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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不乖     衙司都府txt下载     衙司都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九、事端起-相遇(中)

    三郎本来就被这店小二纠缠的有了些火气,这时候又听到有人似乎挑衅似的说出这般话,三郎心中顿时无名火起,脸色阴沉,顺手甩开纠缠的店小二,然后转身就要找那个挑衅的人撒撒火气。

    流云客栈的气氛急转直下,瞬间变得冷冽异常,正堂里每个吃食的客人,都停下了当前的动作,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等着一会儿可能出现的打斗。

    有的好事儿的食客,甚至在那里窃窃私语,说着一会儿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看那样子,他们并不打算逃跑,而是要将这场“热闹”看到最后。

    此时的流云客栈,静的像一潭死水一样,任何响动,都能在这潭死水中泛起涟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打斗在所难免的时候,甚至店小二已经准备好偷溜出去,找巡街的府兵报案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这情况急转直下,让客栈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是目瞪口呆。

    只见刚刚还满脸怒气,誓要与挑衅者争斗一番的三郎,在彻底看清那人相貌的时候,竟然转变了态度,一扫之前怒不可遏的样子,转而变成了有些委屈,讨好甚至有些激动的样子,对那人说道:“少爷,这······你要买我当然不能不卖呀。”

    “少爷?”众人大惊,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人竟然相识,似乎还是主仆的关系,既然没有“热闹”看了,流云客栈里的众人便也都纷纷扭过头去,或继续吃喝,或议论纷纷。

    刚刚被三郎推开的店小二,知道两人的关系之后,苦笑着脸,暗骂自己一声“多管闲事”,便掸了掸身上褶皱的衣服,继续招呼着客栈里的其他客人。

    三郎激动地跑到了祁连玉的身边,找了个凳子,便坐了下来,然后对祁连玉激动的说道:“少爷,我还想着你应该到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三郎又问道:“少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呀?”

    “还不是看到你做的标记了,”祁连玉说道,“能把标记做的这么明显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原来祁连玉之前在车里一直向外面看,并不是为了回忆过去,而是在找东西,找一个自己熟悉的标记,那是自己与三

    郎离开京都府的时候,约定好的标记。而当祁连玉的马车走到流云客栈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一直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流云客栈门外墙角处的那个歪歪扭扭颇具喜感的印记,似乎只是一个顽童的杰作,但是祁连玉知道,刻下这个印记的一定是三郎。

    “你先到的这里,有没有什么发现?还有大黑怎么跑了?”

    作为衙司都府暗司的少都司,还是小梁王楚慈的好友,自然是知道大黑马叫什么的。

    听自家少爷提到“大黑”,三郎便想起了那个特别喜欢随意起名字的白衣少年。

    “好像是遇到它认识的人了,而且还有个它的相好的,”三郎回忆起刚才在宅子里的画面,然后继续说,“还有个情敌。”

    祁连玉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情况,于是又问得仔细一些。

    三郎便也把自己从客栈追出去之后的遭遇,仔仔细细地和祁连玉说了一遍。

    祁连玉听了之后,便笑了起来,心道:“原来那家伙,竟然也来了这里。”

    “那家伙到底是谁呀?”三郎好奇地问道,“我听他说的话,应该是衙司都府的人,而且他还认识大黑马,对了那里有两匹黑马,大的叫大黑,小的叫小黑,是不是还有个叫做二黑的呀,也不知道这是谁给大黑马起的名字,明明那么神骏,却被叫的好土。”

    祁连玉心中暗想:“确实还有个二黑,只不过昨天晚上被那个黑衣人拍死了,这名字嘛,自然也都是那个很无耻的家伙起的了。”

    祁连玉似是想起了很久之前,三黑一白四匹神骏异常的骏马,在自己和楚慈两人面前不停地打着响鼻。

    “这四匹是陛下送给父王的良驹,说是从外域边疆进贡来的,很是灵性。”

    两人围着四匹骏马来回转了几圈,然后楚慈指着其中一匹稍微高大一点的黑马,正色道:“这匹叫做大黑。”

    当祁连玉见到楚慈一脸正经地指着那匹大黑马的时候,自己便知道事情要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于是这四匹神骏的外域良驹,便有了与其身份十分不符的名字,大黑,二黑,小黑,还有大白。

    祁连玉自然不打算和三

    郎仔细探讨这件事儿,便对他说道:“你说他们说要去赌坊?”

    三郎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提过赌坊,就猜应该是那里。”

    “这里的赌坊都有哪些?”

    相比于祁连玉,三郎对临清府还是比较熟悉的。

    “银钩赌坊,这里只有一家赌坊,在东街。”

    祁连玉听了三郎的回答,当机立断,拽着三郎便向客栈外面走去。

    “咱们过去瞧瞧。”

    祁松从董天阔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便遇到了过来找他的徐恒。

    之前祁松和孟如楠商量着要离开临清府的,想着毕竟是在赌坊里住了这么些日子,直接不告而别有些不合礼数,便想着来和董天阔说一声。

    只是自己在董天阔的房门外敲了半天,却没见到里面有人应答,便知道应该是没人,后来写了一封辞行的信,放在了董天阔的房间里,也算是告诉了他。

    “祁兄,总算是找到你了,”徐恒见到祁松从董天阔的房间里出来,便急忙走了过来,“刚刚去了后院找你,孟夫人说你来找东家了,我就想着过来应该能碰上你,果然没让我白跑一趟。”

    祁松自然是不知道徐恒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便问道:“过来找董兄有些事,结果他没在,不知道徐兄弟找我什么事儿呀?”

    “东家被南城的刘员外请去做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徐恒向祁松解释了一下,然后接着对他说道,“今晚申时,我在听雨轩订了桌酒席,祁兄到时候一定要到场呀。”

    徐恒说完又凑到了祁松的耳边,对他说道:“听雨轩的魁首,水珠儿,到时候会为咱们上台表演。”

    祁松没有告诉徐恒自己要走的事情,所以徐恒这时候找自己去听雨轩倒是没什么,只是自己和徐恒的关系,说实话,并不是太融洽,所以这次徐恒过来找自己,着实让祁松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恒见祁松半天没有回答自己,便猜到对方心中在想什么了,于是向他解释道:“其实这顿酒宴,是为了向祁兄你赔个不是。”

    祁松微微皱眉,不知道徐恒这是闹的哪一出。

十九、事端起-相遇(下)

    徐恒见祁松半天没有回答自己,便猜到对方心中在想什么了,于是向他解释道:“其实这顿酒宴,是为了向祁兄你赔个不是。”

    祁松微微皱眉,不知道徐恒这是闹的哪一出。

    “你又没有得罪过我,为什么要赔不是呢?”

    “还不是因为这几天赌坊里忙嘛,兄弟我招待不周,冷落了你,上次去探查祁家庄的事情,徐某真的是因为忙抽不出来人手,所以寻思今天在听雨轩摆上一桌,希望祁兄给个面子。”

    祁松倒是不想给这个面子,但是一想银钩赌坊,虽然是当初老庄主一手扶持的,但是今非昔比,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多少总要给对方点面子,更何况自己和孟如楠出城也得等关城门之后才可以,申时去赴宴,总还是可以赶得上的。

    想到了此处,祁松便答应了徐恒。

    徐恒见祁松答应了,便对其拱手抱拳,说道:“一会儿,听雨轩见。”

    两人离去,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在董天阔的隔壁房间,正有个人靠在房门处,仔细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夕阳洒下的余晖,彻底没进了远处的山间。

    楚慈和陆青从那个宅院出来之后,驾着马车便向着银钩赌坊的方向驶去,那里正是消息上给出的地址。

    “陆青,你说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咱们能赶的上吗?”楚慈坐在马车里,有些担心地问道。

    本来他们是要骑马直接过去的,但是又怕动静过大,打草惊蛇,便选了乘坐马车过去。

    陆青眯缝着眼睛,回想着刚才接到的消息上的内容,“申时过,酉时初。”

    “酉时,应该是在酉时动手,时间还够。”陆青斩钉截铁地说道。

    楚慈打消了自己的疑虑,但是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实力问题,祁家庄的那两个人,虽然在自己的情报中,孟如楠的战力近乎为零,但是他们还有一个祁松在那里,一个实力无限接近于大武师的存在,而反观银钩赌坊那里,也就徐恒的实力可以和祁松周旋一下,其余的也只是炮灰而已,毕竟对于那种实力来说,可不是靠着人多就能轻易战胜的。

    想到这里,楚慈眉间微皱,他总觉得自己

    好像忽略了什么。

    “赌坊,护卫,管事,总管,徐恒······”楚慈在心间一个一个过滤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东家······”

    那一刻,楚慈似乎抓住了什么一样,随即脱口而出:“东家!董天阔!”

    声音很大,也很突然,突然到让同车的陆青有些目瞪口呆。

    “大都司,你这是怎么了?”陆青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这个状态下的楚慈,像极了患了失心疯的病人。

    楚慈被陆青这么一叫,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然后收敛了一下心神,对陆青问道:“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你们那里有信息吗?他是什么实力?”

    陆青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有信息,至于什么实力,我还真没有主意,毕竟我还没有接触过临清府的情报,不过,我知道谁能清楚这件事儿。”

    陆青给了楚慈一个眼色,让他少安毋躁,接着撩开车帘,对外面正在赶着马车的人说道:“童格,你进来一下,有些事情问你。”

    童格听到陆青说的话,便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将马车停了下来,然后起身钻进了马车内。

    “大师兄,找我什么事儿?”童格向陆青看去,他一直以为那个白衣的少年也只是衙司都府的一个执事而已。

    陆青目光稍稍看向一侧的楚慈,那意思便是说:“可以暴露你的身份吗?”

    楚慈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示意陆青不要声张,毕竟最近临清府里不太平,而要是让哪些本就对楚国皇室有怨言的势力知道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就在此处,难免不会招惹些其他的麻烦。

    陆青明白楚慈的想法,便再也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直接向童格问道:“银钩赌坊的东家,你那里有记载吗?”

    童格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而陆青当然是看出自己这位二师弟的异样,便问道:“有什么难处吗?”

    童格摇了摇头,然后对陆青说道:“难处倒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大师兄,我半个月前才从二长老那里接手过来临清府的相关事宜。”

    陆青点

    了点头,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自从大伯,陆离鸣染病去世,父亲陆离晟接任百晓堂门主之位,清理了一批反对归附楚国皇室的一些人,这其中便有这位百晓堂的二长老。

    “那大师兄,你知不知道一个月前,师傅接任门主的第二天,咱们百晓堂在临清府的据点失了一次火。”

    陆青眉头紧皱,似乎猜到了什么,然后说道:“你是说着火的地方是咱们临清府据点收藏情报的地方?”

    童格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大师兄你已经在去京都府的路上了,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师傅也是在三天后才收到的消息。不过万幸的是,烧毁的情报并不不重要,总舵也有备份,唯独董天阔的那份情报,烧的一干二净,就连总部的相关情报也都没有了。”

    “我爹知道吗?”陆青口中的“爹”自然指的便是百晓堂现任门主,陆离晟。

    “师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后来他们觉得银钩赌坊势力影响过小,没必要再调动眼线重新调查一番,而银钩赌坊的东家的实力······”

    陆青有些着急,便催促道:“他的实力怎么了?”

    “他的实力就按照中阶武师来算了。”童格知道这事儿有些草率,但是自己也只是百晓堂的一个弟子,虽然现在主管一个府城的事务,但因为资历过浅,依旧没有什么资格质疑此事。

    “中阶武师?”陆青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实力是谁定的?”

    “二长老。”

    “二长老不是不得过问百晓堂外部事务了吗?”

    陆离晟在接任百晓堂门主之后,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反对他的人,而二长老,在半个月前被勒令交出临清府的事务之后,便被撤回百晓堂总舵,并要求其在总舵颐养天年,不再过问门内事务。

    “确实不得过问,可是临清府这里的事情只有二长老知道,没办法,只能找他问了。”童格显然是有些无奈。

    一旁的楚慈,将童格所说的事情,都听的清清楚楚,心中暗道:“只有中阶武师的实力?”

    然后他又想到了当初自己和陆青伏在银钩赌坊房上看到的事情,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他的实力绝对不止中阶武师!”

二十、事端起-大闹赌坊(上)

    “他的实力绝对不止中阶武师。”这是楚慈对董天阔下的判断,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他不明白,董天阔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一个势力中多一个高手存在,便等于多一份保障,而董天阔隐瞒实力这件事儿,明显就是告诉外人,自己的势力弱小,只有徐恒一个高手,自己只想在临清府这个地界混,没想过要扩张势力。

    马车继续走在临清府的街道上,向着他们的目的地,缓缓前进。

    “他在扮猪吃老虎?”陆青这句话是向着楚慈说的。

    楚慈点了点头,略微思忖道:“嗯,而且他的实力可能要高过那个徐恒。”

    “可是他为什么要隐藏实力呢?”

    “你也说了,他在扮猪吃老虎,明哲保身,董天阔这人很聪明,知道隐忍,懂得如何给对方一个致命一击,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的二长老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

    “那个二长老,按辈分,我应该叫他一声叔公,是我大伯那一脉的长辈,”似乎怕楚慈听不明白,陆青便补充道:“我大伯就是陆离鸣。”

    楚慈恍然,这个陆离鸣,自己当然是知道的,他便是百晓堂的前门主,属于百晓堂里面的“顽固派”,一直不与楚国皇室合作,曾经衙司都府招揽过几次,都被其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本来身体健硕,而且正值中年,看似颇有种能带百晓堂走向巅峰的意思,但是就在月前,这位胸怀大志的门主突然抱病而亡,甚是蹊跷,而陆青的父亲,陆离晟,趁此机会,成为百晓堂新任门主。

    “我听父亲说,二长老在掌管临清府据点的时候,曾私自倒卖情报,树敌过多,这银钩赌坊算得上是临清府的一个地头蛇,那么他们俩能有联系,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楚慈觉得陆青说的在理,便又问了另一件事儿。

    “你说你们在银钩赌坊里的探子是在三年前安插进去的,可是三年前这里还是二长老的地盘······”

    楚慈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三年前,这里是二长老的地盘,你们安插进来的探子不会是二长老的人吧,或者说他后来变成了二长老的人。

    陆青自然是知道楚慈说这

    话的意思,也知道他心中的顾虑。

    “大都司放心,这探子是百晓堂从小培养的,他们只效命于门主,而且他们的存在其他几位长老并不知晓,所以大都司不必忧虑。”

    “那你们将探子安插在银钩赌坊做何用,三年前似乎还不知道要有这一桩事情发生。”

    陆青笑了笑,然后对楚慈说道:“毕竟百晓堂,知晓天下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各个州府的赌坊,酒馆,都有我们的探子存在,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探听消息,然后将消息传回总舵,必要时还能出奇制胜,这桩生意,稳赚不赔呀。”

    楚慈皱了皱眉,然后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对面的陆青。

    陆青被楚慈看的发毛,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当然京都府我们是不敢放了。”

    楚慈嘴角挑起个弧度,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于陆青说的话,他倒是不全信,正如陆青所说的,那个“知晓天下事”的名头并不是白给的,所以陆青说京都府里没有百晓堂的眼线,楚慈打死都不信。

    想到这里,楚慈暗自决定,这边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让人留意一下百晓堂的眼线。

    马车目标太大,所以楚慈便让童格把马车停在银钩赌坊的上个路口处,然后几人一起向银钩赌坊走过去。

    此时的银钩赌坊,早已经是热闹异常了,赌徒们因为情绪激动,大多都红着脸,粗着脖子,在那里大声的喊着数字,仿佛只要自己的声音大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改变骰盅里的点数。

    楚慈见到里面的情景,不禁打趣道:“看到没,让人脸红的不一定是相好的,还有赌博的。”

    陆青对于楚慈的幽默感,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而是走到了前面一群正在赌的起劲儿的赌徒中。

    楚慈见到陆青这样子,便碰了碰身边的童格,然后问道:“你们的眼线在那里?”

    童格自然不会把眼线的身份告诉给这个衙司都府的外人,只是对楚慈摇了摇头,便也跟着陆青过去了。

    楚慈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便也只好凑了过去。

    只见陆青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正盯着

    对面的骰盅看着,仿佛要把里面的骰子看透一般。

    骰盅在荷官的手中上下翻飞,仿佛活了一般。

    “碰”荷官把手中的骰盅扣在桌子上,然后对在座的一群赌徒们喊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陆青很随意地将手中的银钱扔在了桌面的“小”上面,然后转过头来,对身后的楚慈说道:“公子,也来两把呀。”

    两人在出来的时候,便已经约定好了,两人以公子称呼对方,这样也不会引起赌坊方面的注意,而且两人还特意换了一身行头,鉴于陆青那天生的白发,楚慈当时倒是头疼了好久,最后没办法只好将其盘了起来,然后找了一个员外帽,将盘好的白发,扣在了里面。

    面对陆青的怂恿,楚慈倒是乐意奉陪,想了想,然后便将身上的所有银钱都拿了出来,然后压在了“大”的上面。

    赌坊楚慈自然是进过的,但是真的让他如此近距离的参与感,他还是第一次,所以他现在有些激动,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上下翻飞的骰盅,激动的和其他赌徒一样,不停地喊着“大!大!大!”

    骰盅落下,一切都变得安静了,每个人都在期待着骰盅打开的那一刻,那是激动人心的时刻,那也是决定着某些人命运的一刻,它可以让你变得疯狂,可以让你变得沮丧,可以让你一夜暴富,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一、二、三点,小!”

    随着骰盅的打开,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呼和呐喊的声音将唉声叹气的沮丧声淹没过去。

    楚慈有些无辜地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陆青还有童格,然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输了。”

    是呀,楚慈输了,而且输得还很彻底。

    “大······”情急之下,陆青差点把“大都司”三个字喊了出来,“你是不是傻,谁让你都压出去了,还都押在了大上,那肯定要开出小来呀。”

    因为银钩赌坊的探子身份太过隐秘,自己和童格也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当初陆青能知道银钩赌坊里有自家的暗探,还多亏了自己是门主的儿子这个身份,只是陆离晟也没有告诉他那个暗探的身份是谁。

二十、事端起-大闹赌坊(中)

    于是为了找到这个暗探,陆青和童格便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对方来找自己。

    再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他们想着闹出点动静,然后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可是他们去忽略了楚慈这个因素,陆青也没想到,这位大都司竟然是第一次赌钱,而且出手还这么大方,一下子把他们的所有钱都押了上去,赌坊的一些有实力的荷官是可以操控骰子的点数的,如果桌面上押大的人多,荷官便会尽量让点数小一点,相反押小的多,荷官便会让点数大一点,虽然具体点数不能确定,但是让赌坊大概率赢钱还是可以的。

    这次楚慈这个楞头青,把所有银钱都扔在了“大”上,那荷官还不是牟足了劲儿,让骰子点数开成小嘛。

    陆青和童格相互瞅一眼,然后有些无奈。

    钱赢的多了,自然会引起赌坊的注意,但是赌坊可不会注意到输的多的人,楚慈把钱都输没了,两人现在只能选另一条能引起赌坊注意的路了。

    想到这里,陆青和童格两人心照不宣,同时对正在那里十分愧疚的楚慈笑了笑,笑容很阴厉,让楚慈心中不由得生气一丝不好的感觉。

    想到这里,楚慈向后退了一步,只是为时已晚。

    只见陆青和童格两人一左一右地搀住了楚慈,然后用力向前面的一群赌徒身上扔了过去。

    “轰!”骰子,骰盅,四散而飞,赌徒因为体重过大,没有飞起来,而是被楚慈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这时候传来了陆青的声音:“公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摔倒了呢。”

    楚慈正要起身和陆青两人理论,却被身下的一帮赌徒给拽住了,因为楚慈扫了他们的性质,各个握紧了拳头,要揍的楚慈满脸开花。

    作为衙司都府的大都司,自身实力还是有的,对付这些有些精神敏感的赌徒,还是绰绰有余的,楚慈气势外放,抬手便甩开了钳住他双手的两个赌徒。

    几名被甩开的高大赌徒,心中纳闷,别看这年轻小子一

    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力气倒是大的很。

    赌徒还要扑将上来,这时候陆青出手了,袖子一甩,一把折扇便出现在手中,然后轻轻一抖,这扇打开,再向前一抛,折扇脱手而出,奔向几名赌徒的胸前,也不知道这折扇是什么材料做的,撞到赌徒的胸口上,竟然发出一声闷响,赌徒吃痛倒地,便再也没有起来。

    折扇撞到赌徒的胸口,然后在空中绕了一圈,便又回到了陆青的手中。

    此时楚慈也从那群赌徒的身下逃脱出来,抖了抖刚才蹭到身上的灰尘,然后向陆青这里走来。

    “陆公子,下次扔我的时候,能不能通知我一声?”

    陆青没有理他,而是将手中的折扇合上,然后一个侧身,又打退了一个扑过来的赌徒。

    “锵!”刀刃出鞘的声音,划破空气,落到了三人的耳边。

    这时候童格也踹飞了一个魁梧大汉,然后来到陆青身边,说道:“大师兄,赌坊的人出来了。”

    这里的赌徒是没有带武器的,而现在出现了武器出鞘的声音,想来便应该是这银钩赌坊的人。

    似乎在应和童格说的话,寒光一闪,锋利的钢刀便砸在了三人身旁,气劲大涨,似乎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那人站定,整个面容出现在三面眼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满脸横肉,配着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总是让人想起说书先生口中的那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英雄人物。

    童格见到那人的样貌,便对其他两人说道:“这人叫高虎,银钩赌坊的另一个管事,据说他月初回了来家,没想到竟然回来了。”

    “实力怎么样?”楚慈问道。

    童格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百晓堂里放着的那些档案,然后说道:“和徐恒差不多,高阶武师。”

    楚慈微眯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彪形大汉,高阶武师自己自然是可以对付,只是在这里耗费这些体力确实有些不值。

    “不知道百晓堂的那个暗探有没有察觉到我们来这里了。”楚慈心中暗道。

    这一晃神的功夫,高虎便提着刀冲了上来。

    楚慈、陆青、童格,本就不是过来打架的,所以见到高虎冲了过来,便直接向后退去,连连躲避,也不应战。

    高虎见到几人向后退去,以为他们怕了自己,变本加厉,更是不依不饶,一个横扫过去,钢刀所过之处皆为断裂,更有甚者,已经化为粉末,飘散空中。

    “好大的力道!”楚慈堪堪躲过。

    “他的气劲霸道,要小心些!”陆青提醒道,然后抬手,用折扇卸掉了来势汹汹的钢刀的大半力道,然后自己也顺势倒飞出去,落到了银钩赌坊的门前。

    高虎虽然凶猛,但终究只是灵活性差了点,而楚慈,陆青三人借着自己身体灵活,与其周旋半晌,霎时间赌坊内烟尘滚滚,木屑四溅,也不知道是双方打斗时磕碰所致,还有被高虎那恐怖力道震碎而形成的。

    “撤!”这时候银钩赌坊的门前传来了陆青的声音,原来刚才自己借着高虎的力道,跃到了赌坊的门前,然后看着凌乱的现场,心道:“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他才喊出了那一句,“撤!”

    楚慈闻言,当机立断,也不恋战,直接运足劲气,一个闪身便脱离的高虎那霸道的刀势,只是童格似乎没有这么幸运了,高虎见到与自己缠斗的小子跑了,心中的愤恨便全部都撒在了还留在场中的童格身上,童格本来就是三人中实力最差的,堪堪接触到高阶武师的门槛,所以没过几下,童格便落得下风。

    原本凭着自己的灵活与祁连玉的纠缠,自己也能应付的来,现在祁连玉一撤走,童格自己便要承受高虎的全部实力,而高虎似乎也加快了刀势,钢刀舞得风生水起,让童格有些自顾不暇,堪堪躲过劈来的一刀,接着便是高虎狂风暴雨般的出刀,那一瞬间,童格仿佛看到汹涌不停的江水,朝自己猛烈扑了过来,在那种气势下,童格整个人都被震慑的无法动弹,或许在那一刻,他所能选择的也只有等待着死亡。

二十、事端起-大闹赌坊(下)

    招式名为“大河”,君不见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面对汹涌澎湃的大海,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当童格看到那面前扑过来的“大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情报出现了错误,而这个错误便导致了现在的结果。那一刻,他似乎变得平静了,童格缓缓地闭上双眼,等待那气势磅礴的海水将自己淹没,然后一切便都化作了虚无。

    大河未到,死亡未来。

    童格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片黑暗,仿佛浓稠的夜色降临在面前,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这是死了吗?”童格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在自己想象中,本应该残破不堪的身子,竟然完好无损,一切正常,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掉。

    “死个屁!还不快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将童格拉回了现实,面前的黑暗变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陆青。

    刀势猛烈,将他的衣服震得破烂,原本盘在头上,放在员外帽里那一头惹眼的白发,随着帽子的脱落,而披散在肩上,状若疯狂。

    当时陆青招呼两人走之后,虽然楚慈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是童格却迟迟没有脱身,便知道童格那里出了事情,当他见到高虎那猛烈的刀法的时候,便知道童格躲不开了,于是自己也不迟疑,直接冲向了傻站在那里的童格,然后调足气劲,将手中的折扇横在了身前。

    “轰”的一声巨响,折扇扇面被震得粉碎,露出里面闪动着寒光的扇骨。

    虽然陆青在实力上与高虎相差无几,但是对方气劲霸道,让陆青抵挡的有些吃力,横在眼前的那个只剩下扇骨的折扇,被高虎压的有些变形,陆青额头青筋暴起,却也只能让钢刀下落的缓慢一些。

    刀刃逐渐落下,抵到了陆青的肩上,残破的衣服,被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切开了口子,然后慢慢下落,接着剧烈的割痛感从肩膀上传了过来,殷红的液体从刀口处慢慢渗透而出,然后渐渐地染红了肩膀上的衣服。

    “大师兄!”

    “别废话,赶紧走!”陆青一声暴喝,将童格原本要过来帮陆青的步子喊住了。

    就在这时候,楚慈冲了过来,然后拽着童格胳膊,便一个用力,将他甩到了赌坊的门前,然后对他喊道:“去马车里等我们!”

    童格这才回过神,然后点头应允,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出了赌坊,向着前一个巷子里的马车跑去。

    楚慈见童格离开了赌坊,知道大局已定,便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棍,然后向高虎劈了过去。

    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佩剑太过明显,便留在了那个宅子里,所以楚慈现在只能拿这个木棍用一下了,好在高虎和陆青僵持在了那里,自己现在出手胜算很大。

    高虎对于那个拿着从地上随便捡起的木棍的小子并不放在心上,当然本身自己是可以躲开的,只是此时他正与陆青拼着气劲,这时候要是动一下,即使不是重伤,也会伤了自己的内脏,于是高虎便只能看着楚慈,拿着木棍直直地向自己砸了过来。

    高虎眉头紧凑,硬着头皮准备接下那一棍子。

    “啪”木屑四溅,高虎被砸的七荤八素,气劲紊乱,一时间失去了控制。陆青趁此机会,双指一动,分看手中的只剩下扇骨的折扇,精铁制的扇骨,应声而分,八个扇骨,随着陆青手指的抖动,从八个方向,向高虎攻击过去。

    高虎此时本就气息凌乱,根本顾不得飞过来的精钢扇骨,没有防备之下,竟然被飞来的扇骨刺到了右肩处。

    高虎吃痛连连后退,他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个小子手中的木棍怎么能打乱自己气劲,除非对方和自己实力差距很大,但是高虎怎么也不觉得这也不过十**岁的小子,竟然有自己这个高阶武师的实力高。

    陆青见一击得手,便对那边的楚慈喊道:“风紧!扯乎!”

    两人同时向外跑去,只是在陆青跑出去的瞬间,似乎有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而且刚好撞在了陆青的身上,那人被撞倒地,连连喊痛,只是陆青却因为要逃的缘故,也没有太过理会,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便和楚慈匆匆离开

    了银钩赌坊。

    高虎忍着疼痛,把刺入右肩的八根扇骨拔了出来,然后正要去追,却听到赌坊的二楼处传来一个声音,声音威严,似乎不容别人反抗。

    “高虎,不要追了。”

    高虎停下脚步,然后恶狠狠地看着陆青和楚慈离开的方向,然后有些不甘地对二楼那人说道:“是,东家。”

    那人正是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

    董天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赌坊二楼的,他似乎将事情的始末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只是看着,似乎并没有插手的意思,直到那两人逃跑,然后高虎要去追两人的时候,他才说了第一句话,而且竟然是为了阻止高虎。

    高虎将手中的八根扇骨狠狠滴掷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这时候二楼的董天阔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刚才与陆青撞个满怀的少年。

    “天宝,你来一下。”

    声音依旧威严,依旧不可抗拒。

    斜街巷,虽然它的名字里有个“斜”字,但是它并不斜,而且很直。

    斜街巷的街口,停着一辆马车,很普通,普通的马车上坐着一个人,也很普通,普通的人嘴里流着普通的血,然后再用普通的手擦得干净。

    那个人半靠在马车上,整张脸白的像一张洛州产的纸张,白皙如雪。他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看一下前方不远处,发现并没有动静,便继续在那里靠着,宛如一个在那里等死的人。

    那个人便是从银钩赌坊里逃出来的童格,虽然高虎的那一招“大河”被陆青挡了下来,但是终究还是自己实力不济,被“大河”散出的余威所伤,虽然不是重伤,但是吐上几口血还是有的。

    在马车上,童格仿佛度过了最难熬的一刻钟,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刚才要听大师兄的话,而不是选择留在那里,即使自己实力不济,但是能看着他们,自己也算是心安了。只是一切已经晚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看着不断下沉的夕阳,还有无限侵入的黑暗,然后一切都沉沦于此,久久不能平息。

二十一、事端起-赴宴(上)

    在童格焦急地等待中,楚慈和陆青终于跑了回来。

    “大师兄,你们可算回来了!”童格满心欢喜,只是看到陆青肩头上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心中便满是愧疚之情。

    “别废话,赶紧走!”陆青对童格喊了一声,“去听雨轩!”

    童格得领,一甩手中的缰绳,马儿嘶鸣,便向着前方驶去。

    就在马车远去之后,距离马车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处,出现两道人影。

    “少爷,那个人就是你常说的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呀。”说着那个黑影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是之前被人绑住的时候,留下的印记,“下手可真狠,二话不说就把我绑了。”

    “三郎,他又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在流云客栈拽着三郎出来的祁连玉。

    “不过还好你没有说出你的身份。”祁连玉若有所思的对三郎说道。

    三郎有些疑惑,心中腹诽道:“看来我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祁连玉自然看出来三郎心中的疑惑,便对他解释道:“现在形式危机,敌暗我明,身边的人有可能就是害你的人,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三郎有些诧异,说道:“少爷,你是说他是害你的凶手?”

    祁连玉被三郎这个脑回路彻底打败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只是说暴露身份危险,谁告诉你他是凶手了。”

    不过对于三郎的这个猜想,祁连玉心中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当时自己被救的那天夜里,他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想着之前的种种,那时候祁连玉便曾经怀疑过楚慈,当然他不只怀疑过楚慈一个人,他怀疑每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

    “少爷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跟过去?”

    “这小子跑的这么匆忙,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祁连玉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然后想起刚刚马车离开时那个白发少年说的话。

    “听雨轩吗?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祁连玉自然是不认识陆青的,当时陆青进京都府的时候,祁

    连玉正在办别的案子,自然没有机会见过陆青,不过作为都府的暗司少都司,也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字,和长相的,所以这次过来见到了,便大概猜测到那人是谁了。

    想到这里,祁连玉对三郎说道:“你去银钩赌坊里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顺便找找咱们祁家庄的人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楚慈那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就过来这里的。”

    三郎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少爷你呢,去哪里?”

    祁连玉缓缓从嘴里说出三个字,“听雨轩。”

    马车上,楚慈不明所以地向陆青问道:“为什么要去听雨轩?”

    陆青一边给自己的伤口上着止血的药散,一边对楚慈说道:“因为徐恒去了那里。”

    楚慈更是奇怪了,还不等楚慈说什么,陆青便从手中撇了一张纸条给了楚慈。

    楚慈疑惑地打开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好似因为时间紧迫而临时书写的。

    “听雨轩。”

    陆青敷好了药散,换了身衣服,感觉清爽了好多,然后对楚慈说道:“刚才那个撞我的小子,他塞到我手里的。”

    楚慈这才想起,两人在跑出赌坊的时候,确实有个从外面跑回来的小子,撞到了陆青。

    “那个就是你们百晓堂三年前安插的暗探?”楚慈回忆那人的样貌,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卧底了三年的暗探呀。

    陆青没有说话,似乎他也不太确定这件事情,毕竟见过暗探样子的也只有百晓堂的门主而已,不过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起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目标了,几人不妨去看一看。

    话分两头,天宝被董天阔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这么匆忙干什么去了?”董天阔坐在他的躺椅上,看着在那里站着的天宝,问道。

    天宝支吾地说道:“徐爷交代我的办点事儿。”

    董天阔端起茶杯,嘬了一口里面的茶水,然后吐掉了进到嘴里的茶叶渣子。

    “听说徐恒今天要请祁松吃饭?”

    董天阔似乎有意地没有继续追问天宝为什么从外面匆匆回来的事情。

    天宝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其实刚刚自己也在想,要怎么给董天阔一个说法,或者说一个合理的说法,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说法。

    正如陆青猜测的那样,天宝便是百晓堂安插在银钩赌坊的暗探,三年前的遇到徐恒,都是百晓堂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天宝可以顺利进入银钩赌坊。

    三天前与祁家庄那两个人一起来的,还有一封属于百晓堂的密信,那是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信,天宝知道,他的暗探生活便要结束了。

    之前徐恒找到自己,意图说服自己一起对付祁松还有孟如楠,自己也是顺势而为,将计就计,答应了下来,但是当时徐恒只是让自己酉时左右开始行动,具体的没有告诉自己,他只好先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通知给了童格他们。

    对于百晓堂的临清府据点,天宝对其中情况十分掌握,也就知道现在这里是谁在主管。

    后来天宝为了获悉徐恒的下一步计划,便偷偷地藏在了董天阔那房间的隔壁,偷听到了徐恒还有祁松的对话,得知了徐恒要在听雨轩宴请祁松,当时天宝便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直到他看到陆青还有另一个年轻人,一起大闹了银钩赌坊,他才知道,最后的消息他们并没有接收到,也知道他们大闹这里,便是像让自己注意到,于是便有了刚才自己匆匆回来,撞到逃出赌坊的陆青身上的事情,那个情报,也就是在那时候由自己塞到陆青的手里的。

    “是的,东家。”

    “在哪里?”董天阔问的很随意。

    “听雨轩。”天宝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或者说可以解释自己为何匆匆归来的原因,“徐爷就是让我回来请祁先生过去的。”

    董天阔点了点头,依旧是那么的随意,然后向着天宝摆了摆手,说道:“那快去,咱们不能怠慢了人家。”

    天宝见到这招好用,心中暗喜,便向董天阔行了个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董天阔见天宝离开房间,略有深意地一笑,然后喃喃道:“这还是一出鸿门宴。”

二十一、事端起-赴宴(中)

    听雨轩。

    水珠儿在自己房间里的栏杆上拄着胳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一旁在梳妆台上仔细打扮自己的小草,听到水珠儿这声抱怨,转过头来对她说道:“珠儿姐,这不是快了嘛,妈妈不是说这次的赏钱都给你嘛,她一分不要。”

    水珠儿在那里认真地掰了掰自己的手指,似乎再算自己还差多少就能赎身了。

    “还差很多呢,估计要等我人老珠黄了才能从这里出去吧。”

    小草“扑哧”一笑,然后对那里的水珠儿打趣道:“然后珠儿姐姐就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郎情妾意的,好不快活呀。”

    水珠儿被小草说的有些羞了,便回击道:“妹妹还是不要关心我了,还是想想你家的赵公子何时替你赎身吧。”

    “切,赵公子来年开春要去京都府参加春季科考,他说了等他回来,便要为我赎身呢。”

    水珠儿听了这话,也是替小草高兴,竟然直接从那里蹦了起来,然后对小草说道:“真的吗?到时候赵公子再当上个官儿,我家小草可就是官夫人了。”

    小草被水珠儿说的有些羞红:“那还有好久呢,只是希望到时候他还能记得我吧。”

    说到这里,小草的神情暗淡下去。

    本来水珠儿见到小草这般模样,便要开口安慰一下,只是谁知小草突然抿嘴一笑,之前脸上的所有阴郁都一扫而空,对水珠儿说道:“珠儿姐姐,你说那个京都府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小草坐在梳妆台上旁,望着倚在栏杆处的水珠儿,说:“我听说那里很大,有两三个临清府这么大,而且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那里有皇宫,对了,皇宫又是什么样子呢,有没有咱们听雨轩大呢?”

    水珠儿听着小草的话,整个人的思绪仿佛飘到了很多年以前,那个雄伟的城里。

    “是呀,很大。”声音很是平静。

    似是因为夜风吹的有些头疼

    ,水珠儿起身进了房里,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妈妈”过来喊她。

    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门被人敲响,然后“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珠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徐爷他们来了。”

    水珠儿应了一声,然后便跟着“妈妈”一同下了听雨轩的二楼。

    祁松到听雨轩之前,便和孟如楠说好,让她提前收拾好细软,等自己这里应付好徐恒,便离开临清府。毕竟临清府这里似乎并不是很安全,这几天往来的江湖人比平时多了许多,任凭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要有动作的节奏,更何况如今祁家庄被灭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而其中的猜测也多得离谱,不过大多都属于江湖谣传,不知道这帮人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今天的听雨轩似乎与往常不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有小厮在那里开始将客人请出这里。听雨轩这样的举动自然会引起客人的不满,但是那些小厮并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只是专心地执行着上头拍下来的任务。

    听雨轩一楼的正堂里有个台子,那是专为这里姑娘们弹琴歌舞用了,目的就是为了一展才艺,博得在做的公子们青睐,若是运气好了,遇到个出手大方的,自己也能将赎身的钱多攒下一点,当然像水珠儿这种花魁级别的人物早就不用上台表演了,但是若有哪个人肯花钱请她,她也会为对方表演一二的。

    祁松进了听雨轩,便看到徐恒正坐在正堂中间的一张桌子旁。

    “祁兄,你过来了。”徐恒一直在注意着门口那里,所以当祁松刚一进门,徐恒便看到了他,于是他急忙起身,似是很恭敬地向祁松行了个礼。

    来听雨轩的大多都是临清府有些头面的人,银钩赌坊作为临清府的地头蛇,来这里的大多数人还都是认识这位银钩赌坊的总管的,所以当那些还没有被请出去的客人,见到这位总管竟然主动上来迎接对方,还这么恭敬的对待对方的时候,他们便开始纷纷地猜测那人的身份了。

    一时间,徐恒宴请神秘人的消息竟然不胫而走。

    祁松进来的时候自然也是看到

    听雨轩的人在请人的样子,自然也猜到了这应该是徐恒作出的事情,于是祁松呵呵一笑,对徐恒说道:“徐爷,好大的手笔呀,竟然将整个听雨轩都包了下来。”

    “不值一提,祁兄才是这里的贵客。”

    说着徐恒双手一拍,从一旁的屏风处出来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徐恒的吩咐。

    “告诉王妈妈,我的客人到了,让她准备吧。”

    那小厮应了一声,然后便匆匆地下去找“王妈妈”了。

    祁松到听雨轩不久,楚慈的马车也跟了过来,只是还没等靠近,便被护卫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客官抱歉,今日听雨轩不接待其他客人。”

    童格勒住马车的缰绳,将马车停稳,然后撩开车帘对里面的陆青说道:“大师兄,不让进了,怎么办?”

    陆青看了一眼楚慈,似乎在询问他方法。

    楚慈听到这个结果自然也是很震惊的,一方面震惊这徐恒的大手笔,一边有捉摸不透这徐恒到底要做些什么。

    于是楚慈撩开马车的窗帘,叫住了一个从马车边上路过的公子模样的人,问道:“敢问公子,这听雨轩今日出了什么事情?”

    公子听见楚慈这么问,便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刚才没有尽兴,便被听雨轩的人给“请”了出来。

    “是银钩赌坊的徐恒,他在听雨轩里宴客,竟然直接包下了整个听雨轩,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他如此耗费。”

    楚慈谢过了对方,便缩回了马车里,然后暗自感叹道:“这个徐恒,好大的手笔呀。”

    刚才外面的那个公子说的话,陆青自然也听到了,也是皱眉道:“这徐恒到底要干什么?”

    楚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能够确定的就是这里徐恒宴请的肯定是祁松,而且,这徐恒没安好心。”

    说完楚慈向不远处,还在陆续“请人”出去的听雨轩护卫与小厮,然后冷笑道:“这鸿门宴的动静有点大呀。”

二十一、事端起-赴宴(下)

    “是银钩赌坊的徐恒,他在听雨轩里宴客,竟然直接包下了整个听雨轩,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他如此耗费。”

    楚慈谢过了对方,便缩回了马车里,然后暗自感叹道:“这个徐恒,好大的手笔呀。”

    刚才外面的那个公子说的话,陆青自然也听到了,也是皱眉道:“这徐恒到底要干什么?”

    楚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能够确定的就是这里徐恒宴请的肯定是祁松,而且,这徐恒没安好心。”

    说完楚慈向不远处,还在陆续“请人”出去的听雨轩护卫与小厮,然后冷笑道:“这鸿门宴的动静有点大呀。”

    “接下来······”陆青对楚慈说道,“咱们要不要帮他宣传宣传?”

    楚慈点了点头,然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之前陆青向楚慈提供的计划,便是利用祁松和孟如楠来引那个神秘组织上钩,而之前江湖上流传出来的各种版本的关于祁家庄被灭的“真相”,便是由楚慈和陆青两人授意传出去的,而现在也正是两人觉得引蛇出洞的最好时机,便想着添油加醋,将徐恒宴请祁松的消息传播出去,起码不能让那些因为自己的消息而过来的武林人士落个空。

    再于是关于徐恒宴请祁家庄大管家祁松的消息便传到了这些天来道临清府的每个武林人士的耳朵里。

    童格从外面钻进了马车里,然后对陆青问道:“大师兄,咱们还要进去吗?”

    陆青此时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看了一眼楚慈,毕竟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在这里呢,自己也不好直接下命令。

    楚慈和陆青对视一眼,然后缓缓问道:“消息都传出去了吧?”

    童格心中有些不悦,毕竟对方只是衙司都府的普通人,自己也没有义务回答对方,所以童格便没有回答,而是把头转向了陆青。

    陆青自然知道童格的想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童格又问了一遍之前楚慈文的问题。

    陆青是童格的大师兄,又是百晓堂的少门主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自己是要回答陆青的问话的。

    “传出去了。”童格态度显得十分恭敬。

    陆青又看了看那里的楚慈,楚慈有了刚才的经验,也没有开口,而是对陆青摇了摇头。

    陆青瞬间会意,便对童格说道:“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咱们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一会儿会有人替咱们进去看看的。”

    童格出去之后,楚慈缓缓看向这个白发的年轻人,然后笑道:“陆公子,你们百晓堂的家规可真严呀,非你的话不听。”

    陆青呵呵一笑,自然知道楚慈这话中的意思,他是在说刚才童格不听他的话,而是听自己的话。

    陆青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谁让大都司部表明身份呢,衙司都府的大都司,不管是不是百晓堂是不是依附者,都会很有效果的。”

    “我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楚慈没头没尾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陆青一愣,然后问道:“大都司是说董天阔隐藏实力这件事儿吗?”

    楚慈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一直都看不透他,而且他与你们的二长老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的。”

    “嗯。”陆青知道楚慈说的是对的,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其中的阴谋。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表明身份吗。”楚慈突然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陆青盯着楚慈,等待着他的答案。

    楚慈说了一个让陆青感到无语的答案。

    “没有理由,只是感觉,我这个身份,以后会有用。”

    两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在那里安静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听雨轩内,二楼最里侧的房间里,房门虚掩,从那里看去,刚好能看到一楼里的一切。

    关海凑到门前,顺着虚掩的门缝向听雨轩的一楼看去:“大师兄,那个徐恒好大的排面呀,也不知道请的那人是谁。”

    那个被关海称作大师兄的男人,自然就是离

    开京都府的林静。

    昨夜关海劫杀祁连玉,被刘峰阻拦之后,便和林静连夜出了京都府,赶往临清府,而听雨轩便是他们组织在临清府的一个据点。

    林静安然地坐在桌子旁,然后对关海说道:“关海,不用急,那人的身份王妈已经去打听了,你先过来坐下,喝喝茶,你实力一直无法精进,就是因为你的心太躁了。”

    说着,林静便拿起茶杯,斟满一杯茶水,推了到了桌子的另一端,示意关海坐在那里。

    “大师兄,祁连玉还没找到,之前逃脱的祁家庄的人也没有找到,怎么能不急呀。”

    关海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然后看到桌子上那杯林静给自己倒的茶水,便直接拿起一饮而尽。

    “大师兄,你说那个大武师会不会也来临清府呀?”关海显然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

    自己昨晚奉命去劫杀祁连玉,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大武师来,自己的老师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感叹着祁连玉命不该绝。

    林静虽然身材魁梧,但是却没有与其身材相配的那种粗旷豪放的气质,而是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丝儒雅。

    “你说的那个大武师我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临清府,但是祁连玉肯定回来。”

    关海听到林静这么说,瞬间目露光芒,如同看到了希望一般,有些激动地对林静说道:“真的?”

    林静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嗯,不管祁家庄有活口逃出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但是作为祁家庄的少庄主必须要过来看一眼,所以他会来的。”

    关海听了林静这话,便嘿嘿一笑,然后又给自己倒一杯茶,似乎心情不错,然后学着林静的样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说道:“嘿,大师兄,别说,你这喝茶的法子还真香。”

    林静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嘴边抿了一口茶。

    关海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胡子,然后凑到林静面前,咧嘴一笑,说道:“大师兄,你说你之前不是这样呀,好像从祁家庄回来之后,咋就变得娘们唧唧的了。”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上)

    关海摸了摸自己都是胡子的脸,然后再看一眼坐在那里安静喝着茶的林静,凑到了他的面前,问道:“大师兄,你之前的样子多好,怎么觉得你从祁家庄回来之后,就变得娘们唧唧的了。”

    林静一口茶还没进嘴,便直接喷到了关海的脸上。

    关海擦着脸上的水渍,说道:“大师兄,你就不能冲着别的地方喷吗?”

    林静深吸一口气,然后恢复到之前那种平淡自若的状态,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不能。”

    “老师让我这么做的,”林静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缓缓地说道,“我从祁家庄回来之后,老师说我戾气太重,让我学着静心,否则戾气会伤到自己。”

    “所以你就变成这样了?”关海戏谑一笑,然后打趣道,“和青土观里的那些牛鼻子还真像。”

    林静看了关海一眼,然后将手里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冷哼一声。只是这一声,大武师的气势猛然外露,本来还在那里不停地调侃着老师和林静的关海,身子猛然一僵,竟然在大武师的气势的压迫下无法动弹。

    “大······师兄,”关海苦着脸看着一旁似乎没有什么动作的林静,“我错了。”

    林静重新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然后嘬了一口茶,吐出不小心吃到嘴里的茶叶,然后对关海说道:“你以为我这样很自在吗?”

    气势收敛,关海恢复到自由。

    “嘿嘿,大师兄,我去看看那个徐恒哈。”

    说着关海便向房间门口走去,就在关海要开门的时候,那个虚掩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听雨轩的“妈妈”,林静口中“王妈”。

    “林大人,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徐恒宴请的人,就是祁家庄的人,叫做祁松。”

    林静听到中年女人说话,眉头猛然皱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道:“祁松吗?你确定吗?”

    “王妈”想了想,然后对林静说道:“外面都这么传的。”

    “外面?”林静对于这个消息颇感震惊,这也是从他到临清府之后的第一次显得不是那么的镇定了。

    为了防止消息外传,早在七天之前,林静便叫人封锁了祁家庄周围府城的消息传送,只手后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这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林静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个势力在暗中与自己作对。

    而今天,又开始有人将徐恒宴请人的身份透露了出去,这就让林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说是对方与自己为敌,那今天这件事儿就不应该发生,而与自己是一伙的,那为什么又要把祁家庄的事情透露出去,而引来这么些“意外”之人。

    想到这里,林静明显感觉外面的人增多了,不是为了花魁而来的普通客人,而是游离听雨轩周围,伺机而动的江湖人。

    “有点意思。”林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关海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由于自己实力原因,并没有发现对方气息,而是隐隐觉得外面开始变得躁动了起来。

    “大师兄,外面的人好像多了起来。”

    “嗯,而且还有几个势力不错的家伙。”

    关海怒目圆瞪,恶狠狠地说道:“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林静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他们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他们是谁,我应该猜到了。”

    关海听到林静的话,为之一振,然后焦急的问道:“大师兄,你知道散播消息的人是谁了?”

    “只是猜测,不过我有九成的把握,我猜的是对的。”

    “林静!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你这不仅气质变娘了,怎么连说话还磨磨叽叽的了。”

    林静听关海说的话,也不恼火,而是略有玩味地向关海问道:“咱们在离开京都府之前,老师对咱们说过什么吗?”

    关海眉毛一皱,似乎是在努力的回忆起当时的事情。

    “老师好像说,小梁王也来了京都府,让我们不要伤到他。”

    林静点了点头,“还有吗?”

    “还有就是,跟小梁王一起来的是一个叫做陆青的家伙。”

    林静再次点头,然后说道:“那你可知道那个陆青的身份?”

    “大师兄,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那陆青是谁呀?我怎么没在江

    湖上听过这么一号人呢。”

    “他爹是陆离晟,”林静缓缓对关海说道,“你月前便去了塞外荒漠执行任务,自然不知道这段时间楚国里这些武林势力的变化。那个陆离晟,便是百晓堂的现任门主。”

    正如林静所说的那样,关海月前便被老师派到了塞外荒漠寻找玄铁令的下落,也正是从那里知道了,这玄铁令在祁家庄的手里,于是也别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关海在塞外荒漠的月余时间里,自然是不知道楚国境内发生的事情。

    “百晓堂的门主不是陆离鸣吗?怎么变成了他弟弟陆离晟了?”关海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缓缓地说道,“他被······”

    林静缓缓地说出了两个字:“中毒!”

    “是他干的?”关海义愤填膺地说道,“太禽兽了,连自己亲哥哥都不放过。”

    “是阿离做的。”林静声音再次响起。

    关海听到阿离这个名字,便马上闭了嘴。

    “大师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阿离的事儿呢?”

    林静摇了摇头,然后对关海说道:“是老师让阿离这么做的,其中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那天老师找了阿离过去让她去一趟合州,没过多久,便传来百晓堂门主陆离鸣染病去世的消息,这一切都是阿离做的,她也承认了是老师授意的,而且把症状伪装的像是患了急性病,这也是老师授意的,只是其中原因老师并没有告诉她。”

    关海今天收到的信息量似乎有些大,大到让自己这颗只知道耍大刀的脑子有些发胀。

    “真难搞,老子还是去看看楼下那两个人吧。”

    说着关海便推开房门,然后离开了这里。

    话分两头,天宝从董天阔的房里出来,不由得擦了一下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然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个令自己心惊胆战的房间。

    虚掩的房门,如同地狱中的黑暗,凝视自己的双眼,仿佛在那一刻,便要将自己吞噬了一样。天宝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然后迅速地离开了赌坊,他一刻都不想留在那里了,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太可怕了,他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他怕自此万劫不复。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中)

    孟如楠在自己的房间里大致地收拾了一些细软,便坐在房间中的桌子旁,一边喝着有些发凉的茶,一边等着祁松。

    之前祁松告诉自己,那个赌坊的管家,徐恒找他赴宴,他说自己去去就回,探探对方的意图。孟如楠同意了,只是现在她着实有些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总是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轩哥,小玉······也不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孟如楠眼中透出一点无力感,那是明知道对方有难,但是自己完全无法帮助对方的无助。

    或许因为有些累了,孟如楠 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沉,然后眼前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像自己沉浸在了水中,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

    孟如楠现在好累,她能做的只有将眼睛闭上,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沉沦在此。

    “咯吱——”房门打开,这应该是她倒下之前听见的最后的声音了。

    当孟如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桌子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那里跳动着点点光亮。

    “夫人,您醒了。”一个声音突然从更加幽暗的地方传来,孟如楠猛然一惊,她没想到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你是谁?”孟如楠觉得声音很熟悉,但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呵呵,夫人不要害怕,”声音将落,一个人影从更幽暗的深处缓缓地走了出来,“是我,我是天宝。”

    孟如楠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从幽暗处走出来的天宝,她记得他,他是赌坊的人,他是徐恒的人,那个整天跟在徐恒身后的小跟班。

    “你······”孟如楠用眼睛扫了扫周围的环境,她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只是这里对自己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要做什么?”

    这外面的天也已经黑了,本来就昏暗的房间,显得愈发昏暗。

    天宝似乎也是觉得这屋子太过于昏暗,便走到屋子中间,然后拿起油灯旁边的竹签,挑了挑灯芯,火光在竹签的挑动下,抖动了几下,如同一个欢乐的孩童,在那里不停地抖动着自己的身子,然后慢慢地照亮了整间屋子。

    “夫人,先喝口茶。”天宝坐在了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然后又拿起另一个杯子,倒满,然后推到了自己的对面,示意孟如楠可以喝这杯。

    孟如楠没有动弹,只是看着在那里挑灯倒茶的天宝,似乎是要把对方的一切都看透一般。

    “你到底要干什么?”

    “徐恒要我杀了你。”天宝缓缓地对孟如楠说道。

    孟如楠脸色一凛,稍微向后面缩了缩,似乎感觉那里才能让她感到安全一些。

    “他就不怕董天阔怪罪下来吗?”

    天宝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对她说道:“谁知道呢,毕竟我是个小角色。”

    说着天宝便向孟如楠那里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因为我是个小角色,所以······我不打算杀了你。”

    孟如楠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杀你的。”天宝对孟如楠再次重复说道。

    “为什么?”孟如楠有些狐疑,她怕这是徐恒和对方的诡计。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只是奉命而为罢了。”

    “奉谁的命?”孟如楠准备将事情深究到底。

    “无可奉告,”天宝自然知道孟如楠的想法,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所以并不能将事情与孟如楠说得明细。

    “那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孟如楠似乎确定了对方是来诓骗自己的,于是整个身子便又向后撤了撤,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孟如楠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袖子中,不仔细看却以为她是因为害怕而缩进袖子中,其实天宝不知道的是,孟如楠此时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只要天宝再靠近自己一些,孟如楠手中的匕首便会刺入对方的胸口,毫不留情。

    天宝毫无察觉,当然他也不可能再向前进一步了。

    “既然孟夫人不相信,那在下便离开了,这里已经不是银钩赌坊了,孟夫人您先在此处等待,我会想办法通知祁兄的,到时候让祁兄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天宝便推门离开了。

    这让以为对方是以为是要害自己的孟如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毕竟这和自己心中所想的情节并不一样。

    “难道我错怪他了?他真的是来救我的?”孟如楠心中开始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判断。

    “天宝?”孟如楠想试着喊住他,只是对方却没有回答。

    “不会这么快就走远了吧。”孟如楠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她没有去追,因为她心中还是抱有一丝警惕,她害怕这是对方的一个陷阱,他们此刻正在暗中等待着自己走进陷阱中。

    就在孟如楠心中乱想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她以为是天宝听见自己的喊声回来了,便也没注意,说道:“天宝,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嗯?误会什么了?”

    声音冰冷,似乎带有一丝寒意。

    “这不是天宝的声音!”孟如楠定睛看去,只见对方身材细长,身穿一身华服锦袍,腰后别着一把折扇,像是一个书生的打扮,只是当孟如楠看到对方那张脸,尤其是那上唇的两撇胡须的时候,她认出了他来。

    “董天阔!”

    进来的那人正是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

    “为什么会来这里?”孟如楠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的手下私自把孟夫人绑到这里,我是专门过来接你的。”说着董天阔便进了屋子,如同自己家里一般,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坐了下来,似乎又觉得有些口渴,便又到桌子前倒了了一杯水,然后慢慢地喝着。

    “啧啧,这水太涩了,也不知道天宝那小子是从哪里找到的苦水井,”董天阔似乎意犹未尽地又喝了一口,然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小时候吧,家里穷,所以这种水天天喝,后来不用喝了,倒是有时候还挺想念那种感觉的。”

    孟如楠丝毫不理会董天阔有些神经的自白。

    “天宝呢?”

    “你说那个把你绑到这里的叛徒呀?”董天阔随手指了指门外,然后说道,“在门口呢,一会儿我得把你们都带回去。”

    董天阔说的很随意,就像要做一件很随意的事情一样。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下)

    “天宝呢?”

    “你说那个把你绑到这里的叛徒呀?”董天阔随手指了指门外,然后说道,“在门口呢,一会儿我得把你们都带回去。”

    董天阔说的很随意,就像要做一件很随意的事情一样。

    “叛徒?”

    董天阔笑了笑,然后说道:“徐恒让他办的事儿,他不办,你说他算不算叛徒呢?”

    孟如楠瞳孔一缩,然后想起之前天宝和她说的话。

    “徐恒真的要杀我?”

    董天阔玩味地笑了笑,然后对孟如楠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又没有告诉我。不过,你还不能走,我得把你带回去,要不徐恒找我要人,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说着董天阔便走到孟如楠的面前,孟如楠本想反抗,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是中毒,不是点穴,只是对方的气势!就是从董天阔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便让孟如楠动不了了,那种气势曾经在祁轩的身上感受过,那是专属于一类人的气势。

    “大武师!”孟如楠脱口而出。

    董天阔咧嘴一笑,没有废话,直接伸手点在了孟如楠的穴位上,孟如楠突然全身一软,然后晕倒在那里。

    董天阔用床单将孟如楠一裹,便直接将对方抗在了肩上,然后又在门口提着已经晕过去的天宝,毫无压力,趁着微黑的夜色,向银钩赌坊的方向走了过去。

    本来董天阔不打算出来的,只是天宝竟然想要放了孟如楠,打乱了董天阔原本的打算,自从上次徐恒找到钱老大,来刺杀祁松和孟如楠的时候,董天阔的小心思便开始活跃了起来,他本想借着徐恒的手,将这两个突然到来的祁家庄的人除掉,然后这银钩赌坊便永远都是自己的了,即使今天他看到了祁松留的信,但是董天阔觉得,让他们彻底消失还是最好的选择,难保以后的哪一天,他们又要过来在赌坊这里插上一脚,这便是自己的心结。

    只是徐恒没料到的是这天宝竟然是百晓堂的暗探,起初董天阔也不知道

    这件事,只是他看到天宝与那个百晓堂的人撞上了之后,便隐隐觉得有些问题,这是来自大武师的直觉。

    当年董天阔为了在这临清府扎根,便探听到了这百晓堂的存在,也知道了百晓堂在临清府的管事的是谁,于是他便找到了对方,经过自己多方面的努力,总算是将那位百晓堂的二长老拉到了自己的旗下,而也是出于此,董天阔也就能在那三人闹赌坊的时候,认出了其中那个拿着折扇的人的身份,百晓堂的大师兄,现任门主的儿子,陆青,同时也顺理成章的猜到了天宝的身份,于是他便觉得自己的打算或许会毁在这天宝的手上,这么想着,董天阔也这么做了,他跟了过来。

    当天宝从那个房门的出来的时候,董天阔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天宝眼中的那种慌张,那种惊讶,那种不可思议,让董天阔感到十分开心,他喜欢对方的那种眼神,因为他能从中看到生命的不可控性,那是一种掌控对方生死的感觉。

    “东······”这应该是天宝遇到董天阔时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他倒在了地上,董天阔并没有杀死他,只是抬手轻轻地在对方的脖颈上轻点一下,然后对方便倒在了地上,这是绝对实力带来的。

    董天阔带着晕倒的两人离开了,他自信以自己的实力不可能被人发现,或者说能发现自己的起码临清府是没有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实力虽然不高,但是在某一方面的天分却着实出众,比如轻身的功夫,以区区刚入中阶武师的实力,却有着大部分大武师都难以企及的轻功,那个人便是三郎。

    三郎在祁家庄确实属于一个另类的存在,不管他的父亲祁松,怎么教导他,甚至祁轩也指点过他,但是他的实力就是上不去,反倒是那一身轻身的功夫,却练的炉火纯青,用后来三郎对祁连玉说的话来讲,就是“当时被你爹,还有我爹追着满庄里跑的结果。”

    从斜街巷分开之后,三郎便来到了银钩赌坊,便看到天宝偷偷地拿着迷烟,迷晕了后园客房里的一个人,只是三郎并不知道那人就是孟如楠,然后他看到天宝把对方带到了外面的马车

    上,自己驾着车离开了。

    本来三郎是要去跟上的,只是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又有一个人有些诡异地出现在那间客房的门前,说是诡异,因为对方出现的很突然,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三郎原本是要跟出去的,但是见到那人诡异的出场方式,便又退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三郎心中碎碎念了一番。

    三郎自然不知道那人便是这银钩赌坊的东家,等到那人跟着马车出去之后,三郎便也收敛了气息跟了上去,毕竟对方的实力在那里呢,自己的轻身功夫再怎么厉害也是有被发现的可能。

    后来发生的事情,三郎自然也是看到的,而且他还知道了那个被带出的人的身份,正是祁家庄的庄主夫人,孟如楠。

    三郎见到孟如楠被董天阔带走之后,心中有些焦急,但是又怕对方发现,便没有跟的那么紧。

    董天阔将天宝和孟如楠带回银钩赌坊之后,将他们扔到了柴房里,便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而这时候三郎自然也跟了过来,他趴在柴房的房顶,揭开了一片顶上瓦,清清楚楚地看到还在昏迷的孟如楠,和天宝。

    柴房的门被董天阔锁上了,所以三郎想要进到柴房里,便只能从上面进来,三郎揭开了几片屋瓦,然后凭着自己的轻功,落了下来。

    这是孟如楠第二次昏迷,也是第二次醒来,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又变了,之前还是一间能住人的房间,现在看去,这里杂乱无章,到处都堆放着一些柴草,隐隐的潮湿腐烂木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看到了董天阔,也见到了天宝。

    “天宝?天宝呢?”

    孟如楠这才想起天宝的存在,便向四周看去,只是她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两个少年在那里扭在一起,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两个孩童在打架一样,不停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可开交。

    “三郎?”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终)

    孟如楠这才想起天宝的存在,便向四周看去,只是她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两个少年在那里扭在一起,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两个孩童在打架一样,不停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可开交。

    “三郎?”

    本来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听到孟如楠的这句话的时候,便都停了下来。天宝原本按住三郎的衣襟的手,也是一僵,或许是因为孟如楠的缘故,天宝手上的力道,竟然在那一刻,松了几分。

    三郎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抽身而出,顺便抬起一脚,踹在了天宝的的腰间,毕竟刚才自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而现在有了机会,三郎当然要报复回去了。

    天宝吃痛,,大叫一声,也不留手,竟然将原本抽身而出的三郎给拽了回来。

    这回天宝可再也没有让三郎逃脱的机会了,只见天宝直接将三郎压在自己身子下面,然后一只手死死地钳住三郎的手腕,用力向后一弯,竟然将三郎的手直直地掰到了身子后面。这回任凭三郎如何用力,再也不会逃脱出去了。

    被压在底下的三郎,表情因为痛苦,而变的扭曲狰狞。

    三郎看到了那里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孟如楠,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夫人······救我······”三郎似乎用尽了力气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显然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身上的那个人说的。

    天宝听到自己身子下这个小子的叫喊声,也是一愣,他并没有想到对方会喊出这么一句,本来要落在对方脸上的拳头,自然是改了方向,砸向了对方的胸口。

    三郎吃痛,猛烈地咳嗽着。

    天宝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孟如楠那边。

    “孟夫人,您······认识这小子?”

    自从孟如楠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一直处于浑噩的状态,刚才看到两人已经停手了,便觉得没事儿了,谁知道两人也只是保持了一瞬间,便又扭打在了一起,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孟如楠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是在那里呆坐着,似乎那里两人的生死与自己毫无相关。直到她听到

    两个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一个是在向她求救,另一个则是在征求她的答案。

    孟如楠对于此并没有及时给出答案,或者制止双方的行为,而是还在那里有些浑噩的坐着,不知所以,不闻世事,更没有对任何问题,给出任何答案。

    天宝见到孟如楠如此模样,便认为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这便是自然而然地认为的,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原因,要是强行加上一个理由的话,那便是因为孟如楠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没有答案,那自己便是答案了!

    于是天宝对于三郎之前的呼救,便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对方为了逃脱自己的控制而想出的的法子。

    既然法子没有了,那便继续在下面受罪吧!

    天宝不顾对方现在的状态,直接一记猛拳,向三郎的身子上招呼了过去。

    “卧槽!疼!”

    三郎的痛呼声再次在这间柴房里回荡着。

    这时候的孟如楠也终于在三郎的哀嚎中缓过神来,当她看到天宝此时正一拳接着一拳得不断招呼在三郎的身上的时候,孟如楠急忙惊呼一声。

    “天宝,天宝!住手!住手!”

    天宝的拳头再次落在了三郎的身子上的时候,才听到孟如楠的声音,也是在这时候,他正准备向那个小子再次发动攻击,那支握紧拳头的手,已经抬在空中,跃跃欲试了。只是当他听到孟如楠的呼喊的时候,满脸愕然地看向了孟如楠。

    “孟夫人,您认识他!”

    问题还是那个问题,只是语气变了答案自然也就是变了。

    “他叫三郎,是祁先生的儿子。”

    天宝听了孟如楠的话,满脸的表情精彩到了极致,忽蓝,忽绿,忽红,忽白。

    “竟然打错了人了······这可怎么办呢?”天宝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是三郎第二次逃脱这个人的“魔爪”了,而这次三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子,在逃脱之前,踹了对方一脚,而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孟如楠的身边。

    “夫人,夫人,这小子打人打上瘾了

    。”三郎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带着血丝,点点殷红。

    孟如楠看着鼻青脸肿的三郎,心中顿时升起怜惜之色,便安慰了几句之后,开始问起了缘由。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三郎从房顶下来,又恰巧落在了天宝身边,而恰巧自己没踩稳,扑在了天宝的身上,而又是很正巧,天宝这时候醒了过来,剩下的便是两人的混战。

    孟如楠听了原因,扑哧地笑了出来,然后看了看还在那里愣住的天宝,向他招了招手。

    “天宝,过来,都是自己人。”

    天宝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了孟如楠的身边,此时的他可不敢跟这个刚刚被自己揍过的小子坐在一起,谁能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报复自己一下。

    “谁让你一开始就不说了。”

    “我说?你给我机会说吗?”三郎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感觉有些发闷,“你这下手真重,我才什么实力呀,你真好意思下得去手。”

    “那种情况下,放在谁身上第一反应不都是要出手嘛。”

    孟如楠见两人吵个没完,便拦住了两人,然后对他们说:“你们俩都别吵了,还是看看这里是哪里吧。”

    这时候孟如楠看向了三郎,她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三郎,而三郎之前被派去京都府找祁连玉了,现在他在这里,那祁连玉自然也应该在这里。

    想到这里,孟如楠便忙不迭地向三郎问道:“三郎,小玉也来临清府了吗?”

    三郎点了点头,他想到的事情自然是祁家庄被灭的事情,而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两个逃出祁家庄的人除了孟如楠以外还有谁······或者说,他爹活着没有?

    孟如楠知道祁连玉还活着,而且还来到了临清府,自既然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他没有出事情(孟如楠并不知道京都府发生的事情),担心的是,如今的临清府暗潮汹涌,难免会有危险。

    “夫人,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三郎说话有些激动,“我爹······我爹他怎么样了?”

    其实三郎不敢问出这句话,他怕,怕孟如楠给出的答案是自己不想听的。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最终)

    孟如楠轻轻地对三郎说道:“你爹还活着。”

    三郎听到这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与三郎的轻松不同的是,此时孟如楠的神情却有些暗淡,她想起了祁轩,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两位,要不先把事情放一放,咱们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天宝想了想,然后说道,“徐恒不仅要我杀了孟夫人,还要用孟夫人来要挟祁松先生,他们现在就在听雨轩,所以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救祁先生吧。”

    孟如楠点了点头,对天宝的提议深感同意。

    三郎听到天宝说自己的父亲正在听雨轩,便想起之前自己和祁连玉在斜街巷那里听到的事情,便对孟如楠说道:“少爷也去了听雨轩。”

    孟如楠知道祁连玉也在听雨轩,便有些心急。

    “咱们怎么出去?这房门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三郎和天宝,两人同时向头顶看去,然后指了指头顶刚才三郎下来的时候留下的窟窿。

    “可是······”孟如楠这时候有些犯难了,“咱们要怎么上去呢?”

    天宝和三郎都是武师,这房顶自然好上。原本这窟窿下面便有一张废弃的桌子,只要在桌子上借个力,两人自然便能跃到横梁上,只是有一点,那就是孟如楠怎么上去。

    虽然孟如楠会写功夫,但是都只是拳脚功夫,花拳绣腿,唬一唬普通人还好,要是真的动真格的,比如说让她接着力,跃到上面横梁上,她也是办不到的。

    三郎有心要背着孟如楠然后一起跃上屋顶,只是自己这个洞开的有些偏,还有些小,只适合一个人上下,这要是自己身后再背上孟如楠,难保不会有磕碰,甚至可能两个人都过不去。

    就在这时候,天宝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来一根麻绳,他双手扽了扽,确定这条麻绳够结实,然后对三郎和孟如楠说道:“孟夫人,让三郎先上去,然后再用麻绳将你拽上去,然后我再上。”

    三郎倒是觉得可以,却又担心麻绳不够结实,便又从天宝手里拿过麻绳,然后用力拽了拽。

    “可以,夫人,你等我先上去,然后再把你拽上去。”

    孟如楠

    点了点头。

    三人按照刚次的法子,顺利地从这间屋子逃了出去,只是三郎却转身望着柴房的方向,没有动作,若是有人此时看到他的双眼,定会知道三郎应该再想一些说不住的主意。

    “小子,你又犯什么病了,怎么还不走,等着董天阔来抓你呀。”

    天宝的暗探身份既然已经被人识破,那便再也不用称对方为东家了,而是改成了直呼其姓名。

    孟如楠因为念子心切,看到三郎不走,也心里有些着急,开始催促道:“三郎,快些走呀,现在还不知道听雨轩那里出现什么状况呢。”

    三郎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心中有个计划,或者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来的计划,一个能将之前所有愤恨都发泄出去的计划。

    三郎在到临清府的时候,骑着大黑马去了一趟祁家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殷红色的液体,还有没有被时间抹除掉。他走在那里,仿佛看到当时那一幅幅场景,祁家庄的人,嘶鸣哀嚎,冰冷的钢刀刺入对方的胸膛,拔出,带出一股热腾腾的血液,抛洒在这里,而这些猩红色的液体中,可能还有自己父亲的。

    他有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去京都府,或许自己在这里还能多救出几个人,起码也要把自己的父亲救出来(当时三郎不知道祁松没有死)。自己没见过母亲,听自己的父亲说,母亲在自己很早的时候就没了,所以在他心里,父亲才是最亲的,虽然自己在这祁家庄里,庄主对自己很好,夫人对自己也很好,还有那个和自己同岁的小少爷,他们都对自己很好,但是主仆终归是主仆,只有父亲才是最亲近的。

    有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对方是主,而自己一定要是仆呢?那时候他只有四岁。他也这样问过父亲,却被父亲敲了脑袋,告诉他,主就是主,仆就是仆,要一辈子效忠祁家。

    一辈子吗?

    三郎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是,在祁家庄的残垣断壁处,自己心中的恶已经被填满了,他要发泄,他要找人发泄,直到他看到董天阔劫了孟如楠,并且说要借徐恒的手杀了孟如楠的话,他知道自己的恨有地方发泄了。

    “三郎?”孟如楠的声音打断了三郎的思绪,“快些走吧,我怕被人发现了。”

    三郎缓缓

    转身,此时他的双眼已经被他的恨所充斥了,一股无形的寒气透体而出。

    那两人看到三郎的双眼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变化。

    三郎开口,声音冷若寒霜。

    “你们先走,我在下面落了点东西。”

    孟如楠见到三郎现在的样子有些担心,便问道:“三郎,什么东西,我们在这里等你吧。”

    三郎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走,不用等我,省着被董天阔发现,要不咱们都走不了。”

    说着也不再管孟如楠了,便直接又重新跳入了柴房里。

    天宝觉得三郎说的在理,两人在这里等他,必然是加大了目标,这样董天阔会更容易发现两人,然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通过之前董天阔的表现,他的实力似乎远超百晓堂情报中记载的那个中介武师的实力,甚至可能是高阶武师。

    如果他当时要是没有昏倒的话,他必定会听到孟如楠的那声“大武师”的。

    一个大武师的存在是十分恐怖的,要知道祁家庄只有祁轩一个大武师,便让庄子,屹立武林顶流势力不倒,虽然祁家庄还有京都皇室的帮衬,但是自身的实力终究不可小觑。

    所以这也就明白了董天阔隐藏实力的目的,一个不起眼的势力,突然出现一个实力强劲的大武师,树愈大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所以在他实力达到大武师的第一天,便想到这一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董天阔学会了低调,学会了韬光养晦。

    孟如楠在不情愿中,被天宝拽着了离开了这里,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出多远,三郎便跟了上来,也不等两人细问,便拽着天宝还有孟如楠匆匆向前跑去。

    天宝满心诧异,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柴房里拿出了什么,或者又做了些什么事情,让他竟然如此慌张,之前的那份冷酷,早已荡然无存了。

    就在天宝疑问的同时,无意中扫了身后一眼,那一眼便让他对这个拽着自己离开的少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之间刚刚几人逃出来的那个柴房上,屡屡地几处浓烟冒出,而且其中隐隐透出一丝火光。

    “这人做的也太绝了吧,竟然把银都赌坊给点了!”

二十三、事端起-潜入(上)

    听雨轩,正堂。

    此时的台子上水珠儿已经在那里开始为徐恒还有祁松表演了,水珠儿那曼妙的身姿,在那里翩翩起舞,仿佛如同一只起舞的舞蝶,美丽动人。

    本来这场歌舞,还需要小草来为她伴舞,只是后来听“妈妈”说,临清府南城的李公子来了,只是因为这里是徐恒包的场子,所以他进不来,甚至因为此时还和拦在外面的小厮护卫起了争执,说今日非要见到小草不可。

    没办法,“妈妈”只好过来找到水珠儿,让她看看能不能把表演改成独舞。

    水珠儿自然理解“妈妈”的心急之处在什么地方,于是她自己便看向了一侧的小草,只是小草此时模样有些羞红,嘴里说着,李公子真的不应该这样,但是心里却有些美滋滋的,毕竟一个情窦初开的女生,有人会为自己做出这般事情,总是比较好的。

    水珠儿自然将小草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或许自己的这位妹妹,真的是遇到了喜欢她的人了。

    “那便让小草去吧,李公子总是这么闹下去也不好。”水珠儿的声音轻柔地响了起来。

    一旁的小草听到自己的珠儿姐姐,这般说话,自然心中满是欢喜,也不掩饰,直接上前抱住了水珠儿,然后对她连连道谢。

    “妈妈”见到水珠儿同意了,自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有个人在外面闹的话,久了的话,自己怕影响到那两位大人的计划。

    “小草,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李公子。”

    小草笑嘻嘻地回应了一句:“好的。”

    便也不怎么收拾,直接跟着“妈妈”离开了。

    水珠儿见到小草离开房间,便悠悠地叹了一口,然后再次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细细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也不知道我的那个赵公子什么时候会遇到。”

    水珠儿在台子上舞动着腰肢,一颦一笑间,仿佛让人如沐春风,温暖和煦。一曲悠扬的歌声从她的嘴中飘荡而出,回荡在整个听雨轩,那声音唯美,优雅,还带着些许空灵,如同拂动了听者的心弦,让人如痴如醉,仿佛进入了温柔乡中,让人无限的放缓心神。

    祁兄,这水珠儿姑娘可是我们临清府这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而且她的歌声悠扬动听,也是一种享受呀。”

    徐恒一边看着水珠儿在台上的表演,一边对一旁的祁松介绍着。

    祁松表情很是平淡,并没有因为水珠儿的身姿而产生任何波澜,只是一边在那里喝着酒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其实他并不是不喜欢水珠儿的表演,而是心中一直在担心银钩赌坊中孟如楠,就在刚刚,自己心中突然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难以明说的感觉,那是一种特有的感觉,仿佛自己身边的某人身遭险境。

    “难道是夫人那里出了事情?”祁松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孟如楠。

    心念一动,祁松便想着要尽早离开这里,至于这歌舞酒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都是味同嚼蜡,无心观看。

    本来祁松已经有好几次都要起身告辞了,只是每次都被徐恒以各种理由强行留了下来,或者根本不予理睬对方。

    这便让祁松很郁闷,自己走是走不了,现在也徐恒也不必闹翻,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自己和夫人要出临清府,惹了这银钩赌坊的徐爷,似乎真的不太好。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有些尴尬的场面,徐恒兴致勃勃地为祁松介绍着这听雨轩的花魁头牌,而一旁的祁松却对此全然没有心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然后在那里不停地喝着酒,心思急转,想着自己要如何脱身才是。

    徐恒自然是不管祁松如何表现,他要做的便是将祁松拖在这里,让赌坊那里的事情进行的顺利一些,或者说他在等待一个契机,等待着一个可以让眼前这位要抢走自己家的人束手就擒的契机。

    “徐爷,今天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这歌舞也看了,我想我应该走了。”祁松心中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了,本来性子直的他,心中的电子就少,索性干脆就直接和徐恒说好了。

    徐恒也没想到祁松会这般直白,只是他知道,祁松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那里还没有个自己一个信号,一个之前自己和天宝商量好的的信号。

    徐恒缓缓地喝了手中的酒,然后对祁松说道:“祁兄,先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

    祁松听到徐恒的话,目光一凛,眯着眼睛,看着

    徐恒,然后冷声问道:“为什么?”

    “这良辰美景,又有美人歌舞,为什么不好好地享受一下呢?”

    “我有急事儿。”说着祁松便要起身离开。

    徐恒淡淡地说道:“你认为你走的了吗?”

    既然对方已经把事情摆在了明面上,徐恒也不用太藏着掖着了,自己倒是开始强硬了起来,其实徐恒现在心里也是着急的要死,心里想着,天宝那边的事情,是否做成了,按着时间来算,这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虽说自己的实力比这位祁松稍稍低上一点,但是自己早已在听雨轩周围布置好了自己人,想来这祁松也不可能和这么多人同时战斗,即使天宝那里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也有把握能将对方留下来。

    祁松冷眼看着对面的徐恒,他能感受到对方的那种散发出来的信心,那是一种有必胜把握的时候才能散发出来的气势,而且自从祁松进了这听雨轩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周围暗处隐藏的数位高手,虽然实力不及自己,但是要是真的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自己难免要栽倒这里。

    那一刻两人之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歌声还证明着,这里的时间还在继续向前。

    歌声悠扬,缓缓入耳,此时两人似乎并不觉得这歌声是如何的动听了,反倒是觉得有些聒噪。

    “停下吧。”徐恒开口吩咐道,声音冷冽,如同身处万年冰窖里一般。

    歌声戛然停止,仿佛被人突然按下了停止键,一切变得静悄悄的。

    徐恒冷冷地看着站在那里的祁松,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是走是留,只需要他的一句话。

    祁松同样看着徐恒的眼睛,似乎要看透对方一样,他知道自己要是真敢踏出一步,徐恒藏在袖子中的那个手必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自己非但可能出不去,还会连累到还在银钩赌坊里的孟如楠。

    想到这里,祁松面色缓和了好多,然后对还在台子上等待吩咐的水珠儿说道:“继续吧,我也想看看,水珠儿的歌舞,是否真的像徐爷说的那样。”

    徐恒心中松了一口气,台上的水珠儿也松了一口。

    歌声响起,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二十三、事端起-潜入(中)

    祁松同样看着徐恒的眼睛,似乎要看透对方一样,他知道自己要是真敢踏出一步,徐恒藏在袖子中的那个手必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自己非但可能出不去,还会连累到还在银钩赌坊里的孟如楠。

    想到这里,祁松面色缓和了好多,然后对还在台子上等待吩咐的水珠儿说道:“继续吧,我也想看看,水珠儿的歌舞,是否真的像徐爷说的那样。”

    徐恒心中松了一口气,台上的水珠儿也松了一口。

    歌声响起,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此时的祁松并没有坐下,这让徐恒的心不由得又是一紧,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或者说要真的要踏出那一步,难道他真的不怕吗?

    祁松稍有些歉意地对徐恒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想去趟茅房,这个可以吧?”

    语气有些讽刺,但是却让徐恒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然后同样是笑了笑,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说道:“嗯,我让小厮给你带路。”

    抬手轻轻一挥,身后屏风处便出来一个小厮,只是那小厮有些奇怪,一直将头压的很低,根本没法看清他的脸,徐恒倒是没有多心,只是瞧了一会儿,以为是听雨轩来的新人,便也没有太注意,只是对他说道:“带着这位爷去。”

    至于去哪里,徐恒没有说,但是小厮自然是明白的。

    小厮应声称是,然后对着祁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厮在前,祁松在后。

    对于这个有些怪异的小厮,祁松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借着这个机会四下查探着。祁松本来的目的也便是于此,他此刻的心思只是在于怎么才能从这里离开,至于那个小厮,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就好了。

    “这位爷,茅房在后院,这边请。”

    本来祁松想要四处看一眼,只是没想到自己刚一动身,却被那小厮给叫住了,祁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副自己走错了的模样,继续跟着那小厮向听雨轩的后院走去。

    “这位爷,我劝您还是不要乱走的好。”那小厮一边带路一边对祁松说着话。

    祁松一愣,然后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小厮也不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着,说道:“那位徐爷,再来这里之前已经在听雨轩的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不知道是不是针对您。”

    祁松突然发现眼前这小厮似乎有些不一般。

    带路的小厮继续说道:“水姑娘表演的台子后,你们身后的屏风处,还有这后院,都有那位徐爷埋伏的人手,所以如果您想要走的话,还是要慎重一点。”

    这时候小厮停下了脚步,然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低矮的小草房,对祁松说道:“茅房到了。”

    祁松自然不是真的想去茅房,所以他并没有向着自己刚刚所说的目的地走去,而是冷冷地盯着那个低着头的小厮,他心中开始有了一丝警惕,手上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只要对方稍有一点异样,祁松相信,自己的手指定会贯穿对方的的胸膛。

    这就是来自实力的自信。

    沉默,无尽的沉默,两人在此刻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你是谁?”祁松最终还是打破了僵局。

    他并不害怕对方,因为他根本没有从对方的气息中感受到任何杀意,或者说还有着些许的善意,说明他是真的在帮自己。

    “你不是徐恒的人?”

    “当然不是,难道您以为整个听雨轩里都是他的人吗?”那小厮答的很干脆。

    祁松呵呵一笑,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小厮没有说话,而是把一直躬着的腰直了起来,此时月亮已经上了树梢,暗淡的月光刚好洒在了那小厮露出的面庞,一半俊美,一半遍布刀伤,然后看着愣在那里的祁松,对他笑着说道:“叔,好久不见呀。”

    “小玉!”祁松有些激动,竟然喊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家的少爷,那个自己看着长大,亲自教他武功,最后亲自送他到京都府的祁连玉。

    只是当他看到祁连玉那半张满是伤痕的脸的时候,他知道这小子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的苦。

    “小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连玉将京都府东街的别院受袭,然后自己逃跑后来遇到三郎的事情都统统和祁松说了一遍。

    “后来我从暗司的情报据点得到祁家庄的情况,我就和三郎一起来了临清府。”

    “三郎也来了?”祁松听见自己的儿子也过来了,心中自然也是高兴。

    “嗯,去银钩赌坊了,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祁连玉想了想,然后对祁松说道,“庄里除了叔你,还有谁逃出来了?”

    祁松其实现在挺害怕祁连玉问这个问题的,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他不忍心告诉他事实。

    “除了我以外,你母亲也在······”然后祁松便把那天在祁家庄里发生的一切也都告诉了祁连玉。

    祁连玉眉头紧促,面色阴沉,自己家族被灭,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让祁连玉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后来我也去了祁家庄几次,庄主应该没有被害,而是被那些人抓走了。”

    祁连玉双手攥紧,狠狠地砸向了身侧的一棵枯树,树枝摇动,沙沙作响。

    “叔,咱们出去,带我去见我母亲,然后一起回京都府。”

    祁松有些犹豫,他并不是担心徐恒在听雨轩周围埋伏起来的人手,而是祁松不知道这徐恒把自己找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猫腻,他更担心的是现在还在银钩赌坊里的孟如楠。

    祁连玉见到祁松犹豫,便以为他是怕徐恒的人手,便说道:“叔,徐恒那些人手虽然多,但是实力平平,咱们一心想出去,他们并不能拦住我们。”

    祁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并不是担心他们,而是担心夫人,她现在还在银钩赌坊,那里是徐恒的地盘,他今天把我约到这里,我怕是他要对夫人动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叔大可放心,那边三郎还在,我想以他轻身功夫,即使遇到大武师,还可以周旋一二的。”

    祁松也想起这庄事情,便决定要和祁连玉一起离开这里,回赌坊去寻还留在那里的孟如楠。

    只是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来一个声音。

    “原来另一个藏在银钩赌坊呀!”

    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个很平淡的事情一般,只是在场的两人都能听出来,这份平淡中隐藏的阵阵杀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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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司都府介绍:
大历十五年,江湖武林暗流涌动,各大势力蜂拥四起。皇室势微,遂于同年十月设立衙司于京都府,称衙司都府,专司武林之事。大历三十五年,祁家庄被灭,从而牵扯出当年的一些秘辛衙司都府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衙司都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衙司都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