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人欲TXT下载人欲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人欲全文阅读

作者:徐公子胜治     人欲txt下载     人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乱酒胡醒悔从来

    连日以来小白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千头万绪让人应接不暇,要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已晕头转向手足无措。可白少流仍能一言一行保持纹丝不乱,遇事做事有条不紊,实在是天下难得的最上乘心性,无论是白毛还是梅野石等人,最看重他的也许就是这一点。更有意思的是,从小白的视角里,那种激烈的冲突似乎变得波澜不惊。

    不信?那我们看一看小白这三天来的经历——

    第一天:得知海恩特被杀,带着烟北雨去了齐仙岭,不巧暗中看到鲁兹主教等五人也去了齐仙岭。随后听见维纳姐弟要去风君子家他也去了,遇到常武,也亲眼目睹风君子挥剑喝退阿狄罗。常武告诉小白有人打匿名电话举报风君子,小白让烟北雨调查,同时派吴桐监视齐仙岭。夜里到英流河修行,摄欲心观一朝大成;上岸后得知清尘武功恢复,交手后发现她还是无法施展法力。

    第二天:出门遇见破烂大王一家人,王波褴请他喝酒,并且自报家门是海天谷于苍梧的弟子。王波褴承认自己曾奉师命监视小白,也告诉他自己在齐仙岭上看见的一切,话刚说到这里被洛水寒的到来打断。洛水寒找小白聊天借啤酒侃了一通生意经,实际上也是用另一种方式交代身后事。

    酒后小白送洛水寒回去,破烂大王也告辞,小白并不知道王波褴不久就遇袭身亡。这一天小白得到吴桐的回报,海恩特的遗孀伊娃去了齐仙岭。在山上待了一整天很晚才离开,而风君子这一天根本没露面。送完洛水寒之后,小白去马场将白毛接到坐怀丘,一人一驴聊了最近发生地所有事情。白毛分析了局势以及冲突各方的战略,告诉小白如何判断目前复杂的局面以及怎样应对。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从凌晨开始。白毛以神念交流传授小白《白莲秘典》所载“净白莲台、接引极乐”的修行法门,并留下心印之法。传法之后他们又聊起修行,白毛现场指点小白以润物技的妙用炼化软烟罗,使之能够施展摄魂莲花术。白毛兴致很高,再聊一整天也没问题,可惜此时小白的手机响了,吴桐告诉他——风君子上了齐仙岭。

    怎么样,够复杂吧?如果换一个人别说脑袋乱了。恐怕连爪子都麻了!此时就看出白少流不知不觉中地优点,他处此变局不惊不乱,立刻打电话安排了一些事,准备亲自去齐仙岭一趟。小白倒不是担心风先生,他不认为一个伊娃能把风君子如何?事实恰恰相反,他担心伊娃会出事——白毛刚刚分析伊娃与阿狄罗很可能也会有危险,果然今天就要出麻烦了。假如伊娃也在齐仙岭上有个三长两短,风君子恰好也上过齐仙岭,那他就说不清了。

    白少流离开坐怀丘的时候,隐约感觉经过这一天一夜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眼界大开实力也更上一层楼。他吩咐木器厂中的酒金刚不要管他带来的那头驴,在后院里备好清水和食料,让驴自己四处溜达好了,它累了自会去山中休息不必打扰。司徒酒等人很佩服这位白总——不仅手段高超,就连养的驴都这么不同凡响!

    赶往齐仙岭的路上小白很意外的又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家中庄茹打来的。庄茹告诉他在小区里又看见破烂大王地老婆了,她正在找破烂大王。王波褴昨天一夜没回家,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王波褴昨天是请小白喝酒去的,随后就没了消息,她想找小白问问知不知道她老公酒后去了哪里?一进小区在楼下正好遇到庄茹,庄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立刻就给小白打了电话。

    小白也吃了一惊,破烂大王怎么又不见了?他可不是普通人,这样一位出色的修行弟子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他告诉庄茹自己也不知道王波褴的下落。并且叮嘱庄茹好好安慰那个女人,有什么能照顾的地方就照顾。留下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一有王波褴的消息就会联系她的。

    放下电话小白直皱眉头,王波褴去了哪里呢,不会是又被警察带走了吧?或者是遇到海恩特被杀案的线索去追查没有来得及和家人打招呼?在乌由找一个人可不太容易,小白想起了罗兵,这位总爷是他所认识的黑白两道中消息最灵通人士,还是托他打听打听王波褴地消息吧。

    在路上小白打了个电话给罗兵,请他帮忙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他告诉罗兵这个人叫王波褴,是个捡破烂的,昨天中午和洛先生一起喝完酒人就不见了。罗兵就在洛水寒身边,洛水寒听说此事也很关心,让罗兵立刻派人四处去查,一有消息就通知小白。就这么一耽误,白少流赶到齐仙岭的时间有点晚,伊娃已经去了。

    昨天伊娃在齐仙岭上待了一整天,一直站在海恩特被杀的地方,妖娆地面容尽是哀怨,既象在默哀又象在缅怀。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才会觉得它的珍贵,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出身于郁金香公国历史悠久、历代都有功勋和荣耀地维纳世家,从小受过严格的贵族式教育,一切都按照传统贵族的方式生活,然而这一切只是一个花架子,她的家境其实很不好。

    与阿芙忒娜和阿狄罗这一支嫡传爵位与家族财富的继承人不一样,伊娃家只是维纳家族的一个没落的旁支,她爷爷只是一名不得意的骑士与糟糕的投资者。虽然也有从祖上继承地产业,但是由于维持贵族生活排场所需的庞大开支以及投资理财地失败,在她爷爷手中已经家道中落。

    家业传到伊娃父亲地手中时,已经不得不变卖产业维持生活。连祖上传下来的城堡也对外开放收费参观,以维持维修的成本不致破败。阿芙忒娜的父亲多德拉-维纳在世的时候经常接济她们家,伊娃记得自己每次随父亲拜访多德拉叔叔的时候总是要借钱,到多德拉去世地时候家中已经欠他一笔重债。

    多德拉神殿骑士战死,家族的荣耀与财富都由阿芙忒娜与阿狄罗这一对姐弟继承,他们俩都很能干而且有才华。同时成为守护教廷的神殿骑士。虽然阿狄罗是一个著名的花花公子,但是阿芙忒娜非常出色,不仅是百年来唯一的女神殿骑士,而且被称作信仰最坚定的未来圣女,在世俗中也贵为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她成功的投资经营为维纳家族带来了更多地财富。与之相对比,伊娃一家在贵族***里被传为谈资笑柄。

    命运对伊娃也许并不公平,她长成之后是如此的妖艳性感。美貌不亚于名流圈中任何一位名媛。不仅如此,她的魔法武技学习也是十分出色,不仅精通剑术与斗气,而且也是一名有成就的魔法师。她的成就当然无法与阿芙忒娜相比,但是不要忘了,她也不可能得到象阿芙忒娜所得到的指导。阿芙忒娜的老师分别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大导师与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长老,这是伊娃不可能有的经历。

    伊娃是个性感地尤物,在贵族的***里有的是追求者,身边狂风浪蝶不止,但这些人都只是希望她成为自己的情人或玩物。这是那个***里一部分人腐烂的生活方式,没有人真正把她当一回事,更不真正想娶她。伊娃生活地第一次改变,是遇到了海恩特。

    遇到海恩特不是在纸醉金迷的宴会中,而是在一个剑术竞技场上。导师让剑术习练者互相交手练习,伊娃地对手是海恩特。论剑术海恩特不如伊娃高明。但海恩特把练习看做真正的格斗,比所有人都认真,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威猛气势。海恩特输给伊娃这样一个妖滴滴的美女感到很意外,以后每次都找她对练,可是总也赢不了。

    伊娃与海恩特对待练习的态度不一样,认为练习就是练习,看见海恩特那么认真的样子,有一次干脆就故意让他赢一次。结果对练的时候海恩特可不知道伊娃要让他,象以往一样尽全力出手。一不小心刺伤了伊娃。后来伊娃养伤期间海恩特经常来看她,两人亲密关系从此开始。

    与以前交往的那些花花公子不一样。出身平民地海恩特威猛而有气概,为人端正严肃,是一个值得信赖与托付的人。更难得地是,海恩特是真心爱着她,把她当作自己的公主。伊娃结束了放荡而空虚的生活,嫁给了海恩特,婚后曾以拥有过幸福时光。维纳家族的长辈送了海恩特一柄神殿骑士特有的十字剑,他十分珍惜。这场联姻使海恩特获得爵士称号,也有了贵族身份,伊娃找维纳家族帮忙把他送到了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那是海恩特一直向往的圣地。

    不过时间一长,在伊娃眼中海恩特的缺点也越来越多,首先他并不适应伊娃那种上流贵族挥霍铺张的生活方式,超出了家庭的支付能力,可是伊娃并不想改变已经习惯的生活。其次海恩特比较沉闷无趣不会讨人欢心,也太不懂得浪漫。夫妻之间有过分歧,海恩特总是让着伊娃,妻子的不满让海恩特也有所愧疚,他认为一切的原因是自己没有取得足够骄傲的成就。

    伊娃在维纳家族中的处境海恩特也了解,妻子羡慕的尊荣地位只有靠自己来争取,他这个人本来就有着强烈的上进心。海恩特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名荣耀的神殿骑士,这不仅是一个称号,同时也能带来荣耀和财富,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妻子伊娃满意。可是靠他的出身与才华,这简直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建立超越他人的莫大功勋。有这种机会吗?应该说没有!可是两年多以前海恩特以为等到了他唯一的机会。

    两年多以前教廷要在志虚大陆建立教区,那里是上帝光辉照耀下最后的顽固堡垒,因此教廷的重视程度是空前的。当时身在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中的海恩特自告奋通要去最重要的乌由教区。哪怕是做一名普通的神官。

    伊娃心底里不愿意丈夫去乌由,一方面她已经习惯了在郁金香公国的生活不愿随他去志虚国,同时也不愿意忍受独守空房地寂寞。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伊娃了解自己的丈夫,知道他有多大的才能,就算乌由是个能为上帝建立功勋的好地方,但真正能建功立业的人恐怕轮不到海恩特。

    “只要努力。就会成功!”这句话说的对也不对,关键看所谓成功的标准是什么?家长对孩子说“只要你努力,就能考第一!”这句话乍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是第个家长都对孩子这么说就有大问题了,因为第一只有一个,其他孩子注定都是努力地失败者,比如海恩特这种孩子。伊娃看得清楚,却没有说出来。她不想打击丈夫,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了解海恩特。

    海恩特这个人虽然才能有限,可是他的意志品质一向顽强,始终有着雄心壮志,从不放弃努力,这种积极的态度是他人生的乐趣也是价值所在,这也是伊娃喜欢他的地方。如果不让他去乌由,海恩特可能一辈子都会遗憾的,所以伊娃尽管心里不愿意可还是让海恩特去了乌由。但伊娃不是上帝。不可能看清楚一切,海恩特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将自己的人生奉献给一场错误的事业,竟走上一条不归路,这是伊娃没想到地。

    没想到的事情还有更严重的!

    海恩特走后不久。正在伊娃寂寞无聊之时,阿狄罗-维纳突然来了。乍一见到这位远方堂兄伊娃就很担心。因为她欠他们家不少钱,多德拉叔叔死后还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可是说明来意之后伊娃就松了一口气,阿狄罗只是来看她的,希望能陪她出去多参加一些消闲活动散散心。伊娃对他没有戒心,也不想拂阿狄罗的美意,就经常陪阿狄罗一起去滑雪、冲浪、赛马、参加酒会与各种晚宴等等,这些也是她喜欢地活动。

    阿狄罗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风流成性猎艳无数,看中地女人都要搞到手。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会垂涎美貌的伊娃。阿狄罗为什么要勾引伊娃?这很难说清楚,也许伊娃在男人眼中就是个难以抗拒的性感尤物。也许这样能让他感觉到更大的刺激和满足?伊娃落到阿狄罗手中是不知不觉的,就像一步步走入陷阱的猎物,一次酒宴狂欢之后醒来,他们已经赤条条的纠缠在床上。

    伊娃一度感到非常悔恨,可阿狄罗却从此纠缠上了她,让她想拒绝又很难拒绝。她真正成为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是从一种半被胁迫半迷惘的情况开始地,后来渐渐沉沦其中。就像喝下一杯止渴的毒酒无法回头,阿狄罗英俊多金,浪漫而温柔充满致命地诱惑……

    等她再度惊醒的时候,也是赤条条和阿狄罗在床上交欢。当时的她全身细嫩的肌肤有着一层微汗,妖娆的脸上带着**的红晕,半闭着眼睛口中发出令人疯狂的呻吟。她的腰腹象蛇一样在扭动,修长的美腿张开环勾住阿狄罗的后臀。而阿狄罗的双手攥在她胸前饱胀的双峰上揉搓,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小腹下不断发出一浪一浪**的冲击声。就在这时她感觉阿狄罗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身体也突然变得僵硬,然后她听见了“沧锒”拔剑的声音。

    伊娃睁开眼睛侧头看去,感觉整个人一瞬间从**跌落到冰窟中,因为她正好看见了海恩特涨成紫色的脸,永远忘记不了他那愤恨而绝望的眼神。谁也没想到远在志虚大陆的海恩特会突然回到家中,正好撞破了这丑陋的一幕,他已经拨出了剑,却终究没有刺出去。就在海恩特与伊娃对视的那一瞬间,他身体一晃就像被抽空了力量,垂下剑转身就走再没有回头。伊娃不知该怎样面对海恩特?她宁愿当时那一剑刺了下来!

    等到再听见海恩特的消息,竟然是与他永诀的噩耗,他不明不白被一剑穿胸死在乌由齐仙岭上。站在海恩特遇难的地方,伊娃回忆起最后那一眼对视,她跪了下来,双手十指紧扣在胸前,低下头口中发出低低的声音不住向上帝忏悔。——暗中监视她的吴桐一直在远处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幕。

137、门前落眼云天外

    吴桐不是小白,当然不知道伊娃心里在想什么,更不可能知道她与海恩特之间的事情,于是有了一个误会,吴桐看见伊娃如此深情的样子莫名有些感动。这位狼人在想什么呢?他在心里不住的暗自嘀咕——

    这西洋小娘们长的可真带劲!看见了就忍不住想搂在怀里亲一亲。死鬼是她老公,真可怜啊,年纪轻轻就成了小孤孀。看她的样子是真的伤心欲绝,死了老公伤心哭泣的女人见过不少,可是在老公遇难之处默默长跪,不哭不闹口中自言自语大半天的女子可没见过。她要是我媳妇就好了,有这样的女人哪怕死一次也值!

    听白总说她想为老公报仇,真是个贞烈女子!她的同伙想栽赃给风前辈,她也误会风先生是凶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位风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想当初对着月亮拜几下,就能把我变身狼人的狂躁全压下去,谁还能有这种本事?就算风先生不出手,她如果对风先生不利别人也不会饶了她的。不行,我要帮她。

    怎么帮呢?先帮白总查出真凶,再帮她报了仇,她一定会感激我的。然后……然后就追她,我决定了,一定要把这女人追到手!……如此说来,杀她老公的那个人还为我做了件好事,否则我怎么会有机会见到她?……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念头!……不管了,反正这小孤孀我看上了,我要帮她还要追她。

    吴桐监视伊娃闲得无聊。不由自主竟然动起了这些念头,他怎么就看上伊娃了呢?原因可能很复杂,他自己也不容易说清楚。也许伊娃的魅力就在于第一眼就能激起男人本能的**,这**包含着冲动、还有企图占有与保护地复杂情绪。现在的她,脸色有些憔悴苍白忧有泪痕未干,一身黑纱裙显得**曲线更加妙曼。跪在那里凄怨的样子真的是楚楚动人。

    除此之外还有更复杂的原因,吴桐最近失恋了,也不能算是失恋反正就是被女朋友踹了,那是他从大学起就相恋的女友。主要是嫌他没出息又不求上进,以前作为一名广告设计师在业内还算小有名气,虽然总和老板与客户吵架但工作还是不错地。可吴桐最近不吵架了,人却变得三天两头不务正业,也不拼命工作加班赚钱了。也不象以前一样有空就哄着她约会送礼物了,眼看就要结婚的人了,这怎么行?

    吴桐的变化当然是因为和小白学修行,这是他人生的一次升华蜕变,自我感觉比以前强多了,简直是一种解脱。可女友看法完全相反,以前对他就有很多不满,这次来了个总爆发,终于约他坐在一起谈判——想要结婚的话,有一二三等条件。吴桐实话实说。他现在还办不到,女友也实话实说,办不到就拜拜。吴桐现在已经是个“完美”的狼人,脾气也变了,很干脆的说拜拜就拜拜。于是就被踹了,这是不久前的事情。

    修行中地魔境劫已过。吴桐也能看得开。但是女友与他分手后几乎立刻就有了新男友,原来她早有“后备”,踹了吴桐接着就有新欢。这让吴桐很是感慨人心善变莫测,现在很多人找对象就像找工作,骑驴找驴跳槽前早就瞄好下家。看见伊娃在丈夫死后如此哀恸,不顾危险要报仇,这可不是装给别人看的,所以吴桐有几分感动。

    这种误会比较有意思,如果吴桐知道伊娃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就不会那么想了。这世界上很多事比看上去要复杂的多。伊娃跪在齐仙岭中忏悔直到黄昏,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风君子的书房窗户。那里静悄悄的拉着窗帘,风君子一整天都没露面。

    伊娃的脸上充满了恨意,有悔恨也有仇恨,此刻的她已不能完全清醒的去思考,灵顿与鲁兹主教都断定风君子是凶手,至少没有这个人海恩特不会死。她自知对不起海恩特,为他报仇恐怕是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只有这样才能使心中的复罪感稍减。这一天伊娃很晚才离开齐仙岭,吴桐一直目送着她远去。

    第二天一大早,吴桐又赶到了齐仙岭,在一个逆风地僻静处藏好。狼人有着敏锐的五官,潜伏行动时无声无息,很擅长隐藏与窥测,然而今天他有点藏不住了。首先出现在齐仙岭的不是伊娃,而是迈着方步的风君子。

    风君子今天不知那根神经不对,反常的起了个大早,背手拿着一张大白纸上了齐仙岭。他走到小山最高处稍微平坦地峰顶上,拣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放在一棵树根下,很悠闲地坐着看远方的海景。齐仙岭主峰的位置很特殊,北边就是风君子所住的小区周围有很多疗养院和几家学校,在往前是大马路,过了马路就是繁华的乌由市区了。南边就是海岸,山势甚是陡峭,海风中传来浪花拍击礁石的声音,此地就像一个紧邻都市的世外桃园。

    风君子今天的打扮很显眼,上身穿滚花银绸对襟盘口唐装,袖子很长袖口很宽,在腕口位置卷起翻出两寸宽的金色内裤镶边。下身穿一条月白色亚麻长裤,裤脚也很宽松,显得整个人既精神又瑕意。现在地大街上几乎没有人这么装衣服,就算有人想这么打扮也不敢这样出门,太特别太显眼了。风君子的神情却很是自得,初升地阳光照在银色的绸衣上很是醒目,甚至在齐仙岭下老远的地方就能看见山顶上树木掩映间有一影银光。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温暖,海风吹来,银绸衣角飘飞,风君子坐在那里神情恬淡而腰杆却挺的笔直,就像山海风景的点晴,真有几分仙家气象。可是站近了看这位“仙人”你会忍不住发笑。只见他身前放了一张大白纸,白纸地四角还用小石块压住以防被风吹走,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仙人指路。

    那是一张算命先生的招牌,搞了半天他是来摆摊算命的,却来到平时根本无人经过的齐仙岭上。这位业余算命先生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年摆摊三次而且地方说不准。去年最后一次摆摊是在高楼背后地街巷中。今年第一次摆摊是在劳动公园的灯会上,这一次应该是今年的第二次。说不清他是出来摆摊算命还是自得其乐,或者说是癖好也行,反正今天他就把算命摊摆这里了。

    他跑到这里一坐不要紧,暗中监视的吴桐觉得头皮都发炸,小白布置给吴桐的任务就是盯紧这里不要出事,可是如果一会伊娃也来了,山中无人就看见风君子坐在这里。想不出乱子都行。吴桐赶紧打电话给小白报告了这个最新情况,小白也觉得不妙准备赶来,可是坐怀丘离齐仙岭很远,在小白未到之前伊娃先来了。

    吴桐远远看见大路边停下一辆车,伊娃妖娆的身影下了车,正沿着小路一步步向齐仙岭走来。见此情景吴桐也藏不住了,虽然小白吩咐过他不要打扰风先生,他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上了齐仙岭。他藏身的地方在相邻的一个小山包上,走过去很近,吴桐要在伊娃到来之前出现。有旁人在场也许伊娃不会贸然乱来,就算有事也好出手阻止。

    吴桐今天穿着一件灰蓝色地长风衣,风衣里的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就是海恩特那把得自维纳家族的神殿骑士佩剑。上次在英流河格斗,这把剑被小白顺手牵羊拿走了。后来就给了吴桐。他走上齐仙岭的时候,风君子听见了脚步身。抬头看见他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吴桐认识风君子可风君子并不认识吴桐,两人曾在去年中秋见过一面,可当时风君子只看着月亮并没有看他。吴桐也不点破,装作看风景的游人走到近前,看清了风君子面前的招牌也吃了一惊,,他很意外的开口问道:“这位先生,您是在这里摆摊算命吗?”

    风君子微笑着答道:“是啊,生意好像不是太好。到现在只看见你一个人。”

    在这个地方摆摊生意能好吗?吴桐哭笑不得的说:“这里不太适合摆摊,乌由的算命先生大多在火车站后面的天桥底下摆摊。找人算命地都知道去那里。……以先生您这身打扮和这种派头,往那里一坐一定生意兴隆,要不,您去那里得了。”

    风君子摇头:“你是不知道啊,干哪一行都有地盘,我跑到那里摆摊等于搅场子,会被人赶走的,生意不安稳啊不安稳!”

    齐仙岭才真正不安稳呢!吴桐继续劝道:“先生原来担心这个,不要紧,我与黑龙帮有点交情,只要打声招呼没人会赶你。……不要误会,我老远看先生就觉得你真有高人风范,所以主动劝你,在这里摆摊岂不可惜了?”

    风君子还是摇头:“就是摆个小摊子不至于惊动黑社会吧?再说了,这山顶多好啊,风景好空气也好,还没有街巡城管打扰,不比天桥底下强太多了?”

    吴桐一摊双手:“可是这里没人啊!”

    风君子一笑:“难道你不是人吗?看见我的招牌了吗?仙人指路!讲究的是仙缘,天桥底下人再多无缘又有什么用?……今天我在此结仙缘,你来了,就是有缘。”

    吴桐一愣:“先生是要给我算一卦吗?”

    风君子晃了晃脑袋道:“当然,你刚才不是说大老远就发现我有高人风范吗?还要主动帮忙打招呼让我去天桥底下做生意,真想帮忙不要只讨口彩,谁帮谁的忙还说不定呢,现在就照顾我生意吧。……我今天就拿你开张了,来,算一卦!”

    风君子突然要给吴桐算一卦,吴桐知道这位先生可不是天桥把式,那是如假包换地在世仙人,小白曾经也告诉过他。有这个机会当然难得,可惜偏偏在这个紧张的时候,他已经听见了伊娃地脚步声越来越近。从身后不远处走上了齐仙岭。他本打算劝风君子从另一边下山,免得碰上麻烦,现在看是来不及了。

    吴桐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如果伊娃真要动手他就挡着,事后再慢慢解释吧。当下凝神戒备身后地动静。仍然不动声色的问道:“先生要收多少钱?”

    风君子双臂在胸前一抱,做高深莫测状:“你看着给吧,我不强求,你认为你所问价值几何就给多少。”他真是干一行象一行,这么说是典型的江湖话,言下之意我不开价,你不是要算命吗?命算值多少钱你就给多少钱——好意思少给吗?

    吴桐的注意力都在身后,哪有心情计较这些。有点心不在焉掏出钱包,不仅是钱包连其他兜里的零钱包括钢蹦都掏了出来,弯腰递到风君子手上说:“我身上只有这些钱,再多也没有了,这样行吗?”

    风君子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想笑:“我数数,七百多呢!今天开张生意还不错,请问你回家要坐车吗?”

    “坐车?坐二十八路就行了,不用换车。”吴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风君子:“二十八路票价一元,我还你一块。你也好坐车回家,剩下的钱就当卦金吧……小伙,你叫什么名字?”他坐在石头上欠了欠身还给吴桐一元硬币,把剩下地钱都揣进裤兜。

    “我叫吴桐。”吴桐顺口答道,说话时一直集中注意力在身后。伊娃已经走到近前,就在他身后不远站住。吴桐敏锐的听觉可以清晰地听见她的呼吸声。微风中传来淡淡地幽香气息。

    风君子继续问:“梧桐,梧桐疏影的梧桐?”

    吴桐心不在焉的答道:“对对对,先生您算的真准,我在网上地昵称就是梧桐疏影。”

    风君子一皱眉:“什么准不准,我还没算呢!看你怎么很紧张?”

    吴桐:“紧张,没有啊?”

    风君子:“你的瞳孔收缩、两耳张廓、双肩微耸、脚踵虚提,还说自己不紧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说到紧张,我想起一件事,我小时候想追隔壁班一个女生。结果一见到她我就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没这个毛病,可偏在我最想找她说话的女生面前紧张。我要是不想追她吧。就不会紧张,可是我一紧张就不知道该怎么追她,你说有没有意思?……这就叫心里有鬼吗?”他不紧不慢的开起玩笑来了。

    吴桐:“是吧,应该是心里有鬼。”

    风君子:“知道自己心里有鬼的人,还算可以救药,总比不敬鬼神无所顾忌的人强。”他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微笑,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招呼,但视线却不是看着吴桐而是看着他的身后。

    身后可只有伊娃,吴桐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眼却让他吃了一惊,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只见伊娃婷婷袅袅的身姿就在几步开外,棕色略带蔚蓝地眼睛正看着他和风君子,神色中带着疑问和好奇。风君子看见她上山了,刚才点头微笑就是和她打招呼。

    伊娃看见风君子点头,竟然也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吴桐正好回头看她,伊娃神色淡淡的冲他也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吴桐这下更紧张了,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脸上也有些发烫。不过这种紧张与刚才不同,伊娃看见风君子的表情只是奇怪而已,并没有一丝愤怒与仇恨。这这是怎么回事?吴桐不禁有些懵了。

    怎么回事?看似百思不得其解的场面其实原因也简单,因为伊娃不认识风君子或者说她没认出风君子来。伊娃一心要找风君子报仇怎么见了面没认出来呢?听上去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也正常——

    伊娃从来没见过风君子本人,而且在海恩特死之前也从来没有到过东方,她只是几天前看见过风君子的几张照片。照片是鲁兹主教给他地,拍得很清楚,照片上那个人的样子她也记得清清楚楚。可照片是照片真人是真人,本来在伊娃眼里很多东方人地样子就差不多,何况今天的风君子和照片上大不一样。

    首先风君子戴的是变色镜,在阳光直射下镜片的颜色很深看不清眼睛,辨认一个人最重要的五官特征被挡住了。其次风君子这两天有点懒没有刮胡子,昨天他一天没出门干脆就没刮,今天起大早出门也忘了刮,也和他老婆这几天出差不在家有关。他长得是连鬓络腮胡,平时天天刮看不出来,可是两天不刮,上唇和整个下颌直到耳根都有一圈胡子茬。

138、藏剑襟怀为谁开

    风君子的相貌儒雅略带几分书卷气,照片上的他就是如此。现在的胡子茬虽然不长可也很明显,给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粗犷。再加上他今天的打扮很特殊,伊娃从没见过这种东方古典装束,感觉这人就像个马戏团里的魔术师,无形中分散了观察的注意力。现在的风君子如果刮干净胡子眼镜片的颜色退去,再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别说伊娃,就连和他不太熟悉的邻居也会认成两个人。看过平时的照片就想一眼认出这个人,除非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或刑侦高手,伊娃显然不是这种人。

    灵顿侯爵也从来没见过风君子本人可一见面就认出来了,一方面当时的情景不一样,另一方面灵顿和伊娃的情况也不同。灵顿侯爵关注风君子很久了,研究此人大量的资料,各种照片之外还有他在电视与电台里做节目的影音资料,所以他曾一眼就认出了风君子。伊娃可不行,她不仅没认出来,而且好奇的看了半天,想都没有往那方面想,想当然的把他当作一个陌生的东方人。

    那么醒目的风君子,所有上齐仙岭的人,不想看见他都难,伊娃大老远就看见了。伊娃发现齐仙岭上有人,也走到山顶看看,正好遇到风君子要给吴桐算命。她对志虚国不是很了解,对乌由更是一无所知,看见这么奇怪的人很好奇,但并非那么惊异。这两个人出现在此地究竟是什么来头?与海恩特遇刺是否有关?伊娃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看着,一点也不回避。

    风君子看见伊娃微笑点头。伊娃也淡淡的点头,这两人举止还算正常,可是把吴桐给搞迷糊了。吴桐一时忘记了说话,风君子在他身后咳嗽一声问道:“既然交了卦金,你想算什么?”

    算什么?吴桐没想好,怔了一下回头道:“先生给我看看面相吧?”听他说地话就是外行。因为起课与看相本就是两门路数,大多数找人算命的都不太知道这些,以为算命先生就应该什么都会。

    不过他今天还真碰见了一位信手拈来的先生。风君子抬起头看着他信口开河道:“你的样子,包括你刚才的身姿神态,很象一头狼!”

    吴桐暗吃一惊,随即笑了,这一口断的还真准!他笑着问:“狼?是猛狼还是恶狼?”

    风君子:“色狼!”

    吴桐:“您怎么这么说话呢?”

    风君子呵呵一笑:“别生气,刚才是开句玩笑。你地本相先不谈。但是外相很有意思,小心啊,色字头上一把刀。”

    “外相?”吴桐没听明白。

    风君子问:“你脑门上落了什么?”

    吴桐一伸手,在额前的头发上摘下一片细长的柳树叶,山顶附近并没有柳树,应该是刚才落到他头上的。吴桐拿着树叶问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和这树叶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本来没什么关系,可是偏偏在你要我看相的时候,那就有关系了。俗话说‘春意风情柳叶刀’,这绿柳叶不就是色字头上那把刀吗?我问你。最近是不是见美色起意,对谁家女子动了心?”

    这一句话点中了吴桐的心事,而且让他动心的女子就站在身后,不知为何一言不发。他立刻追问到:“先生,我就想看这个。您帮我算一算。”

    风君子:“噢?还真有这回事?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就说不清了!”

    吴桐:“先生。您就指点指点吧?”

    风君子看了看吴桐,又看了看伊娃,突然笑了:“她不是志虚人,应该来自西方?”

    吴桐又吃了一惊,怎么风先生看得这么准,他刚才说话前还看了伊娃一眼。吴桐也回头瞄了伊娃一眼,自己突然明白了,这不用算命先生算,是个人都会误会。不过此时此地却不是误会。为什么,伊娃今天地打扮看上去就像和吴桐穿了情侣装。而且吴桐一看见她就知道她身上藏着家伙。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

    伊娃今天换衣服了,应该是有备而来。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外面套着灰蓝色的长风衣,没有束腰带。这和吴桐的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稍有区别的地方就是吴桐的风衣是立领,伊娃的风衣是胸前开襟的大翻领。看得见的是如此,还有看不见的,伊娃的风衣下藏了一把剑,就是海恩特临死时交给谢赫神官的二尺防身短剑。

    昨天她来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悲愤之中也没想别的,空手就来到齐仙岭待了一天。过了一夜清醒了许多,既然想报仇就得做好动手的准备,所以换了这身装束。可这一男一女又先后出现在无人地齐仙岭上,看见的人恐怕都要误会他们是来约会地。

    吴桐点了点头:“先生说对了,请问我应该如何?”

    风君子的回答若有所指:“有时候我们认为的表象关非真正的事实,会看错一个人,也会看错一件事。但是不能以错误去弥补错误,没搞明白就一厢情愿是不对的,如果真是有心倒也无妨,做真正应该做的事情才是正途。”

    吴桐:“不太明白,先生解释一下好吗?”

    风君子看着伊娃的方向答非所问:“你猜我看见什么了吗?”

    吴桐:“什么?”他顺着风君子的视线回头望去,目光正落在伊娃风衣开襟处曲线高耸的胸脯上,而伊娃一直在听他们说话,表情也是若有所思。

    风君子:“凶兆!”

    吴桐收回眼光疑问道:“胸罩?”

    风君子:“此地已有血光之灾,若心怀恨意而来,不问情由一味寻仇。就是凶险之兆,难免重蹈覆辙。你既然到了齐仙岭上向我请教,就注意这些吧。其他地我也不知道了……把那片柳叶给我看看。”

    原来是这个凶兆啊?吴桐苦笑着把柳叶递给风君子。风君子双手将细长的柳叶抻直放在唇边,吹出了悠长地哨音。这哨音很尖锐,在齐仙岭上传出很远,四面也有隐约的回声。周围山林中有不少飞鸟被惊起,扇着翅膀飞向远处。这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有些出人意料,吴桐听在耳中却陡然警觉起来——齐仙岭中还有人潜伏!

    风君子吹出的柳叶哨音很有穿透力,听在吴桐的耳中还带着奇异的震颤,这不是一般人能听见地高频,但是狼人的听觉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四面山林的回音他都能清楚的察觉出来,这本没什么奇怪。但特别的是不远处有一片空间回音不一样,或者说根本没有回音!哨音传到那里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山野中不可能自然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有高人潜伏并且以法术隐藏了自己的神气波动与行迹?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隐藏地可是太好了,换一种情况根本察觉不出来,隐藏的太完美也是有利有弊,在风群子的哨音中暴露了。不是那人自己暴露了自己,而是山林回响把他的藏身处显了出来,而吴桐的听觉发现了异常。

    那个地方就在西方五丈远的树丛中,吴桐本来就时刻凝神戒备,发现有异暗自心惊。看来此地的麻烦不止身后的伊娃。而风君子似乎毫无察觉,一个颤音竟将柳叶吹断成两半,哨音嘎然而止。此时一直沉默旁观的伊娃突然说话了:“这位先生,您是东方的占卜者吗?”她一开口吴桐松了一口气,也明白了伊娃没有认出风君子来。心中暗自祈祷风先生不要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伊娃的志虚国语说的不是很流利,发音有些生涩。但是她的声音非常柔和尾音略带沙哑,听上去别有**韵味——至少吴桐的感觉如此。伊娃虽然没有认出风君子,但并不代表她对这两人没有疑心,她能感觉出来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风君子。吴桐能从哨声回音中听出一个“空”处,伊娃用傀眼术探查四周却发现了另一个“空”处——风君子本人。

    风君子就坐在眼前,傀眼术探查却毫无感应,一定是个很特别地人,出现在齐仙岭很可能与海恩特遇刺有关。风君子招牌上龙飞凤舞的方正文她只认了一个“人”字。但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明白了这人是在为别人占卜。

    对于占卜者伊娃并不陌生,西方也有。这种人在她地印象中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正的占术大师,能够以魔法遇见未来,请这种人占卜要付很大的代价,因为这是在窥测神明的意志。第二种人就是异教族流浪者中的占卜者,同时他们也是小偷和骗子。看风君子的样子没有使用任何魔法,别说水晶球甚至连一副塔罗牌道具都没有,应该是第二种;可这个人说的话,以及他坐在那里无形的那种气度,绝对是一个最高明的占术大师才能具备地。

    伊娃也对这个东方占卜者充满好奇与疑问,尤其是风君子刚才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说给她听的,可能这人真地知道与海恩特有关的事情,所以才开口发问。风君子听见她的话点头答道:“是的,请问这位女士在此看了半天,有什么想问的吗?”

    伊娃:“您既然是占卜者,知道我想问什么吗?”西方人说话就是直接。

    风君子回答也一样直接:“我想我能猜测,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你是为此事而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伊娃上前一步,眼中有了寒光。见此情景吴桐也转身退站在了风君子身边。

    风君子面色如常的答道:“这不难猜,死者是个西方人,这地方西方人本来就不多,会跑到齐仙岭上的就更少。他死了,紧接着你们来了,难道还会因为别的事情吗?”

    伊娃:“那就请为我算一算。杀人者的下场如何?”

    风君子:“听你地口气,好像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据我所知警察还没破案呐?别人问这种问题通常应该问凶手是谁才对。”

    伊娃眯起了眼睛:“那好,我就问你凶手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风君子:“可以试试——拿来!”

    什么拿来,伊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伸手要钱,这人是摆摊做生意的。算命当然要收钱,刚才另一个人就给了,而且是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伊娃这种人很少在身上带许多现金的,但是现在恰好就有,因为她到了乌由之后发现在此地出门还是带着现金方便,所以也取了一笔现金随身带着。

    她学着吴桐刚才的样子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崭新地钞票厚厚的一叠,看着风君子问道:“我身上的钱也全在这里了。行了吗?”

    风君子却没有全接过来,伸手抽了一张道:“这就行了,剩下的收回去吧。”

    伊娃:“你就拿这么少?”

    风君子淡淡一笑:“全拿走,我怕你回头告我抢劫,我可解释不清楚!再说了,你要问的问题就值这么多,一百块足够了,快问吧!”

    伊娃:“我已经问了,凶手是谁?”

    风君子一皱眉:“我就是个算命的,不是破案的。没有证据不能空口定罪。我只能告诉你遇事则思的道理,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伊娃:“请问。”

    风君子:“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凶手是谁?”

    伊娃侧头看着山下答道:“是地。”

    风君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是自己家所住的那栋楼,脸色也沉了下来,接着问道:“一件没有旁观者的凶杀案。在没有破案之前,什么人能知道凶手是谁?”

    他的话里有话。伊娃转回头道:“什么人?”

    风君子冷冷的说了一句:“凶手自己!”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连吴桐都怔住了,这是一句非常简单的大实话,但在此时此地说出来显然另有所指,吴桐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什么人要栽赃风先生。风君子不等回答又问了一句:“凶手会说自己是凶手吗?”

    伊娃:“通常不会。”

    风君子:“什么最希望别人背上凶手的罪名?”

    伊娃:“也是凶手自己。”

    风君子冷笑道:“一件没有证据的凶杀案,却有人告诉你凶手是谁,无外乎三个可能。他说的那人是他地仇人、那人也可能真是凶手,还有最后一个可能是什么?……我看你也能明白事理,告诉我最后一个可能是什么?”

    伊娃思索良久。终于说了出来:“指出凶手的人自己就是凶手,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

    风君子伸手卷起“仙人指路”的幌子站起身来道:“确实只是一种可能。既然对你来说有三种可能,那就要对每一种可能都去思考,找到真凶才是对死者的尊重,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人报仇。……你对此事如此关心,请问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伊娃眼圈有些发红,下颌微收双肩内拢,脚尖也向里并了并说道:“死者是我丈夫。”

    风君子站在她身前眼睛象两根刺一样看着她,一旁的吴桐终于找到机会对伊娃说了第一句话:“原来是这样啊?对你地不幸遭遇我真的很遗憾!你放心,事情一定会查清地,如果在乌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还没说完就被风君子打断了,风君子的语气里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既然远道而来,我又收了你的卦金,就再给你看一次面相——犯乱桃花!”

    伊娃没听懂,不知如何回答,风君子已经迈步走向山下,一边走一边说道:“提到你丈夫,面带伤痛人之常情,可悔愧之色因何而来?既然知悔,那就认真的去悔。”

    伊娃心中一惊,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绝不是一般的占卜师,在他身后追问:“占卜者,你能告诉我是哪一种可能吗?”

    风君子:“只收了你一百块,还想问多少事?你们为此事而来,我也是为此事而来,有人无端上门指我为凶,今天就是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人在山中徘徊?”

    伊娃:“你是谁?”

    “风——君子——”他的声音传来,人已经消失在崎岖地小道上山林掩映之间。

    听见这三个字吴桐就心道一声不好,这位先生到底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伊娃闻言如惊雷震耳,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在原地愣了半秒钟,接着拨脚追了下去,在山林中拐过第一个弯就抽出了风衣中地短剑。

    然而她刚刚抽出剑,身边风声扫过,一道人影比风还快落在身前,正是刚才山上那位年轻人。伊娃喝道:“让开!”同时挥剑刺向那人左肩,这一剑又稳又快动作流畅毫不凝滞,她的剑术本就比海恩特高明,出手只想把此人逼开好继续追风君子。

139、魔气妖光漫山袭

    伊娃出剑很快,然而那人动作更快,如闪电般也从风衣里抽出一柄长剑。这是西方骑士所用的银色十字长剑,那人轻灵的一挑,剑尖斜向贴住了伊娃的剑尖,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却有一种粘力。吴桐的剑术是黑龙帮的武金刚武胆所传,以一个狼人的敏捷与速度施展出来,自成另一套路数,不再似当初那样的蛮打硬冲。

    剑尖相击却没有立刻分开,吴桐的剑势一挑,一股力量从剑身上传来,伊娃原地旋身退了一步持剑站定,已知道来人不可轻松击退。她用剑指着吴桐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我的路?”

    吴桐:“伊娃,风先生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明白吗?海思特不是他杀的!”

    伊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的剑,是海思特的剑!”她突然认出了那把剑,亮银色的剑身在阳光下如镜面一般,这是最好的秘银锻造炼制而成,长剑的弧形护手上还刻有标志,是维纳家族的缩写,正是海思特曾遗失的那柄神殿骑士佩剑。

    吴桐刚想回答,突然叫了一声“小心”挥剑向伊娃身侧劈来,剑身上发出白色的剑芒,整支长剑笼罩在一团白光中,斗气光芒从剑尖射出三尺多远。伊娃以为对方突然发难,一挥二尺短剑向前进身直刺此人前胸。她手中的剑比较短,突然意外用了一种最聪明的近身刺杀的招术。

    看她地去势是要撞进吴桐的怀里,剑尖也正要刺入吴桐的前胸。然而吴桐的身形就像影子一样闪过,伊娃随即发现对方出剑并不是攻向自己。吴桐侧步向前一滑绕到了伊娃身后,他动作很快但没有完全躲过伊娃的剑势,剑尖在他左肩上划过带出一溜血光。吴桐发出一声短促痛呼,同时手中剑挥出在伊娃身后划出一道半圆形的白色弧光。

    这是威力很大地十字剑弧光斩,吴桐没有斩向任何人。而是对着山林中一片空气。这一剑发出本应该是草木横飞的情景,可是白光扫过,面前的树林枝叶纹丝未动,只有一片星星点点的白色雾气突然膨起,空气中发出一连串轻微爆裂声,然后前面两米内的树木节节寸裂。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面前的三棵松树以及几丛灌木枝叶散开成无数碎片,却没有落下也没有立刻飞散。而是悬浮在空气中缓缓解体。

    一剑挥出吴桐前冲的身形突然改变方向后退,看去势要把伊娃撞飞,然而后背刚刚碰到伊娃地后背就陡然停了下来,动作之迅捷让人叹为观止。吴桐和伊娃背贴背站在一起,只听他又叫了一声:“快出剑,有人偷袭!”

    短短时间内对于伊娃来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发现那人手中拿的竟然是和海思特的剑,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对方就突然出剑,她以剑反击却又发现那人根本不是向自己出手,而是救了她一命。身后有人偷袭。却被那人查觉,立刻挥剑守护,肩头中了自己一剑也没有停下动作。伊娃想细问时间已来不及了,因为另一波攻击已经从她身前袭来。

    两人的后背刚刚贴在一起,伊娃双手持短剑奋力向面前空中刺出。剑身上发出一片毫光散射出去,树丛中轻脆的叮当声响成一片。阳光下各种光芒一起出现,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在这一瞬间都化成了白色的蒸汽。——倒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偷袭者的位置吴桐早就发现,就在风君子吹响柳树叶的时候,吴桐从回音中听出不远处地树丛中有人潜伏。风君子在山上的时候这人一动没动,没有发出任何气息,等到风君子下山报出名字,伊娃去追却被吴桐阻挡,这人终于出手了。他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和最佳的偷袭方位,远程凝聚魔法无声无息的攻向伊娃地背后。

    空气魔法并不复杂。很多魔法师都会,高级魔法师甚至都能够以此飞行。但在此人手中施展出来却阴险无比十分高明。伊娃身后的树丛中空气地密度突然发生了变化,凝聚成无数道细锐针状气旋,无声无的散射过来。伊娃没发现,但是吴桐早知那里有埋伏所以时刻在警惕,突然感觉到那个地方有一股能量爆发,而伊娃身后的空气有奇异的光线折射扑向她的后背,立刻挥剑阻挡。

    偷袭者一击不中,紧接着发出了第二波攻击,伊娃身前的空气中水汽全部凝结在一片空间内,化成冰刺飞来。幸亏吴桐及时出身示警,能量的波动被伊娃的傀眼术察觉了,挥剑化解了面前的魔法攻击。

    简单而威力不大地法术,这个偷袭者能运用的如此隐蔽而有效,绝不是普通地高手。两轮偷袭不中,吴桐与伊娃已经背靠背持剑站在一起,此时他们周围的时间似乎像凝固了,散开的树木枝叶、化为白汽的细小冰刺甚至四散折射的阳光都在这一刻静止了。静止只有一瞬,紧接着一道旋风飞出,周围被击碎的枝叶碎片都发出了寒光,在旋风中变成了一片飞舞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向两人卷来,发出连续不断尖锐的哨音。这人正式出手了,威力很大的正面攻击不再是偷袭。

    吴桐和伊娃就像狂风中的小船,背靠背挥剑抵挡四面八方飞舞的利刃,剑芒射出交织成一张银丝的光网将两人的身形包围的严严实实。吴桐的反应和判断都是超人的快,在刚刚出现危险的时候做出了最佳的选择,也不问伊娃愿不愿意就和她贴背而立形成了一个防守阵式。此时伊娃也发现了攻击者来自何方,就在离他们六、七丈远的山林中。这人隔空出手发出的攻击已将伊娃和吴桐都包围了。

    “这样不行,那是魔法高手,我们要逼近他身边!”伊娃也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来头。她比吴桐是谁,总之这个年轻人对她没有恶意,而且是在尽力帮她,赶紧开口指点。

    吴桐:“我向前,你后退。我们背靠背冲过去!”他不顾左肩还在流血,奋力挥剑,细长的剑身发出奇异的震颤共鸣,一道道剑芒飞出开道,大踏步向前朝着偷袭者的藏身处走去,伊娃在他身后紧跟着退步,挥剑抵挡周围的攻击。

    狼人真是凶悍,要在乱刃飞舞中硬冲出一条通路。所过之处树木四散碎裂土石横飞。然而还没有走出两丈远四面旋风突然加速,被吴桐剑芒劈碎的树木土石都被卷到了空中,围绕着他们攻击地各种碎片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从外面看去,已经看不清吴桐和伊娃的身形,只有一个两丈方圆的黑色漩涡剧烈的飞卷,还不时发出各种能量碰撞波动。

    吴桐走的越近,这个漩涡就收的越紧,攻击他们的不仅仅是树木土石的碎片,连风声都带着特异地能量。传到耳中就觉得一阵阵晕眩。更奇怪的是,如此激烈的相斗在外面却听不见多大的声响,好像有一个奇异的空间收拢把一切声音都阻隔在中间。虽然是挥动剑芒以斗气凌空相斗,但是吴桐觉得身体的压力越来越大,全身的骨节都在咔咔作响。

    吴桐的腿上和腰间的衣服突然被切出了几道口子。几道血光飞了出来,走的越近。攻击越加凌厉,剑芒能挡住乱飞地碎片,却一不小心被几道风刃切了进来。他低吼一声,眼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光芒,动作竟然毫不影响,狠狠的劈出了几剑。这几剑看似杂乱无章,可是剑气纵横将身前飞舞的许多碎刃都劈成了粉末散开。可此时却听见伊娃痛呼一声,她的胸腹之间衣服上也出现了两个口子,接着有鲜血渗出。

    狼人筋骨强悍。带伤之后斗志更强,可他一听伊娃受了伤就知道今天是碰到真正地高手了。想冲过去取胜已经不可能,不把命留在这里就不错了。他当机立断喝道:“对手太强,我们不行,赶紧冲出去,只要听我大吼一声,你立刻挥剑就走,快逃吧!”

    “你能冲开包围吗?”伊娃问了一声,声音有些惊慌。

    吴桐:“只有瞬间机会,我全力冲开一个缺口断后,你快离开。”

    “你怎么办?”伊娃还算有点良心,不无担心的问了这一句。

    吴桐:“不用管我,马上就有人来救我。”

    前后也不过几分钟,吴桐和伊娃就发现根本不是偷袭者地对手,做起了逃跑的打算。那个袭击者很奇怪,到现在也没有现身,一直在暗中发出远程魔法攻击,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吴桐想掩护伊娃逃走,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周围又发生了变化,脚下的土地有些发软,风声也变得悠长,一阵软绵绵的感觉袭遍全身,想发力挥剑把漩涡冲开,内劲却没有凝聚起来。

    这时一道白光在他身上闪过,人变得清醒了一些,原来是伊娃给他加了个祝福魔法。只听伊娃在身后说道:“对手太强,你断后不行,我用全部魔法力给你祝福,你自己走吧。”伊娃也是懂魔法的,这时她也使出了魔法,一柄短剑不再挥舞,而是在身前轻轻的划圈,口中也念念有词。随着她的短剑转动,近处飞舞的碎刃开始改变方向互相撞击在一起,吴桐的压力陡然减轻了不少。

    这时就听见远处有人轻轻地冷哼一声,山林中传出古怪的吟唱,空中飞舞地旋风里出现了一道道拖曳的光芒,光芒交织在漩涡中就像一个巨大的茧将两人缠在其中,飞舞的碎刃全部收在光带中就像汇流成束的飞蛇,伊娃的魔法失去了作用。原来刚才那人未尽全力,现在突然加大了攻击的威力,吴桐和伊娃谁也逃不出去,眼看就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这危机时刻,也是远处吟唱声刚刚响起,山顶上突然有人喝了一声:“劈死你个王八蛋!”这人出手比出声更快。一片白色光芒象巨大的羽翼扫过,贴着山势袭向偷袭者的藏身处。白光闪过之后连地皮都被卷起一层,这一方向上地所有树木山石都被夷平,然后才发出轰然一声响。响声与光毫中飞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偷袭者的身形终于暴露了出来。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斗篷,连着一个宽大的头罩。罩沿很低挡住了面目看不清是谁。他左手拿着一柄东方式的宝剑,看上去很像风君子那柄天心剑,一样青光闪闪地剑身金黄色的剑锷。可是他的攻击却来自右手挥舞的一根透明的似水晶棒一样的魔法杖。

    而山顶上站了另外一个人,手持神宵雕正是白少流。小白此时才赶到齐仙岭,其实距风君子下山不过五分钟,但伊娃与吴桐已经遇到了危险。他老远就发现了齐仙岭山林中乌烟瘴气,飞速登上山顶出手就是目前威力最大的法术雕翎神芒。

    雕翎神芒将偷袭者周身一丈方圆都夷为平地,那人也藏不住飞了出来并没有受伤。魔法也没有停下来。此人临敌应变非常快,他发现白少流出手攻向藏身处提前跃到空中躲开了雕翎神芒的攻击。他在空中一挑魔法杖,围绕着吴桐和伊娃地旋风都射向了天空,各种碎片如雨散落,飞舞的光环汇成一束,紧接着有七、八丈长的一道流光从空中卷下同时攻向三人。

    白少流一挥神宵雕,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羽毛状光晕切了过去。空中的流光一转,散开变成了道道带着长尾的飞蛇,飞蛇缠住雕翎神芒同时也飞向伊娃与吴桐。小白挥动神宵雕凝聚雕翎神芒与那人斗法,觉得手中这八寸长的小小神宵雕变的重愈千斤。那是因为雕翎神芒被空中的数道飞蛇缠住。他大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法术?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人手持魔法杖凌空站立,发出的各种魔法千变万化,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伊娃与吴桐只有招架之攻毫无还手之力。就在这时齐仙岭下远处大道上突然传来了警笛之声。有三辆警车飞驰而来,众人听见警车由远而近都吃了一惊。难道有人报警?

    就在此时伊娃突然看着空中那人惊叫一声:“是你!”听她地语气是认出了那个人。

    伊娃一开口那人的身体就是一震,透明的魔法杖在阳光下突然变得像白炽灯一样的刺眼,一股澎湃的能量波动传来。白少流暗道一声不好立刻大喝:“快后退!”紧接着空中所有地飞蛇都四散炸裂,化作一团光雾笼罩住半山腰,光雾中就听见吴桐一声巨吼。接着光雾散去,一道黑色光影已经在空中远遁而走,那人跑了,是从海面上空飞走的,白少流就吃亏在不会飞,没有办法追出去阻挡。况且以他地修为也挡不住。

    光雾散去之后,只见吴桐双手握剑半跪于地。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一片一片,也不知有多少道细小的伤口。而伊娃躺在他的身侧,胸腹间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面如淡金双目紧闭不知生死。白少流倒吸一口冷气,这人太厉害了,刚才最后一击不是冲自己来的,否则他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小白跃到山腰问道:“吴桐,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吴桐收起剑将伊娃抱了起来:“我没事,身上多几个口子死不了,伊娃受伤了。……刚才那人全力向她出手,我在一旁挥剑挡住光雾,却看见红光中一道黑气射过来,她就倒下了。”

    这时警车已经停到山脚下,有说话声传来:“怎么又有人报警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还是两个人前后报警!……齐侧岭上不是刚死过一个洋人吗?……这地方到底怎么了?……老齐,你看见什么了吗?……刚才我看见山上有红光,是不是着火了?”随着说话声有几人上了山。

    白少流:“我们快离开,带着她一起走。”说完话吴桐抱着昏迷不醒的伊娃随白少流从另一侧的山林中迅速离开了齐仙岭。

    沿着连绵的海边山地,越过另一座山峰,来到一处山崖下。这地方是一个弧弄地悬崖包围的一片与外界隔绝地小沙滩,不可能有人来到这里。吴桐放下伊娃很焦急的问道:“白总,她到底有没有事?能不能救醒?”

    白少流半跪在伊娃身前扣住她的脉门皱眉道:“很奇怪的内伤,伤在三焦五脏皆损,如果不是你在旁边替她挡了一下,估计已经没命了。……吴桐!你扒她衣服干什么?”

140、浪女淫徒命堪虞

    小白一边把脉一边说话的时候,吴桐已经伸手打开了伊娃的风衣前襟,他的动作还算温柔,没有直接去撕,而是从下往上撩开她的紧身上衣一直掀到脖子下面。健康柔美的身体露了出来,她的腰很细肌肤很嫩滑,小巧的肚脐周围隐约可以看见腹肌的轮廊。紧身的黑衣下没有穿胸衣,**弹现在眼前饱满而坚挺,乳晕是深玫瑰色的。

    这样的女体简直就是为男人的**而设计,可是在她的胸腹之间却有两道伤口,伤口很细仍在往外渗出鲜血,一道在肚脐上方,一道在右胸的乳根下。血色的伤痕更显得躯体完美艳熟,甚至多了一种刺激感,连小白看了都忍不住眼热,转过脸道:“治伤不用把衣服全掀开吧?……这里有金创铁扇散,你快给她敷上止血。”

    吴桐接过小白扔过来的一包药末,头也不抬的说:“这样包扎方便,你有金创药,太好了!……她不会有事吧?”

    白少流:“外伤虽重但还不至于危险,只是内伤奇特,经腑之中有阴郁之气纠结,我治不了她,不过她暂时也死不了,你还是赶紧包扎吧。”小白与萧正容也学了不少辨证疗伤之道,普通的内外伤也知道处置,可伊娃的内伤他很难治疗,不知被何种法术所伤。

    吴桐不说话开始为伊娃处置伤口,动作很轻。渐渐地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小白没回头喝了一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吴桐的话音有些喘:“没,没有!”

    白少流:“没有?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我知道你丫**都硬了,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原来只知道你是狼人,原来还是头色狼。”

    吴桐辩解道:“这小娘们可真勾人,我还真有点地看上她了。”

    白少流哼笑一声:“你昨天才见到她,还说不是见色起意?”

    吴桐舔了舔嘴唇:“我是男人,有反应很正常,可我没有非礼她,治伤救人而已。”

    白少流:“你的手放在什么地方?别以为我没回头就不知道!包好伤口就快点把人家衣服掩好。”

    吴桐脸红了,讪讪道:“你说我见色起意也行,可我不是乱来的人。”

    白少流:“你一旦乱来就不是人。”

    吴桐:“那是以前。现在不会了。说一见钟情可以呀,我真的动心了,白总不信吗?”

    白少流淡淡道:“我信,你喜欢她,我心里一清二楚。”

    吴桐诧异道:“白总怎么会知道?”

    白少流的声音严肃起来:“你自己身上的伤口比她多,到现在还没完全止血,拿到金创药先给她上药,傻子才看不出你的鬼心思。我又不是傻子!……但是这个女人不能碰,她是个大庥烦,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你。”

    吴桐:“咦,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白少流:“你和风先生说话了?他还说了什么?”

    吴桐有点不好意思的答道:“还有一句话和你说地一样,他说我是色狼。”

    白少流:“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吴桐:“风先生上山摆摊算命,我请他为我看相,他就和我开了句玩笑。……你们怎么总拿我开玩笑,难道自己就不近女色吗?又不是出家人!”

    白少流:“你说呢?”

    吴桐:“我有什么好说的,白总你为什么要把头转过去?”

    白少流转过头来道:“修行大成之真人。并非无欲,不随欲勾牵而已,发乎情止乎礼,不矫不枉。我可没说你喜欢谁有什么不对,但这个伊娃确实是个麻烦,你一厢情愿恐怕不是好事。”

    吴桐:“白总这句话的口气很像风先生。”

    白少流淡淡一笑:“是吗?我就是跟他学的。风先生在山上都做了些什么。详细告诉我。”

    吴桐一指伊娃:“别再耽误时间了,她怎么办?”

    白少流:“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说你的,我找个内行人来救她。”他打了个电话低低的说了几句,然后放下电话帮吴桐处置他身上的伤口,吴桐身上至少受了十几处外伤,狼人真地筋骨强悍,咬牙也能挺住。

    一边处置伤口一边听吴桐讲述刚刚齐仙岭上的经过,越听小白的眉头锁的越紧。根据吴桐的描述。偷袭者应该早就到了齐仙岭,甚至在风君子上山之前。而他怎么上的山连吴桐也没发现。那人是个西方魔法高手,精通潜行术,潜行术小白见过,洛兮最近与阿芙忒在洛园也学习了这门法术,只是洛兮那两把刷子还远远不能与这种高手相比。

    偷袭者埋伏在山中目标却不是风君子,他甚至不敢在风君子面前出手,只有等到风君子下山后才出手,目标却是伊娃。他想对伊娃不利,很可能是要栽赃给风君子,因为他手里拿着一柄宝剑,这柄剑与风君子的天心剑几乎一模一样的,除了剑锷上没有刻字。能看出来他出手时根本不用剑,法术都是用一根魔法杖发出,那他拿那柄剑干什么?应该是制服伊娃之后用剑伤人。

    这人穿着斗蓬遮住面目,却一直没有现身,如果不是小白赶到把他从藏身处逼了出来,估计也一直不会现身。他现身后伊娃惊叫了一声,说的是什么小白没太听清楚,但是从心里感应来看,伊娃应该是认出了这个人而且很意外。他会是谁呢?这种高手可不多见。在乌由据小白所知有如此修为地恐怕只有阿芙忒娜,可这人不是阿芙忒娜,而伊娃又认识。

    伊娃刚到志虚园没几天。连见到风君子都没认出来,却能认出这个遮挡面目地人,说明此人一定与她相熟。是西方人,而且很可能是教廷中的人!谁呢?白毛曾经提醒他鲁兹主教可能是个绝顶高手,教廷新的枢机神官也会是高手,但是这一批人白少流还没有试探出来,总之这人修为之高、心机之险足够可怕。

    风君子对伊娃的面相做了四字评话“泛乱桃花”,小白知道这位先生摆摊算命像玩游戏一样,可开口说的话向来极准,就算他不是在世仙人也是世间难遇的命算大师。仙人指路地招牌一点都不吹牛。这四个字不可能说的是伊娃和海恩特,难道伊娃……?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对吴桐道:“风先生对伊娃的评语你听见了吗?泛乱桃花四个字你应该是懂的。”

    吴桐:“有可能吧,这女子确实招人喜欢的,犯过什么错也有可能。不过她的伤心可不是装出来地,你是没看见她昨天的样子,她要为丈夫报仇也是真的,虽然找错了仇人,但确实是不顾生死危险。现在这种女人太少了。”

    白少流皱眉道:“你并不完全懂人心,正因为有悔恨愧疚之意才会如此,这是一种赎罪感,报仇只是一种表像,更多地是一种自罚中的安慰。”

    吴桐嘴硬说:“有悔愧之心总比没有强,会报仇地总比不顾的强。”

    白少流:“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好自为之吧。”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远处的海面上传来马达地轰鸣声,有一艘快艇乘风破浪而来,远远看见快艇上站着一位身材高佻的白衣女子。小白赶紧走到海边掏出九孔响天螺发出呜呜之声,女子听见信号快艇转向封闭的小海滩驶来。快艇停在沙滩上。顾影跳了下来。

    白少流迎上前去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可现在找不到别人能帮忙,所以把你叫来了,你帮我看看一个人好吗?她受了伤我治不了,你不是会西方的治疗魔法吗?能不能试试把她叫醒,我想问她几句话。”

    顾影微微一笑:“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如果你有事不来找我,反倒不应该。魔法治疗术我懂的不多,但可以试试。……就是这个女人吗?她是谁?”当她看见躺在沙滩上的伊娃时,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也收起了笑容。

    白少流:“教廷神官海恩特在齐仙岭遇刺你听说过了吗?”

    顾影点头:“我听说了,维纳老师因此心情非常不好。”

    白少流:“她是海恩特的妻子,有人诬陷风先生是凶手,她不问青红皂白就跑到齐仙岭想寻机报仇,结果被一个魔法高手所伤。”

    顾影:“原来她就是伊娃。我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她是被什么人打伤的?”

    白少流:“我也没认出来。看看你能不能认出这个人?……闭上眼睛,把手给我。”

    顾影听话的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白少流握住她的手在回魂仙梦中施展移情开扉术,将他赶到齐仙岭时所见到地一切场景都展现给顾影,前后也不过是一分钟的经历。顾影的手颤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不住的颤动,睁开眼睛道:“好厉害的高手,幸亏你没事!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那个样子我认不出来。”

    白少流:“可是伊娃认出来了,但是没来得及说出他地名字,我叫你来就是想救醒伊娃,问问她那个人到底是谁?”

    顾影:“我尽量试试吧。”她也在伊娃身边跪了下来,掀开她的双眼皮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有些惊骇。然后又把手心贴在伊娃的额头上,紧闭双眼默默的冥想,良久之后才喃喃道:“黑魔法!真的是黑魔法!这是灼烧灵魂的黑魔法!”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惊惧。

    她一连了三个黑魔法,小白赶紧问她是怎么回事?顾影摇着头解释了一番--

    教廷信徒与守护者学习地魔法自称光明魔法。也称为白魔法,那么与之相对的就有黑魔法。所谓黑魔法有狭义和广义两种含义,狭义的黑魔法是指灵魂堕落者唤醒地黑暗力量。以这种黑暗力量施展的法术就是黑魔法术,传说它不仅阴险而诡异,而且能够将人陷入黑暗地深渊,这是教廷明令禁止任何人学习的。广义的黑魔法术指的是白魔法之外的一切魔法,比如昆仑人修行的各种道法恐怕都归于此类,这并不是邪恶的代词但是一种贬损的称呼。

    顾影所说地黑魔法当然指的是第一种狭义的邪恶称谓,对这种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术顾影也束手无策,她告诉小白自己无法唤醒伊娃。如果用治疗术一类的手段强行把她唤醒,黑魔法力仍然在她的灵魂中燃烧,那这个人将有生命危险甚至会堕入黑暗的深渊。只能尽量想办法暂时维持她的生命。再另找高手去解救她,而安全地黑魔法治疗术极少有人掌握。

    最后顾影说道:“精通治疗术的魔法高手可以暂时维持她的生命,不过得尽快,否则她会有危险。”

    白少流:“刚才你也看见那人出手了,我尚不是对手,你认为呢?”说话时眼神中有请求之意。

    顾影思索了片刻答道:“这人的魔法修为很强,在乌由,恐怕也只有维纳老师才能阻止他。其它人都不行。……而且要用治疗术的话,维纳老师也比我高明多了。”

    白少流闻言也伏下身在顾影身边耳话了几句,然后道:“谢谢你了!”

    顾影抱着伊娃站起身来:“不用谢,应该是我替维纳老师谢谢你们,伊娃毕竟是维纳家庭的人。……你放心,我会把她安全的交给维纳老师的,也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

    白少流:“维纳小姐就在洛园吗?”

    顾影:“昨天有事出去了,今天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会回洛园的。”

    白少流:“那就麻烦你了,你自己一定也要小心,如果有人要对伊娃出手,你还是先顾自己的地安全。”

    顾影笑了笑:“我明白,那我告辞了。”说完她抱着伊娃跳到快艇上,发动快艇飞速在海上离开。

    吴桐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影已经带着伊娃走了,他拉着小白的袖子很着急的问道:“你怎么把她送回去了?”

    白少流:“不把她送回去。难道还要死在我们手中吗?”

    吴桐:“可她还是有危险,偷袭者如果是他们自己人,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

    白少流:“那就不关你我和风先生的事了,对不对?我们已经救了她一次,还想怎么样?她今天有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不管是谁出手伤她,她不问对错就对风先生拔剑相向,有报应也是自找地。竖着来横着回去,对其它人也是警告!”

    “可是。可是……”吴桐吱唔半天没说出下文来。

    白少流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问你。我们能治她的伤吗?不能!那位高手再来杀人,你我能阻止得了吗?也不能!那怎么办?只能交给另一个魔法高手,能真正保护她的人,在乌由只有阿芙忒娜。……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毁尸灭迹,干脆让她消失最省事,你愿意吗?”

    吴桐摆手道:“别别别,还是白总处置的妥当!”

    白少流:“你现在立刻赶回坐怀丘好好养伤,今天这一战我发现你的修行斗法时还有些缺陷,这几天我要传你一门新的道法,等你把伤养好再说。……注意了,坐怀丘是我秘密经营的道场,外界少有人知那里与我有关,你去一定不能留下行迹让人跟踪。”

    吴桐:“我去坐怀丘,白总干什么?”

    白少流:“我留在此地,齐仙岭一带总得有人。”

    吴桐:“现在警察在山上,谁报的警呢?”

    白少流:“我报地警,就想把警察引来搅局,但是刚才听见警察说的话,还有人后来也报警了,这和上次海恩特被杀时一样,警察到地时间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也变成了报假案。”

    ……

    不提白少流和吴桐如何善后,正如顾影所说,阿芙忒娜此时不在洛园当中,她就有事出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阿芙忒娜去了哪里?她去了乌由大教堂的秘室,自从与拉希斯闹翻了之后又被教廷放逐,她还从来没有再回到过这个地方。

    乌由大教堂是一栋很大的仿古式哥尔特建筑,从外墙看是大尖顶三层楼,但高度去相当于普通的十层楼房,显得它的视觉效果相当庄严而肃穆。但哥尔特式建筑的外墙立面设计与内部空间是相分离的,这座大教堂内部实际上有七层,地上五层地下两层。建造这座教堂花费的巨资远远超过了表面工程结算上的数字,这里面有很多结构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就算走进去也找不到,里面还设有种种魔法阵。

    在一间秘室里放着一张祭台似的床,面色铁青的阿狄罗双目紧闭躺在上面人事不知,他是被王波褴临死时发出的苦海业火所伤。苦海业火燃烧神识,只要此人神识中世间苦业来消,只要一清醒就会痛楚无比。治疗术魔法可以减轻这种痛苦,但很难从根本上消除伤势,只要治疗术一停止下来,阿狄罗猛然会觉得全身特别是脑海中苦楚难耐。

    他也不是没有醒来过,鲁兹主教昨夜曾经用了两个多小时的高级魔法术为他治疗,暂时消去他的痛苦和他有一番对话。当时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只见鲁兹主教站在面前,手上的十字架不断闪烁白色光芒,各种治疗祝福法术落在他的身上。

    见阿狄罗睁开眼睛,鲁兹主教面色平和的说道:“阿狄罗,我很抱歉只能暂时消除你的痛苦,你受的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伤害,我也不知道怎么知名彻底医治。”

    阿狄罗心中惊惧,声音却很虚弱:“黑魔法!怎么会呢?那人是昆仑修行人。”

    鲁兹主教:“想听实话吗?我也不知道那人用的是什么法术,但临死之前的致命一击可能唤醒了来自地狱的力量,它对你的伤害很类似燃烧灵魂的黑魔法。”

    阿狄罗惊骇不已:“我到底会怎么样?”

    鲁兹主教:“谁知道呢?也话只有上帝清楚!……你可能永远只能在昏中远离痛苦,就像一盏没有光亮的油灯,直到它耗尽你的生命力,然后将你送往地狱。”

    这句话是如此可怕,阿狄罗挣扎着坐了起来:“不,不,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鲁兹主教:“你一定听说过圣徒摩非的传说,圣徒摩非消灭了巨上最强大的黑暗生物,却受到了黑魔法的伤害。在黑暗的诱惑面前,魔鬼与他做了个交易,要用灵魂去交换痛苦的消失,可是摩非拒绝了。他登上了山顶,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祷告,然后将自己献祭给上帝。……阿狄罗,你听明白了吗?”

    阿狄罗英俊的脸孔有些扭曲:“不会这样的,我不想就这么结束生命!我还要为神圣教廷贡献余生。”

    鲁兹主教脸色有点冷:“你不想成为圣徒吗?”

    阿狄罗:“不是这样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

    鲁兹主教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你受的伤并不完全像燃烧灵魂的黑魔法,至少我的治疗术还可以暂时消除你的痛苦,你还能与我清醒的对话,这说明你的伤势可能治愈,就算治不好,也可以想办法去抑制。不过黑魔法治疗术不是一般魔法师能掌握的,治疗你可能要花很大的代价,甚至会有危险。”他给了阿狄罗一线希望,同时也在继续耸人听闻,让阿狄罗心中的恐惧更深。

141、或道此生宁未遇

    阿狄罗:“主教大人,您需要什么,尽管说出来。”

    鲁兹终于笑了:“我需要你维护教廷的尊严,还有维纳家族的荣誉,这对你和大家都是有贡献的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问你,是谁伤害的你?是谁对你施展了黑魔法?”

    阿狄罗:“那个拣破烂的。”

    鲁慈摇了摇头:“你是维纳家庭的继承人,也是堂堂的神殿骑士,考虑考虑你所说的话吧。”

    阿狄罗:“难道你想让我撒谎?”

    鲁兹又摇了摇头:“我不逼你说任何话,为了上帝荣誉,为了维纳家庭以及教廷的荣誉,有些人需要坚定她的信仰,做出自己的决择。”

    阿狄罗:“你要我告诉阿娜,出手的人是风君子?她会相信吗?”

    鲁兹:“我说出来她可能会怀疑,你说出来她会相信的,你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阿狄罗:“我愿意看见那个人下地狱,可是我见过他出手的威力,以阿娜的性格只会当面解决,这样她会有危险的。”

    鲁兹:“也可能不会有危险,也许还有人帮她,我告诉你一件事,冈比底斯最高训练营的福帝摩大导师明天就会到乌由。”

    阿狄罗又吃了一惊:“有福帝摩大导师在,还需要阿娜出手吗?”

    鲁兹的声音有些飘渺:“福帝摩大导师代表的是教廷,他是地位崇高的长者,他与风君子没有私仇,没有理由出手挑起全面争端。他只能帮助维纳小姐而不能代替她。……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海恩特死了,我是听从了你地建议才让他涉足危险之地,你果然如愿了。你和伊娃之间发生过什么再没有别人知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怎样守护维纳家庭的荣耀,你可是这个家庭爵位的继承人!”

    阿狄罗愣住了,看着鲁兹额上的冷汗止不住地流下来。鲁兹又露出亲切的微笑:“亲爱的阿狄罗骑士,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维纳家庭的荣耀,还有你健康的生命,这些都是神圣教廷才能赐予你的。你总要做些什么吧?”

    阿狄罗长叹一声,低下头道:“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鲁兹主教点头:“那就好,其实是我及时将你地伤势报告给了教廷,并且在我的私人请求下。尊敬的福帝摩大导师特意来为你疗伤的。--这可不是随便能享受的荣光!”

    阿狄罗是地位崇高地神殿骑士,郁金香公园维纳家庭的爵位继承人,但鲁兹主教提到福帝摩大导师来为他疗伤也是难得的荣光。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在教廷中,有两个人在众人的心目中甚至比教皇更受尊敬,就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与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福帝摩。人们一直都在争论这两人谁是教廷第一高手?没有答案,总之不是邓普瑞多就是福帝摩,人们提到他们时往往称为神奇的圣邓普瑞多与无敌的圣福帝摩。

    教廷公认邓普瑞多是魔法力最强大地魔法师。而福帝摩是战斗力最强的骑士,然而他们都不仅仅是魔法师和骑士。福帝摩能离开冈比底斯神殿到乌由来,已经非常出人意料,他能亲自为阿狄罗疗伤,简直就是无上的荣光。鲁兹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阿狄罗只要还想在教廷混的话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只能告诉阿芙忒娜是风君子伤害了自己。

    阿狄罗答应了鲁兹主教的条件,同时在心中安慰自己:“风君子就是个罪恶的魔鬼。维纳家庭的仇敌,他本就应该被消灭。阿娜消灭他是荣耀,虽然有危险,但有福帝摩大导师在不会有问题的。……我所做地,是正确的决择。”

    就在这时,一脸忧色的阿芙忒娜走了进来,她看见阿狄罗坐在那里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关切的问道:“阿狄罗,听说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鲁兹主教抬头答道:“他伤的很重,是被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所伤。生命力正在流逝,痛苦正折磨着他。”

    阿芙忒娜吃了一惊:“黑魔法!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阿狄罗有些痛苦的开口:“阿娜,鲁兹主教说地都是真的,我被危险地黑魔法所伤。”这时鲁兹阴沉着险停止了治疗魔法,叹息着说道:“维纳小姐,你自己看吧,他的灵魂一直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我的治疗可以暂时熄灭痛苦,却无法熄灭火焰。一旦治疗术停下来,阿狄罗又会陷入到地狱的边缘,昏迷是他唯一的解脱。……整个晚上都在为你的弟弟治疗,我现在已经很累了。”

    治疗术刚刚停下不久,阿狄罗脸色一紧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阿芙忒娜赶紧一招手,一道道白光从天花板上降了下来落在阿狄罗的身上,她一边施法一边说:“你快躺下,闭上眼睛,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阿狄罗闭眼躺下,阿芙忒娜将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也闭上眼仔细在体会着什么,过了片刻道:“这不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他受到了一种特殊的伤害,**并没有损伤,可是意志中有一种诅咒的力量在纠缠,一旦他清醒,就会感到痛楚。”

    鲁兹主教:“这就是一种黑魔法。”

    阿芙忒娜:“这更像是一种诅咒的力量,主教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是黑魔法呢?”

    鲁兹主教:“世上的黑魔法有很多种,这难道不是吗?虽然我没有见过,但维纳小姐认为应该是什么呢?”

    阿芙忒娜:“阿狄罗,告诉我,什么人伤害了你?”

    阿狄罗的脸抽搐了一下,鲁兹主教在一旁阴笑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问是什么人伤害了你弟弟?我以为你一见到他就会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阿芙忒娜没有理会鲁兹而继续问阿狄罗:“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狄罗闭着眼睛答道:“就是给维纳家庭和你带来耻辱的那个人--风君子!”

    阿芙忒娜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仍然闭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阿狄罗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鲁兹主教正逼视他的目光,他终于说了自己受伤的“经历”--

    昨天晚上他回到乌由大教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教堂后面的小巷中有一个拿剑的人拦住了住的去路,那人披着一身罩头的斗蓬看不清面目。持剑人说了一句话:“阿狄罗,你站住,请问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阿狄罗吃了一惊,手握衣中短剑的剑柄答道:“我是为了上帝的福音而来,让主的光辉照耀所有的子民,跟随神明的召唤。”

    持剑人冷笑道:“我不想理会上帝,但是你冒犯了我,请你滚回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阿狄罗:“身为神殿骑士,只有上帝才能让我后退,请问你是谁?”

    说完话阿狄罗正准备拔剑自卫,但持剑人没等他把剑拔出来就挥手发出了一剑。这一剑没有刺中阿狄罗,但剑身上发出的阴暗与杀戮的力量却侵入了阿狄罗的身体。就是在此时阿狄罗认出了风君子--通过那把剑还有他的声音,风君子的剑有那种威力,阿芙忒娜也曾亲眼所见。阿狄罗倒地,风君子提剑走来正准备行凶,教堂中有人惊动赶了出来。风君子见有人来此迅速闪身不见。--这便是阿狄罗讲述的受伤经过。

    阿芙忒娜听完后良久不语,脸上露出复杂的痛苦之色,最后张开眼睛喃喃的问了一声:“这是真地吗?你能确定就是他?”

    阿狄罗:“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难道你认为他不会这么做吗?我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你认为还会有别人这么做吗?”

    鲁兹主教说道:“维纳小姐也不用太担心。福帝摩大导师天亮之后就会赶来,他会亲自给阿狄罗治疗伤势。这是神圣教廷赐予维纳家庭的无上荣光,但是不要忘了是谁带来的这一切耻辱,请维纳小姐您仔细想!……不必再浪费魔法力了,先让阿狄罗睡去吧,一切等福帝摩大导师到来再说。我也要去做一些准备了,您就多陪你弟弟一会吧。”

    鲁兹走了出去,阿芙忒娜收起了治疗术阿狄罗又陷入昏迷。她在密室中站着,静静地不说话,不时用手轻轻抚摸弟弟英俊的脸颊。他是维纳家庭的希望与继承人,阿芙忒娜最不愿意看见受到伤害的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不经通报直接走进了这间秘室,守在密室门外的两位枢机神官同时道:“福帝摩大导师到!”

    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已经站在密室中。这人地年纪约四十出头,个子很高超过一米姓。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胸前有金蓝红三色的绶带装饰。清瘦的脸颊上神情庄重而威严,深陷的眼睛闪着光芒。这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座不动地山峰,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想膜拜的冲动。阿芙忒娜走上前去跪地屈身,一只手背贴在福帝摩脚前的地上,低头亲吻这只手的手心。

    福帝摩伸出手放在阿芙忒娜的肩膀上,深厚的声音响起:“起来吧,您的遭遇与维纳家庭的不幸我已经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地吗?我的孩子。”

    阿芙忒娜半起身单膝跪地抬起脸道:“尊敬的大导师,求您一定要挽救阿狄罗,他是维纳家庭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福帝摩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擦干你的泪迹,现在的你更需要坚强而不是泪水,我与你们的父亲是朋友,阿狄罗就像我自己地孩子,这次我带来了两位精通各种高级治疗术的最高级牧师,就是为了阿狄罗的伤。……你不必感谢我。虽然你离开了教廷,神官议会做此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但教皇大人和我一直是很关心你的。现在我担心的不是阿狄罗,而是。”

    阿芙忒娜:“我?”

    福帝摩威严的面容上露出了悲悯之意:“是的,就是你,你需要我回主赐予你的力量,需要更加坚强。……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最疼爱你地老师,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萨达特长老不幸去世了。”

    阿芙忒娜声音在颤抖,不顾失礼上前一步抓住了福帝摩地衣袖:“萨达特长老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福帝摩从怀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黑乎乎的石头:“因为这个,这是昆仑修行界送给教廷的礼物,他们叫作星髓,我称它为神奇的魔法石。这是你的仇敌风君子留给昆仑修行界的东西,据说一共有七枚,这一枚做为礼物被送到了教廷。萨达特长老就是用这枚魔法石做魔法实验时引发了能量失控的爆炸,不幸遇难。”

    阿芙忒娜松开手退后一步,颤声问道:“这是一场阴谋吗?”

    福帝摩叹息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毕竟魔法实验是萨达特长老自己要做的,教廷无法怪罪任何人,也无法去指责留下魔法石的风君子。但是从逻辑上来说,萨达特长老确实是因为这枚魔法石才献出生命,在他临死之前,没有看见你回归教廷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

    刚才看见阿狄罗的伤势,阿芙忒娜一直是无声的轻轻流,可现在听见萨达特的死讯,却全身发颤泪流满面。阿芙忒娜从小修习魔法与武技都没有障碍,有两位老师对她的指点最多,其中之一就是萨达特长老。这福帝摩说话也够讲究的,虽然没有直接指责风君子,却无意中把矛头引向了。星髓明明是昆仑盟主梅野石送给教皇的礼物,他不强调这一点只说这是风君子留下的东西。

    短短几天来她遭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先是海恩特遇刺,再是阿狄罗受伤,然后是萨达特长老的死讯,但是阿芙忒娜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不幸的消息正在等着她。当她一福帝摩在密室说话的时候,伊娃刚刚在齐仙岭上被黑魔法所伤。

    福帝摩看着她,等她止住眼泪才问道:“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鲁兹主教哪里去了?”

    阿芙忒娜低头回禀:“主教大人为了迎接你,说要做些准备,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福帝摩:“我来早了,告诉他中午到,但上午就赶来了,我是怕晚来一步阿狄罗有危险。”

    阿芙忒娜:“我弟弟的伤势竟然惊动了福帝摩大导师,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感激,我代表整个维纳家庭……”

    福帝摩打断了她的话:“感激就不必了,让恶梦早点结束,光明照耀在每个人心中吧!不必为阿狄罗担心,但是你自己呢?”

    阿芙忒娜满是泪痕的脸上有痛苦的决然之色:“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将恶梦结束的。”

    就在这时又有人道:“鲁兹主教求见。”

    福帝摩一招手,封闭的密室入口处有一个魔法阵闪亮,鲁兹主教现身而入抢步在福帝摩的身前行礼,口中道:“尊敬的大导师,无敌的圣福帝摩,真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这是志虚园所有上帝子民的荣耀。”

    福帝摩扶起鲁兹回头对阿芙忒娜道:“维纳小姐,这里已经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既然已经离开教廷,就不要留在这里了。你放心。阿狄罗的伤我会去医治,等他好了自会去找你地。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福帝摩的话有点不近人情,但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阿芙忒娜再度行礼离开。密室只剩下了鲁兹与福帝摩。鲁兹双手一招,福帝摩身后的空气在扭曲闪烁,虚空中出现了一把金光闪闪地坐椅。他向福帝摩道:“老师,您快请坐!”

    福帝摩威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的魔法越来越神奇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赶上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中那些顽固的长老。”他坐了下来,在一片金光环绕中。鲁兹主教半跪在他身前将一只手放在福帝摩的膝盖上。福帝摩握着他的一只手道:“谁能想到,号称教廷第一骑士地我,最得意的学生却是一位高明的魔法师。”说话时另一只衣袖一挥,屋里的阿狄罗陷入了更深沉的休眠状态中。

    鲁兹主教有些献媚地说道:“在我的心目中,您不仅是教廷的第一骑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尊严的存在。”

    福帝摩微微得意的笑了笑:“鲁兹,我给你带来了两个好消息,刚才你说我的到来是志虚园所有上帝子民的荣幸,看来还真说对了。第一个消息就是你被教廷正式册封为志虚园大主教,而不仅仅是乌由教区的主教。”

    鲁兹主教:“睿智地老师您早有预言,您就是引导我的先知,现在这预言成真了!您这次带着教廷的招书吗?”

    福帝摩:“我不是教廷的使者,邓普瑞多不久后将带着教皇的招书来到乌由正式册封你。”

    鲁兹主教微微一皱眉:“邓普瑞多院长?他来干什么?”

    福帝摩的脸色也微微一沉:“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有多少年没有离开冈比底斯山了,怎么这一次主动要求做为教廷使者来册封你这个志虚大主教?总之在他面前你小心些就是了,看来他也想插手志虚大陆壮大自己的势力,波特夫妇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前不久不也在他地坚持下被派到乌由了吗?”

    鲁兹主教:“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罗恩-波特虽然是邓普瑞多的亲信,但也是在我手下听命的枢机神官。……老师第二个好消息呢?”

    福帝摩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了一句:“你的左腿受伤了,什么人伤的你?”

    鲁兹主教恨恨的说道:“就是那个叫白少流的志虚人!今天早上在齐仙岭上。我没想到他发出的法术如此凌厉。我虽然提前跃到空中但还是没有完全闪开,腿上受了轻伤,不过倒也没什么已经处置旱灾了。还是老师您地眼睛锐利,竟然能看出来。”

    福帝摩:“究竟怎么回事,你详细告诉我。”

    鲁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口中念念有词水晶球悬浮到半空散发出一团镜面般地光芒,他再掏出魔法杖一指,光芒中显现出齐仙岭上的情景。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今天早上他埋伏在齐仙岭上所见的一切。从风君子上山摆摊算命开始,到他伤了伊娃从海上飞离结束。

    福帝摩等光影消失鲁兹收回水晶球的时候才说道:“你暴露了。那个风君子果然不简单,他发现了你,吹哨音把你藏身处露了出来,另外那个男人察觉到了,所以你偷袭才会失手。”

    鲁兹的神色有些发冷,有点后怕的说道:“他发现我了?为什么不直接向我攻击?”

    福帝摩:“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教廷关于他的材料你也看过,这人比较奇怪,就像一个沉睡的恶魔。我若是维纳小姐,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这个人,不幸遇到了,就不该让他继续存在于噩梦中。不说他了,交给阿芙忒娜自己解决就是了。……你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对伊娃使用黑魔法?”

    鲁兹:“伊娃认出了我,而且当时情况紧急,我不得不用黑魔法。老师你放心,在场的人认不出我来,也不认识黑魔法术,只要伊娃不开口就是永远的秘密。如果伊娃还没有死的话,我一定会赶在她醒来之前杀了她。”

    福帝摩摇头:“不必了!”

    鲁兹奇怪的问:“为什么?”

142、梦断同君伴志虚

    福帝摩用教导的口吻说:“如果伊娃没有死,就是你犯了个错误,现在这种情况想再去杀她,又是第二个错误。用一个错误掩盖另一个错误只会越错越多,留下的线索也越多。就算伊娃认出你来又怎么样?她没有证据,你作为声虚园大主教是一个娼妇能污蔑的吗?况且刚才我看的清楚,你的黑魔法击中了她,她就算不死也不会再醒来,就让她沉睡下去吧。”

    鲁兹面露轻松之色:“她真的不会醒?”

    福帝摩:“燃烧灵魂的黑魔法,用如此强大的白魔法杖发出,除了我们谁还能够解救呢?就算邓普瑞多来了也没用,不懂黑魔法术的昆仑修行人就更没有办法了。……我就不明白邓普瑞多为什么强烈反对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研究黑魔法,力量本身是没有罪恶的,黑暗生物能够掌握,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掌握?”

    鲁兹点头道:“老师说的对,迟早有一天您会拥有这巨上所有的力量。”

    福帝摩:“提到邓普瑞多,最近最高骑士训练营和最高神学院之间还起了争执,主要是邓普瑞多想削弱和限制我的力量。”

    鲁兹:“骑士训练营和神学院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起争执?”

    福帝摩拿出一枚黑乎乎的石头道:“就是因为这枚神奇的魔法石,这也是今天我带给你的第二个好消息。”

    梅野石送出一枚星髓,怎么会引起教廷中地位最高的两位高手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势力之间的争执?说来话长,教廷组织专人通过种种试验发现了星髓的妙用后,将它定名为神奇的魔法石,星髓的研究是由最高神学院进行的,他们发现用这枚星髓可以帮助魔法修炼,发现与挑选更多的骑士同时可以学习魔法师的技能。

    这可是个重要的发现,毕竟像阿芙忒娜那种天生就表现出武魔内外双修才华的人很少,很多人这种潜能难以被发掘。可是星髓只有一枚,而且每次只能有一个人使用,要想使一位骑士成功突破限制可以开始学习魔法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教廷只能重点挑选重点有培养前途的骑士进行测试,被认为有合格潜力者才有资格继续使用星髓。

    魔法石掌握在神学院手中,却在最高骑士训练营中挑选骑士进行训练,等于神学院可以同时指挥骑士训练营进行这项工作。这引起了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福帝摩的不满,他认为骑士训练是自己的职责,内外双修的骑士并不是魔法师而是这世界上最好的骑士,魔法石应该交给最高骑士训练营而不是掌握在神学院手中。

    其实别人倒无所谓,主要是福帝摩自己有想法,不想看见邓普瑞多指挥原本属于自己的部下,他的话一说出来骑士训练营中其它的导师出于各种原因也得支持。还有一个原因让福帝摩不满,神学院的长老们研究魔法石,发现它可以帮助魔法修炼,也可以用它在骑士中挑选魔法师,却没有研究如何在魔法师中挑选骑士。这么做分明是以我为主,忽视骑士训练营,那不就等于蔑视他福帝摩吗?

    后来教皇陛下以及红衣大衣教约格出面才平息了这场争执,教皇建议最高神学院与最高骑士训练营轮流掌握这枚神奇魔法石,每方三个月。教皇虽然说是建议,但等于是命令,福帝摩不得不服从但心里还有些不满。同时教皇也下了一道命令--不论是谁,都要尽快找到其它的神奇魔法石,这样才是平息争执的最好办法。

    神奇魔法石在最高神学院待了三个月,第一次轮到最高骑士训练营执掌,福帝摩立刻就带着它来到了乌由。虽然魔法石对福帝摩本人的修炼也有帮助,但它对另一个人的帮助要大得多,那就是福帝摩最得意的学生鲁兹。福帝摩本人和阿芙忒娜一样,也是武魔内外双修的天才,只不过他的剑术与武技特别强大,所以才掩盖了魔法修为方面的光芒。

    鲁兹是一个魔法天才,其出色的天赋甚至超过了教廷中所有的同龄人,而且从小福帝摩就开始重点培养他,希望他能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在福帝摩的预想中,鲁兹是未来取代邓普瑞多执掌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最佳人选。到了那时候,整个教廷甚至整个世界的力量,基本上就控制在福帝摩手中,他甚至能够决定谁成为下一任教皇。

    近身格斗一直是鲁兹的弱点,但是鲁兹这个人很聪明,各种魔法在他手里千变万化甚至能起到阻挡近身格斗的效果,可以弥补这一缺点,但是他自己也可以修炼斗气体术岂不是更好?那样鲁兹会拥有完美的力量,将来会成为福帝摩更得力的帮手。所以福帝摩这一次把魔法石交给鲁兹,让他使用三个月,就是希望他的修炼有所突破,从此掌握体术等骑士技能的学习,也能使用权魔法修为更上一层楼,这对于鲁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两人在密室中暂时没有理会阿狄罗的伤势,福帝摩开始讲授魔法石的运用,以便鲁兹尽快的掌握它,一帝的阿狄罗仍然在昏迷中人事不知。

    ……

    接下来一连几天几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平静的几乎让人感到窒息。福帝摩大导师与鲁兹大主教一直在乌由大教堂没有离开;阿芙忒娜回去见到了顾影,也得知了小白要顾影转述的话,却一直守着昏迷的伊娃一言不发,连顾影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伊娃没有留在洛园中,阿芙忒娜本就是在洛园中做客,当然不能再将一个昏迷不醒的伤者留在洛园。阿芙忒娜租了一套独立别墅,就在洛园的西边离海岸不远的地方。

    介绍一下乌由的地形,这个滨海城市沿着曲折的海岸分布,东西稍长南北稍窄。海岸线的最东边是港口区,往西多山,小白见丹游成的燕窝岭就在其中,连绵山地将繁华市区与海滨分割,山中有一条沿海景观路。市区中部偏西的地方地势平坦,有滨海公园,洛园在滨海公园的西面只隔了一条小道。

    洛园往西沿海滨分布着军区干休所、居民区、高档别墅区。萧正容的家就在军区干休所内一栋带独立小院的二层小楼中,那是他爷爷萧天红的房子。再往西是几所大学,然后接近市郊的地方又是起伏的山地齐仙岭,风君子家住在齐仙岭下。

    阿芙忒娜在洛园西边的高档别墅区租了一栋独立别墅,将昏迷不醒的伊娃安置在其中,并且请来专来护理人员照顾,自己也离开洛园住到这里。她几乎足不出户,每天的生活就是祈祷、冥想、还有就是以各种治疗术为伊娃治疗。她的治疗术可以维持伊娃的生命,却唤不醒她。

    教廷数一数二的高手福帝摩就在乌由,带来了两位精通各种高级治疗术的最高等级牧师,阿芙忒娜却没有去求他。一方面福帝摩正在为阿狄罗疗伤,另一方面福帝摩已经明确告诉她离开乌由大教堂等消息。象福帝摩那种与教皇一样受人尊敬地位崇高的人,不能去求他为你做事。也不是没有人帮她,顾影经常来看她,教廷方面,许赫神官与新任枢机神官伊恩-波特携妻子也来过这里。

    谢赫与海恩特原本都是前任主教拉希斯手下的神官,两人关系非常好,而且从私人角度,谢赫也很同情维纳家庭的遭遇,尤其是现在,谢赫甚至有些佩服阿芙忒娜。乌由教区原主教拉希斯以及他手下的四大神官如今只剩下谢赫一个,而且谢赫明显不招鲁兹主教的待见,这一切让他心中很郁闷。谢赫回想往事,认为阿芙忒娜与拉希斯之间的争执中其实阿芙忒娜是对的,如果教廷当初认真考虑她对拉希斯的指控,后来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说出来。

    这一场冲突目前看来教廷方面获益最大的人是鲁兹,鲁兹从与谢赫一样的神官一跃将成为整个志虚国的大主教,而且这个消息是尊敬的福帝摩带来的,册封仪式将由尊敬的长者邓普瑞多亲自主持,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而且鲁兹也表现出与地位和荣耀相衬的实力来,这让谢赫很有些寒意--既然鲁兹如此厉害,当初英流河一战为什么借故中途离开没有出手?他早就想让拉希斯等人去送死!

    谢赫是一名专职牧师,战斗力很弱,但是擅长各种祝福与治疗术,所以也来帮助阿芙忒娜治疗伊娃。可是对于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术,谢赫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阿狄罗受了什么伤阿芙忒娜和谢赫都不敢肯定,可是伊娃确实受的是黑魔法伤害,勉强去唤醒她对受伤者和治疗者可能都有危险,而谢赫也没有学过黑魔法治疗术。

    鲁兹主教知道谢赫去看过阿芙忒娜与伊娃,当他第二次来的时候,鲁兹命令谢赫转问两句话,这也是个有意为难的差事。

    鲁兹问的第一句话是:“您需要什么帮助?”

    阿芙忒娜的回答是:“不需要了,离开冈比底斯山的时候,教皇陛下已经给过我不少东西。”

    鲁兹的第二句话是:“您还在等待什么?”

    阿芙忒娜的回答很特别:“维纳家庭不能没有继承人!”

    谢赫将她的话转告给鲁兹,相信鲁兹也会转告给福帝摩。阿芙忒娜用一种委婉而坚决的态度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她可以去杀风君子,但是福帝摩首先要治好阿狄罗的伤,一命换一命,阿芙忒娜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维纳家庭的继承人是阿芙娜与阿狄罗姐弟,阿芙忒娜说出这种话来,就意味着杀了风君子的同时她自己也没打算活下去。

    时至今日,阿芙忒娜已经隐约醒悟这是一场阴谋,风君子是不是恶魔不重要,重要持是教廷不能容忍这样一位异教“在世仙人”的存在。维纳家庭的噩梦确实因他而起,只能随着他一起结束,要怪只能怪阿芙忒娜自己不幸遇到了他。因此,阿芙忒娜的内心深处对福帝摩少了几分尊敬,决定提出自己的条件。

    除了谢赫之外,波特夫妇也来看过阿芙忒娜。伊恩-波特是教廷的枢机神官。但在世俗中另有身份,他是一名外交官,吉利国驻乌由领事馆的商务参赞。他的夫人罗琳-波特也在乌由,不是专职主妇,身份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驻乌由分支机构的高级职员,是阿芙忒娜的同事也是好友。这夫妻二人都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院长邓普瑞多最喜欢的学生,不久前同时被派到乌由。

    谢赫与波特夫妇都给阿芙忒娜带来了教廷的最新消息,鲁兹将成为志虚大主教,邓普瑞多作为教廷特使将来到乌由主持册仪式。阿芙忒娜以私人名义求了波特夫妇一件事,就是请邓普瑞多来看一看伊娃的伤势,希望邓普瑞多能够解救伊娃,波特夫妇答应了。一切“后事”都安排好了,阿芙忒娜就等着阿狄罗康复以及邓普瑞多来到乌由,然后她就要去找风君子了断。

    阿芙忒娜为什么不将伊娃托付给别人,比如福帝摩或鲁兹大主教?她自己没有说,也许她从来就不愿意说出冒犯教廷的话。白少流要顾影转告给她的话就是:“伊娃被魔法高手所伤,她很可能认出了袭击者,小心对方灭口,小心鲁兹主教。”作为志虚旁观者,又是救了伊娃的人,白少流尽管可以表达自己的怀疑。阿芙忒娜听后一言未发,也没有找白少流去详细求证。

    这几天看似风平浪静,可是白少流和他的同伙们也没闲着。罗兵派手下寻找王波褴的下落有了一些线索却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目前看来王波褴确实是失踪了,很可能遭遇了意外,这是一个让人遗憾的坏消息。唯一让人感到有些安慰的是洛水寒听说了这件事,主动派人照顾王波褴的妻儿,给他妻子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送他的儿子上了一所很好的学校,帮忙的人都自称是王波褴的朋友。

    人之将死,其行也善,洛水寒对罗兵解释自己这么做是因为酒桌上的一句话。他和王波褴只有一面之交,当时这位拣破烂的请堂堂乌由首富喝了一顿酒,在酒桌上洛水寒有感而发说了一句话:“小王,很久没有喝这么痛快了,谢谢你这一顿酒。……就冲这个,你家里面要有什么事我一定照应,放心的喝吧,把这一桌啤酒全消灭!”没想到一句话竟成真,随后王波褴真的出事了。

    洛水寒照应王波褴的家人,并不仅仅因为那一句话,其中的感情因素是很复杂的。王波褴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洛水寒更多的想到的是自己的身后事,这么做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因为这件事,小白非常感谢洛水寒,甚至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他。小白自己也可以去照顾王波褴的家人,但是绝对没有能力比洛先生安排的更好。

    黑龙帮的烟金刚仍然在调查海恩特遇刺一案,主要目的不是找出谁杀了海恩特,而是谁打电话举报风君子?凶手是谁白少流已经有大概的判断,风君子在山上算命时就已经说过“栽赃他人的最可能自己就是凶手”,再加上伊娃山中遇袭,应该就是教廷中的高手干的。知道对手强大,小白也叮嘱烟北雨一定小心,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白毛曾经说过,对付教廷“敲山头”战略的最佳手段是“张网收兔子”,看来风君子有意无意之间起到了这个作用。各方势力折腾到现须,风先生本人看似浑然不觉还是毫发未伤,但乌由教区以及对手阵营的动静已经越闹越大了。就算这位先生还未解开封印的神识,那么他当年一定也预见了今日的局面,主动选择了已身立地成山头。想到这里,白少流突然想起了一个成语“立地成佛”,不禁有些想笑。

    顾影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消息,教廷有一位叫福帝摩的绝世高手到了乌由,还有一位绝世高手邓普瑞多也将赶到乌由。这两人非同小可,就算是昆仑修行界的顶级高人也未必能够完胜,所以她提醒小白最近一定要小心,不可随意强出头。

    小白不太清楚教廷的底细,自己身边没有了解对手情况的人,顾影所知也十分有限。白毛提醒他现在不可和教廷人员起正面冲突,但是应该想办法渗透进去了解其内部情况。

143、古今开朝多白莲

    白毛曾建议派一些人以信徒的名义去加入教区组织,搜集最基层信息,同时也为将来做准备。这项工作刘佩风与黑龙帮已经在安排了,否则就不会发生神官签名**、圣母像被盗的事件,但是如此暂时还接触不到高层信息。

    白毛又给他出了两个主意:其一是收买个别接近核心却又处境不佳的教廷内部成员,比如原乌由教区的神官谢赫这样的人。其二是干脆秘密绑架乌由教区的核心成员来个严刑逼供,以小白的移情开扉术以及他心神通,一定会把对方所知的秘密都掏出来。对于这样的建议白少流不是完全赞同,但也在考虑,只是最近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这几天小白自己也没闲着,一直在坐怀丘修炼《白莲秘典》所载“净白莲台”法门,此根本法门有“具名”、“观象”、“妙想”、“实相”、“升座”、“莲华”、“弥陀”七层次第境界。此典籍来源于佛家净土宗,但也糅合了很多民间流传的修行法门,除根本**之外还有很多应用法门,比如建造白莲净土洞天。

    第一层次第“具名”也称“持名”,一方面是指入门受戒的仪轨,另一方面也是入门的心性修行,调摄心中净土光明长在。

    第二层次第“观象”是一门观法,心中长奉弥勒,提炼神识清明。

    第三层次第“妙想”又是一种境界,定观中出白净神识,现妙法莲华世界。

    第四层次第“实相”,由止观定境生智慧成就,发神通妙用,有诸般降魔法力与定力,法力降外魔,定力降心魔。至此可谓大成,可以提点其他弟子入门。

    第五层次第“升座”也称“正名”,一方面指修行大成可以往生净土,另一方面也指身心内外洗练无碍,具现莲华纯净,与第一层“具名”境界相对而得真趣。

    第六层次第“莲华”也称“立身”,简单的说就是修成莲华化身不灭,立身在人间即为净土。观象不着相而入我相,与第二层境界“观象”相对,所观之法己成真我莲华之身。

    第七层次第“弥陀”就是自古以来民间流传的“家家弥陀”的说法,也是所谓“弥勒出世”。当然从修行境界上来讲,不是指弥勒妈妈生下他来了,而是指能够展示十二品莲台相度化世人。将第三层次第“妙想”中的莲华世界,从自己心中化出展现人间。。。。。。再具体的解释就只可意会了。

    这就是自古以来白莲教最高典籍《白莲秘典》中记载的根本修行法门。关于白莲教再多说几句,它源自佛家净土宗,如果谈候选境界自然高妙。但是大家发现没有,这里面除了修行法门之外还有弥勒救世的教义,只要稍加编篡就可以成为一种行动口号甚至政治纲领。自古以来得到它的人,一世修行可能远远达不到“莲华”、“弥陀”境界,但是往往都用作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这种教义可以曲解成聚众举义的最好号召,历史上有人利用白莲教的名义或类似白莲教的教义,造反起义或者聚众称尊的事件可不止一起。成功者有一代开朝帝王朱哄吾等,失败者有死于白少流手下的洪和全。现在《白莲秘典》落到白少流手中,他倒没那么想,只是把它当作一部修行典籍。

    不得不说创立这一法门的宗师非常了不起,这七层次第与白毛所说修行人必须经历的七重天劫**、身受、魔境、妄心、真空、换骨、苦海相暗合。所谓天劫就是各种身心考验,各门道法中弟子面对的考验不同,但都绕不过这七种,只是对于不同的人来说难易不同罢了。

    那么在“净白莲台”的法门中,七层天劫就包含在七种次第境界当中,每到一层境界,就必须经历一种考验。而且这门道法修行中的天劫不是突然来临的,而是在修行过程中始终要面对,直到一层境界突破,是一种典型的渐修顿悟。

    “净白莲台”法门或许难以理解,也有方便理解的办法,将所有术语或宗教教义都忽略,回忆白少流迄今为止的修行――

    小白从清尘学习“形神相合”开始修炼道法,修成“形神相安一体”而筑基。后遇白毛,习成“回魂仙梦”、“生死观”、“外景内摄与内境外感”等,合称“摄欲心观”,同时也掌握了“移情开扉术”、“御物”、“御器”、“御形”等应用法术。摄欲心观大成之后,其境界相当于到达净白莲台**中的第四层“实相”,法门不同但境界是类似的。

    白毛说过要指点小白走一条看似弯路的捷径,小白的修行精进速度是极快的。至此可以直接修行“实相”的口诀与心法,同时历妄心天劫,在这个过程当中法力与定力大增,条件是同时通过妄心的考验。

    白少流这几天一直在坐怀丘修行净白莲台**,同时让酒金刚等人按白毛指点的布置这一处道场。在坐怀丘修炼的还有吴桐,小白让他每夜来此练剑,主要修炼的是御器之道。

    通过上次齐仙岭之战,小白发现吴桐的斗法时有缺陷。以狼人的速度和力量,当时他遇袭完全可以立即脱身,但是想保护伊娃被困住就被动了,除了速度和剑术之外他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所以这几天他指点吴桐练剑,就练两招,一是十字剑威力很大的妙用弧光斩,二是脱手御剑的飞剑斩杀之术,也算是东西合璧吧。

    小白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只在坐怀丘中遥控掌握乌由的情况,吴桐每天秘密到齐仙岭巡视一番。他每天早晚都会离开坐怀丘片刻,找一个静处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家里的庄茹和清尘包括楼下的*都很想他,但是小白暂时没打算回去。多事之秋,他不想将关心的人牵连进去,特别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法力的清尘。

    修炼净白莲台**从境界上来讲尚未突破“实相”,但是有星髓之助,法力和定力进步很快。除此之外,小白还在研究别的法术,他一直在想那天齐仙岭上的偷袭者,那人会飞,所以自己没法阻拦。不仅是那位魔法高手,顾影用那三枚晶石组成阵法护身时也能飞,三少大师也会御器飞行,可偏偏自己不会。将来遇见这样的对手岂不是很难受?人家可以从天上走,自己只能干瞪眼。

    他问过白毛:“以我的修行,何时能御器飞天?”

    白毛白了他一眼:“突破净白莲台**第五层‘立身’,进入第六层‘莲华’就没问题了。”

    白少流:“我现在第四层‘实相’还没突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白毛:“你不是急性子的人啊?怎么问出这种话来?你开始修行到现在不到一年时间,摄欲心观已经大成,够快的了。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御器飞天,哪怕我当年也不能。就算你有前世福报,此世修行也没那么容易的!。。。。。。如果你真想御器飞天,倒还有个便宜法子。”

    白少流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白毛故作深沉道:“净白莲台**与你此前所修摄欲心观类似,每一层次第都有‘能入’、‘能守’、‘能破’三重境界。只要你的‘实相’次第到了知常能守的地步,手持忘情天宫的镇宫神器呈风节或者挥云杖,就可以御风腾云飞游天下。”

    白少流:“忘情天宫的镇宫神器?怎么能弄到手?”

    白毛笑:“你可以去偷啊,如果你的修为到了净白莲台**中最高的‘弥陀’境界,可以去试试,不过也只是试试,不一定能偷出来。”

    白少流伸手给了驴一巴掌:“原来你是在耍我!”

    白毛:“不是耍你,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世间行事可以用权谋心机手段,但修行境界没有取巧投机之道。你遇到我已经算走上捷径,还想怎么样?。。。。。。对了,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白少流:“还不是因为那天齐仙岭遇到的高手,他飞天而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毛:“这样啊,让我想想,你不是有锁兽环和拦妖索吗?别人飞上去你给锁下来就是了!现在你的境界恰好可以运用这两件法器,至于效果怎样就要看你的法力和定力了,否则就算你会飞技不如人也没用。”

    白毛的话提醒了小白,到现在那两件法器还没有拿出来研究妙用,看来法宝就和女人一样,太多了还真照顾不过来。星髓天天在用,润物技在建造道场时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软烟罗正在抽空不断炼化准备将来给洛兮防身,还真没时间研究锁兽环和拦妖索。于是就将这两件法器拿出来和白毛一起研究。

    拦妖索很像神话传说中的捆仙绳,有定身缚形之妙用;锁兽环的妙用很像神话传说中的紧箍咒,锁住一个人的一身法力,越施法挣扎其威力越大。这两件法器可以分开使用,但它们炼制之时就是一体成形,合在一起妙用最佳。使用时以法力祭出,以定力锁拿,以御大块之形的力量控制对方。

    不会御形之术,用不了这两件法器,锁兽拦妖的力量不仅来自于施法者自身。至于它的威力有多大,要看使用者的法力和定力如何,不是什么人都能拿下的。小白要试验它的妙用,吴桐可就吃大苦头了。

    关吴桐什么事?锁兽拦妖总得有人做试验吧,找不到飞天高手,就让吴桐从坐怀丘顶峰上一次又一次向四面飞跃而下。狼人虽然不会飞,但是能从山顶跃出很远,速度比飞鸟都快,是个很好的模拟对手。小白站在山谷中祭出锁兽环和拦妖索,此器可以化实为虚再化虚为实,变化种种形状,一次又一次将天上的吴桐锁住。往回收的时候一不小心控制的不好,经常将吴桐摔得七荤八素。

    其实说到会飞的对手,可以找顾影来试验,但小白怎么好意思?找清尘来从峰顶飞跃也可以,她比吴桐强,但小白怎么舍得?如此只有吴桐倒霉做奉献了,好在狼人皮肉筋骨强悍,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没大问题可也够受罪的,试验到第二天吴桐就开始叫苦了:“白总,我们歇歇好不好?再练下去我都要被你摔散架了。”

    白少流摇头:“你再忍一忍,器物妙用我还没掌握纯熟,等到熟练之后就不会摔着你了。我们歇别人可不会歇手,下次再遇到飞天高手怎么办?”

    吴桐:“我就不明白了,天下那么多高人,怎么只有我们在这里忙乎?”

    白少流正色道:“你怎知道其他高人没有动作,他们做得只会比你我更多,只是你我不知而已,人家干了什么还要上电视报纸吗?要向你我汇报吗?。。。。。。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是修行之要,我们就别抱怨了。”

    吴桐:“我不是抱怨,只是现在乌由的形势不妙,我们不是教廷的对手。听说他们要来两位绝顶高手,昆仑修行人怎么。。。。。。”

    白少流打断了他的话:“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人家又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处理教廷内部的事情。教皇早就修书发诌,与昆仑修行界平息争端,谁也不想世界大战,难道你认为死伤无数的事情很好玩吗?又怎知死的不是你!”

    吴桐:“可是海恩特、伊娃都出事了,他们一直在找风先生的麻烦。”

    白少流:“死伤的都是教廷自己人,其他人能知道什么又能说什么?至于风先生,谁也不敢直接对他出手,比如那天齐仙岭中的高手也不敢暗算风先生,背地里搞花样而已。他与阿芙忒娜的私人恩怨说不清,谁也不可能为这件事以教廷或昆仓修行界的名义公然起全面冲突,否则各位高人送我这么多法宝又是为什么?”

    吴桐:“白总,我是为你担心,真要有绝世高手在暗中使坏恐怕我们还搞不定,这些法宝不是好拿的。”

    白少流微微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本应该向梅盟主通告,不过现在没必要,梅盟主与一众昆仓前辈高人不在志虚国,教廷两大高手离开冈比底斯山到乌由的消息,梅盟主等人肯定知道的比我还早。。。。。。。梅盟主等人的意思我早己知道,他们做他们的,我在乌由做我的,他不闻不问是让我行事更方便。”

    吴桐:“那你说梅盟主等人会不会也到乌由来?”

    白少流:“如果是我,恐怕不会。”

    吴桐不解的问:“为什么?”

    白少流:“你懂点谋略好不好,如果那两大高手来意不善,何必万里迢迢追到乌由?只要在教廷附近闹出动静,教皇一慌肯定会将看家高手召回,到时候就算在半路劫杀也比在乌由动手强。”

    吴桐:“这样虽是更好,可白总在乌由的处境就比较麻烦了。”

    白少流吧息一声道:“这是风先生的考验,也是我的考验,谁又没有麻烦呢?天下本就不应该只围着某个人转。。。。。。。不过你放心,别人不好说,昆仑修行界有一位绝世高手一定会来到乌由。”

    吴桐:“谁啊?”

    白少流:“海天谷掌门,沧浪大侠于苍梧,他是清尘的授业恩师,不过他不承认是清尘正式的师父。但王波褴可是海天谷第子,是于大侠亲自派到乌由的,失踪这么多天于大侠那种高人不可能不知道,况且昨天我已经告诉淝水知味楼陈雁这个消息。。。。。。。于大侠应该会到乌由来,他有必要也有理由来,只是不知是何时。”

    吴桐赞道:“白总,你真高,什么事情在你眼里都能看得如此透彻,佩服!佩服!”

    小白闻言在心中苦笑,现在天天听那头驴在耳边唠叨,还真很难不明白许多烦恼事。只是他虽然想到于苍梧会到乌由,却没想到于苍梧到乌由首先要找的就是他白少流的麻烦,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

    教廷中德高望重的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在六月初来到志虚国,他带来了教皇的诏书,将代表教廷册封鲁兹为志虚国大主教。邓普瑞多将在六月四号抵达并进行册封曲礼,在六月三日上午福帝摩终于“治好”了阿狄罗的伤。

    鲁兹告诉阿狄罗去见阿芙忒娜一面,并说阿芙忒娜在等他,见到他会有口信带回。阿狄罗千恩万谢的走后,鲁兹在密室中问福帝摩:“神奇的老师,您是怎么治好他的伤的?”

    福帝摩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没有完全治好他的伤势。”

144、人间烟火月下仙

    听说福帝摩并没有完全治愈阿狄罗的伤势,鲁兹又问:“我看阿狄罗的气色很不好,还以为是身体虚弱,原来他的伤势没有痊愈,可他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呢?他的症状完全消失了,也可以使用武技魔法,这究竟是什么伤?”

    福帝摩沉吟道:“一种奇怪的法术,不是黑魔法,我给他治疗的时候也感受到这种法术的作用,不由自主回想起这一生中苦难的经历,被唤醒的苦难回忆就像在灵魂中燃烧。……我有一种感觉,要彻底治愈这种伤势必须发自内心从人间苦难中解脱,我没有办法治愈他,就用魔法力抑制了伤势,使它不再发作,这样和治愈没有区别。”

    鲁兹不解的又问:“和治愈没有区别?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呢?”

    福帝摩:“有,他不能再受同样的伤,如果再被这种法术所伤,被我抑制的伤势会一起发作,一定要小心。……我想他吃了这个苦头,以后再遇到同样的法术,一定会逃得比谁都快的。”

    鲁兹:“现在阿狄罗没事了,阿芙忒娜会去杀风君子吗?”

    福帝摩笑了笑:“一定会的,而且今天就会动手,我们都了解维纳小姐对不对?这一天她和我们一样等了太长时间了。……鲁兹,你需要做一件事。”

    鲁兹:“什么事?老师请吩咐。”

    福帝摩:“证据,万一维纳小姐遭遇不测,需要有目击证人,带着你的水晶球去,以魔法记录下一切。留下过程是最重要的,至于公布什么样的信息由我们决定。

    ……

    阿芙忒娜在别墅里见到阿狄罗,也许因为昏迷多日,阿狄罗有些憔悴面色显得苍白,如果仔细看,他的眉心笼罩着一股晦暗之气,如果再看的仔细点,前额的表皮下面似乎有三道若隐若现的黑气,就像一朵燃烧的黑色火焰。

    阿芙忒娜看见阿狄罗立刻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阿狄罗,你终于没事了!……让我好好看看你,你的前额怎么了?”她也发现了阿狄罗气色不好,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前额,随即惊讶的轻呼一声:“天,我想起了父亲,想起得到父亲战死消息那一刻!”

    阿狄罗:“福帝摩大导师说我的伤势刚刚治好,还有残余的影响未消,需要以后慢慢调养。阿娜,你最近好吗?”阿狄罗说到这里嗓子有些发堵,没有继续说下去。

    阿芙忒娜:“我很好,有一些事情终于该做了结,阿狄罗,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阿狄罗走到客厅中坐下,阿芙忒娜坐在他的对面道:“你是维纳家族的继承人,不仅继承爵位和财富,也要守护这个家族几百年来的荣耀。还记得父亲吗?他是我们的榜样,可惜我让他蒙羞了,你今后不要再像我一样。”

    阿狄罗神色复杂:“不,我知道,很多事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

    阿芙忒娜打断他的话:“主的光辉照耀在我们的心中,一刻也不曾离开,不要总把错误推给别人,在上帝面前,要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被宽恕。……记住我这句话,并把它转告给鲁兹大主教。”

    阿狄罗:“主教大人说你有口信带给他,就是这一句话吗?”

    阿芙忒娜:“就是这一句话,还有一件事请你告诉他,我今天夜里要请风君子到滨海公园的栈桥见面,将所有的事情做个了断,请他也去,帮我一件小小的忙。”

    阿狄罗站了起来:“我也去,我要和你并肩战斗!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我也应该帮忙。”

    阿芙忒娜摇头,平静中有一丝惋惜:“你不要去,鲁兹的魔法很强大,有他足够了,而且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战斗,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记住了,在明天邓普瑞多院长到达乌由举行大主教册封典礼之前,你留在乌由大教堂不要离开。”

    阿狄罗:“那我能做什么?”

    阿芙忒娜:“伊娃受伤了,被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所伤,就在楼上你去看看她吧,然后回乌由大教堂。”

    阿狄罗吃了一惊:“伊娃受伤了,是谁伤的她?”

    阿芙忒娜:“等伊娃醒来之后,你自己问她吧,波特夫妇将会请邓普端多院长来看她的伤势,你不用担心,海恩特的死,她很难受,有机会你好好安慰她。”

    阿狄罗的脸色有些掩饰不住的尴尬,转身上楼去看伊娃了。

    ……

    白少流这天中午突然接到了风君子的电话,这位风先生平常很少找他的,让小白很意外,而风君子在电话里说的事让他更意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风君子要借一样东西,就是小白得自知味楼的那个八宝珍馐盒,这件东西他让风先生看过,搞木器加工厂生产八宝珍馐盒还是风先生出的主意。

    小白在电话里问风先生:“您借这个干什么?要出去野餐吗?”

    风君子:“你还真说对了,有人送请帖来,请我半夜去赏月,月光下若无美酒佳肴,未免少了几分情趣。”

    白少流:“谁呀?怎么半夜邀请你赏月?”

    风君子:“你怎么什么都想问?快说借不借?”

    白少流:“风先生开口我哪好意思不借,你什么时候要?”

    风君子:“现在,我上你家去拿吧。”

    白少流:“不用上我家,八宝珍馐盒也不在我家,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你在家吧?”

    风君子:“好,我在家等你。”

    小白带着八宝珍馐盒赶到齐仙岭,敲门时是风君子开的门,样子让小白吃了一惊,只见风君子穿着一件做菜的大围群,手上还粘着油和糯米粒。

    “风先生,您在家干什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小白放下八宝珍馐盒问道。

    风君子笑:“没看出来我是在做菜吗?芜城特色菜炸圆子,你应该会吧?来的正好,洗洗手到厨房来帮忙,回头你也带一盘回家尝尝。”

    白少流洗手进厨房帮忙,一边好奇的问道:“又不过年,你炸什么圆子?做这道菜也太费功夫了,风夫人哪去了?”

    风君子:“我老婆出差了,过两天才能回来,我在做赏月的下酒菜,是有些费功夫,可惜普通的家常菜我不太会做,只会做这种高难度的。”

    白少流:“哇,风先生可真有心思,用一天功夫在家做圆子,还借八宝珍馐盒,晚上请你去赏月的一定是位大美女吧?假如风夫人知道了……”

    风君子一转身指着小白道:“你不说,我老婆怎么会知道?你要是敢乱嚼舌头,小心我敲你满脑袋的包!”

    白少流面色一紧:“我还真猜对了,该不会是阿芙忒娜小姐吧?”

    风君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的问:“你怎么会知道?你的他心通应该对我无效。”

    白少流同样惊讶的问:“风先生怎么知道我的他心通对您无效?您还知道什么?”

    风君子:“我这二十年来见过很多奇人异事,包括会他心通的你,甚至连鬼都撞过不少,也研究过中外诸家典籍,很多事情不可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猜对了,今天请我的人就是阿芙忒娜,你知道就行,不许乱说!”

    白少流:“请你你就去?你就不怕她图谋不轨吗?”

    风君子笑了,哈哈大笑差点没呛着:“小白,你可真逗!我一个大男人怕她一个大美女对我不轨?要怕也应该是她怕我才对啊,按道理来说如果不轨那也只有我呀!”

    白少流苦笑:“风先生这么说,是背着老婆去约会了,这样不好吧?”

    风君子不笑了,一本正经的说:“你又误会我了,我哪是那种人啊?阿芙忒娜找我一定有事。你想人家一个外乡人,万里迢迢来到乌由,每次见到我总像有事要说的样子,我也不能不给她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只是赏月而已,绝对不会有什么其它想法的,就算她想我还不愿意呢!”

    白少流:“风先生是什么人我也说不好,但我觉得你这样去见她不太好。”

    风君子转身又去搓圆子:“我就问你借个八宝珍馐盒,你怎么管这么多闲事?……其实吧,我也很好奇。这位维纳小姐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又是郁金香公国的贵族,我以前和这种人打的交道不多,交个朋友也没坏处。多交流交流,弄不好还能攒点写文章的素材。”

    白少流劝不了风君子,他已经决定了晚上赴约,与阿芙忒娜一起在滨海公园栈桥上赏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上午阿芙忒娜派人送来了一份请帖,内容如下一一

    风君子先生:

    入志虚结识君子,于乌由一见如故,几番会论映像至深,感慨不知何言能尽。听闻志虚国人有赏月习俗,本夜恰逢月圆潮涨,将于滨海公园桥头待君。苍海足下之波,桥头圆月满辉,我待君,君自适之。

    阿芙忒娜——维纳

    也不知道阿芙忒娜和谁学的方正文,寥寥数行字写地中规中矩,半文半白之中也有几分古意,对于一个西方人来说是很不错了,这样的请帖应该很对风君子的胃口。阿芙忒娜请风君子到桥头赏月,并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让风君子自己决定可来可不来,而风君子偏偏决定要去。不仅去,而且拎着八宝珍馐盒带着酒菜去,这位先生可真够有雅兴的!

    ……

    入夜时分,大约十一点多钟,滨海公园早已冷冷清清没有游客的身影,栈桥边的海滩上站着两个人。阿芙忒娜穿着一件蔚蓝色的曳地长裙,白金项链上挂着一个精美的十字架吊坠,衬托出她长群开领处诱人的乳沟。金色的波浪卷发披在肩上,站在月光下就像一位美丽的天使。

    鲁兹主教一身黑袍就像月光下的阴影,站在阿芙忒娜对面问道:“维纳小姐,你叫我来说有事帮,请问有什么事?”

    阿芙忒娜一指栈桥的尽头:“我要在那里等风君子,希望没有任何人打扰。”

    鲁兹:“这里本来就没有别人。”

    阿芙忒娜:“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突然来到此处,二百米以内除了你不能有人接近,你的魔法一定能做到。”

    鲁兹:“我有办法,不仅是路过的行人,我保征连水里的鱼虾都不会接近,维纳小姐去做自己的事吧。”

    滨海公园的栈桥从海滩延伸到大海中有近百米。站在栈桥的界头四面都是海水。鲁兹举步走向了大海,脚踏海面来到了不远的栈桥下,站在被桥面遮挡的阴影中。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透明的魔法杖,指向虚空开始轻轻地吟唱,随着吟唱声魔法棒上传出一件奇异的震颤,震颤蔓延开来从空气中、海浪里、沙石上都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向四面推出,水里的游鱼都在迅速离开。如果站在这片空间里,你不会发现有任何异常,海风微扬明月当空。但如果站在这片空间之外,如果无意中路过此处,脚下走路的道路不经意间就会绕过去。

    鲁兹的魔法是如此神奇。当然海滩上也根本没有人,他施法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一位。这一位不在公园里,而像一条游鱼静静的待在海水中,这人就是早已潜伏在此的白少流。明月当空,空荡荡的海滩和栈桥一览无余,近处没言任何能藏身的地方,小白知道今天风君子要来见阿芙忒娜,没忍住也跟来了,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是栈桥下的海水中。

    鲁兹施法的时候,小白的神识远远的就感觉到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逼了过来,将栈桥附近内外分隔成两个空间,水里的鱼虾都不由自主的向远处游走。小白也往外游,如果他待在原处不动施法抵抗的话一定会被鲁兹发现。结果却在海中被逼出很远。小白发现从远处海中没法清楚的观察栈桥上的情况,回头一看,已经到了一处大礁石旁。

    滨海公园的外海面上,距离海滩几百米处有几块露出海面的大礁石,最大的那块和小山差不多大小,笔直的岩石竖起来形如棒槌,名字叫棒槌礁。小白悄悄地爬上了棒槌礁,掏出了锁兽环和拦妖索,在这个地方视线很好,可以清楚地看见栈桥上发生的一切。

    小白刚刚爬上棒槌礁,远远的就看见风君子来了。虽然是半夜,但是月光下风先生的身形很显眼,他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穿着一件白色的半长风衣,随着他的步子衣袂在海风中飘荡,月色中走来很有几分潇洒。

    鲁兹在桥下施法阻隔他人接近,等听见脚步声才察觉风君子已经到了,他想收了魔法放风君子进来却已经晚了。然而风君子对他的魔法毫无反应,脚下不停直接穿过魔法屏障走上了栈桥,可惜阿芙忒娜没有欣赏到风君子潇洒的身姿。当风君子走上栈桥的时候,阿芙忒娜背对着他,面朝大海中月亮的方向正低头轻声的祷告。

    当风君子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阿芙忒娜仍然没有回头,仍是低头手按胸口向着海天明月祷告。见此情景风君子在她身后不远处站住了,没有出声打扰开始静静的聆听。阿芙忒娜的声音不大,但是在静夜里听的清清楚楚一一

    “假如他来到这里,另传一个基督,不是我们所信仰,或者他接受另一个神灵,得到另一个福音,不是我们所得,容忍他吧,我宁愿如此,这让我的灵魂更加籍慰。原谅我吧,万能的主,原谅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我即将要做一个负罪的选择,我希望他有他的天国。

    主啊,您的声音从天上洒落,如这纯洁的月光,是四面八方无所不在的感召。您庄严慈爱博大的胸怀让我想流泪,因为我要选择死亡,世上罪恶的人造就了令他们感到罪恶的一切。我仿佛的看见了基督,他的目光充满了神圣的忧伤与怜悯,他在告诉我一一不可救药的种子为什么要发芽?

    耶稣在我心中,圣灵在我心中,曾经我就是神圣。当我睁开眼睛时,学会的第一个词汇并不是母亲,而是救世主基督。上帝准备奖励他的忠诚信徒吗?从小人们就告诉我,一切荣耀归主,主会踢给你双倍的礼物。现在我的一只眼已经被蒙蔽,万能的主啊,请蒙上我的另一只眼。

    主啊,请你看看吧,穿上黑袍的人向世人应允天堂和灵魂得救,黑袍下却露出了尾巴,双手沾着鲜血的人在那里行善,等待着赞扬。人们都会对他人不满,却无法不让他人对自己不满,弥赛亚会来到,将进行伟大的无所不包的清查。金黄的谷粒将会被留下,罪人秕糠将会被天火烧毁,请宽恕他。

    这一刻我确实看见了天使在月光中飞翔,我所奋斗终生的使命,我头顶上的圆光,我胸前的十字架,将伴随我告别,我不求宽恕。……”

    风君子一直在听,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很专注,渐渐地皱起了眉头,随着祷告越来越长,他的目光又变得越来越柔和。他轻轻地放下了八宝珍馐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展成一个精致的小桌。这个八宝珍馐盒除了花心之外还有四个花瓣,应该可以放五盘菜,可风君子只在花心放了一盘菜,是一盘金黄色龙眼大小的丸子。

    珍馐盒里还有个青瓷瓶和两个白瓷杯,瓷瓶里装的是酒,风君子席地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这时阿芙忒娜结束了祷告,转身看着风君子,面色忧郁,眼中有泪光在闪烁。

    风君子抬头看她,只见月光下的阿芙忒娜金色的卷发轻轻飘杨,长裙的衣角飞起,身姿更加美丽婀娜。阿芙忒娜低头看风君子,月光正迎面撒在他的身上,他坐在那里面带微笑,身上披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就像一件仙人羽衣。风君子做了一个手势,意思让阿芙忒娜坐下,可是阿芙忒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

    还是风君子首先打破了沉默:“维纳小姐,你请我来此赏月,应该相对把盏,总不能让我一人独酌吧?”

    “你听见我的祷告了?”阿芙忒娜问道。

    风君子点头:“听见了,您的信仰让我感动,我似乎看见了一位天使在我面前。就为这我也应该请你喝一杯,不好意思,今天只准备了一盘菜,但是我自己做的,用了一整天时间,你尝一尝我的手艺如何?”

    “你接到我的请帖,然后就为我做了一道菜?”阿芙忒娜的声音有些发颤。

    风君子笑了笑,笑容中竟有些腼腆:“这叫圆子,是我家乡芜城的传统菜,用蒸熟的糯米、调合肉馅和藕蓉撮成的丸子,在热油中炸成金黄色。这道菜是一喜庆祥和的团圆之意,本来是过年吃的,但是今天在这月圆之夜,用来下酒也是很不错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还是对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会做的菜不多,今天只能想起来这个。

    除了风君子本人之外,所有知情人都明白阿芙忒娜今夜是要杀风君子,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可走风君子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的开始介绍家乡菜,在此时此地听来,竟然显得他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在世仙人果然是仙人,他开口讲的不是玄妙高深的非人之语,却让阿芙忒娜面对他提不起一丝杀机。

145、地狱天国缘何现

    阿芙忒娜做了个深呼吸,避开了风君子的眼睛问道:“你夫人怎会让你半夜外出?”

    风君子耸了耸肩膀:“说来也巧了,她这几天正好不在家。”

    阿芙忒娜:“你可以不来的。。。。。。你不应该来。。。。。。其实看见你我才知道我不希望你来。”

    风君子直眨眼:“太深奥了,我没听懂,不就是赏个月吗,来来来,坐下喝酒。”

    阿芙忒娜轻轻摇了摇头:“我请你来赏月,我却不是来赏月的,我就在月光下,你赏月吧,我看着你喝酒好吗?。。。。。。等喝完酒,我有话对你说。”

    看阿芙忒娜的样子要先等风君子饮酒赏月之后才会动手,栈桥下的鲁兹不禁有些着急,夜长梦多呀,拖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大,万一有其它高人赶来插手就不好了,福帝摩都是说会来暗中照看的,他究竟来没来?正在他着急间,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说了一句:“大半夜的站在水面,要说你钓鱼吧没拿杆,要说你赏月吧又看不见月亮,你说你累不累啊?”

    鲁兹大吃一惊,是什么人突破了他的魔法屏障?他刚才感觉到有轻微的神气波动传来,因为一直在凝神注意远处桥上风君子与阿芙忒娜的对话,还真没注意到有一个人已经到了这么近的地方。他大惊之下一挥魔法棒收回了魔法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正坐在海滩上。

    鲁兹的位置是在栈桥下,这座栈桥很长有很多桥墩,他站在紧挨着海岸的第一个桥洞里,这个桥洞下面一半是海水一半是卵石滩。卵石滩上坐着一名大汉,衣衫十分破旧,手里却拿着一个雪白的葫芦对着嘴吹,看姿势是在喝酒。

    鲁兹凝神戒备,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请你快离开这里!”

    那人放下葫芦冷笑道:“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你刚才施法隔绝此处,是因为桥头上那两个人吗?。。。。。。风君子前辈我也认识,赏月确实应该清静,这活不用你干,我来就行。现在我来做法,你可以走了!”

    鲁兹:“我在此地自有我的事情要做,请你离开,否则。。。。。。”

    那人:“否则怎样?”说完话一招手。鲁兹脚下立足的水面无声无息的开始急速转动,出现了一个丈许方圆的漩涡,差点没把鲁兹给卷到海里。鲁兹一挥魔法杖身形往上平移三尺正要还击,桥洞外突然有一股强大地神气波动传来,那大汉轻喝一声“什么人!”不再顾鲁兹腾身而起冲了出去。

    远处棒槌礁上的白少流眼睛一花,远远看见海滩边的栈桥下冲出两道虚影直射高空。这两道虚影都施法隐藏了形迹。速度也是极快,连白少流的眼睛都看花了,平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看见。虚影冲上天空的极高处,互相纠缠在一起。高空之中突然有云层出现。极速的盘旋舒卷,连月光也开始闪烁。

    那应该是两位高人交手斗法,由于离的极高极远。以小白的眼力也看不太清。栈桥尽头地阿芙忒娜似乎也感觉到天上的变化,抬头看天。见阿芙忒娜抬头风君子也抬头,他看的却是月亮,端杯叹息道:“月华闪烁,天有风云乱!。。。。。。你就要这么一直站着吗?”

    阿芙忒娜低下头看着风君子幽幽道:“回想起来,我还没有仔细看过你。”

    风君子笑了:“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两人说话间月光又不再闪烁,高空上的风云耸动突然停了下来,远远的又有两道虚影飞到了这一片上空。天上的人停下了,小白运足目力很模糊的看见了高空中有四个人。其中三人成品字形站立,对面只站了一个。小白只能看清小小的虚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但站在天上的那四个人彼此看得很清楚。

    福帝摩穿了一身白袍,手拿一把银色地如细长弯刀般地短剑,这把剑单侧开刃剑脊很厚剑身很细,看上去竟有几分像短杖。他身后站了一男一女,都穿着白袍年纪不大,男的很英俊,女子很标致。在福帝摩的对面空中凌空站着一名衣衫褴褛地大汉。昂然而立双手背在身后,脚下盘旋生风,衣袂在空中猎猎作响。

    “你是谁?为什么要向我出手?”福帝摩问道。

    “昆仑修行人海天谷掌门于苍梧,看阁下的身手足以笑傲当世,恐怕也不是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福帝摩:“我是神圣教廷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福帝摩,请问于先生,你深夜到此滋拢究竟有什么目的?”

    于苍梧摇了摇头:“福帝摩?没听说过,不过也没关系,我对你的来历不怎么感兴趣。我要告诉你我也是来赏月的,你信不信?”

    福帝摩:“那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于苍梧:“你是说桥下那个穿黑袍的?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好好的海滩明月,他竟做法阻隔行人涉足,这里可是公园,我爱来就来,他要赶别人走,我就赶他走。”

    福帝摩:“可惜我们的立足之处己是高空,如果我要劝你离开呢?”

    于苍梧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福帝摩面色一紧也住口不言。这两人又动手了,这一次斗法不像刚才天云乱卷,两人都站在原地没动。人不动可周围的动静不小,只见福帝摩手持短剑立于胸前,而于苍梧身边剑光乱闪。于苍梧背手站立,可是福帝摩四周风声厉啸。棒槌礁上的小白也能隐约听见天上地风声,还能看见高空中点点光芒乍现。

    这么斗法比刀剑相博更加凶险,却显得要斯文的多,高人就有高人的风范。虽然不动声色,可于苍梧心中在暗暗叫苦,他是空手来没带任何法器,可眼前这个人显然修为有在自己之下,两番相斗无法将对方逼走。福帝摩也在暗自心惊不己,他只知道昆仓修行盟主梅野石修为高超,怎么突然蹦出来个于苍梧,自己竟然不能立刻把这人击退。

    福帝摩的剑术已经不单纯是剑术,他持剑不动却能隔空发出剑芒斗气,道道弧光飞斩出现在于苍梧的周边。于苍梧御风成束,结束成锋,漫天旋风带着凝聚的法力与剑芒弧光相斗,两人一时相持不下。福帝摩皱了皱眉,他可不希望拖延的时间过长,又不方便公然闹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了脚下的乌由市。

    这时福帝摩身后的那一男一女每人抽出一根白色的魔法杖,指向高空念念有词。只见福帝摩身上有光环缠绕,他手中的短剑银光更盛,围绕着于苍梧的弧光斗气不断飞出越来越密集。于苍梧一皱眉,心中暗道:“原来还可以这么玩,这个人手中的短刀剑可真厉害,如此施展竟有几分像梅盟主的毫光羽。”

    于苍梧遭受的压力不止于此,他周围的虚空也在不断的扭曲,似乎开出了很多裂隙,要把他发出的旋风消灭,把他的身形给扯进去。但于苍梧这人不论是个性还是修为,都是遇挫愈强,他低吼一声就如天边沉闷的滚雷,双手分开向天而捧,天空中有一道无形的激流射下击碎了周边所有的空间裂隙。

    他们好像有默契,在天空相斗都不想惊动栈桥上的阿芙忒娜与风君子,因此也无法尽全力放手一搏,于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天边有一道青碧色的光芒像流星一般滑过,直射栈桥上方的高空。又有一名高手赶来,是一名穿着灰色长衫御剑飞天的中年人。他从远处而来不知道是奔着谁去的,然而还没赶到两人交手处就陡然停了下来,身披闪烁剑光站定――他也被一个人拦住了。

    这人是突然出现的,从另一个方向远处的天空而来,身影连续闪烁了几下就挡住了青光的去路。御剑者凌空站住抬眼看去。拦路者是个白胡子老头,胡子很长很密一直拖到胸前,灰蓝色的眼珠红润地面色就像西方传说里的圣诞老人,身材不算很高但也不矮,年纪应该不小了,站在空中给人的感觉却很魁梧有力一点都不显老态。

    “东方的朋友,你是谁,又要去做什么?”白胡子老头先开口问话了。

    御剑者很不客气答道:“我是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你又是哪块地里冒出来哪根葱?”

    白胡子老头微微一笑:“我不是葱,我是人,我叫邓普瑞多,来自神圣教廷。这位朋友,如果你是来插手斗殴的,我劝你还是回去。今天这里够乱的了,不要再来添乱了!”

    杜寒枫:“你怎知我是添乱,而你却不是?你连敌友尚未分清就拦我去路,你知道我要向谁出手吗?”

    邓普瑞多:“不管你是冲谁来的,今天我都不会让你过去。不信你试试。”

    杜寒枫轻斥一声:“你找死!”说完话一道青光发出直射邓普瑞多的前胸。

    邓普瑞多一挥手中一根褐色地。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镶嵌任何晶石的魔法杖,射向胸前的青光莫名其妙拐了个弯折射而出。接着他的魔法杖向空中一挑,他与杜寒枫之间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片亮晶晶的光点。这光点一出现就像无数萤火虫一样流动起来,一条流淌的虚空萤火河流冲向杜寒枫。

    杜寒枫面色一惊,这白胡子老头很厉害呀!一挥手中剑,一道青色的光幕升起象另一条虚空光河流不断从剑身上发出,迎向那一片萤火闪动的流光。如果站得近会发现邓普瑞多和杜寒枫身边的景象很壮观,青光环绕还有点点萤光闪烁,萤光不断在青光中炸裂,又在青光外重新凝聚。杜寒枫几次御剑前冲,却总也突不破面前这一片“萤火虫”地阻挡。

    天上发生地事情白少流也看见了,极高的天空之中。一共有六个人分成四伙在那里闷声相斗,他认不出来都是谁,不过应该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小白在棒槌礁上发现天上很热闹,一边还在注意观察栈桥上阿芙忒娜和风君子,竟然觉得一双眼睛有点忙不过来。

    于苍梧一挑三,没有办法将对方逼走,能够立足不败就很不错了。邓普瑞多单挑单,挥动魔法杖显得游刃有余,他并不想和对方生死相斗,只是想阻止杜寒枫接近栈桥上空。

    栈桥下面还有个鲁兹大主教,于苍梧被福帝摩引走之后,他继续施魔法屏障阻挡其它人接近,心中不禁有些苦笑――今天来的人似乎以他地魔法谁也阻挡不了。鲁兹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记录下阿芙忒娜与风君子动手的全过程,可是左等右等那两人就是没动手,其它人倒先打起来了。

    现在最“悠闲”的人倒成了栈桥上今夜的焦点人物阿芙忒娜和风君子。阿芙忒娜应该感觉到天上发生的变化,但看她的表情已经不再关心,只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看着风君子手中的酒杯,却不与他对视。风君子面带微笑,微笑中却有一丝无奈,看一眼月亮,再看一眼月光下的阿芙忒娜,然后轻轻的抿一口酒。

    阿芙忒娜终于又说话了:“风君子,假如这一刻将成为永恒,你会记住她吗?”她说地不是志虚国语,而是自己的母语,像是在喃喃自语。

    没想到风君子却听懂了,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到栈桥尽头,在阿芙忒娜身边抬头望月,自言自语的问道:“记住她?她是谁?”

    阿芙忒娜转过身来,想说话却不敢抬头,嘴唇动了半天没有出声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卷轴。卷轴是黑色的,没有一丝反光,虽然只有三寸长两指宽,可是阿芙忒娜的手却在发抖,就像握着一个宇宙深处的黑洞。风君子也转身面对她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们又不吃烧烤,你怎么带一根木炭?”

    阿芙忒娜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话:“不论是天堂和地狱,我随你一起去,原谅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解脱。“

    阿芙忒娜这句话刚说完,屏蔽栈桥这一片空间的魔法屏障突然消失,一道黑影比闪电还快从栈桥下飞了出来,头也不回直向远方而去。鲁兹逃走了,比他任何一次飞行速度还快,他已经顾不上记录阿芙忒娜如何向风君子出手,毕竟自己的性命更要紧。就那么一瞬间,鲁兹已经汗透重衣,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因为他知道阿芙忒娜想干什么――她要与风君子同归于尽,而且连栈桥下的鲁兹一起消灭!

    天上动手的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一齐住手,运足目力看向栈桥,一股弥漫的恐怖气息袭来,修为越高的人感应越是强烈。似乎有一种毁灭的力量突然出现,将这一片天地笼罩,远处棒槌礁上的小白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在礁石上没有抓稳扑通一声掉到了海里,这才反应过来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力量袭击,而是自己精神深处莫名感受到毁灭的恐惧冲击。

    阿芙忒娜手中的卷轴名字很简单,就是一个单词――末日。卷轴有很多种,灌注魔法力写成,从本质上来讲是一种能够蓄积各种魔法力一次性发出的特殊法器,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用处,但只能用一次就会毁灭。使用卷轴发出大型攻击法术,一般不会伤害到自己,不过这需要有一定境界的魔法力修为才能控制。

    末日卷轴也许是有史以来威力最大的一种攻击魔法卷轴,它至少需要三名以上长老级大魔导士专门配合,什么别的也不干最少也要用三年时间才能绘制初成。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灌注魔法力,而且每次重复绘制魔法阵要掌握的分毫不差。最后形成卷轴封起的时候,要格外小心。稍不留神就会引起一场毁灭地大爆发。这东西太危险,又太难制作,所以极少,整个教廷只有两卷,其中一卷就给了阿芙忒娜。

    使用起来并不复杂,就是用魔法力开启它,并控制它爆发的地点与范围。没有高级魔法师修为的人根本开启不了,修为如果不够勉强开启。不能控制爆发的地点与范围可能会误伤到自己。阿芙忒娜让鲁兹施展魔法阻隔栈桥尽头以内二百米范围内空间,那不是末日卷轴爆发的最大空间,而是阿芙忒娜的魔法力所能控制爆发范围的最小空间。

    “末日”顾名思义就是将一切都毁灭,在这个空间以内不论是谁都不会存活下来,不要说生灵甚至连物品都不会存在。阿芙忒娜只控制范围没控制地点,卷轴魔法爆发的核心就在她手上,她和风君子当然将不复存在,栈桥下地鲁兹大主教也是死路一条。谁也不知道阿芙忒娜是怎么想的,她要和风君子死在一起,顺手也杀了鲁兹。

    阿芙忒娜说完那句话。用全部的魔法力开启了卷轴。黑色的卷轴化成了一团黑光消失。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她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刻,下一步将会怎样?自己的灵魂会堕入地狱吗?在她开启卷轴“死”后的寻一刻,几乎是一种无意识的反应。她扑进了风君子的怀里,两臂紧紧抱住了他。

    阿芙忒娜想连鲁兹一起杀,鲁兹能逃掉吗?说实话,如果末日卷轴真地瞬间爆发,别说是鲁兹,就算是福帝摩也不样逃不掉。可是鲁兹逃走了,有一个人救了他,救他一命地居然是风君子!·

    怎么回事?阿芙忒娜掏出卷轴的时候,风君子好奇的发问,同时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在阿芙忒娜捏碎卷轴地同时。风君子的手也正好抓住了卷轴,这两件事是同时发生的。卷轴化为一团黑光消失在风君子的手心,天上所有的高手都觉得一股恐怖的感觉袭来,都晃了晃差点没站稳。然而下一刻一切又都风平浪静,并没有毁灭的能量大爆发出现。

    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傻傻的看着,包括风君子本人也愣住了。他发愣倒不是因为卷轴变成一团黑光消失在他手心――这些他根本就没看清,甚至连自己有没有抓住那东西都不知道,因为阿芙忒娜突然扑到怀里把他抱住了。这个动作也太。。。。。。出乎意料了。风君子身体突然变僵硬了,站在那手足无措。

    空间似乎凝固,时间也似乎停滞,所有的人都看着栈桥上那一男一女。只听阿芙忒娜将头埋在风君子的耳边,闭着眼睛像梦呓一般地说道:“我们是在地狱,还是二十年前的梦中?”

    风君子有些尴尬的回答:“我们是在公园里。”

    阿芙忒娜的神智有些不清醒:“地狱里也有公园吗?”

    风君子:“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们是在乌由的滨海公园。”

    阿芙忒娜:“你还在,我和你在一起,这里是天国吗?你怎么还在我身边?感谢上帝!”

    风君子:“你抱的这么紧,我也跑不掉啊!”

    阿芙忒娜稍微恢复了一点清醒,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月光下的海面,她喃喃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风君子稍微动了动,微微有些不悦的说道:“是你约我来的。。。。。。我想你可以放开我了,你突然这样,搞得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谈吗?”

    阿芙忒娜终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风君子怀中双手紧紧搂着他地后背,仍然站在栈桥上,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抬起头看着风君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们怎么还在这里?”

146、夜以轻风浅缠绵

    风君子哭笑不得:“当然是在这里,还会在什么地方?你怎么了,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情绪很不对,最近有什么事吗?来来来,坐下慢慢说。……我说你怎么半夜请我来赏月,原来真是有事……坐下吧,你需要喝杯酒,圆子虽然冷了,味道还是不错的。”

    阿芙忒娜像梦游一般被风君子拉到八宝珍馐桌前坐下,定定的看着他在对面也坐下,向她举起了酒杯。她下意识的端杯碰杯,动作就像条件反射,酒一入喉不小心呛着了,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末日卷轴根本没有爆发。然后她注意到了风君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惊呼道:“你的手!”

    风君子放下酒杯看着自己的右手:“你那根木炭哪去?掉海里了吗?你怎么把那么脏的东西带在身上,真是不敢想像!我就抓了一下手就脏了,黑乎乎还粘乎乎的。”

    风君子的右手心蒙着薄薄的一层黑光,在月光下看来说象是手弄脏了。风君子搓了搓却没搓掉,那不是泥也不是灰,就算把皮搓破了也搓不掉这层黑光。阿芙忒娜看的清楚,那就是末日卷轴将爆发而没爆发随时可能爆发的瞬间状态。毁灭能量的载体卷轴已经消失了,可所有魔法都在风君子的手心凝聚并没有爆发。

    原来自己没死,风君子也没死!阿芙忒娜还在咳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她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一种解脱的轻松,在这一瞬间她把一切都放下了。现在的他仍然可以用别的手段杀了风君子,但是她已经没有一丝这种念头,甚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是新生吗?为何与他的遭遇总是如此离奇?感谢上帝!可是又要感谢上帝什么?

    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决心与勇气,所有荣耀和所谓的耻辱。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可笑。幸亏有酒,她只想我喝几杯,喝醉了最好,此时只听风君子在对面劝道:“你慢点喝,还有我呢,这酒后劲很大的,喝多了见风就迷糊。”

    说话间风君子怎么也搓不干净手上的脏,抬起右臂奋力地甩了甩手。他的姿势是坐在地上向天空甩手,一团暗淡的黑光射了出去。在极高的高空突然爆开!末日卷轴的毁灭能量并没有消失,被风君子这么一甩在高空爆发,他可不像阿芙忒娜那样懂得用魔法控制,这一下就是个大范围的爆发。

    黑光突然膨胀吞没四周,整个天空陡然暗了下来。又爬回棒槌礁的白少流没事,栈桥上的风君子与阿芙忒娜没事,高空中站的那六个可就倒霉了!

    这些人都是天下一等一地高手。感觉十分敏锐,黑光射向天空时就暗道不好,不敢正面对抗闪身形向四处飞射而去,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栈桥上空。福帝摩、于苍梧、邓普瑞多、杜寒枫等人都走了,这一去就没有回头——看来阿芙忒娜已经不会再动手,而风君子高深莫测,今夜谁也占不了便宜,甚至其他人根本就不该来。

    福帝摩背后还站着一男一女,就是他这次从教廷带来的精通各种治疗术与祝福术的高级牧师。修为不能与其它四人相比。那男的还好,发现不妙闪身往后疾飞,福帝摩恰好从他这个方向逃走,越过他的身边的时候顺手带了他一把,他和福帝摩一起逃离了黑光爆发地范围。

    还有一个女牧师就没那么走运了。她也施展魔法奋力往后飞,同时挥舞魔法杖在自己身前升起一面面光幕和护盾,但黑光爆出的速度瞬间就到眼前,将所有的祝福法术与护盾无声无息的吞没。黑光的边缘已经淹没了她的身形。她用尽所有的魔法力给自己加了一个最强的抵御伤害的净化祝福,只见她地衣服突然化成黑气消失了,**的身体在天空中发出刺目的白光。

    可是在毁灭的黑光爆发面前,这只是一个无谓的挣扎,就像海啸中翻起地一个微弱浪花。眼看她必死无疑,在空中的身形却陡然莫名的加速,被一股力量拉了出来,就像陨石般直坠大海。有人救她,是什么人?不是福帝摩也不是邓普瑞多,不是天上的所有高手,那此人早就跑没影了,他们也许不是不想救人,而是再晚一步自己地安危都不好说。

    在这个时候还能救人的,就是自身没有危险而且时刻在准备出手的白少流。白少流第一次正式使用锁兽环和拦妖索,却不是与人斗法,而是在天上救了一个教廷的女牧师。小白也不知道他救的是谁,只看见风君子甩手一道黑光直冲斗牛,高空中有一场毁灭的大爆发发生,天上六个人逃走了五个只,剩下一个速度慢了。他当机立断地把这人锁拿下来,如果是自己人就算救一命,如果是敌人就算抓个俘虏。

    那女子从天空落到海中,天上的黑光爆发已经结束,仍是清清朗朗皓月当空。白少流跃下棒槌礁从水里捞出一个人来将她托到水面上,只见此人双目紧闭已经昏迷。用手试了试鼻息,还好没有呛水窒息,看样子是受伤了但没有生命危险。小白脸上一阵发烫,他不是没见过女人,但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半抱着一位一丝不挂职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年纪不大,看上去不到二十,面容不像阿芙忒娜那么惊艳也不像伊娃那么妖娆,却也显得很秀美,柔和的五官轮廓,弯弯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有一张东方少女的那种樱桃小口,嘴唇在海水中有些发白。

    她现在仰面漂浮,被小白一只手轻轻的托着,白生生的身体有一种无助柔弱感。她的腰身很纤细,**发育的很饱满,一对绯红色蓓蕾恰恰露在荡漾的海面上。修长的双腿在月光下的海水中无力的伸开,甚至能看清……

    怎么办?小白心里很有些为难,白毛前几天还提醒他最好抓一个教廷的高层人员秘密审问,以了解对方地动态。人抓住了,其它人一定不知道她被小白救了,如果这人不见了那一定就是死于天空的大爆发。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既然,还是先带回去等她醒了问问再说,带到哪里呢?坐怀丘中有一间秘室,只有那个地方了!

    将这个女人悄悄带到坐怀丘的秘室中,可不好给别人知道了,不要说别人,想到坐怀丘中无人打扰的秘室和怀中这昏迷不醒的西方妙龄美女,他自己心理也不禁有些暧昧的联想。他在海中远远看见栈桥尽头,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风君子和阿芙忒娜对坐在那里饮酒赏月。

    小白不禁暗自叹息一声,今天来的所有人都各怀目的,借着阿芙忒娜请风君子赏月的机会不知道有什么打算。然而只有风君子本人就是来赏月地,无论发生了多少事,无论有多少人来捣乱,他还是坐在那里喝自己的酒欣赏月色。看来这个地方有自己不多没自己不少,还是赶紧走吧。小白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子从海中迅速游走。

    夜色静悄而神秘,皎洁的月光如乳白色的轻纱笼罩人间,风君子坐在那里问道:“维纳小姐,你有事情要对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阿芙忒娜:“你叫我阿娜吧,我想讲一个故事可以吗?”

    风君子:“月下饮酒,先是听你吟育诗篇,现在又有故事,阿娜你真是个牙趣的人。我喜欢和这样的你打交道。”

    阿芙忒娜:“那不是吟育诗篇,是在祷告忏悔。”

    风君子:“是地,我知道,现在讲你的故事吧。”

    阿芙忒娜抬起头看着风君子的眼睛,目光如月光一样脉脉柔和:“风君子。你记得十八岁以前的事吗?”

    风君子笑:“当然记得,我又不是傻子。”

    阿芙忒娜:“可是你忘记了很多事。”

    风君子:“每个人都会忘记很多事,那些埋藏在记忆中不愿意触碰的东西。”

    阿芙忒娜:“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世界上有魔法吗?”

    风君子淡淡道:“知道啊。我还见过有人空手点烟呢,就是烙兮。”

    阿芙忒娜追问:“更神奇的呢?比如有人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有人会修行,有人懂神通,这是东方的传说。”

    风君子:“知道,还有妖精鬼怪天使恶魔,我不仅知道而且亲眼见过。”他的语气很坦然,就像谈论天会下雨海上会有风流一样。

    阿芙忒娜有些意外:“你不是忘记了很多事吗?我听到别人说你忘记了十八前地很多事情。”

    风君子:“你这是听谁说的?就算是真的,不是又过了二十年嘛?难道这二十年我就白活了?十八岁以前能遇到的事情,这二十年我就遇不到?”

    阿芙忒娜:“这样就好,我说的故事你也能够理解,不论你相不相信。……事情要从二十三年前说起——”

    风君子:“这么长地故事,等等,先干一杯再说。……不,连干三杯吧,此酒名为闻仙醉,你好好品一品,滋味确实妙哉。”

    阿芙忒娜做了一个决定,这也许是所有昆仑修行人都不会去做的事情,她要讲述风君子过去的故事,他曾经和她所经历的一切,从二十三前亚特兰在洋上空那一场遭遇开始。她并不完全理解风君子封印地神识中究竟都有什么回忆,她只想找回自己与他曾经共有的一切。这两人一边饮酒,一边听阿芙忒娜讲过去的故事。

    如果梅先生在里,可能会劝阻她,风君子封印神识就是为也解悟自己为何来到人间,忘记仙人的身份去历这场世间劫,去寻找一个终极答案。如果教皇在这里一定会阻止阿芙忒娜,这样做很可能唤醒一个沉睡的恶魔,至少在教廷眼中如此。

    阿芙忒娜与风君子的故事其实并不长,二十三年前的那场遭遇,二十年前的那个梦,今天在乌由的几番相遇。不到一个小时阿芙忒娜讲完了,风君子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这时海面上起了风,风不大吹拂在两人身上。酒意不知不觉的涌了上来。

    风君子端着酒杯指着阿芙忒娜,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带着醉意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神仙?”

    阿芙忒娜:“你不相信吗?你是一位在世仙人。”

    风君子点头喝酒,说话时舌头都有点大了:“信,我信!有很多人都说我这人有仙风道骨,看来不是没有原因啊。……如果你说地是真的,那么我也会飞喽?”

    阿芙忒娜站起身来,月光下只见她的背后渐渐出现了六道白色的光晕,光晕渐渐凝聚成羽翼的形状。羽翼在风中轻轻的扇动。阿芙忒娜在风君子的面前缓缓的飞了起来:“会飞,这并非不可能,你看见了吗?”

    风君子张大嘴,好半天才说道;“天使,阿娜天使!”

    阿芙忒娜收起尽心尽力落到地上又坐到风君子身前:“我不是天使,这只是召唤术,天使的羽翼。”

    风君子:“我看你就是天使。但是我觉得很奇怪啊,你信仰上帝,不应再面对别地神明,怎么又会说我是神仙?”

    阿芙忒娜摇头,脸上红扑扑的也有醉意:“你不一样的,你不是上帝那样的神明,你就是坐在面前的风君子。”

    风君子:“假如上帝坐在你面前,又会是什么样?……你们西方不是有一句话吗,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既然坐在这里就忘记谁是仙人谁是上帝,人世间地一切让凯撒们去处理吧。”

    阿芙忒娜:“那我们呢?”

    风君子:“我们不是在喝酒赏月吗?”

    阿芙忒娜:“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故事?”

    风君子醉眼朦胧道:“我已经看见了月光下的天命。”

    风君子与阿芙忒娜在桥头讲故事,小白已经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回到了坐怀丘。他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少女,样子很是鬼鬼崇崇,在坐怀丘石龛前正准备打开秘道的入口。这个秘道很隐藏。如果不是上次石龛的表面被拉希斯发出的“神之审判”法术损坏,连小白也发现不了。

    后来小白修复了这个入口,厚厚地石门就是石龛的内壁,与周围山岩不规则的缝隙结合的很好。不告诉你这里有秘道就算有神通也不容易发现。如果知道这是秘道入口,如果没有隔空御物的法力,不知道秘道地内部构造也打不开机关,总之设计的很巧妙,看来洪和全手下也不是没有能人。石门后面的秘道中小白还布置了一个阻挡的法阵,一方面阻止别人进入,另一方面也隐去了密室地踪迹。

    白少流放下女子正准备开启石门,突然觉得身后有异,这是一种诡异的直觉。他急转身同时挥出衣袖,软烟罗飞出化作丝丝白雾,将面前的山谷整个笼罩。一阵风吹来,竟将软烟罗卷了回来,凝聚成一朵白色莲花在小白身前旋转,这莲花被一股澎湃的法力逼住了发不出去。小白惊叫一声:“于大侠,原来是你!”

    山谷中站着的正是于苍梧,他的神色中有些怒意:“小白,你怎能趁人之危行此苟且之事?”

    小白收软烟罗跳下石龛在于苍梧面前施礼道:“于大侠什么时候来的乌由,突然出现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于苍梧:“哼!和你打招呼?那还能看见你欲行不轨吗?”

    白少流:“不轨?我没干什么坏事啊?”

    于苍梧一指他身后石龛上躺着的少女:“她是怎么回事,你这个样子鬼鬼崇崇想干什么?”

    白少流:“你误会了,这人是我从天上救下来的,今夜乌由滨海公园出了点事,风先生被人请去赏月,天上有人打架……”

    于苍梧一摆手:“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当时我就在天上。海中礁石上曾有一人失足落水,如此看来就是你喽?”

    白少流:“原来你就在天上啊?后来天上好恐怖啊,于大侠你没事吧?”

    于苍梧:“我当然没事!说你,你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于大侠你会去滨海公园,我就在乌由当然也要去看看,可惜我没那么大本事只能在礁石上躲着。后来风先生挥手,有一团黑光在天上爆发,你们都逃……撤退了,这女子没跑掉。我眼看危急,就沲法把她从天上救了下来,你既然也在天上应该认识她呀?她是谁?”

    于苍梧有些吃惊:“天上掉下来的?我还真没看清你抱的是谁,过去认一认……你怎么也不给她穿件衣服,就这样像什么样子?等她醒来你怎么解释,毕竟是个姑娘家,怎么跟人交代?”

    白少流:“没来得及,你等等。”他一溜烟溜进了木器加工厂的后院,很快又溜了回来,衣服没找着却拿来了一床毯子,将那昏迷不醒的少女裹了起来,又问于苍梧:“于大位,我这个地方很隐蔽的,你是怎么找着的?”

    于苍梧冷笑一声:“你藏的很好啊?如果不是失手落水连我都没发现。我离开之后所有人也都离开了,但我知道海中礁石上还有一个人,所以并未走远,恰恰发现你在远处抱着这女子上岸。如果不是一路跟踪你前来,还真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

    白少流:“她就是天上六人之一,于大侠见过吗?”同时心中暗惊,自己已经很小心,没想到大意之下还是让于苍梧这种高手踩住了尾巴,看来今后要更小心才是,如果被教廷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据点就麻烦了。

    于苍梧一皱眉:“我见过,她就站在与我交手之人身后,还施展巫术攻击。”

    白少流:“请问于大侠与何人交手?”

    于苍梧:“不认识,他说他叫福帝摩,真没想到西方教廷竟有那种高手,修为竟不在我之下。”

    白少流:“原来是他呀,他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是教廷的两人绝顶高手之一,于大位真了不起,我可看得清楚,你就是天上一个斗三个的那人,对吧?”

    于苍梧:“你不用夸我,请况怎样我自己清楚。当时天上还有两人交手,我正与人斗法无法前去观察,你知道是谁吗?”

    白少流:“那么远,我哪看得清。”

    于苍梧又一指被毯子包裹的少女:“这人是西方教廷的高手,跟随在福帝摩左右,应该不是简单人物,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白少流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本打算抓个俘虏,仔细审问一下教廷的内部情况,他们的事情很多我们都不了解,这样比较被劫。于大侠不也是没听过福帝摩是谁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审问?”

    于苍梧又一摆手:“你做这种事也就得了,还想把我拖下水?总之你要好好处置,如果有什么淫邪非分之处,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绝饶不了你!……这女子的事情我暂时可以不理,但是你也要好自为之,不要和心机险恶的畜生学坏了!”

    白少流赶紧点头:“对对对,于大侠指点的对,我一定牢记在心。既然这是个误会,于大侠为什么一直怒气冲冲呢?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得罪了您?”

    于苍梧转身盯着小白,目光甚是凌厉:“我那徒儿王波褴呢,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147、晦朔圆缺寻巷陌

    白少流心中一紧,于苍梧果然为此事而来,找不到徒弟来找自己算帐了,赶紧解释道:“于大侠听我慢慢讲,我与王道友一见如故,还在一起把酒言欢,后来就失去了他的下落。在此之前他曾到过齐仙岭附近,教廷有个叫海恩特的神官在齐仙岭遇刺,他似乎打听到一些消息正在追查,失踪恐怕与此有关。”

    于苍梧面无表情道:“海恩特窥控风前辈图谋不轨,被人所杀,有人以此为借口纠缠不休。后来他妻子伊娃也到了齐仙岭,竟然想行刺风前辈,又遇袭击却被你所救。”

    白少流吃了一惊:“于大位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于苍梧:“昆仑修行界有传言如此,我未到乌由就已经听说了,请问这是真的吗?”

    白少流:“消息怎么传的那么快?是谁告诉你的?”他心中很奇怪,是什么人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的?吴桐、顾影、阿芙忒娜,这都不太可能啊?伊娃已经送到阿芙忒娜那里有一段时间,这期间可能也有别人听说了,但怎会这么快散布到昆仑修行界呢?

    于苍梧面色深沉:“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且部你这是不是真的?”

    白少流点头:“是真的。”

    于苍梧沉着脸追问:“有人看见你与教廷骑士灵顿候爵并肩握手,交谈甚谈,临走还提走了两个大箱子,请问这也是真的吗?”

    白少流不得不承认:“这也是真的,我和他做了笔交易,希望他不要再去找风前辈的麻烦,他也答应了。再有其它的就是私事了,与教廷和昆仑修行界无关。”

    于苍梧点头,面色有些古怪:“好好好,看来传闻的确无误。你与教廷关系很密切。不仅结交灵顿候爵,而且救了伊娃,今日我亲眼所见,你又救了这一位教廷女子。救人是好事,我是该叫你白小义士还是白大善人?”

    白少流一听这话觉得语气很不对,苦笑道:“于大位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救人事出有因,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于苍梧:“灵顿候爵造谣生事,你与他结交。伊娃要行刺风前辈,你救她一命,这女子助福帝摩对付我,你又救了她。……不论原因如何,传出去,听闻者又会怎么想?你到底想做什么,又是在帮谁?”

    白少流:“我做我自己的事。没有想害任何人!……不过无论如何,我会谢谢于大侠的提醒。”他的语气中也有一丝不悦,毕竟于苍梧地态度从头到尾都不是太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于苍梧:“那好,我问你,你救了教廷这些人,昆仑修行界只有我弟子王波褴在乌由,你怎么没有救他?”

    白少流耐着性子解释:“于大位,你的弟子出了意外我也很遗憾。但是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王道友的下落我正在追查,有了一些线索,但还不是完全清楚。”

    于苍梧:“有什么线索,请你仔细告诉我。”

    白少流:“于大侠没有去过王道友出事的地方吗?”

    于苍梧:“我一到乌由就撞见了今夜之事,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白少流看于苍梧的态度。觉得自己真得陪点小心。王波褴是于苍梧派来监视自己的,刚刚点破身份立刻就出了事。王波褴出事之前在追查教廷神官遇刺一案,而恰恰江湖传言自己和教廷走的很近,他和教廷的关系当然不是莫名其妙地传言中那样。可是有谁难替他解释呢?也许梅先生等人能够理解,可于苍梧不一定,毕竟出事的人是海天谷弟子,想到这里他虽然觉得于苍梧态度不是很好,但也没法生气。

    “既然于大侠为此事而来,心里一定很着急,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去看一看王道友出事的地方好不好?于大侠神通广大,也许能有什么发现。”小白立刻提了个建议。

    于苍梧:“好!可这女子怎么办?”

    白少流:“不妨事,我先把她藏起来就是了,她醒来也跑不掉。”

    小白凝神施法打开了石龛后那道沉重的石门,山壁中露出的并不是一条密道,而就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安放着麻坐和摆放物品的搁架。床上铺着一张白色地软麻席,席上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搁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其中就有九孔响天螺,不过星髓、润物技等并不在此。

    看见这间密室,于苍梧哼了一声:“好心机,能布置这样一个地方,我以前还小看你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密室布置确实很有讲究,巧妙就在于隐藏密道与阻挡不速之客的法阵不是在密室的入口,而是在密室之后。这间密室其实不是真正的密室,只是密道入口开始的那一小段,被一个迷踪法阵封住隔出了一间密室的模样,还特意布置了这些东西。入口处的石龛外没有布置任何法阵,纯粹就是一个嵌在山壁上地石门机关,这么布置很有心机。

    如果有人能够穿破守护坐怀丘的外围法阵来到山谷中,估计也是精通破阵或者修为不俗的高手,那么在石龛前再布置一个守护法阵很可能会被发现,等于告诉了密道入口所在,小白干脆没有布置。于是这个密道入口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想要找的话只有整个坐司丘山壁上一点点去试探,懂得密道机关地人也可能会找到。

    如果不幸被人找到打开,那么确实有一间密室。小白将自己所能布置的最精巧最隐蔽的法阵放在密道中间,封住了密道,前端就成了一间掩护的假密室,偏偏还很像,连九孔响天螺也放在里面。懂机关地人未必是精通法阵的修行高手,很可能也就到此住手了,以为真的找到了密室。真正的密室却要继续向前穿过墙壁经过密道,直到山腹深处才能找到,要么破了小白布置的法阵,要么以法力直接毁了这个密室往前硬冲。否则发现不了真正的密道。

    于苍梧也算是大行家了,一眼看见这个密室就感觉后面可能还有埋伏,虽然他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结构,也猜到了小白布置密室地用心。小白在于苍梧面前显得很坦然,打开密道入口并不回避他,于苍梧有些嘲笑意味的话就当作没听见。他没有继续穿过法阵去真正的密室,就把那女子放在入口密室的那张床上,然后又施法关上了石门,回头对于苍梧说:“于掌门。请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小白返回木器厂后院又拿了个袋子,陪着于苍梧一起离开坐怀丘穿街走巷到了乌由另一侧市郊,来到了王波褴遇袭的那条小巷。这个巷子白天就很少有人经过,夜里更加安静甚至有些阴森逼上梁山人。黑沉沉的巷陌在月光下竟然光芒点点,地上、两面的墙上和树上有不少碎玻璃反射着月光,那场遭遇战发生在半个月之前的月晦之日。但此地少有人来,到了月圆之夜甚至还保持了大概的原貌。

    小白站在巷子中指了指脚下:“在这里发现了血迹,从泥土中取出血样,又用了王波褴地儿子的血样对照,请专门机构分析了dna,证明是王波褴的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斗法,你看这些碎玻璃就知道了,不可能是普通的人力造成的。……现场还有一身衣服,我见过。就是王波褴本人的,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穿的这身衣服,胸前胸后都有血迹,血迹中有剑孔,看来曾被人一剑穿胸。”

    小白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整套洗地发白的旧衣服。上衣的胸前胸后都有痕迹,据判断应该是血迹。为什么是据判断呢?因为这血迹的颜色很奇怪,在剑孔周围成烟雾喷射状的黑色,中间的剑孔有一寸多宽。看形状是被细长的刃状物刺穿。

    于苍梧面色沉重,接过衣服一言不发,从小巷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又走了回来,一路拨下墙上的碎玻璃片,又拣了地上不少碎玻璃片仔细观察,又飞身形到两侧地墙头树顶看了看,这样来来回回过了近半个时辰才开口说话。他一指小巷的一侧:“小白,你到那里站着,面对着我。”

    白少流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很听话的站到了指定位置,面对着小巷是间的于苍梧。他并不清楚,于苍梧与自己所在的方位就是当初王波褴遇到灵顿候爵时各自所站地位置。于苍梧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在感觉什么,突然一挥手,几根笔直的钢丝像飞针一样直射小白的面门。

    这钢丝是于苍梧刚才在小巷的地上找到地,现在当暗器射出,小白吃了一惊,急忙闪身后退,软烟罗飞出在身前阻挡。然而这钢针并没有射到他,在面前一丈多远就突然停住失去了力量散落在地。与此同时于苍梧突然向后一挥衣袖,两道灰色的旋风卷起直扑小巷另一侧,他的身形飞起跃起向了左侧的墙头,这是一个要逃走的动作。

    小白还没瓜过来他想干什么,于苍梧又翻了个跟头落回了小巷中央,一只手握拳打在地上,四面地上的玻璃片似乎都飞了起来炸射面出。为什么说是似乎,因为不是玻璃片飞了起来,而是整个小巷中贴着地面的空气一阵颤动,在万千碎玻璃的反光处凝聚成一道道细小的风刃飞出,带着光芒四射飞旋。

    于苍梧突然又发出了一个大范围攻击,小白已经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模拟当时的战斗场景,自己站在那里也不得不施法护身,软烟罗化成十二朵莲花瓣围着自己的身体首尾相接旋转成一个白色光环,光环旋转的力量将自己周身的风刃都绕开,就像站在一个漩涡的中心。这时于苍梧突然从地上腾身而起,身形像轻盈的狸猫一样直扑小白而来,到近前却没有撞到光环上,而是从他的身边一滑冲了出去,随着被小白法力逼开的风刃方向。

    于苍梧刚冲过小白身边没几步,突然左手一招,漫天风刃都在空中停住,被一股力量强制静止。紧接着右手往前一指,空中停住的风刃在他身前的方向左右让开了一个缺口。于苍梧继续前冲。然而身形刚起他又突然后退,凌空翻过小白的头顶落回到小巷中间,此时漫天的风刃就像雨点碎片一样洒落在地消失不见。

    于苍梧站在那里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缓缓仰面倒地。小白看他地举止十分怪异,正要走过去上前询问,面前陡然有一股狂风升起差点没把他卷出去。此时于苍梧躺在地上另一只手张开,手心飞出了一面小小的木牌,三寸长一指多宽,白色的质地上面有三道黑色火焰一样的痕迹。

    木牌飞出。在空中三道黑色火焰就像活了一般,突然爆发成一片黑色火海,把于苍梧的身形笼罩进去。这黑色火海小白见过,就是海天谷的绝技苦海业火,于苍梧曾经用此术焚化了洪和全等人的尸身,当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小白惊呼一声刚要说话,黑色火焰突然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于苍梧已经站在小巷中间沉声问道:“我刚才都看清楚了吗?”

    白少流:“看清楚了,您是否模仿王波褴当时与人斗法的场景?”

    于苍梧点头,面容十分沉痛:“是的,不用再找了,他就死在此处,连尸身都没留下!”

    白少流:“我曾经派人勘察,其中还有专业地刑侦人员,他们企图复制现场,可谁也不能像于大位这样身临其境的重现。您是怎么知道的?”

    于苍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周围道:“这里一共有四人合围我徒儿一人,第一个人就在你站的那个位置,挡住了他的去路,第二个人在小巷另一侧。应该是后赶来的堵住了退路。第三个人我不知在何处,可能用远程法术与他相斗,第四个人在外围,如果不是他王波褴已经逃走了。他出手把我徒儿逼了回来。……王波褴应该就是在我站的位置遇害,伤他地人是小巷另一侧的第二个人,手持利刃。”

    白少流惊叹道:“于大侠能够看见过去?”

    于苍梧:“修为到我这个程度,隐约有所感应,此事发生的时间不算太长,这里又少有人来,很多神气波动留下的信息还在。……再说有些事不需要慧眼追忆,我徒儿会什么法术我知道,看看此地斗法的痕迹也能大概推测经过。……”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总有着怒意,带着悲哀与无奈的感慨。

    那些钢丝长针罗兵的手下没找到,因为它被灵顿候爵施法阻挡转向都射入了地下没入很深,刚才被于苍梧以御物之法抽了出来。翻垃圾堆的钢丝耙子所用钢丝非常粗,一般人用手都扳不动,而这些钢丝长短不一,看痕迹似乎是瞬间被抻直地,上面的锈迹还带着奇异的扭曲,不是一般的力量所能做到。王波褴应该是以御物之法射出这些钢丝,这是他当时的第一次出手。

    到处是地碎玻璃片看痕迹也不是被砸碎的,边缘不规则可大小几乎都一样,像是被一股爆发的力量同时均匀的震碎,这是海天谷地法术。碎玻璃片有很多射入了地上和两面的墙上,也有其它更多的看起来就像从天空均匀的撒落,这不是飞射而出落地之后的自然效果,那说明有人以法术曾定住了这些碎玻璃片,然后让它们自然落地。……于苍梧向白少流解释了自己的神识感应、现场勘察再加上分析判断得出的结论。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斗法经过。

    说完之后他长叹一声:“徒儿啊,你不该这样,是否是在乌由待的久了,已经忘记了一名海天谷弟子遇挫该如何?……你的修为为师清楚,纵然不敌也应有办法脱身才对,否则也不会放你一人在此,可惜你临敌不战一味求逃,可恰恰因此没有逃走。……是不是心中牵挂妻儿以至乱了分寸?其实你真要是牵挂妻儿反倒不该如此!”

    白少流见于苍梧眼中有泪光闪动,上前安慰道:“王道友的妻儿已有安排,河洛集团的洛水寒先生特意关照,不必过于担心。……我看你方才模仿王道友出手,反应迅捷进退有度,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处置之策,怎么能说是因此没有逃走呢?”

    于苍梧转头看白少流,目光中又有了凌厉之意:“什么是更好的处置之策?你不了解我海天谷的修行,本就是苦行一脉,遇挫愈强方可勇猛精进。修为本已不如对手,未战先怯怎能不败?王波褴是我最喜欢的徒弟,生性机敏为人谨慎,回想他当时出手,反应神速施法巧妙,却恰恰不符我海天谷修行道法的根本要意。”

    白少流:“我还是不懂,你说王道友当时怎么做才是对的?”

    于苍梧一指小巷尽头:“你再站到那里。”

    小白又走到那处站定,于苍梧招呼也不打突然半跪于地单拳击下,这个动作他刚才已经做过,只是现在改了次序,一出手就是一个四面八方的攻击。小巷中又有无数道风旋飞起向四面射出,最中间密集处随着于苍梧的身形卷成一道光芒闪烁的急风直扑白少流。白少流仍然祭起软烟罗以十二片莲花瓣护身,护身莲花瓣刚刚祭起就有一股大力传来把他卷向一边,于苍梧头也不回冲了过去。

    于苍梧刚刚冲过小白身边就低吼一声音,手中有一物向天上一抛,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上空腾起,再看于苍梧已经不见了身影。正在小白错愕间,只见于苍梧从天而降又落回到身前道:“如此,方可脱困而出,哪怕身受重伤也不至于让人留在此地。就算志不在伤人只想脱身,也只有当机立断奋勇向前才是唯一求活之道。瞻前顾后虚晃闪烁,都不是海天从弟子所长,他未战先怯怕的却不是对手,而是担心自己受伤,反倒连命都没了。”

    于苍梧虽然在分析当时王波褴应该怎么做才是唯一的脱困之道,可听在小白耳中也是一种提点,看来天下高人的指点不仅是道法的修行,临敌处断也是一种修为。白少流叹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王波褴毕竟不是于苍梧,当时反应其实也够快够机智,落败实在也是因为对手太强出乎意料。他问道:“于大位,你怎么肯定王道友已经遇难?”

    于苍梧:“此地曾有人施展海天谷绝技苦海业火,王波褴尚无此修为,只可能是临死之前毁器一击,可惜他此前处处受制于人,等到这一击的时候已经晚了。……苦行之人的修行,就算不敌,也不能处处受制于人。……伤他的凶手就在身侧,可能跑不掉,不是死了就是受伤,如果是受伤的话很可能找到此人。”

    白少流:“怎么找?”

    于苍梧:“你不了解苦海业火之伤,它是在神识中燃烧的这世间之苦,除非心性修为已渡苦海天劫,否则此伤难消。就算能够治愈,也无法根除,此人眉心之个会隐约留下这样的痕迹。……白少流,听说你在乌由有些势力,有一件事交代给你可以吗?”他说话时手中亮出那块木牌,白色的木牌中间有三道黑色竖起的波浪状纹路,就像一团跳动的黑色火焰。

148、朝云霞光照婀娜

    如果王波褴泉下有知,此时应该感到有一丝安慰,他留下的线索就是这个,别人发现不了可他的师傅于苍梧都发现了。白少流赶紧点头:“于大侠放心,我一定找到这个人,只要一发现就绝对不会放过他,王道友的仇我来报!”

    于苍梧:“王波褴的妻儿有人照顾,你也愿意为他报仇,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不过此地先后出手的四人,至少有两人修为远在你之上,特别是最后出手的第四人。算了,你还是帮我找人吧,找到线索就通知我,我自会出手,不需要你替我卖命。”

    白少流有些着急:“于大侠似乎总对我有些成见,我是真心如此,怎么能说是我替你卖命呢?”

    于苍梧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有两个徒弟最为喜欢,第一个就是王波褴,我甚至打算将来传以海天谷的衣钵。还有一个就是清尘,虽然她并非我的正式弟子,但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可惜王波褴与你见面后转瞬身亡,而清尘在你身边连番遭遇也不是很好,你如果是我,会如何感想?”

    白少流低下头,于苍梧的话似乎有点不讲理,不过说的也是事实,他退后一步抱拳道:“于大侠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于苍梧:“你不必向我交代,还是向王波褴交代,向清尘交代,最主要是在天下传言之前给你自己一个交代。我走了,你若想找我,就到洛园东侧的路边以手指天,自然会有人与你联络。”

    白少流:“于大侠会留在乌由吗?”

    于苍梧:“西北大漠最近也不太平,我不会久留此地,但只要教廷那个叫福帝摩的高手未瞳,我暂时也不会离开。”

    白少流:“既然您留在乌由,不如……”小白的意思是不如让他来安排于苍梧在乌由的落脚之地,这样也随时向这位高人请教。

    话还说完就让于苍梧打断:“我自有我的去处,不用你操心。忘情宫和梅盟主都曾劝告天下修行人不要行走乌由。可我海天谷今日却有必要插手乌由事了。……如果梅盟主问起海天谷弟子在乌由之事,你可以告诉他我来此绝不会扰风前辈清静。”

    于苍梧一边说一边已经举步离去,小白只有在他身后答道:“知道了,于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什么时候方便,带清尘来见我,当着你的面,我有话问她!”于苍梧的声音远远传来,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

    天色微明的时候,小白又回到了坐怀丘。他刚刚走进山谷,白毛就从树丛中窜了出来:“刚才是不是于苍梧来了?”

    白少流:“是啊,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白毛哼道:“二十年前的手下败将,我会怕他?”

    白少流笑了:“你不怕为什么躲着不出来?”

    白毛:“不想见他而已,这人对我有成见。”

    白少流:“于大侠不是坏人,他如果对你有成见,恐怕你也有责任。”

    白毛一瞪眼:“你就不能说点别地?我看现在他也对你有成见。想想你有什么责任?”

    白少流苦笔:“他的徒弟王波褴死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再说他也没把怎么样。”

    白毛吃了一惊:“修行人找一个好传人不容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白少流将如何与王波褴相识,其后又听闻王波褴失踪的消息,以及罗兵手下的调查和于苍梧今夜重现当时场景的经过,都祥细的告诉了白毛。说完之后月亮已经隐在西边的山梁下,东边的半天升起了霞光。

    白毛吸了一口冷气道:“此事有蹊跷啊。”

    白少流:“我也觉得有蹊跷,四个高手去围剿一个拣破烂的。什么人干地呢?”

    白毛:“你自己想想,应该能想到。”

    白少流:“按情理来说,王波褴曾经在齐仙岭附近看见一个持剑的东方人,还有一个匆匆离去的西方人背影,据你分析这两人都有可能是杀海恩特的凶手。最有可能是他们干的。杀人灭口这种事也不意外。”

    白毛:“还有一个目的呀,可以嫁祸于你,你想想,于苍梧派王波褴在乌由。有监视你的用意,一点破身份立刻没命,不论是谁都会怀疑你地。……他不是找上门来算帐了吗?”

    白少流叹气:“他有责问的意思,倒也没有为难我。”

    白毛:“梅野石等昆仑修行大派给你面子,他总不能当面翻脸。但是与这样的高人留下嫌隙对你没什么好处。……江湖有传言,说你与西方教廷走的很近,这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一皱眉:“这我怎么知道?我杀了拉希斯,昆仑修行界还称我为白小义士呢,怎么会传出这种风声?”

    白毛:“你杀了拉希斯,也可以说是帮教廷下台阶,这个人他们不好处置,昆仑修行界又咬住不放,你下手不是正好吗?……就算是与教廷作对,别人还不能回头拉拢收买你吗?”

    白少流:“连你都这么说?”

    白毛:“人嘴两张皮,一件事怎么说都可以,只要能自圆其说,我估计有人故意想把你抹黑,想想你都得罪什么人了?”

    白少流:“我得罪什么人还用问吗?”

    白毛突然又惊呼一声道:“小白,你要小心!”

    这一下很突兀,白少流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我一跳!”

    白毛:“连环计懂吗?假设,仅仅是假设,假设你突然死了,谁最有嫌疑?想想,好好想想!”

    白毛与小白以神念交流,它的意思不用多想小白就能领会,也惊呼一声道:“于大侠!”

    白毛:“杀海恩特栽赃风君子,杀王波褴栽赃于你。这些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不能说毫无影响。”

    白少流:“杀我栽赃于苍梧?……谁的心思如此缜密,一连想到这么多后招?”

    白毛:“已经用过一次的手段,难保不用第二次,谁叫于苍梧来了呢?……也不能算是栽赃,可以传言你勾结教廷杀了王波褴,于苍梧为弟子报仇再杀了你。无论于苍梧是承认还是否认,表面上对他的声望并没有什么损害,但昆仑大派高人之间必生疑忌。我若是敌方对手,恐怕也会想到这么做地。”

    白少流:“听你这么说,我一定要小心了?”

    白毛:“那当然,于苍梧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但你可不能出意外。这一段时间出门一定要挑人多的地方走,落单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让人咬上尾巴,不能总让人猜到你在什么时间会去什么地方。……差点忘了你是保镖出身。这些不用我提醒,反正神宵雕和软烟罗一定要随身携带,锁兽环和拦妖索也一定要随时带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愿我们的猜测是错地。”

    白少流:“知道了,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周围有人心有歹意,我会随时注意地。那锁兽环和拦妖索这几天却不能带在身上,我用它锁住了一个人,正关在石龛后面。”

    白毛:“什么人?”

    白少流:“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一一细说。是个女孩,教廷的人,可能还是高手。”他又简单的将昨晚如何锁拿救下一个西方少女地经过告诉了白毛,白毛听完之后两眼发光,很感兴趣的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审一审,弄不好能查出点什么来。”

    白少流:“你怎么这么高兴?”

    白毛:“我还没干过这种事呢!”

    海伦•歌琳从昏迷中醒来,周围一片黑暗,她下意识的一伸手去拿魔法棒想施展一个光明魔法照亮四周。却摸着了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原本她全身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身上裹着一张毯子。也不能算是一丝不挂,因为她的右手腕上多了一个手镯,脖子上多了一串项链,伸手能摸到不知是什么人给她戴上的。

    她吃了一惊,本能的并拢双腿蜷缩身体双手抱在胸前坐了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始回忆昏迷前的事情……她是随福帝摩大导师从遥远的教廷赶到志虚大陆的,她不知道自己来执行什么任务,但是能协助福帝摩大导师也是一种荣耀。她最后地记忆是站在福帝摩大导师身后,天空有一场恐怖的大爆发,那是末日卷轴被开启的毁灭力量。

    当时她虽然全速后退,但是还是慢了,只来得及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抵御伤害的祝福魔法,然后黑光将自己吞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这是死了吗长老们都说虔诚的信徒死后会来到天国,可天国不应该是这样啊?

    她是一名高级牧师,并不擅长战斗魔法,却是一名很好的战斗辅助人员。她最精通的是各种高级治疗术,也擅长各种祝福与召唤,虽然没有魔法杖她也可以使用简单的魔法。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吟唱几句,企图发出一个小小的光球术照亮四周,然而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魔法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魔法也施展不出来!

    她被吓坏了,立刻想到这里是不是地狱?自己怎么会下地狱呢?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可怕念头在心中挥之不去,她被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她本能站了起来,摸索着想往周围走几步,可是一抬脚又发现不对,身体被一股无形地力量束缚,虽然手脚可以动可是总是限制在这一片空间里迈不开步子。

    这无形的束缚力量竟然来自她脖子上带的一串项链,这项链摸上去轻飘飘的没什么异常,可是摘不下来,一旦用手想往下解双手就突然失去了力量。其实也幸亏拦妖索束缚了她地身形,要不然她刚才迈步出去就一脚踩空摔床底下去了,失去魔法力保护又在黑暗中不给她摔出个好歹才怪!

    这一定是地狱,这是传说中地狱的枷锁!海伦鼻子一酸想哭,随后又觉得自己应该坚强些,不能就这样哭出来。她站在那时双手握在一起举在面前,施展了她最强大的召唤术——守护神召唤。这个召唤技能是高级牧师所独有,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能掌握,已经是教廷当中最出色的年轻牧师之一。而且这种召唤术靠的是信念与上帝沟通的境界,并不一定需要使用魔法力。

    可就在她施展召唤术地同时,就觉得手腕上的手镯突然一紧,冥想中的精神力量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困住了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来。其实就她现在很难使用召唤术,就算召唤出来的守护神也没有实质力量,只能给自己一些精神安慰而已。可因为有锁兽环。她连召唤术也使用不了,小白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不怕她逃走,自然是有把握的。

    海伦终于嘤嘤哭出了声,柔弱的双肩不住的抽动,粉嫩的**也在黑暗中战栗。她地双手仍然紧握在面前,不再施展任何魔法,而是用抽泣的声音向上帝祷告:“万能而仁慈的主啊。帮帮我吧,让我看见光明,让我的守护神出现在眼前!”

    还别说,这祷靠真有用,也许是上帝听见了她的声音,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响起扎扎的声音,一道光明刺破黑暗将黑幕拉开。黑暗中打开了一扇门,门外露出满天灿烂地霞光,朝霞中有一位英俊的东方少年站在那里看着她。门外不止有这么一位少年。他的身边还站了一头毛色油光发亮的黑驴,这头驴一只耳朵尖上还有一撮白毛,也站在那里瞪大驴眼看着他。

    “上帝听见了我的声音吗?这是圣子和他的坐骑吗?”海伦在这一瞬间惊呆了,恍然乎以为这是祷告的奇迹。

    她惊呆了,小白和白毛的反应也差不多。一打开石门就看见一位一丝不挂的少女面对朝霞站在眼前。春光尽泄一览无余。少女地身姿纤细而挺拔,站在床上毫无保留的展现,就象一幅精美的西洋油画。她的姿势很奇怪,双手相握在面前就像是抱拳施礼。一双明媚的蓝碧眼眸直定定地看着小白,脸上还有泪痕未干,表情却充满惊喜就像看见了什么奇迹。一人一驴和这少女对视,六只眼睛瞪的大大的互相都看傻了。

    白毛突然打了个喷嚏,吓了另外两人一跳,小白也反应过来这位少女醒了,却不知为什么站在床上双手抱拳。说她想行礼吧,这也不是西方的礼节,再说也不会光着身子行礼。看上去更像是想上吊地姿势,可是秘室顶上也没挂着绳子。

    白少流上前一步招手道:“小姐,您在干什么?”

    “啊——”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一下子坐在床上,抓起毛毯紧紧将自己的身体裹住,接着又惊恐的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要过来!”

    海伦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反应过来也恢复了清醒,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一间开在半山壁上的密室。密室刚才打开了,看出去外面已经是清晨,天上有霞光,向下看是一个环抱的山谷。面前的那头驴打了个喷嚏,男子上前说了一句志虚国语。看来自己被关在了这间密室里,面前是个陌生的东方人。紧接着一阵风吹来身上一凉,陡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穿衣服,惊叫着跌坐在床上裹起了毯子。

    她这一声尖叫有点出乎意料,小白又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道:“你别害怕,是我救了你!”

    海伦:“你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说着话她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可是由于拦妖索的束缚她在原地动不了,只能尽量将身体蜷缩在毯子下面。

    小白与海伦的对话有点意思,一个说的是志虚国语,另一个说的是阿拉丁语,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海伦与阿芙忒娜等人不一样,她不是被派到志虚国来的,只是福帝摩这一次离开教廷的随行人员,她没有学过志虚国语当然听不懂小白在说什么。小白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学过阿拉丁语,也听不懂这少女又惊又怕的在叫什么?

    白毛叫了一句:“小白,你别问了,她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抓了这么个俘虏?还不给人穿衣服!”

    小白也没想到会这样。好不容易抓来这个人还心中窃喜,一开口竟然语言不通。他试探着又问了一句:“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然而少女开口说了几句不知名的鸟语,仍然一脸惊恐的样子。

    这下可真麻烦了,小白一皱眉想了一个办法。他不说话伸出一只手指着少女,海伦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再那么惊恐,以一种平静的安抚力量从心中升起,这不是她自己地情绪,而是随着那少年的手指自然而然的产生的。这是白少流的移情之术。先让少女不要那么惊慌再说,这一手法术他已经修炼的很纯熟,以前是用来压制狼人吴桐的狂躁情绪的。

    少女感觉到了,面前这男子通过某种神奇的魔法企图让她平静下来,于是不再惊叫,但身体在毯子下面还有些瑟瑟发抖,这时就听见小白用蹩脚生硬地吉利语问了一句:“不要害怕。你受伤了,是我救你了,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小白说的很慢,少女听懂了,她也用吉利语回答道:“我叫海伦•歌琳,来自阿拉丁半岛,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海伦的吉利语也不是很熟练,再加上声音有些发颤。小白也没听懂,只要硬着头皮又道:“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慢一点,否则我听不懂。”虽然听不懂少女具体说了什么,但是他也能感觉出来少女说了自己的名字,又在问他自己为何在此处。这就是有他心通的好处。

    少女又说了一遍,虽然单词小白没有完全听懂,但是连听带心里感应也都明白了。小白现在后悔啊——就后悔当初在学堂中没有好好学习吉利语,现在搜肠刮肚回忆各种单词。想办法如何能拼成完整的句子与这位少女交流。也幸亏他会回魂仙梦的法术,学地东西都能记起来,但是能够想起所有的往事并不代表武器就能说出流利的吉利语。

    小白吭吭哧哧半天少女才勉强听懂他的意思——小白救了她,把她带到这里,然后小白离开了,再回来却发现她已经醒了。接着解释事情的过程就比较复杂了,就算用志虚国也不容易说明白,何况是用半生不熟的吉利语。小白无奈想了个办法,和白毛一起走进了密室,在密室中施法又关上了石门。

    一男一妇一头驴被黑暗包围,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却看不见人。海伦又觉得一阵恐惧,她不知道小白想干什么,难道是想非礼……?可干这种事还带一头驴,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正在惊疑间突然有一只手在黑暗中按在了她的额头上,海伦一声尖叫伸手想把这只手拨开,然而全身酸软无力怎么样也拿不开这只手。

    海伦双眼一闭泪水又流了下来,今天真是碰到色狼了,他想对自己干那种事!……然而过了半天小白并没有进一步地动作,搞得海伦又有些莫名其妙渐渐止住哭声。哭声一止她就觉得眼前一花,就像离开了这间密室又回到了昨夜,然而自己的视角却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海中一块礁石上。天空有一道黑光炸裂,一个恐怖的大爆发突然出现……

149、白壁天真谁见惑

    小白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以移情开扉术告诉她事情的经过。由于少女的精神力量被锁兽环锁住,以小白现在的修为还不能隔空施展移情开扉术进入到她的神识中,所以放了一只手在她的额头上。他用这种方式告诉了海伦事情的经过--他是如何在礁石上看见天上的事情,如何发现海伦遇险,如何施法把她锁了下来,又如何把她从海中救起等等经过。随着移情开扉术施展,海伦渐渐的平静下来,她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完整经过,是这个东方男子救了自己。

    “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用的是什么魔法?”海伦怯生生的问道,她已经恢复了平整,语气中充满了好奇甚至有几分佩服。

    小白听出来了她有佩服的意识,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因为论修为海伦应该在自己之上,至少她会在天上飞,口中却高深莫测的答道:“这是昆仑法术。”

    海伦吃了一惊:“你是昆仑修行人?你是巫师还是黑暗生物?我看你都不象啊,你怎么可能会魔法?”她的话语中很有些吃惊,在她从小所受的教育中,志虚大陆偏僻落后,这里的人无知愚昧。虽然也有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大陆曾有灿烂的文明,但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与今天的志虚国人无关。这是个上帝的光辉没有照耀到的角落,正等待着福音的降临,这里的人怎么可会高尚而神圣的魔法,会魔法的要么是巫师要么是黑暗生物,可面前的男子不象如此,所以她很有些想不通。

    这句话听上去很没有礼貌,可小白没法生气,因为他能感觉到海伦是认真的,并没有一丝伪作,心中反倒充满好奇与惊讶。看来不是教廷中的所有人都真正了解昆仑修行界,教廷高层人物与派到志虚的人可能了解一些实情,但是人家不会替你宣传,普通的西方教众对昆仑修行人的看法就是如此,教廷甚至有意给信徒制造这种印象。

    小白反问了一句:“你见过昆仑修行人吗?”

    “没见过,不,见过一个,就在我昏迷之前,他好凶啊……”说道这里海伦突然住口,因为回想起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有一位衣衫破旧的大汉在空中昂然布立,发出满天狂风带着法力舒卷,竟然能和神圣教廷的第一骑士无敌的圣福帝摩对面相斗。他不是黑暗生物也不是邪恶的巫师,海伦作为一名高级牧师,是最擅长分辩黑暗与邪恶气息的,可是当时那名大汉身上没有这种气息。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与自己所受的教育知识不一样,可偏偏是自己亲眼所见。

    这纯真的少女脑袋有点迷糊,在这一瞬间她有很多事想不通。小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着说:“你说的那人叫于苍梧,是昆仑修行大派海天谷的掌门,有震惊天下的大神通法力。……看来这些你以前一点都不知道,有些误会我们需要好好沟通。”

    海伦抬起了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雷锋。”白少流本意就是要抓个俘虏回来审问,没打算告诉她真名,随口起了个名字。雷锋也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在志虚国家喻户晓,已经成了做好事不留名的代称,可在当代西文知道的人却不多。

    海伦显然没听说过,竟然毫不怀疑,她有些羞涩的说:“雷锋先生,您可不可以……”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发红有些开不了口。

    小白却明白她的意思,将一个大塑料袋扔到她手边道:“这是我刚刚去买的,按你的身材应该很合身,快穿上吧,这样说话确实不方便。”原来海伦想说的是衣服,刚才她一直躲在毯子下面没敢动。

    白少流做事很细心,回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衣服,而且是从内到外,至于尺寸当然不会有错,她的身体小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他对女子衣物应该是很了解了。海伦从毯子下面伸手拿出衣服,小白已经转过身去,海伦正准备掀开毯子,却看见那头黑驴在瞪眼看着她,动作又停下了。

    这时黑驴突然又打了个喷嚏一样的响鼻,也象人似的转过身去,尾巴甩起在驴臂上抽了两下。小白在神念中问道:“白毛,你今天怎么呢?是不是看见美女动心了?”

    白毛:“你胡说什么?我的心神坚定非你所能想象。”

    白少流开了个玩笑:“心神坚定也不代表不可动心,否则你打什么喷嚏?该不会是感冒了吧?要不要找个兽医来给你看看?”

    白毛不满道:“别总拿我开心,放尊重一点!……你怎么抓回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白少流:“她不是傻,就是太单纯。”虽然只交流了三言两语,小白也发现这个海伦简单单纯天真的象一张白纸,不是白痴而是白纸。

    白毛:“我突然有个想法,咱们不必搞什么严刑逼供了,哄哄她弄不好就能说出咱们想知道的事情,她好像已经没戒心了。”

    白少流:“这个想法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对这个女孩搞逼供我还真下不了手,看见她我就想起了洛兮。”

    白毛:“洛兮和她可不一样!那小丫头纯洁可爱,但是人聪明着呢,什么事情也能看得明白,哪像这个傻子?我看她就象你说的那个阿芙忒娜。”

    白少流:“维纳小姐可一点都不傻,她心里和明镜一样,也就是在风先生面前显得没有办法,又有谁能在风先生面前耍心眼卖聪明呢?”

    白毛恨恨道:“哼!风君子!他的心机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绝,想当年……”

    白少流赶紧以神念打断:“当年的破事就不要再说了,我们扯跑题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处置这个海伦吧。”

    一人一驴在那里以神念交流,背对着海伦却没有离开密室。海伦轻手轻脚的掀开毯子,开始穿衣服,她的脸色象火烧一样烫,因为害羞,她越想越害羞还有些尴尬。自己的衣服不是别人弄没的,“雷锋”从海中把她救起的时候她已经一丝不挂,什么都让他看见了,看来他不仅看清楚了,甚至有可能用手摸过量过,否则怎么连内衣买的这么合身?

    可是这人却很有绅士风度,并没有趁机对她有任何侵犯与骚扰,现在这里没别人,以自己的状态如果他想做什么根本就无法反抗。海伦对“雷锋”很感激,也有几分敬重,他是一个神秘而又有风度的东方高人,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听说过志虚国有这样的人?看来真的有些误会,得好好问问他,也得好好谢谢他。

    “我穿好了,你可以转身了,谢谢你,衣服很漂亮!特意为我买的吗?花了多少钱?我回去后一定还你。”海伦站起身来面带羞色的说道。

    小白转过身去心中道:“不穿更漂亮!”口中却说:“歌琳小姐不要客气,他人有危难出手帮一把是应该的。感觉如何,有没有受伤?”

    海伦:“雷先生不要叫我歌琳小姐,叫我的名字海伦。我被末日卷轴爆发的毁灭力量所伤,现在全身的魔法力都消失了,失去了转化万物能量的能力,什么魔法也施展不了,我暂时失去了上帝赐予的力量。”

    海伦关于末日卷轴的话小白没听太懂,但意思是明白了,后面几句小白是完全听懂了,因为海伦怕他听不明白解释了好几遍。她真是个不经事的少女,这些实话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小白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失去了力量,这下就不用怕她自己能逃走了,口中柔声说:“海伦,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海伦:“我身上的项链和手镯是怎么回事?我动不了!”

    小白一招手,项链自动解开从她的衣领间飞出,被小白收到袖中:“这是我的法器,我怕你醒来之后乱动摔到床下,就给你戴上了。现在解开了,你可以下床活动了,那个手镯暂时还是戴着吧,它可以保护你,你现在还很虚弱。”

    海伦下床走到小白面前:“你真是个好人,认识你是我的荣幸。这里是你冥想祷告的密室吗?外面风景真好,应该是你的修炼庄园吧?”她倒不是傻子,也大概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少流:“是的,按昆仑修行人的说法,这里是我的道场洞天,这间密室是我的修行静室。昨天夜里外面很乱,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你有危险就把你带到这里……没有吓着你吧?”

    海伦:“刚醒过来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到了地狱,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我差点以为你是坏人。”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

    白少流一摆手:“不必介意,那个样子难免有误会,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

    海伦有点吞吞吐吐的说:“这里有水吗?我有点口渴,还有,我想……”她想怎样却没有说出来。

    白少流的共情术可以感同身受,海伦想什么他能知道。海伦确实是口渴了,落海被救起的人醒来后通常都会口渴,而且她还想小解,这里没有看见洗手间所以没好意思说。

    凡是修行洞天对环境地点的选择要求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必须有活水之源,能凿地成泉引清流而出。坐怀丘不算是正规的修行道场但也差不多,小白也尽量按此法布置,在左侧山梁的半腰处开凿一处泉眼。泉眼下山中有一小一大两个池潭,小的三尺方圆一尺多深,大的一丈方圆三尺来深,首尾相连成葫芦形,泉水清澈见底,这里是洗漱沐浴之地。

    旁边不远地势较低处还有一座石栏半掩的凉亭,亭中凿出的泉水从汉白玉台中出,又经白云石座汇入地下,地下还有转移的守护法阵,这里其实是洗手间。修行高人大多餐霞服气甚至辟谷不食,而且周身自净污垢不沾,但也并非人人如此也并非常年如此,道场中还是要有洗漱和方便的地方,只是和寻常家居不一样而已。此处泉池已成,但是石亭还很粗糙没有仔细雕琢。

    小白布置坐怀丘道场到现在,说白了也就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围墙(守护法阵)和洗手间(凿建泉池),而且还没有布置完成,上次于苍梧就直接穿过外围法阵跟踪小白到了山谷中。就是这样短短时间内小白已经花了几十万了,用在上面的心血和人工还不算,再加上买下这个地方花的一百六十万,小白已经扔进去二百多万,而这个小小的简易道场规模还差的远呢!修行立派讲究的道、法、师、侣、地、财真是缺一不可。

    海伦想上洗手间没说出来小白也知道了,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想洗漱?请随我来,脚下心小。”他带着海伦走出密室,走下半山石龛,海伦显得柔弱无力,小白还一路小心搀扶。下到山谷又走上左侧山梁,树木掩映的半山中看见了石亭与泉池。

    “这里好美!”海伦赞叹道。

    白少流笑道:“都是我布置的,还没有最后完工。……石亭中你自可方便,如果想沐浴可以到上面的池潭,水不寒不温正好。放心洗漱,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我去准备一点吃的。……你一定饿了吧,我也饿了,一会儿山谷中见。”说完留下仍如梦游般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海伦独自下山了。

    小白下山准备早饭,一边走一边想,海伦吃完饭肯定会着急离开,自己用什么借口留住她?不提小白怎么琢磨,远在乌由齐仙岭小区一户人家的客厅里,风君子也从沉睡中睁开了眼睛--

    风群子没有睡在床上,而是斜靠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白色的风衣外套随手脱了扔在地板上,身上其他的衣服倒还穿的整齐。他进屋时还没忘记脱鞋,不过一只鞋在茶几下面,另一只飞到了窗台上,也不知道这鞋是怎么脱的。风君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闻道一股诱人的幽香,是从一个女人波浪般的金发上传来,就在自己的鼻尖下面。他陡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怀里还有一个女人!

    这人是阿芙忒娜,地偎依在风君子的怀中,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犹红扑扑的醉意尚未消尽。风君子一动未动,叹息一声凝视着阿芙忒娜熟睡中的侧脸,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卷发,目光中有一种悲悯的温柔。

    阿芙忒娜似乎也有感觉,在他怀里动了动,微微抬头半睁开眼睛,脸上有满足的幸福感,抬头在风君子的耳根处轻轻留下一个吻,温暖的热息扑到风君子的脸上,看她的动作就像在说一句悄悄话。然后阿芙忒娜又闭上了眼睛,将额头贴住风君子的下颌,换了个姿势又睡去了,也不知道她是醒了还是在做梦?

    风君子又暗叹一声,终于拍了拍阿芙忒娜的肩膀说道:“阿娜,你该醒了。”

    阿芙忒娜睁开眼睛,入眼看见的却是一户人家的客厅,怎么会是这样?她一直在做一个梦,和风君子拥抱在一起,在亚特兰深处的那个海岛上的小木屋中,木屋外的夜色是那么温柔,海风是那么缠绵,一切感觉不像是梦就像真正的春意无边……然后就听见风君子的声音在耳边说:“阿娜,你该醒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想起了发生的事情,人也真的清醒了。昨夜所有的打扰者都离去之后,只有风君子和她仍在桥头饮酒赏月,风君子听她说过去的故事。说着说着,喝着喝着,两人都醉了,那名为闻仙醉的美酒果然后劲不少,等风君子要告辞回家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走不了直线了。

    是阿芙忒娜送风君子回家的,她展开天使的羽翼拉着风君子的手,另一只手还提着八宝珍馐盒,两人在月光下一直飞到了齐仙岭。风君子虽然醉意蹒跚,但接着她的手竟然还能摇摇晃晃在云端漫步,深夜中没有人看见这一幕。看来阿芙忒娜将风君子送回家,帮他脱了风衣扶他在沙发上坐下,风君子的身子一歪就睡着了。阿芙忒娜的醉意涌来,也靠在风君子身上睡着了。

    睡去后就开始做梦,梦境无比真实而清晰,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幸福与满足,至于梦的内容……不能说,连上帝也不能告诉!然而等她醒来时,却发现那是一个梦,自己仍然在风君子家的客厅里,还保持着昨夜醉倒前的姿势。

150、幽谷坐怀传情脉

    这一夜,对于风君子来说,就是应邀饮酒赏月,然后携醉而眠。可是对于阿芙忒娜来说,已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她终于下定决心结束维纳家族与自己的噩梦,按照教皇以及其他所有人的意愿去杀了风君子,选择在明月碧海之间那个温柔的夜里,她不得不这么做,只能选择以自己的生命来向风君子赎罪,与他死在一起。她开启了末日卷轴,风君子却给了她一个奇迹,没有让她内心深处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发生。她“杀”了他,世界上的一切却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她自己。

    烟消云散之后,桥头还是她与风君子对饮,她终于说出了多年以来想说的话,然后两人都醉了,醉梦中她经历了世上最美妙的事,仿佛是二十年前那个梦最美好的延续。她终于能够告诉自己――风君子不是噩梦,而是上帝赐予她的礼物,在这一刻,她虔诚的感受到上帝的光辉照耀在自己心间。她已经拥有了奇迹,如果再去破坏这个梦,那才意味着对上帝的背叛!

    有时候人们终于突破最艰难的抉择考验,需要的并非是多么强大的勇气,而只是本心中的一念之差。

    阿芙忒娜清醒了,从风君子怀中会直了身体,伸手整理长裙的胸襟――衣服还算整齐的穿在身上,现实中并没其他的事情发生,他们只是在沙发上醉卧一夜。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风君子,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说道:“我们。。。。。。”

    “我们昨天都醉了,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是你送我回家的?”风君子站起身来,神色尴尬的说道。

    他的反应很自然,自然的甚至让阿芙忒娜有些失望,失望中却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希望什么?她也站起身答道:“是我送你回来的,然后我也醉了,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风君子:“昨天喝的太多很多事记不起来了,我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失礼?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谈何失礼,分明是阿芙忒娜杀人未遂才是真的,可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梦。。。。。。风君子只说了一句喝的太多想不起来了,究竟是真是假或者只是掩饰推脱?阿芙忒娜也意识到此时已经不是在自己的梦中,而是在风君子的家中,略带无奈的答道:“您没有失礼的地方,要说失礼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冒昧邀请深夜赏月,还喝多了。。。。。。你没事吧?”

    风君子走向厨房道:“我没事,多谢你送我回家,你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点难受?”

    阿芙忒娜:“真奇怪,醉了一夜,却一点也不难受,我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风君子在厨房中笑道:“世间大梦,似真似妄,醒时梦中,与人无伤,神山海外,足下仙乡。。。。。。吃早饭吧,我老婆出门好几天了,家里只剩下面条,下面怎么样?”

    阿芙忒娜也走进厨房,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你在做诗吗?”

    风君子:“我在做面,方便面。”

    阿芙忒娜:“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讲的故事吗?”

    风君子:“什么故事?”

    阿芙忒娜:“志虚有仙人,忘情出芜城,相识云端上,乌由月下逢,沈一醉,携手携风,飞入怀中梦。。。。。。你,想起来了吗?”

    风君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她:“阿娜,你竟然会乐府诗歌,还能出口成章,当今太多志虚国人也比不了你,一定下过不少功夫吧?。。。。。。想起来了,我昨夜好像听你讲了个仙人的传说,你在月光下看得我眼都花了,就像天使在飘飞。。。。。。喝太多酒了,酒,真是个好东西!面下好了,你来一碗?”

    阿芙忒娜:“谢谢,我不想吃,今天还有很多事,我要告辞了。”

    风君子点头:“昨天的事情真不好意思,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阿芙忒娜向门外走去,刚到厨房门口又回头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风君子笑:“当然,对你我来说,世界似乎很小,不是吗?”

    阿芙忒娜:“趁着你现在没醉,我想再问最后一遍,你相信世上有仙人吗?”

    风君子:“这不是东方的传说吗?没有,仙人都飞升了!”

    阿芙忒娜很是失落,又道:“我昨夜梦见了仙人。”

    风君子伸手摸了摸下巴,低头道:“传说中的仙人化身玄妙,既有人间化身,那么有一个梦中化身也无不可,下次你再梦见别忘了问一问。”

    阿芙忒娜愣了片刻,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转身走了。关门声刚刚传来,风君子立刻放下手中的面碗,从胸前的衣服上摘下一根金黄色带着波浪的长发,跑到阳台上挥手将长发落在风中。然后又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将客厅仔细收拾好,特别是那张沙发。忙了半天还没等他回去吃面,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萧云衣拎着旅行包回来了。

    风君子伸手接过旅行包:“老婆,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萧云衣:“我怕你一人在家想我,就提前一天赶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吧?”

    风君子伸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太惊喜了,我是又惊又喜!”

    萧云衣走进屋:“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干什么坏事、犯什么错误?”

    风君子关门放下旅行包跟了过来:“我怎么会干坏事?。。。。。就是昨天酒喝多了,让人送回来的,有点丢脸。”

    萧云衣:“出去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和谁一起喝的,怎么也不注意点?”

    风君子张开双臂:“别提了,是白少流一个朋友的长辈。。。。。。老婆,想死我了,让我好好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萧云衣:“干嘛呀!大白天的。。。。。。”

    风君子从昨夜到今晨的几番惊险告一段落。今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鲁兹将升任志虚国大主教,虽然并没有向西方那样得到志虚国政府的承认与祝贺,但教廷内部做了这个决定,而且还甚重其事的派来了邓普瑞多主持仪式。

    鲁兹当然是心花怒放,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的都是福帝摩的心情不怎么样。在福帝摩看来,所有人都让风君子给耍了,甚至是让阿芙忒娜与风君子一起耍了,但是这股怒气却发不出来。阿芙忒娜昨天要杀风君子,福帝摩亲自去看情况,防止有其他人插手节外生枝,还真有人来了,是个昆仑修行高手叫于苍梧。

    然而真正的意外却不是来自于苍梧,而是风君子本人,他不仅没死反而把末日卷轴的毁灭爆发甩到了天上。福帝摩号称教廷的无敌第一骑士,在天上没有击退于苍梧已经够没面子,而且就在他的身边,从教廷带来的随从海伦-歌琳身亡,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回到乌由大教堂之后人们在他面前都很沉默,没有提及此事,可是越这样福帝摩心里越不是滋味。

    可海伦是怎么死的?――她死于末日卷轴的魔法大爆发。末日卷轴怎么会爆发?――因为风君子甩手将黑光射向了天空。那么风君子是凶手罗?――话却不能这么说!

    生命受到威胁谁都有自卫的权利,不论那人是不是风君子,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有理由那么做,区别只是做得到与做不到。回去之后,在教廷的公开场合仍然可以宣称是风君子杀了海伦,继续妖魔化这位东方仙人的形象。但是会自主思考的人难免会这样想――风君子为什么要杀海伦,也许恶魔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还有个最大的疑问。

    这个疑问就是,无敌的圣福帝摩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东方的异教恶魔当面杀害了自己的随从还安然无恙?而福帝摩却没有去消灭他?福帝摩无法借此事在乌由对风君子公然出手,因为在场的还有昆仑修行人,别人也能知道风君子无辜,他只能回去在自己人那里撒谎。所以继续嫁祸风君子只能糊弄盲从的狂信徒,却欺骗不了真正的明白人,更欺骗不了教廷的高层。

    就算教廷高层对外宣布是风君子杀了海伦,那也是一个策略上的决定,在内部还是要有一个真正的说法的,糊弄谁也不会糊弄自己。

    真要找凶手,末日卷轴是阿芙忒娜开启的,但是她却没有杀海伦,想杀的人是风君子。是谁把整个教廷只有两卷的毁灭性武器给了阿芙忒娜,是教皇本人!如果深究下去这是一笔扯不清的糊涂账,甚至会扯到教皇头上,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果海伦之死需要内部有人负责的话,只能是福帝摩自己承担,表面上也许教廷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私下的议论难以避免,福帝摩在教廷的威望恐怕会打个折扣,在邓普瑞多面前更加落了下风。只能尽量淡化处理此事,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海伦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白死了,忘了她,不要再去议论,以维护神圣的福帝摩大导师的形象。

    如果这是一局棋,在尚未正面打交道的福帝摩面前,风君子抬手已经把他将死了,你说福帝摩郁闷不郁闷?鲁兹知道福帝摩在心里想什么又没法说出来,提前以志虚大主教的名义下了一道命令:福帝摩大导师昨夜在志虚遭遇邪恶的黑暗生物包围攻击,奋起神威消灭了所有的敌人。高级牧师海伦-歌琳赶去协助福帝摩大导师的途中不幸遇难,她的死令人遗憾,她的精神令人感叹。事情已经发生,敌人已经消灭,为了教廷与大导师的威严,请勿私下谈及与议论此事。

    这个命令发出去了,福帝摩也很满意,鲁兹真会办事,这样的好干部不提拔还能提拔谁呢?心中郁闷之情稍减。

    就在命令刚刚发出去,上午十点钟左右邮差送到乌由大教堂一份电报,职守神看了电报赶紧把它送到鲁兹手中,鲁兹看了一眼又赶紧把电报送给了福帝摩。作为一份电报来说,上面的字数够多的,内容如下――

    “海伦-歌琳小姐无恙,现在舍下盘桓,若乌由无事,不日即可转回,留客只为尽地主之谊,恐尔等焦急误会,故来电告知。”署名是“白莲真人――雷锋”。

    雷锋啊雷锋,这位雷锋先生真是活雷锋!小白还装模作样给自己起了个法号――白莲真人,这份电报写的倒有三分象黑龙帮的绑架信,与风君子学的习惯用词还有三分古意。不论怎么说,这份电报传达了一个信息――海伦没死,如果她没死,那么一切烦恼都好解决,这是个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鲁兹拿着电报问福帝摩:“都是,如果这是真的,刚才那道命令怎么办?”

    福帝摩沉吟道:“别着急,此事还不知真假,等海伦真的回来之后再下一道命令,就说上帝护佑她遇险得救平安归来。。。。。一定要查出这个雷锋的底细,与他好好沟通,搞清楚他有什么目的。”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教廷特使邓普瑞多到了,大主教就职典礼已经准备完毕,将在正午准时开始。福帝摩与鲁兹赶紧起身去迎接,开始了这繁忙的一天。

    。。。。。

    小白成功的劝说海伦暂时留在了坐怀丘,他是怎么办到的呢?这与他的移情神通有关,同时也利用了海伦的天真无邪。在海伦洗漱完毕走下山梁的时候,小白已经在山谷中摆好了早餐,用的是木器厂新生产出来的五瓣八宝珍馐桌,席地而坐在那里等她,那头黑驴也安静的站在小白身后。

    海伦不仅一身轻松,而且洗了个澡,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身上穿的是小白买的新衣服,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带着一丝绯红。空气很好,微风拂面,山谷中的风景也很不错,四周草木在润物枝的滋润下显得格外清脆充满生机。在海伦眼里,坐在谷中等她用餐的此地主人“雷锋”特别的英俊且风采不凡,她心中甚至忍不住在想――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就好了。

    小白看似面带微笑的坐在那里,其实一直在无声无息的凝神施法,对远处走来的海伦施展移情术,给她的脑海中送出一种情绪――“这地方真美,多留几天,这个人真好,是位值得信任与尊重的绅士”。“他心通”中的“移情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理,对于普通人来说,甚至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行为。但是这种神通的施展有很多细节需要注意,而且海伦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小白一定要做的巧妙才能不引起对方的警觉。

    什么细节需要注意呢?首先不能单纯运用移情术强行在他人的脑海中叠加情绪,除非是搞逼供或精神攻击。要注意环境气氛的配合,让对方无意中产生你想要的情绪,抓住这个情绪,用移情术放大它,这样才能不着痕迹。

    如果将一种情绪强加于人,比如看见恶鬼不害怕还想着上去亲一口,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修行高人神识一动就会警觉,而普通人甚至会引起神经错乱,就像心理医生给患者用了错误的诱导方法。小白很讲究,煞费苦心博得海伦的好感与信任,并且将这种情绪渐渐放大,只要谈话中再给对方一个适当的借口,海伦就会按照自己心中的感觉去办。

    小白面带微笑的施展移情术,海伦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是白毛很清楚,在小白身后笑道:“这算什么,为革命而泡妞吗?这回可不是我教你的,你自己玩的挺好啊!”

    小白在神念中回道:“别打岔,没看我正忙着吗?。。。。。。我可没想泡她也没想骗她,是她自己愿意相信我。”

    白毛:“你泡的妞还少吗?不多这一位!”

    白少流:“胡说什么,可怜我还是处男,不就是因为你教的‘净白莲台’法门,说什么最好摄欲不漏。”

    白毛:“能怪我吗?还不是自己愿意?别着急,只要你将净白莲台**的第四层‘实相’境界破了,这方面就没太多讲究了。快了,快了,其实现在也可以啊,就是往后修行麻烦一些,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要是实在想的话,今天就把她。。。。。。我回避行不行?”

    白少流:“别捣乱了,老实呆着,人家走过来了。”

    海伦走到小桌前,小白做了个很优雅的手势道:“请坐,海伦,不知道志虚国的粥菜合不合你的口味。。。。。抱歉,我这里没有刀叉,你会用筷子吗?不会用我教你。”小白很耐心的教海伦怎么用筷子,海伦不笨,学了一会儿就勉强能夹起东西了,她饶有兴致感觉也很开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77/ 第一时间欣赏人欲最新章节! 作者:徐公子胜治所写的《人欲》为转载作品,人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人欲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人欲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人欲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人欲介绍:
人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