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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公子胜治     人欲txt下载     人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银炉照破雪炭光

    能看出来洛水寒心意已决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小白又问:“总爷、顾影这些人难道不值得你信任吗?”

    洛水寒:“我当然不能只安排你一个人这一件事,对他们自然另有安排,现在只谈你——你愿意接受吗?”

    白少流:“您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不论我接不接受您都会这么做。我也考考洛先生,您的想法我都说出来了,那么现在您猜猜我的想法?”

    洛水寒:“那我可就说了,这件事对你有坏处吗?没有!会伤害别人吗?也没有!……实际上我也没有强求你,等我死后即使想强求也是强求不了的。你可以去用这笔钱也可以根本不在乎,甚至拿到手再还给洛兮都行,这不违反任何道德标准。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但财富在每个人手中还是可以去做很多事情的,你肯定也想做很多事?”

    白少流:“洛先生说得对,没什么矫情的,拒绝也未必显得高尚,我接受!……其实你不给我这些,我也会尽量保护洛兮的,而且对洛先生你我一直只有感激,你是我的恩人!”

    洛水寒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来到小白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小铲子交到他手里:“拜托你了!”

    白少流:“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您的病情告诉洛兮了吗?还是早一点告诉她吧,时间不多了,让她有点思想准备。”

    洛水寒:“今天晚上我就会和她说这件事的,先开开心心吃顿晚饭吧,难得来这么多客人!我们该下楼了,其他人快到了!”

    风君子和萧云衣夫妇已经提前到了,正在楼下大会客室中和洛兮谈笑,阿芙忒娜站在一旁看着风君字,而顾影站在阿芙忒娜的身边看看阿芙忒娜又看看风君子。萧云衣扶着洛兮地肩膀站着,洛兮站在风君子的对面,整个客厅里只有风君子一个人坐着。

    风君子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洛兮站在他前面伸出一只手做打火状。手里却没有打火机。洛兮的动作做了半天,风君子的烟当然没点着,他一手拿下烟说道:“洛小姐,你的戏法不灵呀?”另一只手摸向裤兜正要掏东西。

    萧云衣弯腰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不许掏打火机,你就让洛兮给你点眼,有点耐心好不好?”

    风君子:“我不是掏打火机,用这个更方便一点。……洛兮,你慢慢来。别着急!”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根一指多长的象牙烟嘴,将香烟插在烟嘴里又叼上。

    原来洛兮前段时间一直和顾影学习法术,已经能够唤醒与“火”沟通的力量,这几天得到了阿芙忒娜的指点,火系魔法基本入门。学会施展火焰术地要领并不是四处放火,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学会控制,在一个能控制的点上发出火的能量,点一根烟理论上要比发出一片火焰难多了,如果成功基本上就算掌握合格了。

    洛水寒不抽烟,洛兮和顾影当然也不抽烟。所以整个洛园根本找不到一根香烟。今天风君子来做客,聊了几句洛兮就问他抽不抽烟,风君子说自己抽烟。洛兮又问他身上有没有带烟,风君子说呆了,早就想抽但是没找到烟灰缸所以没好意思点上。洛兮听到这里眼神就一亮,想试一试自己新学的法术,就找来一个烟缸求风君子叼上一根烟。

    风君子也不知道她要变什么戏法,就叼了一根烟等了她半天,后来才看出来她要用空手点烟,也很有兴致的在那等着。风君字叼上烟嘴后。萧云衣笑着对洛兮说:“你有什么手段就用吧,小心别把他的头发燎着就行!”

    洛兮抿着嘴鼓着腮帮子样子十分可爱,手指在风君子面前一弹,那根烟一下就着了。烟是着了但位置不对。不仅半根烟一起点燃而且是在这支香烟的中间,浓烟瞬间冒了起把风君子给呛着了。洛兮很不好意思地说声对不起,却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风君子咳嗽几声摘下烟嘴,把这根没法抽地烟放到了萧云衣手中一个水晶烟缸中,又掏出一根烟说:“这根不算,你再点一根。注意了吧烟头点着就行,不用那么夸张……变魔术的时候控制手法的要领是注意力,不能分心,点烟就是点烟。……你再试试,重点不是你用什么办法,而是你想做什么!”

    风君子的这番话说得洛兮有所悟,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再试一次,这可不是魔术,是魔法!”

    风君子笑:“好好好,是魔法,管它魔术还是魔法,你把烟点好了就行。”说完又把烟嘴叼上。

    洛兮这次没像刚才那么大的动作,手指轻轻一指只见那根烟的最前端突然一亮,风君子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点头道:“很好很好,你家不用买打火机了!”

    阿芙忒娜和顾影对视一眼也暗自点头,洛兮现在的火系法术威力不大但掌握的已经很精妙了,学会唤醒能量的同时最重要的技巧就是如何去控制能量,风君字刚才提醒洛兮的最后一句话也可以视作是一种口诀。风君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非要把魔法说成魔术!

    此时会客室的门口传来鼓掌声,拍巴掌的当然是小白,他和洛水寒走进来也恰好卡念了这一幕,心中也很是佩服洛兮,他自己还没学会这一手呢!他的能耐要比洛兮大多了,但各人所学之法巧妙不同,原先顾影上课的时候小白也听过,后来白毛讲了巫祝辱骂,看来自己也需要试一试了,回家先找个人点根烟试试!

    这时门外有人道:“灵顿侯爵来了,马上就到门口。”

    洛水寒:“风先生,风太太你们先慢聊,洛兮,和我去迎接一下。”

    时间不大,洛家父女领着灵顿侯爵走进了会客室。灵顿侯爵英俊高大,举手投足都显得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不论在那里一站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然而他面带微笑走进客厅的时候却在进门处站住了。目光只看向一个人,他没想到风君子也在这里!所有人都站着很有礼貌地向他点头示意,只有风君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叼着根象牙烟嘴吞云吐雾。旁边还有一个女子捧着个烟灰缸。

    风君子一抬头,看见门外走进的灵顿侯爵正盯着自己,也觉得自己低样子不够礼貌,摘下烟嘴站了起来冲洛水寒道:“洛先生,这位就是……?”

    洛水寒:“来自斯匹亚王国的普尼斯-灵顿侯爵。”

    风君子就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烟嘴交做事,大步迈向前去伸出右手,非常热情地说道:“失礼了失礼了!上次我在机场碰见侯爵先生还以为你是卖花的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灵顿侯爵!幸亏今天在洛先生这里又见到了。向你隆重道歉!”

    洛兮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啊?侯爵先生怎么会是卖花的?”

    灵顿侯爵此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风度,伸手与风君子相握,和颜悦色道:“一点小误会,风先生上次在乌由机场认错人了。”

    风君子却握着他地手继续解释:“不是认错人了,是根本不认识!上次我在乌由机场下飞机看见这位先生拿着一束花拦住了某位小姐的去路,那位小姐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了,我就以为灵顿侯爵是卖花的,看人看走眼了真不好意思!”

    灵顿侯爵心里这个气啊!风君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阿芙忒娜的面灵顿侯爵本来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毕竟有一个私人接触的场合不容易,可是风君子一开口把他在机场碰一鼻子灰的事说了出来。

    这时萧云衣走了过来站在风君子身边打招呼:“侯爵先生你好。我是风君子的夫人萧云衣,初次见面深感荣幸。”

    灵顿侯爵:“原来是风夫人,结识您这样美丽地夫人也是我的荣幸!”

    萧云衣却问了一句:“请问您以前与我丈夫没有见过面吧?”

    灵顿侯爵点头:“是的,在机场那一次就是打个照面,今天是头一次正式见面。”

    萧云衣:“那你怎么会认识他?洛先生还没有介绍,您开口就叫风先生?”她这一句问得很讲究——既然以前没见过,怎么一见面就认识?

    别说灵顿侯爵,就连小白也觉得萧云衣比看上去精明多了,一句话就能听出破绽来。灵顿侯爵硬着头皮微笑着解释道:“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风君子先生的面,但也是久仰大名!”他这一句话明显有问题。风君子并非灵顿侯爵这种世界名流,如果第一次见面就能认出并开口招呼,那只能说明他曾经打听过这个人甚至专门看过他的资料。

    这时洛水寒道:“我洛园的客人都不是无名之辈呀!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吧。”算是把这个小小的尴尬遮掩了过去。

    ……………………

    参加晚宴的一共有洛水寒、洛兮、顾影、阿芙忒娜、领带、白少流、风君子、萧云衣八个人。当然前前后后为他们服务的有几十个。这场晚宴没有在餐厅里,而是摆在了洛园地海滩上,看上去几乎是露天的,现在的时间是二月末,初春时节仍显得寒风料峭,在海滩上怎么能摆开宴席,也不怕客人冻着?但有钱人自有有钱人的办法。这让白少流叹为观止!

    一个下午时间,洛园的海滩上就搭起了很大的一个花房状棚子,屋顶和四面的大部分材料都是透明的有机玻璃,而且是四壁大部分空间敞开海滩风景尽收眼底,就和露天凉亭没什么区别。虽然四面敞开但坐在里面却一点都不冷,四面门户上方挂的都是向下喷出特别双层气流的空气门帘,将内外地空气分隔并不断向棚内补充流动的暖空气。却一点不影响视线。

    晚饭吃什么?听上去很普通乌由的大街小巷都有,就是烧烤。当然主菜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都是在棚外的海滩上有专门第烤制厨师烤好了端进来,但为了体会乐趣,在棚子中央那张桌子的四周分别放了四个非常精巧的银白色烤炉,有愿意亲自烤得就自己动手烤上一烤,调料每人身前都有。

    这种场合大家都不是为了填肚子,更多的是一种社交,洛水寒在席间提到了一件事让小白很感兴趣,罗巴联盟金融集团准备入股万国摩通银行作为战略投资者,而洛水寒也想认购万国摩通银行增发的股份却被婉言拒绝。原因是河洛集团并不是国际知名的金融大财团。

    于是他想和阿芙忒娜谈合作,通过另一种方式仍然要收购万国摩通银行股份,他甚至提出如果巴罗联盟金融集团愿意收购更多的股份,他可以加价百分之二十在半年后从金融集团手中受让部分或全部股本,哪怕是河洛集团先出资金给罗巴联盟金融集团都行。

    洛水寒出钱让金融集团买股份,而且还比买价多加百分之二十,只要半年后能将这些股本转让给他就行,这分明就是一个送钱给人的买卖。洛水寒怎么这么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万国摩通银行重组对战略投资人的身份是有选择的,河洛集团被排除在外。如果等到将来公开上市之后再从市场上收购,不仅非常困难而且代价要大得多。

    洛水寒心里非常明白金融的重要性,万国摩通银行作为志虚国最重要堤商业银行之一,也是乌由一带业务规模最大的银行,等于掌握着很多企业的生死。万国摩通银行的改组,意味着从前的官方政策化决策向内部控制的市场化决策转变,那么河洛集团也必须在其中获得发言权,进入董事会是最佳选择,这样才能继续获得最大程度金融支持。

    阿芙忒娜并没有表态,只是简单的说此事可以协商,而灵顿侯爵却说道:“洛先生,其实贵国的商业银行引入战略投资者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一定要介入万国摩通银行地经营对这家银行未必有好处。我不认为志虚国的商人可以很哈德掌握现代金融的理念,这里的市场化进步以及它的经济发展还需要真正的引路人。”

    洛水寒笑了:“是吗?我们老祖宗的钱庄开了八百年,直到近代大的票号倒闭是因为战争而非经营,我认为把事情说得再复杂,实际做起来还是一回事。志虚国经历了一个断代,我是重新积累财富地第一代人,到了我的女儿洛兮这一代。应该重新找回自信与自主地道路了。”

    小白听得入神,突然听见了乒乓两声,风君子用银叉子在敲打身后的炭火炉,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了。这时就听风君子问道:“这是什么炭?”

    灵顿侯爵答道:“这是最上等的雪炭,它是灰白色的,燃烧时没有任何烟尘与火焰,而且发热的时间非常长,我从小烧烤时都用这种炭,风先生难道没有见过?”

    风君子转过身来:“我是问它怎么来的?难道没人看出来历?”

    灵顿侯爵摇了摇头,白少流答道:“这我知道。它是白炭。”

    风君子:“白炭我当然知道,但普通地白炭也不是白色的!”

    白少流:“这一般人恐怕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最特别的雪花降龙木白炭,我小时候见过,村子里面还有专门的窑烧过这种炭。”

    风君字:“哦?那你就给我们讲一讲这雪花降龙木白炭的故事吧。”他突然岔开了刚才那个话题,要小白讲这雪炭的来历,小白看了风君子一眼,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给大家讲小白村烧白炭的故事。

    小白村在一个叫三江口的地方,面前是大江后面是丘陵,土地十分贫瘠,村子里也有人上山砍柴造窑烧炭以为生计。在小白村附近的丘陵上生长了一种灌木,叫做雪花降龙木,用特殊的高温窑可以烧制成一种白炭。这种白炭是灰白色的,而且掰开里面也是灰白色的,比普通木炭那种灰乎乎的样子要干净多了,表面还有雪花状的纹路。

    大约就是从二、三十年前开始,有人专门到小白村收购雪花白檀,并告诉村民怎么烧制?当时农村里没有别的营生烧炭是个比较赚钱的买卖,有大批村民进山砍伐雪花降龙木回村烧炭。小白村好几座炭窑红红火火烧了两年多,结果附近山上的雪花降龙木被砍伐一空,这才告一段落。

    故事非常简单,三言两语就讲完了,洛兮好奇的问:“雪花降龙木都没了吗?树还会再长得!”

    白少流解释道:“那种树长得非常慢,简直比黄杨木还慢,像白炭那么粗的枝条要长几十年,几年时间一下子都砍没了,现在山上几乎见不着了。”

    风君子插了一句话:“小白,我也是芜城人,听说你们小白村是当地最穷的村,你小时候村子里的人穷得都露屁股。”他在这么‘高雅的晚宴上说了一句非常不雅的话,听得灵顿侯爵与阿芙忒娜都有些皱眉。

    洛兮不解的问:“穷怎么会露屁股呢?”

    白少流又解释道:“裤子上有洞呗,我小时候也差不多!”

    洛水寒好像听出点什么来了,也笑着问白少流:“怎么会穷成那样,买炭的都没给钱吗?”

    白少流:“给了,给的比普通木碳还高。”

    洛水寒:“怎么算的价钱,村里人都没意见?”

    白少流:“价钱好算,进山砍柴的功夫钱,造窑烧窑的钱,给的比普通木碳多好几成,那时候山里人没什么见识,一位挺划算的都上山砍降龙木少摊。几户专门烧木炭的人家也过了两年好日子,新盖了几间房,逢年过节也多杀几头猪,家里老少也添了几身新衣服。后来雪花白炭烧完了也就没了,日子过得又和以前差不多,这几年村里发展三江口生态旅游才好了起来,至于我家是专门加工五香驴肉挣钱供我上大学堂的。”

    萧云衣看了一眼丈夫挤了挤眼睛问道:“老根,你父亲曾经是芜城市长,你家那时候烤火难道没用过雪花白炭?这不是芜城小白村的特产吗?”

    风君子:“我家哪用过这个,连见都没见过,这木炭出自芜城,然后都跑他家去了!”说着话用银叉一指灵顿侯爵,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这时洛兮又问:“雪花降龙木不是砍光了吗,这白炭是从哪里来的?”

    风君子:“天下又不止一个小白村,这雪花降龙木是志虚国淝水到芜城一带丘陵地区的特产,小白村没有了,其他地方还有,至于你家的雪花白炭哪里来的,这得问你自己了。”

    洛兮:“原来风先生知道这雪花白炭的来历,连降龙木都了解得这么清楚,你是故意让小白讲故事的?”

    风君子:“我当然知道,我去过很多山区,甚至寻找过深山中的雪花降龙木。现在这鹿脯下的炭火,不仅是烧炭人的汗水,也是山川的血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比如当年的小白村村民,不能仅仅责怪那些看似给了好价钱指点他们烧炭并买走雪花白炭的人。”

    灵顿侯爵此时终于说话了:“风君子谈的其实是一个保护性开发的问题,烧炭是一种经济行为,只要有利可图村民就会去做,如果没有人花钱买炭,他们又怎么能挣钱呢?”

    白少流一撇嘴:“不烧雪花白炭,小白村的人也没饿死!”

107、枭鹏连席谈经传

    听见小白明显不屑的话,阿芙忒娜却对风君子道:“风先生是人为小白村的白炭卖的太便宜了?还是没有注意保护开发以至于资源断绝?”

    风君子:“二者都有,但最根本的原因不在于此,山民不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而别人告诉他们怎样能赚钱他们就听了,不尽伐株的祖训也忘了。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不要再重复这个教训就可以,自己的脑袋得清醒了!”

    这时洛水寒沉声向外面道:“老何,你过来!”

    外面有一位正在看着厨师烤肉管事模样的人跑进来问道:“洛先生有什么吩咐?”

    洛水寒:“这雪花白炭从哪里买的?”

    老何:“志虚国可没这种东西卖,这些炭都是特意从罗巴联盟专门进口的,整个乌由市恐怕也只有洛先生家才能用得起。”

    洛水寒:“都撤了!换别的木炭,以后也不许再用!”老何迟了一惊不知道洛水寒发什么脾气,但他也没有问赶紧指挥人撤炉子重新换炭。这时白少流笑着说道:“洛先生想买下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实际上是想保住乌由市的雪花降龙木,维纳小姐,灵顿侯爵,你们二位认为呢?”

    洛水寒看着白少流露出赞许之色,风君子呵呵笑出声来,用开玩笑地语气对灵顿侯爵道:“侯爵先生,大家是在说你呢!弄不好小白家地山就是让你们家砍光的!”

    风君子看上去在开玩笑。这让灵顿侯爵想发作也发作不乐。灵顿侯爵抬起头看着风君子又看了白少流,神色很是庄重但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刚才白先生讲了个故事,我也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非常有名,在西方几乎家喻户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过?”

    白少流:“你不讲我们怎么知道?”

    洛兮笑着说:“今天要开故事会吗?侯爵先生你说吧,我们大家都听着呢!”

    灵顿侯爵讲的故事是“上帝的葡萄园”。出自《圣经·新约》。这个故事在座的所有人都听说过,包括小白,因为风君子给过他一本圣经,特意折好的书页中就有这个故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一个打断和插嘴,这是一种社交场合的礼仪。

    在这种场合,如果有人要讲个故事,还没讲几句别一个人插嘴说:“我知道,故事是如何如何地……”非但不能显得他有见识,只能显得他很无礼。有什么话要等灵顿侯爵讲完故事才能开口。灵顿侯爵的故事也很简单————

    如果把天国比喻成一个葡萄园,上帝就是园主。有一天早上,天刚亮葡萄园的园主就站在门口雇佣来往的人进葡萄园工作,说好的价钱是一个银币。有很多人觉得条件不错进去了,开始工作,给葡萄挑水施肥拔除葡萄架下的杂草。中午的时候园主仍站在门口雇佣行人,价钱仍然是一个银币,有人觉得条件合适也进去了。就这样直到下午园主还站在门口,不断有行人接受他的雇佣进葡萄园工作,价钱都是一个银币。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葡萄园中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园主站在门口给他们发工钱,一人一个银币。这时候从上午就开始工作的人不服气了,纷纷对园主说:“我们工作了一整天。可下午进园的人只工作了一会,为什么您给的报酬都是一样的?”

    园主答道:“你们觉得不公平吗?可是你们进园工作之前与我谈好的就是这个条件,付给你们一个银币是应该的,我既没有欺骗也没有失言,彼此都要遵守约定。你们对我的指责,是毫无理由的。请问你们失去了什么?你们只是得到了该得的!”

    故事就是这么短,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灵顿侯爵的脸上有一股傲然地神色。这一桌子都是聪明人,当然能听出来他是用这个故事去回答小白刚才那个故事。

    刚才谈话虽然看似平和,但冲突的意味很明显。白少流如此坦然,在这种场合承认自己小时候穿过屁股上有破洞地裤子,同时灵顿侯爵也宣称从小烧烤用的是珍贵难寻的雪炭。更有意思的是灵顿侯爵享用的雪炭,是小白的乡亲们砍光了附近山上帝雪花降龙木烧制的,可是小白村根本没有得到真正应有的报酬。

    灵顿侯爵用故事来回答风君子的嘲问,因为那时一种约定,小白村的村民愿意砍伐降龙木烧制雪炭,他家从小用雪炭那是花钱买来的,同时这个故事还有另外的引申含义,那就是所有人只该得到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只要这是你接受的条件,就不应该有什么抱怨,也不能指责别人得到的更多。

    再联想到晚宴话题的开始,是洛水寒想通过阿芙忒娜所在地金融集团收购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他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价还要看阿芙忒娜的态度。灵顿侯爵的意思这样是必然的,因为现实中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更有条件也更有优势作为万国摩通银行的战略投资人,所以白少流不必替洛水寒抱怨。

    不能说灵顿侯爵的话毫无道理,当然更不能说他的话放在刚才事例当中是对的。但是反驳起来不太方便,因为他引用了《圣经》,对于一个教徒你当着面去批判《圣经》容易引起不愉快的冲突。风君子没理他,冷冷笑了笑神色也是一片傲然。转身到后面新换地炭炉上去烤肉去了。就像根本没听见这个故事。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地顾影开口了:“人只该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东西,不能抱怨他人得到的更多,这的确是做人的道理,我非常赞同灵顿侯爵的话。”

    灵顿侯爵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向顾影点头道:“看来顾小姐对契约论思想很有研究?它是近代西方文明的发端。”

    顾影:“不过呢,我的话还没说完。人应该得到什么?那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上帝的契约。我这么说没有丝毫不尊敬上帝的意思,我想你所信仰的万能之主不会欺骗你,但这世界上的契约都是人与人定的。我们要思考的是契约背后的东西。小白,你说呢?”

    白少流正在听,突然听见顾影询问他的看法,想了想答道:“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我家门口有那样一个葡萄园,园主像灵顿侯爵这样请工人,第一天还可以,我估计第二天就没人去了,要去也等到下午去,上午肯定没人!……假如这个葡萄园是我开的。当然不会这么做。”

    灵顿侯爵:“白先生误会了,这个故事不是在说葡萄园请工人,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说,也可以理解成为这个园主不在乎你的想法。你愿意去就去,如果你不去也不能指责他。”

    白少流:“我没有指责谁啊,你家怎么开葡萄园不归我管,我只是说如果我开葡萄园不这样做,你在不在乎无所谓。……另外,我不太喜欢你说话地口气,你就一定是园主我就一定是工人吗?你说的道理是对的。可是你的假设是没道理的。”

    白少流的话非常直白,意思就是灵顿侯爵不能先天的就觉得自己高贵,它就应该是园主规矩就一定该他定。这时就听着背后烤肉的风君子扑哧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里是志虚国乌由市的洛园。不是上帝的葡萄园。”

    洛水寒赶紧也笑道:“一样地一样地,上帝的客人也是我洛园的客人。”总算将刚才谈话中的火药味给遮掩过去。

    这时顾影又说道:“白先生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话,上帝不能只谈条件不讲道理,我想上帝不会这么做的。世界上的事情看上去确实只是在谈条件,但我们内心都应该知道为什么。”

    白少流冲着顾影笑道:“我们讲我们的道理不就行了?”

    话讲到这里有点僵了,晚宴地气氛稍微有点冷场,洛兮眨了眨眼睛说:“你们难道要开辩论会吗?还是开故事会比较好,还有谁要讲故事啊?”

    阿芙忒娜一直在看着风君子,刚才众人辩论的时候她很希望看见风君子的反应,可惜风君子当时就转过身去了。风君子在烤肉,面前银炉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还冒出青烟,他正在撒盐撒调料忙得不亦乐乎。阿芙忒娜终于忍不住问道:“风先生,您的肉烤好了吗?”

    风君子转身道:“烤好了,老婆,你尝尝我的手艺!……维纳小姐,要不要我也给你烤一块?”他把银叉上的肉放在了萧云衣的盘子里,抬头向阿芙忒娜说话。

    阿芙忒娜:“谢谢,不过我也想讲一个故事,然后问风先生一个问题。”

    洛兮拍手道:“好啊好啊,阿娜姐姐快讲。”

    阿芙忒娜:“这个故事实是我在志虚大陆听见的一个传说,这个传说有一些地方我不太理解,希望请教请教……”

    阿芙忒娜的故事很有意思,小白听了之后感觉她说的就是风君子,内容是这样的————

    在东方大陆上,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拥有超越常人的强大力量,却混迹在普通人之中。这些人中有这么一对师徒,这个徒弟跟随师父修行,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成为了这群特殊人的首领。然而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徒弟虽然有如此的成就,在世俗中并没有相应的地位,一度还曾在一个小小的官方机构的处长手下工作。甚至直到如今,他还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酒店老板。

    更特别的是那个师父,他的力量之强大几乎天下无敌。然而最终却选择放弃和遗忘。在市井中仍然是个普通人,过着与自己地身份毫不相称的生活。阿芙忒娜能够理解拥有力量的人不轻易使用它,但是她不能理解强大者会自甘与弱小者同流。俗话说力量越大责任也越大,因此他们应该去做更多的事引领历史的潮流向前,他们的成就和地位也应该越更高,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追随。

    其实她说的就是风君子和梅野石这对师徒,尤其是风君子,就差直接说出名字了。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风君子,希望能从他地反应中观察出什么。风君子知不知道她说的人是谁?风君子一直在很用心地听,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关注,但从头到尾神色没有一丝闪烁变化。

    阿芙忒娜的故事说完了,举起了桌上的杯子向风君子道:“风先生,我敬你一杯酒,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说完她自己端杯一饮而尽。

    “你想问什么?”风君子拿着酒杯问道,却没有着急喝。

    阿芙忒娜:“我只想知道,那个遗忘力量的人是怎么想的?”

    风君子:“也许他从未有遗忘,只是认为那没有必要,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灵顿侯爵也举杯喝了一口酒。淡淡地笑着说道:“人应该做与自己的力量与身份相称的事情,这是他应有的地位,强大者向弱小者屈服是毫无道理的。”

    风君子也笑:“那是灵顿侯爵认为自己是强大者,比如你是不可能为白少流服务的,对不对?”

    顾影:“风先生,你怎么总把事情往小白身上扯?说故事就说故事。”

    风君子:“那好吧,就事论事。灵顿先生,假如坐在我对面的不是您和洛先生,而是斯匹亚国王和志虚国总统,我想我仍然和现在一样毫无区别。但你呢?这里根本不存在谁向谁屈服的问题,只存在一种你里不理解的境界。”

    阿芙忒娜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风先生为什么会用自己来举例?”

    萧云衣解释道:“他这人就这样,倒真没撒谎。我最佩服的就是这一点!”

    阿芙忒娜:“可我问地是故事中的那个人。”

    萧云衣:“这别人就没法说了,你应该问故事中的本人。但是我可以再讲一个故事来解释你的故事,以及你特别是灵顿侯爵的疑问。”

    洛兮笑着说:“好啊,今天的故事越来越好听了!”

    萧云衣讲的这个故事是志虚国古代道家经典中的一个寓言,内容是关于一只死耗子的————

    天地之间有一种神鸟,名字叫大棚。双翅一张开能卷起八千里云气,扶摇而上可冲激九万里神风,非天池清泉不饮,非参天良木不栖。有一天大鹏鸟从高空飞过,下面的树林里恰好有一只猫头鹰抓住了一只耗子,刚刚把耗子弄死准备吃,抬头就看见了大鹏鸟。猫头鹰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死耗子冲天空大喊:“这只耗子是我抓地,你不许来抢!”

    萧云衣声音清脆,讲故事时绘声绘色还面带表情,当她模仿猫头鹰的样子抬头大喊时把旁人都逗笑了,洛兮笑着说:“那猫头鹰真有意思!”

    阿芙忒娜:“然后呢?”

    萧云衣:“然后没有了,我是在书上看见的,书上就写了这么多。”

    风君子插话道:“不是不是,其实这故事没有完。”

    萧云衣:“还有啊?那就是你的杜撰,你自己补充吧。”

    风君子又在这个故事后面接了一段————

    大鹏鸟没有理会猫头鹰飞了过去,猫头鹰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又飞来了另一只猫头鹰,第一只猫头鹰对第二只猫头鹰说:“你看见了吗?刚才飞过去一只鸟,它竟然不抓耗子。”另一只猫头鹰看了看它爪子下面的死耗子说:“抓什么耗子,我要是它那么厉害,就抢你脚下的这只死耗子。”第一只猫头鹰道:“那它为什么不抢呢?”第一只猫头鹰说:“对呀,我也不明白!”

    风君字眉飞色舞就像一个人在唱双簧。同时模仿两只猫头鹰在说话。逗的洛兮咯咯直笑。他说完之后终于把手中的那杯酒给喝了,然后不看别人只盯着灵顿侯爵道:“侯爵显示,你想明白了吗?”

    灵顿侯爵脸色变了变,很有些阴沉,风君子又解释道:“我说这个故事,绝对没有不尊重猫头鹰和死耗子的意思,但这些大鹏鸟怎么想无关。”

    白少流点头道:“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是这大得世界呢?”

    阿芙忒娜却问萧云衣:“风夫人,这个故事是你起的头。你是在哪本书上看见的?”

    萧云衣:“其实是我老公经常看的书,我结婚前根本不会看的。”

    阿芙忒娜:“那结婚后呢?”

    萧云衣:“那我得看啊,我也要知道他天天都在看什么,及时掌握思想动态。”

    这一场晚宴先后有五个人讲了四个故事,矛盾的焦点主要集中在风君子和灵顿侯爵之间,虽然大家的谈吐都很有礼貌很文雅,但言辞之中毫不含糊。话题是灵顿侯爵挑起来的,风君子一点也没给面子,挑动大家讲故事将灵顿侯爵讲了个灰头土脸。

    收获最大地当然是个位旁听者,白少流也听明白了很多事情。其中的道理原先夜朦胧知道但是很难直接说出来讲的这么清楚。顾影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小白,越看越觉得他的之处很多,真是难得的坦荡与爽朗,能在这种场合侃侃而谈应对自如也就罢了,而且他面对贫困的出身以及无论什么样的尊贵与傲慢都很坦然。

    阿芙忒娜一直在注意观察风君子,当风君子笑眯眯的讲述两只猫头鹰的故事时,虽然是对灵顿侯爵尽情地嘲笑,透过他的笑容也是对她说地。看着他的脸,再想起那个大鹏鸟的传说,透过他的笑容阿芙忒娜也感受到了一种超然的气息。仿佛隐约见到当年梦中相会的那个少年。同时她也在叹息,面前这个人是那么近又是那么遥远,中间仿佛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阿芙忒娜觉得心乱如麻,如果想解开这一切。将所有的荣耀都献给上帝以维护神圣与坚定,看来真的只有杀了他!他是她生命中美妙的梦幻,但也是纠缠在灵魂中可怕的魔鬼。

    灵顿侯爵已开始注意力都在阿芙忒娜身上,讲那个葡萄园的故事时很得意,存心要卖弄一番让阿芙忒娜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睿智。但是话锋一转风君子把他比成抓死耗子的猫头鹰,灵顿侯爵地一腔怒气都转移到了风君子身上,现在就算不是帮阿芙忒娜的忙,他也真想杀了这个人!

    洛水寒不知道灵顿侯爵与阿芙忒娜对风君子有杀机,这两人一个在心中痛苦挣扎而另一个人已经杀意升腾。洛水寒只注意洛兮一人,今天这场晚宴太值了,洛兮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今天听见的故事,在未来可以慢慢去理解,这种经历是难得的。而且听风君子的语气,他倒是很向着自己,那说明今后他也会愿意帮助洛兮,这是让洛水寒最高兴的地方。

    天色暗了下来,透明地凉棚四周两起了柔和的白色照明灯,将这座凉棚照的就像精美的水晶花房。洛园很大,就是一处私人海滨庄园,那栋别墅只不过是主体建筑而已。这里不仅有海滩,花园,健身场所,甚至还有一处专门的击剑室,园中还有一块有夜间照明设备的小型高尔夫练习场。

    晚宴结束后,洛水寒留客,邀请各位客人在洛园中四处玩赏,所以工作人员都可以为他们服务,大家可以各自结伴私聊,什么时候离开请随意不必特意告辞。

108、顾盼情堪两为难

    灵顿侯爵晚饭后就邀请阿芙忒娜去海滩散步,阿芙忒娜看着风君子与萧云衣去了花园,洛水寒领着洛兮回了别墅,小白被顾影业拉到了远处海礁那边说话,海滩上只剩下了她和灵顿侯爵,想了想也陪着灵顿侯爵在附近走走,却一直沉默不言。灵顿侯爵倒也很受用,似乎很喜欢这种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的感觉。

    风君子夫妇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又回到海滩,打了声招呼告辞离去,说要去旁边的滨海公园再转转。风君子一走,灵顿侯爵看着阿芙忒娜说:“他们要去公园,这也许是个机会。

    阿芙忒娜身体震了一下:“什么机会?”

    灵顿侯爵:“消灭他的机会,他在这世上多留一天,你们维纳家族的耻辱就增添一分。”

    阿芙忒娜:“可是他在妻子身边,怎么可以这样下手?”

    灵顿侯爵:“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是机会就不要错过,维纳小姐不去还我是要去的,就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愿意动手我动手。

    阿芙忒娜:“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灵顿侯爵:“可是我也想杀了他!……你不要忘记了教廷的决议,教皇大人并没说让你亲手杀了风君子,而是说只要他还在这世上你就不能恢复荣誉,那么谁杀了他都一样的!”他为什么这么急着下手,因为他发现阿芙忒娜今天看风君子时目光中的神色很奇怪,有一丝痛苦的犹豫。这种神色让灵顿侯爵很不安,他觉得要尽快消灭风君子才能放心。

    阿芙忒娜侧过脸来看这灵顿,默默地过了片刻才说道:“你现在就要去吗?那我和你一起去。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他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

    灵顿侯爵:“你要战胜恐惧不必害怕他,那份关于他的报告我也看了,他封印了自己。已经忘记了如何使用力量。我们只需要无声无息的将他送下地狱。走吧,有我陪着你,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

    风君子与萧云衣离开洛园,并没有要洛家派的专车送他们,而是散着步又走进了滨海公园。走进公园大门的时候风君子回头看了一眼对萧云衣说:“洛园里面有很多好玩地地方,你怎么也同意我出来逛公园呢?”

    萧云衣:“那里面有人心怀不善,灵顿侯爵显然对你有不利之意。”

    风君子一皱眉头:“是呀,你也看出来不对了,他一见面就叫我风先生我也吃了一惊。这个人专门察看过我地资料和照片。我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至于那么有名引起他的重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萧云衣:“你有可能得罪到他头上吗?”

    风君子:“今天晚上这顿饭,我已经在酒桌上把他得罪了,不过仅仅因为酒桌上讲故事他就会对我不利,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也不符合这种人做事的身份和习惯,他是一名堂堂的王室贵族,对付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实在没有必要。”

    萧云衣笑了:“是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你和他同席而坐的时候,我可看不出他在你面前能显出一点过人的高贵之气。

    风君子也笑:“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公!

    风君子与萧云衣在滨海公园里散步。顾影业和小白在洛园的礁石滩散步。洛园的海滩分为两部分。东侧是柔软地细沙滩,在天然的沙滩上还特意铺设了从外地运来的人工细沙。西侧地势高起是礁石滩,大大小小的礁岩纵横分布,这里也是顾影每天清晨吐纳练功的地方。在礁岩和沙滩之间是洛园的游艇码头。

    晚宴后顾影对小白说有事要找他,希望他能够陪她走走,小白不好拒绝就随她一起来到了这片礁石滩。很长时间顾影却不说话,只是站在一块礁石上看着大海,晚间的风景不错,星光和海滩上的灯光都倒映早微波起伏的海面上。海风也非常轻柔。小白野站在顾影身边看海,过了很久才说道:“主宰着鲁天天见此海景,心情也能开朗不少。……你有事找我怎么不说话?”

    顾影回过头看着小白,脸上微微有些笑意。问了一个很意外的问题:“你小时候裤子上真地有洞吗?”

    小白有点不好意思的答道:“当然是真的,我那时调皮,爬个树啥的经常把衣服勾破,家里穷换洗的衣服也不多,来不及打补丁当然就有洞了。

    顾影眼神中兴致越来越浓,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叫白少流?这名字是谁起的?

    白少流:“说来话长了。我爷爷叫白上流,我爹叫白中流,你说这么论下来我应该叫什么?

    顾影抬起一只手掩着嘴扑哧一笑:“那你应该叫白下流才对,这名字颗不好听,难怪你爹会改了。”

    白少流:“和我爹没关系,我还没出生它就去世了,我是个遗腹子。……我姥爷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白下流不好听,所以给我起名白小流。后来我上小学堂,老师觉得白小流还是不够好听,在小字下面加了一撇,我就成了白少流了。

    顾影:“你的小学堂老师不简单啊,这一笔可差了不少,语意高明多了。

    白少流:“你找我就是想问我的名字?

    顾影摇了摇头,看了看远处在沙滩那边漫步的灵顿与阿芙忒娜,她不用说话小白也能感应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有话要说,但希望离那两个人远一点,这么远地距离还是不放心。看来顾影是想告诉他什么事情,又不想让灵顿侯爵和阿芙忒娜偷听到,在等他们离开。小白一指海面:“我们去海上走走怎么样,凌波微步可是常人没有的乐趣。

    顾影很惊讶:“在海面上散步,我不知道能不能带着你一起?你如果不怕落到水里倒可以试一试。

    白少流:“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跟我来吧!”说完他跳下,飞身形向前奔去,转眼已经越过岸边翻起的浪花。脚下不停踏着海面而去。

    顾影吃了一惊随即面露喜色,也跳下礁石奔向海面,白色的身形在波光中飘飞而去,很快追上了凌波微步地小白,她与小白并肩而行,在他身边说到:“什么时候学会的?

    白少流:“说来惭愧,昨天夜里刚刚在英流河上领悟了御大块无形之法。

    顾影:“恭喜你,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熟练,一点都不像刚刚学会。

    白少流:“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水性很好一点都不怕落水,所以根本无所谓反而能够走地很稳。

    顾影:“我们走地够远了,不用那么快,慢点,散步就是散步嘛,又不是逃跑。

    白少流:“不瞒你说,别看我地样子潇洒,其实想慢也慢不下来,在这海面上行走慢比快难多了,我的功夫还不到家。

    顾影:“不要紧,我帮你一把。”她靠向小白很自然的伸手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一股无形的风力托住两人的身形,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两人随着波涛起伏的海浪在这星空下地海面上漫步而行。

    顾影挽住小白的胳膊,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又不好把胳膊抽出来只有这样了,他尽量自然的问道:“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影:“你和风先生关系如何?”

    白少流:“很好啊,他是值得尊敬的长辈,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顾影:“而且他还是昆仑修行人的大宗师,传说中的在世先人。

    白少流:“这些你也清楚?我好像没有详细的告诉过你。

    顾影:“我都是听维纳老师说的。你知道维纳老师这次来乌由是为了什么吗?

    白少流:“刚才的酒桌上灵顿侯爵明显对风先生心怀不善,维纳小姐内心挣扎犹豫,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顾影:“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担心风先生地安危就要注意了。教廷把我们杀拉希斯的帐都算到了风先生头上。

    白少流:“八竿子打不着呀,怎么会这样?

    顾影:“灵顿侯爵给教廷的秘报就是这么写的,这件事给维纳老师带来了大麻烦,她已经被教廷放逐了。

    白少流:“放逐?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神殿骑士了吗?

    顾影:“维纳老师和风先生之间的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本来我不应该讲给别人听。但是事关风先生的安危,而我们俩都有责任,所以我要找你商量。

    顾影告诉白少流发生在阿芙忒娜身上的事情,二十三年前那场战斗小白已经知道,二十年前阿芙忒娜与风君子的梦中相会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顾影讲述的重点是教廷如何处置阿芙忒娜,这种处置让阿芙忒娜身陷极大的困境中。

    听完之后小白点了点头:“我全明白了,维纳小姐想杀风先生却下不了手,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可那个灵顿侯爵也想杀了风先生。真他妈地不像话。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吗?以风先生的身份,教廷也敢动?

    顾影:“事情复杂了,教廷不想正面冲突,所以剥夺了维纳老师的荣誉将她驱逐,她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是个人行为,与教廷再无关系。我是了解维纳老师的,在她心目中荣耀比生命还珍贵,如果换成另一个人给她带来此种耻辱,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可惜这一次是风先生。

    白少流:“听你讲起二十年前那个海岛的故事,我才明白风先生真的是很聪明,二十年前封印神识之时就已经猜到了有今日之局面,提前把事情交待了,让今天的维纳小姐没有理由下手害他。

    顾影:“我局的维纳老师很可怜,她现在的处境真的很为难,她不应该也不想杀风先生,可所有的人和事都逼得她这么做。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应该帮帮她。

    白少流:“我原先也觉得很奇怪。维纳小姐看风先生的眼神爱恨交加。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情况她似乎对风先生有意思,那她真地是太难受了,恨也不是爱也不是,怎么做都不会有圆满地结果。”

    顾影:“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一向比我有办法,所以才会找你商量这件事。

    白少流:“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样好了,既然维纳小姐住在洛园,你有空就多劝她。我通知黑龙帮派人时刻注意风先生周围的情况。同时也想办法通知昆仑盟主梅野石。既然是私人恩怨昆仑修行人也可以用私人身份参与,梅盟主是风先生的徒弟,保护师尊理所应当。至于我,也多留意风先生的安全。”

    顾影:“其实维纳小姐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就算她不出手,其他人一样会帮她杀人的,比如灵顿侯爵,还有她的弟弟阿狄罗·维纳如果听说了也一定会为了家族的荣誉出手的。

    白少流突然想到了什么,与顾影挽在一起地胳膊一紧:“你要小心,维纳小姐的安全同样重要。如果她出什么意外,这笔帐也可以栽赃到风先生头上,那梅先生就不好公然袒护他师父了。”

    顾影一皱眉头:“你是说不仅不能让维纳老师杀了风先生,也要小心其他人对维纳老师下手?什么人会对维纳老师下手呢,我看灵顿侯爵是不会的。

    白少流:“灵顿侯爵不会可是有人会这么做,保护风先生容易但保护维纳小姐却麻烦多了。如果教廷中有人心机歹毒的话,可能会做一个陷阱害了维纳小姐嫁祸于风先生,让他身败名裂无法在人世间立足,这对昆仑修行人可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顾影打了个寒战:“幸亏找你商量,我真没想到这种可能!我一定会把这个推测告诉维纳老师,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白少流:“你告诉她是没用的,她现在心里根本不会想这些事。昆仑修行人可能愿意保护风先生的安全,但是却很难保护维纳小姐,我想她也不会接受昆仑修行人的帮助。这就是真正的麻烦所在。我们两人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就要自己多加注意了

    顾影:“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事情,一场晚宴国会麻烦就接连而来,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身在其中该如何处置,洛先生今天晚上就要告诉洛兮他的病情,我真的担心小兮能不能受得了。”

    白少流回头看了看远处岸边那亮着灯的别墅,长叹一声道:“洛先生今天给了我河洛集团百分之一的干股,还有一笔本金一亿的信托基金的收益权,将洛兮的安全托付给我。

    顾影:“这些我都知道,洛先生事先征求过我的意见,我名下现在也多了一笔信托基金,洛先生做了很多安排。

    白少流:“洛兮和你的感情很好就如姐妹一半,这几天你要多安慰她,生死离别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她迟早也要长大成人继承洛先生地事业。……咦,灵顿侯爵和维纳小姐要去哪里?”小白在海上回头望去,正说着话突然发现沙滩上的阿芙忒娜与灵顿侯爵都转身向洛园外的方向走去。

    顾影:“也许灵顿侯爵要告辞了,维纳老师去送他。

    白少流摇摇头:“你觉得维纳小姐会送他吗?看样子像是一起出去有事,刚才在饭桌上风先生和风夫人是不是说过吃完饭要去滨海公园走走?

    顾影:“是说过,你的意思是……?

    白少流:“坏了,恐怕有人等不急今天就要下手了!风先生在酒桌上把灵顿侯爵都快气疯了,差一点他就要恼羞成怒。

    顾影:“当着风夫人的面,要在公园里下手?灵顿侯爵不会这么冒失吧?”

    白少流:“那颗说不定,想杀人没那么多讲究,别看灵顿侯爵一直彬彬有礼,其实心中已经杀意升腾,一冲动顾不了那么多。……多余的话先别说,我们先去滨海公园看看,直接从海上过去。”

    风君子和萧云衣从滨海公园的西门进去。在海边绕了一圈走走停停。风君子还在一个小摊位面前停下来用玩具枪打气球,三十枪打碎了二十九个。他对这番‘战绩’很是满意,对萧云衣吹嘘自己是神枪手,萧云衣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玩这种东西,不论是我爷爷还是我哥哥,闭着眼都能百发百中,速度也比你快太多了!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公园里的游人渐渐稀少。风君子夫妇向公园正门方向走去准备回家。从海边走到正门需要穿过一条林间小径,走在路上风君子突然一吸鼻子,小声嘟囔道:“你说堂堂的王室侯爵,也会拦路抢劫吗?

    萧云衣:“问我?你怎么知道那边躲在树后面的是灵顿侯爵?

    风君子:“那边果然有人吗,你察觉出来了?我只闻到了风中的香水味,这种香水味除了灵顿侯爵我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过。”他又吸了吸鼻子说:“其实男士香水也很好闻的,这气味让人很舒服,一定很名贵。

    萧云衣:“我上次给你买地男士香水,你就放在卫生间的架子上都快半年了,怎么从来不用?那可是我送你的礼物,你那么不当回事,不珍惜我的一番心意?

    风君子:“我错了还不行吗,后天出门就喷上,一定香喷喷的让大家都闻到我老婆的关怀。

    萧云衣:“突然想起来用男士香水,你到底想勾引谁家姑娘?

    风君子故作夸张的道:“我不用香水吧,你说我不珍惜你的心意,我要是用了吧,你又怀疑我想勾引别的女人。说话不带你这样的吧?这不是两头堵吗!

    风君子与萧云衣说话地声音不大,但是躲在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荫影下的灵顿侯爵恰恰都听见了。这番谈话至少说明了两件事:萧云衣知道有人躲在这里,风君子通过香水味猜到了潜伏者就是灵顿侯爵!然而这两人点破之后就没再理他,而是自顾自的打情骂俏起来,就着男士香水的话题互相调侃。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清灵顿侯爵的表情,他站在那里尴尬的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下去。莫明其妙又让风君子给涮了一回,为什么在阿芙忒娜面前自己总是这么丢脸呢?他听见了风君子和萧云衣的谈话,那么在小路另一侧也隐藏在一棵大树后的阿芙忒娜一定也听见了。

    阿芙忒娜与灵顿侯爵没有站在一起,她与灵顿侯爵分别隐藏在小路的两侧的树林中。风君子夫妇向这边走来,慢慢悠悠穿过她与灵顿侯爵之间。阿芙忒娜现在可没心情也不关心灵顿侯爵尴不尴尬,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灵顿侯爵埋伏在此,也不太清楚灵顿侯爵一旦出手自己该怎么办?听见风君子与萧云衣地话,阿芙忒娜竟然暗中松了一口气。

    阿芙忒娜为什么会松一口气?因为风君子夫妇已经不动声色的点破了灵顿侯爵的身份与他隐藏之处,他们很清楚灵顿侯爵躲在那里。却没有继续追击,只是言语之中警告一声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一贯讲究身份与风度的灵顿侯爵也没法再出手了,要是不想更难堪,只能悄悄地站在那里让风君子夫妇过去

109、云衣一指孽胆寒

    本来阿芙忒娜非常紧张,突然间送客一口气,随即反应到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她其实不希望看见灵顿侯爵杀了风君子。可是她刚刚一放松,那边的灵顿侯爵出人意料的动手了

    灵顿侯爵在树丛的阴影中眼看着风君子与萧云衣越来越近,然后从他身前不远走了过去,留给他的是两人的背影。黑暗中他的瞳孔在收缩,咬牙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了个决定。a

    他懂右侧裤兜中抽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支工艺精美的港币,另一只手摘下笔帽,露出了黄金色的笔尖。他的右手紧贴着腿持笔,站在那里看着风君子的背影在离他不到五米处缓缓走过。这支笔不是什么法器,也施展不了什么魔法,却是高级特工用的一种钢笔枪,射程只有五米装弹也只有一发,射出的细小钢珠上淬着剧毒的氰化物与强效麻醉剂。

    钢珠射中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造成的表面伤害并不大,人只会觉得轻轻一麻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随后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被击中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剧毒的氰化物已经麻痹了全身,连抢救都来不及。这么遇刺的人往往要等到作详细尸检时才会发现真正的死因,灵顿侯爵竟然卓贝勒这种东西来暗杀风君子,这是连阿芙忒娜都没想到的。

    风君子行走中突然眉头一锁,低喝道:“香气中有杀气!

    萧云衣没说话,而是半转身抬手向侧后一指,正指向灵顿侯爵的藏身所在,随即转回身与风君子并肩走了。灵顿侯爵就在萧云衣用手指过来的同时终于决定出手,他在黑暗中左脚上前半步,一抬手笔尖向前,扭动机簧射出钢珠子弹。他瞄准的位置是风君子的臀部,这么近的距离一定是打中了!

    然而看上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风君子与萧云衣不紧不慢的穿过林间小道走向滨海公园的正门。灵顿侯爵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全身已被冷汗沁透,他长出一口气,原来的手竟如此简单!刚刚这么想,灵顿侯爵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没动

    他应该左脚在前右手抬起才对,怎么还是并腿站立右手紧贴大腿部持笔?钢珠不是舍出去了么。怎么手腕没有感觉到那种轻微的后坐力?他忽然警醒刚才的动作都是恍惚地幻觉,他心里想那么做。也以为自己做出了那种动作,可身体实际上根本没有动

    你有过这种短暂的“灵肉分离”经验吗?就是身体在一瞬间不受意识的控制,自以为做出了反应可身体没动或者动作慢了半拍。比如做梦刚刚醒来的时候。灵顿侯爵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他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萧云衣用手指地那一下。那是萧云衣的独门绝技——驭魂术。灵顿侯爵惊醒自己刚才根本没动,立刻恢复了对身体地控制,这下可倒大霉了。

    他一‘恢复’,本能的作出了刚才想做的动作,左脚向前右腿自然蹬地弯曲,手还没抬起来手指就下意识一扭,钢珠在此时真正射了出去。他刚反应过来不好,就觉得右手腕微微一颤,同时右腿地小腿肚子就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紧接着一麻就没有了特杯的感觉。靠!他射中了自己

    灵顿侯爵一不小心中了萧云衣地暗算,其实也不能说是暗算,这种驭魂术只是使人在没有防备时一不小心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本身没有任何的主动伤害作用,等反应过来也就能重新控制身体。灵顿侯爵是自作自受。他的手指一直在发射钢珠的紧张状态,身体艺能动就把钢珠射到了自己腿上。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意识到钢珠射中自己,灵顿侯爵吓得差点魂都飞了。他不愧首精通魔法武技的高手,教廷特派的神殿其实,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快的处置。他扔掉钢笔一挥手,一片风忍发出,力量与位置控制的相当精妙,将自己的右小腿肚连皮带着两层裤子割除了一团血肉。紧接着给自己加了两个治疗术,燈火書城手打希望你加入支持手打组止住了狂喷的鲜血。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不断低声吟唱,将各种净化之光加持在自己身上,唯恐时间稍晚毒性就已经发作,这样一来他已经顾不上再开口说话。他虽然立刻动手连着一大块小腿肉将钢珠挖了出来,可还是非常担心,他精心挑选地、专为对付风君子的凶器有多么歹毒他自己最清楚。不只是毒性作用还是心理作用,灵顿侯爵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冷又一阵发麻,不断施法自救一刻也不敢放松。

    道路另一侧的阿芙忒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见萧云衣回身一指,后来一直目送着风君子夫妇离开,一时之间出神了,没有注意灵顿侯爵在搞什么花样。其实就算她注意了也不知道灵顿侯爵干了什么,她的傀眼术纵然高明也不能无所不知,风君子走过去时灵顿侯爵那边一点动静没有,而且也没有丝毫的魔法力波动。

    风君子走了,阿芙忒娜突然被不远处的灵顿侯爵从走神中的状态中惊醒了。灵顿侯爵此时呼吸急促、身体发颤,对面的树丛中一阵阵魔法光芒波动闯来,灵顿侯爵的身形在黑暗中不断的闪烁出种种淡淡的光芒。刚才他毫无动作,怎么风君子走后却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看反应就像是手大了极大的威胁!幸亏四下无人,可奇怪的也是四下无人。

    阿芙忒娜一纵身跃过小路来到灵顿侯爵身边,一眼扫去大吃一惊,她发现灵顿侯爵受伤了,地上有血迹,右小腿后面有一个拳头大小血肉模糊的伤口。灵顿侯爵此时的表情惊惶接近于失控,拼命一般向自己的身上加持各种祝福与治疗的法术,耗费的魔法力治疗一群受伤的大象都足够了。

    “灵顿,你怎么了?”阿芙忒娜一边问一边给他加了个祝福魔法,却不是治疗术而是清醒术,因为阿芙忒娜一眼扫过就发现他没什么危险。

    “我中毒了,快,快用解毒术!”灵顿侯爵用虚弱而慌张的声音说道,同时身体一软站立不住就向阿芙忒娜身上靠了过来。

    如果时并肩战斗英勇受伤。阿芙忒娜让他靠在身上倒也是顺理成章,说不定还是讨取美人欢心的好手段。可是他现在这样莫名其妙也往她怀里倒,阿芙忒娜直皱眉,一伸手既是搀扶也是阻挡,扶着他向后靠在树上顺着树干滑坐下来。顺手又给他的腿加了一个高级治疗术,问道:“你没有中毒!腿上低伤是怎么回事?这是被旋回风刃切开的伤口。

    灵顿侯爵:“可是我感觉全身发冷发麻。就是中毒的症状。”

    阿芙忒娜:“那是你使用魔法过度导致的虚脱,身为神殿骑士,你怎么毫无临战经验举止如此慌张?是谁伤了你的腿?……不对。刚才根本没有任何人来过,是你自己弄笛。你到底在干什么?”一提到战斗,阿芙忒娜明显很有经验,立刻就看出灵顿侯爵的不对来。

    灵顿侯爵:“死、死灵法师,风夫人是死灵法师,她刚才用死灵操纵术向我攻击。”

    阿芙忒娜脸色一变,断然喝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无耻的指控!”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死灵法师这个指控太严重了!死灵法师不是黑暗生物,而是一种人,但他们比所有的黑暗生物还要可怕。因为他们是人,也掌握种种高深地魔法。却将灵魂出卖给魔鬼,能够与地狱里的恶魔相沟通,获得强大的黑暗力量。

    一个人不是想成为死灵法师就能够如愿的,仅仅是彻底堕落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是不够的,自身还要有强大的实力与魔鬼讨价还价才够资格。一个人堕落为死灵法师之前,无一例外都是魔法修为达到最高境界大魔导士。当他们获得来自黑暗的力量,可以召唤来自地狱里的恶灵,甚至会操纵灵魂堕落的人与黑暗生物,会变得可怕无比。

    死灵法师是教廷中号称上帝守护者的天敌,只要遭遇无需任何理由只有一条路——消灭对方!死灵法师的数量极少,历史上经历过大规模地围剿几乎已经绝迹,教廷为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死灵法师近几十年来从未再出现过,无论是阿芙忒娜还是灵顿侯爵都没有见过死灵法师,听到的只是传说!

    灵顿侯爵用钢珠企图暗杀风君子,被萧云衣指了一下,身体突然莫名其妙脱离意识指挥,等反应过来射中了自己的腿,差点把小命弄丢了,人都被吓糊涂了。这不是他所知地任何一种魔法,似乎在东方修行人中也没听过之中法术,本能的有了一种最可怕的猜想——萧云衣用的是死灵法术。其实死灵法术尽管能召唤亡灵或者黑暗生物,也不可能‘召唤’灵顿侯爵,搞清楚了当然知道不适,可灵顿侯爵现在不可能搞清楚,情急之下才会这么想。

    他这么想可阿芙忒娜不会这么想,萧云衣断不可能是死灵法师,而且不说这里是昆仑大陆不是死灵法师出现的地方,而且萧云衣身上没有任何一点黑暗气息。如果说她隐藏的深平时看不出来,那么施展死灵法术时是无论如何隐藏不了黑暗气息的,阿芙忒娜虽然没有见过死灵法师,但是与黑暗生物与危险亡灵作战多次,任何一点黑暗气息都瞒不住她。

    刚才萧云衣用手指了一下灵顿侯爵藏身的地方,等她走了之后阿芙忒娜才发现灵顿侯爵受了伤,明明没有中毒非说自己中了毒,然后说出萧云衣是死灵法师这样的话来。这种指控是严重的,也是无耻的!因为教廷一旦认定谁是死灵法师,往往会派大批人马去消灭,为了不打草惊蛇有时甚至不会再当面确认,因为死灵法师实在太可怖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听见阿芙忒娜的喝问灵顿侯爵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后果太严重了,喘着气解释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她用手一指了我一下,我就伤了自己的腿,还有可能就是死灵法术。

    阿芙忒娜站了起来:“你难道是亡灵生物吗?能接受死灵法师的召唤?果然是你自己伤了自己,为什么又要说中毒?

    灵顿侯爵一时语塞,支吾道:“只是怀疑而已,我又没有肯定。

    阿芙忒娜:“有些怀疑是不能乱说的,就算你是想帮我也不行,上帝之所以尊严无比,是因为它的光辉是照耀人间的真理……我的上帝!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从现在开始,我拒绝你以私人名义的任何帮助。”她的话刚说了一半陡然间打了一个寒战,心里升起‘阴谋’这两个字,灵顿侯爵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成了一场可怕的阴谋。

    正是因为灵顿侯爵的那份密报将风君子推向险境,他栽赃给无关的风君子,说是风君子杀了西拉斯主教与布尼神官。今天又故意弄伤了自己以此怀疑风君子的妻子萧云衣是死灵法师,那么风君子也一定是与死灵法师有关了,这要是传出去会给风君子一家人带来无比的凶险。就算教廷不公然出面,也会有无数自称是上帝守护者的西方修士前来。

    虽然这种指控毫无依据,但是不要忘了灵顿侯爵是谁?他不仅是尊贵的神殿骑士,还是斯匹亚王室的贵族,在国际上有良好声望与名誉,他说出来的话会有不少人相信的。风君子在昆仑修行界的身份不便随意指控,可是灵顿侯爵将阴谋对准了他在人世间的妻子萧云衣,怀疑她是死灵法师,一样能害了风君子。

110、举世几人识仙山

    如果按照东方人的观点评价阿芙忒娜,她为人刚正眼睛里揉不得半点砂子,正因为如此她的荣耀与风君子的存在发生冲突时才会觉得痛苦,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不择手段。她做事一向听从上帝在内心中的指引,当然不有容忍灵顿侯爵诬陷萧云衣为死灵法师,这简直是一个置人于死地的指控。

    灵顿侯爵听见她要拒绝他一切帮助的话吃了一惊,他也不傻,立刻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赶紧解释道:“维纳,你误会我了,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阿芙忒娜又退后一步:“你已经证明了世上不存在纯粹高尚的爱,你的爱甚至变得可怕,我拒绝你的爱,现在也拒绝你的帮助,我痛恨黑暗,也不喜欢阴谋!”

    灵顿侯爵挣扎着站了起来:“维纳,这不是阴谋,这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灵顿先生怎么受伤了?”树林外传来声音,顾影和小白走了进来。他们来晚了,真正的好戏早己收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灵顿先生走到树林中自己受伤了。”阿芙忒娜还算给三分面子,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实际上她也真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灵顿侯爵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道:“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地上有一块尖石头刺破了腿。”他撒谎的水平未免太不高明,小白虽然学的道法与西方不同,但是回旋风刃他也是会的,一看见灵顿腿上的伤口就能知道个大概,小白能看出来顾影当然也能看出来。

    灵顿侯爵被法术所伤,而风君子夫妇不在这里,难道是想下手害人碰了钉子?可看情况又不象,因为阿芙忒娜明显对灵顿侯爵充满鄙夷与怒意,甚至不愿意站得离他太近,这不用他心通也能看出点苗头来。这种情况甚至让人误会――是阿芙忒娜伤了灵顿?是因为他想非礼,这也太丢人了吧?

    顾影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说道:“灵顿先生,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阿芙忒娜替他答道:“不需要,没什么严重的伤,他也有私人医生。”

    她这么说话顾影也疑惑了,也在怀疑是阿芙忒娜为了阻止灵顿侯爵出手而伤了他。顾影不想把事态扩大,对众人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灵顿侯爵的车就停在西门口,小白你扶他一把。”

    顾影说话时小白正叉腰看着灵顿侯爵,他发现灵顿侯爵目光游移心念闪烁,似乎在寻找地上的什么东西。小白眼尖,从他的注意力集中的方向看去,发现上一丛灌木下一件反光的隐约发亮的东西,灵顿侯爵似乎有点不安,不想那东西被人发现又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过去收起来。

    听见顾影的话小白心念一转,走过去一把抓住灵顿侯爵的膀子说:“侯爵先生,您的腿上有伤,我背你出去吧。”说完也不管他乐不乐意,一个游身背摔的手法就将灵顿背在身上,就像抗麻袋一样迈步向滨海公园西门口走去。顾影有点吃惊也有点想笑,招呼阿芙忒娜一声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灵顿侯爵坐车走了,小白与另外两名女士就在公园门口告辞,看着她们向洛园的方向走去,小白一转身又溜回到滨海公园中。

    与此同时,洛园二楼一间休息室中,洛兮脸上泪痕未干还在轻轻的抽泣,洛水寒搂着她的肩膀拍着她的后背在说话:“乖女儿,不要伤心,无论什么人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爸爸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安慰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只能等洛兮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洛兮:“爸爸不要走,我真的想你永远不要走。”

    洛水寒:“爸爸不会走,一直都会陪着你!。。。。。。维纳小姐说过,在天堂是什么都能看见,世上的亲人也可以感觉到天堂的眼睛,你明白吗?”他的心中也是一片哀伤,但还是尽量在哄着洛兮,表情甚是柔和。

    又过了很久,洛兮仍然满脸哀伤,这不是一时半会她能接受的了的,洛水寒微叹一声扶起她的肩膀:“小兮,先不要伤心,爸爸有两件东西要留给你,你一定要听好了。”

    洛兮:“爸爸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宁愿。。。。。。”

    洛水寒轻声打断了她的话:“是你的就该是你的,河洛集团你必须继承下去,财富也是责任,这个道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很多事情我已经有托付,但只有这两样东西要托付给你自己。”

    洛水寒有什么话要单独交代洛兮,那两样东西是什么?当然不是河洛集团,那些事情早己安排妥当。第一件东西,就是他们脚下的洛园。

    洛园占地接近一平方公里,也就是百万平方米,是一片靠海的高地,二十年前这里只是滨海公园旁的一片市郊荒滩,散落分布着不大的几片民宅。洛水寒用了近十年时间一点点买下连成整片建造成今天的洛园,这是洛兮私人名下的产业与何洛集团无关。随着城市的发展,今天的洛园已经紧邻闹市,就在公园一侧,是个环境极佳的黄金地段,其价值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河洛集团破产,洛兮失去了其他所有的财富,只要还有洛园就足以保障她一生的生活,而且洛园中的保安措施十分严密,住在其中很安全。洛水寒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假如河洛集团不行了,可以将洛园一分为二,以临街三分之一的土地为代价寻找合作者建成临街商铺物业,洛兮拥有其中一部分就可以。这样她可以继续住在海边的洛园中衣食无忧,这个计划洛水寒还特意交代给了罗兵。

    关于洛园还有一件事洛水寒只告诉了洛兮,那就是洛园靠近海边这三分之二的土地是一片难得的风水宝地。与洛水寒有过不少生意交往的芜城首富张荣道,也是一位了不起的风水玄学大师,他曾经来滨海看过,告诉洛水寒此处是洞天福地所在,海天灵机交汇之处。所以洛水寒才下决心将周围都买了下来,至于这里是怎样的洞天福地,他也不是很清楚。

    洛水寒交给洛兮的第二件东西也是土地,但是却不在志需国,甚至不在大陆上,而是亚特壮大洋中的三个无人岛。这三个海岛属于爪泥国领土,但是距离爪泥国所在主要陆地爪泥岛还有一千五百公里。由于岛不大离陆地又太远,周围被几股复杂的海流包围舟船难近,没有居住条件也没有经济开发价值,因此这三座孤零零在大洋中成品字形分布的海岛是无人荒岛。

    去年洛水寒去山魔国看病时,在一次产权拍卖会上随手买下了这几个岛连同它周围所属的海域,仅仅花了不到三百万,连当时在身边的艾思都没有特别注意。山魔国的产权拍卖会上几乎世界各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拿来卖,只要它有经济价值。那一次的卖方是爪泥国政府,为了搞近海开发而向国际富豪出售一批本国不想开发的岛屿。

    爪泥国自古号称千岛之国,这种无人荒岛多的是。当时该国刚刚经历一场政变,在政变中上台的新政府为了巩固地位承诺要改善公民福利,同时新上任的一批官员也想发家致富捞一笔,这些都需要钱,于是就想了这个办法。反正闲置无人的荒岛那么多,能卖出去赚一笔是一笔,出售之后海岛还是爪泥国领土,但也成了私人领地,如果其中有人肯投资开发说不定还能带来更多的旅游和税收收入。

    爪泥国一次挂牌出售了上百个岛屿,其中有几十个立即被人买下,大多是近海较大的岛屿。有人买下有水源的岛屿作为热带香蕉园,也有大公司买下近海岛屿建设国际旅游度假区。山魔国著名的实业家,号称世界首富的考文茨先生也买下了一个岛,用以建设私家庄园。剩下的几十个岛屿却无人问津――不是任何岛屿都有投资价值,有些岛买下来也没用,别说没有开发价值,连去一趟的成本都高的惊人,比如洛水寒买下的三个岛。

    洛水寒为什么会买下那三个看上去毫无价值的荒岛?他已经惦记了快二十年了,到现在碰巧有了机会当然要买,原因很简单,那片海域附近很可能有大的海底油田。谁告诉他的,不是别人就是顾影的父亲顾朝辞。

    顾朝辞是一名很有成就的地质与矿产学家,年轻时在山魔国完成学业回到志虚国效力,在几处大的油田勘探工作中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这人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情商不高不会钻营,也从不知以学术投权术所好,竭力反对当时志虚政府向“友好国家”出口原油的政策,并且大力支持“志虚贫油”理论。他认为尽管在志虚境内发现了几处大油田,但从历史与发展的角度,过不了多长时间必然极度缺乏这种战略资源将受制于人。

    他的学术观点与当时的主流舆论气氛不符,也与权威专家的论调相冲突,甚至被认为是一种缺乏民族自豪感的“反动”学术理论。在一个动荡的年代,他被“学术政敌”迫害险些连命都没了,是洛水寒救了他,将他与妻子悄悄送出国外。后来顾朝辞定居吉利国,在一所大学任教,从此心灰意冷再也没有继续矿产勘探工作。

    顾朝辞年轻时曾经研究过世界各地的大油田分布,与古代气候变迁以及地质构造之间的关系,推测在志虚大陆以东、av群岛以南、爪泥国以北的某个海域中,可能有大型海底油田分布。那片海域离各处陆地都很远,海况复杂风高浪急,只有三个无人荒岛,勘探条件不成熟。如果真有油田,在当时看来开采、运输的成本都过高开发价值不大,但是随着历史的发展那里迟早会成为一片黄金宝地。

    他的研究结论还没发表自己就出事了,顾朝辞只将这个推测告诉了洛水寒,连顾影都不知道。这只是一种学术推论,至于油田存不存在谁也不清楚,当多年后洛水寒在山魔国的产权拍卖会上看见爪泥国政府卖海岛,一看海图竟然有顾朝辞提过的三座海岛,想也没想就买了下来。

    三座海岛是他留给洛兮的遗产,如果那里没有油田就算了,如果真的有油田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价值甚至超过整个河洛集团。其实在一位高明的商人眼中,有没有油田不重要,只要顾朝辞的地质理论在学术上有道理,到时候放出风声甚至制造一场学术讨论引起重视,那三座海岛就会急剧升值,洛兮留在手中可备不时之需。

    洛水寒特别交代洛兮的两件特殊遗产是洛园与三座海岛,世界真小,万分凑巧的是那三座海岛就是风君子与阿芙忒娜梦中相见的地方,也是梅野石杀克里根所在,其中一座岛上还安放着青春之泉。

    其实阿芙忒娜早就想买下这三座岛,可是爪泥国近年来局势动荡不安,不是今天军人暴动就是明天总统丑闻,还发生过几次有产者的资产被剥夺收回的运动。阿芙忒娜想买也不知道该怎么买,买下来有没有意义?再说那岛在大洋深处,一般人找都找不到更不可能有人来,所以说暂时放弃了买下的打算。

    去年爪泥国新政府出售岛屿,阿芙忒娜刚被派到乌由并不知道此事,等她听说那三座岛屿被洛水寒以洛兮的名义买下已经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

    洛水寒向洛兮讲述岛屿的故事时,白少流悄悄来到滨海公园的那处树林中。他首先找到了那件灌木丛中的东西,看标记是一支昂贵的万宝梵克金笔,型号市面上没有。小白拿在手里晃了晃,并用神识感应一番,感觉它的内部结构有些复杂不像是普通钢笔的构造。奇怪的是铅笔与笔帽都落在地上,距离相隔却很远,笔帽就在灵顿侯爵所靠的那颗大树下,而钢笔落在六、七米外的灌木丛中。

    应该有人站在大树下摘掉笔帽,后来又将钢笔扔了出去,这个人很可能是灵顿侯爵,因为他临走时心里一直在注意这支笔的位置,自己却不去拿起来好像生怕别人发现。

    小白又搜索了一番周围的地面,发现了一块切割的很整齐杯口大小被血迹染红的布,应该是从灵顿侯爵外裤上割下来的,虽然光线很暗可他还是看见布中间有个非常细小的、横竖纤维都断裂的小洞。接着他又找到了另一块布,应该来自灵顿侯爵的衬裤,形状与另一片布相同,同一个位置也有一个细小的不易察觉的破洞。

    看见这两个洞,又仔细看了看那支笔的笔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没敢乱动那支笔,戴上笔帽小心的收起来,又去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翻出两个完好的塑料袋,将其中一个套在手上又走到树林中。很快他又找到了一块差不多四两重沾满泥土的连皮肉,拿在手里的树皮上轻轻蹭去泥土,果然在人皮中央看见了一个细孔状的伤口。

    他取出系在右小臂随身携带的神宵雕,沿着伤口轻轻切了一刀,然后对着路灯方向的亮处看了一下神宵雕的刀尖。银色的刀尖明显发灰,上面还有细密的黑色斑点。这支神宵雕是以七叶炼制的万载沉银为材料,由守正真人亲手打造炼化完成,它有一个最普通也是最简单的妙用就是试探天下各种毒性与药性,白毛也曾经简单的告诉过小白。

    小白发现了神宵雕的变化,又仔细的将那块肉切开一个细口,在皮肤下接近一厘米多深的地方发现了一颗细小的钢珠,黑暗中发着蓝幽幽的光,也就是小白的眼力能看得这么清楚。从神宵雕的变化来看,这钢珠上不仅淬有毒药还有麻药,而且药性相当强烈!幸亏这块肉割的够及时体积够大,否则灵顿侯爵真有大麻烦了。

    小白想了想将布片和毒肉都放在塑料袋中,又套上一层系好,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来到了公园东侧的那座平时练拳的小山上,找了一个视线好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那片树林与林间的小道。在这个位置没有人能看清那边的情况,更何况是晚上,除了眼力超人的小白。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约过了半个小时,公园的正门口走进一个人,装作散步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走进那条林间小道。小白立刻就有警觉,谁会这么晚一个人跑到公园散步?肯定有问题!这人走到一盏路灯下向四面观察的时候小白看清了他的侧脸,竟然是乌由教区的海恩特神官。

111、漫天起价敲伤豕

    海恩特神官在树林里找了半天,厥着屁股脸几乎都贴在地上搜索了一大圈还是毫无所获,此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笑着说道:“兄弟,大晚上找什么呢?是这个吗?”

    海恩特吓了一跳,起身急转,只见后面站了一个怪物,仔细一看又不是怪物,有人将外衣脱下来包住头,在上面掏了两个洞,是个打扮怪异的包头蒙面人。只见这人手里拿着一支金闪闪的钢笔,正是他要找的东西!海恩特下意识的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蒙面人:“你真的是在找这个?”

    海恩特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掩饰住惊慌神色,点头答道:“是的,刚才我路过时不小心丢在这里,原来是你拣到了。谢谢你,请还给我吧!”他自以为镇定,殊不知这种反应很不正常,很少有普通人在夜晚林间看见蒙面者还能不动声色的说话。

    蒙面人又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塑料袋:“哦?那么这块肉也是你丢的喽?现在猪肉都涨价了,好好的一块后肘子肉就这么扔地上实在太可惜了。更可惜的是没法做菜了,因为它上面有剧毒!”

    海恩特神官的脸色一变,想动手又忍住了,是灵顿侯爵让他来的,告诉他一定要到这里拣回一只钢笔还有他割掉的那一团血肉,并且提醒他注意肉中有毒。海恩特问灵顿侯爵到底怎么回事?灵顿只说自己与阿芙忒娜一起去对付风君子,却遭了暗算以至于受伤,他不想留下痕迹与线索,要海恩特去收拾一下战场。

    海恩特娶的是阿芙忒娜的远房堂妹,也算是维纳家族的联姻,阿芙忒娜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灵顿侯爵来到乌由找的第一个帮手就是海恩特,海恩特失去了珍贵的十字银剑也是极大的耻辱,所以答应帮灵顿侯爵的忙。现在看见要找地东西落在一个神秘的蒙面人手里,忍不住暗自心惊。用试探的语气道:“你是谁?想要什么?东西给我,其它的可以商量。”

    蒙面人:“商量是不是?那你开个价吧,这只笔多少钱?这块肉又多少钱一斤?”

    蒙面人的话把海恩特弄的有点糊涂,摸不清对方的来路,疑惑的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蒙面人:“东西是你地吗?你说了算不算?”

    海恩特点头:“就是我的,你想要多少钱尽管说,把东西还给我就行。”

    蒙面人:“十万,我要现金。”

    海恩特:“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敲诈我?”

    蒙面人:“现在涨价了,二十万!你别管我是什么人,能告诉我你是谁,又是什么人让你来的吗?”

    海恩特:“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我怕你!”说话时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偏僻的树丛,周围能看见的地方没有其它人。

    蒙面人:“继续涨价,四十万,你要再罗嗦我还涨价。”

    海恩特:“四十万就四十万,好,我答应你。”说完这句话毫无征兆的他突然就动了。身体从原地弹起如猎豹一般敏捷向蒙面人扑去。空中伸手就去夺他手上的钢笔和袋子。在黑暗中甚至可以看见他的掌沿和指尖都发出一层淡淡的白色薄膜般的光芒,以这种猝不及防地方式发难,海恩特想要地就是一击得手。

    然而他一动蒙面人也动了。身形往侧后一滑,海恩特扑来蒙面人正好绕到了他背后飞起一腿就踢向他的屁股。海恩特的速度已经够快地了,可蒙面人的速度更快简直像鬼影一般,而且好像提前知道他想干什么。海恩特志在必得的一扑落空了,收势不住劈断一棵碗口粗的小树,而面前的人闪身绕到了他背后,紧接着风声从后面传来。

    糟了!碰到高手了!海恩特也算格斗经验丰富,头都没回发力继续前冲,空中翻了个跟头转身落地,低吼一声一拳打了出去。然而这一拳打了一半就硬生生的收住了。那蒙面人在他身后一滑步已经站到了身侧,两人面朝两个方面并肩站着。钢笔已经收起,那人手中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细长小刀,锋利的刀尖正贴在他的脖子上。就听见蒙面人冷冷的说道:“这把刀刚刚切过那块肉,刀尖上有剧毒,你可不要乱动。”

    这蒙面人当然是白少流,如果海恩特神官拿着十字剑正面动手可能还会和小白过上几招,就算要落败也不至于一出手就被制住。可惜海恩特偏偏要偷袭,这一招对白少流来说是最不管用地。他的心念一动小白就感应到了,甚至他要往哪个方向扑注意力在什么地方小白都能感觉到。比起身法灵活海恩特当然不如小白,一个回合就被人用刀指住了脖子,论以快制快投机取巧在白少流面前海恩特讨不了好。

    小白出手就搞定了海恩特也有些得意,仍然憋着嗓子说道:“现在我问你答,我既然能够拿到你想找的东西,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所以你答错一句话,我的心情就会很不爽,我要是不爽手就会发抖,我的手一抖你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你听明白了吗?”

    海恩特一动都不动答道:“我听明白了,你问吧。”

    白少流:“你是来找这只钢笔和这块肉的吗?”

    海恩特:“是的。”

    白少流:“是灵顿侯爵让你来地吗?“话音刚落白少流突然觉得不妙,一收神宵雕身形往后急退,背后就像长眼一样侧身滑步绕过一棵树,飘出四、五米远。紧接着他面前的那棵树咔嚓一声就被一片白光切断了,海恩特神官发出了最强的斗气,拼着不要命突然挥手向白少流全力一击。

    幸亏小白反应快,他心中杀机一起小白就感觉到不好,及时避开了这一击。如果他还站在原地,海恩特这一掌正好切在他的肋下,伤得有多重就难说了。小白在远处站定有些气急败坏:“你不要命了!”海恩特转过身来喘着气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他刚才冒着生命危险拼死一,宁愿两败俱伤也不想受制于小白,不料出手仍然落空,如果刚才小白闪身后退时手中的刀顺势挑一下,那他现在已经没命了。他是彻底服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个不怕死的人现在心里也有点害怕了。

    白少流带着怒气道:“老子本来就没想杀你,拣破烂又不犯死罪!再说杀了你我还得想办法毁尸灭迹,你说麻不麻烦?不就是问你两句话吗,你用得着拼命?”

    海恩特:“做为一名高贵的骑士,荣誉比生命更重要,我不能接受被你胁迫的耻辱!”这人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竟然拼了命也不受小白的胁迫。

    教廷里竟然有这种不怕死的人,小白也微感意外,这人和拉希斯等人脾气可不太一样,他也没再相逼,站在那里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灵顿侯爵叫来的,这东西跟你没关系,不过按我刚才的规矩又该涨价了,现在八十万,你让灵顿侯准备钞票吧。没空和你闲聊,我该走了。”

    海恩特:“你是谁,怎么找你?”

    白少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留你一条命,就是让你给灵顿侯爵传个话,他的笔和他身上那块臭肉在我手里,让他小心点!他算什么神殿骑士?我看还不如你够种!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会主动联系灵顿侯爵的。”这番话说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

    小白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庄茹和清尘都在等他,清尘知道他要去洛园参加晚宴心中一直有莫名的不安。小白进屋换鞋,刚一弯腰就听清尘问道:“你背后怎么有两个洞?”

    小白笑着把外衣脱了下来蒙在头上,两只袖子在脑后一系说道:“晚上回家的时候碰到一伙小毛贼,我当了一回蒙面大侠。”

    他刚说完就听庄茹伸手摸着他的胸口惊叫道:“老天,什么小毛贼。胸前的衬衣也破了个大口子。。。。。。。。你就不能注意点,出门总让人这么担心吗?”

    小白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衬衣胸口部位也开了个大口子,那是海恩特神官掌尖斗气发出利如刀锋,毫发之间在他胸前擦过,没有伤到人却把衣服割开了一个口子。小白身手反应极快也没觉得有什么惊险,可庄茹看见当然吓坏了。小白笑着安慰庄茹:“不要紧,衣服会有人赔的。还能赔不少钱呢,我今天算是赚了一笔。”

    庄茹:“谁在乎衣服坏没坏啊,我说地是你!”

    白少流:“我就更没事了,全身上下一点事没有,要不我脱了衣服让你们检查检查?”

    清寺一瞪眼说道:“一顿晚饭把你吃成这样,哪天我要上洛家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待客的?”

    白少流:“与洛家没有关系,确实是路上碰到了小毛贼,衣服是我故意弄坏的,否则我让人赔什么?。。。。。。正好换套新的夜里出门。”

    庄茹:“你还要出去。连今天都不休息?”

    白少流:“修行讲究持之以恒。这就叫定心与定力,如果吃一顿饭遇到小毛贼夜里就不练功了,还算什么修行?清尘你说是不是?”

    清尘:“那你等等。我和你一块去英流河,说恒心定力,我也是有的。”

    庄茹去准备东西,一边叹息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如果也会两下子就好了。”

    清尘:“姐姐真是这么想的吗?那好啊,从明天起我教你,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

    庄茹一脸惊喜:“我能成吗?”

    清尘:“能学会多少就学会多少,学不成也没有关系,总之没什么坏处。”

    庄茹:“好的好地,谢谢清尘妹妹了!”

    出门后小白问清尘:“庄姐的根基好像不太适合修行吧?这不人人都能勉强的事情。有些人学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所成就,甚至适得其反。”

    清尘:“于大侠告诉过我,无论何种修行都有可能误入歧途,首在于人的心性而不在于其它。至于能否有所成就,那要看根器与福缘了,我只教庄姐调息养气之道,就当锻炼了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白少流:“就是你教我的形神相合吗?”

    清尘:“是啊,我就想教庄姐这个,她能不能学成没关系。”

    白少流:“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教她吧。至少不会有什么害处,我在黑龙帮传法也是以此为基础。。。。。。我看将来你开宗立派自成一家得了,就叫清尘派。”

    清尘:“我做了清尘派掌门,你算什么人?”

    白少流:“你的意中人啊!”

    清尘:“讨厌,说话不过三句就开始不正经,什么叫意中人?”

    白少流:“意中人总比梦中人好,至少还看得见摸得着。”

    清尘:“梦中人?你又梦见谁了!”

    白少流:“不是我是别人,我跟你说件事,关于风先生与阿芙忒娜的。现在有点麻烦,有人恐怕要害风先生,晚上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给淝水知味楼的陈雁打过电话了,陈雁说她会转告梅先生地。”在路上白少流简单地告诉了清尘晚上在滨海公园发生的事情,以及教廷对阿芙忒娜的处置,他们俩也没想明白灵顿侯爵地腿是怎么受的伤?

    。。。。。。

    “大中午把我叫出来说有东西给我看,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这是在一家饭店的小包间里,关上门之后罗兵问白少流的话。

    白少流:“知道你很忙,但这事挺重要的只能打扰了。你能看出这只钢笔有什么古怪吗?。。。。。。小心点,不要让笔尖对着自己。这里还有一块肉,是从灵顿侯爵的腿上割下来的,肉里面有一枚小钢珠,带着麻药和剧毒。”

    罗兵拿起钢笔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道:“这是钢珠枪,特工用的,我见过!但是这么高档的货色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人可真***有钱还喜欢臭讲究!”

    白少流不解道:“怎么臭讲究了?”

    罗兵:“一般高级特工用的钢珠枪,都是仿制成钢笔的形状。可这你看看一支笔,就是货真价实的万宝梵克钢笔,这种笔是世界上最贵的,普通一支都得上万,像这种特制的型号几十万都有可能,洛先生签字用的钢笔和这差不多也是一个牌子。。。。。。。用这样一支笔特意改装成特工用的钢珠枪,得花多少钱?”

    白少流:“这一支笔可就是一辆车呀,灵顿侯爵是够有钱,也够臭讲究。”

    罗兵:“说他臭讲究倒不是说肯花钱,而是不重视特工这一行的规矩,杀手尽可能不用能追查出来历的凶器,如果用了就绝对不该留下线索。可这种笔能够追查出来历,每支笔生产时都有编号,销售给谁也有记录,灵顿侯爵的能量不小能够找人把笔改装成这样,可是他搞暗杀还是个外行!”

    白少流:“他本来就不是特工,哪能跟总爷你比专业水平?他也没想到笔会遗落到现场没来得及取走,难怪要派人把笔找回去。。。。。。。能不能把它拆开?我怕里面还有机关一直没敢乱动。”

    罗兵:“在这里可不行,得用专用工具,算了饭也别吃了,你跟我去洛阳大厦。

    白少流和罗兵去了洛阳大厦,在一间器械室中,罗兵眼上挂着一个修钟表的放大镜,小心翼翼的在操作台上将这只钢笔拆成了一堆零件。一边拆还一边赞叹:“做的真精致,还有防止误击发的保险装制,这么小的空间是怎么装上去的?”

    白少流:“我就要你打开看看是不是钢珠枪,你怎么拆成这个样子?”

    罗兵:“这是单次击发的,我想把钢珠重新装回去,这支枪还能用。理论上来讲钢珠是不可回收的。用一次就得装新地,如果用回收的钢珠毒性会大大减弱,不过只回收一、两次应该没有问题,足够再杀人了。”

    白少流:“你拆的这么鸡零狗碎,什么时候能装好?”

    罗兵:“干这种活不是我最擅长,老鬼要在这里就好了,三下两下就能搞定。”

    白少流:“老鬼是谁?”

    罗兵:“我干秘勤之前在特别训练营中的战友,我们一个小组一共六个人。外号分别是老改、鬼精、石头、赶匠、总爷、小小,我说的老鬼就是鬼精,他最擅长各种器械,没加入训练营之前是当地有名的神偷,没有他打不开的锁。”

    白少流:“你说的小小就是萧正容?现在你们这些战友都各干各地?”

    罗兵:“赶匠死的早,二十年前就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其它五个人当中现在只有队长老改还在干秘勤,我们都各做各的离开秘密组织了。。。。。。。至于我是犯了错误被开除的,如果不是洛先生托关系救了我,我差点没上军事法庭。这些我以前都对你说过。。。。。。。你把笔和钢珠都放这里吧。过几天再来拿。那块肉也给我,我找个冰箱冻上小心别臭了。”

    白少流:“我到现在还搞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这支笔是不是灵顿侯爵的?理论上是维纳小组的笔也有可能。所以我留下这支笔想搞清楚,顺便敲打敲打灵顿侯爵,你怎么又要把钢珠给装上?”

    罗兵:“我告诉你答案吧,根据你描述的现场情况以及灵顿侯爵受伤的位置,应该是他自己掏出钢珠枪打中了自己的腿,当时他的姿态应该是右手垂臂持枪左腿向前迈步。。。。。。。至于误击发地可能性很小,很可能是被其它人控制了动作,比如被人握住了手腕,甚至有可能是萧云衣那丫头搞的鬼。”

    白少流:“风夫人,她有那么大地能耐?”

    罗兵:“有多大能耐说不上。可是从小就一身古灵精怪,嫁给风君子萧家全家人都是谢天谢地,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不在乎她那些古怪,否则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她。。。。。。。想当年风君子第一次去萧家见到萧天红老先生,也就是萧云衣她爷爷,萧老就像见到宝一样,当场就把珍藏多年的天心剑送给了不会武功的风君子。”

    白少流:“还有这段故事啊,风夫人究竟有什么古怪?”

    罗兵:“如果她想和你开玩笑恶作剧,可以让你出门撞鬼。还能让你一不小心把饭吃到鼻子里,你说谁能受得了?也就是风先生,她那套把戏在他面前通通不管用。。。。。。不提萧丫头了,我问你,这支钢珠枪重新装完之后有什么用?”

    白少流突然醒悟,惊讶道:“无论拿它杀了谁,都可以栽赃给灵顿侯爵,你不是说这一支笔有编号也有销售记录吗?”

    罗兵:“聪明,我就是这么想地!堂堂一个王室侯爵,带着这样一支笔来到乌由市,肯定是不怀好意,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他想对付谁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如果亲自动手只能说明其目的不可告人。。。。。。假如有人大人物被暗杀,凶器是这支笔又遗落在现场,一定能查到他头上。”

    白少流:“大人物?”

    罗兵:“当然得是大人物,平民百姓死了谁会花那么大代价在国际范围内追查?我倒不是说一定要杀什么大人物,而是说这支笔如果在你手上,就等于随时可以给灵顿侯爵来点颜色看看。”

    白少流:“谢谢总你提醒,我会把这支笔留着的,顺便暗中警告灵顿侯爵。。。。。。。现在我想去洛园一趟,顾小姐和洛小姐应该都在洛园吧?”

    罗兵叹了一口气:“你是应该去洛园看看,有空陪陪小姐说说话,多安慰安慰她,洛先生昨天晚上已经把病情告诉她了,小丫头很伤心。”

112、志高登云身为畜

    热热闹闹的晚宴就在昨天,小白还记得洛兮坐在桌前听众人讲故事时那一副天真与开心的样子。自从婚礼遇刺事件之后,洛兮曾经不开心很久,后来心情才逐渐平复,但没过多久又得知了父亲的病情,这丫头短短时间内遭遇的变故太多了。小白通报之后进入洛园,走进别墅一楼大厅正好碰到洛兮从楼上下来,洛兮一看见小白眼圈就红了,紧走两步来到他面前:“小白,我爸爸他……”

    白少流:“洛先生的病情我早已知道,真的很遗憾。”

    洛兮:“你知道了,顾姐姐也知道了,罗叔叔也知道了,你们大家就只瞒着我一个人。”说着话眼泪欲滴,声音也有些发颤。

    “不是想瞒你,是洛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他怕你伤心,宁愿这一天晚点到来,我们大家都是关心你的,你也不要太难过。”

    洛兮一低头,肩膀抽了抽又想哭,小白上前一步扶住她,洛兮顺势伏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前含糊不清地问道:“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白少流:“我会尽量不露出悲伤的样子,最后这段时间多陪陪老人家,让他感到高兴和欣慰,能放心地走。”他轻轻地把洛兮楼在怀里劝说道。

    洛兮喃喃道:“应该是这样的,谢谢你告诉我。”

    白少流:“你长大了,也懂事了,不用别人告诉你也能明白的。”

    洛兮:“我宁愿永远长不大。”

    白少流:“好好好,那咱就不长大了,永远做个可爱的小公主,你要知道除了洛先生之外很多人都爱你。”

    洛兮:“也包括小白哥哥吗?”

    白少流:“当然了,我也是爱你的。”

    洛园中上上下下可不止几十号人,四面的保安不算,这栋别墅包括一楼的餐厅、厨房、健身室的服务人员就有七、八个,有人从餐厅那边出来看见白少流把洛兮抱在怀里说话都吓了一跳,张大了嘴没敢惊动又缩了回去。也许是小白的胸膛结实温暖让人感觉十分舒服,洛兮在他怀里偎了很长时间,渐渐止住眼泪,原先的泪水也都在小白的衣服上擦干了。

    小白抱着洛兮也知道周围人看见了又都回避了,在洛园中恐怕没有谁举止这么大胆了,但是他也不怎么在乎。站在那里突然感觉到有双眼晴一直在望着他,抬头一看,只见顾影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楼了,走了一半就站在楼梯上静静地看着他们俩。

    “顾影,是你啊,下楼了怎么不说话?”小白依然抱着洛兮,打了个招呼。

    顾影走了下来:“我早看见你们俩了,不想打扰,看来你哄小兮比我哄管用。”

    洛兮这时从小白怀里直起身说道:“顾姐姐是在笑话我吗?”

    顾影摇头:“没有啊,小白比我会说话……小兮,洛先生今天要做什么?”

    洛兮:“爸爸说今天去钓鱼。”

    白少流笑了笑:“洛先生这是想多留点时间和你在一起,你也一起去钓鱼吧,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你应该多让洛先生笑一笑,让他多开心。”

    洛兮:“本来就说好了一起去的,时间差不多了,爸爸和罗叔叔应该在码头等我了。小白哥哥也一起去吗?”

    白少流:“你先去吧,我就不打扰了,我找你顾姐姐有一点事。”

    洛兮:“那我先去陪爸爸钓鱼了,你别走,晚上留下来喝鱼汤。”

    白少流:“快去吧,我如果来不及喝鱼汤你别忘了给我留两条。”

    洛兮走后,顾影看着大门的方向说:“小白,你对人都是这么好吗?”

    白少流:“那倒未必,要看什么人。”

    顾影:“小兮很可爱,我也打心眼里喜欢她,希望她能没事。……洛先生这几天变了,彻底放手了,不再过问河洛集团的事。”

    白少流:“我如果是洛先生也会这么做的,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就算继续亲历亲为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还不如趁早放手看看反应。如果他不再过问了,看看河洛集团的职业经理们会怎么做,艾思母子又会做什么,这样也好心中有数。这一切迟早会发生,与其突然来临还不如现在就眼看着它如何发生。”

    顾影:“道理很简单,能想通不容易,想通又能做到更不容易,你说话一向很透彻。……你今天来不是专门看洛兮的,找我有事吗?”

    白少流:“还真找你有事,关于昨天晚上在公园里灵顿侯爵干的好事,我想见一见维纳小姐。”

    顾影:“维纳老师今天一直在祈祷,洛小姐专门给她安排了一间祈祷室。她对我说过不想再见灵顿侯爵,只想寻问上帝寻求内心的安宁。”

    白少流:“看来我要打搅她的安宁了,你知道灵顿侯爵怎么受的伤吗?”

    他告诉了顾影自己昨天夜里回到滨海公园后发生的事情,他如何找到了钢珠枪以及如何蒙着面与海恩特神官交手,今天又在罗兵那里确认了灵顿侯爵是如何受的伤。

    顾影听完后也是眉头深锁:“你是想知道是不是她阻止了灵顿侯爵出手?”

    白少流:“不是,我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顾影:“还是以后我来转告她吧,我想维纳老师不会愿意看见这种阴险的手段,尤其是一名神殿骑士的所作所为。她的脾气我知道,如果听说了灵顿受伤的真相只会更反感他。……但是她如果去质问灵顿侯爵,那样你就暴露了,灵顿侯爵会怀恨在心,你现在还不是灵顿的对手,会很危脸。”

    白少流看着顾影:“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是想告诉维纳小姐那支钢笔是你捡到的,不想把我的名字说出来,我猜的对不对?”

    顾影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道:“维纳老师并不糊涂,不会把我的名字说出去的,我已经告诉她是我杀了拉希斯主教,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白少流:“你也提醒她自己小心吧,我们周围还有这种阴险的手段,这么阴险的人。”

    顾影:“其实你太小看维纳老师了,她的力量非常强大,想伤害她并不容易,她真要出手你和我是远远阻挡不了她,她只是不想杀风先生而已。”

    ……

    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却在滨海公园中被箫云衣用手一指,一切又重归平静。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灵顿侯爵似乎变老实了很久都没有动静,而洛水寒也不再理会河洛集团的经营,有时间都和洛兮待在一起。艾思那一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连黄亚苏也不见动静。不过在这无声无息之中,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根据黑龙帮的眼线观察,黄亚苏这一段时间只在做两件事情。第一是熟悉河洛集团的所有业务,第二是重金四处聘请高手。他新请了三个保镖,身手如何不知道。这三个人很特别,黄亚苏不论去哪里身边肯定带着其中一个,而且这几人不像是跟在老板屁股后面的打工者,黄亚苏对他们的态度很尊敬。

    白少流也特意告诉了白毛关于风君子与阿芙忒娜的事情,白毛第一反应是恨恨地说了一句:“风君子,你也有今天!”随后沉默良久,又对小白说道:“你注意点,不能让灵顿侯爵那帮人得了手。”

    白少流问:“你怎么也担心起风先生的安危了?”

    白毛:“我才不担心他呢,在世仙人就是在世仙人,哪怕封印了神识也一样。”

    白少流:“那你要我注意什么?”

    白毛:“天下只有他最清楚解诛心锁的方法,如果他的这个人间化身被灭,或者干脆飞升而去,再上哪里去找他?”

    白少流:“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不是有把握能解诛心锁吗?”

    白毛驴眼一翻:“我有没有把握主要看你,只不过担心万一而已!而且这对你也不是坏事,完全可以借此建立声威,你想想,如果没有这件事,那些的昆仑修行人怎么会给你好处?你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黑龙帮的事情抓紧办,但一时半会成不了气候,实在不行就拿我的信物去海南琼崖找我的师兄七花,暗中调一批高手应急。

    白少流:“你说的是海南派掌门宣一笑吗?他确实挺厉害我亲眼见过,单打独斗和那个红衣大主教克里根不相上下,但如果对付阿芙忒娜恐怕还不是对手,海南派里别的高手还能有什么大作用吗?”

    白毛:“你以为修行高手是市场的大白菜遍地都是?宣一笑已经相当了得了,虽然不能和我当年比,而那个阿芙忒娜在西方教廷中我估计也是顶尖的。对付这些人未必需要自己出手,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内乱是最好,灵顿侯爵与阿芙忒娜之间现在有矛盾不就是例子吗?……海南派的弟子也比黑龙帮强太多了,就怕你控制不好。”

    白少流:“听说你当年已经身败名裂了,你认为海南派弟子还能听你的吗?”

    白毛:“宣一笑这个人很重旧情,如果见到我的信物会帮你的,而且你以为我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吗?旧玄冥派历代珍藏的各种法宝,还有我行走天下搜集炼制的所有器物,都藏在琼崖附近的一处秘密府库中,只有我才知道这府库在哪里,怎么打开。……如果你以这些东西为条件,宣一笑也有理由率海南派弟子来帮你,于公于私都完全有可能。”

    白少流:“原来你还有藏私啊?”

    白毛:“我要登临天下巅峰,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只可惜昭亭山一败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也不算我藏私。……但是把这批宝藏交到一个无能之辈的手里,那还不如永远不见天日。”

    白少流:“我看你还是另有想法,你不是一直在设法解开诛心锁吗?这批器物还是想留给自己的吧?”

    白毛:“你说的对,我还真有这种想法,这诛心锁迟早有一天我是要解开的。那些东西只送你其中几件用用,你记住了!只能一个人进去不能泄露给他人。把其中一小部分拿出来就足够了。”

    白少流:“你为什么不把这些都交给海南派呢?宣一笑是你师兄,海南派也是你一手创立的。”

    白毛:“对于我来说,海南派也罢海北派也好,只是立足的基业,只要有实力与头脑再加上时势配合、手段巧妙,完全可以再立江山,如今的海南派已非我能控制,我为什么要把这批东西尽归海南派呢?……我也就是信任你才会告诉你这些。有什么需要就去取用,但不能把整个府库收藏交给海南派,现在的海南派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白少流:“我明白了,你认为东西是你的,不是海南派的,而且包括海南派在内都是可用之物而已。”

    白毛:“对,就是这样,有此见地才能成大事!”

    白少流:“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东西确实是你藏起来的,如果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所以还是你说了算吧,我答应你就是了。如果有必要就找海南派帮忙,用府库里的收藏做报酬。……拿着你的信物去见宣一笑?你的信物在哪里呢?”

    白毛:“在终南山中,是我小时候和师兄一起制做的一件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地方,有机会你去找到它,拿着它去见宣一笑,并且照我吩咐的说,他一定会相信你的。”

    白少流:“那你的私人宝藏又在什么地方?”

    白毛:“这些事情不着急,目前事态还没有到那一步,到了自己搞不定需要一批高手效力时再来找我。现在还是注意经营黑龙帮吧,那才是你将来的嫡系从属,也是你立足的基业。”

    白毛指点小白“经营”黑龙帮,并不是普通的传授道法而已。理论上来讲黑龙帮与白少流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关系,不过是因为八大金刚被清尘所伤,刘佩风在风君子的指点下主动到白少流这里来求绕,白少流没有为难他们,于是刘佩风认了他这个供奉。

    捧白少流为黑龙帮的供奉,一方面是刘佩风等人服他,另一方面也是借他的名头壮黑龙帮的声威,同时也找个借口让洛水寒放过他们。再往后的事情那都走私交了,白少流其实没有帮黑龙帮做过什么。黑龙帮是刘佩风领着八大金刚一手创立的,十来年的经营在黑道争斗中有了今天的规模,这些与白少流并没有关系。

    所以白毛指点小白分三步走,第一步是传授黑龙帮骨于分子法术,能够习法有成的必然都是将来帮派中的重要人物。师徒传承关系可就很紧密了,这些人会听白少流的,如果刘佩风也跟随白少流学法术,也必然会受白少流的控制,到时候小白再说话的分量就不一样了,帮派中所有重要人物都会尊重他的意见与指示。

    第二步是将修行界的规矩变通一下,给修行入门者立规受戒,只有受戒之后才可继续传法,白少流亲自掌戒或者命令自己亲近的几个人执拿戒律。这一步是最重要的,首先避免了将来修行人找麻烦,也避免过早的暴露实力。更重要的一点还在于,立规受戒之后,黑龙帮就从一个黑道帮派开始向一个修行门派转变,白少流必然成为执掌这一门派的掌门人,但却不以正式的修行门派号称。

    原先的黑龙帮组织继续让它存在,那不仅是名义上的组织形式,也是在世间立足的营生,帮主刘佩风就成为打理这一切的代理人,真正的核心成了帮派背后的修行团体。

    第三步是在完成前两步的基础上,借助帮众的实力以及河洛集团的财力,扩大黑龙帮的影响范围,把它做大做强。再黑的黑帮也是可以洗白的,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各地连锁经营的事业机构,暗中里还是以发展帮众为组织形式。继续挑选考察可信的骨干分子传授道法,这样实力会越来越大。

    这三步完成之后,白少流可就不是一般人了,在俗世的黑白两道都举足轻重,甚至在修行界也有足够强大的势力。再往后怎么办?白毛还没有想到,因为那要等完成前三步之后根据情况再定。白少流独力完成这一切很困难,但是有一头了不得的驴随时可以指点他。

    而眼前围绕着风君子发生的冲突也是可以利用的,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小白还来不及建立足够的势力,所以白毛想到了暂时借重海南派。

113、一览群峰朝玉柱

    黑龙帮的事情是一天两半天不成气候的,小白倒也不着急,他本就没有一定要称雄天下的争胜之心,反正带着刘佩风等人一起修行也不是什么坏事,稳扎稳打慢慢来呗。

    洛水寒给了小白很多东西,足以让他今后衣食无忧,但现在这些东西还没到手,一切手续都要等到洛水寒死后才会办理,如果换一个人恐怕巴不得洛水寒早点死,小白当然不会这么想,他只希望洛先生能够尽量多的陪陪洛兮一段时间。

    闲来无事,每日修行,白天在乌由海边的燕窝岭上修行外境内摄,夜间在英流河中修行内息外感,逐渐知常而圆融,从能守到能入,至于最后一步能破的境界,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开。庄茹也开始和清尘学起形神相合的口诀与心法,效果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天天早上在公园里打太极拳的人多了,也没听说谁能练出内家先天元气的,但一样有益身心,庄茹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日子过得很舒服,几乎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有房有车有钱,周围还有三个美女天天陪着,虽然现在只能过过眼瘾,那也是一种乐趣。而且白毛告诉他,他目前的修行最好是“摄欲无漏”,虽然没有逼他一定要禁欲,但是为了下一步修行《白莲秘典》考虑最好如此,因为《白莲秘典》的入手法门就是从炼化精气开始。这下倒好。不是清尘开地条件而是小白自己也需要注意了。

    庄茹和清尘一般什么事都依小白不会去管他,但是黄·静却有些坐不住了,小白现在是典型的不务正业,他被河洛集团“开除”的事情黄·静已经听说了,可洛水寒的暗中托付身后事她并不知道。黄·静只是知道小白有些积蓄,但也不能天天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啊,怎么也要出去找份正经工作才对,私下里也曾劝过小白几次。小白知道她是好意,只是笑着说不必担心。

    这天是个休息日,黄·静开着车拉清尘去商场买几件衣服。晚上回家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以为着火了,因为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烟气。庄茹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小白搬个凳子坐在她面前伸手作点烟状,茶几上放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满是烟头。清尘惊呼道:“姐姐你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庄茹笑道:“我没抽烟,是小白在练习给人点烟呢。你看看这些烟头,都是点着了没抽得。”

    黄·静去开窗户一边不解的问:“点烟有什么好练习的?”

    小白:“这里面学问就大了,你看看我是空手点烟。”清尘和黄·静一看可不是吗?小白手里根本没有拿打火机。黄·静也知道小白有些古怪的功夫,搞不清他又在变什么戏法,拉着清尘坐在旁边一起看热闹。只见庄茹叼上烟,小白一弹指,烟头一亮就点着了。看了一次不过瘾,纷纷又让小白再点一根,一盒烟二十支都点完了。小白一拍兜说没有了。

    黄·静站起来道:“我去帮你买,喜欢抽什么牌子的?”

    白少流笑:“什么牌子地都无所谓,只要能点着就行。”

    黄·静出门买烟。小白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电话号码竟然没有显示。他有些意外的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小白,不好意思又要打扰你了。”电话里闯来了一个平和的男声。

    “梅先生,怎么是你!”白少流吃了一惊,打电话的人竟然是昆仑盟主梅野石。

    梅野石在电话里呵呵笑道:“本来想给你托个梦说点事,后来一想离得太远太麻烦,还是直接打个电话最方便。”如果别人说这种话那一定是瞎开玩笑,可梅先生说这种话指不定就是真的,它可真能给小白托梦,不过打电话确实更方便。

    白少流:“梅先生有什么吩咐?”

    梅先生:“吩咐不敢当,有件事向麻烦你帮个忙。”

    白少流:“梅先生还有事找我帮忙?说话这么客气干嘛!”

    梅先生:“我听说教皇地正式诏文送出来了,是按你的要求以方正文书写,明天就将送到乌由,是这还是那位灵顿侯爵。诏文一到他还会再来找你,我会见他一面,你领他来就是了。”

    白少流:“梅先生消息很灵通啊,这你都知道了?”

    梅先生:“我这个人很喜欢交朋友,这一阵子就堵在教廷他们家门口,也认识了一些消息灵通人士。没告诉过你我以前干过秘勤吧?你去问问总爷,我原先和他在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代号石头地那个人就是我。”

    白少流又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想到罗兵和梅先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石头这个名字前阵子听罗兵提起过,如此说来萧正容与这位梅先生也曾经是战友了。白少流与罗兵还有萧正容私交甚好,梅野石倒也不瞒他,直接将自己的私人往事说了出来。私事白少流倒不好追问,在电话里又问道:“我带他去哪里见你啊?”

    梅先生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天上。”

    白少流:“天上?我也不会飞呀,再说天那么大,你说的是哪片天?”

    梅先生:“昆仑上玉柱雪峰顶上,你不用担心,我会专门派一个人去引路,他会带着你一起飞来,至于灵顿侯爵,就要看他的能耐了,想当使者也得有两下子才行。”

    白少流笑道:“梅先生你可真有创意,要给他来个下马威?佩服佩服!”

    梅先生:“就不要拍我马屁了。过年我可没给你送压岁钱。……我派地人是我的弟子,名叫丹游成,见到了他你可不要惊讶。”堂堂昆仑盟主和小白说话的时候也会开几句玩笑。

    白少流:“梅先生的高足,我见面之后只有佩服,你是怕我惊讶他修为之高吧?这位丹先生什么时候来?”

    梅先生:“你不用叫他丹先生,叫他阿游师兄就可以,这才是正经称呼。他明天中午就在乌由海边地燕窝岭上等你,你去了就能见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白少流:“上次我让陈雁转告你风先生可能有麻烦,您都知道了吧?”

    梅先生在电话里面叹了口气:“知道了,就拜托你了。算我私人欠你一个人情。”

    白少流:“拜托我?能帮忙我一定能够会帮忙,可我实在是能力有限啊,梅先生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哪怕别的门派的高手来也行啊。”

    梅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师尊当年曾下过严令,不许我再管他的闲事。忘情宫也曾向天下修行界传过江湖令。希望各派修行人不要打扰风宫主地世间修行,世间劫就是世间劫。他要自己去经历。”

    白少流:“那样啊?”

    梅先生:“不过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的,只要不直接打扰我师尊就行。你不必听我地号令,也没有接到过忘情宫地江湖令,本来就是乌由市井中与他相识的朋友与晚辈,所以我才会拜托你。”

    白少流:“知道了,假如我请其他的修行高手帮忙行不行?”

    梅先生:“你能请得动,别人又愿意帮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这个盟主只是天下纷争的仲裁。也管不了各门各派自的事情。”

    白少流:“再问您一件事,三少大师最近怎么样了?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梅先生又笑了笑:“那个小和尚,被他师父训斥了一顿。罚他在九林禅院中面壁思过呢。”

    白少流大吃一惊:“三少大师犯了什么错?”

    梅先生:“他自作聪明骗取信物假传号令,是昆仑修行门派中的大忌。好在没做什么恶事,所以就罚他面壁思过而已。”

    白少流:“多长时间呢?”

    梅先生:“本来是半年,可是他擅自打扰风君子,他的三位师父又给他加了半年,因此闭关面壁一年。……我风仙师对九林禅院有恩,寺中三位高僧也很尊重他,所以不希望弟子跑去乌由去打扰。”

    白少流:“不是您派他到乌由地吗?就不能说说情?”

    梅先生:“我只请他去相助请尘,可没派他去骗风君子的指环。再说了,这不是坏事,对三少有好处的,我干嘛要说情呢?……不说这个了,以后你见到他就明白了。”说到这里梅先生又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梅先生要在玉柱雪峰之上接见灵顿侯爵,而他打电话的时候人还在冈比底斯山下的罗马城中。他以志虚国知味楼餐饮连锁有限公司董事长石野的身份去的巴罗联盟,计划在投资开一家海外的知味楼分店。注册手续,选址,买房,装修都挺麻烦的,直到现在才忙得差不多,饭店不久之后就可以开业。

    当然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有专门的人去忙,梅先生只关心教廷的动静,他从淝水带了一批“工作人员”过去,包括经理,财务,厨师,服务员等等,一共十二人,加上他是十三人。这些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一流高手,可以说昆仑修行人十三大派除了海南派之外,其他门派都派人来了。这些人并不固定,如果谁有私务可以随时回去,但门派当中还会另派高手来接替,这原先是淝水知味楼的规矩,现在梅野石用到罗马城中来了。

    这一次来到马骡城的可全是精锐,仅仅是掌门就来了七位,其他五人地位至少也是门中的护法长老。大家都开玩笑,说梅盟主掏钱请各大门派弟子轮流出国旅游,实在是一大壮举与善举。这十三个人加在一起可不容小视。但不要忘了这里是教廷根本所在,想要全面动手对抗恐怕还力有未逮。

    但梅先生想的更远,他只是插个钉子和观察哨在这里,预防的就是可能出现的大规模冲突。如果小打小闹也就罢了,顶多一个一个去收拾,假如教廷想与昆仑修行人之间全面冲突,必定要尽起精锐东去,出发地点恐怕就是冈比底斯山。从兵法上来讲,梅野石不希望在昆仑大陆上来一场大混战,如果一旦出现这种事情。他就会趁着教廷空虚率众攻上冈比底斯山。

    这叫围魏救赵,攻敌所必救之计,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佳的战果,让教廷的大部队还没到达志虚大陆久的调头回来。到时候是两面夹击还是尽招昆仑修行人从背后掩杀都要主动地多。就算不来一场全面大战,也让教廷以后不敢轻举妄动。梅先生这么想应该说相当明智,但这种做法却很冒险——至少马骡城中这一批精锐高手得时刻小心。

    所以梅先生事情安排得很周详。人不可多而且必须都是一流高手,更重要的是能打能跑。一旦起了冲突最后都有大神通能保证自己顺利离开。

    梅先生正在忙乎这件事,教廷那边传来了要和解不要对抗的声音,特意派灵顿侯爵为使者送来一份有好沟通地诏书。这倒也是梅野石希望看见的结果,如果一场混战死伤惨重对双方都没好处。但是他并没有改变决定,马骡城中的知味楼还是照常准备开业,昆仑高手仍然隐藏身份留在这里常驻。教皇地第二份正式诏书发出之后,梅先生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给小白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他就赶回志虚大陆,准备在昆仑玉柱峰上接见教皇特使。

    ……

    灵顿侯爵是第二天接到教廷送来的诏书的。上一次上门拜访小白不在家,这一次他特意提前打了个电话给小白。在电话里他倒是很客气,问白少流有没有时间。他想上门拜访,教廷用方正文书写地教皇诏书已经送到了。希望白少流能够帮忙转交。说起来这份诏书可真是绕了个大***。从冈比底斯山发出到乌由,再由乌由送到万里之外的玉柱峰,其实真正要收这诏书的梅野石原先就在冈比底斯山脚下。

    白少流却没有让灵顿侯爵登门,在电话里告诉他在第二天中午到乌由海边的燕窝岭来,小白在那座山上等他,他要灵顿侯爵做好远行的准备,因为他打算带着灵顿侯爵亲自去见梅盟主。灵顿侯爵当然有些喜出望外,这才是特使应有的待遇,要不然连对方的盟主都没见着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灵顿侯爵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个杯口大的凹陷的伤疤,穿上裤子也看不出来,不影响他风度翩翩的形象。他放下电话立刻就开始琢磨明天见梅盟主该如何言辞煌煌,该如何让那些自命不凡地昆仑修行人见识一下教廷神殿骑士的风采,该穿什么衣服,该理什么发型等等。

    不提灵顿侯爵怎么准备,小白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燕窝岭。乌由东郊临海一带是一片群山,海边礁石密布,岸上峰峦起伏。有一座巨大的石山大半延伸到海中,四面如斧劈般陡峭难以攀登,整队大海那一侧第山壁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岩洞,岩洞中栖息地金丝燕不断地穿梭进出。这石山高有百丈,从半山腰开始岩缝中生长着很多树木,越往上树木越是茂盛。而在峰顶茂密的树丛中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向天空耸出,岩石顶端平坦略为内凹,形状象个巨大的燕窝,此山因此得名燕窝岭。

    小白来的时间有点早,群山碧海风景怡人,可是除了他一个人影也没有。小白也不着急,在燕窝石上盘膝而坐,像往常一样修炼外境内摄的心法。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心念一动有一股神气波动已经来到身后,这人好快的身法,而且行动之间气息非常隐秘,如果不是小白在打坐时神识特别敏锐还真不容易能感觉到。

    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一转身就看见燕窝石上已经站了一个人,这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小眼睛鼻梁模样倒也俊秀,就是装束与众不同。他穿的不是一般的衣服,而是浅黄色与深褐色交错的花纹铠甲。这铠甲的样式和古装戏里看见的没什么区别,就是胸前没有护心镜,鳞片状的甲叶子在阳光下发出金属的光泽可又不像是金属的。

    那人一看白少流转身,离开抱拳施礼道:”在下三梦宗弟子丹游成,请问你就是白少流师弟吗?打扰你的修行了!”

    白少流也学着样子还礼道:“不打扰不打扰,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你就是阿游师兄?梅盟主昨天已经告诉我了,说你要来带我去昆仑玉柱峰,辛苦了!……师兄,你这身衣服很有特色呀?”

    丹游成笑了:“这不是衣服,今天我不太方便穿衣服来,但也不能光着身子,所以变化出这一身铠甲,不信你看……”说着话他抬起一只手臂在空中一转,开价一片片消失露出了一只裸露的手臂,然后他放下了手,穿戴的整整齐齐的铠甲又重新出现。

114、凌霄声闻妙语殊

    丹游成身上的铠甲可以随意变化有无,白少流看的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问道:“阿游师兄,这,这是什么法术?”

    丹游成微微有些得意道:“这其实也不能算是法术,别人是不会的,这身铠甲不仅仅是个样子,也是我的护身法宝.寻常刀枪不入。”

    小白佩服的不得了,赞叹道:“这是梅先生所教吗?”

    丹游成:“是我韩师娘传授的,师父也是不会的,他又不是蛇妖。”

    小白退后一步:“蛇妖?”

    丹游成:“是的.我不是人,是五步蛇妖,我师父没告诉你不要惊讶吗?”

    白少流:“梅先生是对我说过不要惊讶,但是我没有想到……三梦宗不是昆仑修行人的门派吗?”多余的话小白没好意思问,堂堂的昆仑修行大派,宗主就是昆仑盟主,怎么弟子里会出个妖精?

    丹游成:“三梦宗是我师父所创,但创派之时的四位长辈只有掌门师尊是人,柳副宗主出身鬼魅,韩总管出身妖类,石护法是瑞兽所化。弟子当中,我是蛇妖,我还有个师妹果果是花精,怎么样,有意思吧?”

    白少流:“老天,真的是有教无类!竟然连人与非人都一视同仁,天下修行门派都是这样吗?”

    丹游成摇头:“当然不是,上哪里找这么多妖精鬼物?不要忘了我三梦宗的祖师爷风君子就不是人,他在世为仙。……他传授梅宗主道法之时曾言天地不仁万物无私,天地之间有灵之物的修行靠的都是机缘,所以他不在乎,那么梅宗主也不在乎。”

    白少流:“那你们三梦宗里肯定有很多妖精了?”

    丹游成:“那倒不是,三界之中除了人之外,其它族类修行哪有那么简单。现在除了柳副宗主还有我和果果师妹、娃娃小师妹,其它都是人。”

    白少流:“那你刚才所说……”

    丹游成:“韩总管与石护法辐缘甚厚,早已修得人身,而我仅得人形而巳。原身还是一条五步蛇。”

    白少流初闻此言吓了一跳,说了几句话之后渐渐又好奇起来,上前一步伸手去摸丹游成身上的铠甲:“这是什么变的?蛇鳞吗?……听口音你是芜城人啊,我们那里把五步蛇叫土拔龙。”

    丹游成:“你也知道土拔龙这个称呼?那我们是同乡,我从小是在芜城句水河边长大的。这铠甲就是我的鳞片所化。你看威不威风?……我是有毒的,难道你不怕?”

    白少流:“我怕什么?你又没有恶意,在你胳膊上摸一下就能中毒吗?”

    丹游成笑了:“白师弟确实与众不同,别人听说我是蛇妖都躲得远远的,你竟然来研究我地铠甲。……能不能和你商量点事?”

    白少流:“什么事?”

    丹游成:“我这变化铠甲的护身法术刚刚学成,一直想试试它倒底有多厉害。世间至利之器是我韩师娘的切玉刀,我可不敢拿那个试,听说神宵雕在你手里。你给我来一下好不好,看我能不能抵挡住?”

    白少流直摇头手:“不好不好,我的修为有限,神宵雕这种法器还不能自如运用。上次一出手莫名其妙就把一个人劈成两半。连我自己都受了伤。”

    丹游成:“我可没让你引雷法来劈我!以真力灌入神宵雕,御器发出雕翎芒。一小片就行,给我来一下试试。”

    白少流:“我不会呀!”

    丹游成:“真笨,把神宵雕拿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小白从方臂解下神宵雕交到阿游手里,阿游屏息凝神片刻,只见神宵雕在阳光下逐渐发亮,银色的刀身竟然隐约显得透明,然后只见阿游奋力一挥,神宵雕脱手而去在空中一旋。一片银芒闪出射出十几米远。燕窝岭边缘一片山石被无声无息地切了下来。这山石连着石头上生长的一棵松树滑落峭壁,过了一阵才听见轰然的落水声。

    小白一直用心通之法关注着阿游的一举一动。如何引用法力,如何祭出神宵雕,如何激发银芒控制攻击方向,基本上体会了个**不离十。神宵雕奋力一挥威力如此巨大,小白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不仅是他,丹游成好像也傻了眼,张嘴看着自己削的那一片山石所在说不出话来。

    “阿游师兄,你太厉害了,刚才那一下我也有点体会,控制的肯定不如你这么好,谁叫我的功力还浅呢。……这样吧,我学着你的样子尽量来一下,试试你地铠甲。”还是白少流首先反应过来开口说话。

    丹游成往后连退两步,接连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以后再试吧,今天还有正经事呢。”

    小白接过神宵雕也不敢笑,丹游成心里怎么想的他清楚的很,雕翎神芒一出手威力如此之大也把他吓了一跳,铠甲没有把握挡住,也不敢再试了。梅先生确实交代丹游成向白少流演示雕翎神芒之术,不要他教而是让小白自己看,能领悟就领悟。而丹游成也是少年人的心性,刚刚炼成护身鳞甲自以为不凡,不料拿神宵雕一试山石才知道自己地护身之术还需要再练练,至少不敢就这样硬接雕翎神芒。

    他怎么想地小白也不点破,接过神宵雕收好,抱拳道:“多谢阿游师兄演示如此精妙的法术,我也看出一点门道来了,以后自己多加习练但愿也能有师兄如此威风!”

    丹游成神色有点尴尬,点头道:“现丑了现丑了!想要运用自如可不容易,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正在说话间,燕窝石上突然吹来一阵风,这风如一片流转地整体空间,带着向四面排斥的力量来的十分怪异。小白和阿游都转身并肩向后退了几步,只见有三个人飘飘然然从燕窝岭下飞至落在了对面,是灵顿侯爵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乌由教区新任的鲁兹主教与海恩特神官。

    海恩特与鲁兹都穿着黑色的法袍。所区别的是鲁兹主教的法袍大翻领上还有彩色的带状装饰,那是主教地服色。而灵顿侯爵的打扮完全不一样,从下往上看,锃亮地金黄色长靴,鞋跟有半指高后面有银色的镶边。镶边上面还刻有灵顿家族的徽记。长裤有点紧身,尤其是小腿绷地笔直,竟然是玫瑰红色的,裤腿两侧分别有一溜金纽镶边。再看胸前,衬衫白的一尘不染,顺着纽扣左方从上到下有一指宽的花边装饰。纽扣是透明的并不显眼,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其中折射的光芒璀璨,竟然都是整颗的天然钻石雕琢而成。

    灵顿侯爵上身穿着一件深褐色的敞襟长摆礼服。裁剪地十分合体,左衣领上有一枚纯银打造的剑与花环的胸饰。他金色的半长发前额留着些许卷曲地碎发,再往后梳理地一丝不乱,在脑后还扎了个小辫。白少流从来没见过此等装束。灵顿侯爵本就生的高大英俊。如此一打扮真显得神采奕奕风度翩翩。

    丹游成看见来人微微一怔,随即上前一步抱拳施礼:“在下昆仑盟主特派地接应使者丹游成。请问哪位是教廷特使灵顿侯爵?”其实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灵顿侯爵,只要站在那里他比另外两人要显眼多了,可丹游成还是彬彬有礼的询问。

    灵顿侯爵上前一步鞠躬:“我就是神圣教廷的普尼斯-灵顿骑士,奉教皇陛下之命送来诏书一份,请问梅野石先生在哪里?”

    丹游成:“梅盟主在云雪中恭候侯爵先生,我是来引路的。”

    灵顿侯爵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天,指了指身后的两人说道:“这两位是鲁兹主教与海恩特神官,随同我一起前来。……谢谢你引见,白少流先生。”此时他还没有忘记和白少流打招呼。

    白少流点头笑道:“侯爵先生还带了两个人一起来。是怕路上不太平吗?”

    灵顿侯爵:“白先生太幽默了,身为教皇特使怎会有所畏惧。他们二人身在志虚大陆,也想领略一下昆仑盟主的风采,不料梅盟主并非在此处等候,请问这位使者先生.我们要去往何处?”

    丹游成伸手往西一指:“此去万里.云端之中.我们将一路飞去,灵顿侯爵有没有问题?”

    灵顿侯爵吃了一惊:“万里之外的天上?就这么飞去吗?”

    丹游成:“白先生是你送达诏书的见证,梅盟主特意命我携他一起,听闻灵顿侯爵魔武双修成就非凡,这区区万里路途、雪峰云端相会,自然是不在话下。”

    灵顿侯爵一皱眉,回头看看鲁兹与海恩特。鲁兹主教鞠躬道:“尊贵的特使,我们就陪同你到这里吧.祝你完成光辉地使命!”言下之意他们俩就不去了。见到白少流和丹游成才得知梅盟主在万里之外,而是在天上接见,鲁兹主教一看是这个状况就不陪灵顿侯爵去了。

    灵顿总不能说你俩别走,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只有硬着头皮仍然做出昂然的样子:“好吧,我就一人前往,你们在乌由静候就是了……请问几时出发?”

    丹游成:“就是现在!……白师弟.待会我变化出原身.你跳到我地背上就可以了.高空罡风猛烈,请你施法护住全身.我怕功力不够不能护你万里。”

    白少流:“谢谢了,我会注意的,请问你怎么变化呀?”

    丹游成微微一笑.纵身从燕窝石上跃起跳向大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然而紧接着还有更惊人的事情发生!只听他在半空中发出牛吼之声.身形迎风暴涨变成一条数丈长的斑谰巨蛇。这只蛇全身布满了黄褐色相间三角形花纹.头上还长着一指高一尺多长的红冠。最特别的是巨蛇肋下生翅,每只翅膀展开都有一丈多长.就像巨大的蝙蝠肉翼。

    巨蛇展翅飞回凌风鼓翅口吐人言:“白师弟.跳上来吧,站在我的翅膀中间。……灵顿侯爵.请随后飞来!”

    “龙骑!”灵顿侯爵等三人连退几步.海恩特与鲁兹不约而同抽出了法杖与长剑。白少流在一旁笑道:“龙骑是什么东西?蛇妖没见过吗?……阿游师兄、得罪了!”说完话一抱拳跳到了巨蛇的背上站定。小白其实也吓了一跳.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他己知道阿游是蛇妖,只是没想到原身如此巨大骇人。他以前也没见过蛇妖.但是见怪不见反而嘲笑了那三人一句。

    阿游见小白已经跳上来了.一鼓翅垂直向上直冲高空。他这个样子可不适合在众人头顶上低空飞行.普通人看见了不被吓死才怪。灵顿侯爵看了看鲁兹与海恩特。硬着头皮一展双臂,象一只信天翁迎着海风缓缓升起,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也飞向了高空。等他在天空中消失不见时.鲁兹主教悄悄说了一句:“祝你好运,这一路恐怕会很辛苦!”

    海恩特在一旁问道:“主教大人.您的魔法修为也完全可以飞行万里.为什么不一起去?”

    鲁兹主教:“使者又不是我.再说若不停歇勉强飞行万里。等到了地方必然疲惫不堪.岂不是给教廷丢脸吗?”

    与此同时高空中的白少流也在问丹游成:“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来了?你怎么知道灵顿侯爵会不会跟来?”

    丹游成:“他既然是教皇地特使,不来也得来.如果没那个功夫。丢脸的可不是我们。……有两下子呀。巳经跟上来了。”这时灵顿侯爵已经飘飘然飞到云端之上.背手站立虚空姿势很是潇洒。周围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他,与站在平地上没什么两样。施展空气魔法在天上飞行根本不用迈步,可灵顿侯爵仍然做出闲庭信步的样子“走”到近前问道:“请问我们向哪里去?”

    巨蛇答道:“随我来,如果跟不上请打声招呼,我会慢下来等你,千万不要勉强!”说完话一甩尾,折转向西偏南方向破空飞去。

    小白有过飞天经验,上一次是于苍悟御风而行把他带到了海岛上,当时他只觉得风声呼啸周围却感觉不到有风扑面。那是于苍悟施法把他护住了,而这一次可不一样了,丹游成展翅飞天那是占了妖物原身地便宜。论修为远远不能与海天谷掌门沧浪大侠相比。高空极其寒冷,快速飞行风如利刃割面,飞天巨蛇的鳞甲坚如精钢自然不惧,展翅之时带起的流风也绕过小白形成一圈防护,但仍然不时有凛冽罡风及体。还好白少流近日在英流河冰水中修行也算有所成就,运足法力护住全身倒也没什么大碍。

    丹游成带着小白飞行的速度极快,但还没飞出多远就听见身边有人问道:“请问二位,如此几时能到?”再转眼一看,灵顿侯爵就贴着他们身边飞行,身形不动在空中快速向前移位.看样子很是轻松。

    丹游成:“那就要看速度了,这个速度日落并能到,但我们总不能让梅盟主等的太久吧?”

    灵顿侯爵:“那你为什么不快点?”

    丹游成:“本来怕您跟不上,既然这样我就要加快速度了。”说完话小白就觉得脚下的蛇背突然一晃.他赶紧拿桩站稳,只觉得周围的风势压力陡然增大了几倍.丹游成(已在)加快速度飞行。小白也尽全力施法护住全身,陡然间被狂风压的说不出话来。

    小白突然听见阿游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回头看一眼,他有没有跟上来?”这句话把他吓一跳.因为不是从巨蛇口中发出来.倒像他和驴子交流时那样从神念中传来。难道世上还有人与白毛类似?他试探着像对白毛说话那样神念中回了一句:“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话?”

    丹游成:“耳神通中的妙语殊胜,以神念交流.你这不也会吗?……真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境界?”

    白少流:“不是我境界高,我天生有他心通,所以能用心念交流,至于什么妙语殊胜、神念交流我是不懂地。”

    丹游成:“原来如此,看来你地天赋不凡啊!”

    白少流:“你说的耳神通是什么东西?”

    丹游成:“耳神通其实也叫声闻妙语,它地境界有五层,分别是谛听、声闻、妙语、智慧、观音。我占了身为妖物的便宜。所以也达到了妙语殊胜的境界,你占了天生特异的便宜,这妙语殊胜是无师自通。”

    白少流:“很有意思啊,你给我仔细说说呗?”

    丹游成:“谛听和声闻其实简单,你既然已经到了妙语殊胜地境界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所谓谛听就是能听闻极远与极细。以神识锁定就可以了,只要神识能及你就能听见,至于能听见多远多细就要看你的修为如何了。所谓声闻成就.讲究神识归元,能过耳不忘。”

    白少流:“声闻成就这个词我没听说过.但是过耳不忘没有问题,我学会了回魂仙梦,只要经历过的事情都不会忘记。你说的谛听之术。我以后好好试试。”

    丹游成:“我师父说过,修行时的神通触发都在无意之中.种种境界描述只是言文概括.你只要会用就行。真正地大宗师调教弟子。重要的是按机缘提点。当然了。如果想成为一代宗师,诸法之关窍之处还是要明白地。……光顾着说话了。灵顿侯爵有没有跟上来?我们可别把他给甩丢了。”

    白少流回头看了一眼:“他在三十里之外,现在飞得越来越近,刚才你突然加速把他甩出很远,但他渐渐又跟上来了,看样子不是很吃力。”

    丹游成:“你真是好眼神啊,看得这么清楚?”

    白少流:“我的眼神确实比一般人好很多。”

    丹游成:“还真不简单啊,你站稳了,我再快点,就不信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说完全力一振双翅。速度又快了许多,小白现在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听丹游成又在耳边问道:“他跟上来没有?”

    白少流:“就在后面十里开外,不紧不慢。”

    丹游成:“靠,这么厉害!我们再加一把劲。”

    白少流劝道:“算了吧,和他赌那口气干什么?你是来接他来见梅先生的.又不是来和他比赛的.万一在天上把他丢了反而不好。”其实小白能感觉到丹游成已经尽全力了.奋力前飞连回头看的余暇都没有.如果勉强再加速会把自己累着也不能坚持太长时间,赶紧开口劝告好让他下台阶。

    丹游成附和道:“你说的对.就算了吧.咱们稍微慢点等等他。”说着话也微微放慢了速度。

    他们地速度一慢,后面的灵顿侯爵渐渐的追了上来.飞到身边的时候也不说话,小白突然听见低低地吟唱之声.然后就看见灵顿侯爵四周红、蓝、黄三色光环升起.紧接着灵顿侯爵在空中陡然加速,如流星一般向前飞驰而去,将阿游与小白远远甩在后面。

    丹游成大叫一声:“靠!原来他身上有法宝!……白师弟.你助我一臂之力.祭出神宵雕发出雕翎神芒在前面开道.劈开风势我可加速前行.就不信追不上他!”

    白少流没有拿出神宵雕.而是笑着劝道“你管他干什么.他又不认识路.飞地再快又有什么用?你只管飞你的,他还得在前面等你。”

    丹游成想了想也笑了:“你说地倒也是。”两人又在空中继续飞行.片刻之后果然看见灵顿侯爵放慢速度在那里等着。

115、客来群玉峰头见

    空中再往西行,往下看逐渐离开了人烟繁华的平原地带,进入崇山峻岭之中,此处山水与志虚东北不同,险峻瑰丽姿态万千。群山之上继续飞行,地势渐高空气渐冷进入高原,远望一片广漠荒凉,从天上看去高原上有一片深浅颜色的分界线,小白问丹游成:“你看见地上没,怎么颜色不一样?”

    丹游成:“再往前走,就是高原的冻土层了,你竟然在天上能看得清!”

    说话间又飞过一个大湖的上空,这湖水碧蓝,湖面一眼看不到尽头,下方天空中有一群群的水鸟飞过,简直让人错以为又见到了大海。小白又问:“这又是什么地方?好像一片海。”

    丹游成:“这是志虚内陆高原上最大的湖泊青珠措,过了青珠措就离玉柱峰不远了。”

    继续前飞,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一道连绵的白色,等再接近些才看清那是积雪终年不化的高山顶峰。丹游成带着小白是从极高处的云层之上越过,下方雪山皑皑,群山之间点缀着冰川与湖泊,海拔较低的山谷中还生长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再往前去,远远看见了一座巨大的雪峰矗立,周围群峰环绕如万壑来朝,那就是玉柱峰了。

    这玉柱峰之高直入云霄,峰顶竟然还在阿游飞行的高度之上,被高空的云层包围环绕。这一路之上览尽万里风光,白少流可是大饱了眼福,跟随他们飞行的灵顿侯爵也一直没说话惊叹于昆仑大陆的广漠多姿。心中暗道教廷如此重视这片大陆实在是很有眼光。

    飞近玉柱峰,小白感觉脚下这条巨蛇微微喘了几口气,振翅发力又向云霄之上冲去,丹游成似乎很吃力,这里太高了!灵顿侯爵此时已经收起三色光环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飞行。此时也深吸一口气微微皱了皱眉头。

    就在此时天空传来了一个浑厚爽朗的声音:“有客远来。我等不甚荣幸!请!”接着峰顶之上极高处的云层一开,有白云舒卷宛如天梯直到三人近前。这道从天而降的白云梯似乎有灵性,沿着它向上飞行就有一股自然的冲升之力,无形中带着三人升向高空。

    白少流妙语传音给丹游成道:“梅先生好大地神通!”

    丹游成:“天上不止我师父一个人,这是众高手合力才有如此手笔。”

    说话间已经越过玉柱峰顶,来到天空最高处地云层之上,此处宛如另一个洁白无限的世界,巨大的云层像一片广漠的雪原,朵朵云山点缀周围,迎面出现了一人巨大的云台。远远可以看见云台之上凌空站着五个光辉灿烂的人影。万里飞行用了快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要见的人,灵顿侯爵也不再等小白与丹游成,空中加速急射而去远远落在云台之上。

    丹游成一摇巨尾也追了上去,云台正中站的就是梅野石,左右还站了一男一女。看见丹游成飞天而来梅先生开口道:“阿游,收了原身吧,我等法力可助你站在云端。”

    阿游空中一翻身又变成身穿铠甲的少年模样落在白云之上。小白也纵身形跳落云端,感觉就像踩在柔软的棉花堆里,不禁暗叹道:“好神奇地法力!......好大一块棉花糖啊!”

    灵顿侯爵此时的内心比白少流还要震惊,却尽量不动声色,很有风度的迈步向前衣袂飘然,彬彬有礼却又神色傲然的说道:“我是教皇特使普尼斯-灵顿骑士,应上帝的指引带着教廷的神圣使命而来,特携教皇陛下诏书一份,请问您就是昆仑修行人地领袖梅野石先生吗?”

    梅野石上前一步笑道:“侯爵阁下。久仰大名了.我就是梅野石。领袖二字不敢当,我不过是昆仑修行界遇事主裁之人,难为你万里传书.梅某多谢了。……白少流小义士你自然认识,劣徒游成你也见过了,这四位都是昆仑修行人中的翘楚,我来为你引见!”

    梅野石左手边站的是一名青衣道士和一名红衣女子,分别是来自东昆仑第一大派地正一门泽仁掌门还有修行大派孤云门的徘焱护法,右手边也是一男一女,分别是来自西昆仑闻醉山仙府的陶然客与妙羽门的羽灵掌门人。那灵顿侯爵盛装而来,本也是一表人材气宇不凡,站在哪里都是拔尖的人物,可是在五人面并却是气焰渐失.不自觉中也不把头扬的那么高了。小白在一旁看的是暗暗赞叹又觉得很好玩,这梅先生是不是搞过一场昆仑修行人的选美,挑出来的都是绝顶风华地人物?

    正一门掌门人泽仁脚蹬白色麻耳芒鞋,身穿藏青色的道袍,这道袍不知是何质地,浑身上下青色光华流转,青光之外还有氤氲紫气环绕,道袍胸前正中有一个白色地碗口大小的圆形补丁。他手持一根金色的拂成一根根金丝无风自荡,头上梳起高簪,他的发簪,竟是一柄只有四寸长的小小宝剑——那就是名震天下的雷神剑。泽仁相貌端庄,神情平和却透着自然而然的威严,让人一见之下不由得肃然起敬。

    灵顿侯爵上前行礼时,泽仁也是恭恭敬敬的稽首还礼,口中道:“贫道正一门掌门泽仁有礼了!”

    孤云门的护法绯焱形像却完全不同,她是一位可以说让任何男人一见之下都忍不住会心跳加速的绝色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穿绯红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自有一股天成丽质的韵味,脑后的浓发中却梳了一根极细的长辫,末端用一根湖蓝色的发带系起.小白隐约感觉她的周身上下也环绕着一层湖蓝色地波光。

    绯焱的神情带着娇笑。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感觉有点发冷,灵顿侯爵上前鞠躬,绯焱也咯咯笑了两声学着他的样子鞠躬:“你就是灵顿侯爵?我早就听说了,你在西方很有名是不是?来到志虚大陆可要老实一点哦!”连站在远处的白少流听地都觉得心神一荡,灵顿侯爵却不由自主退了半步。也没敢按西方地礼节行吻手礼。

    闻醉山仙府。西昆仑众散修领袖陶然客是典型的文士打扮,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袍,被后背着一柄三尺连鞘宝剑,三缕常然漂浮及胸,相貌古朴有出尘之意。他看上去是五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站在那里神情安然却不觉中给人一种清风拂面之感。

    见到灵顿侯爵他抱拳点首道:“老朽陶然客,久居仙山不问红尘中事,听闻雅客远来欣然相见,你等入我昆仑。希望今后相处相安。”

    西昆仑妙羽门掌门羽灵也是一名女子,身材修长苗条婷婷玉立,身着鹅黄色宫装,去鬓高挑却看不清面目,因为她戴着黑色的面纱。小白第一眼看见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清尘,因为清尘原先也总是戴着差不多的黑色面纱。她就站在那里小白却觉得中间有无形的阻隔。一片极淡的如雾如烟祥云在她脚下升起环绕周身飘动,显得她整个身姿也是飘渺神秘。

    向灵顿侯爵回礼时羽灵淡淡的说道:“阁下为教皇使者,我妙羽门并无结交之心。昆仑众修却有好客之雅量,远来是客,自当善待之,阁下亦当守宾主之规。”

    当然主持接待之人是昆仑盟主梅野石,这位梅先生小白是见过很多次了,可今天却与往日不同。只见梅先生今天头戴紫金冠,脚踩登云靴,身披仙绶衣,周身上下散射出七彩毫光。在这云蒸霞蔚之间端地是飘然若仙。灵顿侯爵今天本也是盛装而来,自以为挺带劲的。可是在这五人面前一站,无论哪一位的风采气度他都比不了,一一打完招呼之后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傲然之色。

    除了梅先生之外这四位小白也是第一次见面,心里琢磨——我也得打个招呼啊?他也没走过去,站在原地向这四人依次抱拳道:“我来自乌由,名叫白少流,诸位前辈叫我小白就行了,初次见面给诸位前辈问好!”

    没想到小白的面子还挺大,四人一起抱拳齐声道:“久仰,白小义士好!......你既然在乌由,请问风仙人可好?”

    小白吓了一跳,自己再有名也不可能让这四位了不得的世外高人久仰吧?紧接着又微微吃了一惊,因为这四人又齐声问起了风君子,看样子这位风先生的面子可真不小呀,万里之外地天上碰见高人还向他询问。小白笑着答道:“好好好,风先生好的很,天天笑呵呵的!”

    这时正一门掌门泽仁又说了一句:“白小义士不必叫我长辈。”

    白少流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为什么都叫我白小义士?”

    梅野石笑着答道:“这是昆仑修行人给你地称号,自己还不知道吧?......侯爵先生,既然不远万里而来要见我一面,有什么话就请讲吧。”

    灵顿侯爵有些意外也微微有些失望,他原以为梅野石会招集昆仑各派大批修行人列队相迎等候,那才显出盟主的气派,同时也能显出他这个教皇特使的地位,没想到跑这么远的路只见到五个人。他左右看了看问道:“梅盟主,我听说昆仑修行界门派众多修士无数,怎么今天只有你们五位?”

    梅野石似笑非笑的答道:“众人遍布昆仑九州各地,红尘内外各有其事,如无必要我也不便打扰。今日这四位都是昆仑修士中的领袖群伦之人,有他们在此自会将教廷的意思转告天下,这一点侯爵先生倒不必担心。”

    灵顿侯爵皱眉道:“这不是正式的会见吗?”

    梅野石:“昆仑修行人遇事随缘而自然,我不明白灵顿侯爵先生所说正式二字何意?听说你是为教皇送信而来,难道您让我传信招集天下吗?要想约见天下修士,恐怕要等到四十年一次的宗门大会了。”

    灵顿侯爵暗叹一声也只好如此了。本来他想当着众多昆仑修行人地面宣读教皇地诏书,可这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地所在,与他预想的场合大不一样。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函,上面用火漆封口,火漆上还盖着现任教皇尼古拉三世的私章。他将信高举过额递到梅先生眼前。梅先生双手接过道:“多谢了。不知教廷派侯爵先生前来除了送信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交代吗?”

    灵顿侯爵:“教廷地意思诏书中写地已经很清楚,我想再询问几句,希望梅盟主能够解答。”

    梅野石:“你问吧。”

    灵顿侯爵:“听说昆仑修行人有三大戒,梅盟主能明确的对我说一遍吗?虽然我以前也知道,但我想了解最权威的正式条文。”

    梅野石笑了:“没有什么权威不权威的,三大戒只是一句话,就是不要擅用神通法术扰乱红尘。具体讲起来有三条,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吧,第一是不得以法术伤害普通人。只可以在紧急情况下自卫;第二是不得当众施法惊世骇俗导致变乱,引起世间惶恐;第三是不得以神通贪占他人之财物,只为一已之私称神惑众,至于自力谋生不显露者不在此列。......我想侯爵先生应该能明白,教廷也不会允许魔法师在闹市中飞行吧?”

    灵顿侯爵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那我也问几句。第一。以魔法消灭黑暗生物,或者与有修行的人起了冲突,这可不可以?”

    梅野石:“我不明白什么叫黑暗生物。有灵之物我只问有没有罪,当不当诛,不问出身如何,如果以魔法乱开杀戮绝不允许,这与昆仑三大戒无关,而是做事做人的道理。至于个人私怨冲突,只能就事论事,在此也无法多言。”

    灵顿侯爵:“教廷在志虚传教呢?”

    梅野石:“你传你的教,只要有人肯信与他人无关。但不得在广众之下施用魔法。你们的内部信徒若学法术那是你内部的事情,但这只是私传私授。学成魔法之后一样要遵守昆仑戒律。”

    灵顿侯爵:“这和西方差不多,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不可以称神惑众怎么解释?在我看来上帝是世上唯一地神,这一点梅盟主能认可吗?”

    梅野石:“你的信仰不需要我认可,同样我的信仰也不需要你认可。你奉上帝为神没有人会有意见,但是注意了,你不是神明,教皇也不是神明,教廷也不能代表神明的意志。”

    灵顿侯爵变色道:“神圣教廷代表的就是上帝的意志,这一点丝毫不容质疑与侵犯!”

    梅野石不惊不怒:“侯爵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灵顿侯爵:“什么误会?请梅盟主明言。”

    梅野石还没说话就听绯焱娇笑着问道:“灵顿侯爵,请问你是哪里地侯爵?”

    灵顿侯爵正色道:“我出身是斯匹亚王室,是斯匹亚王国的侯爵。”

    绯焱:“那在志虚国您的爵位是没有意义地,叫你一声侯爵阁下是出于礼貌,明白了吗?您如果自己想不通,奴家我也没办法。”

    梅野石微微苦笑,向灵顿侯爵解释道:“绯焱道友的意思就是我想说的,其实我该称你一声灵顿道友,就怕你听不懂。我们不排斥有神的信仰,但是却不认同有人借神的名义将意志强加于人,不能将你的信条强加于非信徒之中,也不能针对所谓异教徒有任何威胁行动。”

    灵顿侯爵面色深沉:“那教廷算什么?”

    梅野石:“在我眼里,它是上帝信仰的守护者与信徒活动的组织者,也是集合信众在信仰中寻求灵魂归宿的修行门派。当然在您眼中意义可能完全不同,这一点不可勉强,你不能勉强我,我也不能勉强你。......这不是什么谈判,也没必要谈判,只是表明我地态度而已。”

    灵顿侯爵:“我全听明白了,我会将梅盟主的态度转告教廷,至于教廷是什么态度已经写在这份诏书里,就不需要我多说了。我个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违反了你说地戒律,请问谁来处置?”

    梅野石:“修行共守之戒甚为宽和,根本不足约束天下,只是彼此相安之道。若有人违戒,恐怕早已触犯世俗法令,有司自会惩处。但人若有神通,往往留不下司法证据,普通警察也抓不住他们,这就需要同样有神通的人出手,比如小义士白少流诛杀乌由教区的拉希斯主教。”

116、礼回星髓不留颜

    梅野石的话让在场的灵顿侯爵与白少流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小白惊讶的是这件事梅先生知道了,而且还在这种场合当众说了出来,他想隐瞒抵赖都不可能了。灵顿侯爵惊讶的不仅是杀拉希斯主教的凶手是小白,这他早就能猜到一二,而且惊讶梅野石会直接提出此事,而且还是一副褒扬的语气。

    白少流硬着头皮道:“我伏杀拉希斯的事情,原来梅先生知道了?。。。。。。说来惭愧,听说灵顿侯爵先生给教廷写了一份密报,将拉希斯之死都推到毫无关联的风君子前辈头上,我还是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人是我杀的与风前辈一点关系都没有,侯爵先生不要随意构陷他人。”反正话已经挑明,趁着灵顿侯爵也在场,小白干脆把知道的也说出来,既然疖子已经破头而是把脓血挤干净最好,梅先生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灵顿侯爵的脸已经成为浅猪肝色,梅野石不看他微笑着对小白说:“知道为什么昆仑修行人的称你为小义士吗?你不惧艰辛南下追杀洪和全等一干匪类,巧遇海天谷于掌门,当时于掌门就称你为小义士。。。。。。我曾说过拉希斯当诛,我辈遇之格杀勿论!不料这么多修行高人都没有去做的事情,被你完成了,你虽非昆仑修行人,但众人都愿意叫你一声小义士。。。。。。灵顿骑士,我想教廷不会因此追究白少流小义士吧?”

    灵顿侯爵额头已经见汗,他突然有一种光溜溜没穿衣服的感觉,自己陷害风君子的做法很不明智而且让人当面揭穿了。教廷派他做特使的时候他还很得意,现在却回过神来这不是什么好差事,甚至想到提这个建议的人也没安什么好心。面前这几个人显然非常强大,超出了他原先的想像,而且这位梅盟主据闻是风君子的弟子,真要当场翻脸那可真是吃不了也兜不走。

    还好灵顿没有忘记自己教皇特使的身份。虽然身上冒汗还得硬挺着不能输了风度,他勉强作态略微惭愧地笑道:“原来一切都是个误会,杀拉希斯的人是白先生,我的调查有误,不过我的报告只是一份不公开的私人报告,教廷只是想了解情况而已。不会因此采取公开的行动。拉希斯与白先生之间有私怨,他个人的所作所为也有取死之道,这与教廷无关。。。。。。。我想教皇陛下的诏书中已经说清楚了,只要将来诸位不有意挑战教廷的权威,我想教廷不会再追究此事。”

    梅野石点头道:“如此甚好,若教廷继续纠缠我也不答应,教皇先生果然深明大义,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以神通法术为恶常人难究应该谁来管?各门都有门规,比如教廷也有内部的戒律,违规者各门自行处置。如果不处置或者处置不了,则天下人都可以劝诫惩处。比如白少流杀拉希斯。”

    灵顿侯爵:“天下人是什么概念?”

    梅野石:“就是谁遇到了谁就可以管,只要依理处置就可以。”

    灵顿侯爵:“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教廷中的魔法高手,发现有昆仑修行人以神通作恶。也可以管吗?”

    梅野石:“不仅可以,而且欢迎共担此责!其实为善为恶不在于神通法力,你如果去帮警察抓小偷一样会受人欢迎,并非刻意为之之事,遇之可为之而已。。。。。侯爵先生还有问题吗?”

    灵顿侯爵:“没有问题了,教皇陛下随信还有礼物送给众位昆仑修行人,是三枚最上品的魔晶石。他从怀中取出三枚晶石,分别是金黄、血红、深蓝的颜色,每一枚都是鸽子蛋大小多棱面状晶体。阳光下散发出眼花缭乱地折射光芒,还能感觉到其中有奇异的能量波动。小白看见那枚红色的晶石感觉有点眼熟。洛兮买来的那个“滴泪地十字剑”上地红色“眼泪”与此十分类似。

    梅野石接过晶石道:“这种珍贵的矿髓我以前还没有见过,谢谢教皇陛下的慷慨,我也有一件礼物回赠,这是天降陨星地遗髓,二十年前得自芜城昭亭山。既然教皇大方我也不能小气了,这枚星髓就算我的回礼,请你转交给教皇。”

    天降陨星的遗髓只是黑乎乎的一块石头,拳头大小很不规则也很不起眼,如果平时就在地上有这么一块石头小白可能都不会注意。听梅先生这么一说,他也发动神识仔细去法感应这块石头,却觉得神识一空宛如落入了无边无际的苍茫星空之中。怎么形容呢?就是你的眼力再好,可是周围一切都是无限远,你一眼看去也是完全的空,什么也看不到,这与光线的明亮或黑暗无关。

    这小小的一块石头中,神识竟然可以延伸极限之外,这种从来没有地感觉陡然出现几乎把小白的神念抽空,他脑袋一迷糊脚下发晃差点没摔倒。这是突然神念一收被逼了出来,同时脚下白云涌起似有实质扶了他一下。有人帮他,小白却不知道是谁,因为对面几个人都看了他一眼微有笑意。

    此时又是那位孤云门护法绯焱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忘情公子当年昭亭山杀七叶,山川震动天有星崩,遗落人间七枚的星髓。他交给守正真人保留,守正真人传给梅盟主,梅盟主可真大方,轻飘飘就送人了。三枚晶石矿髓就算再珍贵,怎么能与星髓相比?”

    小白在旁边听的直皱眉,这绯焱好像脾气不小,其余三位高人刚才都不说话只有她几次开口。梅先生送给教皇什么礼物也是昆仑盟主的身份象征,就算比那三枚晶石珍贵也没什么吧,甚至应当如此,绯焱堂堂昆仑高人的代表之一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是女人小心眼,可听她的语气又不是这么回事,小白感觉她根本不在乎梅野石送什么东西,只是不愿意看见风君子留下的东西送人。

    羽门的掌门说话了:“梅盟主行事颇有仙风,当年忘情公子赠绯焱道人的紫金丹。不也是轻飘飘送人吗?这才是仙家气度!”

    那边陶然客也说道:“当年风宫主与梅盟主、守正掌门三人联袂造访西昆仑,送给老朽的见面礼就是这样一枚星髓。如今结交海外教廷,以星髓为回礼很合适!”

    对面地灵顿侯爵越听越不是滋味,也越听越不对劲,尤其是最后陶然客的话简直太过分了。当年别人送给他的见面礼是一枚星髓,他说梅盟主送给教皇的回礼也是星髓很合适。言下之意虽然没有刻意贬低教皇陛下,但也绝对没有高看教皇一眼,完全是平等相待的口吻。要是在别的地方听见别的人这么说话,灵顿侯爵说不定要出手教训人了,可此时此地他已经没了这个心气和胆量。

    灵顿侯爵知道教皇送的这三枚晶石相当珍贵,在红、蓝、黄、紫、绿、澄、黑、白这八类晶石中,红蓝黄三种是最基础最常见的,但是上品晶石也是最少的。尤其是这种最上品的三枚齐聚,拿出来完全可以交换一整座城堡。如果精通高深的阵法,有足够的大魔法师的魔法力维持,以这三枚晶石为基础就可以布下一个小型传送阵。

    教皇拿出来做礼物连灵顿侯爵都觉得太贵重了甚至没有必要。但是后来他又想到一定是有聪明人给教皇出的主意。因为据说志虚人讲究礼尚往来而且十分好面子,如果教皇的礼物送得十分贵重的话,对方只会回送更珍贵的东西。灵顿侯爵甚至想象不出梅野石能送出什么东西才比这三枚魔晶石更珍贵?

    等接过天降陨星地遗髓。灵顿不禁在震惊地同时赞叹,世上竟有这种东西,可惜不是送给自己的,如果是自己的也绝对不会拿出来送人!他的魔法修为比小白高多了,可是用傀眼术不窥测也是不见尽头,这不起眼的一块石头中似乎包含着浩瀚无边的神秘力量。他一时只顾暗中研究星髓忘记了说话。

    他不说话绯焱又问话了:“侯爵先生,请问这是送给谁的礼物?梅盟主吗?”

    灵顿侯爵听见问话才回过神来答道:“教皇陛下只说是送给昆仑修行人的礼物,没说具体送谁,应该是梅盟主收下吧?”

    绯焱笑了。云端中娇艳万方,只听她娇滴滴的说:“我也是昆仑修行人。是不是也有我一份?”

    嗯?她什么意思?难道想要那晶石不成?灵顿侯爵一愣随即心中一喜,没想到送礼还送出这个效果来了,看梅野石怎么办?他赶紧答道:“我只是信使,东西送到就与我无关了,至于这三枚晶石归属,是昆仑修行人自己的事。”

    绯焱又问梅野石:“盟主,你说这晶石该给谁?只有三枚,可是我们有五个人。”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正一门掌门人泽仁开口了:“绯焱师叔,该算上的何止我们五人,昆仑修士数以万计。”他一开口立刻引起了灵顿侯爵地注意,因为教廷一直搞不清昆仑修行人的总数是多少?听见泽仁说了‘数以万计‘这几个字,那应该是几万人左右,可真不少!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情报!”

    小白也在一旁愣住了,一开始他也奇怪绯焱为什么对当众流露想要魔晶石的意思,这么说话也太过分太直接了,当着灵顿侯爵的面简直有些丢人。可是紧接着小白又觉得不对,因为绯焱说话时连留意都没留意梅先生手中那三枚晶石。这明显不合常理,如果想要的一件东西就在眼前,你不会不注意它,这只能说明绯焱不是真的想要晶石。

    然后小白又发现灵顿侯爵心理有惊喜之意,非常仔细的听着几人说的每一个字,特别是泽仁说话时灵顿侯爵心中又是一喜。小白却暗自笑了,他已经有些看明白了,这几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是故意说给灵顿侯爵听的,个个心机都不简单啊!比如泽仁虽然对着绯焱说话,可心里一直在注意灵顿,话其实是有意说给灵顿听的。

    不提旁观者小白看得如何明白,梅野石沉吟着说道:“这倒是个问题,我身为盟主也不敢独私,绯焱道友,你说该怎么办呢?”

    绯焱:“梅盟主是否还记得当年忘情宫外夺器之事?”

    梅野石:“当然记得,各大派听闻传言误以为忘情宫已成空府,齐集忘情天梯之下企图闯入,却被我师父风君子所阻,天月大师后来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命人送下三件神器赠与众人。”

    绯焱不知为何脸色一红,接着说道:“我刚开始也以为是二桃杀三士之计,想挑起众人混乱争斗,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天月大师只是想考验山下的弟子风君如何解决此事。”

    梅野石连连点头,做恍然大悟状:“嗯,看来我们也不该将这么珍贵的法宝据为己有,雅客远来并非我等相邀,而是白小义士不远万里引荐。。。。。小义士诛拉希斯,不仅做了我昆仑修行人应为而未为之事,也助教廷清理了门户。我看这教廷送给昆仑修行人的礼物,我等都无颜领受,理当转赠给白小义士,诸位有没有意见?”

    其余众人齐声道:“盟主说得对,理当如此,转赠白小义士!”

    白少流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几步摆手道:“不好不好,教皇的礼物怎么能给我呢?我也不是昆仑修行人!”

    梅野石一招手,小白脚下的云层一合又把他带向前方:“小白,别再往后退,再退就从天下掉下去了!这三枚晶石不是教皇给你的,而是昆仑修行人的一点谢意,你不能推辞!---灵顿侯爵,我等借花献佛没有问题吧?---嗯?侯爵先生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说话也不告辞,难道还有事吗?”

117、羽化云烟依然念

    灵顿侯爵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也不告辞?作为可能存在冲突的另了阵营的使者,都同时负有搜集情报的重任,他一直在注意听众人的对话,一边听一边琢磨。刚才绯焱和梅野石谈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灵顿侯爵虽然不知内情,但也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昆仑修行人并非是统一的组织,各门派之间也发生争斗,冲突规模还很大。他这么想也有道理,不过那都是梅野石一统两昆仑之前的往事了。

    但灵顿侯爵也有一件事看得清楚,那就是梅野石作为昆仑盟主,与教皇在教廷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在教廷那种等级制度下,不可能允许其他人以绯焱那种口气对教皇说话,看来梅野石并不谋求高人一等掌握一切的控制地位,这对教廷是件好事,而不好的地方在于——昆仑修行人也不允许教廷在所有拥有力量的人群中成为一个特殊的强势团体,在他们眼中教皇的地位还不如梅野石。

    梅野石等人将三枚魔晶石转赠白少流也让灵顿候爵大吃一惊,今天自己这个使者是彻底颜面扫地了,当着他的面教皇的礼物就被转手了。他也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小白,看他会不会收下,怎么收下?只见小白想了想,很痛快的就接了过来,鞠躬说了一声:‘多谢诸位前辈,有机会到乌由做客一定好好抬待诸位!”

    听见梅野石问他,苦着脸答道:“既然是教廷送出的礼物,梅盟主可自行处置,我还在等梅盟主的回话,好回教廷复命。”

    梅野石:“教皇先生的信和礼物我已经收到,谢谢!将我的回礼送去,再将我等的态度转述,回信就不必了。……真不好意思,您远道而来连一杯待客的茶都没有准备,时间不早了。侯爵阁下还要回去复命,我就不留你了。”话音一落灵顿侯爵就觉得脚下一空,白云还是白云,但已经失去了实质般可以站立的托举力量,他反应很快身影一晃随即施展空气魔法站定。心里稍微感觉有些狼狈。

    不能说梅野石对教皇怠慢,回赠珍贵无比的星髓就能说明问题,可是面前几人从骨子里对他这位堂堂的王室贵族、神圣教廷地神殿骑士很是蔑视,虽然表面上还算客气。就算灵顿侯爵再能沉住气。此时脸上也挂不住了,他阴着脸还算客气。就算灵顿侯爵再能沉住气。此时脸上也挂不住了,他阴着脸浅居一躬:“再见,我一定会将梅盟主的态度转告教廷。愿上帝保佑诸位!”说话头也不回急速飘飞而去。

    “好大的贼胆!竟敢污蔑公子,梅盟主。你对他也太客气了,照我的意思就算不取他狗命也要留下点教训!”绯焱望着灵顿远去的身影恨恨地说道。

    泽仁在一旁劝道:“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更何况他是来代表教廷求和送礼,至少此时此地还是让他去吧。”

    陶然客也拈着长须说:“杀拉希斯,也不算污蔑,顶多算胡说,白少流杀拉杀斯我等不也认同是义举吗?……只不过风宫主没必要冒领他人之行。”

    羽灵淡淡的说道:“他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风君,连我昆仑修行人都不在乌由立道场。教廷却在乌由起事端。”

    梅野石道:“此等猥琐小人我们就不必谈论了,教皇的信你们也都看看。……如此说来,正面冲突暂时不会再起。剩下的变数就在世俗间了。其实他们想对付昆仑修行人,目地在于控制这志虚人世间的利益。这是天下人的事情,世间事依世间法,世间人当自重自取。”

    羽灵看一眼站在一边地丹游成,对梅野石施礼道:“阿游这孩子万里而来也辛苦了,我看还是我送白小义士回乌由吧。”

    云台之上只有丹游成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在一众高人长辈面前也轮不到他说话,此时终于开口道:“一点都不辛苦!我觉得大长见识,其他修行弟子都会羡慕我有这个机会。”

    梅野石:“既然羽灵掌门要送小白,就请辛苦一趟了,阿游,我看你确实有些累。此间事毕,小白,你也该回去了,十分感谢!”

    白少流赶紧道:“梅盟主不必谢我,我还想谢谢诸位呢!”

    羽灵轻轻一笑:“你不必客气,我们这些人自然不好意思让你这孩子白跑一趟,你随我来吧,我送你回去。”

    白少流向几位一一行礼告辞,羽灵一挥手,一片如梦如烟的无形之物罩住了小白,看不见却可以在神识中感觉到,然后飘飘然随着羽灵地身形离开了云台。周围高空没有参照物,小白没觉得自己的速度有多快,然而一回头却发现刚才站立的云台以及云台下巨大的玉珠峰已经在很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法术?腾云驾雾吗?”羽灵一直不说话,小白忍不住开口了。

    羽灵淡淡答道:“这就是御器行空之法,我所用法器无形,名为软烟罗。”

    白少流:“修行高人真是神奇!”

    羽灵反问:“你自己难道不神奇?”

    白少流:“我虽然会两下子,可比起修行高人来说差太远了。”

    羽灵的语气微微有些笑意:“乘飞在巨蛇而来,落于万丈云台之上,见到我等不可思议之人,你竟然面不改色。收下三枚晶石矿髓,面对多少修行人梦寐难寻之法宝,你毫无喜不自禁的失态之举。比之天下各派的修行弟子,你绝对是上上之资,以我看来,你的修为在昆仑修行人当中也算很不错了。”

    白少流:“我地修为很不错?可是我认识的修行人都比我强多了!”

    羽灵:“你都见过谁?”

    白少流:“梅先生、三少大师、于苍梧大侠、阿游师兄,还有今天你们诸位。”

    羽灵这回笑出了声:“三少和尚是芜城九林禅院三位神僧的唯一传人,福缘非一般修行弟子可比;而阿游虽然只是修行两百年地蛇妖,但梅盟主曾经斩杀祸乱人间的千年妖物,取得千年妖丹玄牝珠赐给了阿游合体炼化;至于于苍梧以及我们五人,都是昆化修行界地顶尖人物。不是你的修为低,而是你所见眼界太高。”

    白少流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可是你们都会飞啊,我就不会。”

    羽灵:“合两昆仑修行众,修为可御器飞天者二百余人而已,修行哪有那么容易?我妙羽门如今也算西昆仑第一大派。除我之外可御器飞天者只有三人,很多小门派连掌门也无此修为。”

    白少流:“我以前只听说过昆仑修行人,怎么又出来东西昆仑的说法?”

    羽灵:“问的好!东昆仑指地就是这人世间,西昆仑指的是一处天然的道场洞天,有万里之广超然世外古称瑶池仙境。梅盟主的功绩就是一统两昆仑。立新规相安红尘内外。其实西昆仑有很多修行人就是潜心修炼根本不理会世间事的,但是行走世间就得守世间地规矩。”

    白少流:“还有这样的地方?那我也很想见识见识。”

    羽灵:“其实也没什么好见识的,无非是出世修行之地而已,虽少了几分尘世污浊。却也远没有这人间妙趣,清浊之间众人自取,修行者真心即道场。……风君在乌由。乌由不就是他的仙境吗?”

    白少流:“你认识风先生?”

    羽灵:“认识,有机会你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一个叫羽然地人?算了。还是不要问了!……风君有意身入天下大劫,你会不会帮他?”

    白少流:“那当然了,风先生是好人,对我也好。”

    羽灵:“那就好,如果你因此惹下什么麻烦,可以到茫砀山来,在那里没人能找你麻烦。”

    白少流:“茫砀山在什么地方?”

    羽灵:“就是我们脚下,你在这里什么人都看不见,但去了就知道另有洞天。……这道化羽烟你收好了。算我的见面礼,不必谢,这也是你万一需要到茫砀山避祸时的信物。”

    羽灵带着小白飞天感觉十分奇妙。如果闭着眼睛几乎感觉不到在天上飞,而且动静之间圆转自如。她让小白往下看。小白才发现已经在天上停住了,下方是一片广漠高原上连绵不尽地峰峦,有两条河流从山中流出向东蜿蜒而去。

    他一眼就发现有个地方不对,似乎“空”了一片。群山之中有一片平地,平坦的就像一片人工修整地广场,高度大约是周围群山的山腰那么高,就像有一只神奇的手一下子将此地的山峰与谷底一起抹平。从高空看这么显眼,那么地上的范围一定相当大了,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城镇的面积,看来这就是茫砀山洞天所在了。

    羽灵送给小白的“化羽烟”是一件无形法器,以妙羽门独特的法术炼制,象是一道无形无色的烟雾却能凝聚不散,以御器之法催动可以化成一片飞云聚散变化种种形状,甚至还可以凝聚法力伤人。羽灵告诉小白这道化羽烟是无形之器地雏形,还可以继续炼化,而且其威力与用处主要看使用者的修为如何,目前在小白手中可能威力不大,但将来会有大用。

    羽灵还特意对小白解释了几句什么是无形之器,这类法器十分罕见,一种是利用特殊材质的精魄凝炼而成,无质因而无形;另一种是凝聚体内精气炼化而成,收发由心只要炼成就可以自如控制发挥最大地妙用,但一时有损等于损及本体。化羽烟当然是第一种,而第二种小白竟然也见过,那就是洪和全所炼的摄魂莲花。当然具体地炼器、御器之术羽灵没有多讲,因为白少流不是她的门下弟子,就算这样对小白来说也是难得的机缘了。

    化羽烟不用时可以聚成很小的一片无色轻烟,贴身收在左袖中一点也看不出来,不仅攻击时让人防不胜防,而且是一件绝佳的护身法宝。小白一看见这东西就想起了洛兮,这小丫头正在和顾影与阿芙忒娜学法术,假如有一天也能修成无形之器的功夫,那么给她防身是再合适不过了!小白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

    羽灵送给小白化羽烟又告诉他茫砀山所在,小白也听明白什么意思了。她是想告诉他,如果风君子遇到什么事情尽管出手,就算惹了多大的麻烦也不用怕。实在不行还可以到茫砀山来,哪怕把风君子一起带来都行,只是没有明说。

    小白刚刚收起化羽烟,就听远处天空有人朗笑道:“羽灵掌门,看来老朽猜的不错。你果然带着白小义士经过茫砀山。”抬眼看去只见一身墨绿长衫的陶然客已经飞到近前。

    羽灵答道:“陶然友不回西昆仑,怎么到茫砀山了?”

    陶然客哈哈一笑:“我怕羽灵掌门辛苦,特意来接替你送白小义士回乌由。”

    中午小白到玉柱峰是阿游一个送来了,现在羽灵送他回去实在也谈不上什么辛苦。然后羽灵闻言却施礼道:“如此,就多谢陶道友费心了!小白,羽灵就此告辞。有缘再见!”说完话便收起软烟罗飘然落下向茫砀山中飞去了。

    陶然客一挥手,一片碧绿光芒带着草木清新之气围绕小白。同时脚下生风往东北驰去。小白也看出来了,这位陶然客肯定找他也有话要说,干脆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白小义士,你怀中那三枚晶石矿髓能不能让老朽欣赏一番?”陶然客果然先开口了。

    “前辈叫我小白就行,东西在这里,您随便看。”小白从怀中取出三枚晶石递到陶然客手中。

    陶然客手托晶石研究片刻,将它们往空中一抛,只见红、蓝、黄三色晶石在他身前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形状缓缓凌空旋转。突然间,陶然客与白少流周围出现了飞舞的三色光环。然后小白就觉得身体一轻失去了重量,飘飘然平移着在空中急速飞行。这情景倒不像是陶然客带着他飞天,而是一片空间自然在移动。

    这情景小白今天下午看见过。就是灵顿侯爵在天上突然加速飞行超越丹游成时地景象,当时丹游成说灵顿身上有法宝。看来就是这三枚晶石。只听陶然客赞道:“果然不是凡品,合器为阵,竟然有化转法力移转时空之妙,修行大成之一持之也可以飞天了。”

    “什么叫修行大成?”小白赶紧问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明白这些人不是无缘无故来送他的,虽然没有教他什么,但当着他的面演示了很多高深法术。

    小白从白毛修行,当年七叶作为一代宗师自然不在他人之下,别人能指点的白毛几乎都可以指点,但只有一点困难。白毛是一头施展不了任何法术的驴,只能讲解不能演示,而有些东西不亲身实际感受是无法明白地,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今天的所见所闻,正是他所缺,就算境界未到不能领悟其中之妙,但将来一定有用。

    陶然客答道:“所谓大成,并非修行极致,而是在破妄天劫之后身心真如不二。你也快了,以你的资质与现在根基,只要精进如常不出问题,一年半载就差不多了。”

    白少流又问:“陶前辈,你也会用这三枚晶石?来的路上我看灵顿侯爵这么用过。”他其实想问地是这三枚晶石怎么使用,到时候他也用它们飞到天上爽一爽,只是没好意思直接开口。

    陶然客手拈长髦道:“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其中奥妙不是很清楚,只是心法力护持让它们自然发动而已,谈不上会用。你如果真想知道其中妙用如何,不如借给老朽带回闻醉山研究个三年五载,一定能弄个清楚明白。不知你舍不舍得?能否信任老朽?”

    白少流愣了一瞬间随即点头道:“陶前辈想研究就拿去,送给你都行。”

    陶然客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白:“送给我?是真心话,你舍得吗?”

    白少流:“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地,而是教皇送给梅先生的礼物,你们非得给我,我还觉得有些烫手呢,但当时地场合不收下又不好。”

    陶然客哈哈一笑,收起三枚晶石还给小白道:“老朽就是和你开个玩笑,闻醉山仙府中珍奇无数,我怎么会贪图你这孩子的东西,收好了吧。……嗯,你左边袖子是不是有宝贝,在玉柱峰上好像还没有?”

    “是方才羽灵掌门送我的无形之器化羽烟。”小白实话实说的答道。

    陶然客:“哦?她既然有礼相赠,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回乌由。不过呢,我的东西却不是送而是暂借给你用,倒不是我小气,而是此物比较特殊。”

118、高人借物欲勾牵

    白少流赶紧摆手道:“初次见面,我并未对前辈有过丝毫帮助,您就不必再给我什么了,能得到前辈的点滴指点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陶然客:“你先别忙着拒绝,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再说。”他从怀中取出了拳头大小黑乎乎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天降陨星的遗骸!”小白倒吸一口气差点没被惊呆了。这东西本来他是不认识的,可就在不久前梅先生给教皇的礼物就是这样一枚星髓,当时绯焱似乎有些不满,在场的众高人谈论这星髓的来历是也是相当重视。梅先生等人都是什么眼界?如果他们都认为这是异常珍贵之物,那就可以认定是天下至宝了。

    陶然客看着小白发呆的样子笑了:“这枚星髓,是当年忘情宫风宫主与正一门守正掌门送给老朽的礼物,它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我不能送给你。但是可以借给你暂用,我刚才要借你那三枚晶石矿髓研究三年五载,你也答应我了,就算我借过了承你这个情,这枚星髓也借你三年吧,三年之后还我就可以。”

    小白长出一口气摇头道:“我不敢接受。”

    陶然客:“为什么不敢。”

    白少流:“它太珍贵了,万一在我手里遗失怎么办?况且我与陶前辈萍水相逢,没有理由贸然接受这么珍贵的东西,就算是暂借也不合适。”他开口拒绝不敢接过星髓,同时有一句话没好意思说,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看上去陶然客没什么恶意,可这种东西突然要放在别人那里三年绝对不是无缘无故。

    陶然客的笑容中似有深意的问道:“你既知道它是珍贵。又怎么会把它遗失呢?这不是普通的东西,你也不是普通人。无意中遗失是不可能的。”

    白少流还是摇头:“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东西恐怕很多人想要而不可得,我没有陶前辈那么大的神通,到时候只怕保不住它可能还害了自己。”

    陶然客点点头,长叹一声道:“你看似淳朴。实则通透,不仅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明白的人。若是别人遇到这件事情,恐怕早已跪地相谢了。此物的珍贵超出你的想象。尤其对我们这些身怀神通法力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件至宝。送至宝于人。是一种大考验,那么现在我考考你,当年风宫主与守正真人送星髓于我,如今梅盟主又送星骸于教皇,都是什么用意。”

    什么用意?白少流仔细想了想,有些明白了。不说修行至宝,就说这人间富贵,对人也是一种考验。比如辛伟平,重生托舍为黄亚苏,凭空的了一场大富贵,对这个人是祸是福恐怕要看他自己,现在一切尚未可知。而以河洛集团财力之雄厚,在洛水寒手中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到了洛兮手中就难说了。

    当年风君子与守正真人送星髓于陶然客。西昆仑散修领袖陶然客感激与敬佩这二位大宗师的气度,也能体会这种善假于物又不陷于物的境界,因此顺利结交。可是今天梅野石送星髓于教皇,同时众人谈论也是告知灵顿侯爵天下一共有七枚星髓,如果教皇拿到了这枚星髓也知道了它的贵重,会不会继续起贪占侵吞之念呢?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而且还有另外六枚。昆仑大陆简直是个无穷无尽的大宝藏!连星髓都有七枚,那么其它东西呢?那么这一枚星髓送到教皇手中,教皇是感激梅野石等人地慷慨,还是激起了教廷更大的**?这一点很快就会有结论,梅野石并没有和教皇以及教廷的核心高层人物打过交道,必须要明确的知道教廷来志虚大陆目的何在,这个群体的本心所指。

    小白将自己所想简单的说了出来,陶然客连连点头又解释了几句,然后问道:“你只知道这星髓珍贵,那么它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白少流:“如果连教皇都有可能能动心,我想绝非一般,但我并不清楚。”

    陶然客:“我告诉你吧,这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一件辅器,很难直接当法器应用,却对任何一门修行都有极大的帮助。”然后他详细介绍了星髓地用处。

    一枚星髓在修行人那里简直就是一片真空宇宙,它相当于一个无穷无尽的道场洞天,这一片洞天不是说人可以进去的,而是属于神识修炼地。这里面没有丝毫外缘地干扰,而且神识可以无穷无尽的延伸,是一片纯净的精神世界。对于修行人来说用处可就多了——

    最简单的安定形神入定入静,它是非常好地辅助。再往高深的说。佛、道各家调摄元神、运转真空等等法门都有凶险,而且关槛难破,利用星髓帮助可以直接入境,修行精进迅捷不少。更有甚者,星髓也是一种中介,类似巫祝法门可以通过它与宇宙中的万物本源之力沟通,使自己的法力更为强大。总之它的用途很多,就看你怎么用它,自己的修行到了什么境界。

    听到这里小白突然问了一句:“修行人历真空天劫,星髓有没有帮助?”

    陶然客:“有啊,比如真空运瓮的心法非常难,要把自己地神识散尽化入无尽真空,此时无我无人无界,而后无中生有,一点玄关显现婴儿俱足。很多修行弟子终其一生连门径都摸不到,有这枚星髓帮助就要方便很多。”

    白少流:“那到底怎么用呢?”

    陶然客:“各门心法不同,你不是我的弟子学的也不是我这门的道法,具体的我没法说。但总之万法同源万流归宗,依自己的法门去解,星髓总是有用地。……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朋友历真空天劫出了麻烦?那你就更应该把星髓拿去帮他了。……星髓可不仅仅能帮人度真空之劫,它本来就是辅助历劫的法宝。但劫数中地考验主要在于心性,星髓也只能起辅助作用使它变得没有那么漫长危险,如果人的心性未到一样历不了天劫。”

    白少流:“那我还真有些动心了,想借去用用,就不知我能为陶前辈做些什么?”

    陶然客呵呵笑道:“我现在还真没有什么事想找你帮忙,如果以后想到了再去找你吧。其实你也不必谢我,就像你刚才所说。这东西不是随便好拿的,可能有福也有祸。我之所以把它借给你,只是尽物用之道。不论它再珍贵也只是一件东西,东西就要发挥最大的作用。”

    白少流皱眉道:“可是它在我手里能发挥多大作用?假如消息泄露出去,被人所夺怎么办?”

    陶然客:“假如有人抢了你地星髓,不对,这星髓不是你的是我的,只是我暂借给你用,有人夺走等于是夺我地东西。如果那样的话。你就给我传个话。我就召集门下弟子以及众散修相好打上门去把它夺回来。”

    听到这里小白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陶然客显然有谁敢来抢我就找谁算账的意思,本来就不太相信小白能保护好,而且看架式就算小白想拒绝他也一定要硬借。想了想小白说到:“陶前辈,这星髓我就收下了,一定好好保存。三年之内一定还你。”

    陶然客哈哈大笑:“这就对了,拿去收好了。”

    小白收起星髓又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有人来抢星髓,我的能力有限让人给抢跑了,怎么通知你?”

    陶然客:“你不是知道茫砀山在何处吗?那你就去茫砀山,羽灵知道了自会派人通知我。”

    小白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道:“我听说这天降陨星的遗髓一共有七枚。现在我手里有一枚,教皇手里有一枚。另外五枚在哪里?”

    陶然客眯着眼睛说:“想当年天有星崩,昭亭山中落下七枚遗髓,其中一枚被风宫主带入忘情宫中,现在应该传给了星门弟子玄星子。当时的芜城三大道场正一门、广教寺、九林禅院各得一枚。其中广教寺葛举吉赞活佛虹化之后,应该被其弟子尚云飞带走。宣一笑处理海南派后事,众位高手怕他修为不足服众而海南派弟子难以指点,也给了海南派一枚星髓助其门下修行。风宫主在人间地弟子梅野石、柳依依各传一枚,其中梅盟主那枚送给了教皇,至于这最后一枚现在就在你地怀里。……这也就是你问,要是别人我都不能告诉,得到星骸的人才知道七枚星髓的下落。”

    “你们这一老一少聊的很亲近啊,我是不是打扰了?”陶然客与小白在天空飘然飞行,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

    陶然客笑着答道:“知道打扰你还拦我们去路?”只见前方云端之中站着一身红裙的绝色女子,正是孤云门的护法绯焱。

    绯焱笑道:“我是怕你老万里奔波辛苦,特意赶来送白小义士一程,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你们来的似乎有点慢了。”

    陶然客:“羽灵掌门拐了弯去了一趟茫砀山,所以多走了些路途。……小白,既然绯焱道友好心也要送你,老朽就告辞了!”说完话一挥衣袖背手往西飞走了,绯焱在空中施法接住了小白地身形。

    白少流突然有一种感觉,今天跟随梅盟主一起出现的四位高人,不一定是来见灵顿侯爵的,倒是象来见他白少流的,竟然在这万里高空玩出了接力送人的把戏,现在是绯焱,如此看来等会那位泽仁掌门也会出现。他也不好说什么,在天空一抱拳:“多谢绯焱前辈相送!”

    绯焱看着小白,笑容中似乎有考究之意:“你也不用谢我,我找你当然有事。”

    白少流:“前辈有事就吩咐。”

    绯焱:“一边走一边说吧,天上风景不错!”

    绯焱带着小白飞天,迄今为止在小白所见识地高人当中,她是最像“飞天”的一位。绯焱所御法器名叫柔锋绫,是一条五丈多长四尺多宽的绸带,质地异常轻薄呈五彩金属光泽。表面似乎还有一层淡淡的黑光笼罩。在空中飘荡展开就像一条传说中的飞毯,站在上面还能走两步,绯焱立足于彩绸之上凌风飞行,裙裾飘扬宛若天仙。

    “公子还好吗?”绯焱站在绸带尽头地方向没有回头,幽幽的问了一句。

    “哪位公子?”白少流反问。

    绯焱:“就是忘情公子。”

    白少流:“风先生啊?挺好地,每年还摆摊算命三次呢。”

    绯焱转过身来,面露不悦之色:“小白。你撒谎,我可听说有人想害他。”

    白少流:“教廷驱逐了一个神殿骑士,说什么风先生若在世。就是她的耻辱,永远恢复不了荣誉……这些我已经告诉梅盟主了,绯焱前辈是想去乌由帮他吗?”

    绯焱叹了一口气:“我想帮他也得他愿意啊,公子早就向天下明言,不要去打扰他在世历劫,而且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哼!想害公子,做梦去吧!就凭那个阿芙忒娜?”

    白少流:“原来绯焱前辈已经知道了。”

    绯焱:“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据梅野石的调查。教廷赶走阿芙忒娜地时候还送给她一堆法宝,专门害人用的。教廷有东西我们就没东西了吗?小白,这根润物枝给你。”

    绯焱递过来一根树枝,一尺长左右的一截看形状像是杨柳枝。叶子又像是新嫩鲜地茶树叶,就像刚刚摘下来一样清脆欲滴。她送法宝小白已经不意外了,先接过来再说话:“好奇怪的一根树枝,摘下来为什么不会枯萎?”

    绯焱扑哧一笑:“你可真逗,这叫润物枝,如果自己都枯了还如何华润万物?它能凝聚这天地之间地生发化润之机,专破污秽,如果你身心不净还是离这种宝物远点的好。”

    白少流:“它有什么用处?”

    绯焱:“用处就多了,比如建造洞天之时种植奇花异草,可以以此枝撒净露滋润;如果身中污秽邪毒,也可以此枝驱散;如果对敌之时,专破污毒之术。一言难尽,妙用在人,你拿回去慢慢玩吧。”

    白少流:“这么神奇的东西,拿去种田行不行?”

    绯焱被他逗笑了:“你愿意就去试试,施展神通**多割几茬韭菜,耗此神气还不如老老实实去挑水施肥。”

    白少流:“前辈送我这等法宝,不知有什么托付?”

    绯焱:“我愿意送给你就送给你,如果有人把乌由搞得乌烟瘴气,正好用此物打扫打扫。公子素爱明净,身在红尘却自高洁,这东西应该留在乌由。”

    白少流仔细看了看绯焱,试探着问道:“前辈,你似乎很关心风先生?”

    绯焱脸色微沉:“我关不关心他与你无关,时间不多机缘难得,你问点别的事情吧。”

    白少流:“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想问羽灵和陶然客前辈还没来得及。今天见到你们这些修行高人都有莫大神通,为什么不为这人间做更多的事情,为天下苍生谋更大的福祉?”

    绯焱:“你怎知道我们没做?”

    白少流:“倒也是,只是凡人不知而已。”

    绯焱看着小白脸色变得严肃去来:“你的话有问道之意,那么我问你三个吧。第一问——狼要吃羊,谁对谁错?”

    白少流:“这是万物的法则,谈不上谁对谁错?”

    绯焱:“世间如渊海,众生如游鱼,你如何看待我等?”

    白少流:“渊海中的神龙。”

    绯焱:“神龙入鱼群结果如何?”

    白少流:“好像不能指望神龙为鱼群谋福,不祸害就不错了。”

    绯焱:“答地好!这就是修行三大戒的要义所在。古往今来世人称颂的建立大功业地英雄伟人,有多少血债累累、心机狠极、恶贯满盈之徒?世人如此,修行人寻求超脱此番,何必再入局中?”

    绯炎说话时神色傲然,她的脾气与陶然客那种恬淡地感觉不一样。她说的话倒是也挺在理,但小白听出了弦外之意,那就是——有多少人在未得势之前曾经对外宣言或在心中设想,如果我有了钱有了地位,一定会如何如何,总之不会像其它那些权贵那样不堪。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其实都一样,只要世间法则不变,这人说不定还不如他曾经鄙视的那些人。那些曾经要造福于人的理想仅止于理想,不祸害世间就不错了。

    既然绯焱有这种观点,那么她还真的需要修行戒律约束,不在人间为乱就谢天谢地了。——这个想法小白没敢说出来。

    绯焱见小白不说话,又笑着问了一句:“我的脾气不太好是不是?”

    白少流:“我觉得前辈很有个性,也不能说是脾气不好。”

    绯焱笑了笑:“我以前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争,后来有人对我说‘那好,我给你!’后来我才发现,真正想要的不是那些。……现在我的脾气已经好多了,有一个道理应该明白,世间法则可以阻人做恶,也可以褒扬善事,但不可能强逼他人行善于我,怎么做只在我们自己。”

    此时就听前方有人鼓掌喝彩道:“绯焱师叔此番言论甚妙,泽仁听闻也深有所获!”

    白少流猜的果然不错,正一门掌门泽仁就在前方等候,今天在玉柱峰上见到了四位高人一个不少全来轮流送小白回家。绯焱看见泽仁有些不高兴的说:“泽仁,你来的好快呀?”

    泽仁身披数丈青光利于空中施礼:“泽仁的速度比较快,所以早就在此了。”

    绯焱:“我看你就不要再麻烦了,我还是直接把小白送到乌由算了。”

    泽仁神色温和有礼,站在空中挡住去路却一步不退:“绯焱师叔莫要再往前行,送到这里也就可以了,剩下的这段路请交给泽仁。”

    绯焱:“怎么,你怕我把这孩子教坏了吗?”

    泽仁仍然面带微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位白小义士心境淳朴,泽仁倒不担心。”

    绯焱:“有什么话你就说,说完了我继续送小白。”

    泽仁:“师叔,就算你送到乌由又能如何?何必不让我送一程呢?”

    绯焱:“你不让开?”

    泽仁:“不让。”

    绯焱:“行!当了正一门掌门底气见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小白,告辞了!”

    绯焱要一直把小白送到乌由,可泽仁却不答应,空中又接过小白继续前行。白少流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和主意,都拿他白少流做文章。但是小白这人心态很好,你们这些高人怎么想的就去想,有道理我就听,该怎么做我还会怎么做。

    泽仁给人的印象稳重淳和,连施展的法术都是如此,他一挥衣袖舞动青光将小白从柔锋绫上接了过来,恰恰与他并肩而立。小白只见脚下青光灿灿,如登莲台云座,清风浩荡飞扬而行,感觉不是在飞,而是看着山川河流在云端下缓缓向后。

    泽仁说话前先对小白稽首施礼,小白赶紧抱拳回礼,只听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白师弟,此番一路前来,三位前辈是否都有叮嘱?”

119、挥洒无声潜化润

    泽仁的话语甚是恭谦,可白少流已经知道他是昆仑修行界第一大门派的掌门人,有些渐愧的答道:“泽仁掌门,你怎么叫我师弟。”

    泽仁:“我师傅和曦真人是正一门上任掌门守正真人的弟子,论修行辈分,我比梅盟主等人都晚了一辈。你称呼丹游成为师兄,那也可以称呼我为师兄,如果修行辈分不明,称我一声道友也是可以的。”

    白少流:“那我还是叫你道友吧,因为我也搞不清楚我算哪辈的。刚才三位前辈确实都有教导,我受益匪浅,正想聆听泽仁道友的指点。”

    泽仁:“你没有师门对不对?”

    白少流:“是的,我不知道我是何门何派。”

    泽仁:“那也没有入门受戒了,所以你不算正式的昆仑修行弟子,有今日之成就真是异数。如此看来你不仅今生有机缘巧遇,可能也有前世之福缘,望白道友善用之。”

    白少流:“巧遇确实挺多,比如今天这场面,什么人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能得到天下各位高人的指点。”

    泽仁微微一笑:“福缘确实是福缘,不过运气却很难说,今日之事对你来说祸福难料。不论是刚才三位前辈也包括我对你说了什么,那只是我们的希望,道友的事情还要按自己的意思去办,不必勉强。”

    白少流:“泽仁掌门客气了,其实各位高人也没要我做什么。”

    泽仁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少流一眼:“我们确实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只是提醒你有些事情该怎么做,也真难为你了。”

    白少流:“似乎各位前辈都希望我能保护风先生的安全。”

    泽仁轻轻摇了摇头:“保护一位风前辈,没必要这么麻烦,梅盟主手中还有一枚天刑墨玉。只要一捏碎它风前辈就能恢复仙人神识,虽然只有一日的时间,但足以处理身边之事。”

    白少流:“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难道还怕了不成?”

    泽仁笑了笑:“怕当然应该有所怕。但我们所怕的不是力量强大的妖魔,而是对这天地神明、苍生万物的敬畏。比如我是正一门的掌门,正一门的弟子大多为三清道士,参悟造化玄机,我们不是一支做战地军队。虽说修道士必有降魔心,但不会挑起涂炭之争端。

    白少流:“泽仁掌门不愿意和人动手?”

    泽仁:“你愿意看见你的亲朋好友伤亡吗?”

    白少流:“不愿意,不过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该挺身而出的时候我不会回避的.”

    泽仁:“这就叫有所不为有所为!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世间并非人人如此。教皇地信中内容你早已得知,教廷不想与昆仑修行起大规模的冲突,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少流:“就像你说的,他们也不想看见部属伤亡,不过我认为出发点不一样。泽仁道友就是不想看见天下修士伤亡惨重有伤天和;但教廷是没有把握一举战胜昆仑修行人,正面冲突未必有取胜的信心。假如他们有把握消灭昆仑修行人。付出伤亡代价他们是愿意的,消灭异己正是他们所愿。”

    泽仁看着小白眼睛似有思索之意:“你的话能不能简练一些?”

    白少流:“那就简单点说吧——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教廷就是圣人。”

    泽仁眼神一亮:“倒是一语中的,谁教你的?”

    白少流:“风先生,他经常教我读古书。”

    泽仁:“风前辈心里明白的很,有我和梅盟主心里也清楚,昆仑修行人不可能与教廷中的魔法修行人全面冲突.”

    白少流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泽仁道友,你能说的稍微详细一点吗?”

    泽仁:“二十年前。正一三山宗门大会之时,各派修行有成的弟子三千余人。而如今合东西两昆仑修行中人气更增,可就算如此能御器飞天者不过二百余人,其中尚有半数离尘隐世不过问世间争斗。这一段时间我跟随梅盟主去了马罗城。在冈比底斯山一带暗中活动多日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教廷千年来专事侵吞征服,其可动用的力量之强大超出了预计。若全面冲突,昆仑修行人就算能够抵挡,也将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想那各派弟子入门修行各寻天道,追求地肯定不是这个结果。”

    小白皱着眉头问:“以梅先生那么高的修为,难道也不能对付吗?”

    泽仁:“梅师叔的修为如今已可纵横天下,若起冲突他三梦宗弟子自有自保之能,也有避祸之地。不瞒你说,我正一门弟子也有自保之道,数百年乱世之中避于正一三山极少沾染红尘。可是你想想其它人呢?比如说你。比如说西方万千教众,为了小小一群人之私,狂躁迷失以致沉沦万劫不复,终究非我等所愿见。所以梅先生与我想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

    白少流:“救人?你连教廷地人都救?”

    泽仁:“渡人及救人,既然教廷不起冲突,那是最好。诛人首在诛心,上上之策是以道服人,灭了教廷所谓征服异教之心,其实真正该死的人并不多。……那么就需要教廷内部的染化分崩,心折化解力服,这才是千秋相安之道。想当年梅盟主一统两昆仑,用的就是此道,如果不是一代神君出,则今日不会有教廷不敢力战的局面。……而如今。恐怕要借重于你了。”

    白少流:“我?我才多大点能耐!”

    泽仁:“教廷所代表地力量以及世俗间的势力,行事风格向来以利益权衡为先,这就是他们不愿意与昆仑修行人起正面冲突的原因,争夺必然从世间来。化为私斗渐成潮流,影响控制世人之心。……听说你有天生地他心神通,世间人心通透,是不是这样?”

    白少流:“我从小就有,但自从去年碰到风先生之后才知道这叫他心神通。”

    泽仁在空中停住了脚步,像是看什么稀奇之物一样仔细看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少流,白少流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的问道:“泽仁道友。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泽仁微微露出惊异之色反问道:“你不知道吗?有此神通未必是好事,你的心智之明净简直是举世罕见,换一个人如果没有高人自幼提点看护,不等长大成人恐怕早就疯了!难怪梅盟主那么看重你。打算把你就这样扔在尘世间的滚滚人欲横流中。”

    白少流挠了挠后脑勺:“你说的倒也是哦,想想也挺可怕的,这世上乱七八糟心里想什么地都有,别看表面上人模狗样的,我也就是习惯了不跟着他们乱想就是了。……泽仁道友,你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不清楚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泽仁:“举一个例子吧,你看看我,能领着一帮三清道士去生意场上争斗吗?你再想想刚才那几位前辈,他们能到黑白两道中投机钻营左右逢缘吗?这些不需要大神通道法。却需要有人看得明白通透又有肯亲历亲为。可在此染缸中,世间人谁又能把持清醒呢?”

    白少流:“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不过我可不想被人当枪使。”

    泽仁呵呵笑出了声:“你已经经历了这一切也了解了这一切内情,遇到事情自然明白该做什么,红尘中好自为之吧。”

    白少流:“今天这来回一路,收获可真不少,各位前辈高人送了我许多法宝。”

    泽仁闻言把手伸向怀中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人人都有法宝相赠,我身为正一门掌门若空手相送那也太过意不去了。”

    小白摇手道:“你可别误会。我真没有问你要东西的意思!”

    泽仁:“你要不要我也得给啊,何况我早已准备好了,梅盟主给了你三枚晶石矿髓,请问那三位前辈刚才都分别给了你什么?”

    白少流实话实说道:“羽灵掌门给了我一道化羽烟,陶然客借给我一枚星髓,绯焱前辈给了我一根化润枝。”

    泽仁连连点头道:“都是好东西啊,他们也太为难你了!……小白,我身为昆仑修行界第一大派正一门的掌门,又与你是芜城同乡,虽不敢与梅盟主比但也不能比其它人小气了。这样吧,我送你两件法宝,请问你有没有道侣?”

    “道侣?”小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泽仁又笑了:“看你年纪不大,那就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吧?也是懂修行地。”

    白少流:“有啊,还不止一个呢!你要给我什么。是女人的东西吗?”

    “东西未必是女子所用,但女子携带起来比较方便。这是两件法器可以分别使用,但是合在一起也行而且威力更大。”说着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镂刻着飞龙花纹的金色的手镯,还有一根细细的银色项链。

    白少流接过来放在手中研究道:“白金项链,金手镯?这是什么法器呀?送给女的戴倒不错,好精致好漂亮啊!”

    泽仁:“手镯叫作锁兽环,项链叫作拦妖索。”

    白少流张大嘴问道:“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么起这么凶的名字?我要是拿去给人可不敢说出这种名字。”

    泽仁:“法器就叫这个名字,如果你觉得不好听换个名字也可以。”

    白少流:“都有什么讲究?”

    泽仁:“顾名思义就是锁兽拦妖,至于有多大的威力要看什么人去用,有时候它可以锁拿天上的神龙,有时候连条狗都拴不住。……你认识阿游吧?”

    白少流:“当然认识呀,今天中午就是他送我去玉柱峰地,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泽仁:“如果你的修为再进一步,凭此锁兽环和拦妖索。就可以把他拿下制伏,他最怕这种东西。”

    白少流坏坏的笑了:“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不会用来对付阿游师兄地,但碰到做坏事的什么狼人吸血鬼之类的就不会客气了。”

    泽仁见他收起了锁兽环和拦妖索,又问了一句:“你家几点吃晚饭?”这道问的挺有意思,刚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现在又问他几点吃晚饭。

    小白有些莫名其妙的答道:“大概七点钟左右。今天恐怕赶不及了,否则我请你到我家一起吃饭。”

    泽仁呵呵一笑:“晚饭就不打扰了,我这个打扮也不适合在市井中做客,不过时间还是能赶得及的。”

    白少流一愣:“路还很远呢!”

    泽仁伸手拔下了头上的四寸小剑状发簪:“别的神通不敢说与天下高人争锋。可我这雷神剑御器飞天之速天下无人能及,甚至不用刻意隐藏形迹。你现在施法护住全身,我立刻将你送回乌由。”

    白少流:“还要施法护身啊?”阿游送他来的时候在天上小白一直施法护身,可这一路四位高人轮流带他飞天根本不需要小白尽一点力气,但现在泽仁却又要他施法护身。

    泽仁:“雷神剑太快,你可能感觉有点难受,要是普通人恐怕骨头都会散架的。……准备好了吗?我要御剑了!”

    泽仁御起雷神剑飞天到底又多快?小白没法形容,总之这速度比世界上任何一款战斗机都要快上好几倍。一道金光闪过,就像流星划过天际,而且光芒很淡。高空中几乎不易察觉。小白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周身也被金光包围,全身骨节一紧五脏翻腾,感觉有点恶心难受,但是只过了片刻脚下一晃已经落地了。

    乌由西郊海滨散落分布着很多疗养院以及海滩浴场,这些浴场沙滩面积不大都是断续的,因为此处海岸处于丘陵断层地带,有很多陡峭地山崖就在海岸线上起伏相连。这一片海岸边连绵错落着七座小山峰,山不高却清灵奇秀,此地名为齐仙岭。这一天日落之后黄昏时分。一道淡淡地金光从天而降落在齐仙岭主峰上。

    周围没有人看清这一幕,就算看见了也只会以为自己花了眼,金光落在山顶的树丛中化为两个人。泽仁向白少流行礼道:“贫道不知道你家住何处,就把你送到这齐仙岭上了。此去离市区不远,道友请自便吧。”

    白少流向四周看了看:“齐仙岭?风先生家就住在那个小区,原来你认识这个地方?一路辛苦了,多谢!”

    “道友珍重,有缘再会!”泽仁打了声招呼有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去,眨眼就不见了,真是好快的速度。从齐仙岭走下来没几步就到了路边,向前走经过风君子所住的小区门口,再往前就是大马路了。

    小白站在马路边打车。过去好几辆都不是空车,街对面有一辆车拐了个弯恰好在他身边停下。司机摇下车窗道:“上来吧,这两个客人下车了。”

    小白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从后面下来的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白,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毫无防备这人一手就拍在他的肩膀上,小白一路飞天尽与高人相伴,回到乌由街边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以为又遇到了什么高人,急转身一看果然是一位高的不能再高地高人。他拍了拍胸口道:“风先生啊,你吓我一跳!下次能不能先说话再拍人?”车上下来的是风君子和萧云衣夫妇,出门逛街刚刚回家,恰好他们下车遇到小白打车,真是巧地不能再巧。

    风君子:“还乌由第一高手呢!拍肩膀一下就能吓着?”

    萧云衣在一旁笑道:“你突然从后面拍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打劫的呢。……小白,你这是去哪?”

    白少流:“出来办点事,正准备回家吃饭。”

    风君子:“我家就住那边,正好上我家吃饭得了。……你手里怎么拿根树枝?刚才爬山去了?”这一路所得法宝小白都收在身上了,惟独绯焱给的那根一尺多长的润物枝不方便收在怀里只好拿在手上了,风君子一眼看见就拿了过去。

    从玉柱峰回来一眼看见风君子的小白就感觉怪怪的,这位先生的麻烦可不少,连他小白也卷进去,吃他一顿饭也是应该的,可惜今天没空,口中也客气道:“改天吧,我一定登门拜访!……谢谢风先生为我掸尘!”

    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谢谢?因为说话时风君子手持润物枝很不经意的在他身上掸了两下,小白全身内外一阵舒爽,半日以来万里奔波地倦意一扫而空,灵台也一片清明连五官神识感觉都清醒敏锐了不少。

120、怀器不语验苍生

    原本白少流已经很累了,从中午到现在虽然一直有别人送他来回,但是他也曾施法护身万里,而且一直在凝神留意各位高人的一言一行,不可能不感觉累。现在倒好,风君子以润物枝一拂,他比上午还精神,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全身上下尘污尽除,就像刚洗了十八次清泉浴。没想到润物枝还有如此妙用!

    听见小白道谢,风君子笑了:“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拿根树枝帮你掸掸灰也要说谢谢,既然要回家我就不留你了,改天一定到我家做客。”然后他报了个门牌号。

    白少流:“风先生再见!……把树枝还我。”

    风君子:“哦,拿去吧,一到手里就忘了还。”他把润物枝还给了小白。小白上车走了,萧云衣拉着风君子的衣角问:“你的手也真是的,怎么拿一根树枝往人身上抽,有那么给你掸灰的吗?”

    风君子:“当然有啊,不信我给你讲个故事……”

    风君子给萧云衣讲了一个杨柳枝掸尘的故事。他小时候上的幼儿园是以前一家观音庵改建的,门前有一条路,路那边还有一条水沟。在水沟边的路边经常有一位关大嫂摆摊卖水果,她卖的水果十分新鲜,不论什么时候都像刚刚采摘下来的。而且她的摊位附近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水沟边夏天通常是蚊虫最多的地方,可是在水果摊周围从来见不到苍蝇蚊子。

    那时候的幼儿园不像现在这种全封闭管理,孩子也都比较野。经常跑出来玩。风君子那时候只有五岁,有好几次提醒关大嫂好好看摊,一位幼儿园的小孩经常趁她不注意偷水果。这位关大嫂卖东西地时候总是不太留意围在水果摊边的小孩。关大嫂只是笑笑,后来经常给风君子水果吃,就这么也混熟了。

    风君子小时候挺调皮的,放学后经常和其他小朋友在幼儿园前追逐打闹,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人给推沟里去了。弄地满身满脸的污泥和脏水,哭着鼻子爬了上来,心里很害怕回家挨父母骂。关大嫂看见了就把他牵了过去,用水果摊上放的一根树枝在他身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轻轻扫拂了一番。你猜怎么着?风君子全身上下又变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破涕为笑蹦蹦跳跳的就回家了。

    关大嫂的水果摊上经常放着一根杨柳枝,上面的叶子新嫩青翠总像刚摘下来的一样从不枯萎。从那以后风君子经常放学后跑到关大嫂的水果摊间,偷偷拿她的树枝在自己身上掸两下然后再回家,自我感觉身上干净了许多。

    萧云衣听完之后咯咯笑着问:“你骗我的吧?用树枝掸两下身上就干净了?”

    风君子:“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就是自我感觉。不过掉沟里那次是真的,我记得回家的时候的确是干干净净的,而那一天也的确是掉沟里去了。”

    萧云衣:“你年纪太小记错了吧?也许那时候沟里就没水。你就是身上沾了点泥灰。那关大嫂给你拍一拍你觉得就干干净净了。”

    风君子:“嗯!也有这种可能。”

    萧云衣:“老公,你应该去讲故事,就这点事从你嘴里讲出来就变得神乎其神地,是不是瞎编的?”

    风君子:“这可不是瞎编的。关大嫂可是在那条街上卖了几十年的水果,上次我回家还看见她摆摊了,也许她算是芜城资格最老地水果贩子了,她卖的水果真的很新鲜。……你要是不信,下次过年会芜城我带你去找那个水果摊,多买几斤尝一尝。”

    萧云衣一撅嘴:“你就吹吧!你说你们芜城有那么多好吃的,什么青漪湖的银丝鱼、石柱村的黄金枣。学堂门的馄饨西施面、胖老太太卖的锅贴饺,我上次和你回家怎么一样都没有吃着?”

    风君子:“这些东西有不像或在商场里批发,得找上门去吃才行。下次回家一定带你去尝尝。最近还听说一样好吃的。小白村地五香驴肉,听说就是白少流他姥姥做的。”

    萧云衣:“我看没你吹地那么夸张,就是你小时候太馋!”

    夫妻二人边做边聊回家做饭去了。小白也打车到了家,进门正好赶上吃晚饭。他是中午前出的门,走的时候就说出去办点事,晚饭前回家也很正常。至少一点也看不出他这一下午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经历。吃晚饭的时候小白拿着筷子总有些走神,他终于有时间仔细回想这半天以来人间难得的奇遇——

    中午在燕窝岭上认识了丹游成,他竟然是五步蛇妖,还能化作巨蛇飞天。别说没见过,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在玉柱峰上又见到了梅盟主和另外四名昆仑修行界的顶尖高人,不过是陪着灵顿侯爵去见一趟昆仑盟主,灵顿侯爵闹了个灰头土脸,白少流回了却收了一路的法宝。这种奇遇别说想像,有些人做一辈子梦也梦不到。

    吃饭前回屋点了一下一路所得的东西:最上品的魔晶三枚、修行至宝天降陨星的遗髓一枚、世间罕见的无形之器化羽烟一道、能滋润万物的润物枝一根、可锁兽拦妖的神奇法器锁兽环、拦妖索各一。

    小白是个懂修行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如何珍贵!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是捡破烂的流浪汉出门转了一圈回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洛水寒。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此时已经喜不自禁甚至如痴如狂,可是小白还得忍着不动声色,什么也不能说。吃晚饭的时候和庄茹、清尘、*坐在一起。小白也没法谈今天的经历。他很清楚这些东西不是轻易能哪来的,也不能讲风声泄漏出去,别人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

    在西方曾经有这么个笑话,有一天有个牧师换上便装在安息日偷偷溜出去一个人打高尔夫球,上帝发现了他决定惩罚他。上帝的惩罚很奇怪,牧师每次挥杆都是一杆进洞,这球打的都神了!有天使不解救问上帝:“万能的主啊,您这也算是惩罚吗?”上帝笑着答道:“他那么喜欢打高尔夫球。现在打的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却无法向任何人炫耀,这难道还不是惩罚吗?”

    小白现在感觉倒不是惩罚,但是也憋的难受。吃饭的时候庄茹等人都问他是怎么了,总是面露傻笑在想什么?小白随口说在想些事情支吾过去。

    吃完饭回到房间关上门,又把东西都放在床上把玩清点一番。一边拿在手里研究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些宝贝以后放哪里?化羽烟用不着藏,它本就是无形无色,随身带着就可以。锁兽环和拦妖索也很特别,它就像女子的饰物,而且只要不拿在手里感觉不出来它是法器,几乎和普通的首饰没有任何区别,那么买个首饰盒装着放在抽屉里就可以了。

    至于那根润物枝也一样特别。看上去就是一根普通的新鲜树枝,它是与其它的法器是不一样的,不用身心可以御器感觉不出来。只有持在手中凝聚法力之时才能感受到那种轻灵挥洒的效果,这东西可以冒充树枝!窗台上有一丛富贵竹,养在一个敞口打玻璃瓶中,小白把润物枝插了进去,混在竹枝里竟也毫不显眼。

    其它的东西都好办。唯独剩下三枚魔晶石和一枚星髓难以处理。这星髓并不是法器,普通人也没什么感觉,但如果用神识搜索。会发现这一片空间里出现了一个几乎是一处神识难及之地,一方面它太珍贵,另一方面如果有高人有心搜索是可以发现的,放在身上也不合适。

    更难办的是那三枚魔晶石,这玩意向外散发着奇异的能量波动,如果不知道是三块石头的话简直让人误以为修行高人在做法,小白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把魔晶石散发的能源波动隐藏起来。记得那枚“滴泪的十字剑”上镶嵌地红色魔晶石不是这样的,一定是用某种方法加工处理过,可小白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东西无论是放在家里还是带在身上都太刺眼了,普通人感觉不出来也就罢了,不论是昆仑的修行人还是西方的魔法师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像在大声宣扬——我身上有宝!而且这东西又不好藏,藏在哪里都容易被发现。小白想了半天,决定去问问白毛,再找顾影商量商量,她也许懂怎么收藏晶石。

    这天夜里小白依旧去英流河练功,清尘跟着他出门,刚走到门外清尘就问:“小白哥,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我感觉你身上有东西,很特别的东西。”

    白少流:“你的法力恢复了?”

    清尘:“不要忘了我现在只是运用不了内劲法力,课修为未失灵觉仍在,我能感觉出来。”

    白少流:“太好了!看来这宝贝你能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英流河再说。”

    来到郊外静悄无人的英流河边,小白以神识仔细搜索周围,确实没有别人。清尘问道:“小白哥,你有什么宝贝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了吧?今天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对劲。”

    白少流笑着道:“让我抱一抱,我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清尘脸红了,低头一跺脚道:“你怎么又这样?不是说好了……”

    白少流:“就抱一抱,又没别的意思,这件东西可是能帮你度过真空神劫地法宝,举世难求。”

    清尘:“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不信!”

    “我要摘一颗星星送你,你相信吗?不信你看……”小白从怀中取出星髓递到清尘眼前,清尘身体突然晃了一晃脚下差点没站稳。小白体会过这种神识突然延伸到无限接近于真空的感觉。也早有准备一把扶住清尘顺势把她揽到怀中。只听清尘在胸前喘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感觉就像一下子飘进了星空。”

    白少流:“这是天降陨星地遗骸,昆仑修行界一位老前辈借给我的,他给了我们三年。……来,坐下,听我讲今天的事情。……你记住了,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清尘听完之后也是目瞪口呆,主动侧身坐在小白怀里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说道:“老天,知道你有多危险吗?那些东西可以把全世界的坏人都引来地。”

    白少流扶着她的肩膀:“有天下恶人最怕的杀手清尘在。坏人哪敢惹我?”

    清尘低头嗫嚅道:“可是我现在帮不了你。”

    白少流:“不能总是要你帮我,我也想办法帮帮你,这枚星髓现在就让你练功用吧。”

    清尘:“我听说有些威力巨大地法宝不可以随便乱试乱用的,我有个建议,这样吧,明天把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去马场见一下七叶前辈。听他讲解妙用如何?我们也好心里有数。”

    白少流:“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星髓和这三枚晶石藏起来?就这么带在身上简直太招摇了,如果放在家里有怕害了庄姐和你。”

    清尘拿过星髓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指英流河:“这星髓好办,你藏在河底就可以了,现在就去是试试。……这东西反正练功时才有用,我们每天都来这里练功,到时候取出了不就行了?”

    白少流一拍额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白少流起身脱衣入水,潜到了英流河河底,顺流而下到了水流最急的地方。也就是当初他和硕影杀了拉希斯的那段激流中。这里地水流之急水压之大,连游鱼都停留不住,也就是小白在水中修行多日又有一身法力身通,这才在深水激流中吸附礁石停稳。他用小铲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下面开了个深槽,将这枚星髓放了进去。

    放好星髓之后他又回到岸上。仔细以灵觉反复搜索,那星髓也在神识难及之处,如此看来就算是修行高人刻意寻找。如果不知道地方也很难找到。星髓可以这么藏,可那三枚晶石不行,就算放在水底,这水面上也有奇异的能量波动,神识中有一种时空扭曲之感,走到河边就可以感觉到河中有宝!看样子还得另想办法。

    第二天小白与清尘带着所有的宝物去了马场见到了白毛,在马场旁草坡上的僻静处将所有的东西一一摆在地上让白毛欣赏。白毛一见之下四蹄腾空跳了起来,小白只听见他喝道:“白少流!你去打劫正一三山了吗?一个普通修行门派加起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法宝啊!”

    白少流笑着说:“你别急,听我慢慢解释,这些东西可不是来自一门一派,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给鉴宝。”

    白毛是一位炼器大宗师,见解与眼光自然不凡。可各种法器地妙用是需要御器施法之时细细体会地,它现在也办不到,只能根据眼光和经验推测各种法器的妙用,剩下的还需要小白在运用中摸索。至于那三枚魔晶石,白毛推测分别与法力运转、空间运转、速度转换有关,但是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类之物,建议小白去问用过这类东西的人,那么小白还是得去找顾影。

    不过那枚星髓确实神奇无比,连白毛被诛心锁困住地元神也可以延伸其中不受影响,可把这头驴给高兴坏了。可高兴之后仍然是失望,元神进入星髓对它来说没有意义,星髓之中是无边无际的真空世界,一旦收回神识它还是被困驴身。它绕着这块星髓转了半天,驴蹄印把草坪都快踩秃了,这才郑重的对小白说:“这是至宝,可惜不全,如果七枚星髓齐聚可能更有无穷妙用,我有预感能借助它解了我的诛心锁!……小白,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另外的六枚搞回来!”

    白少流苦笑:“大哥,你知道现在另外六枚星髓都在什么地方什么人手中吗?别说是我。就算是你当年,都你一定想弄就弄来就能弄来!”

    白毛:“教皇、忘情宫、九林禅院、三梦宗、尚云飞那枚你现在别想,可海南派那一枚星髓还是能想办法弄到手地,能多一枚也是好地,我得研究研究。”

    ……

    白毛一见到星髓就立刻想起了另外六枚,教皇与它的想法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还要从灵顿侯爵离开玉柱峰之后说起。

    灵顿侯爵在玉柱峰上身为教皇特使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昆仑盟主梅野石,没有预想中的风光与荣耀反而落了个夹着尾巴灰溜溜告辞的下场。这对一向爱惜形象并且自命高贵的灵顿侯爵来说。简直是平生奇耻大辱,幸亏在场没有别人,否则传出去在教廷中恐怕颜面扫地。凭心而论梅野石等人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就是没有给他预想中的礼遇与隆重表现自己的机会,按绯焱地话来说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灵顿侯爵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羞辱。莫大的羞辱!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他开始恨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风君子!他不检讨自己是如何故意诬陷风君子而给风君子以及阿芙忒娜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却恨风君子这个人的存在给自己带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羞辱。假如恨意能够杀人的话,风君子恐怕早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报到多少次了。

    但灵顿侯爵现在有不敢再去下手伤害风君子,上次想杀风君子却差点把自己地命给弄丢了,他已经被吓破了胆。而且在玉柱峰上见到昆仑修行界几位绝顶高手,力量之大都非他所能敌。但是每个人说的话都有警告之意,虽然没有挑明但言下之意也在告诉他不要找风君子的麻烦,否则不会放过他的。灵顿侯爵深恨风君子。却不敢亲自下手,只有再想办法打别的主意。

    但是回到乌由之后,灵顿侯爵很快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就是梅野石回赠给教皇的那一枚星髓。身为教廷三十六名神殿骑士之一,精通魔法武技。就算在昆仑修行界他的修为也不在普通的一派掌门之下,得到这枚星髓研究当然知道它地珍贵之处。

    在乌由大教堂的密室中,有时也在远离海岸线他的私人游艇上。灵顿侯爵几乎是不分昼夜地在琢磨这枚星髓。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十分想把这枚星髓据为己有,可是他又不敢私吞教皇的东西,除非他又把握杀了所有知情人灭口,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他回报教廷已经见到了昆仑盟主梅野石,受到了隆重的接待,而自己也在义正词严地宣扬了教廷的精神,传布了上帝的光辉。同时他有回报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到昆仑修行界地很多内情,正在继续深入的调查研究,将会形成一份正式的战略报告提交给教廷。同时顺嘴提了一句昆仑盟主有一件珍贵的礼物回赠教皇,他会亲自送回教廷,但时间需要等一等,等到他正式完成报告之后。

    然后灵顿侯爵就开始慢慢写报告了,借口写报告将星髓留在身边。他这么做有时为什么呢?因为星髓在一天就有一天的用处,对他的魔法修行有极大的好处。通过这枚星髓,似乎能与海潮神秘的宇宙力量相沟通,他感觉自己的魔法力突飞猛进,以前控制不了的大型高级魔法现在也能掌握,已经学会的魔法威力更强!

    他深知有一种错觉,只要这枚星髓在自己手中,用不了几年时间,他就会成为东西方大陆最强大的存在,到时候不要说风君子,梅野石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有一件事情想错了,这么星髓本来就是得自梅野石,说明它在梅野石手中已经很长时间,灵顿侯爵怎么可能借助星髓在几年之内就能比梅野石更强大呢?

    可是人在狂热当中难免会自我膨胀,就算偶尔想到这个问题灵顿侯爵也认为是因为昆仑修行人的方法不对没有发挥星髓的最大作用,而他的魔法修习才是最正确的。岂不知不论何种法门,境界越高越难向上突破,对于梅野石那种修为来说,星髓的帮助不会这么明显,灵顿侯爵还有到那个地步。

    灵顿侯爵虽然尽一切可能拖延时间,几乎没日没夜的利用星髓进行魔法修习,但他毕竟不得不把它交给教廷。星髓在他手里留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灵顿侯爵觉得自己的力量强大了许多,哪怕是在冈比底斯山神学院中那些大魔导师长老们面前也可以对抗了。这一年的五月,灵顿侯爵将自己的报告与星髓都送到了教廷,两件东西都引起了教廷的极大重视。

    星髓被送到冈比底斯山神学院魔法研究会,有几位顶尖的大魔导士长老专门主持研究,研究过程是绝密的,这期间冈比底斯被种种魔法禁锢的密室中发生了不止一次意外事故,至少有五名高级魔法师以外身亡,这些教廷都秘而不宣。一个月后魔法研究会对这枚星髓的研究结论这是交到了教皇手中。

    灵顿侯爵的报告被交到了教廷的神官会议,有专门的策略研究人员组织讨论,负责者就是新上任的红衣大主教约格。一个月后有一份《对志虚大陆福音战略》也交到了教皇手上。

    这一天,在冈比底斯山圣彼得神殿中,教皇主持召开了一次特殊的绝密会议。参加会议的一共有三十二人,除教皇之外,十二名红衣大主教也到齐了,还有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十一名神官长老,本来这一级别的长老一共有十二人,最近有一名长老死于研究星髓时意外的魔法事故,与会的还有一名长老身上带着伤。另外列席的八人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武技与体术导师。会议讨论的内容是对东方大陆的发展战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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