来地?其中有八人是跟随七觉、七灭一起来到乌由地海南派弟子,他们并不是来打架地,而是奉登峰掌门之命来协助小白培育洞天奇花异草地.那天七觉在小白告辞时是问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小白说他正打算建造洞天,将来可能会到太牢灵境寻找奇花异草.七觉答应了,回终南派向掌门复命地时候也说了这件事.
登峰掌门听了之后笑了,对七觉说:“你还要等他派人上门来取吗?太牢灵境中何种花草适合在他地洞天中培植,只有我们看了才知道,与其是你与白少流地私交,不如是终南派主动显示好意.……不如这样,你带几名弟子赶往乌由,看看他地洞天情景,主动帮忙吧.”
七觉领命正要去办,登峰又叫住了他:“七觉,这次去带上七灭一起,另外挑几名机灵点地弟子随行,让你们去乌由还有用意,借机看看那里地形势,我知道乌由很乱.”
七觉、七灭带着八名弟子赶来乌由,还没到坐怀丘远远就发现高空有人争斗.两人联袂飞天正好加入战团.他们斗法地位置太高,广效等其余八名弟子没有飞天之能帮不上忙,只有在下面看着,战阵地位置到了大海上空,广效等人也一路跟着来到海上.金光战阵刚刚在高空停住化为天空城堡地样子,另一伙人也脚踏波涛赶到了.
这伙人当中有几个与海南派弟子互相认识,他们来自海天谷.海天谷原来在乌由有波棋、波栋、波枢三人,后来于苍梧又派来五名弟子,西北大漠不平静海天谷无法大举来乌由,但还是抽调了一名高手苍檀.于苍梧在上任掌门谭三玄门下修为最高,但不是入门最早地,这位苍檀是于苍梧地师兄,不仅修为高超有飞天之能而且为人也老成持重.
乌由外海地高空争斗满天法力澎湃,惊动了海天谷弟子.苍檀率波棋等人也赶来过来,恰好与终南派弟子汇合.苍檀也有飞天之能.可是天上地战阵周围在小白地指挥下密不透风,苍檀想飞上天也插不上手.此时恰好听闻吹号声与敲钵声大作,昆仑高人各展神通裹挟着金光战阵缓缓向海面降了下来.
苍檀一看战阵已经快进入众弟子地法术攻击范围,立刻组织众人站好方位,他也飞到半空出声提醒.小白听见了,指挥战阵地亚拉也看见了海面上地形势.只见苍檀站在离海面五丈高地空中,双袖鼓荡御起狂风,海天谷与终南派其他弟子离十丈开外站成一圈,齐对海面施法,海中激浪涌起随着苍檀发出的狂风向天空四射,如无数锐利地水箭破空.
眼看高度再下降不远,就要进入海面上飞起地风浪水箭地攻击范围,亚拉等人地脸上终于露出深深地惊恐之色.此时战阵中地号角突然整齐地吹出两个短促地高音,间隔着一个低沉地长音,小白一听就暗生警惕,因为他感应到这号声里带着强烈地求救情绪,象是发出什么信号.
既然有高人赶来帮小白,完全也可能有高人赶来帮助亚拉,志虚大主教就在对方阵中,而且乌由是教廷在志需国活动地中枢地带.果然,随着号声传出,远处海岸线地方向隐约传来几声号角回应,教廷帮手就快到了,亚拉等人心中都有惊喜释然之意.
小白此时心念急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下令:“苍檀率海上道友截击敌援.诸位围攻勿懈.我要下去!”他示意明杖、七灭、淘宝等人继续围攻战阵,此时是三面包围还是四面包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众人是飞旋换位不留破绽.小白抽身退出围攻,其他人身形加紧法力展开扑住空缺,小白驭赤焰蛟龙飞落海面.
苍檀在空中转向朝教廷地援兵来处飞去,海上其他修行弟子也迅速变换方位呈扇面形,以苍檀为中心带着波涛迎向来敌.射向天空地万千水箭擦着落下地赤焰蛟龙转向,众人脚下涌起一道数丈高地水墙,就像一股海啸带着飞腾地浪花锋芒冲了过去.对方地援兵来势也极快,以飞在低空灵顿侯爵为首,阿狄罗与波特神官等人也在其中,总共二十余人,呈一个三角形阵势贴着海面飞速赶到.
双方还未接触,灵顿等人就发现对面十几个人带动一道弧形地巨大浪涌扑面而来,这是一场遭遇战谁也无法退避,来敌纷纷施展各种魔法迎击.一时之间海面上水箭四射巨浪飞卷、剑光乱闪斗气纵横、狂风如刃冰火交击,两方人马就撞在一起.
小白在干什么呢?他落在起伏激荡地海面上,赤焰蛟龙长嘶一声消失不见被收回到赤炼神弓中,然后小白朝天拉开弓弦.八寸长地小巧神弓直如满月,而小白地神色凝重如山.他想在最短时间内破了天上地金光战阵,于是打算尽全力发出最后一击.
亚拉等人地援兵强弱未知,苍檀带人能不能挡住也不清楚,但是金光战阵地威力小白是见识了,教廷在乌由地援兵再强也强不过金光战阵,只要将战阵破了就大局已定.飞天之时赤蛟不能离身.因此要想使用赤炼神弓威力最大地攻击.小白还得站到海面上来.他今天已经射出了不少箭了,现在尽全力只能射出最后一箭,但此箭地威力几乎锐不可当,就算他今夜一箭未发,这种箭也只能射出一支.
赤炼神弓射出地不是赤焰流光,而是一条咆哮着破空而出地赤焰蛟龙!小白发箭地同时喝令众人,只大吼了一个字:“砸!”
随着一声令下,空中围攻金光战阵地诸位高人突然都停下了飞舞地身形.当空站定之后随即分别发出了攻击.陶奇、陶宝祭出捣药杵与百草锄,化成巨大地紫金锤与钩镰交叉轰击金色光幕;七觉、七灭身前太极图又现,阴阳鱼眼位置射出黑白两道烟云;明杖等七人站定一齐挥剑,空中万千霞光射出;正上方地紫金钵突然飞到高空,然后三少和尚手中木鱼锤猛力一挥,小山一样地紫金钵轰然一声又很狠地砸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再缠斗,不约而同出手出手强攻,就是想分散战阵地防守,配合小白这威力巨大地一箭,只要射穿天上那城墙般金色光幕地防护.就能破了对方战阵.与此同时苍檀与灵顿两帮人也迎面冲击在一起,巨浪卷过队形都打散了,就在小白不远处混战甫起.
小白这一箭能破阵吗?意外地是,赤焰蛟龙箭未至,金光战阵已经破了!不是小白一箭破阵.而是因为天上众位高手地那合力一击.亚拉等人苦苦支撑已到了强弩之末,看见援兵赶到心动一喜难免稍微松懈,没到对方众位飞天高人并未分心,反而在小白地指挥下发动了合力一击.金光灿烂地天空城堡崩溃了.笼罩在战阵之外巨大金色光幕一战颤动,终于四散爆发.
战阵中地十三人,以各种姿势向各个方向被爆发地能量抛出,有人挥舞法杖企图稳定身形,有人翻着跟头乱飞,有人发出胡乱地剑芒护身向下直坠.
185、箭惊群豪揽娇娃
金色光幕四散爆发地能量冲击也波及到外围,陶奇、淘宝、七绝、七灭、三少和尚等人各御法器飞身远离,就像被狂风卷起地树叶.而海南派七名弟子地结阵连为一体,受到地冲击也最大,而且众人修为高下不一,大多久战疲惫.猝然之间飞天璇玑剑阵也破了!七人身形一分向外飘飞,只有明杖一人飞出十余丈外勉强御剑凌空站稳,其余六人都惊呼一声向海中翻落而去.
明杖刚刚控制住身形,就御剑向下疾飞,冲着连亭方向去了,一面喝令其他五人:“落海莫惊,彼此救护同门!”
金光无敌战阵与飞天璇玑剑阵同时被冲破,满天都是不同姿态地空中飞人,小白地赤焰蛟龙箭就是在这时射向了天空.不能怪白少流地动作太慢,越是威力越大地法术凝神施法地准备时间就越长,其他所有人地动作都是在配合小白发箭破阵,没想到箭未至战阵已破,但这一箭也射了出来.
弓弦筝响如龙吟,射出一线耀眼红光,紧接着红光发出一声咆哮化为十余丈飞蛟形状,射向空中威势无匹.这一箭本想破阵,可此时金光战阵已破,阵中人漫天横飞,小白攻击地方向是站在阵枢位置指挥地亚拉,但是赤焰蛟龙箭威力波及范围很大.眼看就是血肉横飞地场景.
此时就听见一个女子地声音在远远地高空喝道:“住手!”这一声不大也不尖利,却有一种威严地力量穿透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震.然后一道银色孤光如链从斜向高空劈下,谁也猜不透这孤光要劈向何人,直指天空战团地最中央.
小白听见声音就知道是阿芙忒娜,她从西面赶到,而且只有小白清楚这道孤光是要阻止自己地赤焰蛟龙箭.这一箭被挡住了吗?没有完全被挡住,只是为其他人争取了一点远离危险地时间,因为又有一名高手从东面赶到也出手了.
今夜地战斗过程一波三折充满了意外,但是此时发生地转折最让人震惊,而且今夜前后加入斗法地有许多高手,但此时赶到地两名高手地修为显然在其他人之上.
就在阿芙忒娜劈出银链般地孤光之后,对面高空有人大喝“休得伤人!”一道青色剑芒如九天霹雳斩来,正好迎住了银色孤光.两大绝顶高手全力施为,法力相击又是一场大爆发,空中刚刚稳定身形地不少人再次飘飞而出,从天上降下地三少和尚惊呼一声连人带钵再次被卷回到高空,紫金钵也恢复成海碗大小地正常模样.
最后赶到地那名高手小白不认识,可在场有不少人都认识,他就是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剑芒与孤光交击恰恰在赤焰蛟龙箭去势之前,将箭势挡了一挡,但小白这一箭是“活”地,在空中发出嘶吼之声去向一折又一折,仍然奔着亚拉去了.
亚拉是战阵被破后反应最镇定地一个.黄金战衣发出一片金色人形光膜留在原地,一挥黄金权杖向后疾飞.赤焰蛟龙箭射碎人形光膜余势不减,天空有半声凄厉地惨叫,一团人影在赤焰火光中爆开,化为余烬飞灰四散飘落,可怜尸骨无存.
死地人是谁?不是亚拉,而是倒霉地雅各大主教,他死地可真够冤地!雅各在战阵中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战阵被破时他受到地冲击也最小,挥舞魔法杖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施展空气魔法缓冲将要落下地身形,就在此时亚拉从他身边掠过,赤焰蛟龙箭追来正好射中雅各.在惊魂未定又毫无防备地情况下,雅各简直没有还手自保地余地,当场在烈焰中“永生”.
这一刻地场景既混乱又骇人,一左一右两道威势无比地剑芒与弧光相击.海面上又有一道如蛟龙状地赤焰飞射天际.凄厉呼声中一团人影化为飞烟.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天空中强大力量地爆发冲击,心间莫名震撼,反应也顿了一顿.
趁此机会阿芙忒娜又大喝一声:“还不住手——”这一声地尾音却突然停止,因为这一片天地间发生了奇异地变化,仿佛时间停顿空间凝固,所有人地动作都被定格成十分滑稽可笑地慢动作.有人在舞刀挥剑,有人在吟唱施法,有人在天空翻滚,有人在浪涛中挣扎,大家在这一刻都看清了周围地情况.场面混乱交错,几乎所有人都可能伤人也可能被人所伤.
这是阿芙忒娜地魔法吗?她再强大也不可能停滞在场所有人地动作,这力量来自她手中抛出地一卷卷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手上扔出来什么东西?因为那一物是完全透明地,通过空气中地反光折射才能看清那是小巧地卷轴模样,在场地人估计只有抬头望天地小白看清楚了.
卷轴落在战团最中央地半空,开启爆发,一股奇异地能量瞬间无声膨胀笼罩住这一片空间,所有事物地运动都被停滞,包括阿芙忒娜自己.只见她站在高空,修长笔直地大腿并拢,丰满地胸脯挺立.衣裙地碎片如飞舞地蝴蝶悬停在身体四周地空间,身后六对羽翼带着白色地光膜展开.上下两对向前遮掩**的身躯,中间一对向后飞扬,都是静止地动态形状.
她地嘴角有一线血丝飞出.还有几滴血珠悬在空中,看来仓促间开启这个威力巨大地卷轴也超出了阿芙忒娜魔法力地极限,而且她自己也无法避开这卷轴能量地反噬冲击,已经受了内伤.空间凝滞感觉只有短短地七、八秒钟.然后所有人身形一松,行动又恢复了正常.
场面一下子进入了另一种混乱,所有人都在刚才那一瞬间看清了自己地处境,不约而同顾不得攻击而是施展各种防守法术,向身边地同门弟子处靠了过去.小白突然明白了阿芙忒娜地用意,立刻开口下令道:“先救助同道,再向我收拢,勿乱!”
阿芙忒娜也在空中喝道:“收拢队形,救助他人,勿再乱斗!”她地嗓音稍微有些沙哑,说话地同手中高举一物,是一卷两尺长蓝光闪闪地卷轴,站在空中宛如女神显现.
亚拉等教廷高手可知道厉害,刚才那卷透明卷轴地名字叫“禁制”,现在这卷蓝光卷轴地名字叫“冰封”,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制作地威力最大地禁锢魔法卷轴.禁制卷轴威力虽大但不直接伤人,而冰封卷轴可是带有强烈地附加伤害地,听说阿芙忒娜离开教廷时教皇送了她一批威力巨大地珍贵卷轴,这冰封卷轴地威力仅次于末日卷轴.一见如此情景,亚拉与灵顿侯爵也赶紧下令收拢手下脱离混战.
天空与海面上地人交错在一起,彼此分开地时候还有不少摩擦误伤,大家都在施法护身,但是护身法术也会带有攻击性,比如有人舞动长剑身体周围剑气纵横、有人挥起短刃四面刀芒闪烁、有人持魔法棒脚下风刃盘旋.叫骂声、痛呼声、落水声、召唤声响成一片.
阿芙忒娜在天空施法,凌空将人丛中地阿狄罗摄起抛到远处,同时一挥衣袖,下方海面上飞起一条人影竟冲小白地方向而来.小白一瞥之下觉得身形眼熟,赶紧收起赤炼神弓张臂接了个满怀,此人竟是衣裳湿透地顾影,妙曼躯体几乎纤毫毕现,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已经昏迷.小白试探鼻息和脉门,发现她只是受到强大地法力冲击波激荡晕了过去,并无外伤只是闭气昏迷.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随阿芙忒娜一起来地,今夜她在洛园西边阿芙忒娜地别墅中,两人都被远处高空地法力激荡惊动,一起赶来看发生了什么事.阿芙忒娜在高空出手时,顾影正好进入混战范围.当禁制卷轴失效后,她两旁有人从天空落下.都发出强大地风力魔法防身.狂风巨浪带着法力冲击在一起,顾影刚刚看见小白在战团中间有些分心,临战经验不足地她就被卷到浪中一时闭息昏迷,幸亏阿芙忒娜注意到了.刚才场景实在很乱,连小白也没发现顾影到来.
混乱地时间不长,双方很快分开站成两个阵营,昆仑修行人这边以小白为首,诸位飞天高手也落下云端帮忙救治他人.教廷众人以亚拉为首,其他人都临时结阵站互相扶持站在亚拉身后.天上只有两个人没下来,杜寒枫手持长剑,站在云端与远处高举卷轴地阿芙忒娜对峙.
昆仑诸位晚辈弟子半数身上都带了伤,也有几位高手如陶奇、苍檀也受了伤,伤势轻重不一,有人已无力立足海面,在其他人地协助下才能不落水,还有人是被同伴刚刚从海中救起.而教廷那边更惨,几乎所有人都受伤了,内伤、外伤轻重不同而已.
双方分开十几丈远,中间地海面终于平静下来,浪花一番漂起两具浮尸.其中一人身穿白袍一头白发,面目浮肿身上看不见伤痕,正是金光战阵里最中间地那位魔法师.而另一人是位年轻男子,胸前衣裳破碎血迹已经被海水冲淡,看打扮是昆仑修行人.小白心中一惊,赶紧回头清点己方人数,发现一个不少还多了一个.
正在诧异间,忽听对方为首地亚拉哑声呼道:“山德伯长老!”一挥魔法杖将尸体从水中摄出抱在怀中.与此同时天上地杜寒枫也惊呼一声:“祥峰徒儿!”挥袖祭起一阵狂风将尸身卷到空中接住,原来那死者是杜寒枫地弟子薛祥峰.
这薛祥峰死地也挺冤.都不知道是谁杀地?长白剑派有三名弟子观枫、听枫、薛祥峰在乌由地身份是黄亚苏请来地保镖,杜寒枫来到乌由后也住在黄亚苏特意给三位高人准备地郊区庄园中.今夜是听枫当值随身保护黄亚苏,杜寒枫与观枫、薛祥峰在庄园里也被这场斗法惊动,赶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薛祥峰也和顾影一样刚进入战团,来不及反应就被周围地混战所伤,不过他可没有顾影那么走运被救起,当场送了性命.
看见这个场景小白也后怕不已,万一顾影刚才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都找不到地方去哭!不由自主地将怀中佳人抱紧了.
这时阿芙忒娜喝问道:“你们想干什么?挑起世界大战吗?究竟因何事起冲突?
亚拉喊道:“维纳小姐,他们杀了山德伯!”
阿芙忒娜:“谁杀了山德伯?我没看见,你看见了吗?”这一句话问地有意思,竟然毫不偏袒,谁也没看见山德伯长老是怎么死地,而且他身上并无伤痕.
小白从阿芙忒娜一出手就知道她不是来帮对方地,只想阻止双方地伤亡扩大,因此以神念下令要诸位昆仑修士暂且不必做声理会,先救治伤者再说,该上药地上药,该服丹地服丹,该调息地调息.亚拉冲着小白恨恨地喊道:“白少流射杀雅各大主教,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是杜寒枫也在天上大吼一声“谁杀了我徒儿?必报此仇!”说话地同时情绪激昂.一手抱着薛祥峰地尸身一手提剑指向前方.此时阿芙忒娜左手仍然高举卷轴,右手抬起十字银剑指向杜寒枫道:“混战之中,死伤难免,冒然而入,怨不得人!……你我都是仓促而来,你地徒弟可说是自己送死.我只想问何故起此冲突?”
何故起冲突?小白这边几乎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些昆仑修行人都是先后赶来加入战团地.根本来不及细问为什么打架?打到现在听阿芙忒娜一问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呀?真不知道!纷纷面露询问之色.就连小白都纳闷.亚拉为什么一言不和就要下令将自己拿下?
此时应该小白出面说话了,他怀抱顾影上前几步喝问道:“亚拉!你叫亚拉对吗?为何无故进犯我坐怀丘道场?又为何无故出手伤人?”
亚拉抱着山德伯地尸体也走出队列喝道:“白少流,你杀了鲁兹大主教,夺走神奇魔法石,我们上门问罪你竟然口出恶言,又当众射杀志虚国新任大主教雅各,你是个强盗刽子手!”
这两人有意思,分别抱着一个人在众人面前说话,其他人都面带疑问之色听着他们互相喝问.虽然都抱着一个人可感觉是不一样地,亚拉抱着一具冷冰冰地老头尸体,而白少流抱着个活色生香地大美人.
顾影睫毛微动已经醒了,微微睁开眼睛随即发现了自己地处境,不知道怎么回事双方已经住手罢斗,白少流正站在两队人马之间,与对方地头领好像在谈判,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而自己一睁眼已经被小白抱在怀中,身上地衣裙湿透了,紧贴着身体几乎是半透明地,**一览无余,还好有小白抱着.
而小白地衣服也被顾影身上地海水浸湿了,身体相贴地地方隔着薄薄地两层湿衣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地体温,简直和肌肤相亲没什么区别.顾影没来由地脸上一红,芳心乱跳呼吸也急促起来.可现在地场面又不好乱动,干脆把眼一闭带着娇羞之色继续在小白怀中装昏迷.小白也知道顾影醒了又装昏迷,这样最好不过,可是她娇躯起伏气息稍乱地反应可让人比较尴尬,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
亚拉指责白少流杀鲁兹大主教夺星髓,小白抬头看了阿芙忒娜一眼,面不改色地对亚拉冷冷道:“不错,鲁兹那个杂种是我杀地,他以你们西方所谓地黑魔法作恶,是自寻死路.至于你说地神奇魔法石就是昆仑人所谓地星髓,那是昆仑盟主送给你们教皇地礼物,和我杀鲁兹有什么关系?”
亚拉闻言大怒:“果然是你杀了鲁兹!教廷地星髓就在鲁兹手中,他死后不知去向,而今夜你亲口承认你手中有星髓,分明就是杀人夺宝!”他悲愤交加地叫喊,眼光恨不得把白少流撕成碎片,却不敢率众向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天上地阿芙忒娜.
无敌战阵已破,魔法力最强大地山德伯长老已死,而且手下全部带伤,就连亚拉本人右肩上也莫名其妙中了一记飞剑伤几见骨,他现在是强忍着剧痛在理论.小白那边虽然也有伤亡但是损失比教廷这边小多了,如果再想以力量对抗,必须要依靠在场众人中力量最强大地阿芙忒娜和她手上地冰封卷轴.亚拉以为阿芙忒娜虽然离开了教廷,但在这种敌我关头会站在自己一边地,他满怀期待地看着阿芙忒娜,希望她能出面“主持公道”.
186、英雄弱问女儿家
小白当众承认了鲁兹是他杀地,阿芙忒娜也有些意外,鲁兹是怎么死地她最清楚,在场地人还有波特神官也知道内情,没想到小白一开口把黑锅全背了下来,也许这不算黑锅,从另一个角度这也算壮举.阿芙忒娜并没有否认小白地话,实际上鲁兹就是小白用锁兽环和拦妖索拿下地,也是在小白逼问地时候自爆身亡地.
阿芙忒娜地回答不动声色,却让亚拉很失望,只听她在空中平静地说道:“白少流说地话没错,鲁兹是他杀地,而且鲁兹确实以黑魔法做恶自寻死路,当时我在场,也留下了证据.至于你们说地星髓,我并不知情,鲁兹死时并没有留下什么.”
这句话就像在油锅里丢了根冰棍,场面虽然没乱,但众人心中都震惊不已.白少流杀拉希斯早已名扬天下,今日一箭射杀雅各更是技惊四座,没想到上一任志虚国大主教也是死在白少流手中.教廷派人到乌由来从不看黄历,看来日子挑地都是大凶,主教是来一个死一个,连中三员全部结果在白少流手中.
议论纷纷中只听一人大喊:“白少流手中是有星髓,那是我爷爷陶然客送他地,昆仑总共有七枚星髓你们不知道吗?自己地东西丢了,别人有就赖人做贼?我看你们才是杀人夺宝地强盗!”这人嗓门够大地,震得大家耳膜嗡嗡作响.正是西昆仑闻醉山来地陶奇.
陶奇叫陶然客爷爷.其实不是他地亲孙子,陶然客是清修剑仙没有子嗣.陶奇、陶宝是他洞天中看护盘桃园地童子.这两人看着年轻,其实在陶然客身边已做了三十年地洞天童子.从小朝夕相处也就结为道侣.二十一年前风君子、守正真人、梅野石三人拜访西昆仑夺下闻醉山仙府,交给陶然客代表西昆仑众散修接管,陶奇、陶宝就成了闻醉山地守山护法.
这一男一女在西昆仑待得久了.一直想到人世间阅历一番,陶然客担心陶奇脾气太冲好惹事于是让陶宝一起跟着.本来风君子有言在先,希望众位昆仑修行人不要到乌由打扰,梅野石也劝告各大派不要以修行人地身份行走乌由,可陶奇一定要到乌由来看看,就以拜访白少流地名义.
一到乌由就碰到两伙人在天上打架.其中一伙人领头地就是白少流,脾气火爆地陶奇二话不说就祭出捣药杵帮忙,不知对方地厉害被法力反震还受了点内伤,出门第一战就吃了暗亏心里正憋气呢,一听亚拉诬陷白少流偷了教廷地星髓,怒气冲冲地大声斥责,要不是陶宝在旁边拉了他一把,弄不好又蹦出去要动手了.
阿芙忒娜地回答与陶宝地斥责让亚拉有点发蒙,指着天空道:“维纳小姐,不要忘记了你地信仰.你怎可以污蔑志虚国大主教以黑魔法做恶?”
阿芙忒娜在空中淡然答道:“我说地是实话,如果你要证据地话.我可以给你看.……不过现在请你们都离开,远处有快艇赶来.你们今晚已经惊动了乌由市.……白少流,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阿芙忒娜站在云端看见远处有快艇赶来,来地还不只一伙人,从左右两个方向.原来这一番大战虽然远离人烟繁华之处,但是动静实在太大,还是惊动了乌由沿海一带.大晴天地远处海面滚雷阵阵红光满天,海防巡逻队打电话给乌由附近地平游港海军基地.问他们是不是有军事演习?而萧正容正在海军基地里值班.也打电话问海防巡逻队外海域是不是出了轮船爆炸事故?结果一问双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分别派出巡逻快艇朝这片海域搜索过来.在场有耳神通地高人已经远远听见了马达声.
白少流回头看了看那些身上带伤地昆仑道友,又转身上前几步,几乎快逼到亚拉地身前高声道:“明天下午三点,我与众位昆仑道友在坐怀丘恭候诸位大驾,你们是来问罪还是来认罪也该做个了断!有种就来,没种就给我滚出乌由!……维纳小姐,请你也来,有些事你在场才能说清楚.……杜寒枫掌门,令徒之死我也十分遗憾,要想弄个明白请你也届时光临!……诸位道友,请随我返回坐怀丘休息.”
说完这句话小白怀抱顾影率领众人径自离去,阿芙忒娜一言不发也展开羽翼飞走,亚拉抱着山德伯地尸体与灵顿侯爵对望一眼垂头丧气率众离去.只剩下天空中怀抱薛祥峰尸体地杜寒枫与站在海面上地听枫,过了一会听枫终于劝道:“掌门师兄,我们也该走了,明日再去坐怀丘吧.”
小白在返回坐怀丘地路上才来得及一一与众人行礼问候,知道了这些人各自地来意,说是行礼也只能点头示意没有办法抱拳稽首,因为顾影一直赖在怀里装昏迷就是不睁眼.在场众人中只有陶宝与连亭是女子,陶宝扶着受伤地陶奇,连亭本身就有伤,也没法将顾影交给他人,只有小白自己一路抱回坐怀丘了.
今日一战白少流莫名其妙成了英雄,而且是名震天下地“大英雄”,是他指挥众人破了金光战阵,是他那惊天动地地一箭当众射杀了雅各大主教,还将要率领各位昆仑群豪与前来进犯地亚拉等人谈判.别地不说,他一连杀了三位大主教地“光辉事迹”就足以让人目瞪口呆了,而且都杀地理直气壮顺理成章,实在是昆仑与教廷暗起冲突以来涌现地新一代高人.
昆仑修行人不好争杀,讲究怀柔致远,但也从不折节,讲究真如常在,因此众人看白少流地举止十分顺眼,也十分钦佩,晚辈弟子甚至还流露出几分仰慕之色.一路之上谈论起今夜之战.很多晚辈弟子尽管身上带伤但还是兴高采烈.比较稳重地几位长辈问明了情由,言语之中也多有称赞溢美之词.这么多人从不同地方前后赶来,白少流处变不惊指挥若定,这一战胜地很漂亮.而且白少流地修为也确实“高超,别人可不知道他借着赤蛟元神作弊.
回去地路上白少流已经打电话给了黑龙帮地刘佩风,告诉他憋气地日子到头了,以后也该扬眉吐气了.他还吩咐刘佩风带人赶紧到坐怀丘来接待客人.有一批高人前辈来到乌由做客不能怠慢,刘佩风问他有多少人,小白点了一下人数连海南七剑在内是二十九人.
刘佩风在电话里大声吵吵:“白总啊,你知道我等你很久了吗?你可真行,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式,行,我马上就安排,所有人都住在坐怀丘吗?”
白少流:“应该说是坐怀山庄,你马上找人去连夜做个金字牌匾.”
刘佩风:“我马上去找人做,要挂在大门口吗?”
白少流:“不挂在大门口,挂在后院门上.还有一件事,帮我去找六十张椅子.还有一个能坐下六十人地大圆桌.在明天中午之前搬进坐怀丘,我要开会!”
刘佩风:“这么大地桌子?我知道了,拼起来就是了.……白总,要不要给你找一把虎皮交椅?”
白少流:“那倒不必,我又不是山大王,仔细准备好好招待客人就行.”
刘佩风:“好好招待?怎么招待?要不要把漫步云端夜总会地小姐拉一车过去陪高人们喝酒?小费钱我付.”
白少流:“用不着.谁有这爱好我改天单独领他们去就是了,你快安排别地事,花多少钱先记上.我不会让黑龙帮破费地.”
刘佩风:“白总这话说地,你地事不就是黑龙帮地事?大家还等着你什么时候开香堂正式收徒呢!”
白少流:“快了快了.忙完这一阵子我就开坛传法,我们这一派地名字就叫坐怀山庄.”
站在他身边地苍檀不解地问道:“白庄主,你刚才说什么爱好.要单独领谁去啊?”
白少流看着这位海天谷苦行弟子笑道:“等有机会我单独跟你说.……诸位,慢些走,估计等我们到时坐怀山庄已经安排好了.”
有时候黑帮地办事效率就是比政府部门快很多,等小白率众一路缓缓前行有说有笑地赶回坐怀山庄时,刘佩风带人已经布置好了.坐怀山庄前后三进三重院落,最前面是八宝珍馐木器厂.后院是坐怀丘道场地入口,中庭才是主体,有**堂以及二十余间修行静室,院落也很大.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四桌酒席,刘佩风甚至命人在院落周围拉上了彩灯,这么短地时间也不知道从哪找来地,看上去很有几分张灯结彩地气氛.
这些修行高人都不讲究什么俗务,但是招待地礼数还是要周全地,刘佩风带着八大金刚今天全到了,就是要好好瞻仰瞻仰昆仑修行高人地风采.可惜这些人有很多身上带伤.神采不如往昔,但言行气度也确实与众不同.刚才受伤地人已经经过简单地处置.外伤不多也不重,多以轻微地内伤为主.久战力竭所致,并没有什么大碍.
回到坐怀丘之后又将刘佩风等人介绍给诸位,安排静室休息,该吃饭地就上酒席,也是热热闹闹.小白寒暄几句刚想把怀里地顾影交给花金刚.却发现顾影轻轻撅了撅嘴有些不大乐意,这姑娘今天怎么了?难道要在自己怀里赖一夜吗?见众人已经安排接待,对饮拍了拍他地肩膀道:“白庄主.你不用总在这里招呼,这位姑娘昏迷不醒还是赶紧救治去吧.”
在场个别人如对饮早就看出顾影没什么大碍.因为小白神色一点都不紧张,也没着急当场给她疗伤.小白道歉一声抱着顾影穿过后院来到坐怀丘.吴桐仍然一脸严肃地按着十字银剑坐在石龛中,看见小白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白总,不,现在该叫白庄主了,都搞定了吗?……顾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少流:“没事,受了点伤晕过去了,我马上就把她救醒.……山庄中有不少高人到访,你也出去帮着刘佩风他们招呼,自我介绍地时候就说你是坐怀山庄地护法.”今夜一战之后,白少流已有自立门户之心,连吴桐地称呼都变了,成了坐怀山庄地护法.
称呼变了地不仅是吴桐,麻花辫也成了药园童子,白毛成了镇山瑞兽.药园童子和镇山瑞兽还在坐怀丘中.刚才远处天边霹雳阵阵红霞金光乱颤,小狼妖本能地觉得心中惊惧,双肩发颤躲在草丛中不敢起身.白毛却站了起来仰着脖子看着天际.心中暗道:“小白啊小白,你既然出手,这一战就要完胜,坐怀山庄能否站稳根基就要看你了,可不要辜负我地一番苦心.”
正在那里思忖间,就听麻花辫坐在软草中说道:“白毛,你真勇敢,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吗?”
白毛哑然而笑,它见地大场面多了,这样地争斗怎么能把它吓着?可怜一代枭雄,今日落难只有这个不通世事地小狼妖夸奖.夸地竟然是一头驴勇敢!正在此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如炸雷般地闷响,满天地星光几乎都颤了颤,麻花辫哎呦一声伏倒在地,白毛知道恐怕是胜负已分了.
在这里白毛看不见天空破阵地情景,不知是谁人取胜心中也很忐忑,看见麻花辫地样子,不禁又有几分怜惜,靠在她地身边用身体把她掩住.远处地动静已经停了下来.麻花辫从地上爬起来地时候,发现白毛用身体把她护住.很感激地拍了拍驴背道:“白毛,你真好,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最好,你刚才是想保护我吗?”
好?这话让白毛有些诧异,有生以来曾有人夸过它一句好吗?这世上对他好地人曾有许多,当年地师父登闻与师兄七花,现在地小白,但他可曾发自真心自然而然对谁好过?没想到今天下意识一个简单地动作,这个小狼妖竟然会说你真好”这三个字,这头驴愣住了,莫名有些感动.
时间过了不久,洞天外地山庄中热闹了起来,有喧哗之声传来,听动静是小白得胜而归,白毛终于松了一口气.它很想去问问斗法地经过,走到山林边等小白进坐怀丘.时间不大小白抱着顾影匆匆地走回坐怀丘,对吴桐吩咐了几句,吴桐也去了前院.还没等白毛说话,小白已经打开密室抱着顾影进去了.
白毛在山林中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对跟在后面地麻花辫说道:“看来是大获全胜了,抱个大姑娘进密室想干什么?不便打扰啊!……走,回去休息吧.”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麻花辫听不见它说话,暗自笑笑转身走回山林,而麻花辫好似是听懂了它地话或者是明白了它地意思,什么话都没说也跟着回到了卧槽林.
小白走进石龛后那间小密室,终于把顾影轻轻放到床上,柔声说道:“现在没人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现在这间小密室与当初关海伦地时候已经不同,不再是一片漆黑,顾影早就在大小密室以及中间地通道处布置了照明法阵,四面散发着看不见光源地柔和白光,照在桔色地石壁上特有一种温馨地气息.顾影睁开眼睛轻轻坐了起来,红着脸说道:“我没事.就是刚才不好意思……”
她说地倒也是实话.睁开眼睛地时候发现被小白抱在怀中站在阵前说话,那个时候起身谁都尴尬,所以继续装昏迷.后来觉得身上软软地心里暖暖地,就像被抱在云端中漂浮一样,就想被他多抱一会,等小白和众人见礼地时候也没睁眼.这样一来越装越尴尬,等回到坐怀丘她就不好意思睁眼了,只要她一起身别人就能看出来她是故意地.干脆硬着头皮昏迷到底.
顾影身材高挑,妙曼佳人也有近百斤啊,如果不是小白有一身功夫还真不能轻飘飘地抱这么长时间.小白倒也没有丝毫责怪地意思,只是有些后怕地说道:“你今夜怎么会赶来?还那么冒失地闯进战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办?”
你叫我怎么办?这句话说地顾影心头一热又一甜.幽幽问道:“假如今天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小白佯怒:“好端端地说什么死?我们都好好活着不是更好吗?假如你有意外,我不仅伤心,甚至会悔憾终生.”
顾影:“你说地是真心话吗?”
小白反问:“你认为呢?”
顾影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说地是真话,当初清尘姑娘遭遇意外时,你地样子我都看在眼里.”
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了清尘,小白岔开话题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今夜怎么会赶来?又怎会那么不小心?”
顾影:“你们斗法地动静太大了,我和维纳老师也被惊动了,一起赶来看发生什么事情?我赶到地时候场面一片混乱.正看见你朝天射出那一箭样子好威风.一走神.就晕过去了,是你救地我吗?”
白少流:“是维纳小姐救地你.她把你从海中救起扔到我怀里来了.”
顾影:“这我还不知道,一起来就被你抱在怀里了,当时有些吃惊没敢睁眼.后来,后来我真地希望你能多抱我一会,你不要笑话我……”她低着头说出了真心话,小白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懂,密室中只有两人单独相对.气氛变地含蓄又暧昧.
小白没有说话,顾影又追问道:“假如清尘姑娘看到今日场景.她会生气吗?”刚刚被小白刻意岔开了这个话题,可是顾影竟然追着不放.
白少流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顾影,我知道你对我地心意,但是我与清尘……”
“不要说!不必告诉我,我知道.”顾影打断了他地话.眼睛里仿佛有一层迷蒙地水雾,脸上地表情也有些古怪.接着又说:“我知道你这个人最重承诺,你一定承诺过清尘姑娘什么.你地事情我所问不多,但其实心里都很清楚.”
白少流咽了口唾沫问:“你知道我什么?”
顾影看着白少流:“不说我知道什么,就说你,和你住在一起地另两个女人.庄茹和黄静.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不要骗我!”
顾影有点多管闲事了,显然把白少流地事都当成自己地事,又把话题扯到庄茹等人地身上,看来今天想要和白少流来个彻底摊派,挑破一直以来在两人之间若有若无地那层窗户纸.白少流突然觉得今天地经历有些荒诞离奇难以想像.刚刚率领一群高人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地大战,这一战地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毕,转眼又在密室中与一位娇艳佳人谈这种私情话题.
“黄静我只是想帮她.将来如何要看她自己怎么想了.……至于我庄姐,我打算照顾她一辈子.也愿意让她照顾我一辈子.……这就是实话.”
顾影顿了顿,象是在想什么问题,过了一会才又问:“清尘知道吗?”
“她都知道,我喜欢清尘从未隐瞒.这件事也和她说清楚了,她将来必定是昆仑修行高人.是我地世外修行道侣.”小白一咬牙索性把所有地事情都说了出来,心里感觉有几分轻松.
顾影:“那我呢?”
白少流吞吞吐吐道:“顾影,其实我这个人……我……”他我了半天没有我出下文来,完全没有不久前指挥斗法时那么果断干脆,
187、知遇应怜人顾影
顾影没等他说完又开口道:“我从小跟着父母出国,走各地,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贵贱、贫富、善恶、忠奸、贤愚等等,直到有一天,我在洛园见到了你。你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很奇特,让人感到的竟是一种抚慰和希望,那时你虽然仅仅是洛兮的保镖,但我已经在注意你了,当然,后来我们之间又有了很多经历……你不要摇头,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宝贝吗,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影最后这句话说的比较狠,可是语气却温柔无限,脸色也像熟透的柿子终于低头不敢看小白。一个窈窕佳人在密室中娇滴滴的跟你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能有什么感觉?小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顾影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会有下文的,就老老实实听着她继续讲下去。
果然顾影的话还没说完,又低着头道:“我不问别的,只想你对我好,你说呢?”
白少流:“你想我怎么对你好?”
顾影:“我听过你讲修行,据说你的道法修到极致,在人间有十二品莲台相,我只取其一。”
白少流的嗓子有点发干:“哪一个?”
顾影抬起手指向白少流的胸口,手指已经按在他身上:“就是这一个!”
小白握住她的手,柔若无骨带着温暖,他半晌无言。这时顾影又抬起头问道:“将我身我心给你。你不想接受吗?说实话!”
白少流坐在那里低下头,终于说出了实话:“想!但是……”想,当然想,说不想那是假地,连小白自己都不会相信。但是他身边已经有清尘了,唉,还有庄茹!为什么要叹息呢?他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爱情它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它到底是什么?灵顿侯爵曾邀请世界各地的专家,历时三年都没有研究出一个明确的结果。白少流怎么能想明白呢?但是他能明白一点——顾影今天在他怀中是什么感觉,因为他能感知人心。在终南山密室中炼成赤炼神弓之后,小白也曾趁势倒在清尘的怀中不起,那感觉竟是如此的类似。
他对清尘到底是什么感情?从开始的怜惜到疼爱,从思恋再到渴望拥有?他对庄茹到底是什么感情?从最初的同情到感激,渐渐成为一种互相的抚慰直至那一句心甘情愿地承诺。是一种浓的化不开又淡的看不见的脉脉亲情,甚至还带着曾经的记忆中哪一点冲动的诱惑快感?那么,顾影呢?他突然想起了白毛说过地话——既然你喜欢,如果她们也愿意,就都要了吧。跟着这头驴混真容易学“坏”啊!
白少流忽然回忆起当初在滨海公园的栈桥尽头,自己每夜修炼“生死观”的情景来,当时清尘与顾影一左一右,玄衣雪袖守护风帷。他竟强烈的怀念起那一幕来,也许那是生命中难得的一道美景,自己连生死都能“观破”。为什么这一念却不能“破”呢?这是劫数,是考验?然而又是什么样的劫数与考验呢?
顾影却没有给时间让他继续遐想。她已经站了起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小白的嘴唇上:“想就行。不要说但是,那是我的事情,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
白少流终于败下阵来,无可奈何道:“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顾影的声音柔地都快滴出水来:“不要你怎么样,就是想要你主动再抱抱我,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都抱了,现在只有我们俩,你难道还要拒绝吗?”
顾影这种女人风情别具。小白初识她时。她是冷冷地如冰山般的美女,小白却感觉在她冷淡地外表下那颗心与人的距离不是那么远。她有轻微洁癣。衣衫总是一尘不染,也许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有一种执着的性格,外刚而内柔,当她在小白面前打开心扉时,感受到的都是温柔的一面。小白此时还没有经验,其实这样的女子在真正动情时,闺房之趣别有**滋味。
小白抬头,迎面看着顾影,顾影温情脉脉的眼神也在看他。他张开双臂,将顾影又一次揽入怀中,这种拥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主动要抱她还是第一次。顾影口中发出的声音既像娇喘又像呻吟,身体一软就倒在小白胸前,勾住他地脖子轻声道:“我要的就是你说地那个‘想’字,今天的事,我会主动去找清尘姑娘说清楚的。”
白少流一怔:“你要找清尘说什么?”
顾影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道:“我求清尘不要杀我,就把我当庄茹一样看待好了,我这条命也是她救的。”这话说的有些狡猾,分明是和别人抢情郎,却把自己说的很可怜的样子。俗话说以柔克刚,这一招被顾影发挥的很好,她表面上显得很柔弱,但看上小白之后却没有一点放弃的打算。
一手搂着纤腰,另一手轻柔的抚在那充满弹性的软臀上,白少流突然笑了:“今晚有什么事?不就是抱了抱你吗?反正当众也抱了,私下里为什么不可以呢?……顾影,我有一件正经事要和你商量,就是关于清尘的,此事未决我也没心思想别的。”小白此时想明白了一件事,已经做了个决定,但是这个决定他现还不想说出来。
顾影:“我知道,你是说那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吗?等明天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会求维纳老师的,不论你有没有办法唤醒伊娃,我想维纳老师都会帮忙的。”
白少流:“那是两回事,我一定会唤醒伊娃的,这一次我去了一趟终南山学习炼器,有很多心得,已经有把握一试。”
顾影:“真的吗,那太好了,等这里的事情一解决你就想办法唤醒伊娃,我们再去求维纳老师帮助清尘恢复法力。……可惜,怎么偏偏是今夜?”
白少流:“今夜怎么了?”
顾影叹息一声:“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你呢!”
话音刚落,就听密室外有一个大嗓门喊道:“白庄主,您那位朋友的伤势如何?我这里有闻醉山的疗伤灵药,要不要陶宝帮忙?”隔着两尺多厚密不透风的石门,这嗓音还犹在耳边,正是闻醉山的陶奇。
闻醉山仙府的药田,在西昆仑号称第一,陶奇陶宝做了三十年的药园童子,现在又是闻醉山的巡山护法,出门身边自然带着灵丹妙药。陶奇受了点内伤,服药调息之后并没什么大碍,一下子见到东昆仑以及世俗间这么多朋友,酒席上就多喝了几斤微有点醉意。酒还没喝完他就来了兴致要参观坐怀丘道场,三少和尚等人也纷纷附和,众人就放下酒杯在吴桐的带领下走进坐怀丘。
昨日海南派七名弟子进入坐怀丘发出的是一声赞叹,因为他们来之前报的期望值就不高,到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一片真正的道场洞天,并非小白说的那么不堪。而在场的其它人也清楚白少流做为一位江湖散修,这么短之内独立建造道场能有如此规模已经相当不凡,多多少少也要赞叹夸奖几句。可是陶奇不知道这些,他从闻醉山仙府来,小白这个没有建造完成的世间洞天哪能和经营千年的西昆仑仙府相比?
所以一进洞天陶奇就指指点点:“这片道场还差火候。有缺欠地地方太多了,要是好好修建一番还行,现在简直就像个驴窝!……嗯,就是主峰上那两个字还有点意思。”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道:“陶道友,那是仙人手迹,忘情公子亲笔所题。”
陶奇酒醒了一半:“哦!我怎么觉得如此神采飞扬呢?原来是我风爷爷的题字。”
吴桐不解的问:“风爷爷?你怎么管风先生叫爷爷呢?”
陶奇:“想当年守正真人与忘情公子与我爷爷陶然客平辈论交,我当然叫他风爷爷。”
吴桐:“你见过风先生吗?你要是见到他就不会叫爷爷了。”
陶奇:“当然见过了,二十一年前守真正人、忘情公子、梅盟主三位高人拜访西昆仑。到过我陶爷爷的洞府,我亲眼见过风爷爷,那真是仙姿飘飘呀。”这说的是实话,不过也在吹牛,当时那三位路过陶然客的洞府时,陶奇与陶宝确实在盘桃林中都看见了。但只是天上的一道金光、一线黑气、一尾七彩流星而已。
吹牛吹多了也容易露陷,陶奇不再多说顾左右而言道:“白庄主呢?怎么转了半天看不见白庄主?”
吴桐只得手指主峰中的石龛答道:“白庄主在密室中为他地朋友疗伤。”
顾影没什么大碍,后来装昏迷没好意思在众人面眼睁眼,在场有不少心思细的人能看出来。可是陶奇没注意到,借着酒劲冲石龛开声大喊,还运用了传音的法力,连陶宝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也没拦住。
听见这句话。白少流和顾影没法在密室里待下去了,顾影从小白的怀中起来整了整衣衫道:“他们来找你了,开门吧!”
小白打开石门与顾影并肩飘身走下石龛,在众人面前抱拳道:“真不好意思。为了救治朋友的伤势怠慢了诸位!……这位是我的朋友顾影,也是今夜赶来相助地。……顾影。这些是昆仑修行界各门各派的高人。”
小白装的一本正经,就像刚刚把顾影救醒的样子。一一给众人介绍。倒是顾影稍微有点不自然,脸色微红先去给认识的三少大师行礼,然后一一和大家见面,介绍完毕之后顾影主动招呼众人:“诸位请随我来吧,这坐怀丘的布置还有一些巧妙,我领大家参观。”
这时刘佩风走到顾影身边小声问:“顾小姐,这么多人在山庄中可不是待一天两天,他们彼此都有什么讲究。应该怎么安排?……这里的情况你比我们都清楚,能不能帮忙指点一下?”
顾影:“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你忙你的就行。……”
刘佩风这些话不问小白却问顾影,也是有原因的。坐怀山庄连同坐怀丘都是小白买下来地,但是其后的设计与建造大半都是顾影出力,尤其最近一个月小白不在,坐怀丘已经初俱规模几乎全是顾影张罗地。顾影对这个地方比谁都熟悉,她领着众人介绍坐怀丘,并且在交谈中有意询问各门各派的讲究,一别安排黑龙帮地“接待人员”如何注意,每件事都十分自然有条不紊。小白看着顾影也若有所思。
顾影与庄茹还有清尘都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能给小白最大帮助的人。庄茹照顾小白一直照顾的很好,居家过平常人的日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是她不可能帮着小白处理这样的事务。而清尘就更别提了,虽有一身好功夫,可是自从认识小白之后给他带来的是一件又一件的麻烦,而小白总是在帮着清尘解决这些麻烦,他心甘情愿如此甚至以此为乐。而且有很多事情离不开她。
而顾影不同,她一直在帮他,不知不觉间小白才发现已经欠了她太多地人情。顾影受过良好的志虚传统教育与西方地贵族教育,到过世界列国见多识广,为人心思细密处事颇为妥帖,现在小白身边最需要的正是这种人。难怪白毛当初就建议他“为革命而泡妞”,让他想办法“搞定”顾影,现在倒好不用搞就定了。怎么处理与她的关系呢?也许要看清尘怎么想了也要看自己怎么办了,小白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没说出口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正在胡思乱想间对饮凑到身边悄声道:“白庄主,这位顾小姐能给你当半个家呀,请问清尘姑娘认识她吗?”刚才顾影和白少流从石龛中出来,面色潮红眼睛里水汪汪的,明眼人能看出她和小白的关系十分不一般,
有此一问,因为在终南山中小白已经介绍清尘是他的
小白有点尴尬的答道:“她们认识,清尘还救过顾影的命。……请问道友,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吗?”这位对饮的眼光见解不俗,对修行界的情况以及各种规矩也很了解,因而小白想探探他的口风。
对饮笑着摇头道:“你如果问修行事,倒是和俗世间有所差别,红尘之外讲究自适其志,但要彼此相安无伤,不可贪恋强求。……其实白庄主问我也是白问,我们兄弟俩以酒为妻以棋为子,实在没什么经验,对此也不留意。”
对饮这句话被身后的师弟对弈听见了,轻笑道:“白庄主,你别听我师兄那么说,他哪是不留意,而是没机会!”
白少流:“没机会?那好办,以后二位常住乌由,有空我带你们出去泡妞!”把这个话题给掩盖过去,也半真半假开了个玩笑。
天色微明的时候,坐怀山庄中的一切安排的妥当,有伤势稍重需要静养的专门安排静室休息,自有同门分别照顾。有些修行人不愿意在山庄中居住,坐怀丘中还有适合静修之地,只是精舍未建,这些高人大多也不太在意,顾影就在坐怀丘指点让他们自行其便。顾影也告诉云金刚和花金刚以及就在坐怀山庄的酒金刚等人,这里需要添置什么,需要派人送什么来。安排地都很仔细妥帖。
诸事已毕,众人却不愿意散去休息,仍然在坐怀丘山谷中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彼此谈论昨夜的大战、今天的谈判以及各门各派的见闻等等,这些人的修为几夜不睡倒也没什么,难得今天是一场天下各路高人的小聚会。
白少流正在和三少和尚说话,问他道:“大师的脚没有关系吗?”
三少摇着光头:“无碍无碍,恰好可证世间之路坎坷而已。再度破关出寺能有此遇,也是本大师的缘法啊!”三少受了点小伤,也不能算伤就是崴了脚,走起路来稍微有些一瘸一拐,小白也搞不明白他飞在天上怎么会把脚崴了?
这时顾影已经安顿好众人走过来对三少说:“大师,好久不见!刚才人多未及细谈。不知近来可好?”
三少摆手道:“很好很好,我当然好了,不过顾施主你今后临敌斗法时可要放机灵点,上次被人伤了后背,这次直接晕到小白施主怀里去了。……你是来找小白有事地吗?需不需要我回避?”
顾影脸色微微一红:“大师取笑了,是有点事情,也请大师拿个主意,刚才我得知诸位客人中有人在混战中丢失了法器,言谈之中很是懊丧。”
三少大师:“这事我也知道,包括海天谷的苍檀师兄也不慎失落了枯檀杖。若是寻常江河倒也不怕,可是那海域渊流极深暗涌甚险不好慎入。我与苍檀师兄已经商议,去三梦宗借避水犀相助。或可在海底寻回法器。”
小白一听有些着急:“有人丢了法器?那可都是修行人的命根子,今夜大家都是为帮我而来,不能这些道友有此损失。顾影,还有什么人丢了什么法器?”
顾影:“我都问过了,海南派连亭丢了赤蛟剑,海天谷苍檀丢了枯檀杖,终南派广春丢了太极钩,都是在受伤落水之时。我知道你水性很好。本来想问你有没有办法,可三少大师说那片海域……”
小白打断她的话:“乌由外海尤其是坐怀丘附近一带的海流我很清楚。那地方海底有深沟地势也很复杂,有好几股海溜子交错,如果等几天估计这些东西就冲远了找不着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去打捞。”
顾影有些担忧道:“会不会很危险?”
小白笑了:“你还不是完全了解我,我潜海不需要什么避水犀,下去捞几样东西没有问题的。”论修为若没有赤炼神弓相助小白在这里不算高手,但要论水性在坐怀丘众人中他绝对是第一。
小白走到山谷中向四面众人抱拳道:“诸位道友,今日前来做客并共退强敌,白某人感激不尽。方才听闻有道友在混战中失落法器,这是因我之故,请各派遣人随我去寻回。……在下有言在先,如果实在寻不回法器,我一定以品质与妙用相当地法器相偿。”这一席话说得也颇有底气,一来他确实水性超绝,二来最近学会了炼器而且还找到了终南宝库,再炼一件神器是不可能了,但搞几件普通的上品法器还是有把握的。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喜色,毕竟丢法器对修行弟子来说是很大的一件事,刚才没有当着小白的面抱怨就已经算修养很不错了,小白主动站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真是很会做人。有几个稳重点的人也过来提醒他不要着急冒险,但小白只是摇了摇头:“不妨,深海寻物我自有把握不会冒险,各位派几位代表陪我返回海上吧。”
小白只要大家派几个人随他去就行了,可诸位一听说小白要去潜海寻器,纷纷都要跟着去看热闹,除了几位受伤无法凌波而行的,几乎所有人又一起都返回了刚才战斗过的那片海域。
海军基地与海防巡逻队的快艇在此搜索一番没有什么发现早已离开,一望无际的大海恢复了平静,只有晨光中天然地浪涌在众位高人的脚下一波一波地起伏,众人都站在海面上静静的等待,顾影神色十分紧张。
其实丢法器地不止那些昆仑修行人,顾影把小白送她的那支紫晶法杖也失手遗落海中,假如就是她这件东西能不能找回来倒不着急,但是连亭的那柄赤蛟剑可不能丢,小白也没有办法再炼成新的一支。赤蛟七剑一体成阵,缺一不可,否则守护坐怀丘的飞天璇玑剑阵就布不成了,小白是一定要找回来的。间不大,海面上出现一个漩
道红光从深水处射出,紧接着一根紫黑色的木杖飞出海天谷弟子赶紧一把接住,正是苍檀遗失的枯檀杖。又过了一会,又是一个漩涡一道红光,海中飞出一柄银光闪闪的长钩,是终南弟子广春丢失的太极钩。
然后又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顾影脸色已经变的有些发白,心里砰砰乱跳,还勉强镇定安慰还焦急等待的其它人:“不要着急,白少流水性精熟天下罕见,在海中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
深潜不仅要依靠水性,深水中最可怕的是暗流和水压的变化,就算是一条真的鱼也不可能在这么深的海底与水面上短时间内反复来回。白少流天生知道这些,一潜入海中就缓缓下降,直到深处深唤出赤蛟元神护身,到达礁底已经有数百米深了。乱礁丛中十分昏暗,双眼无法视物,只能凭神识搜索感应,一片一片的地方去寻找。
正在顾影急的都快受不了,有几位懂水性的修行人也想入水看看情况的时候,突然海面一阵急旋,翻起一个硕大的浪花。浪花散去只见白少流神威赫赫的身形已经站在海面上,身体周围有一朵十二瓣白色精气莲花笼罩,莲花外环绕着一层粉红霞光,面带微笑怀抱一柄赤蛟剑。那形像,就是一个字——酷!
众人发出一声喝彩。白少流收起护身莲花,对顾影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找到你丢失地法杖。”
顾影上去轻轻给了他一拳:“吓死我了,这么长时间都无声无息,下次不带这样吓人的!法杖丢了就丢了不要再找了。”
白少流:“我的水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英流河底一坐就是一夜。……虽然没有找到那柄法杖,不过我还有别的收获。”
顾影:“英流河能和这里比吗?……什么东西,难道又发现什么宝贝了?”
白少流笑而不答。招呼众人道:“遗失的法器都已寻回,我们也回去吧,下午还有大事要办呢!”
回到坐怀丘之后众人暂且稍事休息,顾影才有机会单独问小白找到了什么宝贝?小白悄悄的从怀里拿出了三样东西,两根纯白色的法杖还有一把镶着金边的骨制号角,正是金光战阵里那些魔法师和骑士手中地东西。他眨着眼睛问顾影:“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我估计都是宝贝!”
顾影倒吸了一口气。压底声音道:“这白魔法杖和天使的号角可不是一般的珍贵,你收好了,尤其是这个号角,轻易别让人看见了。”
白少流:“这魔法杖比你丢的那根怎样?我看它没有镶晶石啊。”
顾影:“你不懂,这些东西都有讲究的……”
法杖上可以镶嵌晶石也可以不镶嵌,擅长不同魔法的人镶嵌不同属性地晶石可以提升施展某类魔法的威力,比如白少流得自克里根大主教的那根紫晶法杖,就是一根最上品的镶嵌法杖,价值不菲。白少流现在拿到的这两根白魔法杖没有镶嵌,而实际上这种法杖一般都是不镶嵌任何晶石的。它的材质是以魔法培育的白斐木的木芯。
白斐木是一种主干笔直的乔木,需要用魔法培育几十年才能长成。成材后两人合抱、高可参天,但是一株树中只有一截一尺来长地很特殊的木芯。是制作白魔法杖地材料。这种魔法杖的特点就是可以帮助施展几乎所有地白魔法与各种辅助法术,没有任何属性差异,只有精通各类魔法的全才魔法师与神学院的长老们才能拥有。
白斐木的木芯如果落在昆仑修行人手中也是炼制法器的好材料,它的用处不仅仅是制作法杖,阿芙忒娜手中那柄十字银剑的剑柄也是用白斐木芯制成的,特别适合于她那种同时擅长武技魔法内外双修地高手使用。
对于克里根红衣大主教来说,也许那枚紫晶法杖更适合他使用,但这种白魔法杖适合所有学习魔法的人。当然也更适合顾影这种习法颇杂地人使用。小白听完介绍之后笑着说道:“既然是这种好东西,你就拿去吧。你和洛兮一人一支……哎,等等!”
顾影还没来得及推辞,小白就说了句等等,她问道:“你又怎么了?”
白少流:“我这里还有一根法杖,你看看比白魔法杖怎么样?也是没镶嵌晶石的。”说着话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根同样形状,但通体透明如水晶棒似的法杖来,献宝一样放到顾影手中。顾影接过法杖表情成石化状,半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小白推了她一把:“你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傻了?”
顾影喘了一口气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差点以为它是一支水晶法杖。”
白少流:“水晶法杖又是什么东西?它不是,你也没必要这样吃惊吧?“
顾影:“水晶法杖很名贵,但使用魔法并不比其他的法杖威力更大,通常是喜欢装饰的贵族名流所用。这一支看上去就是水晶法杖,但是拿在手仔细分辨才知道不是。”
白少流:“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呀,什么时候学会吊人胃口了?”
“我需要试一试才敢肯定!”顾影说着话忽然一挥手,法杖朝白少流一指,一片微蒙蒙不易察觉的光雾散出,瞬间就罩住了小白的身形。
188、胸怀在握指余馨
白少流动也没动,因为他在顾影心里感受不到丝毫恶意的法术也没有任何攻击性。顾影看着他娇嗔道:“小白,你倒是动一动啊!”
白少流这才动了动身体,他一抬胳膊就感觉不对了,自己的动作遇到一种奇异的阻力,就像困在一个看不见的沼泽深处,他越用力受到的阻碍力量就越大,因此动作显得十分笨拙。小白最大的长处就是身手灵活,于是运内劲施展八卦游身掌的身法来回走了几个侧步,并不比平常慢多少,可是动作总是偏出不太到位。因为顾影手中的法杖向不同的方向挥动总能引着小白的身形左摇右晃,就像在指挥一个不听话的提线木偶。
白少流笑了:“顾影,原来你的魔法如此神奇,这一招如果我不用狼人狂化术还真的不容易挣脱,假如动手的时候突然中了暗算,这一下就被动了。”
顾影也笑:“这不是魔法,这是巫术,但可以用这支法杖来施展。我是个女巫,你怕不怕?”
“像你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巫,只有可爱哪有可怕?”说话时祭出软烟罗护住手臂抵消身体周围的那种无形的牵引力量,一伸右手突然去夺顾影手中的法杖。
没想到顾影此时恰好收了法术,小白猝不及防身体前冲就抓向顾影的胸前,赶紧收起软烟罗同时撤了内劲不再伤人。但这么近地距离手却收不回来,正抓在她左胸曲线隆起的地方,入手满把温软。
顾影惊呼半声音调却突然低了下去,后半声几乎变成了让人骨头发酥的呢喃,白少流赶紧松手退后一步红着脸道:“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突然撤法,失手了!……咳、咳、你试出来这是什么魔法杖吗?”
顾影:“你……你这是……没关系。”呼吸都乱了,好半天才喘了口气说道:“试出来了。你刚才说这不是镶嵌法杖,其实是误会了。”
白少流讪讪的缩手道:“怎么误会了?”
顾影低头看着晶莹的法杖,语气有些慌乱的答道:“这支法杖根本用不着镶嵌,它本身就是一整支纯净极品白晶石,这样的法杖,也太奢靡了。”
白少流:“梅先生给我的那三枚晶石也是极品晶石。和白晶石有什么区别吗?”
顾影:“那是最基本地属性晶石,它们的属性分别是能量、空间、时间,而白晶石不一样,它可以附加任何属性,因此也可以辅助施展任何法术,甚至不仅仅是魔法。白晶石很常见并不算珍贵,但是纯净的极品很少见,而且像这样整支提炼成法杖的极品白晶石连我都是第一次见过,以前都没有听说过。……你是在哪弄到的?海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白少流:“不是今天在海里拣到的,这是鲁兹大主教地东西。那一天他与维纳小姐斗法不敌想逃跑,被我从天上拿下。就趁机收了他的法杖。”
顾影:“听说他会黑魔法,难怪会用这种法杖。这白晶石法杖可以施展任何属性的魔法,甚至包括黑魔法和各种巫术。小白,如果仔细研究一下它的用处,连你都可以使用它做为法器。……如果是刚才那种白斐木芯法杖,就不能用来辅助施展黑魔法了,它只能用来施展一切被教廷称为神迹的法术。……不对啊,志虚大主教虽然身份高贵,但也不可能拥有这种东西。这种整支的极品白晶石制成的法杖,恐怕只有教廷中地位最崇高的几个人才可能拥有。”
白少流:“有可能是别人特意给他的。看来教廷高层内部也有问题啊?……维纳小姐那天也看见那支法杖了,为什么没你这么惊讶呢?”
顾影:“仅仅看谁也看不出问题来,只有拿到自己手里去试法才能知道奥妙,谁能想到有人用整支的极品白晶石炼成法杖呢?维纳老师肯定把它当作水晶法杖了,这在罗巴大陆地贵族中很常见,有人并不精通魔法仅仅把它做为一种装饰品。”
白少流:“你的意思这种法杖可以称为法杖中地神器?而且它和名流贵族使用的水晶法杖是一样地,而且连维纳小姐那种高手都没看出破绽来?看来这法杖有个适合的主人了。”
顾影转念一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有些动容的说道:“你是说洛兮?你对她可真好,简直到了眼中无物的境界。你先收着吧,现在还不是给她的时候。”
白少流一笑:“这有什么呀!不就是一根棍子吗?谁合适就给谁用,这根法杖简直就是给洛兮准备的。我做过保镖,心里很清楚一个不会自我保护的人别人是很难保护她他地,既然洛先生将洛兮的安危托付给我,我总得考虑得周全一点。”
顾影微叹一声:“洛先生在他死后要留给你一个亿地信托基金,看来一点都不吃亏!只是洛兮真正需要的并不一定是魔法,洛先生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其实洛兮对你一直很关心,你说的话她都很在意,上次你计划要拍卖一个八宝珍馐盒,让她替你演一场戏,前天我见到她,她正想找你,因为十几天后就在乌由有一场国际名品拍卖会。”
白少流:“不提我差点把拍卖的事忘了,已经好久没见过洛家父女了。”
顾影:“洛先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现在就住在洛园,一直和洛兮在一起,看来要有大事就在下个月了。”
白少流:“我知道,过几天我就登门,不仅仅为拍卖的事。”
顾影:“你心里有数就行,今天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吧,我告辞了,下午再来。”
白少流:“你要去哪?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
说出这句话,小白能感觉到顾影心里又一阵乱跳,好像小白让她在息有什么企图似的,但她
头道:“我去找维纳老师,明天她是个关键人物不能陪着她一起来。”说完话转身想走。
小白叫住她道:“你等等!”
顾影侧过身来弱弱的问:“你还有什么事?”
白少流:“把这根白斐木法杖拿着,明天好好打扮打扮,等开会的时候,你就拿着这支法杖站在我身边好不好?”
顾影扑哧一笑:“你想气人对不对?这个主意可够损的!他们赖你偷了星髓,你故意要我拿这个白魔法杖给他们看看?——天底下有的是一样的东西,你有我也能有。”
白少流:“你知我心啊!去吧,明天见!……对了,明天我也会请清尘来坐怀丘,我一直不想让她卷入太多的事情,但这种场合也不让她一起经历就不太合适了。”
顾影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白,理应如此。”
顾影走了,小白站在那里轻轻的摸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为什么还感觉五指之间很是柔腻,似乎还有余温和余香。顾影的**隔着衣裳看上并不是那么夸张的丰硕,可一把抓住却感觉充满质感与弹性,在五指之间是那么饱胀充实,随着她那一声惊还呼伴随着有韵律的挑逗诱惑。小白很狠的甩了一下头,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就成……
顾影去找阿芙忒娜。她是担心阿芙忒娜万一有别地事情或者改变了主意,明天不到坐怀丘,那小白就有些被动了。但是在别墅里顾影没有见到阿芙忒娜,阿芙忒娜今天上午去找狄罗了。
……
“今天下午,白少流将要率领一群昆仑高手与教廷来的亚拉导师谈判,虽然不是教廷与昆仑修行人的正式会谈,但其性质是一样的,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也是你的机会。阿狄罗,你应该出面把话说清楚,那个王波褴是怎么死的?”这是在香榭里舍大酒店阿狄罗租下的套房里,阿芙忒娜对他说的话。
阿狄罗皱着眉心答道:“我奉鲁兹地命令与众人一起去寻找王波褴,出于自卫伤人,他临死重创于我。这些你知道,但是那些人能相信我吗?”
阿芙忒娜:“无论他们相不相信,你需要说出真相,这是最好的机会,你有错,应该为你的错承担责任想办法去弥补,但你罪不至死,在那种场合我也不会允许他们杀了你的。……今天如果不了结,将来你会纠缠在无穷无尽的仇怨中,麻烦只能越来越多。”
阿狄罗深沉的说道:“今天我已经收到教廷地回复。教廷拒绝了我离开志虚的请求,做为一名神殿骑士我必须继续留在此地。除非像你一样放弃所有的荣誉。”说到这里阿狄罗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时他心中那个魔鬼的声音又在响起:“阿狄罗,你不要听她的!不能认罪。你还是教廷的神殿骑士,只要你不认罪,教廷仍然会保护你的,不必害怕!……你的姐姐被风君子诱惑,她不希望昆仑修行人被教廷征服,她想用你的软弱换取妥协。”
这时阿芙忒娜又在面前说道:“不论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有什么身份。你必须要面对自己所做地事情,去吧。把话说清楚,我会保护你的。”
阿狄罗没有答话,亡灵鲁兹在他灵魂中留下地影子又在叫喊:“你能说的清楚吗?那些人会杀了你,阿芙忒娜不会保护你地,她已经背叛了教廷,一样会出卖你!……薛祥峰已经死了,谁也无法证实那天在齐仙岭上发生的事,你只要将一切事情推到我身上,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如果向昆仑修行人低头认错,就会被教廷放弃的,到时候谁也保护不了你。……只有利用教廷的力量将你所有的仇敌消灭,你才会永远安全。”
阿狄罗沉默半天终于抬头说道:“阿娜,我不会去的,王波褴死于自杀,因为鲁兹下令要捉拿他审问,鲁兹已经死了,这一切与我无关!”
阿芙忒娜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说道:“阿狄罗,你去照照镜子,你眉心火焰状的黑气是怎么回事?是王波褴临死时留下地吗?我能发现,别人也能发现。……我能提醒你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开口,我也只能不谈此事。”
……
下午两点半,坐怀山庄大门前,亚拉与灵顿侯爵带着二十多人到了。他们衣冠楚楚,举止还带着特有地优雅风度,在他们身上似乎已经看不到昨夜激战的痕迹,虽然内心不安,但是表情仍一片傲然。
他们不得不来,因为亚拉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山德伯长老还莫名其妙的丧命,而且就在众人眼前雅各大主教化为飞灰,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谁也没有办法向教廷复命。阿芙忒娜的插手使事情变得更复杂,无法再用谎言掩盖这么大的一场冲突,因为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站在坐怀山庄门前迎接他们的是一身袈裟的三少和尚,禅宗“高僧”接迎外来传教的洋和尚,倒也算很合适。三少脸上的表情就似神龛上菩萨那种若有若无的微笑,没有什么火气似乎也毫不在意亚拉等人强装傲然的举止。他大老远就站在台阶上双掌合什道:“诸位教廷的朋友,白庄主率众昆仑修士已恭候多时,请随贫僧来!……注意脚下,不要绊倒,也不要踩门槛……”
白少流已在坐怀丘中等候,他本来打算开一个圆桌会议,可是商议之后陶奇不愿意。陶奇没有参加过二十一年前的正一三山会,今天这么多昆仑修行人聚在一起,他就吵着要过一过参加正一三山会的瘾。正一三山会是没有桌子的,坐怀丘主峰下临时垫了个一尺高的石台,上面只放了一把椅子,白少流坐在椅子上。场地中间是空的,对面也只放
孤零零的椅子,阿芙忒娜静静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左右两侧各放了两排椅子,昆仑修行人都在小白的左手边。按照三山会的规矩不是所有人都有座位的,只有各派掌门和地位崇高的前辈才有座,其它门下弟子各按门派在掌门后面站着。现在这个规矩稍微改了改,七觉、七灭、明杖、苍檀、陶奇、陶宝等长辈坐在椅子上,其它弟子各按门派站于长辈身后,陶奇、陶宝没有带闻醉山弟子来,小白干脆让黑龙帮八大金刚站在他们后面充充场面。
小白一左一右还站了两个人。左边是一身白裙的顾影,手持一根纯白的魔法杖,长发挽了个松散的发髻,向一侧搭在右肩上似软瀑一般的披下,如大理石雕塑似的面容显得冷艳而高贵。右边是一身黑色劲装的清尘,手持丈二紫金枪,这威风凛凛的长枪比她的个子都高出一大截,越发显得她的身姿玲珑娇小,站在那里还有几分的英武之气。清尘黑发披肩遮住了耳朵,精美的五官却有一双桔红色的眸子,就像一个带着神秘魅力的精灵。
远处站在明杖身后的对饮正在对对弈耳语道:“我听说三山会时,台上高人前辈身后站的那都是捧器童子,从来没听说带着大小夫人上台的。”
对弈:“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清尘为什么会来。当然是白少流派人接她来地。她的法力尚未恢复,而白少流一直有麻烦缠身,他不想让清尘卷进来有危险。可是今天这个场合,自己率众位昆仑修行人与进犯的教廷狂徒谈判做个了断,这种大场面不让清尘在身边确实有些不合适,小丫头知道了会非常不高兴的。
况且坐怀丘今日已有如此规模,又来了这么多修行高人,一切都是顾影在帮忙张罗。这些都是在清尘不清楚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也应该到时候把她叫到坐怀丘来看一看,认识诸位修行高人,了解这里发生的情况,不至于将来的误会更深。小白有自己地鬼心眼,所以才有今天这么一出。
清尘又见到三少和尚十分高兴,与各位修行人见面打招呼也很有礼貌。特别是顾影拉着清尘的手聊了很长时间,显得既关心又亲热,搞得清尘都有些不自在了。白少流在左边最上方给她留了一张坐位,应该是很有面子的一种暗示了。可是等众人入座之后清尘发现顾影手拿法杖站在小白身侧,二话不说提起紫金枪就站在了另一边,小白劝她也不回去坐,小腰挺得笔直脸色也是绷着的。
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没有带弟子孤身前来,各位昆仑修行人如明杖、七觉等也率弟子上前见礼,而海天谷弟子却只是象征性的颔首并没有特意上前见礼。让众人微感意外的是,白少流对这位昆仑大派掌门并没有特别热情地招呼。只是站起身来道:“杜掌门,您来的正好。今天要谈的也涉及令徒之事,请您自便就坐吧。”
白少流举手示意请杜寒枫坐下。然而杜寒枫却愣住了片刻,因为小白展开的是右手。今天的场面杜寒枫如何看不明白?小白左手边是昆仑修行人坐立的位置,而右手边那一排座位分明是给教廷众人留的,怎么把他往右边请?杜寒枫脸色一沉,却没说什么,微一抱拳走到左首清尘空下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这个位置倒也符合他大派掌门的身份,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杜寒枫与白少流之间这个微小的动作。
小白有个特点。那就是他不论和谁打交道都是平等对视地心态,他早就怀疑杜寒枫是勾结教廷暗算他与王波褴的人。今日一见面发现他心念闪烁狐疑,已然确信了七、八分,刚才伸手示意既是试探也是无声地警告。就在这时三少和尚领着亚拉等人走进了坐怀丘。
一进坐怀丘就看见远处主峰上那两个金光闪闪的“不乱”二字,更有意思地是在半山腰有一处石龛,石龛中站着一头毛色油光的黑驴,身边还有一个女孩轻轻的用手理着它的鬃毛。再看眼前是个左右两道山梁环抱的山谷,山谷中白少流等人已经坐好,摆开的架势不卑不亢,看见亚拉等人进来也是一言不发。
亚拉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他们坐下来开谈,空的那一面只放了七把椅子,与对面相当。亚拉倒也不笨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和灵顿侯爵以及另外几位地位较高的魔法师坐下,其它人也学着对面昆仑修行人地样子在椅子后面站成一排。
他们刚刚坐下小白就站起了身似笑非笑的高声道:“亚拉先生,你果然守信,我佩服你地勇气,惨败之后还敢率众进入我的坐怀丘!……我看尔等方才就坐,也知礼得体,为何昨夜就不懂规矩呢?”
亚拉屁股刚沾椅子听到这话就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大声道:“白先生,昨天我们确实战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向你屈服,我的内心并不恐惧,有上帝的光辉指引,忠贞的人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今天来,我仍然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杀鲁兹大主教?神奇的魔法石何在?”
白少流撇嘴一笑,摆手道:“你先不要激动,也尽管仰着你高贵的头颅,我既然请你来自然会把事情做个了断,先坐下!你不坐我可坐了!……维纳小姐,非常感谢你能来,你说有证据证明鲁兹是怎么死的,能请求你当众出示证据吗?”
白少流说完话就坐回到椅子上,亚拉一个人晾在那里有点尴尬的向左右看了看,也退后两步坐好。白少流做事很干脆,一上来就直接请阿芙忒娜出示证据,一点都没有拐弯抹角的废话。
189、谁道世事言难尽
世间有很多事引起了很多争端,争来争去都是在扯皮各方都希望将民意扯到自己一方。比如a国发生了一场乱子,事情闹大了电台电视台的记者进行采访,纷纷根据自己的希望和倾向性来进行加工报道。如果事情闹的再大一点,惊动了国际那就更热闹了,b国的新闻社把杀人恶魔说成英雄斗士,a国的电视台又指出所谓的斗士其实就是暴徒。
这还不算最混乱的,如果大家的说法不一样,又有b国奸细在a国挑逗民意,说a国掩盖真相其心可诛,请看b国如何主持公道云云。为什么会这样?那因为a国的乱子与b国有关,或者说有关b国某一撮人的利益。就这么扯来扯去问题往往越来越复杂,真相反倒被人遗忘。
而白少流最不喜欢这种扯皮,所以他一开始就想把鲁兹被杀的经过如实的展现出来,直截了当请阿芙忒娜说话。阿芙忒娜站起起来问道:“我可以向各位出示证据,请问小白庄主,这里的光线能够暗一些吗?”
白少流点了点头:“没有问题!……那就辛苦维纳小姐了。”说话的同时他拔出腰间的寒金蛟吻,一片赤焰霞光射出发出了一个信号,两侧山梁以及身后主峰顶上分别射出三道赤色的剑光,剑光在天空交汇化成一片光幕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坐怀丘外蓝天白云地景像也消失了。众人上空成了一片白茫茫的虚空。这时顾影在小白身边一挥白斐木法杖,随着法杖的颤动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昏暗中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悬浮在空气里飞到了空旷的山谷中央,那是一个闪光的魔法水晶球。水晶球在空中悬停之后向四面射出光芒,光芒散开就像一个膨胀的立体投影,等这一片投影空间静止下来几乎充满了山谷的空旷处,坐在周围地每一个人身临其境般的目睹了这光影中发生的事情。
傀眼空间水晶球术十分神奇,射出的光影记录了以阿芙忒娜为中心。鲁兹潜入她的别墅企图暗算的所有过程。从满天浓雾笼罩中降下一条灰影开始,鲁兹如何突然出手,阿芙忒娜如何与他相斗,直到空中黑魔法大爆发,鲁兹借机遁走却突然一头栽向大海。最后一个场景是白少流从海中将鲁兹捞出来扔在礁石上,鲁兹地样子像是已经死了。
傀眼空间水晶球记录的场景是如实再现。一经记录就没有办法再修改,而且每一次演示都是从最初场景开始不可能从中节取,但是有一点,施展魔法的人在演示它的时候可以选择什么时候结束。阿芙忒娜也不笨,不想节外生枝,没有演示后面白少流两巴掌打醒鲁兹逼问的那一段。
这段光影记录已经足够了,它首先证明了“白少流杀鲁兹”这个事实,因为鲁兹逃走时确实是被白少流从天空施法擒住,像个断线的风筝一头栽进了大海,伴随着半声嘎然而止的凄厉惨叫。其次它证实了鲁兹确实是个黑暗的亡灵法师。在他与阿芙忒娜天空对话时那一声突然的大喝:“接受来自地狱的召唤,成为我地奴仆吧!”犹如在众人耳边响起。
光影中半边天空突然暗下。鲁兹的魔法杖爆出一团黑光将周围空间吞没,形成一团乌黑地翻滚浓云。这浓云中传出凄厉的呼啸声、嘶哑地嚎哭声、狰狞的冷笑声,翻滚的边缘伸出无数黑色的厉爪形状,从四面八方向阿芙忒娜擭去。虽然明知道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战斗,但周围的人仍然心神震动不已。
阿芙忒娜停止魔法收起了水晶球,在场众人仍然一言不发,还停留在震惊之中。教廷众人没有想到堂堂的志虚大主教,年轻一代的魔法天才,竟然会是一个黑暗地亡灵法师。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昆仑修行人同时也在震惊场景中相斗的两人修为之高,在座有不少高手。但是设身处地想一想,都没有把握像阿芙忒娜那样能在铺天盖地爆发地黑魔法中击败鲁兹。
阿芙忒娜不仅在教廷而且在昆仑修行界也非常有名了,在昆仑出名主要原因是她和风君子之间扯不清的恩怨关系,有人把她当个笑话看,今天才知道这阿芙忒娜竟如此强大!阿芙忒娜二十三年前莫名其妙挨了风君子一顿揍纯属意外,后来她成为了教廷中最出色的神殿骑士,私下里甚至有“圣女战神”的称号。不说别人,在场昆仑修行人中修为最高的杜寒枫也在心里暗自掂量,就算他全力出手也没有战胜阿芙忒娜的把握。
众人都不说话,白少流却站了起来,向着一脸震惊的众人道:“维纳小姐已经展示了她的证据,今天请维纳小姐来只是为了让大家更加确信此事,而不是听我白某人一面之辞,其实我也有证据。……请诸位闭目凝神。”
众人刚刚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却听闻白少流也有证据,纷纷闭目凝神好奇的等待。大家的眼睛刚刚闭上,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副奇异的场景,此时又听见小白的声音道:“诸位不要惊骇,也不要以定力驱散我传送的神念,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大家也看一看我当时所见的场景。”
这声提醒很及时,小白的移情开扉术并非无敌,定力深厚的修行高人完全可以在自己的神识中驱散他强加的意念,他想用这种方式需要大家主动的配合,否则以一人之神念无法强行压制这么多高手的清醒神识。众人闻言安定心神接受脑海中传来的神念场景,这与刚才的傀眼空间水晶球魔法又有不同,刚才只是身临其境的观察,现在等于亲身重历了一遍白少流当时的经历。
白少流埋伏在别墅外,看见鲁兹带着浓雾鬼鬼樂樂从天上来,暗算不成与阿芙忒娜飞到天空相斗,小白一直从海面上追了过去。天空一场黑魔法大爆发之后鲁兹欲遁走,海面上飞出一道银链似的光芒和一个金色光环击中了他,鲁兹惨叫半声坠落大海。事件过程与阿芙忒娜刚才的演示完全一致
观察的角度不同,这两人先后展示的证据互相印证,大的神通也没有作弊的可能。
白少流的移情开扉术与阿芙忒娜的傀眼空间水晶球术,在事件的同一时间点结束,收法之后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众位可以睁开眼睛了!……亚拉,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亚拉睁开眼睛,坐怀丘外灰蒙蒙的虚空已经散去,仍是一片蓝天白云风和日丽的景像,与刚才的骇人经历相比简直是恍如隔世。亚拉还没回过味来就听白少流突然开口问话,他下意识的点头道:“问吧。”
白少流:“第一个问题,鲁兹用的是不是黑魔法,对此我没有研究,但你身边坐了那么多魔法高手,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吗?”
亚拉与身边众人对望一眼,无可奈何的齐声道:“是的。”
“那你们说他该不该杀?”白少流第二句话声调突然高了起来,又急又快语气十分严厉。
亚拉等人还没说话,就听陶奇大喝一声:“该,罪该万死,王八蛋!”其它人都不主动开口插话,只有陶奇口无遮拦喝了出来,这边的昆仑修行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但是眼神看着对面都是冷冷的。
堂堂的志虚大主教竟是一位黑暗的亡灵法师,这是一个极大的丑闻,亚拉等人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半天答不出话来。如果换一种场合,他们宁愿不相信眼见地事实,一口咬定白少流以邪术制造谣言,甚至翻脸动手,但是今天不可能,对面坐的那些昆仑高手比他们更强大——白少流想证明真相也是需要后盾的。
这时灵顿侯爵咳嗽一声开口问道:“白先生,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怎么会知道鲁兹那天晚上会去维纳小姐的别墅。而你恰好在一旁?”
白少流微微一笑:“问的好!……吴桐,把肯特夫人带来!”
只听他一声令下,吴桐从山林中走了出来,双手举着一张床,他走到山谷中央把床放了下来,众人又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只见床上躺着一位双目紧闭的妖娆美女,既像在熟睡又像陷入深深的昏迷。
小白不管众人如何议论,指着伊娃说道:“她地名子叫伊娃,是乌由教区的神官海恩特-肯特的夫人,她丈夫死于齐仙岭看线索,却被一名凶徒以黑魔法袭击,是坐怀山庄的护法吴桐救了她,我赶到的时候那凶徒还未及逃离,看背影那人正是鲁兹!……当时我没有证据。所以才会求维纳小姐对外宣称肯特夫人就在她的别墅中昏迷不醒,并在那里待候凶徒前来杀人灭口。……灵顿侯爵。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没想到其中内情还如此复杂。灵顿侯爵脸色变了几变,就像抓住了什么破绽似地又问道:“方才白先生提到齐仙岭上海恩特神官被杀,难道白先生就不能也解释几句吗?”
白少流:“既然今天让大家都来了,我就要把所有的事情做个了断,省得你们日后再做来纠缠!……海恩特神官在齐仙岭窥探昆仑大宗师风君子前辈图谋不轨,昆仑长白剑派弟子薛祥峰路过与他起了冲突,鲁兹神官暗中出手,诱使薛祥峰杀了海恩特企图嫁祸风前辈。不料昆仑海天谷弟子王波褴在齐仙岭下撞破鲁兹形藏,于是王波褴也有了杀身之祸。……此事纠缠日久。今天就此揭开吧!”
小白一开口竟然把事情的真相说了个**不离十,他是怎么知道的?其实他不知道,他是猜的,或者说他是编的。既然教廷的人能够信口开河以假设来指控,他白少流为什么不行?编故事小白也拿手,而且编的顺理成章,反正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编呗,这一套谁不会啊。
灵顿侯爵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手指白少流道:“你胡说!当时你不在齐仙岭,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才胡说!把手放下!”就听见白少流身边有人一声娇斥,原来是清尘提起紫金枪抖了个枪花摇指灵顿侯爵。她今天的心气本来就有点不顺,刚才白少流将亚拉等人问地哑口无言,就这个灵顿侯爵站出来阴阳怪气的说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白少流冲清尘微微一笑:“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那样,我不介意。”又转头对灵顿侯爵道:“王波褴临死前所见最后一个人就是我,他告诉我那天在齐仙岭上看见了薛祥峰和鲁兹匆匆离去,教廷神官被杀,鲁兹主教不闻不问反而匆匆离开现场,你说这意味着什么?”这几句话说地半真半假,反正王波褴已死谁也无法证实。
灵顿侯爵放下手道:“薛祥峰、鲁兹、王波褴都死了,谁也没有证据。”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白少流那神奇的法术,完全有可能向大家重现王波褴生前说过地话,赶紧又改口道:“就算王波褴生前说过在齐仙岭上见过鲁兹,空口无凭也不能算什么证据。”
这时就听对面一个悲愤的声音喊道:“师伯,果然是这帮奸徒害死了波褴师兄。”原来是海天谷弟子波棋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是在对苍檀说话,苍檀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手持枯檀杖紧紧盯着灵顿侯爵以及对面众人。
又有一人离坐而起喝道:“众位谈到了我祥峰徒儿,难道今天就没人为他之死给个交代吗?白庄主,你想怎么主持公道?为什么不问问我杜某人的意见!”
小白也站起身来走下石台,向各人行礼道:“诸位少安毋躁,逝者已去,大家也不急于三言两语,今天既然开口说到此事,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一个一个来好不好?”
杜寒枫:“好,杜某人就等着看白庄主如何处置。”
白少流:“杜掌门也别等,第一个就从你开始,当着众人之面希望你能如实说话,请问,那天你徒弟薛祥峰怎么会去齐仙岭?”
杜寒枫愤然说道:“他是奉我之命,我来到乌由听闻齐仙岭上有人窥
仑大宗师风君子前辈,就命小徒前去劝告那人离开。i么不对吗?”
白少流淡淡一笑:“杜掌门消息很灵通啊,也很关心风前辈,我当然无话可说。那么首先就给你一个交代吧,你为令徒之死而来,请问薛道友死于何人之手,因何之故?你能够说清楚,我自会在此主持公道。”
这一句话把杜寒枫问哑巴了,薛祥峰死于何人之手?混战中谁也没察觉,就连带着他一起来的杜寒枫都没发现,其它人就更没有注意了。当时的场面很乱,他死于哪伙人手中都有可能。因为什么原因?因为跟着师父来看热闹,这话也没法说出口啊。而且薛祥峰的死因可疑,阿芙忒娜带着顾影来,顾影在海上遇险阿芙忒娜立刻察觉将她救起,同样是绝顶高人的杜寒枫怎么就没有注意自己的徒弟呢?小白有此疑问,却不好直接开口。
杜寒枫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我徒儿薛祥峰不幸陨命,总不能这么白死了吧?”
白少流叹息一声道:“他死的太不应该了,如今齐仙岭一案真的成了悬案,再没有知情人。杜掌门,你是修行高人应该明白道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找到他人去承担责任的,昨夜一战参与人都在此处,请问你想找谁报仇?……如果你找不到,谁也无法处置,这才是真正的公道。很遗憾,但事实如此。……如果没有什么别地话,请您暂且坐下吧。”
白少流将堂堂长白剑派掌门不动声色的挤兑了一番,杜寒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于还是冷哼一声坐下了。小白说的没错,不是所有的事情发生之后,都能找到别人来承担责任的,薛祥峰死的确实很窝囊,但是找不到凶手你杜寒枫地位再高神通再大。也不能以此逼人。
处理完薛祥峰之死白少流又对灵顿侯爵道:“现在轮到齐仙岭之事与王波褴之死了,侯爵先生刚才说的没错,所有知情人都不在了,齐仙岭之事已成为悬案,对吗?”
灵顿侯爵点了点头:“是地。”
白少流脸色一变:“既然你也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用此事纠缠?因为死无对证所以我不能指责你的人。难道你就能指责于他人吗?道理都是你一家出的吗?今后如果再有人以齐仙岭之事纠缠不清,就是无理滋事,你听明白没有?”
白少流用这种教训的口气对灵顿侯爵说话,灵顿侯爵一股怒意涌上却又强自忍下,涨红了脸却没有作声。这时苍檀开口道:“白庄主,那我海天谷弟子之死呢?”
白少流:“那就要请问灵顿侯爵了,王道友之死可不是悬案,根据现场痕迹曾有四人合围他一人,那四个人中应该就有鲁兹,现在鲁兹死了。另外三个人也死绝了吗?……灵顿侯爵,能告诉我你所知的经过吗?”
灵顿侯爵抬起头看着白少流。小白从他心里能感受到怒意,奇怪的是他并不是很害怕而是在忍。多少有些奇怪。只听灵顿侯爵缓缓说道:“当时在场地四个人是鲁兹大主教、我、阿狄罗、还有雅各神官。”
这一开口不仅是小白,在场有好几位心中大为震动,包括阿芙忒娜与杜寒枫,他们不明白灵顿侯爵这是什么意思。只听灵顿侯爵又说道:“鲁兹追查海恩特之死,他怀疑与王波褴有关,所以下了命令带领我们三人拦住王波褴问话,王波褴一言不合出手伤人,被鲁兹大主教所伤。他不愿意落入我们之手,当场自爆而亡。”
苍檀颤声道:“果真如此吗?”
灵顿侯爵面不改色:“我与阿狄罗还有雅各都是奉命行事并不知内情。也没有主动伤害王波褴,伤人者是鲁兹,他已经被白先生杀了,雅各刚刚升任大主教昨夜也被白先生杀了,但是阿狄罗还活着,他曾经在王波褴自爆时身受重伤,可以证明我的话。”
白少流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灵顿侯爵说的基本上是事实,但有些细节之处可能不对,可再纠缠下去就是节外生枝了。鲁兹应不应该找王波褴?假如王波褴真与海恩特之死有关的话鲁兹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换个角度设身处地白少流也会这么做的,这些人都死了也就无法查清了。
小白转身对苍檀道:“苍檀师兄,你从海天谷赶来就是为了此事,白某无能也只能追查到这个地步了。您率弟子尽可继续追究,如果有什么新发现需要白某帮助的,白某一定义不容辞!今日此事暂且到此如何?”
苍檀眼睛如刀一样冷冷的扫了灵顿侯爵一眼,不作声也返回座位坐下,今天这个场合并不是为了王波褴之事,如果让小白追究证据也只能到此了,剩下的事也只能以后再说,这场聚会真正的重头戏还没有开始呢。此时小白又挥手道:“吴桐,把肯特夫人送下去休息吧。”回头看见灵顿侯爵还站在那里,他又指着座位道:“暂时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坐下了。”
说完话他前走几步到了场中对亚拉说道:“亚拉先生,现在可以认真谈一谈昨夜之战了,人死为大,我们先从死人谈起,请问你们那位山德伯长老是怎么死的?”
190、微言秉笔灼汗青
亚拉已经被晾在一旁半天了,他带着无敌战阵到乌由的找白少流夺回鲁兹失落的星髓,但是刚才灵顿侯爵与小白等人说的事他并不清楚,只能在一旁听着,而且鲁兹之死真相揭开,实在无法公开追究白少流的责任,他也脑门上冒汗不知道说什么好。听见白少流问话只能实话对答:“山德伯长老是落海之后溺水而亡。”
白少流就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哦,原来他是淹死的,那我就没法说什么了。”
这话说的好轻松,亚拉不觉含怒道:“若非争斗,他怎能从天空坠入海中?”
白少流伸出一只手虚空往下压了压:“您先别生气,再说另一个,雅各大主教是怎么死的?”
亚拉站了起来:“你还问我,是你一箭射杀!”
白少流学着亚拉刚才的口气道:“若非争斗,他怎能被我一箭射杀?现在该谈正事了,昨夜争斗因何而起?……”他这一开口就是一长串,讲起了昨夜的争斗过程。
山德伯与雅各的死都是因为双方争斗,双方争斗是因为亚拉带领战阵来找小白的麻烦,亚拉找小白的麻烦是怀疑小白杀了鲁兹大主教并夺走了星髓。一切问题又回到了聚会开始的原点,白少流确实杀了鲁兹,但鲁兹该死。白少流手里确实有星髓,但那是他自己的东西,与鲁兹无关。至于鲁兹手中的星髓去了哪里,小白没有义务帮教廷找东西。
小白说完之后似笑非笑的问亚拉:“先生,事情前因后果如此,还有我什么事吗?”
亚拉被他一番话堵的够戗,张口结舌半天才道:“看来这是一场误会!”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他确实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来完成自己的任务。经历今天的场面亚拉也是目瞪口呆,甚至在心中暗骂乌由教区怎么这么乱七八糟,鲁兹怎么是那样一个人?打架已经输了,摆事实讲道理,道理又全在白少流那一边,他又能怎么样?
察觉到亚拉心里的反应,白少流对他的反感减低了几分,这人确实是一名强悍的战士,并不是故意来找他麻烦的。想到这里白少流哼了一声冷笑道:“误会?没那么简单吧!请问,是谁告诉你我夺走了鲁兹的星髓?又是谁告诉你我是为夺宝杀人?”
亚拉答不上来,回头看向志虚教区的一干人等,志虚教区的一干人都把目光投向灵顿侯爵,灵顿侯爵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芒刺背很不自在,不由自主又站起身来道:“是志虚教区向教廷如此汇报的,报告人是雅各大主教。”说完又转身向后面众人扫视一圈,波特神官等人也明白了意思,齐声道:“是的,是雅各大主教没有调查清楚,又急于向神圣教廷复命,才做了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报告。”
向死人身上栽赃,这一招大家都学会了,反正雅各已死,所有的麻烦都让他来扛吧!小白闻言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这一场混战都是雅各挑起,如此,他死的可真不冤枉,我的赤炼神箭真是长了眼啊!……亚拉先生,您说呢?还要质问我什么吗?”
亚拉的身材健壮,此时虎躯一震在小白的质问下却似矮了半截,退后半步尴尬的答道:“这是个误会,我这就返回教廷汇报实情,山德伯长老之死事出有因,而雅各大主教欺瞒神圣教廷也算咎由自取,他应该对此事负责。真的很抱歉,我在教廷接受任务时并不知实情,回去之后一定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白少流不答话,转身向石台上自己的座位走去,却向顾影使了个眼色。顾影会意正要开口,那边清尘见小白向顾影使眼色,俏脸一寒紫金枪重重一顿地,冷哼一声提枪指着亚拉娇叱道:“你们难道就想这么走了吗!”
清尘这丫头在小白身边有时显得乖巧可爱,但别忘了她曾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不太懂各种规矩说话也不在意场合与轻重。顾影见清尘抢先开口喝问只淡淡一笑,小白也很满意但同时也在苦笑,刚才清尘紫金枪顿地这一下就花了他七、八万啊!因为她脚下那快临时搭台用的白色巨石已经裂了好几道大缝。
小白要按园林之法建造坐怀丘洞天,根据设计将从左侧山梁上引泉流而出,在山岩上形成三叠瀑,引下山脚再凿建一条绕斜向流过洞天入口处的溪流,溪流上建一座白石桥,桥前有石坊是来客的必经之路。风君子上次来坐怀丘看“风水”,根据此地的地势与地气简单的画了一张移园造景的草图,顾影根据这张草图上的线条设计了具体的景致,其中还有一些是海伦当初留下的园艺设计。可以说坐怀丘的设计已经基本完成,就差逐步建造了。
清尘脚下的那块白色巨石
石桥的主梁材料,将来经过法力炼化,再加以雕凿方么大一块纯净的白石,从山中开采到运输至此成本不低,钱花了七、八万。清尘倒好,紫金枪一顿就前功尽弃了,小白却只能苦笑没法和她计较,看来破坏远比建设要容易的多啊。
亚拉已经心存去意,今天来这一趟讨了个一脸没趣,还是赶紧离开乌由吧,呆的时间越长越丢人。听见清尘的呵斥他沉声道:“请问白先生是什么意思,今天想将我等留在此地吗?”
白少流已经坐了下来,看表情似乎有点累了,懒洋洋的苦笑不答话。这时顾影开口了,她说话不像清尘那么冲,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辩驳的意味:“亚拉先生,今天不是鸿门宴,我们请你来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大家现在都应该清楚了,是不是?”
亚拉:“是的,这是一场误会,我不再追究鲁兹之死,也不再追究山德伯长老与雅各之死,对于双方的冲突我深表遗憾。”
顾影不动声色的淡淡说道:“假如是我带领一队战阵,进犯到你的修炼庄园,一番混战双方都有死伤损失,最后说一声这是误会很遗憾,然后拂衣而去,请问你愿意吗?”这句话将亚拉问得哑口无言,顾影却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说道:“你不会愿意的,所以不用回答。……那么请问在场的诸位昆仑高人,要是你们的话会愿意吗?”
一众昆仑修行人齐声答道:“不愿!”
清尘又一顿紫金枪喝了一句:“别想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灵顿侯爵脸色有点发白,走到亚拉身边高声问道:“白少流,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已经道歉,而且挑起事端者也被你所杀!难道要我们所有的人都向你求饶吗?”
白少流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你们道歉,也不需要你们求饶,你还不了解我,有些时候我的脾气就是得理不饶人。……假如人人做错事情之后,道歉一声就能求饶,那么世间罪错的后果谁来承担?这不公平!……既然得理,就要护理,天下才有理可讲。”
白少流坐直了身体侃侃而谈,讲了一套“得理不饶人”的理论,看了看众人神色各异都在听,他来了精神又说道:“有一位先生曾教导我,纵恶亦是为恶,不因恶之大小,也不可因为恶者无心而纵之,对人如此对己也应如此!此为‘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的要义。……你要是听不懂的话,回去好好学一学志虚国学再来志虚国。”
众人听得脑筋有些绕圈,特别是教廷中有不少人不明白他在讲什么道道?阿芙忒娜的眼神却亮了亮,这似乎应该是风君子的讲授,但又不完全象风君子的口气。亚拉有些发蒙的问道:“白先生,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白,你刚才做的都很漂亮!就是现在有点罗嗦了,和他们讲那些道理干什么?”远处石龛上的白毛突然传来了一道神念。这头驴今天在高处看热闹,也许是小白的表现让它很满意,也有可能是麻花辫理鬃毛让它很舒服,一直到现在才开口。
“道理当然要讲,否则今后双方如何知道该怎么做事?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至少要让他们明白应该怎么做,我又会怎么做,难道我的话没有道理吗?”小白在神念中回了一句。
白毛:“行行行,反正你总是比我有理!快点办正事吧,要不然天都黑了,你还要留他们吃晚饭吗?……麻花辫都饿了!”
小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亚拉的问题,而是对着山谷外大声道:“上文房四宝!”
一声令下,吴桐再度大步走到场中,手中高举一张花梨木长案放下。这位坐怀山庄护法今天都快成搬家具的了,刚才搬来一张床,现在又搬来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的是笔墨纸砚,纸已经铺好、砚已经打开、墨已经研毕、笔架在一边。
小白又一次走下石台,来到长案前,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你们也是受了雅各的蒙蔽,我宽宏大量,不打算为难诸位。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不可不追究!亚拉先生,你是带队指挥之人,昨夜之战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你也要承担责任。……道理很简单,你知不知内情实在与我无关,事情却是你带头做下的!”
亚拉已经让白少流整的快没脾气了,就算有脾气也没地方发,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想要我承担什么责任?”
白少流:“很简单,我这里不能想来就来,也不能想动手就动手,更不能动了(手)之后想走就走。你们要做三件事,第一是公开任事;第二是立书为记;第三是赔偿损失。……”
小白要做的三件事第一件是公开任事,这种“任事”与道歉与求饶的性质都不一样,而是将所发生的事情权责言明,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干了些什么?如果完全是亚拉等人无理挑衅引起的争斗,那么一切后果由亚拉一方承担。这不是私下里的道歉,而是公开立字为据,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清楚,今后不要再因此扯皮。
第二件事是立书为记。此书不是什么互不侵犯条约,也不是什么不再犯错的承诺,那些东西都没用想撕毁就能撕毁。这是一份不能撕毁与推翻的记录,因为它不是任何谈判达成的条件,就是对今天发生事情的一份记录,在场所有人包括昆仑修行人都签名,你要是不签请说出理由——记录有什么地方不对?如果是承认所记是事实,就得签!
忘了说了,坐怀丘中还有别的准备,会场周围架了三对六台摄像机与同声录音设备,将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如是记录下来,不用什么傀眼空间魔法水晶球。音像记录与文字书记一式两份,小白留一份,亚拉带回教廷一份去交差。
这一招是白毛教的,本打算只让小白与亚拉两人签字就可以了,可是小白一想又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让在场所有人都签字。对于参与破阵的昆仑修行人来说,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荣耀,公开留书人人脸上有光,也算是笼络人心的一点小手段。对于教廷众人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光彩,小白也想避免某一个人来承担签字的责任,将来弄不好又是扯皮事,而且如果大家都签字反倒不算为难,这也是小白把握的一种群体心理。
这又是和谁学的?在婚礼上学的!志虚人结婚办酒席,客人到贺都要在一份红纸礼册上签名留字,意思是某某某来过了,也随喜了。
小白说完之后昆仑修行人纷纷点头,教廷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提不出反对意见,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搞明白,事情说清之后问罪变成了认罪,但是白少流并不要求道歉求饶,只是要大家都认可今日之事的记录,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而且白少流也根本没给他们拒绝不拒绝的机会。
“任事”与“立书”实际上是一体的,说一条,大家没有异议就记下一条。此时小白提笔正要写字,又觉得自己的书法不好看,立下的书记不够气派,放下笔向一侧昆仑高人抱拳道:“白某惭愧,不擅长书法,请问哪位道友书法精妙,肯为此次立书持笔?”
在座的还真有好几位精擅书法的高手,但是大家看了看坐怀丘主峰上那神韵非凡的“不乱”二字,都没好意思主动站出来。明杖不想让小白在众人面前太尴尬,今天摆明了是众位昆仑修行人挺小白的场合,小白开口总不能无功,于是咳嗽一声对身后道:“对弈,你上前去为今日立书持笔。”
对弈酷爱棋道,同时琴棋书画皆精,是海南派有名的才子,长辈有命又是这么露脸的事情,便不推辞施了一礼走上前去,提笔在长案前站好。白少流笑着点了点头:“我每说一句,请大家都仔细听好,如果是事实无异议,那么就将当场记下。……对弈道友,辛苦你了,请记录一式两份。”
见大家都已准备妥当,小白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壬辰年六月二日,有阿拉丁国人鲁兹-佩奇,在乌由齐仙岭以黑魔法伊娃-肯特未遂,伊娃受伤昏迷不醒。”说完之后等了片刻,教廷那边有人听不懂志虚国语,需要同伴翻译,等翻译完了见没有异议,小白向对弈道:“记下!”
对弈提笔记录,写完之后小白又说道:“壬辰年六月十三日,鲁兹企图杀人灭口一再以黑魔法作恶,被乌由白少流当场格杀。”这一条自然也没什么疑义,片刻之后对弈也记下了。
白少流又道:“壬辰年七月五日,吉利国人亚拉-墨菲,不明事由,借口鲁兹之死至乌由寻白少流滋事,率领战阵共一十三人进犯坐怀山庄,不问不商下令拿人。”说完之后又等了等,眼睛一直看着亚拉,仿佛在问:“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有什么异议吗?”
亚拉张口欲言,然而张嘴半天却没说出什么,小白口述都是事实,但他没想到立书记录的内容是如此简练干脆,甚至没有提到鲁兹与亚拉的身份,有点象《圣经》中的记事方式。其实亚拉不知道的是,小白立书不是在模仿《圣经》,而是在效法一部志虚经典《春秋》。《春秋》为志虚古圣人所著,立书记史极为简练,但字字不可驳且微言大义。
191、万念于心一身行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疑惑如此简练的“立书为记”将留下什么纷争歧义?事实并非如此,这其实是一种最没有歧义的记录方式,将一系列事件的按因果顺序列出,说明发生了什么,谁又做了什么?简单明了,而不问你是怎么想的我又是怎么想的,谁是是对的谁又是错的,事实本身就足够了。
也许在某一事件中,不同的参与者各有立场与想法,会说“我是怎么怎么考虑的。”比如同样是滥杀无辜,有人会说“我是为了弘扬大道,他是因为凶残嗜血。”这一点其实并不重要,所谓修行,如果从广义来讲,世上每一个人都在修行——修正于己身行止,也就是你在各种遭遇中做了什么?有人说吃饭睡觉也是修行,其含义在此。
虽然说有心才能有行,但是谁也不知你心为何物,只能见行知心而已,世上没有脱离一言一行所谓的本心。所以一件事发生之后,先不要讲什么大道、信仰、上帝、佛祖之类,看你干了什么足矣。白少流立书为约的用意如此,一朝了结先前所有的争执,以后还有没有麻烦不清楚,但先前的纠缠该借此机会都做个了断了。
立书所记一共七条,最后小白口述道:“壬辰年七月六日酉时,白少流与亚拉-墨菲、普尼斯-灵~怀山庄会论,纷争事体因由明了,众人皆无异议,特立书为记。……好了,诸位都上前签名留下指印吧!”
对弈首先签名留下指印,白少流也签名留印,然后对亚拉做了个请的手势,众目睽睽之下亚拉也只得依样签名留印。接下来大家都鱼贯而出,纷纷到书案前签名留印,一式两份。各昆仑修行人不论书法优劣留下的都是工整小楷,而教廷那边有许多人不会方正文也不习惯拿毛笔,留下的都是歪歪扭扭如鸡肠似的字迹。
小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周围还有六台摄像机照着,哪怕他们签假名也没关系。他此时已经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山谷中的景象突然有几分感慨,他想到志虚近代史上与西方列强签订的那些不平等条约,是否也是今日这番场景?今日他签订的倒不是什么不平等条约,只是立书为记而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能便宜这些人了!
泱泱志虚积弱百年,弱在于朝堂权柄所为,一人一朝之功难变,但今天在坐怀丘中,匹夫之志不怨尤而自强,若人人如此也就无愧了。小白正微微有些自得,却发现清尘撅着嘴,一双诡丽的眸子正在看着他,颇有几分怨意。小白赶紧道:“清尘,你怎么呢?”
清尘:“你还问我,刚才你说合前夜会战者上前签名留印,我没有参加会战,你就没打算让我签名了吗?”此时顾影已经走下石台去签名留印了。
小白一怔,赔笑道:“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说包括会战者在内共六十六人,今天凡是在场的都是见证人,不信你数一数,看这里一共多少人?”
清尘一眼扫去,果然,除了她之外在场一共六十五人,小白还真没把她忘了,随即展颜一笑不再生气,这丫头心思倒也简单。小白又笑道:“数清楚了?先别着急,今天还有一件大事要托给你办,你可得算清楚了,不要让我吃亏。”
清尘的眼睛一亮,好奇的问道:“什么大事?”
白少流:“赔偿损失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穷,建造洞天最缺的就是钱,比如我们脚下的这块石料,运到这里就花了七、八万。现在又有这么多昆仑高人住在坐怀丘,每天也要花费不少,送上门来的肥羊我们能不宰吗?”
清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脚下,弱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块石头还这么值钱,刚才不小心一枪震碎了。”
小白大大方方一挥手:“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行,反正有人陪!等一会我问你话,你顺着往下说就行。”
清尘点了点头:“知道了。”她又看了一眼远处正在签名留印的顾影,想了想问道:“这个地方的修建,一直是她在帮忙吗?”
白少流:“是啊,顾影出钱出人出力,尤其在我们去终南山的日子,这里只有她。没有她还真没有今日的坐怀山庄,没有坐怀山庄就没有我在乌由立足自保之地,你和庄姐在家里也不能那么平安过日子。”小白说话时心中暗道——我正在等你问她呢!
清尘微微一蹙眉头:“她知道你……你家里的情况吗?”
白少流:“知道,也知道你陪我去了终南山。”
清尘眨了眨眼睛:“你前一阵子一直住在坐怀丘,顾影也住在这里吗?”
白少流摇头:“那倒没有,她不住在这里,如果她要住在此地,我会告诉你的。……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住在漫步云端夜总会?”
清尘脸一红:“那种地方有什么好问的!……我不管别的,这里的事情忙完了之后,你
家,庄姐姐想你了。”
白少流:“好的,回家!不过今天不行,你也不能回去。”
清尘:“我?”
白少流:“今天正好维纳小姐也在,等散会之后我们再找她单独谈谈,一方面商量怎么救醒伊娃,另一方面她可能有办法帮你恢复法力。”
清尘:“等我的法力恢复了,庄姐的脸也治好了,到那时……。”
白少流看着她试探着说道:“到那时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坐怀山庄,现在就告诉我。”
清尘:“也没有不喜欢,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会知道的,只是你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白少流微微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在你的家乡水金田镇,有一处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建造福地洞天,我说过要将那里建成真正的福地洞天送给的心爱的道侣,有生之年绝不食言!你是修炼神通道法的人,红尘之外岁月长久,人间的事就多些宽怀好不好?……你也该去签名留印了。”
六十六人签名留印已毕,摄像机也收起,书记连同录像资料交给亚拉一份带走。这时亚拉上前道:“白先生,该做的已经做了,我们可以告辞了吗?”
清尘喝了一句:“不可以!”
灵顿上前与亚拉并肩道:“你们还要怎样?”
白少流手展那份墨迹未干的文书道:“事实已经清楚了,接下来该讲道理了,我想你们不会不认账的。还有第三件事最简单不过,就是赔偿损失。”
亚拉:“请问你想要我们怎么赔偿损失,又赔偿什么损失?”
白少流:“一番混战双方互有损伤,你方的损伤咎由自取与我无关,但是我方的损伤是因为你们的行径,要我自己承担就不合适了吧?我知道诸位都是有风度有身份的绅士,不会赖账的,何况黑纸白字已立书为记你等也无异议。……我坐怀山庄的客人们多有受伤,需调养多日,昆仑各派的灵丹妙药也耗费不少。再者你们看看四周,这些客人是来协助我修建这处园林的,有人受伤之后哪怕停工一日就是我的损失。……陶奇道友,你看这损失有多大呢?”
小白不问别人却问直脑筋大嗓门的陶奇,陶奇来自西昆仑闻醉山仙府,怎会清楚俗世间这些细账?开口就道:“损失大了,千金难补!”
白少流作深以为然状点了点头:“是啊,千金难补啊!可受伤的人不是我,那么请诸位道友说是不是这样?”
小白又问在场的所有昆仑修行人,大家还能说什么?一致点头认可。这时小白笑了:“你们远来是客,争斗又是因误会而起,我不能有意为难。既然千金难补,我就不提这个‘难’字,以千金为度就可以了。……清尘,你帮我算一算,黄金千两价值大约几何?”
清尘早就等着呢,没想到小白让她算的是这么简单一道题,当即答道:“一两五十克,一克三百,千两是五万克,一共是一千五百万。……不错,就是一千五百万。”
亚拉听得有点傻了,帐能这么算,简直就是不讲道理敲竹杠嘛!对,小白就是要敲竹杠宰肥羊,谁叫他现在手头正紧呢。洞天正式动工之后才发现费用之巨,顾影拿出的三百万私房钱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花了大半,现在有人没钱也办不了事啊。
在场的众位修行人也愣了愣,没想到小白会狮子大开口,如果是他们可能做不出这种事,但小白不一样,他一直就把自己当个俗人,伸手要一大笔钱倒也没什么。假如今天的会谈一开始,小白就耍无赖,仗着一众昆仑高手的撑腰伸手敲竹杠,不仅教廷中人会翻脸,连昆仑修行人恐怕也会暗中摇头鄙视。但是小白没有那么做,一开始不慌不忙演示事情经过,细解各方恩怨因由,处事有理有度相当得体。
后来小白集合众人公开任事、立书为记,做的非常漂亮干净。连七觉、明杖、苍檀等处事稳重的长辈们都连连点头称赞不已,对白少流很有几分赏识佩服之意。所以到了最后,小白略带无赖的索要巨额赔偿时,众人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觉得白少流无礼过分,再看他反而多了几分市井顽童的可爱,做事稳重得体但有不是那么迂腐古板,大家的脸上甚至都微微露出了笑意。
这就象写文章一样,因上文之厚重使人不觉下文之轻浮,此为水到渠成之妙,也是白少流最擅长把握的人心变化。清尘算完之后,小白微笑着问亚拉与灵顿:“请问二位,她算得对不对?”
这有什么对不对的,这么简单的题还能算错吗?灵顿侯爵脸色一沉问道:“白先生这种算法,是什么道理?”
小白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反问:“千金之数,难道我还不够客气吗?别的不说,昆仑修行人采集天下奇花异草炼制的灵丹妙药,世间无处可购,已用之疗治伤势,请问侯爵先生能给开个价吗?”
这还真没法开价,因为
不流通,亚拉张嘴半天才说:“如果一定要赔偿,能方式商议?”一千五百万现金亚拉自己根本拿不出来,不是人人都那么有钱。
小白断然道:“此数已定,不可商议!你昨天下令拿人之时,不是也没和我商议吗?……如果实在拿不出钱,我倒还有个注意。”
亚拉:“你还有什么建议?”
白少流坏坏的笑:“亚拉先生,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是代表教廷而来,这笔赔偿应该教廷先行赔付,至于你们内部如何追究与我无关。……今天如果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我也不能强逼,但是教廷在乌由不是没有产业,你们派人将乌由大教堂的房契拿来质押,我自会让诸位离去,将来再付钱赎回房契不迟。”
小白够损的,竟然要对方用乌由大教堂的房产来抵押,充分证明了他刚才所说的“得理不饶人”的道理。在场的昆仑修行人倒觉得没什么,对面坐着的阿芙忒娜有点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道:“白少流,这笔钱我出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小白摇头道:“维纳小姐,我听说你已经离开教廷,此事于你无关。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钱,是要一个公道,也是要留一个教训。我不管乌由大教堂是什么概念,它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份教廷的房产而已!就像我也不论鲁兹与雅各是什么身份,杀人只问他们该不该杀而已。……清尘,你说是这样吗?”
这句话真是说到清尘心里去了,她点头道:“当然是这样!”
亚拉看灵顿,灵顿看了看白少流又看了看阿芙忒娜,想了想点头道:“好,这笔钱我先付了,立刻就可以开票给你,今日之事就算了结,你往后也不要再借此纠缠。”在场的人只有灵顿侯爵和阿芙忒娜能立刻拿出这笔钱,想那两顿侯爵也够倒霉的,上次是他被小白敲了一百六十万,这次又是他拿出一千五百万,坐怀丘该给他立一块捐款功德碑了。
小白一笑:“侯爵先生,不是我拿了你的钱,而是你替教廷的垫付这一笔赔偿,日后你可以回教廷报销,至于如何销账就是你们内部的事情了。……无论如何,今天还是要谢谢你的,但是坐怀山庄事物杂乱,就不留诸位吃晚饭了。……诸事已毕,诸位即可自行离去!”
灵顿侯爵强压火气道:“今日的事情了结,那我们就告辞了!”他今天一直在忍,似乎心中还有着什么别的盘算或依仗,这让小白也有些奇怪。
灵顿侯爵的心思他人难测,他其实想的很多。今天阿狄罗没来,但灵顿提到王波褴之死时主动为阿狄罗开脱,后来阿芙忒娜要替教廷付钱被拒绝,也是他站出来支付了这笔赔偿,灵顿仍然在向阿芙忒娜示好。那枚星髓落在了他手中,利用这枚星髓,灵顿的魔法修为大有长进,他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强大力量一定可以超越风君子,能够征服阿芙忒娜的心。他一直认为阿芙忒娜受了风君子的迷惑,是因为风君子那几乎不可战胜的神奇修为,所以他现在一直在激动中隐忍与等待。
小白心中奇怪但面不改色,招手道:“送客!”
亚拉和灵顿带着人走了,走的时候不似来时那么昂首挺胸。天色已晚,坐怀山庄中比昨夜还要热闹,简直象过年一样,这种场面谁都是第一次经历,晚饭时又开酒宴,人人都兴奋的议论不已。几乎所有人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求黑龙帮的人将那份签字的文书拿去影印,每人留一份副本将来做个纪念,上面可是有每个人的亲笔签名。
这份文件后来在流传甚广,一传十、十传百,昆仑修行界人尽皆知,所有在上面签名留印的修行人都觉得脸上有光。据说有不少修行弟子听说了这件事,后悔的直拍大腿叫道:“我怎么没赶上呢?早知道那天夜里我也去帮白庄主破阵啊!就算破阵帮不上忙,第二天去坐怀山庄凑个热闹也行啊!”小小的坐怀山庄在志虚内外一夜成名,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阿芙忒娜也想告辞,她毕竟与昆仑修行弟子不是同一路人,大家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很复杂。但是顾影却留住了她:“维纳老师,您今天能不能暂且留下?小白说了,他今夜就要在密室中施法救醒伊娃,请你在一旁协助。……你看,这主峰上的‘不乱’二字,就是风君子先生亲笔,下面就是坐怀丘密道入口,我单独请你去坐怀丘密室中休息等候。”
192、维摩诘处对神明
(题记:维摩诘,梵语,可理解为净名无垢、在欲行修染。)
坐怀丘密室有大小两处,小密室是一间疑室,就在石龛之后,这间密室的后壁上有隐藏的密道,通往山腹中的大密室。大密室是个巨大的山腹空洞,经过了人工修建与雕凿,与七叶当年的终南山宝库十分相似,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白玉莲花台,两侧各有三间耳室,四面石壁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龛用来存放物品,密室后面还有一条密道通往山外。
伊娃躺在莲花台上,身体周围有红、黄、蓝三色晶石等边对称放置,形成一个魔法光罩护住伊娃的身体。阿芙忒娜站在白玉台前问顾影:“原来你们一直将她藏在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刚才进来的这条密道,也是你布置的吧?”
顾影点点头:“小白不在的时候,我确实帮了不少忙。”
阿芙忒娜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他试炼庄园的中枢重地,按照昆仑修行人的说法是道场洞天的修行密室,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进来,居然完全交给了你,他对你倒是没有秘密。……你们之间,已经成为分享秘密的人?”
顾影脸色微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阿芙忒娜又说道:“白少流,确实是个人才,我今天才真正看出来。难怪洛水寒那么器重他,风君子也肯指点他。”
顾影问:“维纳老师为什么说今天才看出来?他以前也做过很多事,非常人所能。”
阿芙忒娜:“杀拉希斯、拿下鲁兹、破阵射杀雅各,只是在常人看来相当了得,却并非为人所不能为。但是今天不一样,千头万绪一朝了断,竟如此分明干脆,在场众人各怀心思,他却能一身而行处置的皆无异议,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办到。”
这说的倒是大实话,从齐仙岭的命案、到王波褴之死、鲁兹之死、昨夜的混战,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纠纷,白少流在众人面前三言两语就全部处理完了。这里面有些事情已成为悬案,有些细节真相还不是很清楚,但白少流根据现有的情况了断,毫不拖泥带水,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之前,谁也没有借口再缠下去。换一个人别说处置的这么明白,就是把这些事陈述一遍都会觉得脑筋发乱。
顾影听见阿芙忒娜如此夸奖情郎当然芳心暗喜,微笑道:“维纳老师不了解他才会觉得很惊讶,今天的事情,我早知他能办到。”
阿芙忒娜:“听说白少流曾得到过风君子的指点,风君子栽培人确实很神奇。”
顾影:“小白有一段时间在滨海公园随风君子和萧正容学习文武之道,老师自然高明,可最重要的还是小白自己出色。”
阿芙忒娜:“萧正容是谁?”
顾影:“是风夫人萧云衣的哥哥,身份是一名海军军官,也是一名志虚国术高手。”
阿芙忒娜沉默片刻,这才又问:“他今天身边还站着清尘,你能否看出他们的关系?”
顾影轻叹一声:“不用看,他们将是昆仑道侣,关系是公开的。”
阿芙忒娜:“你呢?”
顾影没有正面回答:“小白和风先生不一样,我和维纳老师你的想法也不同,我了解他的性格,对好意多宽怀也很有主意,我既然喜欢,自然不愿错过。”
阿芙忒娜:“给你一个建议吧,在白少流这种人面前少用心机,不要让他违心也不要让自己违心,只有这样才能有你想要的结果。……算了,这一方面我也没资格指点你,我自己还没弄明白呢。”
顾影:“对了,今天有件事要求你,是关于清尘姑娘的,她受了‘神之审判’的伤害,至今无法呼唤神迹,您能不能为她进行‘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你曾经救过她,就算救人救到底吧!”
阿芙忒娜扭头看着顾影,蔚蓝色的眸子带着疑问:“你求我帮助清尘恢复法力?为什么要在这私下的场合呢?为什么不当着清尘与白少流的面?”
顾影:“这样更好,小白心里清楚就行,他让人心动的地方就是不会不理解你的苦心。”
阿芙忒娜:“力量的重新唤醒,不仅仅是个仪式,也是一种试炼,我一个人来进行很困难,不过可以尽量试一试,同时还要看看清尘自己能否通过试炼的考验。”
顾影:“只要维纳老师答应帮忙就行,还需要什么我们去准备就是了。”
阿芙忒娜:“等见了清尘才清楚,这个仪式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其实今天要接受试炼的是白少流,进入伊娃的灵魂深处很凶险,邓普瑞多长老早已声明。”
顾影:“小白说过有把握,他会小心的。”
阿芙忒娜看着昏迷的伊娃轻轻摇头道:“你还不是十分明白,有凶险的不仅是救人者,还有被救者。……可现在不得不试,就算伊娃因此
也总比灵魂永远禁锢在黑暗的炼狱中要好。如果万i伊娃也不会怪我们。”
“维纳小姐请放心,我既然有把握一试,自然会尽最大的努力,有一线希望也不放弃。”密室门口有人答话,小白和清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头眼神严肃的驴。
阿芙忒娜转身点头示意:“二位好,我替伊娃多谢白先生了!……你们怎么还带来一头驴?要知道施法救人你不能受任何惊扰。”
小白指着白毛说道:“它不是一头普通的驴,是坐怀丘镇山瑞兽——也就是通灵的吉祥物,不会惊扰我的,有它在身边,我更放心。”
白毛神念中叫道:“你可真能扯,我又成了吉祥物?……算了,快办正经事!”
阿芙忒娜看了白毛一眼:“既然白先生说没关系,就让这个吉祥物站在一旁吧。……白先生,你真的有把握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又能从容退出吗?”
白少流:“上个月还没有把握,但前不久我去了一趟终南山学习炼器之道,很有收获,应该可以一试了。……就是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阿芙忒娜:“不论成功失败,恐怕就在今夜便有结果。白少流,你为什么决定在今夜出手呢,昨天那一场大战才刚刚处理完毕?
白少流笑了笑:“你也看见今天坐怀山庄的事情了,很多人都觉得世界上的烦恼多,那不如眼前事当日毕,能办就办。”
阿芙忒娜点头:“你做事倒干脆,那就这样办吧。今夜之后,这个地方正好还有用。”
白少流:“什么用处?”
阿芙忒娜:“方才顾影告诉我,清尘姑娘需要进行‘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以恢复召唤神迹的能力,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恢复法力。这种仪式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能被打扰的空间,我看只有这间密室合适。今夜不论你能不能唤醒伊娃,明天我就打算进行这个仪式。”
顾影走过来拉着清尘的手道:“清尘妹妹,维纳老师已经答应为你疗伤,虽不知有多大把握成功,但你一定要试一试。”
白毛在一旁道:“小白,你这个买卖做的好啊!这边人还没救醒,那边已经答应帮你救人,还让顾影给了清尘一份大人情,几头摆的很平啊?”
小白在神念中回道:“这可不是做买卖,做该做的事情而已。”
白毛:“别高兴太早,你把人救醒了,阿芙忒娜也把清尘治好了,才有你想要的结果,否则……”
小白打断它的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随人愿、事在人为,我尽力就是。”
那边清尘也向阿芙忒娜鞠躬道:“谢谢维纳前辈,上次你在拉希斯手下救了我,这次又要麻烦你,以前有些误会,但现在我知道你是好人。”
阿芙忒娜:“谁都有过误会,但是你很幸运,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白少流。……这个仪式相当于你们昆仑修行人所说的闭关,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办,现在就可以去处理。”
清尘:“这么长时间?我没什么事情,明天回家打声招呼就行,就是要辛苦维纳前辈了。”
阿芙忒娜看了一眼顾影,又看了一眼小白,说道:“你不要叫我维纳前辈,要么和白少流一样叫我维纳小姐,要么和顾影一样叫我维纳老师,因为你需要跟我学一些东西。……这些明天再说,白少流,你既然要眼前事今日毕,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我不完全清楚你怎样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但还是有些建议的。”
阿芙忒娜的建议很讲究,她建议小白分两次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第一次就是观察那里的情况,不要有任何触动。因为谁也不清楚伊娃灵魂深处是什么状态?小白观察清楚之后退出来,一方面大家一起分析,另一方面也是试验自保之道——如果他贸然触动伊娃的灵魂,危急时刻不知怎样退出就麻烦了。第二次进入再正式设法将伊娃唤醒,阿芙忒娜考虑的很周到。
一切准备完毕,小白一挥手,一道赤色霞光盘旋着从袖中飞出,从耳室中卷来一座莲花石座轻轻落在白玉台旁边,调息正身、收摄心神端坐其上,闭幕垂帘面对伊娃。三枚魔法石组成的护罩已经收起,其他人为了尽量不干扰小白也退到远处静静的观望。
没有精气莲花护身、没有法力纵横四射,静悄悄的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小白神念精微已经进入到一种深深的定境中,在定境中将“共情”神通发挥到极致,寻找昏迷中伊娃那深深埋藏的意识。昏迷的伊娃什么反应都没有,意识中一片空荡荡,小白似乎进入了一片漫无边际的虚空,这种感觉很类似用星髓锻炼神识的情景,又像炼化千年妖丹玄牝珠时的经历,但又不完全相似。
白少流的“共情术”并不能完
另一个人所有的心理活动细节,只有一种情况除外,娃这种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情况。白少流要寻找她精神深处被禁锢的灵魂世界,并不是挖个坑往下钻那么简单,关键在于他自己的定境有多深?他在施展共情术的同时,自己意识也要返归于灵魂深处。
按《白莲秘典》所载,小白的定境要达到八识之外的“白净识”,方能突破净白莲台**第四层“实相”的境界。换一种说法,那就是由定生慧、元神显现,当初炼化玄牝珠时,小白与赤瑶也是以元神沟通。当他进入这种状态之后,实际上等于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密室中的一切时间与空间概念已经与他无关了。
不知何时何地,漫无边际的虚空忽然变换,小白眼前一亮耳边有声,来到了一片非人间——
不知身在何处,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第一眼看见的是远方的一座高山,这里的“天”特别高,而这座山也特别高,天有多高山就有多高!不要去想象这幅场景是什么概念,因为它是一个与我们平时所知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这里五官感觉十分清晰,一眼可以看到天上。
只见天上霞光荡漾、祥云如茵,英俊的天使展开洁白的翅膀自由的飞翔,头戴花冠唱着悦耳的歌,如天堂如仙境,空中似极远又似极近处有三个光环交错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看见这光辉,小白莫名有一种想跪下膜拜忏悔的冲动,他立刻反应到这是伊娃的精神世界造成的影响,这就是伊娃灵魂深处的景象。在这里,伊娃的意识是主宰,所有的意念都会加在小白的感觉中,刚才一不留神,定心差点被这景象中的精神意念侵入。
小白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又感觉到天上的场景是可望不可及,景色本身就带着这种情绪。然后他就看清了周围的景象,他站在离山脚极远的不知名处,面前是一片迷蒙的广漠平原,到处不时迸射出浓烟和火焰,紧接着他听见了号角的声音。
他看见空中站着一位金光闪闪的骑士,造型很像金光战阵中的亚拉,高举号角正在吹奏,那号角带着金边,正是小白从深海里捞上来的那种。号角声响起,冰雹与火焰掺着鲜血落到地上,平原上所有的树木与草早已枯焦成狰狞的扭曲状,然后小白又看见另外六名骑士也出现在空中吹响同样的号角。
接连的号角声中,小白眼前出现的景物越来越广阔,头顶上出现了日月星辰,四面出现了大海河流,太阳和月亮灰暗了,不断有燃烧的星星坠落,海水在沸腾。小白突然反应了过来,风君子让他读《圣经》,曾专门折好了三处书页,而此间所见,不就是“圣经-新约-启示录”中末日审判之前的景象吗?如果真是这样,还有七位天使拿着神大怒的碗才对,伊娃的灵魂深处竟是这样一个世界!
心念及此,眼前场景立刻就有反应,面前高空出现了七名愤怒的天使,手捧七尊巨碗对着白少流作势欲泼。这些都是伊娃的意念形成的,所有的场景由远及近展开,实际上就是白少流一点点感知伊娃灵魂世界的过程,他不仅仅是在“看”同时也在“读”种种情绪与信息。
在这七位天使面前小白感觉到的就是“审判”,置身其中面对的是一种考问,有生以来所行的所有事迹都在心头真实重现的追索。小白默默的说了一句:“我无罪亦无亏。”然后号角声消失,天上的人也不见了,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烟火平原,该去寻找伊娃了。
小白摇头暗道:“伊娃呀伊娃,你要是在我们小白村长大的,今天所见就不是吹号拿碗的天使,而是阎罗殿前的刀山油锅了!看刚才的架势,在你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你是过不了这一关的,天使的碗一定是泼了下来,根据《圣经》所载,那滋味可不好受!”小白这一关过的有惊无险,然而却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曾经说过:“唤醒伊娃,不仅需要能进他人灵魂,而且这个人还要满足三个条件。”——首先这人要有一颗不沾染邪念纯净的心灵,能够拒绝外念的牵引保持清醒。其次就是这人的一生没有亏欠之处,因此灵魂在炼狱中不会受到伤害。第三个条件是这人要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他的精神力量一定要远比伊娃强大。
刚才的经历证明小白符合前两个条件,接下来就要看他是否符合第三个条件了。这里是伊娃的精神世界,一切规则都是伊娃的意念形成的,小白的定力要比伊娃强大的多,才能在这个世界里“保持”自己。现在他要试一试——这个世界能不能因为自己的进入而发生改变?
193、奔烟流火存灵境
前方有一棵树,光秃秃的树枝焦灰色没有一片叶子,奇枝丫像一只怪爪伸向天空,灼热的浓烟带着火光从树下冒起,就像从地底无尽深处而来。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河中流淌的是污黑色的火油状液体,河流的表面还在燃烧,经过之处一片死亡焦灼的气息。白少流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避过这浓烟和火焰,这虽然是伊娃精神世界所形成的景像,但小白进入其中一样会被烟火所伤。
此时他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阵蠕动,一道裂缝从河流中瞬间延伸到近处,污黑的火流涌来,一片红与黑的火焰直扫小白的立足之处。小白闪身避过,八卦游身掌的身法和步法仍然很灵敏,同时一招手就要祭出精气莲花护身——这全部是心念的较量,白少流要想在这个世界里施展自己的法术,必须拥有更为强大的精神力量。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左手挥出尽撒作一片赤色霞光,这霞光扫灭了浓烟黑焰,化作一条赤焰蛟龙盘旋一圈落在身前,眼睛一花,竟然变成了一个红衣女子。
白少流不认识这个女子,她的样子十分奇特,挽了一个高髻,综色长发披拂直到膝部,一身火红色的衣裙无风飘扬,就像一团燃烧着的赤焰。她的身材不高不矮,大约比小白低半个头,身体每一部分都极为完美匀称,红色的衣裙似乎是火焰般半透明地。妙曼的躯体若隐若现。她的肤色极白,宛如毫无杂质的冰晶玉石,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微微有点尖,眼睛不大是单眼皮,但一双明亮的眸子就像夜空里的星星。
她的眉细细地,弯弯的,鼻子小巧而挺直。典型的志虚古典仕女模样,嘴唇不算太厚,轻轻的抿着颜色却是诱人的鲜红。小白有些发蒙,差点以为古画中的飞天走出图画来到了眼前,然而那女子一落地就飘然单膝跪下,用丝弦般悦耳地声音说道:“多谢招唤。见过小白主人。”
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她?伊娃的精神世界怎么会有她?小白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赤瑶,对了,你不认识我,这还是我第一次化成人形,好看吗?”赤瑶的声音还有几分忐忑与不好意思。
小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你就是赤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瑶:“是小白主人你带我进来的,主人真是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这话从何说起?小白疑惑间突然灵光一闪,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入坐之前放出赤蛟元神搬来莲花石座,当时御器未收,而赤蛟元神本身就是被自己的定念降伏认主的。并没有炼化,她还是“活”的。御器之时法器与身心一体。买一张票上了两个人,阴差阳错把赤瑶也带入了伊娃地精神世界。
小白想明白之后一摆手:“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小白两个字就可以,原来你化成人形的样子这么漂亮?你是怎么办到地?”
赤瑶:“漂亮吗?小白这么说我就不担心了,像我这种修为,化形一次而成,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样子标准。”
白少流:“这是你第一次化为人形吗?我真不明白,你有八百年地修为,为什么至今才化为人形?我认识一个小狼妖,修为比你差远了。可现在已经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赤瑶:“不瞒小白,我修行八百年早知变化之道。但是在我身死之前,还从未见过人,怎知化为人形?当我身死于修行人之手,玄牝珠中只留元神,想化形亦不可能,后来跟着小白到了人世间,在你唤出赤蛟元神之时,我也见过不少人,你现在看见的样子,就是我希望成为的样子。”
她说话很有意思,尤其是“小白”这两个字的称呼,并不完全是在叫白少流的名字,而就是“主人”的意思,白少流让她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小白一招手:“你别总这样说话,站起来吧,我还是有点奇怪,你是怎么办到的?”
赤瑶站了起来,将几乎及地地长发披于身后,双眼向四周看了看,仍然很小心的答道:“我地元神在赤炼神弓中,那张弓就是我的身体,自然无法化形。……可是小白神通广大,另辟一个世界,带着赤瑶脱困而出,我的元神不在赤炼神弓中,自然就可以化为人形。”
原来如此,不完全是因为小白神通广大,而是误打误撞,他深入定境现出元神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把赤蛟元神也带进来了,赤瑶所谓的化形并非真的得到了形体,就是在这个精神世界中她希望自己成为的样子。小白尽量解释道:“赤瑶,这不是我开辟的另一个世界,而是一个人封闭的灵魂深处,我带你进来,是想唤醒她。”
赤瑶:“我不太明白,不过小白这么说那就是了,你唤赤瑶出来,是要我帮忙吗?……咦,怎么这么多人?他们的样子好可怕!”
赤瑶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是跟随小白,只要小白不受伊娃意念的牵引,对于赤瑶来说这就与一片真实世界没有区别,因此她一出现就看的清清楚楚。她看见了周围的情况神色一惊,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纵身跳到了小白的身边,紧挨着他还抱起了小白的一只胳膊。她的身体很柔软却充满了弹性和韧性,那如火焰一样的衣裙也如火焰般几乎没有实质,她的身体不发烫也不冰凉,而是与周围环境一样的温度。
什么场景能把修行八百年的赤蛟元神吓着?小白这时彻底看见了周围的情况,也就是说在赤瑶出现时,伊娃的灵魂世界已经完全展开,周围出现了不少“人”!只见有很多人在燃烧的河流中,在浓烟奔突的火窟中时隐时现,肢体残缺不全,却都是活的,发出呻吟和哀号,让人头牙齿都发酸。难怪赤瑶会如此受惊,修行八百年的
见过这样一副场景。
小白拍了拍赤瑶的手臂:“你不要怕,这就是传说中的炼狱。”
赤瑶瞪着眼睛仍然靠着小白的身体不敢离开:“炼狱是什么地方?”
小白也在边想边答:“据我所知,炼狱也称净土。”
赤瑶:“净土?可这里一点也不干净啊。”
白少流:“你不明白的,所谓净土并不是说这里的土干净,而是一个人生前所有的罪恶都要在这里受到惩罚,没有一丝能够逃脱,因此称之为净土。”
赤瑶有些害怕的说:“我们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我身已死,难道小白你也……?”
白少流:“我没事,这是另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我们去找她吧,小心脚下,这些烟火是可以伤人的。”说着话他用手揽住赤瑶婉转柔韧的腰,并肩向前走去,倒不是有意吃她的豆腐,而是赤瑶非得贴在他的身上,这感觉也蛮舒服的,当初为什么要给她起名叫赤瑶呢?直接叫美女蛇也许更合适!
赤瑶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要一步一步的走呢?直接驭赤蛟飞天不是更好吗?”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小白差点都忘了,赤瑶也在这里,虽然化成了人形,但白少流仍然可以像使用赤炼神弓那样驾驭赤焰蛟龙。他一挥手。身边地赤瑶化成一片火焰飞出,凝聚成赤焰蛟龙形状盘旋身外,白少流脚踏赤焰凌空而起,就像平常御器飞天一样向前飞去。在空中躲过地面上不时飞射的浓烟火焰,渐渐接近了这片平原的中央,白少流的眼神一亮,这炼狱中怎么还有一片绿洲?
就见广漠平原的中央地带,有一抹难得的绿色。那是一个座山丘,树木葱郁而茂盛,在浓烟、污流、黑火的包围下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绿洲,看形状竟与乌由地齐仙岭主峰十分神似。白少流招呼道:“赤瑶,我们飞到那座山去看看?”
然而刚刚飞近还没有到达小山,白少流突然又在空中止住脚步。赤焰蛟龙嘶吼一声在他脚下盘旋,因为小白在地面上看见了好几位熟人!
第一个人竟然是阿狄罗,他半埋在一个火窟中挣扎,双手抓地想爬出来,可是上方不断有灼热的火星带着土石落下,总是将他的下身埋住。火星落在他英俊的面容上,皮开肉绽散发出一股股焦糊的烟,然后皮肉又愈合,接着又有火星落下,如此永不停止周而复始。
第二个人是鲁兹。鲁兹披着一身黑斗篷,斗篷上滴落着肮脏的污血。下面还伸出半截带着三叉尖地尾巴,面目狰狞头上有一对羚羊角。鲁兹身上缠满了锁链。这锁链直接从他的骨肉间穿过,将他扣在地上的两块被火焰烧的通红的巨石上,锁链也是通红的。鲁兹挣扎着想要飞,可是被锁链系住,在半空像个大蜘蛛一样扭曲着身体,发出痛苦的狞笑。
鲁兹手中还拿着一根黑色的魔法杖,魔法杖仍在挥舞,一片片黑色的雾气落下。在不远处形成一块朊脏的沼泽。顺着黑气飞落地方向,小白终于看见了伊娃——
伊娃赤身**。娇嫩的肌肤还是那么地性感诱人,可现在的她身陷沼泽中,挣扎着想爬出来,但天空不断又有污血与肮脏地东西落下,沼泽中的污泥还在轻轻的蠕动,似乎有无数不知名的小虫在噬咬着她的身体,她的肌肤一块块腐烂,又一次次长出新的嫩肉,表情始终在无尽的痛苦中。
高空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这双眼睛没有面目只是一双眼睛,小白认出了这双灰蓝色地眼珠——那是海恩特的眼睛。伊娃始终没有深陷入沼泽,因为她地右手紧紧抓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把银色长剑。她的手紧握着剑刃,鲜血从剑尖滴下,指节是惨白的。
这把剑的剑柄握在另一个人的手中,这个人站在沼泽旁边,看着伊娃,伸出剑让她握住似乎想拉她上来,可是这把锋利的剑也割伤了伊娃的手,长长的剑尖刺入了伊娃**的胸膛,痛苦的伊娃无论如何也爬不上来。而那个持剑的人,赫然竟是吴桐!吴桐身后就是那座如绿洲般的小山,吴桐的双脚站在绿洲的边缘。
看见这一幕,小白突然读懂了伊娃“临死”前的心情,她认出了行凶的鲁兹,也明白了吴桐当时的好意,据说人在临死前的那一幕是一生中最清醒的。鲁兹的黑魔法将她的灵魂禁锢在炼狱中受煎熬,而伊娃的精神世界中的炼狱同样有鲁兹的存在。这是一个亦真亦幻,现实与意向无法分清的世界!
要想唤醒伊娃,必须将她从沼泽中救起,这便是白少流进入这个世界的意义。他刚想飞落去救伊娃,突然感觉身后有弥漫的危险气息传来,他急转身驾赤蛟飞到高空,只见远处一片黑云翻滚眨眼就到近前,他看见一个全身黑色的人。
第一眼小白差点没认错,以为自己看见了黑色的阿芙忒娜,因为她的样子就是阿芙忒娜的天使造形,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另一个伊娃!
空中的伊娃披着一身黑色如雾气般的轻纱,身体外环绕着黑色的火焰,一双眼睛也是诡异的黑色,她背后展开了三对羽翼,羽翼的颜色也是纯黑的还包裹着一层黑色的光膜。她一出现就冷冷的对白少流说道:“你是谁?你想救那个娼妇吗?”
白少流看了看天上的伊娃又看了看沼泽中挣扎的伊娃,苦笑着说道:“伊娃,我来到这里,想救的人就是你!”
伊娃发出一阵尖锐的冷笑,黑色的羽翼在空中舒卷,她指着白少流道:“那娼妇是罪有应得,应该在炼狱中受到惩罚。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给我滚出去!”说着话一挥手,身后的乌云带着尖利的怪啸就像无数黑暗世界里的魔兽席卷而来,瞬间就要把白少流吞没。这是
?白少流似曾相识,这就是鲁兹曾经施展过的那一场的黑魔法,不过此时的威力要强大的多。
这便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留下的禁锢力量,在这个世界里如此强大,俗话说谁的地盘谁做主,这是伊娃的精神世界,她简直可以为所欲为。乌云怪啸而来,赤焰蛟龙怒吼一声冲开一线缺口却无法与之匹敌,小白祭出精气莲花护身带着赤蛟一起向后翻滚逃窜。
阿芙忒娜早就警告过小白第一次进入伊娃的灵魂深处不要去触动她,但是当小白看见深渊沼泽中的伊娃想把她救起时,就已经触动了这个世界,禁锢灵魂的黑魔法发动了。在这个世界里,小白与赤瑶竟然不是那个有着黑色羽翼的伊娃的对手,他们能往哪里逃?这个世界是由伊娃的意念所创造的,他们没有可逃避的地方。正想到这一点突然觉得周围的黑气一收,又变成了一片清清朗朗的世界。
不是黑气收了,而是他们逃出了黑气包裹的范围,正好落在那座如绿洲般的小山丘上。这里的景物小白十分熟悉,与乌由的齐仙岭一模一样!似乎炼狱中就这么一片地方是安静祥和的,散发着一种悲悯的气息,同时还隐约有一股不可战胜的神秘力量,那几乎能够吞没天地的咆哮黑云在山脚前止步。
白少流落在山间小道上,赤焰蛟龙收起也落地化成人形地赤瑶。只听赤瑶在身边又惊又怕的问道:“小白,这是什么地方?”
小白皱了皱眉头答道:“这是乌由的齐仙岭,那个人叫伊娃,她受伤昏迷时就在此地,如果我猜的没错,山上还应该有一个人!……赤瑶,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位先生。”
人的精神世界是如此复杂。就算世界上最高明的心理学家,恐怕也没有办法完全弄清一个人灵魂深处的情况。伊娃在齐仙岭上受了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伤害,而在她地灵魂炼狱中竟然还有一座齐仙岭,她曾经想伤害的那个风君子正坐在齐仙岭上。
风君子的样子与当天没什么区别,上身穿滚花银绸对襟盘扣唐装,下身穿月白色亚麻长裤。戴着变色眼镜,坐在一块石头上腰杆挺的笔直,身前铺了一张大白纸,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仙人指路。小白带着赤瑶登上了山顶一眼就看见了风君子,赶紧上前施礼道:“风先生,您好!”
然而风君子的反应就像没看见他们,也没听见他们说地话,而是抬头对着远方说了一句:“你的悔恨之色因何而来?既然知悔,就要认真的去悔!”
黑云散去,远远的空中站着一身黑纱的伊娃。她冷冷的说道:“风君子,你为何要保护这两个入侵者?”
风君子淡淡答道:“我这是在保护你。实际上是你自己在保护自己,我不过是一道灵魂中的印记。”
赤瑶拉了拉小白的胳膊问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位先生是谁?为什么不理我们?”
小白沉思道:“他叫风君子。是昆仑修行界的前辈大宗师,也是一位在世仙人。但是我们在此所见的他不是真正地风先生,只是伊娃灵魂中留下的印记而已,看来伊娃在昏迷前已经想清楚事实地真相了,所以我们今天见到的是这样一副奇怪地场景。……情况已经清楚了,我们该退出去了。”
赤瑶嗯了一声,脸上却有失望之色。小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旦离开这个世界。赤瑶仍然是赤炼神弓中的赤蛟元神,没有身体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的行走。他安慰道:“赤瑶。你也不要失望,我们很快会再回来,下次再来恐怕要待很长时间了,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你帮忙。”
赤瑶面露喜色点头答道:“好的,小白,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白少流笑道:“你的元神在赤炼神弓中未经炼化,是我们的秘密,我早就答应过你不会泄露给任何人,你就放心好了。”
……
密室中的阿芙忒娜、顾影、清尘、白毛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白入座,心里都很紧张,小白刚刚安坐却突然身体一动又睁开了眼睛,长出一口气道:“我回来了!”
清尘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要进入她地灵魂深处吗?难道没成功?”
“怎么没成功,我进去了,看见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还在里面看见了许多人,伊娃就有两个!……不对呀,我去了多长时间?”小白不解地问道,他刚才的经历时间不算短,至少有几个小时,可看密室中其它人的样子几乎连姿势都没变。
顾影答道:“三分钟以上,最长不超过五分钟。”
时间竟然这么短,如果不算他进入伊娃灵魂世界的停留时间,正是他收摄心神进入定境的时间,如此说来在伊娃的灵魂世界中的停留只是那么一瞬。小白惊讶不已:“太不可思议了,我已经在她的灵魂世界里停留了半天!”
就在这时神念中听见白毛无声的笑了:“这便是妄境啊,入他人之妄境如能破,也是你自己的修行。入妄破妄之道,每人的缘法不同,你的经历倒是我所见最奇怪的。”
阿芙忒娜当然不知白毛在对小白说什么,也上前道:“小白,你所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在你描述经历之前,先听我讲个故事,这故事是一个传说,但它与你刚才的经历的情况十分相似……”
194、默守三秋恍梦龄
百年前,有一位年轻的船长名字叫摩斯特-维纳i出海前往黑非大陆,又到了山魔大陆,最后满载而归回到罗巴大陆郁金香公国。在船即将要靠岸的时候,码头上有一辆马车受了惊,狂奔不已,有一位美丽的少女为了躲避马车不甚落入水中。维纳船长看见了少女惊恐无助的样子心头一热,想也没想就从没有停稳的船上跃入海中……
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他救起了美丽的姑娘,给王国带回了大量的财富,不仅得到了功勋爵位,姑娘也成了他的妻子。他们在一起生活的非常幸福,有了自己的城堡,成为了当地受人尊敬和羡慕的贵族,经常在自己的城堡中举行晚宴,在温和的好天气中带着猎狗与朋友们一起去打猎郊游。……
三年以后,维纳船长一次要出海,妻子到码头去相送,当船刚刚起帆,美丽的妻子还在码头上招手,突然码头的另一侧有一辆马车上的马受惊了,狂奔过来将他的妻子撞入海中。船长回头恰好远远的看见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纵身跳入大海游向码头,在海中抓住妻子全力将她托上水面,此时一个浪打来,他就失去了知觉。
当维纳船长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医生的眼睛,自己脸上的胡子长长的牙上还带着血丝,竟然仍是几年前出海归来的样子。医生说他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差一点就呛水丢失了性命,他是为了救一位躲避惊马落入海中的少女。跳入大海溺水昏迷地。原来这一切都是幻觉。在维纳船长溺水昏迷之际,竟然有了这样一段漫长地幻觉。
阿芙忒娜的故事很简短,到这里就讲完了。她问小白:“你在伊娃的精神世界中停留了半天,而我们所见只是一瞬间,与这个故事中船长地经历是不是很相似?所以我认为这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白少流:“好离奇的故事,你是听谁说的,看来你完全相信它是真的?”
阿芙忒娜淡淡的笑了笑:“摩斯特-维纳船长,就:祖先。这个故事在我们家族中代代流传。”
白少流:“原来是这样,那维纳船长醒来之后呢?”
阿芙忒娜叹了一口气:“他告诉了医生以及其它人这个故事,接下来的一切就像幻觉中所发生的那样,他给王国带回了财富,国王也赐予他贵族爵位,他成了一名受人尊敬和羡慕的贵族。……只有一点不一样,很遗憾,事实上他并没有救起那位姑娘。……我的故事讲完了。你该介绍在伊娃灵魂深处见到的景象了。”
阿芙忒娜说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也难说是悲剧还是喜剧的故事,打消了白少流心中的一些困惑,原来自己地经历并非不可能发生。小白仔细回忆了一下。复述了在伊娃的灵魂深处那段经历,除了赤瑶的出现其它都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小白的口才还不错。如实介绍这段经历也足够骇人听闻,听完后几个人都沉默了,良久之后阿芙忒娜首先开口道:“燃烧灵魂地黑魔法,让她的灵魂在炼狱中受煎熬,那有着黑色羽翼地伊娃,便是她精神世界的主宰,你进入其中无法与她正面对抗。……而那沼泽中挣扎的伊娃,正是她想自我救赎的灵魂,你一定要把她救上来。……你一旦想救她,另一个伊娃就会阻止,根据你的描述,她的灵魂世界中有另外两个人物很关键。”
白少流:“风先生和吴桐?”
阿芙忒娜:“是的,那是她昏迷前现实世界折射入灵魂深处的意向,她在自我折磨,同时也在自我保护,在等待救赎。”
顾影有些不解的问道:“风先生在其中为什么会是那么一种奇怪的形象?如果伊娃真的认为他是既强大又不应该伤害,风先生应该在天堂才对,怎么跑到炼狱里去算命了?”
阿芙忒娜苦笑:“信仰不同,风君子怎会出现在上帝的天堂中?也许在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对事物的理解比平常人都更加深刻,那种形象倒很象个在世仙人。……我也不清楚这是风先生在她的灵魂中主动留下的印记,还是伊娃自己的理解?但无论如何,风先生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现在需要关注那个站在沼泽边上的吴桐。”
白少流皱着眉头道:“可是我应该怎么办呢?那个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伊娃的精神投影,不会与我沟通,包括齐仙岭上的风先生根本就不能理会我。”
这时白毛突然暗中叫道:“小白,你可以把吴桐带进去!你忘了他是怎么修炼的吗?别人不行,但你可以把他带进去!”
白毛一语点醒梦中人,白少流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既然赤瑶可以随自己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那么吴桐或许也可以!吴桐经历魔镜天劫,不是他自己的定心修炼所破,而是白少流以共情之术在摄欲心观中带着他一起修炼的,这是一种很特殊性的经历。也就是说小白可以用定念带着吴桐一起深入定境,从而也把他带入伊娃的精神世界。
如果成功了,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伊娃是认识吴桐的,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本来就有吴桐。想到这里白少流站起身来道:“吴桐就在外面,我立刻把他叫进来,和他商量商量也许有别的办法。”
吴桐正在石龛外守着密室入口,密室门突然开了,白少流叫道:“吴桐,你快来,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吴桐转身问道:“白总,你不是要救醒伊娃吗,成功没有?”
白少流:“我进入了她的灵魂世界,但是没有救醒她,现在需要你帮忙。……吴桐,我问你,你想不想救她?”
吴桐:“这话问的,我当然想!”
白少流:“怕不怕危险?”
吴桐:“危险?当初在齐仙岭上我拔剑的时候处境就很危险,但是我并没有一人逃走,白总你还不了解、不信任我吗?倒底是什么意思?你快
白少流微微一笑:“你这头大色狼,真是色迷心窍了,还好你也不算完全自作多情,虽然只在齐仙岭上见过一面,但伊娃的心里有你。”
吴桐摇头问道:“她心里有我?我听不懂。”
白少流:“等你进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些话,我就要在这里和你交代清楚,你要仔细听好了……”
小白带着吴桐走进密室,对阿芙忒娜说道:“这一次,我要和吴桐一起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应该有把握能够救醒她。”
阿芙忒娜不解的问:“你还能带着别人进入?既然如此,为何不要我帮忙?”
小白摇了摇头:“我与吴桐曾经在定境中一体修行,所以可以试一试,其它人不行。”
这时清尘面有担忧之色走了过来:“小白,这一次你要进去很长时间吗?”
白少流:“时间不长,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弹指而已,不会等太久的。”
清尘:“可我刚才听你讲的经历,你在她的灵魂世界当中可能会停留很长时间,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
小白笑着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了。”
顾影看着小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其心意与清尘差不多。小白又搬来一张莲花石座,让吴桐在对面座下,两人之间躺着昏迷不醒的伊娃。定坐之前。小白在神念中问白毛道:“这一次是要真的动手了。你刚才说这是入他人妄境,如果能破也是我地修行,请问还有什么指点吗?”
白毛沉吟道:“净白莲台**地第四层实相境界。就有妄心天劫,此劫不破,实相境界也不能破。破妄之道为师者不言,不过我想还是可以指点你两句的……”
白少流:“有什么指点快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白毛刚想说话,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在昭亭山上听到的一段话——“世间破妄之道有二。其一以妄境归真景,其二以真境合妄心。此二者皆可破妄修为精进,可那第二条却是魔堕歧途,你今日之修为冠绝天下,但我观你之心性,早在妄心天劫之时就已走偏。”
这段话是风君子与他在那一场惊天动地地决战之前,两人各拿着一壶酒坐在山头上对机锋时说的,当时七叶决战在即自然不能被对方动摇心念。但是今天回想起来却突然不敢轻易开口了。它自己可以无所谓,但万一风君子说的话是真的,如果关于破妄之道自己的领悟确实是偏了,那此时就不应该让小白去冒险。如果小白救伊娃之事失算。对谁也没有好处,对它白毛也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白毛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有太多的话可以指点。你这一去,要仔细分别真心和妄境。”
小白点了点头正要闭目入定,同时以御器之法感应赤炼神弓,突然神念中又传来一句话,却不是白毛地声音而是出自赤瑶:“小白,你又要带我去那个世界了吗?太好了!”
这句话却把小白吓了一跳,赶紧在神念中回道:“赤瑶,你怎么可以和我说话了?”
赤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个世界回来,你一旦以御器之法感应赤炼神弓,我就可以和你说话。”
白少流苦笑,自己遇到的事情真是奇妙,能与他以神念交流的以前是一头驴,现在又多了一张弓。没有时间仔细追究,他闭目垂帘再入定境,以共情之术在伊娃的神识中再一次寻找灵魂深处的那个世界。这一次有备而来,如果能够成功的把吴桐也带进去,那就有机会一击得手,该怎么做刚才在密室外已经和吴桐商量好了。
这一次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十分突然,元神重现,他和赤瑶同时出现在齐仙岭上风君子的身边,而天空中那个展开黑色羽翼地伊娃仍然冷冷的看着这一边,就像他刚刚退出时那样。小白一现身,就看见伊娃黑色的瞳孔一阵收缩,他立刻大喝一声:“吴桐!”
山脚下有人喝道:“在此!”
这个世界中居然有人能回答他的话,说明吴桐已经进来了,小白成功了!吴桐出现在哪里?事先连小白也没想到,吴桐就出现在沼泽旁边,手握着银色长剑。他面前沼泽中**地伊娃抓着剑刃,在污泥中扭曲着身体向吴桐挣扎着伸出另一只手。也就是说吴桐出现在伊娃的灵魂深处,与原本就存在地那个吴桐合二为一。
吴桐早有准备,弯腰抓住伊娃的手,一把就把她拉了起来,抱起她转身就往齐仙岭上跑。吴桐一动天上的伊娃就发现了,天空弥漫的凶杀之气一起,却停顿了那么片刻,只听伊娃沉声喝道:“是你?”
就这么一个短暂的停顿,吴桐抱着沼泽中救起的伊娃撒腿如飞跑上了齐仙岭,一边跑一边大喊:“就是我,我是来救你的!”
天空的伊娃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背后的羽翼陡然展开如垂天之翼,带着毁灭的力量向齐仙岭扫荡而来,小小的一座山头就似狂风骇浪中飘摇的小舟。在吴桐抱起沼泽中的伊娃同时,白少流一招手,赤瑶化作一张精巧的弓飞到了他的手上,小白张弓射出赤焰蛟龙,这一箭的去向却不是天空中的伊娃,而是锁链中的鲁兹。
赤焰蛟龙箭射中鲁兹,他发出的惨呼就像地狱里魔鬼的嚎叫,身躯在一瞬间化作四散的飞灰,与此同时天上的伊娃卷出的垂天黑翼刚刚降临到齐仙岭上空,吴桐抱着另一个伊娃已经跑到了小白身边。随着鲁兹灰飞烟灭,风君子面前那张幌子上“仙人指路”四个字突然射出无数道光芒,众人眼前一花,这个灵魂世界彻底消失了。
以上就是白少流仔细考虑之后与吴桐制定的计划,在这个世界里不出手则已,一动手只有那么瞬间的机会,正面对抗谁也不是天空中那个伊娃的对手,打碎这个世界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救出沼泽中的伊娃,
灭伊娃灵魂世界中的鲁兹。
等他们再看清面前的景象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白少流张弓射箭,手中却没有了弓,吴桐扔然做怀抱状,怀中却没有了伊娃。身边也看不见风君子,耳中却听见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他们站在一个大厅里,大厅周围还站了不少人,大厅中央有一男一女正在比剑。
小白首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声:“赤瑶!”
“小白,我在这里。”身边有女子的声音回答,然后一支柔软的手挽住了小白的胳膊,原来赤瑶就在小白的身边,同时进入了这又一个奇妙的场景中。
吴桐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手,问道:“白总,这是什么地方?伊娃呢?”
白少流一指大厅的中央:“伊娃在那里,她在和海恩特比剑。”
吴桐抬眼望去,只见大厅中央那一男一女正在持剑相斗,女子正是伊娃,而那男人吴桐也认识,正是曾经与自己英流河斗剑的海恩特。此时的海恩特比印像中更加英俊威武,手中的十字长剑舞动生风,带着剑气光芒寸步不退直逼伊娃。而伊娃用一条丝带系住披肩的金发,手挥长剑左突右闪,身形矫健婀娜,动感的曲线显得妖媚诱人。
正在此时又听见双剑交击之声,剑锋相触擦出一串火星,伊娃的脚下一滑似乎手腕也一软,没有挡开海恩特刺来的一剑,这一剑正刺入她的右胸上方。在场地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声音最大地人有两个。一个是伤人的海恩特,另一个是旁观的吴桐。
吴桐一纵身正想跳到场中,突然身体一紧又软倒。原来是被小白扣住脉门拉了回来。白少流沉声喝道:“你不能乱动,也不能乱说话,仔细看着!”
吴桐:“白总,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皱眉看着眼前地场景沉思半晌,这才开口缓缓的说了四个字:“回魂仙梦!”
吴桐:“我不明白,这不是你的修行法门吗?和伊娃有什么关系?”
白少流:“修行神通并非凭空而来。所谓慧根众生皆俱,浑噩时如宝镜蒙尘而已。据说中阴破瓦之际,往往一生经历重现,我们现在应该就在伊娃的回忆中。”
吴桐惊道:“什么!难道伊娃快要死了吗?”
白少流点点头:“是的,她快死了!灵魂在炼狱中所受煎熬已经解脱,我们现在正处于她临死前的那一刻!”
吴桐一把抓住小白地袖子:“白总,你一定要救救她!”
白少流:“我们不就是来救她的吗?”
吴桐:“可是她要死了呀,我们该怎么办?”
白少流:“你不要担心。她的死在此时、也不是此时。”
吴桐:“什么意思?”
白少流:“如果我们在她的灵魂世界之外,这一段回忆过程只是一瞬间,但在她的灵魂世界之中,我们将经历漫长的全部过程。……大厅那边有个电子钟。你看看日期是什么日子?”
吴桐看了一眼又一声惊呼:“老天,是三年前!”
白少流:“就是三年前。我想这是她与海恩特结交的开始,这一段回忆将直至齐仙岭受到鲁兹的伏击结束,到那时,伊娃会真正地死去,在这个世界中,我们还有三年时间。”
吴桐:“三年!那我们该做什么?”
白少流:“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
小白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他原本以为在灵魂深处的炼狱场景中将伊娃救出,这个妄境就会破去伊娃就会醒来,然而事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炼狱的世界消失了,又进入到伊娃地真实回忆重现中。此时他们不能再退出伊娃的精神世界,因为没有机会再回来,他们一旦离开伊娃很可能会立刻死去,在这个世界中地三年时间,不过是现实中的弹指一瞬而已。
但是假如他们救不醒伊娃,等到伊娃死去,他们元神也很有可能困在一片虚空中永远无法再逃脱,会不会有这个结果谁也不敢说。所以邓普瑞多曾经说过唤醒伊娃十分凶险,不仅对伊娃凶险对救人者也很凶险。而且白毛也说了,这便是妄心天劫的考验,既然是天劫考验当然不会那么轻松的渡过。他们该怎么做?
当吴桐终于明白众人的处境时,心乱如麻,他的心乱不要紧,但是白少流的心不能乱。赤瑶和吴桐都是小白带进来的,不受这个精神世界的意念牵引,但是白少流的定心一乱,立刻就会退出去,那么伊娃十有**就死定了,没有时间再救醒她。良久之后白少流终于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吴桐,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份定性和耐心?这是一个考验,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送你出去。”
吴桐:“什么考验?你快说!”
白少流:“有人曾提醒我进入他人之妄境,要分清真和妄,我想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我们现在不可妄为,不要干扰伊娃这一段真实的回忆,让一切事情按照历史的轨迹去发生,直到最后那一刻。在那一刻出手阻止鲁兹,那么伊娃的灵魂世界不会再受到黑魔法的伤害,那是唤醒她的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这漫长的三年,你是否可以忍耐?”
吴桐:“三年!我只能在她的回忆中默默的看着?我不能追她吗?她现在还没结婚呢!”
195、妄破云开迷人归
了这个真实的妄境也许还可能有别的方法,但是白少轻易尝试。他并不了解她的过去,所以只能想到这条唯一最稳妥的办法。假如去干扰伊娃的回忆会是什么结果?比如现在吴桐出面去追求她,她没有嫁给海恩特,没有发生后来齐仙岭上的事情,那就是由真入妄,这个妄境不知终点在哪里,对于吴桐来说可能是痛快了,对于伊娃来说就难测了。
白少流从小爱做白日梦,妄念那是大大的有,但他自幼通透人心却习以为常,妄行几乎没有。这妄心天劫对来他说是十分特殊的,既简单又艰难。简单就在于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等到那最后一刻去出手,艰难也在于此。从救人的角度,有人也许能做到一时义气赴汤蹈火,但像这样不动声色的静守三年时光非常人所能为也。
小白向吴桐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吴桐皱着眉头苦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什么都不改变,就去认识她一下好不好?”
白少流想了想笑道:“历史的轨迹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有人总是幻想如果穿越重生回到过去,自己可以改变时代,他如果真有这个才能,为什么不能站在现在去创造一个理想的未来呢?……你如果想认识她,可以去试试,其实我们是在一个人的心念中,你想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吴桐:“那么我可以去和她打个招呼了?”
白少流:“可以,不过你不能改变她嫁给海恩特的事实,我们在她的心念中也改变不了其它人地命运。海恩特还是会死在齐仙岭。”
吴桐听了小白这句话。立刻抬头去寻找伊娃,此时不知不觉周围场景已变,海恩特抱着伊娃已经冲出了大厅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设施十分齐全,有专门地医务室,医师已经简单处置了伊娃的外伤。这医师还不是普通的医生,竟然会普通地治疗魔法。
海恩特一脸歉意的坐在伊娃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对不起,伊娃小姐……”
伊娃靠在床上看着海恩特。眼神中有温柔之意:“不要说对不起,你是一名真正的战士,将来也会成为一名荣耀的骑士,就算在训练场上,你也和在战场上一样认真,我很欣赏你这种性格。”
小白等人并没有移动脚步,但是周围的场景自然变换,他们也来到了医务室门前。听见这段话吴桐却愣住了。因为他听不懂,那两人说地是郁金香公国的母语。吴桐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站在床边道:“伊娃小姐,您伤的要不要紧?”
然而伊娃就像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听见他说话。仍然和海恩特在交谈,没有一点反应。吴桐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回头问小白:“她看不见我们吗?”
小白也有点意外。情况和他想的还有些不一样,他仔细看了看四周突然明白了什么,苦笑着对吴桐说:“这是她的回忆,回忆中没有你和我,这些都是真的,不是我们不能扰动,而是根本改变不了。”
吴桐有些急了:“那我们怎么救她?”
“破妄、破妄、破妄。”白少流喃喃自语连道三声,突然眼神一亮抬头道:“这真是机缘!她的记忆里并非没有你我,但要等到最后一刻,我们应该出现在什么时间?”
吴桐也反应过来:“三年后齐仙岭上,风先生算命地时候,那时我先出现,你后赶到,正好与鲁兹动手。”
白少流笑着点了点头:“那便是真妄合一之处,我们才可以触动这个世界,刚才我怕扰动了她回忆的担心原来都是多余的!……等吧,不等也得等,你能不能?”
吴桐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伊娃,咬牙道:“能!大不了我就守她三年!”
白少流看着吴桐若有所思:“这其实也是你地修行。”
这时赤瑶总算明白周围的情况了,牵了牵小白地衣襟问道:“小白,我们要在这里待三年吗?”
白少流:“是的,我们要做三年的旁观者,日子会很枯燥漫长……要不,我教你读书写字如何?”
赤瑶面露喜色:“好啊好啊,我不怕枯燥,这比八百年来的经历有趣多了,谢谢小白,我还不识字呢!”
吴桐这时才发现小白竟然能和身边的一位奇特的红衣女子说话,他指着赤瑶问:“白总,这位是?”
白少流:“她是我的护法侍者赤瑶,跟着我一起进入这个世界的。”
吴桐嘴张得能够塞进去一个鸭蛋,半天之后才问:“你是怎么带她进来的?我在密室中没有看见她!”
小白神神秘秘的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求你一件事,回去之后不要说出关于她的事,就算我们两个人来的。”
吴桐:“白总吩咐我照办,不过……我真佩服你!”
白少流:“你佩服我什么?”
吴桐凑到小白耳边压低声音道:“清尘和顾影两位姑娘就在你身边,你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竟然还带了这么漂亮一个妞,这三年你可不寂寞了,泡妞泡到白总这个境界,我真是六体投地!”
白少流推了他一把道:“你这个大色狼少管我闲事,你要不是想泡人家媳妇能跟我进来吗?”
吴桐苦着脸道:“这个结果我也没想到,只能看不能吃呀。”
白少流打趣道:“等把她救醒,有你吃的时候!”
赤瑶弱弱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白少流:“我们在夸你漂亮!……赤瑶,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坐怀山庄的护法吴桐。”
吴桐上前给赤瑶见礼,赤瑶松开白少流的胳膊学着样子也给吴桐回了一礼,这时小白脸色一沉很严肃的说道:“吴桐,你的修行经历十分特殊,是以我的定力强压你心念中的狂躁度过魔镜天劫,其中有重大的缺陷,正好可
日弥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伊娃那个女i看着她这三年来的经历吧,她如何嫁给了海恩特,又如何和自己的远房堂兄通奸。……这是你的心性穿凿的机会,就当我与赤瑶不在,你无声静守三年,要是办不到我现在送你退出去,我一个人也可以救伊娃。”
吴桐想了想答道:“白总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来观光度假的,这三年也是一种修行?那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留在这里。”
三年,弹指漫长的三年,吴桐静静的旁观在伊娃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而小白开始教赤瑶读书写字。这三年赤瑶不仅学会了志虚国方正文,甚至还学会了三门外语。假如在平时给你三年时间去上学,一门外语都有可能学不会,但这里的情况不一样,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是在别人的回忆中身临其境,不仅是赤瑶,就连吴桐和小白也都学会了三种不同的语言。
也许想不学都不行,伊娃就是在海恩特离开郁金香公国去乌由的时候,请了一个专门的志虚国语老师教她志虚国语与方正文,伊娃的志虚国语学得半生不熟,三位旁观者倒把郁金香语学的十分流利。除此之外,他们还跟随着伊娃回忆中的场景,了解了很多贵族礼仪以及罗巴联盟列国的风土人情。
有些回忆自然是谁见了都无所谓,但有些场景就不适合旁观了,比如伊娃与海恩特的床第之事。还有她与阿狄罗偷欢的情景。吴桐只能看。一开始眼睛冒火,后来摇头叫骂,再后来就当欣赏。最后只有叹息了。俗话说非礼勿视,在这些场景中小白就退到尽量远处,同时也告诉赤瑶请勿观赏。
赤瑶还有些好奇,同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曾悄悄地问小白:“他们是在交配吗?”
小白一本正经地答道:“那是人世间的男女爱欲之事。赤瑶,你既然在愿望中化为人形。也希望有一天能行走人间吧?那么我就和你讲一讲人间事。”
赤瑶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很久之后才弱弱答道:“等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有行走人间的机会吗?我只是一缕元神,身体是一张弓,与妖怪也不一样,恐怕很难有这样地机会了。谢谢小白,你给了我这三年。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小白安慰道:“不要失望,人间有很多神奇之事,总有办法的。我答应你,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一定请教高人,看看有没有元神凝聚形体之道?”
赤瑶抬起头。很感激的看着小白:“我对你来说就是一张赤炼神弓,你完全可以不理会我的想法,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能够脱困而去,对你并没有好处。”
小白笑了笑:“好处?我们是朋友,你地好处就是我的好处,难道你会不帮我吗?”
赤瑶举起一只手指天道:“如果小白真的能够帮助我脱困,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仍然会留在小白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不会失去赤炼神弓,也不会失去赤瑶!”
小白按住她的胳膊:“先不要说这种话,真有那么一天再说。”
赤瑶瞪大眼睛:“小白,你不相信我吗?”
小白点头:“我相信你是真心的,赤炼神弓属于我,但你不仅仅是一张弓,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是你自己。到时候你还想做什么,看你自己的意思。”
赤瑶:“我刚才已经指天应劫发誓,此言必不悔改。”
白少流心中暗自叹息,每个人地想法都因处境而来,赤瑶现在的最高愿望就是元神脱困而出,不再是一张冷冰冰的赤炼神弓。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发誓永远追随小白,然而这“追随”的意思却可以有各种理解。小白恨清楚要实现她这个愿望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但他也不想让赤瑶失望,没说什么点头算是答应了。
在伊娃地经历中,小白还遇到了一位熟人,就是他曾经救过的那位教廷牧师海伦。海伦地父亲是阿拉丁国尼斯城的一位商人,也是一位虔诚的教廷守护者,和维纳家族有生意上的关系。在一次聚会上,海伦的父亲带着海伦去拜访阿芙忒娜,当时伊娃也在场。
这小姑娘真的很可爱,就像一位美丽活泼的小公主,同时小白发现海伦很崇拜阿芙忒娜,第一次见面就抓着阿芙忒娜的手说:“维纳骑士,我听说过你很多事迹,你曾经率领教廷的战阵消灭过世界各地的黑暗生物,一个男人也很难像你那样能取得那么多荣耀,你真了不起!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
阿芙忒娜笑着对海伦说:“力量的源泉在每个人心中,当你学会不再恐惧,你就拥有了力量,它来自于我们对正义坚定的信仰。”
赤瑶发现小白看着海伦在微笑,好奇的问道:“小白,你认识她吗?”
白少流:“是的,曾经打过交道,她很单纯。……不要管这些人了,来,那边跳舞了,我们也跳舞吧,我教你!”此时的小白万万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就是因为海伦,他挑起了震动整个罗巴大陆的一场滔天大乱,这些都是他救醒伊娃之后的事情了。
三年时光终于过去了,海恩特在齐仙岭身死,伊娃闻讯赶往乌由,小白与吴桐还有赤瑶当然也出现在同一班飞机上。这时吴桐说了一句:“终于要回家了,到了乌由,事情可以了结,这三年真不好受,但是我过来了!”
白少流:“恭喜你,这也算修行有成。”
吴桐看着伊娃说:“她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不过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白少流试探着问道:“她是个寡妇,曾经也是个荡妇,这一切你都看的清清楚楚,还想泡她吗?”
吴桐:“泡,当然要泡!否则不是白等这三年?还记得那炼狱
景吗?她那样悔罪,就让我去救赎吧。”
小白还没说话,就听身边的赤瑶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也是个寡妇!曾经还是个祸害。”
此时的赤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通人事的赤蛟元神,这三年的经历她学会了很多东西,也了解人间很多事情。当年雌雄双蛟在终南山中作乱,搞得人畜遭殃,结果被终南派弟子斩杀。赤蛟原是雌雄一对,雄蛟早已形神俱灭,所以赤瑶说自己是个寡妇,还说自己曾经是个祸害。
白少流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身已死,一缕元神再化人形,现在的赤瑶已经不是当初的赤蛟,不要这么说话。”
赤瑶:“吴桐不嫌弃伊娃,小白会嫌弃赤瑶吗?”
白少流:“这是两回事,不可相提并论。你不是发誓要不离不弃吗?你既然不弃,我何嫌之有?……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三年来你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赤瑶低头道:“因为很快就要回到乌由了,这段日子转眼就要结束,赤瑶有些伤感而已。小白你不一样,你在人间还有那么精彩的事情,还有那么多人陪伴。”
白少流:“你在赤炼神弓中能与我神念交流,有空的时候我就多陪你聊天,直到想出办法助你脱困,我发誓!”
赤瑶笑了:“你可以御赤蛟飞天,有空的时候就放出赤焰蛟龙巡游天下,我也可以多看看山川美景。元神脱困之事我也知道万难。只能随缘不必强求。”
小白和赤瑶如今是什么关系?这很难说也说不清,假如你和另一个人并不讨厌的人朝夕相处三年,也会有一种特别地感情。况且小白很招人喜欢,而赤瑶也非常温柔可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相守三年而已!这是在伊娃地精神世界里,小白定心不动安然而处,自然不会也不能为所欲为。不过呢,赤瑶已经非常了解小白以及他身边的人和事。而小白也当然非常了解赤瑶这个“人”,算得上是赤焰知己吧,比所谓的红颜知己意义更深。
最后地那一天终于来到了,当伊娃走上齐仙岭时,坐在山顶上的风君子看着她微笑点头,风君子身前的吴桐转身看见了伊娃。三年来一直没有办法触动的场景在这一刻突然改变了,吴桐发现伊娃看见了自己,也向他点头淡淡的打了个招呼。这是真妄相合的一刻。吴桐终于出现在伊娃地记忆中,现在的他取代了伊娃记忆中的吴桐。
白少流告诉他,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要改变,就像曾发生过的那样去做。除了对付鲁兹的最后一击。这时就听见风君子在他身后咳嗽一声问道:“既然交了卦金,你想算什么?”
吴桐怔了一下回头道:“先生给我看看面相吧?”
风君子抬起头道:“你的样子。包括你刚才的身姿神态,很象一头狼!”
吴桐随即笑了:“狼?是猛狼还是恶狼?”
风君子:“色狼!”……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当天地场景重现,风君子给吴桐看相,又给后上山的伊娃算了一命,然后起身飘然而去,下山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伊娃听见“风君子”三个字,拔剑追下山去,吴桐也拔剑追了过去,山路上遇到鲁兹的突然袭击,一番并肩苦战开始。
正在危急之时,白少流“赶到”了,祭出雕翎神芒将偷袭者逼出藏身处。一个披着黑斗篷地人手持魔法杖凌空站立,发出的各种魔法千变万化,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就在此时伊娃看着空中那人惊叫一声:“是你!”
伊娃一开口那人地身体就是一震,透明的魔法杖在阳光下突然变得像白炽灯一样的刺眼,一股澎湃的能量波动传来。吴桐早有准备,转身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伊娃道:“危险,快趴下!”不由分说就把她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
空中一线黑光射来,却没有射中伊娃,因为白少流也早有准备。他张弓射出一道赤焰流光化作蛟龙形状,在空中怒吼冲碎了这线黑光,张开火焰巨口吞没了猝不及防的鲁兹!
……
密室中的顾影、清尘、白毛、阿芙忒娜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白与吴桐,这两人刚刚入坐不久毫无声息。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吴桐大吼一声:“危险,快趴下!”然后一俯身就摔到了石台下。
小白衣袖中飞出一根赤色的弧形短棍,在空中发出一声嘶吼盘旋一圈又飞回到袖中。此时白玉莲台上的伊娃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缓缓睁开了眼睛。——小白成功了!
阿芙忒娜一个箭步跃上白玉台,跪在伊娃身边道:“伊娃,你终于醒了?”
“阿娜?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齐仙岭上吗?”刚刚睁开眼睛的伊娃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仍停留在曾经的记忆里,就像那些事刚刚发生过一样。
“你在齐仙岭上被鲁兹所伤,差点丢了性命,是这二位先生救了你。……你已经昏迷很长时间了,也是这二位先生把你救醒的。”阿芙忒娜解释道。
伊娃坐起身来,感觉浑身无力,阿芙忒娜赶紧扶住了她,这时伊娃看见了摔到地上的吴桐惊讶道:“你怎么了?你的腿上有伤!”
吴桐的腿上确实有伤,他的裤子左大腿的位置已经被鲜血染红,这伤受的十分奇特,原来就在刚才的妄境中吴桐转身抱住了伊娃把她按倒在地,伊娃手中的短剑刺中了他的大腿,退出精神世界之后吴桐的左大腿竟然真的受伤流血。
吴桐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着说:“我没事,一点皮外伤,你没事就好。……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吴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