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皇帝病再犯
这时,就见悕雪仗义地拍了拍贺赖朝的肩膀,且颇为得意地说道:
“你放心,我已经帮你辟谣了,厨房老伯问我时,我否定了,你让他把话传出去,就说是在外面碰到了我,这样,那个出连大人就不会跟你生嫌隙,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你了。”
“你……为了我,所以说了没有?”贺赖朝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不应该吗?”悕雪反问道。
看到贺赖朝的反应,悕雪才不敢相信呢,这时候,他不应该痛哭流涕地跟自己道谢吗?
“其实,倒有人对我有意见,就是堂里的有些人,闲得慌,没事就想搞点事情,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贺赖朝无奈地摇摇头。
额……原来还有这种可能,悕雪听后,迟迟说不出话来,贺赖朝见状,便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跟出连大人关系也不差,他其实也挺为难的,最近皇世子想听二人对诗,就总把他叫去。“
听到这里,悕雪忽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皇帝病”,她十分难为情,便连忙解释道:
“我其实,也是觉得麻烦……如果说是了,老伯可能又要问,反正我也已经拒绝大人了,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贺赖大人您说对吧。”
贺赖朝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悕雪的表演,悕雪被看得发慌,赶忙寻找新的话题,看到后面的书桌时,便赶忙走说道:“贺赖大人,您这桌上堆了这么多东西,都是什么呀?”
悕雪说着,就绕道贺赖朝的书桌前,顺手拿起一本,刚想翻看,贺赖朝的目光便又投射过来。
“呵呵……”悕雪放下本子,尴尬地笑了两声,“都是公务吧,我还是不动的好。”
“没事,你可以看。”贺赖朝也走了过来,“今天堂里不忙,我想起你昨天说的那个分类法,就想试着做做看。”
“这样。”悕雪点点头,转念一想,又连忙阻止道,“我……那都是随口说的!你不用太当回事。”
“但是,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贺赖朝一本正经地说道,“除了按街巷划分,同族、同住之人也应该放在一起,我刚刚一查,才发现还有挺多重复的名录,要是一开始就这样分门别类,应该就能避免……”
听到贺赖朝的中肯的评价,悕雪不禁心头一暖,她当皇帝时,那些绞尽脑汁想出来造福百姓的法子,那些老臣多不会在意,只要是利于他们的就会高呼“陛下圣明”,脑子都不过一下。
皇帝制定好的政策,虽是理所应当,但悕雪偶尔,也会想要这样子,被简单地肯定一下,而不是又省了多少银钱。
就这样,悕雪陷入了回忆,贺赖朝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娇小的身躯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闪光。
“对了陶姑娘,你来找我,是有事的吧?”贺赖朝打断了悕雪的思绪。
“啊!对!”悕雪身躯一震,迅速站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对贺赖朝说道,“我……想来拜托贺赖大人,帮我找一个人。”
“谁?”贺赖朝几乎是脱口而出。
悕雪不禁愣住,然后开始结巴,“那个啊……这,其实是我个人私事,在这里,贸然要趁大人公务之便,实在是不好意思……”
“谁?”贺赖朝目不转睛地盯着悕雪。
“这个人吧……听说,好像也是是朝廷官员,就不知贺赖大人认不认识……”悕雪愈发紧张起来,“但是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那位大人知道我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
贺赖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放下手上的本子,朝悕雪靠近,“陶姑娘……”
“他叫源……澄……”悕雪瞥开眼,不敢去看他,下一秒,还小声补充了一句,“你认识吗?”
“源大人?当然认识啦!”贺赖朝回过神来,“你要找的人是源大人?”
“你认识啊……”悕雪又问了一遍。
看贺赖朝的表情,悕雪觉得他不仅认识源澄,两人还可能跟很熟,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之前在沙陵城时,悕雪拒绝过源澄的邀请,还用计躲他,这些其实已经是失礼之举了。
而且,按照中原的观念,男子求于女子这件事情本身,在某种程度,就已经是低头了,想当年,源澄也就是司马澄,在慕容婉儿的皮鞭下,可都是没眨过眼的。
背着这两重“失礼”的悕雪,要向曾经的侍卫低头,也不是说她放不下,只是,她现在虽成了没姓名的公主,但身体里毕竟留着“司马”家的血,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丢不得。
所以,最让悕雪感到棘手的,其实,是如何在说服源澄的同时,又不会让自己太难堪。
而现在,悕雪又双手为源澄,送上了自己的一个难堪——要是被源澄知道,自己为了查他的住所,还偷跑到常侍堂来,岂不是要被笑死。
“这个常侍堂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源大人,因为他汉话说得好,原来,还经常帮着处理常侍堂的事务,我和出连朗的汉话,都说源大人教的。”贺赖朝贴心地补充道。
还都认识!悕雪觉得大事不妙,另一方面,又感到很庆幸,自己刚才为贺赖朝挡掉流言,现在看来,更像是在帮她自己。
“那贺赖大人……”悕雪有些绝望,“这个忙,您还能帮吗?”
“为什么不呢?”贺赖朝面色如常,转头就开始,“那你找我,是要看他户籍吗?”
“不不不!”悕雪赶忙摆手。
要是被源澄知道,悕雪偷查了他户籍,岂不是又多了一层失礼,她想了想,便对贺赖朝说道:
“既然你认识源大人,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地址吧?把地址告诉我就行,我就是……想去拜访他一下。”
贺赖似有似无地吱了一声,悕雪还在那里找说辞,很快,她面前就递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已经写好了地址。
“谢谢!”悕雪木然地接过纸条,接着,又无脑地多了句嘴,“你……就直接这样给我了,没关系吗?”
“在盛乐城,只要会说汉话,基本上都听过源大人的名字,因为语言,他帮了不少人,后来,大家的生活稳定了,就有不少像你这样慕名而去的人。”贺赖朝不以为然地说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 翻看户籍册
悕雪听闻,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源澄居然是这样热心的人,和记忆中的,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接着,便又听贺赖朝说道:“不过,帮忙归帮忙,感谢归感谢,凡是送了东西的,源大人一概都给退了回去,还让人传了话,请大家不要再登门拜访,结果后来,就真的没人去了……”
“他们也很听源大人的话,说不去就真不去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他那张‘生人勿进’的脸,把人给吓跑了呐……”贺赖朝勾了勾唇角。
这一点,倒是和记忆中的差不多,悕雪抿唇浅笑,不由地捏紧了手上的字条,此刻,她好像更加想念他了。
平日里,多是不苟言笑的脸,面对羊将军等人的亲昵时,会蹙起的眉头的脸,还有在某个深夜,对自己的深情凝望的脸……
“后来听说,也不是真的听话,是有人在里面自发号召,不要给源大人添麻烦,让大家各自做好各自的事,主动配合鲜卑人的管理,源大人才好继续为他们谋福利。”贺赖朝努努嘴。
“中原人脑子果然灵光,现在,源大人虽不在高位,但在皇世子那里,说话已经越来越有分量……”说到这里,贺赖朝便停住了。
悕雪听得很认真,不过她越听越觉得,这好像不是脑子的问题……璟王爷就用了这样的方式,让她受到民众拥戴,而悕雪自己也是用此法,让百姓们在匈奴攻城之前离开了洛京。
“那这个源大人,还挺厉害的哦……”悕雪象征性地附和了一声,脑中其实在想另一件事。
“怎么样,听到源大人在皇世子那里有地位,你很心动吧?”贺赖朝饶有兴趣地看着悕雪。
“什么?”悕雪茫然。
贺赖朝的双手撑在了桌子上,还没等悕雪反应过来,就不紧不慢地说了句:“陶姑娘,是读书人吧?”
“啊?”悕雪怔愣,而后,赶忙换上笑脸“我,没跟贺赖大人说过吗?我家原来经营了一间书肆,就是卖书的,我是读过一些书,也是在打发时间,写字也是,是为了维持生计。”
“这样……”贺赖朝歪着头。
“怎么,不相信啊?”悕雪嘟着嘴,“您自己不是说,中原女子不会读书写字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怎么可能懂这些呀!”
悕雪说着,就拍了拍桌上的户籍本子,腰杆都挺直了些,怀疑是读书人没事,只要不继续再往下想就行。
“嗯,我明白了!”贺赖朝点了点头,“不过,我就得陶姑娘有才华,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才华,是那种可以入朝为官的,中原不让的那些,黛国,虽没说可以,但也没说不让。”
“贺赖大人,还是那句话,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悕雪不悦地回了句。
“那你找源大人,不是想求官是想干嘛呀?”贺赖朝忽然警惕了起来。
被贺赖朝这么一提醒,悕雪马上就后悔了,刚刚,她一心就想着要抹掉自己身上“皇帝”的痕迹,结果,却反而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其实,也不是啦……我,还在考虑嘛。”悕雪装作轻松的样子,但实则,却在偷看贺赖朝的眼色。
“哼!我就知道!”贺赖朝双手交叉于胸前,“你果然看不起常侍堂,才奔着源大人那个皇亲去了。”
“皇亲?!什么意思?”悕雪瞳孔晃了一下。
“你不知道?真的假的……”贺赖朝捻着下巴,若有所思,“嗯,源大人的确不拿这个说事儿……”
“源澄怎么会是皇亲?皇帝不是姓什么,拓跋吗?”悕雪眉头紧蹙,快步走到贺赖朝跟前。
或是感受到了悕雪的气场,贺赖朝忍不住身体后倾,“你,你这么激动干嘛?”
“你快说呀!”这次,悕雪是真的急了。
一场战争,让悕雪从皇帝变成了平民,但司马澄却从一个皇亲,变成了另一个皇亲?!
“源大人属于旁系的旁系,他和陛下是很早以前的同源宗族,赐源姓,也是这个意思……”贺赖朝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源’字……”悕雪不禁感慨起来。
这一刻,曾经的听从与顺意,已经彻底颠覆,悕雪的失礼又加一等了……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不禁担忧起来,这样下去,要沦落到低声下气,恳求的地步吧?
于是,悕雪开始反思,那曾经自己在上的日子,她是否可苛责过源澄,但越想她越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才是真憋屈吧……
之前,怕行不配位,对他毕恭毕敬,后来,因为动情,愈发变得小心翼翼,悕雪也就在最后一晚,掌握过主动权。
忽然,悕雪又自责地拍了拍脑袋,这些过往都没有意义,难道,她现在敢在源澄面前,坦白“假皇帝”的事吗?
如此,悕雪在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现在这个有地位,有身份的源澄,不要跟她这个落难公主计较了……
“等等!身份……”悕雪突然反应过来,“你说源大人和皇帝是同源宗族,那他的亲人都找到了?!”
“你说得是什么话?”贺赖朝怪异地看了悕雪一眼,“当然有亲人啦!还不少呢……”
“对对对!”悕雪尴尬地笑了笑,“整个皇家都是他亲戚……”
后面一句,是悕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贺赖朝没听到,那个念想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此刻好像寻到了出口。
“那……源大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悕雪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你还问人家里有什么人!你怎么不直接去翻看户籍簿?”贺赖朝反问道。
“就是……万一源大人看不上我,我还可以送一点小心意嘛……不送他本人,就送给他的亲人,这样也不算行贿吧……”悕雪把霍姨的话搬了出来。
“咳咳咳!”贺赖朝抄起一本册子,就敲了一下悕雪的脑袋,“我不是刚说过,凡是送礼给源大人的,他都给退回去了,你还要送,你傻呀……”
这一下,贺赖朝也是不留情面,悕雪吃痛地摸了摸脑袋,心里委屈,她才不想送什么礼呢……
想法愈加强烈,而贺赖朝看上去,就是一副油盐不进地样子,要是再不问,她的脑袋真的要冒青烟了。
“好,那你告诉我,源大人娶亲了没!”悕雪豁出去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嫁还是不嫁
“什么?!”贺赖朝匪夷所思地看着悕雪。
“怎么?我就不能问一下……源澄,难道是娶了你家的人?你就要这么藏着掖着?”悕雪一股脑,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而后,就看着贺赖朝向悕雪伸出手,“陶姑娘,这个忙我帮不了,把地址还我!“
“不行!”悕雪赶忙把纸条塞进衣服里,然后捂住胸口,“你别过来哈!男女授受不亲,你听过没……”
“快还我!”贺赖朝气鼓鼓的,“陶姑娘,你现在知道用中原的东西说理了,那刚才,怎么没看你遵循中原的君子之道啊!利用我对你的信任……”
贺赖朝一口一个“中原”,一口一个“君子”的,悕雪忽然觉得,他们要再吵下去,这朋友拌嘴就要上升到民族对立了,她可是一直想告诉别人中原文化的好,从没想过要给自己抹黑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悕雪有些懵。
“披着读书人的外衣,其实就想嫁进去对不对!“贺赖朝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我早就听说了,中原的女子毕生所想就是嫁个好人家,之前去源大人家登门致谢的,只要有女儿,都带着去了!“
“我没想……”悕雪欲言又止。
那个“嫁”字,悕雪说不出口,她或曾有过一瞬的奢望,但她也很清楚,自己和源澄之间,要走到这个字,差的何止是千山万水。
而且,贺赖朝说得也没错,很多中原女子一辈子,的确就是想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她帮人写过那么多此情笺,还亲自在宫廷里办过“相亲会”……她早就看出来了。
悕雪不仅知道,甚至还利用这份“想嫁”的心情,挑拨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说的没错……”悕雪垂下头,鼻头忽然一酸,“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她们,这一点中原的朝廷也有责任,要是能学学黛国,应该就不会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了。”
悕雪无力反驳,她甚至有些自责,自己在位的时候,光想着稳定朝廷,都没能为大豫的女子们做些什么。
但其实,悕雪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中原礼教下的受害者呢?
看到悕雪消沉,贺赖朝也跟着冷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就听他低声说道:“源大人本就不喜欢被人打扰,之前,为了躲上门的百姓,他还在这里躲过一个月,我觉得陶姑娘有才,才……”
悕雪听闻,忍不住点点头,她甚至可以想象,源澄当时不悦的模样,他是那样讨厌喧闹,不喜欢人多。
“要是被他知道,地址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肯定要找唯我是问了!”贺赖朝一拳垂在书桌上。
悕雪迟疑了一下,便将纸条从衣襟里拿了出来,再怎么样,也不能给贺赖朝带去麻烦对吧……
“那……我把它烧了好了。”悕雪淡然一笑,“如果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觉得我很小人了?”
还没等贺赖朝回话,悕雪便把纸条扔进了炭盆,沉睡的火苗在这一刻,焕发新生,猛地蹿了出来,刹那间便讲纸条吞噬,再无踪影。
“你……”贺赖朝也愣了一下。
“贺赖大人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会烂到肚子里,以后,如果我有幸遇见源大人,也不会提起此事的……”悕雪拍着胸脯保证道。
悕雪想着,这样一来,贺赖朝总能气消了吧,但看过去时,发现他还是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
“贺赖大人……”悕雪有些无所适从。
她本还想试图辩解一下,结果,却听到贺赖朝轻哼了一声:“哼!你也没必要这么绝吧……”
贺赖朝话锋一转,悕雪觉得不对,眉毛都要拧成了“川”字。
“你们中原女子,果然柔弱有余,坚毅不足,就我这几句话,便把你吓的退缩了啊!”贺赖朝走到炭盆前,“我们鲜卑女子就不一样了,她们热情主动,也不藏着掖着……”
嘿……悕雪也就退了一步,贺赖朝就要开始得寸进尺了,指责不足没有错,但刻意贬低,就没有必要了吧……
“是是是……”悕雪假装附和道,“我是怕自己的轻率之举,惹怒到大人了您,就赶紧向您认错了嘛……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因此,迁怒到在黛国的其他中原人才好。“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小气的人?”贺赖朝脸上,刚刚散去的愠色,又重新聚了回来。
又是莫名其妙地生气……这鲜卑人脑回路就是不太一样,杀也不行,捧也不行,搞得现在,悕雪消息是没套出来,麻烦倒惹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源大人很受欢迎的,你就这样贸然前去,肯定比不过那些公主、郡主,反正地址也没有了,你要不就留在常侍堂帮忙,如果做的好,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制造机会……”贺赖朝拍了拍悕雪的肩膀。
至此,悕雪算是看明白了,这贺赖朝的心思早就没在那地址上了,现在,是变着法子,要留她在这里了做苦力呢……
此刻,悕雪虽然很想扭头就走,但因为她刚刚烧了地址,使得贺赖朝没有后顾之忧,可她自己还有话柄,在他手上呢。
“贺赖大人,我就跟您坦白吧,我也不是想嫁人……”悕雪掏出了那叠讲稿,“其实,之前是源大人先找到了我,问我要不要来都城讲学,我当时有些顾虑,就没同意,后来又动摇了,才会想来找您……”
悕雪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言多必失,以至于,她总是习惯性地,将关于自己的事藏得很深。
想要没有话柄,就要为自己正名,虽然之后,悕雪也要靠这份讲稿,说服源澄让她留下,只不过就现在而言,她并不打算真的在黛国讲学。
留下之后再怎么样,悕雪其实也没什么头绪,就像刚刚,贺赖朝一开始说她想嫁人,她没反驳,但现在,她却又主动否认了,
贺赖朝咋舌,眼睛都快掉道那讲稿上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不是怕在大人您面前,显得不自量力嘛……”悕雪害羞地低下头,“不过,刚刚听您那样说,我也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够资格去找源大人,而且也没想到,还会牵连到您,所以现在,我决定不去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内外与中间
“就……又不去了啊!”贺赖朝的手抖了一下,紧接着,就看他把讲稿塞到了悕雪手上,“我,我觉得写得……还不错,你可以去试试。”
“不去了!”悕雪斩钉截铁地应声,并送上了笑容。
即便悕雪已经这样了,贺赖朝依旧没好脸色,转头就回到了书桌后面,头也不抬,悕雪默默注视着贺赖朝,在他半掩着的脸上,读出了不安的神色。
计策应该是成功了的……不过,这小子的反应有些奇怪,悕雪眼眸微垂,无意间瞅了眼手上的讲稿,忽然明白了原因。
贺赖朝递来的讲稿是反的!在加上他刚才躲闪的目光,他会不会是……没看到上面的内容吧!
这一瞬间,悕雪真的非常想笑,但还好忍住了,此后,不知过了多久,贺赖朝又憋出了一句:“所以,你跟源大人认识咯?”
“就是见过面而已,算不上认识。”悕雪连忙撇清关系。
贺赖朝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悕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清咳了两声。
“咳咳……”贺赖朝抬头。
悕雪赶忙看了炭盆一眼,转而露出悲痛地神色,而后,缓步走到书桌前,特意放慢语速说道:
“贺赖大人,现在我既没地址,也不打算再去找源大人,所以今天这件事,您能不能就跟我一样,把它丢进火盆里,一并忘了呀?小女子只想在黛国好好生活,脸皮薄,还不想成为常侍堂里的谈资……”
悕雪耷拉着眼角,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接着又捏住嘴,目光诚挚而恳切。
“嗯,我明白。”贺赖朝爽快的答应了。
“谢谢贺赖大人!”悕雪朝他行了个礼,眉眼弯弯,“如此,我也算欠您人情了……”
“怎么?想两清吗?”贺赖朝看着悕雪一眼。
“没有啦!”悕雪扶了扶自己的行囊,“大人您怎么会欠我这种普通小百姓的人情,昨天能帮上忙,我深感荣幸,今日,您还能平易带我,我不尽感激……”
后来,悕雪便真的从离开了,走出房门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暖暖地阳光洒在身上,她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看一眼的意思。
虽然,贺赖朝那边消息锁死,但这并不代表,常侍堂就是安全的,即便戴着面纱,但悕雪还是几乎一路小跑,就是怕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
悕雪离开的时候,内院里静悄悄的,然而,她还没走多久,便有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贺赖大人!源大人和出连大人回来了——”
……
悕雪出了门,稍微走远了一点后,便开始问路,第一次,她只问了方位,那人给她指了之后,她便去了,到了那边后,她第二次问路,这次只问了街道。
地址是烧了,但不代表悕雪看过,她找了司马澄那么久,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只是一眼,也成了过目不忘。
而且,悕雪也自己注意到了,黛国的命名习惯,好像怎么简单怎么来,就比如朝堂上的八部大夫,八人其实都叫常侍,区分时,只要在前面加上“东、东南”之类的四方、四维之词即可。
确认街道后,悕雪便不问了,一方面是羞于开口,另一方面,源澄既是皇亲,府邸应该不小,她觉得自己走走,应该也很容易找到。
果不其然,悕雪没花太多时间,就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源府。
黛国的建筑,虽用色会大胆一些,但在装饰、造型方面比较贫乏,以至于整体看上去,会比大豫的要朴素不少,所以,即便都是皇亲府邸,源府和过去的璟王府相比,就显得小家碧玉不少。
然而,悕雪这个在太极殿前,都可以淡然自若的人,却在这样的小小府宅前,马失前蹄。
源府大门紧闭,外面也没有看守,但悕雪却躲在街角,迟迟不敢靠近,这敲门的第一步,就难倒了她。
毕竟是皇亲的宅地,此处鲜少有人经过,但只要经过了,必然都会用古怪地眼神会着悕雪。
悕雪深知,自己这样躲得越久,就越容易产生误会,所以,她踌躇了半天,最后一狠心,就去敲门了。
等待的过程,仿佛在油锅上煎炸,好在还没有翻面,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一位大叔,看衣着应该是家仆之类的人,典型的胡人长相,可能去跟秦叔差不多大。
“您好,我叫陶悕雪,是来拜访源大人的。”悕雪小心翼翼地说道。
“哪位源大人?”那人问了句。
悕雪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答道:“源澄,源大人……”
“你是汉人吧?“大叔没有回答,倒是先上下打量了悕雪一番。
这时,悕雪立刻想到了什么,便马上解释道,“我不是来答谢源大人的,我跟他之前见过,他跟我说的,如果需要,就可以来这里找他。”
不管有没有有说过,总之,先把自己和普通百姓区分开来,免得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源大人并没叮嘱过,说有姑娘……会来找他。”大叔依旧没有表情。
悕雪听出,大叔在“姑娘”二字上,有着不自然地停顿,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接着,脑中便响起了贺赖朝的那句“源大人很受欢迎”。
这句话听来,应该是还没娶亲的意思吧……然而,悕雪也不敢妄断,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所以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淡化这个念头,好像只要不去想,它就不存在一样。
“可能……是他不记得了吧,您能不能先帮我通传一声,就说陶姑娘找他,他知道我的。”悕雪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在不自觉地往里面瞟。
“源大人进宫了,现在不在,也不知道什么回来。”大叔像是看出了悕雪的心思,留下这句话,便把门关上了。
随着门栓落下的声音,世界仿佛都跟着安静了。
这时,悕雪才猛地察觉到自己极快心跳声,她不自觉地开始喘气,原来,她是这么紧张的呀……
回过神来后,悕雪不由得想到“仆人随主子”的说法,刚才那位大叔,语气中的疏离感,和曾经的司马澄如出一辙。
所以……只能等了吗?悕雪轻叹了口气,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之处,都是清一色的石墙,没有落脚的地方,她转而又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石砖。
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人家大门口等吧……悕雪想着,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小时候,被母妃罚过时,才会站在门口不让进屋。
悕雪缓缓走下石头阶,忽然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会不会是上天的暗示,要她不要来找源澄,或者晚一点再来呢?
离开之前,悕雪还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这座府邸,那里面就是源澄的世界吧,但自己却在外面,后来,她又看到大门。
“刚刚,我可是用尽全力的呢!司马澄……”悕雪喃喃自语。
可惜,还是被你隔在了外边。
第五百九十八章 门后的少年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其实,悕雪不想为司马澄哭,因为如果不见到他,就在傻傻地落泪,容易让人觉得,他好像已经不在了似的。
不过现在,就算知道司马澄是源澄,且好好地活在门后的世界里,又如何呢?“公子”已经和她的侍卫,在那一夜就已经分开了。
眼泪已经隐瞒,羽睫微颤之后,热泪就蹦了出来,未曾在脸上留下痕迹,紧接着的第二颗,却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而,就在须臾之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门,再次打开了……
悕雪猛地抬起头,看见有两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除了刚才的大叔,还有一位少年。
“二公子,您就别自己出去了,等大公子回来,再帮您买不行吗?”大叔极力劝阻道。
“莫陈叔,您知道仙巴掌开花有多难吗?我要是等到他回来,这花都谢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出去买画材。”少年说道。
门那边的争吵声,叫住了游走的魂魄,悕雪身躯一震,这一瞬,她好像有活了过来,赶忙擦了擦脸,懵懵懂懂地走上前去,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靠近。
“但是您这身体,老爷下过死命令,您不能一个人门的……”大叔拉住少年的手,“要不您再等等,过了中午,小姐应该就回来了,让他陪您去行吗?”
“跟她出门,我就真会不来了,她那个人,除了家里到武场那条路,其他的路,要是没走上五遍,必然会迷路!况且,我等不及了!莫陈叔——”少年涨红了脸,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大门。
“要不,我陪他去吧……”悕雪说出这话后,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在这?”大叔有些不耐烦地瞥过眼。
趁着大叔分神的空挡,少年一个闪躲,迅速挣脱开来,直接蹿到了悕雪身后,还继续嚷道:“就让她陪我去!莫陈叔,现在可以了吧?”
“您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就让她与您同行!“大叔皱起眉头。
“我叫陶悕雪!”悕雪脱口而出,而后又侧过脸,小声对少年说道,“现在,知道了吧……”
少年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赶忙对大叔说道:“我知道她了,她叫陶悕雪!我同意她陪我出去!”
大叔还是想把少年抓回来,但少年身手也不差,再加上,还有悕雪横在中间,使得大叔施展不开,屡次失手,
面对大叔的架势,悕雪也很硬气,就是铁了心不让开了,与此同时,少年也不忘劝说大叔:
“莫陈叔,您就让我去吧!再这么耽搁下去,那花儿就真的没了!您知道我的,从到这儿起我就养着它了,就盼着今天呢!”
前面的话,悕雪没听太清,所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就是直觉所指,要自己要护住这个少年。
后来,大叔好像也屈服了,毫不客气地瞪了悕雪一眼,跟两人撂下一句“那你们等着!”,就转身进去了。
看着大叔的背影,悕雪后知后觉,毕竟是胡人男子,块头快抵得上两个悕雪了,而且现在想来,他刚刚发怒时,其实还是有点吓人的。
悕雪回过神来,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正当她转头,想跟少年庆祝一下时,刚才那个,趴在她肩上的少年,早已退后了几步,与她保持着距离。
此刻,少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眸微垂,薄唇紧避,就那样默然地站着,脸上也没有表情,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然而,悕雪却根本挪不开眼,一直盯着他看,从眉眼鼻唇、到皮相轮廓,尤其是那双凤眸和偏白的皮肤,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他……应该是源澄的什么人吧?
“你看我干什么?”那少年漠然地望向悕雪。
不过,若再细看,除了眼睛和肤色,其他的部分,又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少年更为瘦弱,甚至有些单薄,个头也要矮一些,五官则偏柔和,少棱角。
若是笑起来,悕雪觉得,他应该也是一个暖心少年,此刻的冷寒神色,与这张脸不太相衬。
“这位公子,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那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悕雪试着问了句。
少年抬眸望向悕雪,但始终没有说话,悕雪也不催促,任凭他打量,然而,少年看过后,却直接瞥开了眼,好像不打算再理睬她了。
悕雪自然不会就此屈服,在司马澄那里,还有什么打击没受过,不过,正当她要开口时,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回头看去,是那个被称为“莫陈”的大叔来了,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少年见状,便自觉地走了上去,接下莫陈叔递来的东西,有一个布包,还有一条木棍,一头弯着,像是拐杖之类的东西。
而后,又看着莫陈叔俯下身来,在少年膝盖上绑了什么东西,悕雪还没看清,就被垂下的衣摆给遮住了。
这时,悕雪才猛地反应过来,少年穿的中原式的衣裳,长袍宽袖!发髻也是,像茶肆的文人那样束成了一股。
悕雪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这是她来黛国后,第一次看到中原装束,再往前想,或许是离开大豫后的第一次。
然而,两人并不在意悕雪的眼光,莫陈叔就当着她的面,对少年附耳,说了什么悄悄话,少年看悕雪的眼神中,又莫名地添了一丝厌弃。
后来,像是交代好了,莫陈叔面向问道:“陶姑娘有民籍吧?”
民籍是户籍的一种,悕雪这样的外族人,基本上都属于这种,除此之外,还有官籍和奴籍,悕雪点了点头,莫陈叔便伸出了手。
“什么意思?”悕雪蹙起眉头。
“你要是把二少爷带跑了怎么办?”莫陈叔没好气地说道,“把民籍压在这里,等二少爷安全回来了,就把民籍还给您。”
这话虽然没有错,却让悕雪感到了人格上的侮辱,这就是闯入司马澄世界的代价吗?她怒而不发,最后咬着牙,拿出了民籍。
递过去时,悕雪连同身上的行囊,一并都塞到了莫陈叔手上,且毫不客气地说道:
“行囊也一同压给您,除了其他的,这里面有一袋银钱,一共有白银十锭,每锭二两,您可看清楚了,回来后要是发现有少,我就会彻底赖在你们源府,不走了!”
悕雪的反击出其不意,莫陈叔愣了一下,便默默地数起了银钱来,而后,和少年相视而望,点了下头。
少年瞥了一眼银钱,又看了一眼悕雪,什么也没说,便拿着东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莫陈叔见状,忍不住推了一下悕雪的胳膊,焦急地提醒道:“陶姑娘,二少爷的腿不好,还请您快跟上去!”
一提到那位少年,莫陈叔的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悕雪看在他一心护主的份上,便也不再计较,转头就追了上去。
第五百九十九章 入门的策问
少年走的并不快,悕雪轻而易举就跟上了他,只是,悕雪刚刚走近,就听到少年的警告声,“男女有别,请姑娘自重,别跟我靠这么近。“
悕雪怔愣,不过也觉得有理,或是自己以男子身份自处惯了,就疏于此等细节,于是,便乖乖地往旁边迈了一步。
就这样,两人并行走了一阵,始终保持着在近乎陌生人的距离,少年一直没有说话,悕雪也不好贸然开口,但其实,她心里有数不清的问题,想要向少年求证。
“你……还没告诉你的名字呢?”悕雪开了个头。
“你不认识我?”少年反问道
没有温度的言辞中,多了一丝疑虑,然而说话时,他依旧目视前方,不屑多看悕雪一眼,也不曾停下步伐。
悕雪快速过了一边相关的线索,然而,关于这个少年的身份,她只知道“二公子”这个称呼,她不禁有些后悔,在常侍堂应该厚着脸皮,去要户籍簿的。
“不知。”悕雪如实交代,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昨天才到了盛乐城,所以……”
“你来盛乐做什么?”少年接着问。
“我……”悕雪迟疑了一下。
这个问题,好像把悕雪难住了,因为自己的目的,好像不是简答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而且,这个少年应该是源家二公子,那很有可能就是源澄兄弟,从样貌上看,悕雪虽更倾向于弟弟,但他却一点没有弟弟样子,反而还咄咄逼人,出言不逊,跟她初见到司马澄时,感觉不相上下。
总之,从现在开始,悕雪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谨言慎行,因为这些,都可能在日后,传进源澄的耳朵里。
悕雪没有马上回话,少年冷不丁地轻哼了一声,又继续问道:“陶姑娘是中原人吧?那原来是大家闺秀,还是普通人家?”
之前的不客气,悕雪可以理解为戒备,但张开就质问其出生,悕雪真的忍不了,中原文化中有那么多好东西不学,倒是把“男尊女卑”的烂俗之论,掌握得透彻。
“原来,黛国的皇亲了看人,就只看出生吗?你这观念和大豫的那帮,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臣不谋而合呀!”悕雪讽刺道,“不对,是跟已经躺进棺材的那些,如出一辙!”
少年没有马上应声,过了会儿,忽然自问自答了起来,“看样子,陶姑娘是大户人家,而且……还读过书?”
“普通人家……”悕雪掩饰道。
“那就是读过书了……”少年也不恼,“那我出个题,若陶姑娘猜出来了,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悕雪自然要接受挑战,想她也曾是堂堂一国之君,在国子学念过书,还是文人大家裴玄灵的学生。
再看“二公子”浑身上下的清谈气质,这种自视甚高的书生,之前,在悕雪提拔的新晋官员中,就有几个,所以,她也清楚地知道,想要镇住这样的人,以才学治才学,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悕雪不仅要应下来,而且,还一定要赢他!
“言行抱一……”少年微微勾起唇角,然而,再缓缓开口,“打一字”
须臾之间,悕雪悄无声息地,吸了一口气,而后,不紧不慢地答道:“你叫源贞。”
说出这话时,悕雪好似从容不迫,但若看到她的手,会发现那手是刚刚从拳展开的。
虽说,悕雪的履历金光闪闪,但是,那毕竟都是旧事了,而且这两年来,她也都是在读旧书,不进则退,怕是不如从前。
而且,原来悕雪受衣冠庇佑,就算她真的不行,也不会输得很难看,但这次不同,以本来的面目跟男子比试,她好像还是第一次。
这是,少年忽然停下脚步,突然击掌三声,“陶姑娘厉害……”
听到这里,悕雪终于放下心来,这本《贾子》她读过,少年出的题是里面的原句——“言行抱一谓之贞,反贞为伪。”,这里的“贞”,取端方正直之意。
“但是,又是哪个贞呢?”少年忽然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悕雪。
被他这样看着,悕雪不禁心头一紧,她也停下了步子,不自觉地陷入了思考……
既然再问,可见此“贞”非彼“贞”,所以接下来,不测学识,而求推理思辨了吗?
悕雪不喜欢和人对视,因为害怕被看穿,但此刻,她又不得不对上少年的眸子,因为线索或就藏匿于其中。
但偏偏,就是这双眼睛,跟司马澄长得很像……悕雪心悸,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想要退缩,却必须强迫自己迎战。
“莫非,是三水的浈?”悕雪不敢确定。
“哈哈哈!”少年愣了一下,骤然大笑了起来。
突如起来的笑声把悕雪吓得不轻,又因看不出对错,她开始局促不安,搓捻手指的老毛病又犯了。
“陶姑娘冰雪聪明,源浈佩服!”源浈说完,便向悕雪拱手,行了个礼。
“呼——”吐出这口气时,悕雪发出了声音,同时还拍着自己的胸口,毫不掩饰。
“怎么,把陶姑娘吓到了?”源浈浅浅一笑。
悕雪可是“姐姐”,被“弟弟”模样的人算计,她可不愿承认,摆摆手说没了有后,便先行迈步朝前走去。
不过很快,悕雪又不得不慢下步子,等源浈跟上,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源浈要去哪里……
“第一题,说明陶姑娘书读得好,但这第二题,我有些好奇,陶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源浈凑了过来。
“咳咳……”悕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刚刚不是说男女有别吗?现在,靠这么近干嘛……”
“我们现在互通了姓名,所以是朋友了,自然可以比刚才近一点。”源浈解释道。
不亏是同族兄弟,源澄有妙语连珠,源浈就有三寸不烂之舌,悕雪没说话,用余光看去,见他也只靠近了一点而已,完全符合君子礼仪。
“你哥哥不是叫‘源澄’吗?三水澄,你又是兄弟,我就猜,你们或许会用同旁,以显亲缘关系。”悕雪解释道。
“你对我哥倒是挺了解的……”源浈调侃了一句,“不过,完全正确!原来就是没水的贞,后来为澄哥哥,就改了。”
第六百章 双向是非问
自从悕雪猜出名字之后,源浈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脸上还时不时,会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悕雪恍然,不禁觉得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源澄是你哥哥……那你们家,只有你们两人吗?”悕雪随口问了一句。
“陶姑娘,我们再玩个游戏吧?”源浈没有直接回答,“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只回答是或不是,然后,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同样用是或不是,这样你就可以继续提问了。
“不过……”源浈再次靠近,这次,已经超出了君子距离,“回答的前提是不能说谎。”
悕雪心惊,等她反应过来时,源浈已经撤回了身子,跟她回到了最初距离。
“那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说谎?”悕雪忍不住问道。
“我自有判断……”源浈似乎很有信心,“若是被我发现,我就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了。”
“好。”悕雪绷着脸,“那我先来。”
其实,悕雪不想玩这个游戏,因为有些问题,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实话,然而,源浈一看,就不是个善类,悕雪又极其迫切地想知道,关于源澄的一切,如此,她只好妥协。
“除了你,源澄就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是吗?”悕雪问道。
“不是。”源浈摇头,“你是一个人来的黛国吗?”
“是……”悕雪点头。
这个问题,悕雪其实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的,于是,就被源浈提醒了,“陶姑娘,别忘了游戏规则,是不能说谎哦……”
“嗯,明白。”悕雪停顿了一下,便接着发问,“你跟源澄大概是两年前,见到的,对吗?”
“陶姑娘怎么知道?”源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而后又赶忙摆手,“我只是有感而发,陶姑娘无需回答,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是。”
刚才停顿空隙,悕雪就是在算日子,两年前的夏日,司马澄出征,然后被俘,而现在是秋天,差不多就是两年多一点。
司马澄被俘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他有幸逃脱,悕雪自然高兴,但也不免,为他是如何逃脱的而感到心惊。
胡人蛮狠,想要恢复自由之身,注定是要在刀尖上行走,而且听说,司马烈混迹于胡人之中,悕雪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不知他们遇上了没,如果见面,司马烈肯定会把他当作自己来撒气。
但现在看了,岁月似乎已经磨平了这段过往,上次见到源澄时,他除了清瘦些之外,四肢都还完好,露在外面的部分,也没有任何伤痕。
如果,源浈他们是两年前,和源澄遇上的,那就意味着,很可能是他门救了源澄,或者有帮助他逃脱,要是能确定这一点,悕雪的愧疚之情,多少能缓解一些。
“到我了,那陶姑娘在中原,是大家闺秀吗?”源浈又绕了回去。
不过这次,为了防止悕雪再度生气,源浈马上就做了解释:“我没有任何贬低的一丝,只是单纯的好奇,因为听说,中原的女子都不怎么读书,之前见过的几位也是。”
这个理由,悕雪还能勉强接受,她再次回答道:“不是……”
关于这个谎,悕雪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司马悕雪,是公主,是大家闺秀,没有问题,但她不是,她现在是陶悕雪,以后也会是,所以,她就是卫铄书肆里的小书童,永远都不会变。
“但读过书对吧!”源浈赶忙接上
“是……”悕雪应了声。
悕雪知道源浈是在犯了规,但她那样钻空子,实则也是违反了规则,所以,也算是为了公平,她回答了。
“这个问题不算哦!我问的是‘对不对’,陶姑娘是可以不回答的。”源浈立马说道。
“好。”悕雪莞尔一笑。
看到源浈孩子气的一面,悕雪仿佛又有了做“姐姐”的感觉,她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想起了慕容倾。
司马霁,不对,是慧寂,悕雪决定假死后,让璟王爷亲自,送了一封信去白马寺。
信上是小时候,他们都读过的一首诗,诗中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就是稚子扑蝶,小女采花,当时两人一个要去国子学,一个要去学宫规,曾感叹过这样的日子多么自由。
至于让璟王爷去,悕雪也想,再给慧寂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过,听说璟王爷回府时,并没有带任何人回来。
如此,悕雪也释然了,璟王爷临走前,还特意地告诉她,除了百姓,白马寺的僧人也已离开了洛京,而且刘氏迷信神佛,所以就算遇上,应该也会放他们生路。
万事皆收胸腹内,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来,是源浈的话,将悕雪拉回现实,见她网开一面,源浈十分高兴,便也主动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具体的过程,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们和澄哥哥,最开始并不是在黛国,而是丁奚城遇上的,陶姑娘知道吗?那里是羯族的首都,我们当时都被抓了,之后一起逃了出来,才到了黛国。”
“好像听过,原来是这样呀……”悕雪怔住,但又很快轻巧地应了声。
当时,悕雪为了寻找司马澄的下落,她几乎把大豫所有的塞外的地图,都找来看了个遍,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划掉一些地方,如果司马澄一直在路上,那他应该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等待的白日昼夜,一去不复返,悕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澄离洛京越来越远,也就是在那时,她记住了好多不曾听过地名,其中也包括丁奚。
悕雪又说谎了,并不是好像,而是确切地知道。
原来是丁奚……从长安到那里,至少也要两、三个月吧,这两个月,源澄是怎么到达的丁奚呢?还被关起来了,肯定很苦吧,毕竟是俘虏。
悕雪虽想再问得细一些,但还没说出口,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抽了一下,疼得厉害。
那时,自己在皇宫、在乌兰,锦衣玉食、受人照顾,源澄却在……悕雪渐渐陷入痛苦的深渊,后来,还是源浈叫住了她。
“陶姑娘,轮到你了哦。”源浈送上微笑。
“哦……”悕雪匆忙抬起头,但脑子里还是乱了的,“让我想一想……”
然而,即便源浈给了时间,悕雪却始终整理不好思绪,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悕雪,跟源浈打起商量:
“我能不能……用两个是非问题,换一个普通问题?”
第六百零一章 会欢迎我吗
“嗯……那你先说,是什么问题?我考虑看看……“源浈考虑道。
“源澄他……现在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受过很严重的伤?或者说,有没有留下什么病根?还有,他的头……还疼吗?他现在还习武吗?”
悕雪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大堆,要不是源浈制止,估计还有更多。
“等等!”源浈眼神怪异,看着悕雪不禁嗤笑,“陶姑娘,你这好像太贪心了,问题有点多呀……”
“哦,抱歉……”悕雪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就这些可以吗?”
悕雪将四个具体的问题,又复述了一遍,源浈默默地听着,想了一会儿,遍说道:“澄哥哥身体怎么样,准确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看到的部分。”
“好!”悕雪迫不及待地点了头。
“第一,他的确受过很严重的伤,刚到黛国的时候,休养了大半年,第二个病根方面,我觉得应该没有,就算有,应该也不严重……”源浈说着,便看了眼自己的腿,自嘲地笑了笑,“至少,没有我严重。”
听到这里,悕雪也看向了源浈的腿,刚刚,莫陈叔死活不让他出门,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第三,头疼还是有的,我见过一次,那天,澄哥哥都提早离宫回府,不过,好像是老毛病,来黛国之前就有了……”源浈顿了顿,就转头看向了悕雪,“不过,这种事情,陶姑娘怎么会知道?”
“你这是问题吗?”悕雪警惕起来。
“嗯……”源浈想了想,便问道,“陶姑娘之前就认识澄哥哥,是吗?”
“是。”悕雪答道。
悕雪敢直接回答,也是因为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次也不能怪她,只是源浈这里的“之前”,说得太泛了。
所以,既可以理解成“此刻的之前”,也可以理解成“来黛国之前”,不管源浈想问哪一个,悕雪都理解成前者就好了。
“这样……”源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还有最后一个对吧!最后一个,是习武……在习武呀,他的剑法还在我之上呢!”
听到这里,悕雪好像又安心了些,但这时,源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向悕雪发问。
“陶姑娘知道澄哥哥,是用哪只手拿剑吗?”源浈说着,便伸出了双手,放在了悕雪面前。
这个问题,悕雪自然知道,她手都已经抬起来了,但脑中又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好像哪里有点问题……
于是,就看着悕雪把原本,要指向左边的手,放到了自己下巴的位置,装作思考的样子,再重新答道:
“源公子在考我吗?一般人肯定是右手,但源公子既然特意问了,所以,我应该选左手,不过,源公子应该也猜到了我会这么想,所以用计中计,正确答案还是右手,对吗?”
悕雪句句在理,字字真切,完全没有破绽,源浈看了悕雪一阵,同样没发现端倪。
最后,还见源浈十分可惜地公布答案:“这次陶姑娘猜错了,是左手哦!”
“这样呀!”悕雪以错愕的神色回应。
“所以,现在,陶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源浈指着不远处的店面,“我们快到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是最后一个问题,悕雪的选择呼之欲出,但因为刚才,知道了源澄历难、受伤的事,她便觉得此刻,自己若还想着儿女情长,也未免太狭隘了。
于是,悕雪选择放弃了,因为心境有了变化,有些事情好像要重新思考了。
“我好像,想不到什么了……”悕雪摊开了手。
“那,我再问一个可以吗?”源浈歪着头。
“嗯……”悕雪毫无戒备。
然而,源浈忽然神色大变,声音也沉了下来,就听他说道:“陶姑娘,是要来嫁给澄哥哥的吗?”
源浈边说边走,悕雪却猛地停住了脚步,她睁大了眼睛,思绪好像都跟着停滞了。
但紧接着,各种情绪喷薄而出,悕雪心中百感交集,明明自己都已经忍住了,明明她都主动避让了,明明她都想放弃了……
悕雪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可能是委屈,可能是愤怒,可能是无奈,可能是幽怨……总之,源浈好像是害怕了,赶忙解释起来。
“也不是我说的,是莫陈叔,就是之前,在家门口的那个,是他这么跟我说的……”源浈有些为难。
其实,在贺赖朝那里,悕雪已经听过了一次,她理智尚存,并非是无法理解,但就是单纯地不想回应。
源浈看悕雪脸色不对,便急急忙忙走回到悕雪身边,附耳小声说道:“你也不要怪莫陈叔,之前,有人为了感谢澄哥哥,说是进门说声谢谢就走,结果就把直接,把自己女儿留在府上了!”
悕雪依旧不语,源浈想了想,便说出了更厉害的事迹:“还有一次,一个姑娘,假装在门口晕倒,莫陈叔好像让她进府休养,结果,那人半夜,就爬上了澄哥哥的床,还好后来,什么都没发生……”
听到这里,悕雪好像是受刺激了,就看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极其的云淡风轻。
“如果是呢?你会欢迎我吗?”悕雪勾了勾唇。
“真的?!”源浈的眼睛里,瞬间就染上了怒意,眉头也皱到了一起。
悕雪听出来了,也看出来了,但她一点也不想解释,她真要是气死了!
这两年来,悕雪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结果呢!源澄这个笨蛋,都被人爬床了,她着随口一句的误会,又算了什么?!
之后,悕雪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进的画材店,反正老板看着这两张“生人勿近”的面孔,动作是变得小心翼翼了不少。
源浈默默地挑颜色,悕雪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且保持这比之前,都要远的距离。
两人应该都是在生气,而且还各自有理,以至于,谁都不愿意多问一句。
如果再这样下去,悕雪就要将天赐的“门钥匙“给弄丢了,然而,就在这时,源浈却突然跟老板闹起了情绪。
“为什么会没有花青了!“源浈怒斥道。
第六百零二章 再生于花青
“公子,我也不想这样……您看,这石青也是青,能不能就用这个代替?”老板战战兢兢地答道。
“亏你还是卖画材的,这两者能不能互为替代,你不知道吗?!“源浈质问道。
听了老板的话,源浈似乎更生气了,一掌就拍在了案台上,上面的瓷罐瓷盘,都随着震动发出了声响。
老板被吓得面色苍白,悕雪赶忙快步走去,双手按住源浈的手,小声劝慰道:“你冷静些,就算是把案台砸了,该没有的还是没有。“
“你懂什么?!就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源浈奋力甩开手,眼神、语气,仿佛又回到了在源府门前相遇时的样子。
源浈显然还没消气,但此时的悕雪,反因为他的发怒,而彻底平静下来,她也想这样大声斥责,但醒悟过后,她才发现,其实自己都没有资格,去指责源澄什么。
司马澄的心悦之入人,是皇宫里的司马霁,而不是她司马悕雪。
况且,从一开始,悕雪就已经知道,自己司马澄不可能了,那个时候,她还一个劲地让人家娶亲,还玩笑得说璟王府阳刚之气太重……最后,却还是被那一句“公子”,**了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段见不了光的过往,就是她心泉的唯一水源,她好想将这段孽缘延续想去,哪怕永远生活在黑暗中。
可是,司马澄已经先一步,走进了阳光,拥有了真正的姓名、身份,悕雪褪下了衣冠,但还是无法成为自己,注定是要活在“陶悕雪”的外衣之下。
源浈已经走开,悕雪便用汉话,轻声地问道:“老板,他挑了些什么颜色?”
老板也是中原人,看见悕雪的汉人面孔,再听到乡音,很快就放下了戒备,将颜色摆在她的面前。
“那位公子挑了胭脂和藤黄,本来是还要花青的,可是小店已经没有了……”老板似乎是有些委屈。
“那公子有没有说,他要画什么呀?”悕雪接着问。
悕雪虽然不擅绘画,但是之前,为了在大豫开矿,她便跟司马澄一起,将跟矿有关的东西,通通研究了一遍,这其中就包括颜料。
“我不清楚……”老板摇摇头,“在黛国,买汉画材的胡人不多,大多我都见过,但这位公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听老板这么说,悕雪便想起之前,源浈和莫陈叔在宅前的争执,或许,他平日用的画材,都是别人帮他买的吧。
“那您这儿,还有没有其他颜色,能代替花青的?”悕雪问道。
“我刚刚给公子推荐的石青,可他不同意,就发了火……”老板说着,就把那一小罐石青,递到了悕雪面前。
悕雪拿起颜料,端详一番后不禁皱起眉头,“老板,您应该知道吧,花青跟石青,虽都青,但一个是水色,一个石色,用在画中,这效过差别还是挺大的呀?”
见悕雪懂画,老板眼中立刻闪过一抹异色,接着,便听他无奈地说道:“我知道呀,但现在不是没有,我才建议的……”
悕雪没有应声,却好像也能够理解源浈为何生气了,就像造纸时,卫铄都会精心挑选藤麻,严格控制火候,而当年,陆槿在跟她介绍这些颜色时,更是洋洋洒洒说上了大半天。
从原料到工艺,从研磨到沉汰,其复杂繁琐之程度,应该是不可能这么草率,就能被取代的。
看着悕雪,老板迟疑了一下,便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姑娘,你不用这么在意,这水色、石色,胡人怎么会知道?你难道觉得,他们是真的喜欢,真的懂得咱们的山水画吗?”
听到这个说法,悕雪十分诧异,再次看了眼源浈选的颜料,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同的答案,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便听见了老板的二次发言:
“这些胡人画咱们的画,其实,就是想给自己贴金,觉得中原文化底蕴深厚,觉得新奇,想参上一脚,但画出来的东西……”
老板的话只说了一半,不过,看他又是皱眉又是摆手,这其中的意味,悕雪已经意会到了。
“老板,您这没有花青,公子跟您稚气,是他的不对,但是,您也没问过他,就这样随意揣测,似乎也有失妥当呐……”悕雪脸色一沉。
“嘿姑娘,你怎么说话的?”老板有些不乐意了,接着,他又捂着嘴,同悕雪解释道,“我这看你被他欺负,才告诉你的嘛……”
“欺负?”悕雪怔愣,反应过来后,赶忙摆手,并为源浈正名道,“老板,您又误会了……”
悕雪说完,便转身将源浈拉到了桌案前,源浈不从,悕雪就用蛮力,反正最后,是把他带到了老板面前。
“刚刚,是我乱说话,把我家公子人生气了的,公子不怪罪我,我已经非常感恩戴德了。”悕雪跟老板补充了一句。
不仅仅是老板,就连源浈本人,听到悕雪这番意外之言,一时竟都说不出话来。
“然后,我们家公子是知道水色和石色的,对吧?”悕雪拍了拍源浈的肩膀。
源浈不知悕雪意图何事,他看了一眼画材店的老板,见老板也在等自己的回答,没好气地点了一下头。
悕雪把老板刚才的话,直接说给了源浈听,这一下,就把老板吓得不轻,看到源浈点头,怀疑的同时,他又有点害怕,便无意中用汉话嘀咕了一句:“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呢?”源浈立马用汉话反驳了老板,“藤黄和花青都是水色,两者相调的绿,融合更加充分,品质也更加稳定……况且,我只是画个仙巴掌而已,为何要用这鲜艳的石色?”
源浈一席话,说得老板哑口无言,来往于画材店的鲜卑人,非富即贵,最后就看着老板,郑重地向源浈行了个礼,并说道:“公子对不起,是我误会您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这一次。”
源浈轻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过头去,不再说说话,然而,没有他的首肯,老板也不敢吱声。
见自己组的棋局,进展不顺,悕雪便主动站了出来,替源浈解释道:“老板放心,他已经原谅你了。”
老板听闻,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然而看到的,却还是源浈却那张冷脸,吓得他又再次低下了头。
悕雪见状,凑了上去,赶忙小声补充道:“公子是在气我呢,您没事了!”
第六百零三章 吾家的后生
听到两人的悄悄话,源浈双手交叉于胸前,毫不客气地瞪了悕雪一眼后,便又把头转了过去,依旧不愿言语。
悕雪一直拉着源浈的胳膊,就是怕他怒气赴走,看样子是气还没消,于是,她想了想,便找了个更厉害的由头,就见她笑语盈盈地对老板说道:“您刚刚推荐了石青是吗?我们就要那个。”
此话一出,源浈果然又“活”了,这次,他直接甩开了手,十分不满地质问道:“陶悕雪,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
“我是觉得,老板既然卖画材,那应该也是半个行家,行家跟您推荐用石青代替花青,怎么也有个说法吧……”悕雪不紧不慢的说道,“而且刚刚,老板都听了您的说明,您现在也考虑给他一个机会呢?”
源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悕雪,悕雪了然,这两兄弟一个习惯,不反驳便是默认,于是,她递给老板一个眼神,示意他开口。
“公子,是这样的,您刚刚说那些都没错,这两种颜色有本质上的不同,想要完全互相替代,的确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您也是要加藤黄调绿,不知……您有没有听过‘三青’的说法。”老板试探性地问道。
源浈默然,后来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老板见状,神色都轻松了不少,赶忙操持工具,耐心地说明起来。
“石青这种颜色,是由石料研磨、澄汰后制成的,按其质地轻重,还可细分为头青、二青、三青、四青,也就是说四青比头青,画出来的颜色就会淡雅通透很多,我们中原的画匠,也会山水画使用三青。”
老板已经取出一小块石青颜料,放在了白瓷碟,然后往里面加水,化开后便看到了比较明显的颗粒。
“至于,您担心的质地和艳色,只要将这些颗粒研磨得足够细腻,再沉淀、过滤几次,然后用来调色,对画面的影响就会小很多。”老板说着,便递上一块纱布。
“我们也跟布庄卖做染料生意,这是一块应该是目前整个黛国,能排上名号的细纱布了。”老板说道。
说到沉淀、过滤,悕雪立刻想到在书肆时,卫铄淘洗纸浆的事,那时她个头小,拿不动大的滤布架,虽没亲自动手,但看卫铄的操作,也已不下百次。
于是,还没等源浈发话,悕雪便主动将活拦了下来:“这个我会,回去我帮你来研淘!”
“我这儿还有新到的石绿色,这石头中原很不常见,就很少拿来做颜料,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用过的人也不多……”老板解释道,“公子要是觉得很合适,就拿回去试试,这一小块我送您!”
老板如此主动帮忙,反而弄得源浈有些不好意思,悕雪会心一笑,跟老板打趣道:
“老板客气!那我们就收下了,不过,研磨的器具您这儿应该也有吧?还请给我家公子也来一份呗……”
……
后来,源浈收获满满,和悕雪并肩地走出了画材店,虽然源浈还是冷着脸,且跟悕雪保持距离,但整体的气场,跟进店时相比,已经有了明显地变化。
“陶姑娘,我不是你家公子,话不要乱说。”源浈面像悕雪,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对对对!”悕雪赶忙点头,“是我言辞有误,源公子没有当面戳穿我,小女子深表感谢。”
在店里,悕雪一心想维护源浈,无意间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刚刚说话时,就不小心顺了嘴。
前有“嫁给”源澄之言,后又有“自家公子”之语,让源浈恼怒也情有可原,悕雪正想着要如何解释这个误会,转而,便听到源浈的问话。
“你怎么回事啊?!”源浈一脸费解地看着她。
悕雪怔愣,源浈则是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来到悕雪跟前,双手叉腰质问道:“你进去前,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我哥,现在一处来,怎么撇得比什么都干净?你……是觉得我我澄哥哥好欺负吗?”
源浈的恼怒让悕雪措手不及,她刚才也是真心想要道歉,但不知怎么,好像又惹怒了他。
“那个嫁人的,我刚刚是说了气话啦……”悕雪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我就是觉得源大人吧……那么厉害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算计,就有点……为他鸣不平!对替他鸣不平!“
说辞是悕雪临场发挥的,肯定难以周全,于是,她赶忙抬起头,一脸真挚地看着源浈,企图如此蒙混过关。
起初,源澄也不相信,狐疑地审视了悕雪一番,悕雪也没有屈服,最后,就听他埋怨了一句,“陶姑娘不是中原人吗?那你更应该知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源公子说得对,是我太草率了……”悕雪宛若小鸡啄米,拼命点头。
“而且……”源浈凤眸微垂,向悕雪低声提醒道,“我们家挺忌讳这事的,你以后能不提,就不提……”
“绝不会有下次了!”悕雪尚未思考其中的深意,便连忙保证道。
见源浈不再怀疑,悕雪也终于放下心来,接着,两人便准备回府,然而,源浈刚迈开步子,却又停住了。
“陶姑娘,你等一下。”源浈说道。
悕雪赶忙回头,就看源浈默默地从带出门的布包里,拿出一条白巾,系在了脸上。
“这个,也请帮忙代劳。”源浈说着,便将刚刚买的画材,及布包一并递给了悕雪。
悕雪怔愣,慌张地接下这些东西,然后,便看到源浈拿那根拐杖样的东西,步履蹒跚地向前挪步。
“你的腿怎么了?”悕雪心头一紧,赶忙走上前扶住他,“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一会在路上,还请陶姑娘离我远一点,这是我唯一请求。”源浈说话,便将悕雪的手抹开了。
即便隔着白巾,悕雪也能明显地感觉到,源浈的语气已再次疏离起来,她来不及多想,便赶忙去扶住他。
“放开我……”源浈低声命令道。
“请让我帮你吧!”悕雪皱起眉头。
“不要以为莫陈叔拜托了你,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源浈变得极不耐烦,“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语气之果决,悕雪只好送开了手,但源浈刚走出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宽袖被悕雪抓住。
这一次,还没等源浈发怒,悕雪便主动开口:“我一直在你身后,如果,我看到你不行了,我一定过来的……”
第六百零四章 跌宕的归路
悕雪说完,便自觉松开了袖摆,源浈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迈开了步子。
源浈走在前面,悕雪就默默跟在后面,很显然,从他刚才的态度看,并不想提起自己的腿。
悕雪非常紧张,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司马澄右臂中箭的时候,那时,她无法陪在他身边,一直遗憾至今,而源浈就在她眼前,她很想帮他。
观察了一阵走路姿势后,悕雪判断,病灶的位置应在右膝,只是这样看,也无法确定是伤了筋,还是伤了骨。
这时,悕雪看到手上的那个布包,忽然觉得是线索,便偷偷打开来看,发现里面居然有一把匕首,旁边还有一个囊袋。
悕雪不禁站住,都说胡刀锋利,她就不碰了,于是,就看她拿起了囊袋,晃了晃,发现有声响,应该是液体,接着悕雪拧开了塞子,一股酸味扑面而来。
悕雪赶忙瞥过脸,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但即便如此,就看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的塞子。
这次,悕雪在浓烈的酸味中,闻到了奶香,再看看塞子上,也还残留有乳白色的膏状物。
悕雪凑近嗅了嗅,除了酸味和奶香,她并没有什么新的头绪,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尝一尝时,就听见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吓得她慌张的后腿。
声音停下来时,还有一根木棍落在了悕雪脚边,她认识这根木棍,悕雪惊恐地抬起头,看到了远处的源浈。
“呼……”悕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源浈没有动真格,不然,这跟木棍应该就是落在她身上了。
悕雪定了定神,用最快的速度塞好囊袋,整理好布包,然后捡起木棍,快步跑到源浈跟前,双手递上拐杖。
一脸的温情饱含着深韵,UU小说的纸笺写了一半,上面全是寄托自己娇嗔和思念的话语。
当时,各地的瓷窑都用当地的瓷土作为制坯原料,而越窑则可能有意识地选用了铁、钛含量较高的瓷土作为坯料,使胎烧成灰色,对釉起衬托作用,并使釉青中带灰,色调比较沉静。
由石灰石和瓷土配成的石灰釉,其特点是光泽好,透明度高。而黑釉则是用含铁量很高的紫金土配制。
“源公子……”悕雪不敢抬头。
源浈现在肯定是怒不可遏,她再怎么道歉,也未必就能缓和彼此的关系,倒不如出其不意……
悕雪向源浈拱手,鼓起勇气对他说道:“源公子,我懂一些医术,请让我帮你看看吧!”
“刚才那一下只是警告,如果再让我看见陶姑娘手脚不干净,就别怪我的东西不长眼了!”源浈用棍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天然气井挖凿成功后,如何采气便于利用,书中记述临邛天然气井“执盆盖井上煮盐”的采气法。
之后,悕雪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不仅是想不通,为何这个事可以让源浈如此生气,关于那里面的东西,她还一无所知呢。
太子之妃的服装,有絳纱复裙、丹碧纱纹双裙、丹纱杯文罗裙等名色。由此可见,女裙的制作已很精致,质料颜色也都各不相同。
大抵是承继了前朝的遗俗,有衫、袄、襦、裙之制,样式以宽博为主,衣衫用对襟为多,领、袖均缘边,袖口缀有一块不同颜色的贴袖,下著条纹间色裙,腰用帛带系扎,衣裙之间还有一条围裳,以便束腰。
高髻上插步摇首饰,髻后垂有一髾,后再度流行,成了广大妇女的主要发型。
步摇与步摇冠一般为妇女装饰,普通妇女除将头发挽成各种样式外,也有借用假髻的,其假髻较为随便,髻上的装饰也没有蔽髻复杂。
后来梳这种发式逐渐减少,少数妇女模仿死于民族习俗,将发挽成单环或双环,高耸发顶,也有梳丫髻或螺髻。
耳饰里小巧简洁的耳环称为“丁香”,将繁复华丽的耳坠称为“络索”。女子“一簪一珥,便可相伴一生”。
悕雪就这样想了一路,再抬起头时,就已经回到了源府门口。
敲过门后,源浈便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悕雪愣了一下,正要把东西递上去,忽然,她又收回了手,“我帮你提进去吧……”
源浈听闻,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悕雪攥紧了布包,真准备跟他坚决抵抗时,,大门缓缓开启,门里面的人还是莫陈叔,手上拿着她的行囊,还推了一个向四轮车似的东西出来。
好的蓝靛深色略紫红色,染出的布黑里透红,销售价钱也高。如果石灰过量,制出的蓝靛显灰淡色彩,似鹅鸭的粪便,不光亮,染出的布不鲜艳。
悕雪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后,便听到源浈缓缓开口道:“莫陈叔请帮我拿下东西吧。”
后来,悕雪极不情愿地把源浈的东西递给了莫陈叔,转而,换来了自己的行囊。
悕雪的结局昭然若揭,眼看着源浈一只脚,已经迈进门槛了,悕雪也顾不上什么两面,就看她赶忙喊道:“银子,银子我还没数呢!”
源浈本来是站住了,但等悕雪说完,便看着他,又不急不缓地迈开了另一条腿。
“你们别想走啊!”悕雪嚷了起来。
蓝靛是一种草植物,种子细小,形似杉木种,三月清明以后采种,五月整地埋墒搭棚育秧,七至八月移栽。
浸泡蓝靛需挖一个圆形池,把割来的蓝靛堆在池里,用木头压,避免水满飘动。每池要放八至十二挑蓝靛。
浸泡三至四天,能叶腐烂出深蓝色水汁,再把蓝靛叶渣打捞干净,两小时后蓝靛自然沉底,把上边的水放出。
“陶姑娘如此着急,就连让我这个病体坐下的时间,都等不了了吗?”源浈冷言道。
看到那双凤眸,悕雪总会不免心悸,气势瞬间跌落,就听她弱弱滴说了句,“源公子自便……”
再把大池中的蓝靛顺水槽放到小池中,蓝靛沉底后又从小池中排水,剥下的就是纯真蓝靛。把蓝靛舀放箩筐中,待水自然滤出,风干挑回家中倒在土池里,可存放半年至一年。
等源浈坐下,悕雪才慢吞吞地打开钱袋,不用数她都知道,就是十个,完好如初。
“源公子!我还要帮你磨汰颜料呢!”悕雪总算想到了合适的理由
第六百零五章 新有女文官
正是因为,司马澄鲜少出门抛头露面,洛京城里关于他的传言才会愈演愈烈。
悕雪听着一脸茫然,但心中却莫名冒出一丝窃喜,而后,听慕容倾解释了原因,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我去跟秦叔见一面,他会在路上好好照顾你的。“慕容倾眼中带忧,”他喜欢待人和善,大家都喜欢跟他做朋友,到了在黛国,再请他帮你安顿好,等风头过了,我就亲自接你回来……“
悕雪点点头,她更秦叔接触过,能感觉到他是个怎样的人,再加上,有慕容倾为自己铺陈,所以,面对这次的“避难“时,悕雪看上去平和了不少。
而且,心里的那些不平和,也并非是来源于对路途期间,对在黛国的生活担忧,而是因为,自己或许离司马澄更近了。
“我也会安排可靠的探子,他本就是鲜卑人,让随你同去,到时候,书信联系,有什么新情况都可以交流。“
前一秒,格桑还在暗中同情陶悕雪,觉得她一个中原女子,远道而来,却看上了一个木头,然而,等源澄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弄反了……
境遇中见面之后,王沽先让随行的军医替他诊治,发现后并阻止了他,结果,就在当晚,悕雪忽然受到了消息,发现出现来了城门
后宫之中,时而,见到些笑靥如花的新面孔,转过身,又会看到些悲戚的老面孔,就好像是深宫女子。
当年,璟王爷举兵入京,沈行谋兵布局时就说过,司马烈性子刚烈,而且锱铢必较,他若
王苏身为大豫朝臣,是奉命前来边关,协理窃掠之事,也不曾踏出过大豫的国土,所以,也只能借旁人的口,打听到些去年,甚至更早之前的消息。
但却隐隐觉得,安玥之的到访后,邻国之人越发排斥,朝廷中派来的人。
儿时只是觉得他脾气不太好,但后来,既然想到要逃跑,他调整情绪,觉得心怀感恩地活着。
吾相信你,才会跟你说这些,所以……也会理解澄公子。
好像这样她就能忘记,日后,她可能要和司马澄此陌路天涯,各不相干的的事。
有时候,悕雪会想,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自己是不是也算是,体验了一次美满的爱情,
悕雪,因为两人关系的,她虽然身着衣冠,但此刻在司马澄面前,却不自觉地显出女子之态。
而后每次登梵天阁,苦读一番之后,再以暮钟之声,洗涤心上的疲倦,再次回到地面,置身于皇宫时,整个人也坦然了不少。
司马澄帮悕雪更司马澄云说,练习白马寺,完成悕雪的心愿,她很感动。以为自己离自由很远,其实却不是。
后来,悕雪别无他法,便将司马澄叫到了身边,让他陪着自己看下去。
清晨时,悕雪睡意尚存,也没有太在意,自己是和司马澄两人,并肩走在宫墙间漫步
若忘掉悕雪的身份,与之后的早朝,两人乘着晨曦之光,在宫墙间漫步,悕雪小心地翻过舞步图的每一页,司马澄为了看清楚,也凑得近了些。
那些大小姐们自幼养尊处优,不问世事,平日也都深居闺阁,家教颇严,七夕当晚,绣坊的热闹程度便足以说明,官家的年轻男女们,走到一起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悕雪就要为他们创造机会。
听了慕容婉儿话,慕容倾也愣了一些,而后,又听见悕雪十分窘迫地清咳了两声,他不由得想起之前,悕雪为了写情笺,换回女装时的样子。
“圣意难违。“面对慕容倾地咄咄逼人,司马澄费了些力,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自来。
悕雪半信半疑……都提出了些要求……其实那些要去都不过分。
本就是先前司马烈为了提高北方士族的地位而打压了其他地方,要回去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北方士族家的东西跟原来相比就少了,他们难免有些不痛快。
一方面是对于自己考虑不周而感到内疚,二是有人受伤了,作为皇帝,却只能宫里现在也只有司葵这个太医,而且出于他的安全考虑,悕雪也不打算让他出宫
这酒杯就是取自河中带茎的荷叶,刺穿荷心,使刺孔与空心的荷茎相通,然后,荷叶中贮满美酒,待美酒顺着空心的荷茎而下,从茎的末端吸酒。
在荷叶中贮满美酒,澄澈的酒,被碧叶托举,晃来晃去,十分诱人。
伊吉不会说话,也没有名字,但会在容倾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给他偷羊奶。当他羡慕地兄弟们练习骑射的时候,伊吉费了想尽办法为他做了一把弓弩。
当他被兄弟们欺负负伤回来的时候,伊吉会轻轻的帮他清理伤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容倾的母亲是乌兰可汗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出身不高但也沾得雨露,但在他出身后,萨满认为他奇异的瞳色会给部落认为不祥,父亲开始对他避而不见,母亲因此受到冷落也开始厌恶他。
李璁与陆槿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怨,如果他只是为了赢得这场比赛,那蓝队比陆槿厉害的人还有好几个……
仆射李执之子李璁,吏部尚书杜渝之侄范铮、田曹尚书郑蠡之子郑琅、左民尚书王沽旁族王苏,还有已经入朝为官的崔霖、卢翊之两人。
其中,也不乏江东士族陆桐、陆槿两公子,以及江东豪族顾氏和庐江小族周氏这些南方氏族。
分别是出自祖狄军中的匈奴族武将之子金玉泽,以及定期来访于大豫和周边各国的栗特族商队首领,安氏之子安玥之。
而且,即便很早以前,源澄的祖先和拓跋氏曾是是兄弟,后来,双方政见不一,就分道扬镳,各自建立了政权,所以,真要说起来,源澄也是皇族之子。
只是,源氏这支的发展不如拓跋,在源澄父亲这一辈,外戚干政,当时的皇帝被太后杀死,不久,太后又被同族另一人反杀,那人想自立为王,但又忌惮源昇的存在,便对他起了杀心。
如此,悕雪又不禁想起,慕容倾在临走前,跟自己说过暗语——如果觉得不甘心,可以再去找找司马澄。
那时候,悕雪也没将慕容倾的话放在心上,觉得希望太过渺茫,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况且,她也还没准备好,去面对司马澄。
第六百零六章 你们怎么样
一月以来,陛下在经文典籍上已经有所建树,但治国之道,君子之礼还需用之于世,
仆射李执之子李璁,吏部尚书杜渝之侄范铮、田曹尚书郑蠡之子郑琅、左民尚书王沽旁族王苏,还有已经入朝为官的崔霖、卢翊之两人。
其中,还不乏江东士族陆桐、陆槿两公子,以及江东豪族顾氏和庐江小族周氏等,这些南方氏族。
分别是出自祖狄军中的匈奴族武将之子金玉泽,以及定期来访于大豫和周边各国的栗特族商队首领,安氏之子安玥之。
在服装的选择上,选择结合竞技运动的圆领袍,并把前襟掖扎起。利于骑马、射箭等剧烈运动,能够充分解放四肢,扩大四肢的活动范围,配合四肢的柔韧度,符合蹴鞠运动的需要。
有私学,后因品级定级升降选拔人才交由中正指定,因门第原因形同虚设,一向重视陆机的名声,陆机与张华相见便感到一面如故,他钦佩张华的德望风范,以师长的礼仪对待他。
从老庄玄学中得到解脱,觉得自己就如一叶孤舟在生命的长河里飘荡,悕雪的出现,让他想起儿时的锦瑟流年。
为他的黑夜点燃一盏灯,但他自知血脉亲缘,病榻之躯的自己无法给予幸福,就选择在背后默默地守护她,一辈子着衣冠,停摆在在皇族的小池沼里。
陛下虽是在明面上,只是在奖赏别人,只是比较起来才算是受了罚,那些大臣没有理由迁怒于陛下。
是一种处世态度,入世之法,并非同流合污,褒义词。是有“和其光,同其尘”之心灵;对别人要有宽恕之量,对谤语要有忍辱之量,对忠言要有虚受之量,对事物要有容纳之量。
悕雪半信半疑……都提出了些要求……其实那些要去都不过分,本就是先前司马烈为了提高北方士族的地位而打压了其他地方,要回去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北方士族家的东西跟原来相比就少了,他们难免有些不痛快。
一方面便于颈部运动,另一方面剧烈运动时宜于散热。
在配饰的选择上采用交脚幞头、幅巾等帽式包裹头部,将头发束紧,以防头发散落妨碍运动。
一方面是对于自己考虑不周而感到内疚,二是有人受伤了,作为皇帝,却只能宫里现在也只有司葵这个太医,而且出于他的安全考虑,悕雪也不打算让他出宫。
太常的属官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卜、太医六令丞,分别执掌音乐、祝祷、供奉、天文历法、卜筮、医疗。汉朝太常属太尉部,掌礼仪祭祀,至晋朝、南朝时均为九卿之一,隋朝九寺之首。唐朝宋朝设置寺卿、少卿,掌礼乐郊庙社稷之事。日本阴阳师即太卜。
这酒杯就是取自河中带茎的荷叶,刺穿荷心,使刺孔与空心的荷茎相通,然后,荷叶中贮满美酒,待美酒顺着空心的荷茎而下,从茎的末端吸酒。
在荷叶中贮满美酒,澄澈的酒,被碧叶托举,晃来晃去,十分诱人。
司马澄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看着别处,悕雪虽有些犹豫,但还是悄悄地伸出双手捂住了脸颊,想让脸快点冷却下来。
弓和箭是临时所能制备的最好武器,也很易于制备。只需花上很短时间,你就会在使用它们时成为受益者。
有完全干燥结实的弹木材料当然更好,没有时你应有能力制出好弓。如果你预计在所在地会呆上数月,你就应该贮存一些上等弹木以备用。
其他弹木寿命会短一些,你可以多做几张弓,失去弹性时,再换一张使用。
伊吉不会说话,也没有名字,但是会在容倾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给他偷羊奶。当他羡慕地兄弟们练习骑射的时候,伊吉费了想尽办法为他做了一把弓弩。
当他被兄弟们欺负负伤回来的时候,伊吉会轻轻的帮他清理伤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容倾的母亲是乌兰可汗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出身不高但也沾得雨露,但在他出身后,萨满认为他奇异的瞳色会给部落认为不祥,父亲开始对他避而不见,母亲因此受到冷落也开始厌恶他。
《颜氏家训·治家篇》说,“邺下风俗,专由妇人主持门户,诉讼争曲直,请托工逢迎,坐着车子满街走,带着礼物送官府,代儿子求官,替丈夫叫屈,这是鲜卑的遗风吧!”
由于礼法束缚较弱,北朝妇人发挥才能成为一种社会风气,独孤伽罗就是从这种风气里产生出来的杰出人物。
同时,其母崔氏又为小伽罗烙上了深刻的汉文化印记。清河崔氏是一个学识深厚的文化世族,家族的文化教养在伽罗身上也有相当程度的体现。
独孤伽罗身上既有父系游牧民族之独立英气,亦有母系汉文化之博雅谦和,本身便是民族大融合之时代产物,是汉化了的鲜卑人。
李璁与陆槿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怨,如果他只是为了赢得这场比赛,那蓝队比陆槿厉害的人还有好几个……
一般是在地表沿矿脉露头开口后,就沿矿脉倾向由上而下进行斜井开采。矿井不规则,宽窄不一,呈弯曲的鼠穴式。垂直深度约八十米。
全身雪白,但是在背上长了一点黄毛或者黑猫的,叫做将军挂印。不过有说黄色块的,也叫白袍金印。如果猫咪是周身白,尾巴黄色,叫做金钩挂银瓶,也叫金钩挂玉瓶或者金簪插银瓶,金索银瓶也是说它。
还有一种就是,白色毛,黑或者黄尾巴,而且头或腰间有黑色或黄色圆球的,叫鞭打绣球,如果有两个圆球的,叫鞭打双绣球。
纯黑色的猫还叫乌云猫或者啸铁。猫咪的脊背全黑色,但是腹部、腿脚和爪子全白,这样的叫做乌云盖雪。
传说古代有一位女子,因丈夫死在边地,哭于树下而死,化为红豆,于是人们又称呼它为“相思子”。
七夕节,民间鹊桥会节日,人们怕牛郎看不清夜暗的鹊桥,便在人间河流放灯,让牛郎认路快步与织女相会。
在江南,病愈的人及亲属制作河灯投放,表示送走疾病灾祸。江河湖海上船只,见到漂来的灯船主动避让,以示吉祥。
后来陆机在司马手下犯下错误,卢志进谗言致使陆云等连累而死。来日方长,江山或许就真的要易主了。
卢志父子这个时代是南北世族的分野期。范阳卢氏之所以成为了道路艰难的北方世族,而非南方世族。
卢志身为成都王集团成员,而江南势力属于东海王部署,两方为敌对关系,所以卢氏难以跻身侨姓。
卢氏长起处于北方争霸的中心圈子,也难有机会南渡。比起因经济原因宁肯死守北方的裴氏,卢氏在这一时期的家族力量略显单薄,他们只是被动的陷于胡尘之中。
第六百零七章 远城与近人
“就是洛京城!你怎么知道!”柳绮云两眼发光,吃惊地看着悕雪,“我们,不会在哪里见过吧?”
细雪心头一紧,故作镇定地摇摇头,不是呢,小地方的,洛京城旁边一个叫启封镇的小地方。
发髻上的饰物有步摇、花、簪、钗、镊子或插花的形式,南方妇女以茉莉花插于发髻,有时将花戴在衣襟上。
桌面之上放在炉瓶有茶具等物,桌子的四腿为直腿方材,拐子纹角牙,桌面下方为一个圆形绣墩,上面覆盖有褥套。
梁侯景在制作攻城器械方面尤为突出,曾“设百尺楼车”,又造飞楼、撞车、登城车、钩堞木、阶道车、火车等,“并高数丈,一车至二十轮”。攻防器械在战争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提到织文图案,有“天、人、鬼、神、龙、象、宫殿之属,穷极巧妙,不可言状”。锦的产量很大,梁侯景据寿将反,“启求锦万匹,为军人袍”。
陈时曾有“上织成罗文锦被二百首,诏于云龙门外焚之”的记载。南方织造技术驰名塞外,南齐书传载,“芮芮王求医工等物。
最早的采气装置是“盆”,即煮盐的铁盆,反盖在井上,使井底上升的天然气不致扩散和泄溢。
并下排水一方面用辘轳往外抽水,另一方面把地下水引进采完煤的坑洼地区贮积起来。
马钧还制成了久已失传的指南车。关于马钧作指南车的问题,以及与高堂隆、秦朗在宫廷上的争论,史书上有很生动的描写。
然后“以竹木投以取火”。这就起到采气和利用热能的作用,从而成功地开发浅层天然气。此外,人们还掌握了竹筒采集储存天然气的技术。
天然气,不但被广泛应用,还成为文学作品的重要素材。郭璞在其《盐池赋》中写道:“饴戎见轸于西邻,火井擅奇乎巴濮”。
天然气井仅限于巴蜀及陕西少数地区。后来,发现天然气苗的地区有所扩大。的人们不但发现了石油,而且也发现了天然气喷出地面燃烧的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范阳国辖境,在这里发现天然气,并用于烧饭,这是很了不起的。不久,人们又在这一地区发现了天然气。
水平提高,人们对大自然的认识能力也不断加强,虽然这时还摆脱不了神秘主义的桎梏,认为石油、天然气为“异物”,但对它已有较深刻的了解,并大胆地将这些“异物”用于生产生活的许多领域。
除原有的麻、楮外,又扩展到用桑皮、藤皮造纸。如写经用的白麻纸和黄麻纸,枸皮做的皮纸,藤类纤维做的剡藤纸,桑皮做的桑根纸,稻草做的草纸等。
北方人还用椿树皮造纸。他们煮剥树皮,虽然很辛苦,但是获利很大;如果自己能造纸,得利就更大了。北方农民种植槠树的目的,就是为了造纸;而且煮剥树皮是造纸的一道重要工序。
麻纸由破布做成,但洁白受墨,物美价廉,写成书后可以舒卷。如果说书写材料还是帛简并用。由于能造出大量洁白平滑而方正的纸,人们就无需再用昂贵的缣帛和笨重的简牍,逐步习惯于用纸书写,最后彻底淘汰了简牍。
用纸作为正式书写材料,凡朝廷奏议不得用简牍,一律以纸为之,考古发掘表明,墓葬或遗址中所出文书虽多用纸,然仍时而有简出土。
但东晋以降,便不再出现简牍文书,而全是用纸了。过去用简牍书写时是将一片片简用皮条或绳扎起,连成一长串(册),然后再卷成一大捆。
用纸书写时则将一张张纸用浆糊粘接起来,用小木轴卷起成为书卷,这样一卷纸本书就可容下几大捆简册所容之字,轻便实用,从而引起书籍形式的演变。
过去用简册写成的一本书需两个人抬起,现在可以轻松地放在衣袋中随手展卷。
纸在中国社会的普遍使用,有力地促进了书籍文献资料的猛增和科学文化的传播。反之,科学文化和图书事业的发展又要求造出更多更好的纸。
其中重要的加工技术是表面涂布,即将白色矿物细粉用胶粘剂或淀粉糊刷在纸面上,再予以砑光。这样,既可增加纸的白度和平滑度,又可减少透光度,使纸面紧密,吸墨性好。
“凡打纸,欲生则坚厚,特宜入潢。..蘖熟后,漉滓捣而煮之,布囊压讫,复捣煮之,凡三捣三煮,添和纯汁者,其省四倍,又弥明净。写书经夏然后入潢,缝不绽解。其新写者,须以熨斗缝缝熨而潢之。不尔,入则零落矣。”
这样一整套入潢法,其目的不仅在于染色,更重要的在于借黄蘖药力以防虫蛀。另外,书中还叙述了利用“雌黄治书”以防虫蛀的方法。
一脸的温情饱含着深韵,UU小说的纸笺写了一半,上面全是寄托自己娇嗔和思念的话语。
当时,各地的瓷窑都用当地的瓷土作为制坯原料,而越窑则可能有意识地选用了铁、钛含量较高的瓷土作为坯料,使胎烧成灰色,对釉起衬托作用,并使釉青中带灰,色调比较沉静。
由石灰石和瓷土配成的石灰釉,其特点是光泽好,透明度高。而黑釉则是用含铁量很高的紫金土配制。
以后又发展了黑瓷和白瓷。而白瓷的产生,早期的白瓷,胎料经过淘练,比较细白,釉层薄而滋润,呈乳白色,但仍普遍泛青,有些釉层厚的地方呈现青色。
在传统基础上有了改进,其用途日益扩大,花色品种增加,施釉方式也增多了,或黄地加绿彩,或白地加绿彩,或黄、绿、褐三色并用。
从单色釉向多色釉迈进了一步,陶塑艺术不甚发达,制作简陋,形态呆板,数量不多。陶塑艺术则突破了生硬的作风,注意了神态的刻划,因而造型优美。
纺织业用麻织成的布,马钧改良纺织机,品种及品质皆提升。当时制纸业除麻纸外也利用藤做出“藤角纸”。纸张已经可作出雪白纸及五色花笺,到南朝完全替代竹简和绢锦。
制瓷业在制成技术也有长足的进步,并广泛在南方地区扩散。例如浙江就形成越窑、瓯窑、婺州窑及德清窑。
制茶业方面,由于晋代士人习惯饮茶并提倡以茶代酒,使需求提高,种植区域进展到东南沿海。
柳绮云凑过来,开玩笑地说了句,“所以,才要赶紧逃呀!”
第六百零八章 陌生的女子
悕雪听着一脸茫然,但心中却莫名冒出一丝窃喜,而后,听慕容倾解释了原因,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我去跟秦叔见一面,他会在路上好好照顾你的。“慕容倾眼中带忧,”他喜欢待人和善,大家都喜欢跟他做朋友,到了在黛国,再请他帮你安顿好,等风头过了,我就亲自接你回来……“
悕雪点点头,她更秦叔接触过,能感觉到他是个怎样的人,再加上,有慕容倾为自己铺陈,所以,面对这次的“避难“时,悕雪看上去平和了不少。
而且,心里的那些不平和,也并非是来源于对路途期间,对在黛国的生活担忧,而是因为,自己或许离司马澄更近了。
“我也会安排可靠的探子,他本就是鲜卑人,让随你同去,到时候,书信联系,有什么新情况都可以交流。“
前一秒,格桑还在暗中同情陶悕雪,觉得她一个中原女子,远道而来,却看上了一个木头,然而,等源澄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弄反了……
境遇中见面之后,王沽先让随行的军医替他诊治,发现后并阻止了他,结果,就在当晚,悕雪忽然受到了消息,发现出现来了城门
后宫之中,时而,见到些笑靥如花的新面孔,转过身,又会看到些悲戚的老面孔,就好像是深宫女子。
当年,璟王爷举兵入京,沈行谋兵布局时就说过,司马烈性子刚烈,而且锱铢必较,他若
王苏身为大豫朝臣,是奉命前来边关,协理窃掠之事,也不曾踏出过大豫的国土,所以,也只能借旁人的口,打听到些去年,甚至更早之前的消息。
但却隐隐觉得,安玥之的到访后,邻国之人越发排斥,朝廷中派来的人。
儿时只是觉得他脾气不太好,但后来,既然想到要逃跑,他调整情绪,觉得心怀感恩地活着。
吾相信你,才会跟你说这些,所以……也会理解澄公子。
好像这样她就能忘记,日后,她可能要和司马澄此陌路天涯,各不相干的的事。
有时候,悕雪会想,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自己是不是也算是,体验了一次美满的爱情,
悕雪,因为两人关系的,她虽然身着衣冠,但此刻在司马澄面前,却不自觉地显出女子之态。
而后每次登梵天阁,苦读一番之后,再以暮钟之声,洗涤心上的疲倦,再次回到地面,置身于皇宫时,整个人也坦然了不少。
司马澄帮悕雪更司马澄云说,练习白马寺,完成悕雪的心愿,她很感动。以为自己离自由很远,其实却不是。
后来,悕雪别无他法,便将司马澄叫到了身边,让他陪着自己看下去。
清晨时,悕雪睡意尚存,也没有太在意,自己是和司马澄两人,并肩走在宫墙间漫步
若忘掉悕雪的身份,与之后的早朝,两人乘着晨曦之光,在宫墙间漫步,悕雪小心地翻过舞步图的每一页,司马澄为了看清楚,也凑得近了些。
那些大小姐们自幼养尊处优,不问世事,平日也都深居闺阁,家教颇严,七夕当晚,绣坊的热闹程度便足以说明,官家的年轻男女们,走到一起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而悕雪就要为他们创造机会。
听了慕容婉儿话,慕容倾也愣了一些,而后,又听见悕雪十分窘迫地清咳了两声,他不由得想起之前,悕雪为了写情笺,换回女装时的样子。
“圣意难违。“面对慕容倾地咄咄逼人,司马澄费了些力,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自来。
悕雪半信半疑……都提出了些要求……其实那些要去都不过分。
本就是先前司马烈为了提高北方士族的地位而打压了其他地方,要回去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北方士族家的东西跟原来相比就少了,他们难免有些不痛快。
一方面是对于自己考虑不周而感到内疚,二是有人受伤了,作为皇帝,却只能宫里现在也只有司葵这个太医,而且出于他的安全考虑,悕雪也不打算让他出宫。
这酒杯就是取自河中带茎的荷叶,刺穿荷心,使刺孔与空心的荷茎相通,然后,荷叶中贮满美酒,待美酒顺着空心的荷茎而下,从茎的末端吸酒。
在荷叶中贮满美酒,澄澈的酒,被碧叶托举,晃来晃去,十分诱人。
伊吉不会说话,也没有名字,但会在容倾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给他偷羊奶。当他羡慕地兄弟们练习骑射的时候,伊吉费了想尽办法为他做了一把弓弩。
当他被兄弟们欺负负伤回来的时候,伊吉会轻轻的帮他清理伤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容倾的母亲是乌兰可汗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出身不高但也沾得雨露,但在他出身后,萨满认为他奇异的瞳色会给部落认为不祥,父亲开始对他避而不见,母亲因此受到冷落也开始厌恶他。
李璁与陆槿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怨,如果他只是为了赢得这场比赛,那蓝队比陆槿厉害的人还有好几个……
传说古代有一位女子,因丈夫死在边地,哭于树下而死,化为红豆,于是人们又称呼它为“相思子”。
七夕节,民间鹊桥会节日,人们怕牛郎看不清夜暗的鹊桥,便在人间河流放灯,让牛郎认路快步与织女相会。
在江南,病愈的人及亲属制作河灯投放,表示送走疾病灾祸。江河湖海上船只,见到漂来的灯船主动避让,以示吉祥。
仆射李执之子李璁,吏部尚书杜渝之侄范铮、田曹尚书郑蠡之子郑琅、左民尚书王沽旁族王苏,还有已经入朝为官的崔霖、卢翊之两人。
其中,也不乏江东士族陆桐、陆槿两公子,以及江东豪族顾氏和庐江小族周氏这些南方氏族。
分别是出自祖狄军中的匈奴族武将之子金玉泽,以及定期来访于大豫和周边各国的栗特族商队首领,安氏之子安玥之。
而且,即便很早以前,源澄的祖先和拓跋氏曾是是兄弟,后来,双方政见不一,就分道扬镳,各自建立了政权,所以,真要说起来,源澄也是皇族之子。
只是,源氏这支的发展不如拓跋,在源澄父亲这一辈,外戚干政,当时的皇帝被太后杀死,不久,太后又被同族另一人反杀,那人想自立为王,但又忌惮源昇的存在,便对他起了杀心。
另一种是比较宽阔的大口裤,北方妇女穿此裤时,都把裤腿上提于膝下,用丝带系缚,这种方式大多为劳动妇女或婢仆等所喜用。
采桑妇女穿袍服、围裳,百姓女子穿上俭下丰服装;南北朝时期的百姓妇女梳丫髻、穿宽袖短衣、长裙,侍女梳环髻、穿对襟衣。
《诗经》里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之句。
在书房、厅堂之中的家具,以书桌、条几、矮榻、坐椅为主,书案之上常陈设有图书典籍,架格之中摆放文房雅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