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番心意,我自也感动。况且梁家姐妹都是好手艺,做出的菜比之一招待所的大厨,似乎也不遑多让,而且当时的老母鸡,绝对是正宗土鸡,从国外引进的“快餐鸡”,还不见影呢。炖出来的汤,黄澄澄的,漂浮着一层喷香的鸡汁,只要闻一闻,也是胸怀大畅,胃口大开,我就着鸡汤,一口气扒下四碗白米饭,差点撑着。
我知道他馋茅台。两个人坐在人民饭店地包厢里也别扭。索性叫他中午来面包店。让梁巧整了几个菜。摆上一瓶茅台。哥俩边喝边聊。这一回。我也不是全然喝地茶水。勉力陪了他两小杯茅台。
如果李勇真搞过一次,那就证明徐国昌可能确实有问题。不然的话,作为副手的李勇绝不敢随便无中生有的胡乱生事。毕竟李勇是郑兴云的人,郑派实力不如王派,李勇若敢无风起浪,很容易被人家抓住把柄反咬一口。最起码也要有六七成把握才敢动手。至于没有撬动,无疑是程新建说的这个原因,被王本清压下去了。
所谓石马区财务室,与石马区财税所是两码事。财税所是管着全区的财政和税收(当时财政税务未分家,到后来才一分为二进而一分为三的),受县财税局和石马区革委会双重领导。而石马区财务室,只管机关办公与日常开支那一小块,也就是石马区区公所小金库的内当家。
我没见过张云霞,不知这女人姿色若何,不过传言未足尽信。倘若她和徐国昌勾结,多半还是经济上的往来。若说男女之私,怕也未必。不管怎么说,徐国昌和徐国伟也是本家兄弟,徐国昌堂堂一个区革委会主任,焉能行此禽兽之事?至于说李勇,那就更加不会了。他是郑派,与王派的徐国昌本就是死敌,虽说王本清和郑兴云都调离了向阳县,宿怨未解。他一上任便勾搭上徐国昌的弟妹,简直就是找死嘛!若这点定力都没有,郑兴云岂能看得上他?
如何从张云霞身上打开缺口,还是应该先找江友信商量商量。他年纪虽轻,担任老爸的秘书也有一年多时间了,官场上的门道,比我熟悉。自然,陈立有比他更精通官场套路,不过和我的交情尚未到那份上。还需要再看看才能确定是否将关系更进一步。
江友信原本有睡午觉的习惯,当了老爸的秘书,这习惯撂荒了。没办法啊,谁知道领导啥时有吩咐?说起来,当领导的秘书提升快,还能扯着虎皮做大旗,既有面子又有里子。风光倒是着实风光,辛苦却也是着实辛苦,那精神压力大得,啧啧!我若从政,绝不做秘书。
人民饭店的包厢里,吴军有点惶恐。原以为只是同学请吃饭,没想到农业局陈局长和治安大队程大队长都在,另外一个小屁孩,也瞧着有些面熟,只是记不起来在何处谋过面。
吴军那个同学,叫肖剑,治安大队一中队副中队长,二十五六岁年纪,倒是生得身躯雄壮,像个做警察的样子。据程新建说,原先也是在向阳派出所做片警的,关系不错。程新建高升之后,要培植自己的班底,就将他要来了。算得是心腹死党一类的铁杆。
上的茅台酒,这是老规矩了。陈立有和程新建习以为常,肖剑和吴军便有点眼睛发直。以他们的位份,喝到茅台酒的机会实在不多。其实便是陈立有和程新建,若不是本衙内阔气,等闲哪里能喝到这般好酒?
陈局长亲自斟酒,第一杯便是斟给我的,吴军眼睛一下子眯缝起来。官场上,这些个套路是很讲究的,照说这里以陈立有职务最高,年纪最长,不该他亲自斟酒,如今他既然亲自斟酒了,就说明这桌子上有一个人,地位更在他之上。若说陈立有有事要求程新建,貌似还说得通,可是第一杯酒,竟然斟给这小屁孩?而这小屁孩居然还大模大样,坐在那里点一下头就算数?
吴军这小子倒也机灵,见我们都不开口说正事,也就不问,陪着大伙扯些闲篇。很快一瓶茅台酒便见了底,大家脸上都泛起酡红,微有醺醺之意。吴军亦不似先前那般拘谨,话也多了起来。
吴军有些无助地望向肖剑,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肖剑其实也莫名其妙,不过脑筋转得快,人家陈局长既然这么说了,总不会无聊到拿他吴军这么一个小角色来开玩笑。当即朝吴军点了点头。
“陈局长,您有这番心意,要栽培我……没说的,您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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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页 第一百三十章 好自为之
云霞的小日子还是过得蛮惬意的。至少在未曾见到名检举信之前是这样。
实名检举!
呵呵,你徐国昌玩匿名举报,本衙内这就还你一个实名举报!
你丫的,看谁玩得过谁!
整出实名举报这一出,多多少少受了严玉成的影响。严玉成为人大气磅礴,便是在官场上耍手腕子,用的大多也是阳谋。我很佩服这种大气,有机会便要学上一学。
吴军的实名举报信,一式五份,一份投纪委,一份投检察院,另外两份,摆在严玉成和老爸的案头。最后一份,寄给了李勇!
寄给李勇这个主意,是陈立有出的。
“小李和老徐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叫他也出把力!”
陈局长阴阴地道。
对陈立有这个提议,我深感佩服。老实说,一开始我是真没想到李勇头上去。细想一想,也对,被检举人中毕竟有一个是石马区的工作人员,举报信寄给他这个石马区区委书记,名正言顺。
李勇曾经撬过徐国昌一回,没撬动。手里头一定掌握着相当的材料。只不过后来老徐倒了霉,李勇顺利上位,做了一把手,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宗旨,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吴军将举报信捅了上来,李勇就算心里头早消了气,得此机会顺手给徐国昌丢几块石头却是理所当然。
如今地向阳县。谁不知道徐国昌得罪了严玉成?李勇趁此机会向县委书记示个好卖个乖。何乐不为?
吴军在石马区工作时间不长。人又年轻。徐国昌在位时许多机密接触不到。麻着胆子搞了个实名举报。真正有杀伤力地内容不多。加上李勇手头地东西。大概也差不多了。
但我还是没敢掉以轻心。毕竟徐国昌地根基远非曹斌可比。便是地区也有人肯帮他说话地。既然动手。就一定要拿下。
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徐国昌这条毒蛇地七寸。便在张云霞手头捏着。
拿下张云霞是扳倒徐国昌地关键。
张云霞被请到检察院谈话,了解情况时,徐国伟并不知晓,尚跟着胡家辉一起在县革委办公室向老爸汇报酒厂的情况。
是汇报情况,其实是来报喜的。
“五峰酒厂”如今产销两旺,“五峰老酒”声名鹊起,在宝州地区掀起了一股喝“五峰老酒”的热潮,许多新人结婚办酒席,如果没有上“五峰老酒”,便被认为是小气抠门。其实“五峰老酒”的价钱,也不很贵,比“西凤酒”还差个档次。但西凤酒是老名牌了,五峰酒短短几个月时间内能上到这个档次,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这其中,自然有徐国伟的一份功劳。
“很好啊,家辉同志、国伟同志,原以为酒厂要到今年年底才能打一个翻身仗,没想到提前两三个月扭亏为盈了,很了不起啊……我代表县委县革委向你们表示祝贺,向五峰酒厂的全体干部职工表示感谢啊!”
老爸听了汇报,十分高兴,乐呵呵地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与胡家辉和徐国伟握手。
胡家辉尽管与老爸是老熟人老朋友,此刻也免不了心情激动,徐国伟更是兴奋得两颊泛起红光。看来自己的霉运终于过去了,柳主任真是胸襟宽阔,宰相肚量啊!
徐国伟紧紧握住老爸的手,连连摇晃,眼神里满是感激之色。
“嗯,良生同志怎么没来啊?”
老爸坐回位置,笑着问道。
胡家辉忙答道:“柳主任,周良生同志在厂里组织生产呢,到处要货,忙不过来了。”
“这是好事嘛……”
老爸依旧乐呵呵的。
“家辉啊,同志们都辛苦了,你这个当家人,在生活物质方面,可不能亏待大伙啊。嗯,过两天我去你们五峰酒厂参观参观,顺便看望大家……”
老爸上位一年多时间,官腔已然打得甚是熟练,颇有领导的气度了。
正说话间,江友信敲门进来,似乎有话要向老爸汇报,眼睛一瞟徐国伟,又将话咽了回去。
老爸的脸色便略略一沉,不悦地道:“江秘书,有什么话就说嘛,都是自己的同志,没啥好隐瞒的。”
徐国伟八面玲珑的人,立时便察觉出不对,心里头“咚咚”地打起鼓来。
江友信略微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说道:“柳主任,检察院的同志想找徐厂长核实一些情况,就在秘书科等着呢,我想问一下,您这边什么时候谈完话,我好跟检察院的同志们打个招呼。”
徐国伟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检察院的同志要找自己核实什么情况?难道……
做了多年人民饭店的经理,徐国伟心里可不是一点鬼都没有的。自己刚得到柳主任当面赞赏,正觉得浑身劲头十足呢,怎么检察院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检察院?”
老爸皱起眉头。
“检察院的同志有没有说是核实什么情况?”
其实老爸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吴军的检举信就在他的文件夹里摆着呢。
“这个我没有问。”
江友信也“揣着明白装糊涂”,把戏演到底。
老爸便看了徐国伟一眼,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视,只有无尽的惋惜。
徐国伟扛不住了,站起身来,哆哆嗦嗦地道:“柳主任,我,我……”
“国伟同志,不必紧张,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老爸这话,貌似对检察院的同志很不公平呢。
“……你这就去吧,有什么问题就谈什么问题。放心,要相信党相信组织。”
省革委副主任廖庆开在七一煤矿三采区对我说过的话,老爸又原封不动送给了徐国伟。
徐国伟点点头,艰难地说了句:“谢谢柳主任。”
在主任办公室,徐国伟吓得够呛,到了检察院,发觉人家挺客气的,心里便有些奇怪。以前没听说检察院对犯罪嫌疑人这般客气啊?难道转性子了?
坐下一问,才知道人家的客气是有原因的。敢情不是自己东窗事发,而是老婆被人家告了。徐国伟先长长舒了口气,随即一颗心又吊了起来。老婆的事情也是自己的事啊,这要把老婆给专政了,这个家不就散了吗?眼看着自己的事业刚出现一点转机,怎么又来了这么一趟子事呢?
其实张玉霞和徐国昌沆瀣一气干下的那些破事,徐国伟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瞧在本家兄弟份上,那时徐国昌又得王本清看重,徐国伟也便没
。
没想到,这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
在检察院,徐国伟态度很好,人家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不过涉及到关键之处,他不是“不知道”便是“不清楚”,没一句实话。
鉴于徐国伟不是被举报人,检察院的同志倒是没怎么难为他,谈了个把小时的话,就让他回去了,只是要他好好想一想,想起什么情况随时可以向检察院说明。
徐国伟昏头胀脑回到家里,冷锅冷灶,想着上学的两个小孩马上就要回家吃晚饭,不得不打叠精神,走进久违的厨房,弄了点面条,一不小心盐巴搁多了些,咸得两个孩子呲牙咧嘴,眼见老子神色不善,也不敢多问,提起开水壶往面条里加了些开水,勉强对付过去,跑进房间里掩上门,复习功课去了。
晚上,徐国昌神情萎靡地来到徐国伟家里,见了徐国伟有气无力的样子,徐国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不住地诅咒吴军忘恩负义,不是东西。
照说纪委和检察院都该给举报人保密,不过那也就是一说罢了。匿名举报信本衙内都能拿到手,何况吴军实名举报?这要能保住密,才叫有鬼。
徐国伟冷冷望着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本家族兄,忽然觉得他很可笑。
吃了瘪就吃了瘪吧,还老是去惹人家严玉成和柳晋才。人家如今大权在握,是你能惹得起的么?这会子报应来了吧?
你死就死好了,还要来连累我。
许是感受到徐国伟的冷淡,徐国昌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道:“国伟,我可告诉你,如今咱们两家是一条绳子上的两个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等会云霞回来,你可要跟她把话说明白了……”
徐国伟冷冷道:“她还能回来吗?”
“什么话?”
徐国昌晒道。
“检察院如今又没什么证据,不过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还能关住她不放?今天纪委也找我谈话了,我不就没事?放心,吴军根本就不知道多少内情,只要大家嘴巴紧,扛了过去就没事了。再说,我在地区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组织部杨部长,还有王书记,甚至周主任,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徐国伟无力地挥挥手,很不客气地说道:“国昌哥,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请回吧,让我安静一下。”
徐国昌就是一怔,没想到连徐国伟都敢往外撵自己了,当即眉毛一扬,就要发作,想了想,还是强忍住,讪笑两声,出门去了。
当晚,张云霞并未回家,徐国伟一夜未眠。
要说这个徐国伟,还真是好样的,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第二天仍然强撑着去了酒厂上班。
在酒厂销售科办公室见到徐国伟深深的黑眼圈,我不禁有些佩服他的敬业精神。不过想想也没啥,搁在上辈子,本衙内在资本家工厂打工的时候,还不是经常熬通宵,那晚上若不是三瓶啤酒整出个穿越来,第二天哪怕脑浆子都冒出来,也还得乖乖去上班。
我是专程来找徐国伟的,不过面上还得拉胡家辉抵挡一下,不能太着痕迹。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吉普车和好几百块钱现金。干啥来了?买酒!如今“五峰老酒”可是俏货,和腾飞机械厂生产的机器一样,得找后门提货。
“胡叔,今天你怎么的也得批给我十件‘五峰老酒’,这可是我五伯要的,给腾飞机械厂的工人聚餐用。你要不给,我就赖着不走了!”
我一副无赖模样,在厂长室纠缠胡家辉。
“嘿嘿,小俊,你缠我也没用,工厂有制度,销售的事,归徐厂长说了算。”
胡家辉双手一摊,很是无奈。
要说这个厂长真连批几箱酒的权利也没有,说破大天去我也不信。不过这会子,我正要这句话。当即顺坡下驴,笑道:“那好,我去找徐厂长要。”
眼见我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胡家辉头疼不已。
“好好好,我给你批个条,你去找徐厂长……算了,还是我带你去一趟吧。”
这还差不多,许是胡家辉觉得自己虽然和我家关系不错,如今毕竟有了上下之分,太怠慢了我,怕是不大好。不然一个小屁孩能把他缠成这样?
“国伟啊,这是小俊……”
刚走进徐国伟的办公室,胡家辉才说了半句,徐国伟已经“呼”地跳了起来。
“俊少爷,你怎么来了?”
这回轮到胡家辉大瞪双眼了:“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俊少爷……啊不……小俊跟我可是老熟人……小俊啊,今天来酒厂有何贵干啊?”
“没啥,找徐厂长开个后门,批十箱‘五峰老酒’,钱我已经带来了。”
着,我将厚厚一摞“大团结”甩在桌子上。
如今本衙内阔气了,掏钱甩钱的动作经过无数次实践,越来越潇洒。对我的阔气,徐国伟倒是司空见惯,毫不奇怪。
“行,你说了算,不要说十箱,就是二十箱三十箱都行。”
徐国伟见识过我的厉害,答应得极其爽快,当即掏出钢笔,唰唰唰地批了一张条子。
“还是徐厂长够意思。”我笑着说道,又瞥了胡家辉一眼:“胡叔,你看,凡事还是要争取主动啊,你稍稍犹豫一下,现成的人情就给别人做了。”
胡家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我冲他耸耸肩膀,连连眨眼,又做了个抱歉的神情。
胡家辉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也知道我是借机拿话在敲打徐国伟。
这话听在徐国伟耳里,却犹如一道闪电,撕破了黎明前的黑暗,让他在彷徨苦闷中乍见光明。
“小俊,你……”
我哈哈一笑,说道:“徐厂长,好自为之,严书记和我爸,都很看好五峰酒厂的前景呢,说到了年底,要给你们酒厂的三位领导开一个庆功大会。”
胡家辉大喜:“严书记和柳主任当真这么说?”
徐国伟眼里也露出极其向往的神色。
我笑道:“当然是真的了,酒厂扭亏为盈,你们三位是大功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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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拘捕徐国昌
国昌的能量还是不小的,给请到纪委喝茶的次日,魏T7地区组织部杨副部长打来的电话。
“魏书记吗?我地区组织部老杨啊……哈哈,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杨部长……请问杨部长有什么指示?”
魏玉华打着哈哈,心里就加了几分小心。自己跟杨部长也不是很熟,这个时候他打电话来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哈哈,指示可不敢当啊……魏书记,是这样的,听说你们县统计局的徐国昌同志遇到点小问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魏玉华眼角微微一跳,昨天才找徐国昌谈了话,今天求情电话就打过来了,动作满快的。魏玉华心里清楚,这个杨部长是周培明主任看重的干部,说起来,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人。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人家严玉成和柳晋才上来之后,可没把自己当外人。先是让自己在龙铁军面前大大露了一回脸,恢复县级党委会和纪委会的时候,更是在龙书记面前美言,将自己推上了纪委书记的宝座,县委常委中排名第五,待自己可谓不薄啊。
一连吃了两颗甜枣,魏玉华尽管尚未改弦易辙,心里对严玉成和柳晋才早便不排斥了。这两个人有本事,有度量,魏玉华也是很佩服的。
“嗯,是有这么回事,也就是找徐国昌同志核实一些情况。”
魏玉华小心地选择着字眼回答道。
“哈哈,是这样啊……魏书记,徐国昌同志也是位老同志了,工作中不免要得罪一些人,这个情况我想魏书记是清楚的,哈哈……”
“嗯嗯。请杨部长放心。我们纪委一定会秉公办案。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地。”
魏玉华放低姿态。以下级地语气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可没有要干涉你们县纪委工作地意思啊。哈哈。”
“杨部长说哪里话。你是地区领导。指导我们地工作是应该地嘛。我们很欢迎杨部长经常指出我们工作中地不足之处啊……”
放下电话。魏玉华冷冷“哼”了一声。
杨部长这个电话。让他心里不是很舒服。大家都是副县级。凭啥你老杨就摆出领导架子来?老子不尿你。你能咋地?论资历。我可比你老多了!
可是不久之后,王本清也打了电话过来,魏玉华就有点吃不住劲了。
王本清是魏玉华的老上级,以前在位的时候,对他还是很关照的。
老上下级之间,王本清就不像杨部长那样顾忌,说话比较直接。
“老魏啊,徐国昌又犯什么事啦?”
王本清余威犹在,魏玉华一听到是他的声音,脑门子上马上就渗出了汗珠。
“老领导,你好啊……”
魏玉华打着哈哈。
“老魏,你别跟我打哈哈,我问你,徐国昌到底犯了什么事?”
王本清同他的“恩主”周培明一样,语气阴冷,听起来有些刺耳。
“老领导,你是知道的,老徐这个人,手脚不大干净……”
魏玉华抬手擦了把汗,嗫嚅着说道。
“这个事情,以前不是调查过吗?没有的事嘛。是不是李勇又在出幺蛾子?”
王本清倒也机灵,一下子便猜到了李勇头上。只不过他做梦也想不到,此番李勇却是被冤枉的,出“幺蛾子”的乃是区区在下柳俊柳衙内。
这也难怪,徐国昌写匿名信告黑状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又焉能猜到本衙内已经拿到了那封匿名信?况且那封信只在我手头停留了不到一天时间,很快便还回去了,神不知鬼不觉。对此方金德还是很感激的。虽说为了儿子的前程,冒点险在所不惜。但是能够全身而退,自然是再好不过。
王本清料来徐国昌如今已被发配到统计局去坐冷板凳,严玉成和柳晋才应该不会再揪住他不放。王本清尽管和严玉成不对付,却也素知严玉成的为人,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李勇要跟徐国昌算旧账。至于吴军举报,定然也是李勇指使的了。好在李勇原本就和徐国昌有隙,这个黑锅背得不算太冤。
“老领导,这个情况我也不清楚啊,人家有举报,而且是实名举报,我们纪委就得调查啊。再说检察院那边也收到了举报信,纪委不查,检察院也会查……”
“老魏,我也不是批评你,你这个人,就是性子太软了,可不要给人家当枪使……到底是你纪委的级别高,还是检察院的级别高啊?你堂堂一个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要看检察院的眼色行事?”
口说不是批评,其实跟训斥也差不多了,语气不重,落得却重。
魏玉华心头一丝怒火涌将上来。你王本清都去了威宁县,还管那么宽干嘛?如今的向阳县,是严玉成当家了。你有本事,别给人家挤走啊!
笑话,为了一个徐国昌,难道要我跟严玉成对着干?
心里头这么想,毕竟对王本清还是有几分畏惧,魏玉华深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火气,陪着笑说道:“老领导,你也别着急,只要老徐本身硬扎,别人自然拿他没办法。”
听了这话,估计王本清相当郁闷。
TM的,老徐要是自身硬扎,用得着我打这个电话?
眼见得魏玉华这般态度,王本清也知道再说下去恐怕连这个“肉头”老魏也要生出意见来了,终归自己已经不在向阳县了。只得随口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算是安抚老魏一下,便将电话挂了。
魏玉华放下电话,掏出手绢擦了擦汗,仔细一寻思,索性离开了办公室。再有什么人打电话来,也听不到了,那时节,又没个手提电话啥的。老魏要躲起来不让人家找到,别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可是周培明要找老魏,魏玉华就是躲得再远也没用。
魏玉华正躲在纪委的会议室里抽烟喝茶,手里拿着一张《N省日报》,没滋没味地瞧着,他的秘书小苏满头大汗推门闯了进来,吓了魏玉华一大跳,待看清了来人,顿时脸色一沉,就要开口训斥。
这个小苏,毛毛乱乱的,也太不稳重了。
“魏……魏书记……地区……地区周主任的电话……”
魏玉华尚未张嘴,小苏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将魏玉华叼在嘴里的烟都吓得掉下地来,“腾”地自椅子里站起,晃动着胖大的身躯急匆匆往办公室跑。
“小苏,周主任什么时候打电话来的?”
魏玉华边跑
。
“刚……刚才……”
苏随在魏玉华身后一溜小跑。其实他只要稍微走快一点,便能跟上魏玉华。只不过人家领导都用跑的了,你一个小小秘书,焉能如此托大?连个跑的姿态都不摆出来,纯粹找难受不是!
“有没有说什么事?”
魏玉华急急问道。
“没有。我说……我说你刚刚出门,周主任就挂了电话……”
“是周主任亲自打来的?不是他的秘书?”
“是,是周主任亲自打来的。”
魏玉华脑袋就“嗡”的一声,涨得老大。这,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无巧不巧的,自己刚走出去,周主任就打了电话来!
周培明阴冷的性子,全地区的干部可都是知道的。不要说魏玉华这些周系干部,那更是知之甚稔了。虽说只是个巧合,谁知道周主任心里会怎么想?
到了办公室,魏玉华盯着那台乌黑的电话机发呆,小苏识趣地退了出去,在外边带上了门。魏书记原本就是个胆小的,看来这回吓得不轻。
“叮铃铃……”
电话机再次刺耳地响了起来。
魏玉华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了话筒。
“您好,哪……哪位?”
那边还没开口,魏玉华先就用上了敬语。小心无大错啊!
“魏玉华同志吗?我是周培明!”
果然是周培明。
“您好您好,周主任,我是魏玉华……周主任有何指示?”
魏玉华点头哈腰,头差点碰到了桌面上,仿佛周培明就站在面前似的。
“魏玉华同志,听说你们县纪委正在调查徐国昌同志的问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周培明的语调一贯的阴冷,不紧不慢,完全听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周主任,情况是这样的……”
在周培明面前,魏玉华焉敢有丝毫隐瞒,自然是一五一十,解释得清清楚楚。包括吴军是个什么背景,与徐国昌有些什么纠葛,都讲得十分明白。
“这么说,这个吴军的动机不纯嘛,有挟嫌报复的意思在里面啊。你们县纪委,一定要秉公办事,既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要随便冤枉一个好同志。工作中得罪人,犯错误是难免的,党的政策,一贯是惩前后,治病救人嘛……”
“是的是的,周主任,您的指示太英明了,我们一定会遵照执行……”
魏玉华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额头汗水滚滚而下。
徐国昌手段够了得啊,连周培明都搬动了!料必以徐国昌的级别,还上不得周培明的台盘,估计是王本清不服气,捅到了周培明面前去。总不能自己一离开向阳县,就眼睁睁瞅着以前的下属一个个成为阶下囚吧?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周培明发了话,这个事情就必须慎之又慎。魏玉华一边和周培明说话,一边紧张地在脑袋里转悠,该怎样为徐国昌开脱。
这个事情,还真是棘手呢,严玉成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
“砰”的一声,小苏又推开门闯了进来,将正在和周培明说话的魏玉华气得火冒三丈。这个小苏,也太不像话了,哪有一个秘书像他这样的?
“魏……魏书记……严书记请你马上过去一下,徐国昌的案子有了重大进展,石马区那个出纳都交代了,检察院的同志正在向严书记汇报情况呢……”
“咔”!
周培明那边挂了电话。
魏玉华呆了半晌,慢慢放下电话,擦擦光溜溜的脑门子上淌下的汗珠,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抬腿往严玉成办公室走去,也没心思与小苏计较了。
起来,小苏尽管犯了忌讳,这回却恰恰给魏玉华帮了一个大忙,周主任想必也听到了小苏说的话。检察院那边有了重大突破,案子就要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纪委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想管也管不到了,却不是我老魏不肯听招呼。
“老魏,来了,请坐!”
严玉成很客气地招呼魏玉华。
魏玉华笑着落座,肖志雄给他端上一杯热茶。老魏眼睛一抡,发现检察院来了三个同志,以检察长方金德亲自带队,县委副书记、县革委主任柳晋才和县委副书记唐海天都在座。
瞧这个阵仗,严玉成还是很重视徐国昌的案子的。
魏玉华向老爸和唐海天还有方金德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至于其他两名检察院的同志,便直接无视了。怎么说老魏也是老资格的县级领导,如今又在县委常委中排名第五,这点架子总是要端的。
“金德检察长,把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严玉成笑着说道。
鉴于检察院是垂直管理,严玉成对方金德保持着相当的客气,用的词语是“介绍”而不是“汇报”。
“各位领导……”
方金德咳嗽一声,开始汇报。
原来徐国伟做通了老婆张云霞的工作,张云霞主动交代了所有问题。自徐国昌担任石马区革委会主任以来,与张云霞沆瀣一气,内外勾结,采取虚开发票,大头小底甚或是不入账的办法,贪污公款一万多元。其中徐国昌分得八千余元,张云霞分得近六千元。
听了方金德的情况介绍,书记们全都脸色凝重,只有魏玉华暗暗叫苦。这个徐国昌,也太不像话了,捅出这么大漏子来,还指望有人保他?
“方检察长,证据确凿吗?”
严玉成沉着脸问,不经意间改了称呼,全然是公事公办的架势了。
“证据确凿,这是张云霞交出来的账本,对每一笔进出账目,都记得很清楚……严书记、柳主任、唐书记、魏书记,我看可以定案了,应该立即拘捕徐国昌。”
严玉成淡淡道:“可不可以定案,需不需要拘捕徐国昌,应该由检察机关自行决定,县委和县革委都不会、也不应该干涉。”
要说严玉成这时候就有如此强烈的“司法独立”意识也不见得,关键谁都知道徐国昌跟严书记不对付。严玉成若是表态“严厉惩处”,怕是不大好,要被人误会了。
老爸和唐海天都点头称是。
“魏书记,你的意见呢?”
严玉成扭头问道。
魏玉华嘴里发苦,当此情形,他又还能说什么?
“我赞同严书记的意见,就按照检察院同志的意见办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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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国昌锒铛入狱,在向阳县引起的震动是空前的。远)和曹斌入狱引发的震动。要说,王友福是王本清的本家侄儿,算得靠山强硬,判了五年徒刑,也轰动一时。不过这个王友福为人太次,得罪人太多,便是王系,也有许多人瞧他不顺眼。这小子倒了霉,说白了,王友福不过就是王本清养的一条狗,要搁在过去,就是一个家奴头子的身份。许多干部与王友福见面时,客气倒是客气,心里头着实瞧他不起。大伙都偷着乐,也没觉得严玉成和老爸“打击报复”有啥不对。
至于曹斌,毕竟位份低了些。芙蓉区供销社主任,区区一个股级干部,还搞得那么招摇,倒霉乃是意料之中的事。由此牵扯出县供销社吴主任这一帮子“蛀虫”,那也是一丘之貉,活该倒霉。谁也没将这笔债算到严玉成和老爸头上,相反,一班有正义感的干部还认为严书记柳主任坚决惩治“**分子”,大义凛然,正是惩恶扬善的“青天”手段。
若果他们知道曹斌倒霉不过是因为生了个既好色又没脑子的儿子,不知该做何感想。
而徐国昌就完全不同了,曾经的石马区一把手,老资格科级干部,在向阳县所有中层干部中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论声望之隆,丝毫不弱于担任红旗公社主任时的严玉成。在地区也有靠山。这么一个强势人物,王本清一调走,竟然连连败绩,先是降调至工商局做了副职,再灰溜溜去了统计局坐冷板凳,如今竟然进了班房。据说连地区周主任亲自打了电话来,都不顶事。
大家算是领教了严玉成和柳晋才的手段。
这两个家伙,脾气发作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犟”!自己还是小心点,别犯到他俩手头。官丢了不要紧,若是连自由都丢了,那也太惨了点。
尽管严玉成和老爸在这事里头有点背黑锅的意思,不过本衙内要的便是这个效果。许多人都是贱骨头,你对他客气一点,他就蹬鼻子上脸。好好收拾几个不识相的,看看谁还敢做出头鸟。
自然,整治徐国昌,面子上正大堂皇,用的乃是阳谋。周培明王本清之流固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促成徐国昌迅速垮台的关键,在于张云霞的倒戈一击。
人家徐国伟识时务,主动做通了老婆的工作,作为此事的策划者,本衙内当得拉他一把。
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做人做事都要地道。
我找地方奎。叫他带我去他家拜访一下。自打在梁国强办公室与方金德见过一面。我就一直在想尝试做进一步地接触。当然了。要方金德真正接受我不容易。也没打算将他拉进我地“影子内阁”里来。不过。如果能将双方地关系拉近一些。建立某种稳固地友谊。似乎还是可以地。
所谓圈子。也分大小。分核心与外围。
圈子。核心圈子里地人。自然是要完全靠得住地。譬如江友信、程新建、梁国强。往外扩大一点。就是陈立有、孙有道。这几位。都算是核心圈子里地。再往外。就是一些关系比较密切。相对比较靠得住地。比如肖志雄。肖剑、魏宏博这些人。如果与方金德地关系。能够处到如同肖志雄他们一样。也算是很不错地了。他现今所处地位置。值得我花这个力气。
况且要拉徐国伟和张云霞一把。方金德是关键。
“方奎。过来!”
在公安局治安大队办公室。我朝方奎招招手。
“俊哥,有啥吩咐?”
方奎屁颠屁颠跑过来,嘻皮笑脸的。
这小子,凭这德行,难怪治安大队谁都不将他当盘菜。实在太没个正形了。而且前不久还是个“嫖娼”的混账,一眨眼穿上警服人模狗样的了,大家嘴里不说,心里头可真是有意见。只是方奎后头站着梁局和方检,有意见也白搭。
也不知梁局那么一个讲原则的人,怎么在这事上就“放水”了呢?
不过说实话,我却越来越喜欢他了。不为别的,就为一句“俊哥”,听在耳朵里,那叫一个爽!
人家怎么看是人家的事,我就喜欢他了,咋地?管得着吗?
“嗯,你家老子,喜欢些啥?”
方奎眼睛就眯缝起来,贼腻兮兮地道:“怎么,打我家老头子的主意?”
“奶奶的,老子仰慕方检察长的风范,想要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行不行啊?不欢迎是吧?不欢迎拉倒!”
我气哼哼的,斜眼乜着他,神情甚是不善。
“欢迎欢迎,俊哥要去我家,那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
方奎一迭声道。
“也不是我一个人去,程哥也去。”
“啊?”
方奎这下子知道是玩真的了。不过随即便欢天喜地的。程新建好歹是治安大队长,大了不敢说,向阳镇也算响当当的角色了。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亲自去他家拜访,他老子再是检察长,也会觉得脸上有光。
“呃,两位肯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方奎一高兴,居然掉起了文。
耶?凭你小子在向阳一中混的那点文化底子,就敢在本衙内面前卖弄?
“少废话,快说,你老子喜欢什么?空着手进门,不是个事。”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呵斥道。
“呃……茅台酒,大前门……”
晕!
这混蛋还真不客气,大前门还则罢了,一张口就是“茅台酒”!
程新建朝他直瞪眼。
“行,两瓶茅台,两瓶西凤,四条大前门。”
这回轮到方奎双眼大睁了。早听说柳衙内有钱,还真不是吹的,原本自己就是个“狮子大开口”的意思,有个两条大前门两瓶西凤酒,在当时的向阳县,便算是很了不起的礼品了。谁知人家一开口就给翻了个番,还有两瓶是“茅台”。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茅台和西凤的价差,只是茅台酒属于紧俏物品,一下子整了四瓶给方金德,往后我自家请客,怕是要降一降档次,还是给自己也留两瓶的好。
具体去方金德家做啥,程新建不清楚。不过他已经习惯按照我的思路做事,不多嘴。
想想看,他自打结识了
,蹭蹭蹭地升官,隔三岔五茅台小酒喝着,何等不美陈立有哪一个不是沾了我的光?再往细了一想,拿下王友福、曹斌和徐国昌,哪件事里没本衙内的身影?
年纪,“党同伐异”的手段硬是使得炉火纯青。
方金德在家里等我们。
冲这一点,我对他又增加两分好感。看来方检察长也是很上道的人嘛。
“爸,我给您介绍一下啊,这是俊哥……啊,柳俊,县革委柳主任的儿子……”
方奎很狗腿地样子。
“这是我们治安队程大队长……”
方金德的眉毛微微扬起,他可是看出了这里面的玄机。不但他儿子是先介绍柳俊,然后再介绍程新建,就是进门时的先后顺序也是这样的,我空着手,施施然走在前边,程大队长跟在后头两手不空,提着大堆的烟酒礼品,恰似本衙内的小跟班。
瞧方金德的神情,我也明白他悟出了点什么,果然不愧是检察长,眼色是极好的。
“呵呵,柳俊,咱们在梁局办公室见过面了。”
方金德热情地伸出手来,微微弯腰,握住了我的手,连连摇晃。
嗯,这老小子硬是要得,握手握得一点不敷衍。
“方检客气了,一个小孩子罢了,你还记得?”
我不亢不卑,微笑着说道。
“记得记得……”
方金德笑呵呵的。
你小子当着我和梁国强的面,大模大样拿走那封信,牛哄哄的,老子能不记得吗?
“程大队,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呀?太见外了,呵呵,快请坐!”
握着我的手摇了好一阵,方金德这才招呼程新建。
程新建放下东西,甩了甩胳膊,笑道:“我就是出把子力气,东西可都是小俊买的。”
“哦?柳主任真是太客气了,这可当不起!”
我微微一笑,也不解释。
既然做了衙内,人家自然而然要将我和老爸联系起来,也是人之常情。关键是我年纪小着,暂时这个人情还记不到我头上。
那也没啥,记住我老子的人情比记住我的人情更靠得住些。
方金德的爱人忙着上茶水瓜子,满脸都是笑眯眯的。一个是柳主任的儿子,一个是方奎的顶头上司,怠慢不得。
“呃,小俊啊,你现在上几年级啊?”
方金德问道。
我晕了一下。
好久没听到这种问候了哈。
想想人家方金德也没错,你不就是一个小屁孩,不问你上学的事难道问“在哪里发财”?可我要接了这个茬,今晚这趟估计就白来了。
谁能和一个小学生商量什么大事啊?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略晾了方金德三五秒钟,这才缓缓开口道:“方检,上学的事咱们就不聊了吧,怪没意思的。”
“啊?”
方金德万没料到我张口就来这么老气横秋的一句,忍不住再上下打量我一眼,坐在那里气度沉稳,脸相尽管稚嫩,神态可是老练得紧。
“行,不聊上学的事,呵呵……”
“爸,俊哥他……”
方奎在一旁插话,我眼睛一扫,顿时将他后半截话语扫了回去。你小子给我闭嘴,本衙内跟你老子说话,凭你还不够资格插嘴。
方金德心里又是一沉,看来这个小屁孩还真是小觑不得。瞧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见了人家简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怕得厉害。
“方检,我今天和程哥来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张云霞事情。”
我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道,语气平缓,不带一点紧张,犹如和老朋友聊天一般。
“张云霞的事情?”
方金德一时还不习惯和我这种年龄的小孩子如此一本正经说话,也万没将我们此番来访与张云霞联系起来。徐国昌得罪了严玉成,就等于也得罪了柳晋才,这个事情他心里有数。张云霞既是徐国昌的同案犯,又是徐国伟的老婆,柳主任的儿子问她干嘛?
“对,张云霞主动交代犯罪事实,又检举徐国昌,也算是有立功表现吧?”
我也没打算拐弯抹角。
“嗯,算是有立功表现吧。”
方金德一时拿不准我们的来意,顺着话头应了一句,神色里多了几分戒备。
“既然有立功表现,那检察院能不能酌情从轻发落?”
我直截了当挑明了来意。
方金德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料必是利用这几秒钟的时间在迅速思考该当如何应对。想了想,还是要先搞清楚原因再说。
“嗯,这是……柳主任的意思?”
我笑了,淡淡道:“方检,你别误会。是我的意思,我爸不知道我今晚会到你这里来。”
“你自己的意思?”
方金德又陷入了沉默。
哄鬼呢。你一个小屁孩,这事能跟你扯上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我爸呢,对酒厂的事情很关注,徐国伟在酒厂负责销售,干得不错。我不希望张云霞的事情,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我找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
方金德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他是久经风浪的积年老手,情况不明时,是不会轻易许诺什么的。只要搞清楚了原因,这事就好谈了。
“嗯,张云霞贪污公款的数额巨大,虽然有立功表现,也难以免罪啊!”
我知道方金德这话不是打官腔,这中间确实有点不大好办。
“话是如此,犯罪也有个主从之分,张云霞是从犯,又有立功表现,如果能主动退赃的话,是不是能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方金德此时的神情,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便是程新建,熟知我能耐的,亦有些吃惊。
这话句句切中要害,又丝毫不违背法律程序,连法律术语都用得分毫不差,哪里像是一个十岁小孩说的话?
稍顷,方金德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如果张云霞能主动退清全部赃款,我们检察院可以建议法院减轻处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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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向农村市场进军
徐国伟沟通倒没啥困难,他是见识过我本事的。
拜访了方金德的次日,我去酒厂找了徐国伟。而且叫上程新建一道。程新建很不乐意。这两位结的梁子有点深,当然,主要是程新建不待见徐国伟。
我笑着劝解道:“程哥,你也别老记恨着那事。徐国伟也是被徐国昌哄了。如今徐国昌进了班房,你那口气也该消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嘿嘿,大少爷,你也别劝了,我老程啥时候没听过你的?你说怎么的就怎么的……他NN的,送了他徐国伟那么大一个人情,也该让他知道知道……”
饶是本衙内脸皮甚厚,也难得一红。
这个鸟程新建,粗是粗点,可不笨,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但你小子也别那么直白,多少给本衙内留点面子嘛,真是的!
脸红归脸红,该卖乖还得卖乖,该示好还得示好。
徐国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精神萎靡不振。这也难怪,老婆进了班房,要退赃减罪(法律上是不承认这一说的,不过实际操作起来,退赃积极与否,量刑时会考量进去),拉下一大截亏空,精神压力之重可想而知。
酒厂的员工,特别是销售科那些家伙,一个个看徐国伟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料必他现在发号施令,也不是那么灵光了。
这对一个领导来说,是很致命的。
胡家辉急得在办公室团团转。好不容易酒厂有了起色,他正卯足了劲要大干一场,却出了这档子事。徐国伟一旦垮掉,一时三刻,到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人来顶替?
七九年那会。精通销售管理地长才可不多。
“胡叔。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我笑眯眯地。明知故问。
“嗨!”
胡家辉瞥了焉头巴脑窝在椅子里地徐国伟一眼。
“嘿嘿。徐厂长看来有点打不起精神啊。”
“俊少爷来了……”
徐国伟赶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一眼瞥见随后进门的程新建,顿时尴尬无比。
“哼!”
程新建重重哼了一声,抬头望向天花板。
我笑了笑,也不去理他。
“徐厂长,别误会,我和程哥不是来瞧热闹的。”
徐国伟难堪地点点头,嗫嚅着说不出话。
“程哥,把门关上。”
程新建依言关上办公室的门。胡家辉有些诧异,料不到程新建这个治安大队长这般听我的话。
我也不客气,在徐国伟对面坐下来,缓缓道:“昨晚上,我和程哥去了方金德家里。”
徐国伟立即露出惊讶的神色,胡家辉也竖起耳朵。程新建拖过一张椅子,离开徐国伟有一两米的距离,翘起二郎腿,抓了一张报纸来看。
这个时候,徐国伟也顾不得程新建的态度了,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倒也没拐弯抹角吊他的胃口,直截了当说道:“方检说了,张云霞在本案中是从犯,有立功表现,如果积极退赔全部赃款,检察院会向法院建议减轻处罚。”
“方检察长当真这么说了?”
“你NN的,小俊花了四条大前门四瓶茅台酒,才掏出方金德这么一句话,你还不信?”
程新建很不爽地插话道。他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至于稍稍夸大其词,倒也在情理之中。
徐国伟和胡家辉顿时都呆住了!
四瓶茅台酒四条大前门可不是小数目,很大的一个人情啊,按后世可比价格算,好几千块。眼见得徐国伟眼泪泱泱的,感激的话便要脱口而出,我慌忙伸手止住他。
“好了,多的话不说了,你想办法退赃吧……嗯,有没有困难?”
“没……没啥困难……”
胡家辉不悦道:“老徐,有困难就明说,大伙都可以帮你一把。说吧,差多少?”
徐国伟瞧瞧我又瞧瞧胡家辉,嗫嚅道:“千把块吧……”
完自己又心虚地垂下头。
一千块,在当时是个足以吓死人的数字!想想看,广大农村人均每年现金收入才十二三块钱啊!一千块等于七八十个人辛苦劳作一年的全部成果。而一对普通的双职工夫妇,养两个孩子的话,节俭一点的,一年大约也就两三百块钱的积蓄。
胡家辉撮撮牙花子,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我借你两百。”
他和徐国伟以前并不熟,也就是在酒厂共事了几个月,一下子同意借两百块,足见他的惜才之心。
徐国伟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笑了:“胡叔,算了吧,你家底也不厚实,等你年底发了奖金再借不迟……这个事,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你?”
胡家辉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晋才家这小子,脑子没进水吧?一千块呢!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天塌不下来,走吧,一起去吃个饭,我请客。”
“你请客?”
胡家辉再次怔住。
“行了,老胡,小俊怎么说你就怎么听,管保你一切顺利。”
程新建一听说吃饭,马上来了精神。
一行四人挤在程新建的边三轮上,突突的来到人民饭店。程新建嘀咕道:“胡厂长,都说你们酒厂如今发财了,买个车嘛。”
胡家辉笑笑。
结果到了酒桌上,程新建给胡家辉气得够呛。除了“五峰老酒”,胡家辉坚决不同意上其他酒水,还说得振振有词:“我是酒厂的厂长,都不喝自家的酒那还像什么话?”
“得,你喝你的五峰老酒,我喝我的茅台。”
我笑道:“程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咱们好歹也是向阳人,支持家乡建设那是应该的。”
本衙内发了话,程新建顿时便不吭气了,不过还是满脸不愉之色。
“好啦,呆会你拎两瓶茅台回家去,喝个够!”
程新建这才回嗔作喜。
“不过呢,你还得辛苦一趟。”
“你说。”
“你去趟巧巧面包屋,找巧儿拿一千块钱过来。”
我本想叫他将巧儿也一并带过来,瞥了胡家辉一眼,忍住没说。胡家辉跟老爸私交着实不错,巧儿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一个不小心,本衙内会惹上大麻烦。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程新建无
,屁颠屁颠跑腿去了。
如果说胡家辉和徐国伟开始还有点不信,等程新建将硬扎扎的一摞“大团结”丢到桌子上,他俩终于服气了。
目瞪口呆良久,胡家辉诧道:“小俊,你哪来那么多钱?”
“巧巧面包屋你们都知道吧?我最好的朋友开的,生意不错,赚了点钱……徐厂长,麻烦你打个借条吧。”
“哎哎……”
徐国伟一迭声答应,掏出笔写下借据。
“朋友?”
胡家辉喃喃自语,兀自有些不信,心道你个小屁孩,怎么会有那么阔气的朋友?真是奇怪了。不过也没再多问。他若知道我那个最好的朋友,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怕是会当场晕厥。
…… 一个多月后,徐国昌案一审判决,徐国昌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同案犯张云霞有立功表现,又是从犯,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三年执行。自宣判之日起,解除羁押。
当晚,徐国伟便领着张云霞来我家登门道谢。
老爸对这个事其实不大清楚,不过徐国伟认定这其中有老爸的授意,满怀感激,没口子称谢。老爸嘴里敷衍,不住拿眼睛瞟我。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老爸便知道是我首尾。
看得出来,老爸对我做的这个事还是很满意的。他当初决定启用徐国伟,多少带有一点陪衬胡家辉的意思,以免给别人造成“任人唯亲”的印象。谁知这个徐国伟居然真是个人才,干活舍死力气,将酒厂的销售搞得蒸蒸日上,成为胡家辉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老爸技术干部出身,看重的就是这些做事踏实的干部。再说那时节人的思想都还比较纯洁,觉得在人家落难的时候拉一把,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颇合圣人“仁恕”之道。
“小张啊,既然法院判了,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
老爸和颜悦色地道。
“当然,人生观世界观的改造也不可放松,毕竟犯了错误嘛,今后要时刻注意。”
张云霞连连点头。早听说柳主任平易近人,今日得见,果然传言非虚。
“国伟同志,这下子心里安定下来了吧?哈哈……”
徐国伟惭愧地道:“柳主任,前段时间我工作没做好……”
“家辉可是急得跳脚,跑到我这里来念叨过好几次。”
想起胡家辉着急的模样,老爸不禁微笑起来。这个家辉,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了些,少点大将风度啊。
徐国伟感激地道:“是的是的,家辉厂长对我很关心。”
得,这个帮手胡家辉算是彻底折服了。
“徐厂长,眼下五峰酒厂的销售基本算是打开了局面,不过,也只能算是初步打开了局面。”
我在一旁插话。
“是的是的,我们的工作还做得很不够……”
徐国伟很谦逊地说道,怎么这意思听起来,是我在肯定他的成绩似的。老实说,我还真没表扬他的意思。在我看来,五峰酒厂目前也只是刚刚起步罢了,离成功甚或是辉煌,还差老远呢。当下不大客气地打断他的谦逊,说道:“徐厂长,客套话就不必说了,酒厂前一段的工作干得不错,但是后续的工作该怎么开展,你们有完整的计划没有?说来听听。”
徐国伟没啥,倒将张云霞惊住了。柳主任那么平易近人,他家这个小儿子,却好像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呢,说话老气横秋的。
“嗯,这个,目前宝州地区的市场,我们基本上是打开了,七县一市的招待所,大一些的门市部都有我们的五峰老酒,下一步,我们打算走出宝州地区去,向大宁市进军。”
到工作,徐国伟便即精神抖擞起来。
我淡淡一笑:“走出宝州地区,向大宁市进军,这个目标是不错。但怎么进军法,还有待商榷。就凭五峰酒厂现有的技术力量和产品质量,要真正打开大宁市这样的大中城市的市场,并且保证几年后不被竞争对手挤出来,那还差得远呢。这个以后再说,先说宝州地区,徐厂长以为,五峰老酒上了七县一市招待所的货架,上了各县城门市部的货架,就算占据了宝州地区的市场了吗?早着呢……”
张云霞瞠目结舌,徐国昌却是惶恐中带着期盼,每次和柳主任父子见面,无论老子还是儿子,总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俊少爷既如此说,指定又是有啥新招术要赐教了。
“请俊少爷指点……”
听到这个称呼,我吓了一跳,斜眼一瞥老爸,发现老爸并未在意,亦是很专注地等待着我的下文。
“宝州地区七县一市,连带宝州市在内,百分之九十是农村,没有占据广大农村市场,就急着想往外走,未免太性急了些。”
“我们也推过农村市场,但是五峰老酒定价是瞄准西凤酒去的,农村……很多人买不起啊……”
徐国伟小心地回答道。
我笑了笑,说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在包装上想想办法呢?一瓶买不起,半瓶买不买得起呢?要是半瓶都买不起,那二两总买得起了吧?”
“半瓶?二两?你是说卖散装酒?”
徐国伟疑惑地道。
我笑着摇头:“国伟厂长,卖散装酒,亏你想得出来。那不是走回以前的老路上去了吗?还走什么高档路线?你就不会在酒瓶上打打主意,设计出一种半斤装的瓶子和二两装的杯子?谁说白酒一定要一斤装的?”
“对呢对呢,我怎么那么笨呐!”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国伟拍着脑袋,恍然大悟。
“这种小瓶装的酒,除了主打农村市场,其实火车站汽车站这些地方都可以销过去,出门在外的人,好这口的,随手买个二两装的,喝完了酒,杯子还可以留下来当茶杯用。不就等于在四处给五峰老酒做广告?火车跑到什么地方,这广告就做到什么地方,还不用花钱。”
起来,还是占了重生的便宜,这般搞法,后世倒是随处可见。
徐国伟连连点头,高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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