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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不乖     衙司都府txt下载     衙司都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四、事端起-入宫(终)

    昨夜的京都府具体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有幕后的人才知道,而孔旭知道,这对这一切了解的最清楚的便应该是眼前这位楚国皇帝陛下了。

    昨夜孔旭在接到皇宫里传出的密报之前,便觉得有些不对了,因为太安静了,静的有些可怕,平时应该敲响的更鼓似乎都没有响起,或者说离得太远,声音太小,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密报是楚伯雄给的,里面字很少,只有四个字——助他离开。

    孔旭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他指的是谁,那便是之前在东街灭门案里消失的祁连玉,他不清楚这位楚国权力最大的人是怎么知道祁连玉的行踪,当然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按照密报上所写的,帮助他离开京都府。离开京都府很简单,只要下个手令就可以了,只是如今的形式却似乎没这么简单。

    于是孔旭便飞鸽传书给了在值夜的刘峰,刘峰本就是他和楚伯雄的人,当年流岭之战过后,秘密培养的高手,后来大历十五年,楚伯雄设立衙司都府,当时军方也有反对的声音,刘峰便是那时候被楚伯雄和孔旭想办法安排进军部的,而这时候启用刘峰,却是无可厚非。

    楚伯雄听了孔旭的话,略微点头,似是很满意的样子。

    “陛下,臣有一事想不明白,这追杀祁连玉的幕后之人又是谁,他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操纵城卫还有夜巡府兵,想来应该是······”

    本来孔旭想说,这件事儿与朝堂上的人有关,只是当他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却觉得全身打了一个寒战,孔旭微微抬头,看到了楚伯雄那有些微冷的目光,孔旭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便又低下了头,沉默了下去。

    “这件事儿确实与朝堂的人有关。”楚伯雄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家常事儿一样。

    对于楚伯雄的表现,孔旭有些诧异,但是自己又不能提出什么质疑,最终也只能默默地听着楚伯雄后面说的话了。

    “你觉得叶染怎么样?”楚伯雄无头无尾地问了一句。

    孔旭没想到自己的这位陛下会突然把问题转移到这上面来。皇帝陛下口中的叶染,孔旭自己当然是知道的,大历三十年的科考第一。

    当年的那场科考是楚伯雄主持的,当然这个成绩突出的叶染也顺理成章的被楚伯雄看重了,当时的所有人都以为叶染会因此飞黄腾达,一

    飞冲天,结果却出乎人们的意料,在皇帝召进宫里面圣的第二天,叶染便被传出送去军部从军的消息,而地点还是危险异常的西北边军,于是便有人开始猜测,叶染是因为耿直的性子,在面圣的时候冲撞了陛下,原本是要治他死罪的,因为皇帝爱才,才改为送去从军。

    只是这些都是猜测,其中真正的缘由,似乎也只有这位楚国的皇帝才知道吧。

    “叶染,此子资质过人,当年十八岁便中得科考第一名,又被陛下送往西北边军历练五年,想来也应该洗掉了他的锐气了。”

    “当年有人传言朕将叶染送去西北边军是因为他性子太直太傲,顶撞了朕。”楚伯雄说到这里便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们也到真的是了解朕。”

    孔旭当年自然也听到过这样的传闻,本以为是无中生有,没想到此时的皇帝陛下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这让孔旭有些不知所措,下面的话,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奉承才好。

    不知道如何奉承,那便只有沉默的好,于是孔旭便选择了沉默。

    楚伯雄到也不管孔旭的状态,便自顾自地在那里继续说道:“当年我问叶染,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招你入宫吗,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竟然告诉朕,是因为他科考考了第一。”

    楚伯雄说到这里,哈哈笑了一声,似乎在回忆当年的事情,然后继续说道:“孔旭呀,孔旭,你知道当时他那骄傲的样子是有多么可恶吗?”

    孔旭嘴角抽了抽,心想,当年自己有没有在场,怎么可能知道他骄傲的样子。

    “朕当时真的想杀了他,可是朕后来把他送到了西北边军那里了,倒是希望能磨磨他的锐气。”

    “陛下英明。”孔旭适时地奉承一句。

    “我决定把他调回来。”楚伯雄说道。

    孔旭眉间一皱,知道面前这位皇帝陛下应该是要有大动作了,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叶染的锐气已脱,不知道陛下要安排他个什么职位?”

    “京都府守备长。”楚伯雄淡淡地说道。

    “守备长?那黄子铭呢?”孔旭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暗暗有了明了。

    “黄子铭?听说他与二皇子最近走的比较近呀······”依然是淡淡地一句话。

    孔旭心头一紧,他明白楚伯雄的意思,这位皇帝陛下是不希望

    自己的两位皇子,一家独大,势均力敌才是最重要的。怪只怪,最近二皇子过于活跃,这才招来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臣明白,按陛下的意思······昨夜的动静······”孔旭欲言又止,等待楚伯雄的决断。

    “不是我的意思。”楚伯雄提醒了一句。

    孔旭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说道:“黄子铭昨夜伙同武林势力,扰乱京都府秩序,理应问罪处斩,但是皇恩浩荡,念黄子铭效忠朝廷多年,现革职查办,发配边军。”

    话分两头,刘峰赶着马车在路边的一处茶水摊停了下来,撩开了车帘,对里面的祁连玉说道:“公子,下车喝点水吧,我也备点马料,还有干粮。”

    正午刚过,阳光也是充足的时候,虽然这里也刚下过雪,但是好在也是有了阳光,所以没那么多的寒意。

    经过昨夜的逃亡,再加上在马车里颠簸了很长时间,祁连玉自然也是同意的,于是便跟着刘峰下了马车,然后吩咐小二给备上马料,还有干粮,两人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此时的祁连玉还是有些虚弱,却比之前的好了很多,如果说刚从京都府逃出来的他是面如白纸,那么现在的祁连玉便是在白纸上晕了一层极淡极淡的粉色。

    “咱们还有多久能到?”祁连玉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缓缓地问道。

    “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刘峰知道祁连玉着急,便接着说道,“公子,我知道你着急,只是您现在的身子,到了那里又能做什么呢?”

    说着刘峰喝干了面前的茶水。

    祁连玉知道刘峰说的是实话,只是自己一想到祁家庄现在出了事情,便免不了有些冲动。

    祁连玉看了刘峰一眼,然后对他问道:“那个让你送我的人到底是谁?”

    刘峰听了祁连玉的话,一脸苦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公子,您就别再问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您这一路上都问了七回了,我要是知道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我就是一个赶车的,有老爷花了大价钱让我把你送到临清府,那老爷的模样我都记不得,你让我怎么和公子你说呢。”

    祁连玉沉默了,按照刘峰的话来说,那个人是京都府的一个老爷,说是老爷应该不算老,因为赶车行的习惯,见到谁都叫老爷。当时那人是带着面具来找他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十五、事端起-前夜(上)

    祁连玉沉默了,按照刘峰的话来说,那个人是京都府的一个老爷,说是老爷应该不算老,因为赶车行的习惯,见到谁都叫老爷。当时那人是带着面具来找他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祁连玉见到刘峰对此事守口如瓶,便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喝了几口茶水,便进了马车。

    刘峰见祁连玉进了马车,自己也不着忙,而是自顾自地喝着茶水,吃着干粮,吃饱喝足过后,掸了掸手中留下来的渣子,然后找小二拿了之前备好的马料还有干粮,便也上了马车。

    “公子,这是干粮,您收好,我看您刚才也没吃东西,怕是过会儿会饿。”说着刘峰便把刚才从小二那里拿到的干粮递给了祁连玉。

    祁连玉点头接过干粮,本来刘峰已经上了马车准备驾车离开了,这时候刚才两人坐过的茶摊处来了三个人,见打扮应该是某个小门派的人,这些小门派,并没有资格加入衙司都府,只能抱紧当地大门派的大腿,做一条称职的“狗”。

    三人似乎是赶了好久的路,来到茶摊,叫上小二,上了一壶茶水,还有几分干粮,便在那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祁家庄招惹到谁了,竟然一夜之间被人端了老窝。”其中一人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原本准备离开的祁连玉,听到几人的说话,便喊住刘峰,叫他停下来。

    刘峰依言照做,自己在外面勒住缰绳,不让马儿乱跑,而祁连玉则轻轻挑起马车的窗帘,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听说是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另一个人将手中的干粮掰开一小块,然后放进了嘴里。

    “我怎么听说是为了一件东西呀?”这是他们中的第三个人说的话,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的样子。

    另两个人似乎对他的这番言论有些兴趣,便向他身边凑了凑,然后问道:“什么东西?”

    第三个人喝了口茶水,又吃了一块干粮,却不发一言,只是在那里神秘地笑了笑。

    祁连玉似乎对这件事儿也来了兴趣,自己作为祁家庄的少庄主,竟然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这样一个东西,可以引来杀身之祸。

    本想着继续听下去,谁想到那人却不

    说了,只是在那里自顾自地吃喝。

    另两个人被他弄的有些心急,一边催促他快些吃,一边又催促着他快些讲。

    祁连玉倒是看出了些门道,便大大方方地撩开了车帘,下了马车,来到那人面前,然后随便敛了一条凳子,便坐在了那人的身边。

    “这位兄台,敢问那件物品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完,祁连玉便从身上摸出了一些银钱,放在了那人身边。

    俗话说,银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人。

    那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钱,然后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祁连玉,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对他说道:“小子,没看出来,挺会做事儿的呀。”

    说着也不避讳,直接将桌子上的银钱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其余两人见他收了钱财,便催促道:“快说呀。”

    那人见两人催促自己,似乎神情有些不满,便对那两人说道:“二位,萍水相逢,结伴而行,这钱是这位公子出的,公子都没有着急,你们为何要着急呢?”

    那两人也是脾气火爆见到那人这么嘲讽自己,便要对其动手,看那架势似乎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祁连玉见到这般样子,只得苦笑一声,然后拦在了马上要冲出去的那人面前,对收了自己银钱的那人说道:“兄台,你就说吧,我给你银钱也就是为了让你快些说的。”

    这祁连玉原本是个俊美的少年模样,只是因为之前的那场灾祸,让自己的半张脸留下了狰狞可怖的刀痕,现在的他虽然是用面具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但看起来依旧有些怪异。虽然怪异,但是气势上却无形地增加了几分。

    那人撇了一眼另外两个满脸狰狞之色的人,又看了看带着面具的祁连玉,不知为何,从对方身上散发的那种无形气势,似乎让自己有些难以反抗。

    “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也就不隐瞒了,那件东西听说隐藏着一个秘密,而那个端了祁家庄的人,似乎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祁连玉心中冷笑,暗道:“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祁连玉没有说话,倒是另外两个人开口了:“那是什么秘密呀?”

    第三个人呵呵冷笑一声,

    吃了一块干粮,对另两个人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要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还能算得上是秘密吗?”

    另外两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自然知道不能从中再得到什么消息了,便也消停了下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歇息着。

    收了祁连玉银钱的人,见到祁连玉没有任何反应,以为要反悔收回自己到手的银钱,便对祁连玉说道:“公子,你要是嫌我这消息太小,不值这些钱,那我再告诉你个消息如何?”

    祁连玉眼前一亮,仿佛那张冰冷的面具都带上了喜色,点头道:“兄台您说。”

    “刚才我说的事儿可不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的,现在江湖上都在传,祁家庄剩下的人在临清府里,而这些人便似乎就是掌握着那个秘密的人。”

    祁连玉双眼微眯,盯着那人,尤其是那只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如同在深渊中凝视对方一样,让其不寒而栗。

    “这么说你们三个也要去临清府分一杯羹了?”

    虽然这件事儿多半有人在背后故意而为之,但是祁连玉却不能放着不管,毕竟作为祁家庄的少庄主,这件事儿牵连着祁家庄的人。

    那人被祁连玉看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是有多么恐怖。

    “不不不,我们实力低微,听说去那里的基本都是门派内高阶武师的实力,传言甚至有大武师也过去了,我们过去也只是去凑个热闹。”

    祁连玉收敛气势,然后对那人说道:“那里还是不要去的好,到时候再把小命搭进去,可就犯不上了。”

    三人瞬间身子一轻,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了一口浊气,对面前这位实力似乎高出自己很多的面具公子,连连点头,称自己不会再去临清府了。

    祁连玉没有再搭理三人,而是转身进了马车,一声鞭响,马车扬长而去。

    随着马车的远去,三人中的那个卖消息给祁连玉的人,嘴角微微上挑,一阵得意地笑容出现在脸上,然后对后面两个人说:“飞鸽传书给大师兄,临清府似乎要来了个了不得的人。”

    说完这话,那人略有深意地看着马车驶离的方向,不知道是在看坐在车里的那个人还是在坐在车外的人······

十五、事端起-前夜(中)

    临清府,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楚慈半躺在院子当中的躺椅上,虽然昨天夜里下过雪,外面有些冷,但是好在中午的时候便已经有太阳出来了,院子的薄雪也让人清了出去,楚慈又让人在两张躺椅中间燃了一个火炉,炉火升起,顿时周围暖洋洋的,好不惬意。

    楚慈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上面,一边烤着炉火,一边晃悠着躺椅,悠哉悠哉。

    “陆公子,要不过来坐一会儿吧,蛮舒服的。”说着楚慈似孩童一般,用脚点了一下一旁的水井,让自己躺着的椅子,刚好又能晃起来。

    陆青没有回答楚慈的话,他而是坐在另一处门廊的栏杆上,晃动着脚,雪白的长发,从肩上滑落,滑到风中,然后在那里悠悠扬扬地随风飘荡。

    “陆公子,你的头发一直是这个颜色嘛?”楚慈见陆青没有理自己,便从那个摇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陆青坐着的栏杆处。

    陆青似乎被这位大都司问的有些烦了,便很随意答道:“天生的,大夫说是一种病,治不好的。”

    “真的治不好了?京都府有一家医馆,医术高超的很,甚至都高过了皇宫里的御医,要不等这头结束了,我带你去看看吧,没准就能治好了呢,”楚慈也学着陆青的样子,坐在了栏杆的另一侧,然后继续说道,“陆青,你多大了?”

    “二十。”

    “你这一头白发的,啧啧啧,谁能看出来你是二十岁的呀。”

    陆青有些不耐烦了,便将身子侧了过去,尽量不让这位大都司的容貌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

    自从前几日,两人在银钩赌坊那里看了一出好戏之后,这楚慈似乎便和自己自己熟络了起来,时不时地便拿自己的白发打趣,起初自己还毕恭毕敬,认认真真地回答对方,可是后来发现对方真的只是因为无聊过来打趣的,陆青便开始随意敷衍了起来,有时候不愿意回答的,便直接走开了,那时候楚慈便也会识趣地不再多问。

    “我看这几天进临清府的人明显多了很多呀,看起来你的法子还是起到效果了。”楚慈知道陆青不愿意搭理自己了,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而是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那天楚慈本想着将孟如楠和祁松从银钩赌坊那里带出来,毕竟那个董天阔还不知道在暗地里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自己的想法后来被陆青阻止了,因为他想用孟如楠还有祁松两人来钓出那个血洗祁家庄,同时在京都府弄出那么大动静的幕后黑手。

    于是便有了江湖上各种流传的关于祁家庄的版本,以及祁家庄幸存之人在临清府的消息也是陆青通过百晓堂散出去的,本来楚慈是不同意的,毕竟孟如楠是祁连玉的母亲,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孟如楠有个三长两短的,祁连玉非要找自己拼命不可,直到最后陆青向楚慈再三保证百晓堂会把事情做的周全,不会出事的,楚慈这才同意了这么做。

    “我已经让百晓堂的人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了,只要一有动静我们便会第一时间知道。”

    楚慈似乎想到一个疑问点,便对陆青问道:“你说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我指的是孟如楠他们会不会离开这里?”

    陆青再次摇了摇头,对楚慈说道:“银钩赌坊那里我也让人盯着了。”

    说到银钩赌坊,楚慈自然是想到了那个叫做董天阔的东家,在他看来那个董天阔是个极其危险的人,因为自己看不透他。

    “银钩赌坊的东家,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包括那个徐恒,自从上次计划了那场刺杀之后,便再也没有动作。”

    楚慈皱了皱眉头,心里总是觉得这个董天阔过于低调,自己完全摸不透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他们在银钩赌坊的事情散出去呢?”

    “今晚。”陆青淡淡地说了一句。

    楚慈对于陆青的答案有些诧异,不置可否地问道:“你确定那些人来了?”

    让楚慈出乎意料的是,陆青这次却是摇头,说道:“不确定,不过我已经给过他们时间了,要是他们再没有行动的话,那我会对他们很失望的。”

    陆青说完,便呵呵笑了起来,那满脸掩饰不住的傲气,似乎他已经胸有成竹了一样。

    只是楚慈却没有陆青这般的有信心,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咯吱”院落大门被人打开,童格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陆青见到童格后,便知道有消息过来了,于是他从栏杆处站了起来,然后向童格打了声招呼。

    “大师兄,小师弟那里来了消息。”童格走到陆青身边。

    “什么消息?”

    “京都府往临清府的路上,来了个了不得的人。”

    陆青听了童格说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便问道:“怎么讲?”

    “小师弟说,当时自己在那里说祁家庄的事情,有个带着面具的少年,似乎对祁家庄很感兴趣,还花钱买了消息。”

    陆青呵呵一笑,说道:“买消息?有点意思。”

    “那少年实力应该达到了高阶武师,只是好像受了伤······”

    陆青看到童格的反应,皱了皱眉,疑惑道:“不就是高阶武师嘛,还受了伤,有什么了不得的?”

    “还有一个人······”说到这里童格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

    “怎么了?那人是谁?”

    “是个车夫。”

    “车夫?”

    童格点了点头,对陆青说道:“小师弟在情报里就是这么写的,那人实力小师弟看不出来,但是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所以飞鸽传书过来让咱们多留意一些。”

    陆青听了童格说的话,心中自有想法,自己的小师弟看不出那人实力,便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那人是大武师,已经能够收敛气势了,另一个可能便是,那人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

    让一个大武师做车夫······想到这里陆青自嘲的笑了笑,能有这么大手笔的势力应该还没有出现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便是小师弟的感觉出错了,那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至于那个戴面具的少年,若是没有受伤的话,高阶武师的实力,自然会让自己头痛一番,只是现在······

    想到这里,之前的已经消散了傲气,再次出现在陆青的脸上,那是对自己以及自己掌握的势力的足够自信的表现。

十五、事端起-前夜(下)

    临清府,银钩赌坊。

    今天的董天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专属于自己的躺椅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书,而是阴沉着脸,坐在屋子内的桌子旁。

    “查清楚了吗?”董天阔冷声道。

    “东家,那天确实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儿了,而且钱老大他们我也都处理过了,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儿。”

    董天阔没有搭理徐恒,微眯双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东家,后院那两人,你打算怎么安排呀?按照这局势,外面那帮人迟早会盯上咱们赌坊的,”徐恒满脸的担忧之色,“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竟然用了这么阴损的招,把这帮有势力,没势力的都引到了临清府,一个莫须有的东西,也值得他们这么拼命。”

    “他们不是为了东西而来拼命的,他们只是想要从中捞点好处,”董天阔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帮人就像是想要从雄狮口中偷几口腐肉的鬣狗,祁家庄就是那死去被分食的尸体,而那些人想要的就是这场斗争散落下来的东西。别看有人将事情弄得这么大,但是实际上就是想要将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引出来。”

    徐恒听了董天阔的解释,也明白了些什么,用力一拍桌子,然后骂骂咧咧地说道:“我不管他们怎么挣,怎么抢,我只是想咱们赌坊好,想东家好。”

    徐恒的意思董天阔自然是能听明白的,按照现在临清府的局势来看,最好的选择便是将那两块“烫手的山芋”送出城去,这样自己的这个赌坊不仅能平安无事,而且再也不用受别人的制约了。

    “东家,想好了吗?”徐恒焦急地看着对面的董天阔,似乎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东家,只要你说一声,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保证过了今夜,后院那两人便不会再出现在临清府了。”

    董天阔也不回答,只是在那里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看着茶杯中残留下的水渍,在茶杯里来回打转。

    徐恒本身便有些急性子,见董天阔迟迟没有答话,便咬牙切齿地看着对方,那目光中仿佛要喷出火一样,说道:“东家,你还犹豫什么呀,成与不成您就给个话呀。”

    董天阔呵呵一笑,然后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托盘中,然后对徐恒说道:“你还用我给个话吗?之前的事情你也没问过我呀。”

    “哎呀,东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外面那帮人可都在找咱们后院那两个人呢,是,刺杀那件事儿是我的错,我没有跟您商量,但是这件事儿不是过来找您商量来了嘛。”

    董天阔从凳子上站起身,然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对徐恒说:“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

    徐恒满脸惊愕地看了看坐回躺椅的董天阔,然后又看了看还天光大亮的外面,然后有些恼火地跺了跺脚,那样子像极了遇到不肖子孙的长辈,打不得,骂不得,又不听自己的话,于是徐恒带着多多少少的怨念离开了房间。

    随着徐恒关门时发出的闷响的消散,这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董天阔,看着徐恒离开的背影,略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晃动着他身子下的躺椅,然后喝着茶,看着书,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董天阔竟然还哼起了小曲儿。

    徐恒从董天阔那里出来之后,觉得心中有些烦闷,便要找个地方,烫上一壶好酒,要上两碟小菜,也算是为自己解解心中闷气。

    徐恒走在街上,看着明显比前几日热闹的临清府,他知道这些热闹的背后,是别人计划好的一场阴谋,只是可笑的是,这场阴谋的主角并不是自己,也不是东家,却不知道为何偏偏要卷入其中,而自己只能看着阴谋变成阳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其实徐恒的想法很简单,赌坊好,东家好,自己好,便可以了。可是谁知道那两个祁家庄的人的到来,似乎让自己这么小的愿望都要成为虚妄了。

    想到这里,徐恒的心中便越发烦闷。

    心中烦闷的徐恒,自然走路也不会注意了,于是徐恒便撞上对面过来的行人。

    因为心中的思考被打破了,徐恒很不爽,于是他便要张嘴骂人了,只是这嘴巴已经张开了,这骂人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撞到的人竟然是天宝。

    “天宝?”徐恒诧异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被撞的呲牙咧嘴的天宝,“你不在赌坊里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

    天宝一边揉着被撞的生疼的肩膀,一边对徐恒说道:“徐叔,今天我和东家请了假的,也跟你打过招呼了,你怎么给忘了呢。”

    徐恒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早天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到自己这里说要请一天的假期,而且他自己已经和东家说过了,而且东家还同意了,徐恒当时很好奇天宝请假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不管自己怎么问天宝,天宝都不告诉自己,于是徐恒也只得收起好奇心,放他离开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他。

    “你不是有事儿吗?”徐恒上下打量了一下天宝,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天宝面色微红,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事情······办完了,当然要回来了。”

    徐恒见到天宝的状态,只是觉得好生的熟悉,但是没有细想,便拉着天宝的胳膊,说:“刚好,饿了吧,今天徐叔做东,请你喝酒。”

    天宝原本被徐恒突然拽住有些惊慌失措,本能地想要挣脱开来,只是听到徐恒要请自己喝酒,便急忙跟了过去,对徐恒说道:“徐叔,真的吗?前面有家一石居不错的,听说他们家的酒特别的好,可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酒了。”

    徐恒斜眼看了一眼在那里打说特说的天宝,然后打趣道:“小子,挺熟的呀,平时没少过来吧。”

    天宝似乎被徐恒说中了似的,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傻笑着。

    徐恒也不理会天宝,只是专心地拽着他向不远处的一石居那里走去。

十五、事端起-前夜(终)

    徐恒拽着天宝到了一石局之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喊上店里的小二,点上了两碟小菜,又要了一壶酒。

    趁着上菜的机会,徐恒便发现天宝有些走神,于是徐恒便凑到了天宝面前,说道:“天宝,告诉徐叔,你今天请假去哪了?”

    说着徐恒嘿嘿一笑,这一下让本来有些呆愣的天宝更佳羞得不敢正视面前的徐恒了。

    “没······没去哪里,就是随处逛逛。”

    徐恒想到刚才遇见天宝时他的状态,似乎明白了什么,暗想,感情这孩子是大了,开始有相好的了。

    想到这里的徐恒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故意问道:“天宝,多大了?”

    “十七了,过几天就十八了。”

    “嗯,也是时候了。”徐恒随口一说,但是却听的天宝一愣,不知道徐恒指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时候了?”天宝问道。

    “就是到了给你找门亲事的时候了。”徐恒笑着说道。

    天宝被徐恒说的有些不知道怎么言语,便只好催着小二赶紧把酒菜上来。

    徐恒哈哈一笑,也不再打趣天宝了。

    没过多久,酒菜便上齐了,本来天宝是要用正常的小酒盅的,只是徐恒却非要拽着天宝是酒家里的碗喝。

    “天宝,别用那么小的杯子了,一点都不大气,来,今天徐叔心里闷得慌,你陪徐叔喝点,用大碗的喝。”

    说着也不顾天宝的反对,直接让小二把他面前的小酒盅撤走了,换上了大碗。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有些微醺。

    “八年前,我遭仇人追杀,逃到了临清府,然后遇到了东家,也多亏了他,我才有命活到今天。”徐恒端起酒杯,开始和天宝说起了自己当年的往事。

    冰冷,冰冷入骨,这是徐恒对于八年前的那一天的唯一的记忆。

    被仇人追杀的徐恒,在逃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甩掉了对方,而自己也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巷口的水泊中。

    当时冬春交际,巷子的雪还没有

    完全化开,冰冷的雪水混着自己伤口中流出的血水,浸满全身,冰冷入骨,那一瞬间,徐恒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一个个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走向自己,看向自己,对自己轻轻地呢喃着什么。

    “如果累了就睡吧。”

    “如果累了就睡吧。”

    “如果累了······”

    声音越来越轻柔,徐恒感觉回到了孩童时代,他看到爷爷在院子里的柳树下乘凉,一边拿着蒲扇驱赶着偷食的飞虫,一边慈祥地看着自己笑,那笑容让徐恒感到异常温暖,他看到父亲一脸严厉地讯问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练功,他看到母亲温柔的脸庞,对着自己讲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或许,真的累了······”

    徐恒看着自己的亲人从自己身边一个一个地离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感觉有些疲惫,双眼渐渐变得迷离,然后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最后一切都变成了黑暗。

    “我累了,我要睡了。”

    黑暗里,徐恒喃喃地对自己说着,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感受着身下的冰冷逐渐蔓延全身,这就是死亡,没有一丝感情,但是最后迎来的却是一种解脱。

    “我要睡了······”

    声音逐渐低沉,然后消失,最后连徐恒的身体也都慢慢地沉进了身下黝黑冰冷里,一切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当徐恒醒来的时候,便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苏醒,然后不停地在那里奔跑,奔跑,似乎没有休止地向前跑着,然后······他饿了。

    是的,徐恒饿了,而且是非常饿,那种身体上的空虚感,直击自己的心灵。

    于是徐恒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吃的吗?”

    这让那个照顾他的小厮,整整笑话了他半年的时间。

    “这里是哪?”当徐恒狼吞虎咽地将手中的最后一块馒头蘸着最后一点汤汁塞进自己的嘴里之后,他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吃饱了没?”回答他的是一个中年人,身材细长,还留着两撇小胡子,此时的他正躺在那张躺椅上,一边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边看

    着手里的书。

    茶香四溢,徐恒鼻翼抽动,仿佛要将这飘荡在屋子里的茶香毫不浪费地吸进自己的鼻腔里去。

    “想喝了?”中年人笑着问道。

    徐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后悔了,感觉这样有些失礼,但是那香气真的是太诱人了,仿佛是当年自己在楼子里见过的头牌,那迷人的香气,自己至今都无法忘记。

    中年人对屋里伺候起居的丫鬟试了个眼色,丫鬟得令,便将新沏好的茶水,拿到了徐恒的面前。

    徐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只是茶水太烫,自己又将他放了回去。

    “要不要我再吩咐厨房,做点别的菜上来?”

    徐恒嘿嘿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对中年人说道:“吃饱了,吃饱了。”

    说完,徐恒便起身对那中年人抱拳说道:“大恩不言谢,敢问恩人大名,日后徐某定会报答恩人这份情谊的。”

    中年人呵呵一笑,便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对徐恒说道:“在下董天阔,是银钩赌坊的东家。”

    董天阔没有问对方的来历,毕竟对方没有主动说,自己也不好再仔细追究。

    徐恒在一拱手,便要离开,不想这时候却被董天阔叫住了。

    “徐兄弟,你可想好要去哪里了?”

    徐恒猛然停住了脚步,之前自己为了躲避追杀,便随便找了个方向跑了,这时候却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既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别说自己要去哪里了。

    董天阔哈哈一笑 ,然后对徐恒说道:“这里是临清府,不知道徐兄弟你听说过没有。”

    徐恒听后,也是一愣,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跑出这么远。

    董天阔似乎看出徐恒的难处了,便笑着对他说道:“我这个赌坊缺个管事的,如果徐兄弟不嫌弃,就留在我这里吧。”

    体会过被人追杀的徐恒,听到董天阔的话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警惕。

    双眼紧紧盯着董天阔,然后问道:“董兄也不问问我的来历,便留我在此处了?”

十五、事端起-前夜(最终)

    体会过被人追杀的徐恒,听到董天阔的话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警惕。

    双眼紧紧盯着董天阔,然后问道:“董兄也不问问我的来历,便留我在此处了?”

    董天阔微微一笑,对徐恒说道:“如果徐兄弟想说,自然会告知我的,我又何必强求呢。”

    徐恒一愣,却也笑了,他感觉自己开始有点喜欢眼前这个开赌坊的中年人了。

    “那你有为何要留我呢?”

    “眼缘,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徐恒听了对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一软,然后对董天阔拱手一礼,郑重地说道:“在下徐恒,愿为东家效犬马之劳。”

    董天阔哈哈一笑,然后便出了房间。

    “徐兄弟,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吧,你的那些仇家,我已经帮你料理好了。”

    于是,从那天起,银钩赌坊里便少了一个被人追杀的徐恒,而多了一个管事的徐恒了。

    徐恒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天宝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咱们东家那天说的那句帮我料理好了,是什么意思。我在银钩赌坊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天里,仇家也找了过来,他们胁迫东家让他把我交出来,但是东家却带着赌坊的人,将他们杀了回去。”

    徐恒晃了晃桌子上的酒壶,发现没有酒了,便想要喊酒馆的小二继续上酒,却被天宝拦了下来,说:“叔,不要再喝了,过会儿咱们还要会赌坊呢。”

    徐恒迷离的双眼看着天宝,然后呵呵一笑,说:“回什么赌坊,赌坊都快不是咱们的了,咱们就快没有家了。”

    天宝虽然年少,但是却明白徐恒说这话的意思,自从前些天那两个人出现在赌坊之后,徐恒虽然依旧和往常一样,但是天宝知道,徐恒一直都不喜欢那两个“外来人”。毕竟在把赌坊看成家的徐恒看来,那两个人出现在赌坊的目的便是要夺走自己生活的地方。

    “叔,你喝多了,咱们回赌坊吧。”

    徐恒这时候突然安静

    了,这份安静,让一旁的天宝有些不适应,便弱弱地问道:“叔,怎么了?”

    “天宝,你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把你带到银钩赌坊的吗?”

    “当然记得,三年前,我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遇到了徐叔,”天宝对徐叔笑了笑,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很多事情,“徐叔你心好,见我可怜,便把当时快要饿死的我,带回了赌坊,然后才有了今天的我。”

    徐恒欣慰地笑了笑,天宝不知道的是,徐恒当时救他,完全是一时兴起,那天自己见到一个小叫花子,在赌坊门前,不停地向进出赌坊的赌徒们乞讨着。

    乞讨这件事,应该是一个很深奥的学问,有时候一个正确的乞讨地点,可以让乞讨者获得多于平时几倍的收入。

    显然当时的天宝,便深谙此道。

    赢了钱的赌徒,心情好了,便会出手大方的给他点赏钱,刚进门的赌徒,为了讨个吉利,也会给他点赏钱,唯一不好的便是那些输了钱的赌徒,如果这时候再避之不及的话,自然便会遭受到无妄之灾。

    那天可能是天宝走了背运,撞上了一个同样在赌坊里走了背运的赌徒,于是就在天宝在角落里承受着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的时候,却被出来透透气的徐恒看到了,那天徐恒心情不错,便顺手教训了一下那个人,然后再顺手便把天宝留在了赌坊,于是赌坊里便又多出了一个,整日跟在徐恒身后的叫做天宝的少年。

    “我的命是东家救的,对不对?”徐恒郑重其事地问道。

    天宝点了点头,也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是的。”

    “那你的命是我救的。”

    “是的。”

    “也就是说,咱俩的命都是东家救的,对不对?”

    天宝迟疑了一下,但是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徐叔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便依然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徐恒满身酒气地凑了过来,然后对天宝说道,“叔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抢走咱的家吧。”

    接着一个大大的酒嗝从徐恒的嘴中涌了出来,喷吐到

    天宝的脸上。

    “那······徐叔打算怎么办呢?”天宝有些疑惑。

    “我打算······”徐恒凑到天宝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打算把他们俩送出城。”

    天宝大惊失色,忙道:“东家能同意吗?”

    “傻孩子,你不说,我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嘛。”

    “这······”天宝有些迟疑。

    “这什么这,听叔的。”徐恒不等天宝再拒绝,便大声喊道,“小二,过来结账!”

    银钩赌坊,后院,孟如楠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这时候房门突然想起,祁松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夫人,我回来了。”

    孟如楠听到祁松的声音,刚才怅然若失的样子一扫而空,急忙跑过去,把门打开,还没等祁松进到房间里,孟如楠便急忙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祁松沉默了,孟如楠见到祁松这副样子,自然是猜到了什么,神情顿时暗淡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这么傻,都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还会找到他。”

    这几天孟如楠和祁松都没有停止对祁轩下落的寻找,本来董天阔是有派人来帮忙的,只是自从上次出了那次刺杀的事情之后,董天阔对自己的态度便变得若近若离,每次自己让祁松过去找董天阔,董天阔只是应了一声,然后便把事情交给徐恒全权处理,而徐恒对祁家庄的事情更是上不了心,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后来祁松便也不找徐恒要人手了,只是要求银钩赌坊方面保护好孟如楠便可以,寻找线索的事情自己来做就行。

    这样的提议,徐恒自然是乐意的,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天祁松像往常那样,出了临清府,独自一人向着祁家庄那里走去。

    此时的祁家庄,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前几天也会有官府派人来查探,只是后来因为再难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官府也很少再派人过来了。

十六、事端起-打斗(上)

    祁松是从后山进的祁家庄,这里因为比较隐蔽,所以很少遇到官府派来查探的人。

    当祁松站在祁家庄的时候,眼前的破败感,让祁松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是一种很虚幻的感觉,一切仿佛都在梦中一样,前几天还生机勃勃的祁家庄,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便变成了如此。

    祁家庄其他人的尸体,已经被后来的官府运到了附近的义庄了,祁松曾经也去看过,面对曾经熟悉的人,他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祁松暗暗发誓。

    不过有一点让祁松有些欣慰,那便是自己并没有在这里面看到祁轩的尸体。

    没看到,便是有希望。

    于是祁松便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来到这里寻找,看看那帮人会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一天,两天,三天,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

    祁松从充满希望,开始变得绝望,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坚信的那件事情,是否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候,祁松双耳微动,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祁松瞬间警惕了起来,然后藏进了一块坍塌的石壁处,静静地看着远处,如同一只等待着猎物到来的野兽。

    “大哥,消息可靠吗?”说话的是一个胖子,粗布麻衣,手里拎着一柄像是银钩的兵器。

    与胖子相对的是他身边的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那人很瘦,像是一条会走动的枯树,同样的粗布麻衣,只不过他的一只眼睛是瞎的,狰狞的伤疤,横贯在他的左眼处。

    “枯树”冷哼一声说道:“想来那人也不敢骗我,他应该知道骗我下场。”

    “枯树”阴笑一声,脸上的伤疤愈发显得狰狞可怖了。

    接着两人便开始在那里仔细地寻找了起来。

    “他们在找什么呢?”祁松听得又些糊涂,不知道现在的祁家庄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寻找的。

    想到这里,祁松便趁着对方寻找东西的空档,挪了下位置,让自己离他们更近一些。

    “大哥,要不把二哥找来吧,这地方太大了,咱们俩得找到什么时候呀。”胖

    子可能是因为总要弯腰的缘故,开始向一边的“枯树”大哥抱怨了起来。

    “别特么废话,就老二那样的,过来也是没什么用,到时候还得分他一份。”

    一旁的祁松越来越迷糊了,不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祁家庄里找什么。

    “呵呵,寻宝吗?”祁松呵呵一笑,心里暗道,“我怎么不知道祁家庄还有宝贝呢。”

    祁松开始又些可怜这两个人了,很明显,这两个人是被那个以为不会骗自己的人给骗了。

    当然祁松也不会好心地站出来告诉两人这个事实,他要做的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就可以了。

    胖子在“枯木”大哥的带领下,将祁家庄的各个角落都翻找了个遍,此时虽然还是冬月,但是两人依旧弄得满头大汗。

    胖子骂了一声,然后将刚才捡起来的石头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妈的,大哥,你上那小子的当了。”

    “枯木”大哥眉头紧皱,此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上当了,脸部的肌肉,因为愤怒而不停地抽搐着,而左眼上的疤痕,也因为肌肉的抽动,而变得愈发狰狞。

    “妈的,敢耍老子!”

    祁松将所有事情都看在了眼里,也大概的知道了一些事情,有人告诉他们这祁家庄有宝藏,而这两个蠢货便信以为真了。

    祁松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低劣的假话也能骗到人。

    “听说你们是来寻宝贝的?”

    祁松本来不打算趟这件事儿的,只是他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自己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的,那就是到底是谁骗他们来祁家庄的,而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一个恶作剧吗。

    于是祁松便找到了那两个人。

    “枯木”大哥眼皮轻挑,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个胖子对祁松大声喝道:“你是谁!别他妈的惹老子!”那声音怒气十足,似乎将刚才的愤怒都发泄到这一吼当中了。

    停了一会儿,未等祁松说话,便听到那个胖子又说话了:“这里的宝贝,不会被你拿走了吧?”

    祁松听了对方的话,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拿了

    这里的宝贝?这里要是有宝贝哪里还留得找你们过来找?”

    胖子变得越来越激动,脸色逐渐变得通红,竟然将他身上的汗液隐隐地政法干净,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胖子瞪大通红的双眼,怒目而视,对祁松吼道:“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祁松被这胖子的样子着实吓到了,竟然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然后对胖子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宝贝!”

    胖子根本不理会祁松的话,依旧在那里不停地吼着:“交出来!交出来!”

    祁松见对方没有反应,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右手便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作出迎战的准备。

    其实祁松现在心里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心想:“这一仗打得真是不明不白的。”

    说话间,祁松便把自身的气势放了出来,那无限接近大武师的实力也不是虚的。

    那“枯木”男似乎感受到了祁松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眼睛微眯,死死地盯着蓄势待发的祁松,似乎时刻准备着对方的出手。

    但是“枯木”男似乎忘记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斗争的起因便是因为自己身边的那个胖子。

    等到“枯木”男想到此中缘由的时候,一切似乎已经晚了,胖子一个发力,整个人像是一个肉球一样,向祁松这里飞来,因为双方距离比较近,再加上胖子的袭击比较突然,祁松也没有来得及防备,便被那胖子给撞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响,祁松重重的地倒在了地上。

    “枯木”男暗道一声不好,便向胖子身边靠近。本来对方气势强大,自己便不想节外生枝,问好对方的目的,能和平解决便是最好,不能和平解决的话,自己倒是不介意和对方打上一场,只是现在自己连对方的来路都没有问呢,自己这个“三弟”便将他打飞出去,对方这样的实力,难免背后没有什么大势力倚仗,这要是死了还好说,这要是没有死,那自己兄弟三人岂不是要遭殃嘛。

    想到这里,“枯木”的脸色变得阴狠起来。

    “兄弟,莫怪我,要怪便怪你自己太倒霉了。”

    说话间,“枯木”右手一抬,“嗖”的一声响动,破空而出,一点寒光直奔祁松的眉心而去。

十六、事端起-打斗(下)

    “兄弟,莫怪我,要怪便怪你自己太倒霉了。”

    说话间,“枯木”右手一抬,“嗖”的一声响动,破空而出,一点寒光直奔祁松的眉心而去。

    此时祁松一个挺身,便从地上滚了起来,然后顺势抽出腰间佩剑,一阵金属相交的声响,“枯木”刚才飞射过来的袖箭,应声落地。

    “枯木”见一击不中,便急忙拽着身旁的胖子后退,只是胖子身体过重,两人的后退速度明显变慢,这边的祁松挡下了那支袖箭之后,便飞也似地向两人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剑如冰雪般寒冷无比,隐隐周围有一层寒霜凝结。

    碎霜!

    祁松一招使出,便势如破竹,速度奇快,隐隐有内劲透体而出。

    这招“碎霜”,虽然自己使得并不像祁轩用的那样纯熟,但是那种一往无前,碎裂寒霜的气势,却毫不输于祁轩。

    很多年前,就在这片土地上,祁松第一次用出了“碎霜”,那时的自己还只是不到十岁的孩子,而祁轩也同样不是祁家庄的庄主。

    那时的庄主叫做,祁寒山。

    他依稀记得,祁寒山在自己面前用出那一剑的气势,那种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他深深滴烙在了自己的心里。

    祁松气势不变,运足气劲,速度陡然提升。

    此时对面的胖子经过刚才一顿发泄,怒火似乎也消了好多,整个人也都恢复了正常。

    “卧槽,大哥,那是什么呀!”

    胖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向自己两人刺杀过来的竟然是刚刚被自己打飞出去的那个陌生人。

    与刚才的样子截然相反的是,胖子此时显示出来的样子十分懦弱,满脸惊恐的表情,无处躲藏,不停地拽着“枯木”大哥的袖子,甚至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大哥,大哥,怎么办?”

    “枯木”大哥,一脸嫌恶的样子,白了一眼身旁的胖子,原本他的带上这货,一是看上他的那份连高阶武师都吃不消的爆发力,二便是看上了他那懦弱的性子,想着要是找到了宝贝,最后自己略施小计,便可以让胖子把他的那份拱手相让了。只是谁知道,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个“硬茬子”,胖子的爆发力本就是由愤怒引发的,

    只是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什么愤怒,完全就是一个懦弱的废物。

    “枯木”大哥越想越气,最后低声喝骂了一句:“废物!”

    胖子被“枯木”大哥骂了,自己也不恼火,或者说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情听对方是不是在骂自己,而是专心致志地拽着“枯木”大哥的袖子,生怕对方丢下自己不管。

    “废物,刚才的气势哪去了?”大哥又喝骂了一句,知道两人此时的速度根本躲不开对方这一剑,便停了下来。

    那胖子见到自己大哥停了下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也跟着停下来,然后焦急道:“大哥,怎么办?”

    “枯木”大哥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仔细地盯着祁松的那一剑。

    寒冷如霜。

    白色的哈气从嘴里冒出,然后徐徐上升,消散在空中。

    “枯木”和胖子,感到全身冰冷,如同掉进了冰窟里一样,呵气成霜,身子裸露在外的部分隐隐有一层寒霜附在了上面。

    “大······大哥······”胖子的手还没有撒开,依旧紧紧地攥着“枯木”大哥的袖子,“好冷。”

    “枯木”再也不理会胖子了,也不再躲闪那柄刺过来的剑,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无法躲避那柄剑,因为他已经无法行动了,就像被冻僵了身体的人,在原地瑟瑟发抖,不为所动。

    “枯木”见此状况自然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心中暗道:“妈的,碎霜!竟然是祁家庄的绝学碎霜!”

    转瞬间,祁松的剑便已经逼近“枯木”身体寸于,只要再进一步,便要直接刺入对方的胸口,然后滚烫的鲜血将会染红这片土地。

    “枯木”突然目光如炬,暗道一声:“就是现在。”

    接着内劲运足,“砰”的一声破碎的声音,周身的白霜崩裂,“枯木”竟然恢复动作,随即他也不迟疑,向后连退数步,然后一把拽住还对依赖成性的胖子,腰力一扭,竟然将胖子生生拽到了自己身前。

    “对不住了,兄弟,来世我定会报答你这救命之恩的!”

    那胖子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然后便是一阵冰冷,再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贯穿全身。

    鲜红的血液从被剑刺穿的伤

    口处“滴答滴答”地留到了地面,然后将胖子脚下的土地染的殷红,像极了雪地中的一点红芒,诡异而又耀眼。

    “大哥······”胖子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大哥在最后关头,竟然能拿自己来换一次逃跑的机会。

    “轰!”

    胖子虚弱的气息,再也支撑不住他那庞大的身体了,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倒在了祁松的面前。

    祁松眯着眼睛看向“枯木”逃跑的方向,并没有去追,而是蹲下来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祁松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发生,他默默地合上了胖子瞪大的双眼,然后有些感慨。

    “胖子,对不住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祁松就近给胖子埋了起来,然后向着他的坟鞠了一躬。

    “胖子,咱俩本就无冤无仇,现在我将你葬在祁家庄的土地上,希望你能够安息。”

    说完,便转身向临清府方向走去。

    “枯木”足足逃了半个时辰,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人追过来,才敢停下来,然后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

    “竟然是祁家庄的人,不是说祁家庄的人已经被屠杀干净了吗?”“枯木”心中暗想,只是他又隐隐地想起了最近的一个传闻,再结合之前那个告诉自己祁家庄这里有宝贝的那个人的话,于是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真相,便浮现在脑海里,“难道传言是真的?祁家庄真的是因为有一个令人垂涎的东西才惨遭灭门的,而这个祁家庄的人看起来还是个高手,但是没有进入大武师境界,应该不是祁家庄的庄主,那么他应该是祁家庄的大管家,祁松了。”

    不得不说这个形如“枯木”的男人,还是有些能力的,仅凭着观察以及交手的几下子,便推断出了祁松的身份。

    “这祁松冒险回祁家庄······难道真的有宝贝不成?”这“枯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看来这宝贝应该已经被祁松拿到了,传闻说祁家庄里逃出的两个人应该在临清府。”

    想到这里,“枯木”到是没有急着去临清府,而是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先回去,叫上二弟,把握能大一些。”想到这里,“枯木”阴测测地笑了笑,那脸上狰狞的疤痕,在他的笑容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恐怖。

十七、事端起-进城(上)

    祁松回到银钩赌坊,见了孟如楠,便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她说了一遍。

    孟如楠听到了他们是为了寻找宝贝才去的祁家庄,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祁松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便问道:“难道真的有宝贝吗?”

    孟如楠摇了摇头,然后对祁松说道:“那倒没有听轩哥说过,我只是在想,这个消息到底谁传出去的,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临清府来了好多人。”

    孟如楠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是毕竟跟了祁轩那么多年,自身还是有些见识的,昨日她与赌坊的丫鬟闲聊的时候,便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嗯,我也发现了,而且其中不乏有些高手在里面,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祁松也提出来同样的疑问。

    只是后来他又想起了刚才自己在祁家庄遇到的那两个人,似乎猜到了什么,便对孟如楠说道:“夫人,这······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宝贝的缘故?”

    “宝贝?”孟如楠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可是祁家庄并没有什么宝贝呀。”

    “咱们自然知道这件事儿是假的,只是外人不知道呀,更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散播谣言之人的目的咱们虽然并不清楚,但是终究有一点是知道的,那就是咱们现在已经成功地成了众矢之的了。”

    “那怎么办?”孟如楠有些焦急了,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还有玉儿,他们会不会对玉儿下手?三郎呢?最近三郎有没有传消息给你?”

    祁松听到孟如楠这么问,神情便有些暗淡,他自然猜到远在京都府的祁连玉应该也已经受到了牵连,而且自己的儿子,三郎,自从去了京都府之后,便也没了消息。

    孟如楠提到祁连玉,心中便有些感伤,她还不知道,自己心中念着的祁连玉,现在正在赶往临清府的路上。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孟如楠又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便向祁松问道。

    “我想······”祁松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离开临清府。”

    “离开?那咱们不是暴露了吗,在这银钩赌坊,起码还有个藏身之处。”

    “赌坊也不是长久之地,而且赌坊里有些人似乎不希望我们在

    这里呆的长久。”

    孟如楠当然知道祁松说的是事实,便也没有反对,只是问道:“那咱们离开临清府又能去哪里?”

    “去京都府,找衙司都府,毕竟咱们祁家庄是衙司都府的内府之一,他们应该不会不管的,到那里之后,在做计较。”祁松目光坚定,似乎不容置疑,如果他要是知道,衙司都府的大都司便在这临清府,而这一切消息都是他散不出去的话,不知道祁松又会作何感想。

    孟如楠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祁松的意见。

    “我一会儿去和董天阔说一下,毕竟在他的地界叨扰的这么久,临走的时候不说一声,也是缺了礼数。”

    此时正是午时刚过,三郎拽着那匹从兵马司带过来的大黑马,进了临清府。

    “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临清府这么热闹呢?”三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拍着大黑马的脑袋说着话。

    大黑马似乎有些反感三郎的举动,于是便晃了晃自己那硕大的脑袋,然后打了一个重重的响鼻,算是抗议三郎的行为。

    三郎似乎并不在乎这大黑马的举动,依旧用自己的手不停地拍打着大黑马的头。

    大黑马响鼻打得巨响,眼睛瞪的老大,似乎在说:“拿开你的手,老子不喜欢。”

    只是三郎哪里清楚此时大黑马的想法,只是一心地看着临清府周围的景象,嘴里不停地感慨着这里的变化。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家馆子呢,还有这里这里,那个青楼,啧啧,那的姑娘哟,别提多水灵了。”

    三郎一边拽着大黑马,一边给这个畜牲介绍着临清府中的一切。

    大黑马一脸不屑的样子,似乎在告诉三郎,老子曾经可是在京都府呆过的马,什么没见过,不过说回来了,这人类的女人有这么好吗,我怎么觉得还是旁边饲房里的小白比较好看呢。

    想到这里大黑马,愉快地打了个响鼻,整个马都在那里跳了起来,本来大黑马就比别的马要大了好多,这一活跃,仿佛整个街道都跟着颤悠了起来。

    三郎见大黑马像是变了性子一样,便急忙勒住缰绳,死死地按住大黑的脖子。

    “祖宗呀,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黑马似是通灵性一样,听了三郎这话之后,便真的不闹了,而且还仰起了那高傲的头颅,不停地冲着天空打着响鼻,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嘴里喷吐而出,如同一个冒着人家冒着炊烟的烟囱。

    三郎见到大黑马不再闹腾了,自己也放下了心来,只是心中暗暗觉得别扭,心道:“感情,这畜牲竟然在占我便宜,要当我祖宗。”

    三郎不和大黑马计较,牵着他找了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然后将大黑马交给店家安顿,便回了房间。

    想着先休息一下,等少爷到了临清府,在与他联系。

    这一路上,为了防止祁连玉与自己失联,便沿路做了记号,昨天自己从京都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自己与这大黑马赶了一夜的路,也不曾休息,虽然这大黑马速度是快,但是终究是有些脾气,半路和自己耍了几回性子,也总算是到了这里。

    “咕噜噜”

    这时候三郎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便吩咐小二,给自己上点酒菜。

    小二欣然答应,便下去准备了。

    三郎无事,便推开房间里的窗子,向下瞧去,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怎么临清府现在怎么这么多人。”

    “难道客官不知道吗?”声音从三郎的身后传了过来。

    三郎转身,才发现是端着酒菜上来的小二。

    “难道临清府最近有什么盛会吗?”

    三郎心里倒是有些猜测,只是还不能确认,这时候有专业人士来解答,自己倒也落得轻松。

    “我见客官这副打扮,以为也是武林中人,为了祁家庄的事情过来的呢。”

    三郎一笑,然后对小二说道:“小哥说笑了,在下只是路过临清府。”

    “难道客官最近没有听说祁家庄的事情吗?”小二将酒菜摆好,似乎没有退下的意思,倒是饶有兴趣的给三郎说起了最近的传闻。

    “事情倒是略知一二,但以为多半是假的,在下也就没有再去了解。”

    小二指了指窗外,然后对三郎说:“客官你看外面,那些人大半都是武林人士,你说是假的,但是他们觉得是真的呀。”

十七、事端起-进城(中)

    小二指了指窗外,然后对三郎说:“客官你看外面,那些人大半都是武林人士,你说是假的,但是他们觉得是真的呀。”

    三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等着小二继续说下去,谁知道,那小二竟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喝起了茶来。

    “客官,您是从哪里来的呀?”小二似乎很随意地将话题岔了开。

    三郎微微一笑,自然是明白这小二的意思,他只是想从自己这里套出点好处罢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也没必要犯这个忌讳,便从袖中拿出一些银钱,然后推到了小二的面前,对他笑着说道:“在下是从京都府来的。”

    小二见到有切实的好处摆在了面前,便满脸堆笑道:“公子,原来是从京都府过来的呀。”

    说话的同时,小二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那些银钱收到了自己的袖子中。

    “公子,您是有所不知······”

    小二开口讲话,因为收了对方好处的缘故,现在竟然连称呼都变了。

    “那祁家庄本就是武林顶流的势力,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却被无故灭了门。”

    虽然三郎知道祁家庄出了事儿,但是从这小二嘴里听到的,自己心中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小二哥,这些我都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临清府今天如此多的武林人士便可以了。”三郎怕自己的情绪掩饰不住,便连忙打断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店小二。

    “要想知道这临清府为什么这么多武林人士,这祁家庄的事情便必须要知道,”店小二倒也是本分,非要给三郎说清楚前因后果,但是当他看到三郎那凌厉的目光的时候,小二才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便急忙调转话锋,对三郎说道,“既然公子知道这些,那便好办了,这临清府可不是只有今天这么热闹,自从两天前便是如此了。”

    三郎一听,便有些狐疑,毕竟自己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他没想到这里竟然从这么早便开始有人来了。

    小二见眼前这位公子没说话,便继续说道:“不知道是谁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这祁家庄之所以被灭

    ,便是因为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三郎开始有些好奇了,自己在祁家庄呆了快近二十年的时间,却没听过这件事儿,不过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便是不知道这件事也是正常的。

    店小二见三郎来了兴趣,便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

    三郎眉头一皱,然后又从袖子中拿出一些银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店小二说道:“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有命赚,没命花。”

    虽然三郎的拳脚功夫不算很好,但是在店小二这样的没有练过拳脚的人面前还是有一番威严的。

    店小二见到银钱,双眼放光,哪里还理会三郎说些什么,只顾的点头称是。

    “这东西我不知道什么。”

    三郎听到店小二这话,猛的一拍桌子,然后抓住店小二的手腕,用力一扭。

    “你敢耍我!”

    “疼疼疼,公子饶命。”手腕被三郎扭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店小二面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三郎再用力几分。

    “公子,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外面就是这样传的,他们也没有说这东西是什么。”

    三郎见店小二这般模样,还不改口,便知道应该是没有说谎,这才放开店小二的手腕,然后对他冷哼道:“你继续说,别像耍花样。”

    店小二揉了揉吃痛的手腕,心中暗道:“哪里敢耍花样了,这手腕都差点没了。”

    “这东西真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都猜测这是一件宝贝,你想呀,能引得其他势力将祁家庄灭了门,那应该是一个何等样的宝贝了。”店小二本还想把这几天自己从往来客人嘴里听到的关于这件宝贝的功能说一遍,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手腕,店小二便不由得全身一颤,也不废话了,继续说道,“后来又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那祁家庄逃了两个人出来,就来到了这临清府,而且他们好像还带着那件东西,所以这临清府才开始热闹起来。”

    “那他们这几天没有找到人吗?”三郎

    疑惑地问道,毕竟这么多人为了同一个目的来到这里,要是说找不到的话,确实有些难以信服。

    “哪里有人找呀,”小二凑到三郎耳边,“这里来的大多数人都是过来瞧个新鲜的,就像公子您刚才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个可是连祁家庄都敢灭了的势力,谁又敢去招惹呢。”

    “那总有敢招惹的吧?”

    “公子说的对,但是临清府藏龙卧虎的,就拿这里最大的势力,银钩赌坊来说吧,那可是唯一一个敢通宵营业的赌坊,基本上临清府的官老爷见到赌坊的东家也要点头哈腰客气一番,这又谁敢招惹。”

    “真的没人敢去查探?”对于店小二说的银钩赌坊,三郎也是知晓的,前几年还去过几次,那里的管事徐爷,自己倒是经常见,只是这店小二说的那个神通广大的东家,自己倒真是没见过。

    “公子,还别说,真的有那不开眼的,”店小二似乎说的兴起,竟然自己敛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你猜怎么着,那人被赌坊里的徐爷给废了一条胳膊,然后扔了出来,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触那个霉头了。”

    “啧啧,好大的威风呀。”

    三郎心里倒是对那个总是笑着的徐爷,有了一些新的认识,起码他没想到那个徐爷这么厉害。

    “那个徐爷什么实力呀?”

    店小二摇了摇头,对三郎说道:“我就是个普通人,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觉得他很厉害。”

    三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便对店小二问道:“那就没有再去探查了?”

    “哪还有人敢去了,东街的银钩赌坊,西街听雨轩,哪里没有人被废了什么胳膊腿呀的丢了出来,现在那些人都在等呢,等哪个真正的高手敢进去看一看的。”

    三郎暗想:“这帮人真的是好算计呀。”

    “后来呢?”

    “后来?”店小二拿嘴努了努窗外,然后对三郎说道,“后来就是现在这样子了,那帮人迟迟没有消息,便只能天天在街上晃悠。”

    三郎苦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十七、事端起-进城(下)

    店小二出了房间之后,三郎因为路途疲顿,所以简单地吃了几口桌子上的酒菜,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听到有人敲门的的声音。

    三郎被敲门声吵醒,满脸不愿意地冲外面喊道:“谁呀?”

    “公子,公子。”这是刚才的店小二的声音。

    三郎皱着眉头,起来把房门打开,却看到店小二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说道:“公子,不好了,你的那匹大黑马,他跑了!”

    “跑了?”三郎瞬间清醒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店小二,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们也不知道,本来我们好好地在那喂他草料吃,然后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直接挣脱缰绳,便从客栈的后门冲了出去。”

    三郎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大黑马跑了却是事实,于是自己也只好跟着客栈里的人一同前去寻找。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西斜的夕阳,在这个世界上洒下最后一点余晖,然后逐渐西沉,直到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三郎随着客栈的几人来到后院,这里是之前大黑马在的那个马厩,只是现在空无一马,而且还凌乱异常。

    三郎看到此处便知道这大黑马从后门跑出去之前还在这里大闹了一番,只是这里不应该只有大黑马这一匹马吧。

    想到这里,三郎便向随着一同过来的店小二问道:“这里就我那一匹马吗?”

    “公子,怎么可能,你看看我们这个客栈生意红火着呢,怎么可能就您这一匹马呢。”

    “那这马厩现在怎么是空的呢?”

    店小二表情怪异,然后幽怨的如同怨妇一般,对三郎说道:“还不是公子您的那匹大黑马,自己跑了不说,还把马厩里的其他马也给放了。”

    三郎听了店小二所说的,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知道自己的那匹大黑马厉害,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厉害,自己越狱不算,还能帮着其他的马越狱。

    三郎满脸抱歉的样子,然后也不等店小二再说什么,便灰溜溜地从客栈的后门出去了。

    他可不想再听到这大黑马的任何劣

    迹了,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听少爷的话,把这大黑马从兵马司里偷出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大黑马跑了,但是马毕竟是马,他不像人一样懂得伪装,于是不懂得伪装的大黑马,便在路上留下了一行远去的马蹄印。

    顺着马蹄印,三郎来到了一个宅子的后门,顺着虚掩的门缝,探头看去,自己竟然真的看到了那匹自己越狱了的大黑马,本来三郎要进门去将这个不省心的大黑马拽出来的,只是当他的一只脚刚要迈进宅子里的时候,却发现,这大黑马的身旁竟然还有一匹马,只是与大黑马不同的是,那只浑身雪白,如同淤泥中绽放而开的一朵白莲,耀眼而又夺目。

    此时的大黑马,显得十分亲昵,不停地打着响鼻,然后一副讨好的样子,围着那匹白马的身边转。

    这一幕看得三郎呆住了,这还是和自己呆了这么久的大黑马了吗,平时的高傲劲儿,在此刻早已经不复存在了,整个一个流氓的模样,在白马面前不断谄媚。

    三郎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想着进里面把那匹大黑马拽出来,然后好好的教育他一下,告诉他追女孩子,不对,是追母马,这样子是不对的。

    只是自己心思刚过,便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于是三郎便将自己的身形借着逐渐暗下去的夜色,隐藏起来。

    “公子,你看看这匹马,他自己从后门跑了进来,我们拽都拽不住。”

    脚步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马厩那里,三郎偷偷地探出头去看,只见那人竟然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十**岁,和自己相差无几,接着夕阳的余晖,自己也算是看清了对方的脸,俊美异常,乌黑的长发,挽着发髻,由一根碧玉簪子固定在了头顶,身上的袍子,依旧一片雪白,只是单看这袍子的衣料,三郎便知道这人不是普通人。

    如果祁连玉在这里的话,便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位俊美的年轻男子是谁,正是衙司都府大都司,楚慈。

    楚慈看到大黑马显然有些激动:“大黑,你怎么跑到临清府的呀?”

    说着抬手便要去摸大黑马,只是此时的大黑马的眼里只有那匹白马,而此时的大黑马,正在为眼前的心上马展示自己雄伟的身姿呢,硕大的头颅扬起,

    不停地喷吐着热气,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嘶鸣声。

    此时的他哪里还容得下别人的侵犯,跟何况楚慈是要在它的心上马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就在楚慈的手要接触到大黑马的鬃毛的时候,大黑马一个扭头看向了楚慈的方向。

    这一幕自然也是被门口的三郎看在了眼里,他已经预想到这年轻人会遭到大黑马的怎样的袭击,甚至那年轻人被袭击后的惨状,自己都已经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想到这里,三郎不由得为年轻人暗暗感叹一下,感叹年纪轻轻地便要变成残废。

    只是让三郎没有预料到的是,那大黑马转头看向楚慈的时候,原本因为打扰了它展示自己而愤怒的大黑马,在那一瞬间,竟然变得像是个乖巧的邻家小孩一样那硕大的头颅竟然主动放在楚慈的手中,来回摩擦着,完全没有刚开始见到的那般模样。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又有一匹黑马窜了出来,来到那匹白马的身边,然后呲着厚厚的嘴唇向在那里卖乖的大黑马不停地喷吐着热气,似乎很不满意刚才大黑马对白马展示自我的举动。

    这匹黑马明显比大黑马小了一圈,但是此时的气势绝对不输于大黑马。

    大黑马根本没有理会后来的那匹黑马,反而表现的更加温顺了。

    楚慈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伸向了后来的那匹黑马,那匹黑马和大黑马一样,乖乖地将头颅放在了楚慈的手里,任由他的抚摸。

    “小黑,不要生气。”

    这句话明显是对后来的那一只黑马说的。

    门外的三郎听到那年轻人对两匹马的称呼,心中有些无奈:“这起的名字也太随意了吧,大的叫大黑,小的叫小黑,那另一匹白的叫什么?叫·······大白?”

    想到这里三郎不由得笑了笑,收敛笑容,三郎继续探头向里面看去。

    楚慈笑着一边抚摸着大黑马的头颅,一边似乎是在对它说话:“大黑呀,大黑,是谁把你带过来的?”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楚慈的话一般,仰天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厚实的嘴唇在空中上下翻飞,然后那硕大的头颅竟然转向了宅子的后门。

    三郎心中暗惊:“不好!”

十八、事端起-听雨轩(上)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楚慈的话一般,仰天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厚实的嘴唇在空中上下翻飞,然后那硕大的头颅竟然转向了宅子的后门。

    三郎心中暗惊:“不好!”

    楚慈见到大黑马这般反应,便知道院子后门那里有猫腻,也不得其他人反应,便直接冲了过去。

    刚才三郎看到大黑马将自己的头颅转向自己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行踪要暴露,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这时候又见到楚慈向后门冲过来,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藏下去了,于是一个脚底抹油,便要向更深的巷子中跑去。

    “论逃跑,我三郎还没怕过谁。”

    就在三郎洋洋得意自我升华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逃跑的路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黑衣白发,同样俊美异常,因为自己刚才逃的匆忙,而这人又出现的突然,三郎自然没有准备,竟然直接撞到了那人的身上。

    “别挡路好不好!”三郎冷着脸,对那人吼了一声,本来想再和他理论的,只是发现后面楚慈已经追了上来,便着急要走。

    只见三郎双眼微眯,瞧准一个方向,然后一个轻身,竟要飞起翻墙,走“上面”的路,只是,三郎的双手已经碰到高处的墙檐儿了,只要双脚稍微用力,便能翻身上墙,接着便能顺利逃脱了,意外出现了,三郎发现自己的双脚怎么也动弹不了了,三郎回头看去,竟然是被突然出现的那个黑衣白发的年轻男子拽住了,到了这时候,三郎也才明白过来,这人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因为这便是他的预谋。

    这时候楚慈自然也追了上来,见到三郎被那黑衣白发的男子隔空拽住了脚踝,而三郎此时的姿势着实有些不雅,上身双手扒着墙檐儿,下身的双脚却被地面上的黑衣白发的男子拽住,整个人便是腾空写着架在了墙上。

    楚慈见状,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上面的三郎抽动着嘴角,满脸痛苦之色,对楚慈说道:“你笑什么笑?没见过翻墙失败的呀!”

    “见过翻墙失败的,但是没见过挂到墙上的。”

    “那个白头发的是你的人吧,让他撒手,”三郎面露难堪,“在这挂着有点难受。”

    “他要撒手,你跑了我去哪里找你呀?”楚慈似乎没有要放开三郎的意思。

    “我不跑,不跑,我发誓还不行吗?”三郎的声音近乎于恳求。

    楚慈满意地一笑,然后对那个黑衣白发的男子说道:“陆青,撒手吧。”

    陆青嗯了一声,然后便松开了攥住三郎脚踝的手,只是他在松手的同时,突然向下用了点力道,让三郎整个人顺着这个力道,直接掉在了地上。

    “砰!”一阵烟尘四起,三郎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大都司,这人怎么办?”陆青问道。

    楚慈此时蹲在三郎的旁边,看着在地上哼哼呀呀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

    “绑了吧,一会儿问问他这大黑马他是怎么从兵马司里带出来的,”楚慈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陆青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赌坊那里有消息传过来了。”陆青一眼严肃地对楚慈说道。

    楚慈皱眉,对陆青问道:“什么消息?”

    陆青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楚慈,说道:“刚刚过来的消息。”

    “可靠吗?”

    陆青点了点头,说道:“可靠,三年前安插进去的,绝对信得过。”

    “那就好,咱们现在就行动,”楚慈对陆青说道,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名小厮,说,“你去吧这个偷马的贼带回柴房,等我回来,好好审问他。”

    说完,楚慈和陆青便离开了这里。

    被五花大绑的三郎回到宅院里之后,便被那个小厮扔进了柴房,小厮离开了柴房,顺手又把柴房的门给锁了。

    听着锁簧紧扣的声音,三郎此时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虽然自己能从这绑着自己的绳索中逃脱出去,但是现在这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这样自己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刚才楚慈和陆青两人的对话

    ,自己也听到了,虽然对话没头没尾的,但是结合他从祁连玉以及店小二那里听到的事情,他大概能拼凑出几个关键点来。

    首先就是,今晚有事情要发生,根据昨天从桐苑客栈那里以及今天店小二的讲解,三郎大致能猜到楚慈和陆青口中所说的那个事情应该与祁家庄有关。

    第二,那个白衣男子,认得大黑马,而又被人叫做“大都司”,三郎想着多半应该是少爷口中所说的那个“衙司都府”的人。

    第三,那个叫做陆青口中说的“赌坊”,按照店小二的讲述,这里却是有个叫做“银钩赌坊”的,而且东家似乎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想来陆青所指的“赌坊”便应该是那里了。

    想到这里,三郎便想着要怎么将这些通知给祁连玉。

    “来人呀!来人呀!”所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封住三郎的嘴巴。

    “叫什么叫!”小厮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很明显是被三郎的声音吵的有些烦了。

    “我想上厕所!我想拉屎!”三郎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事儿咋这么多呢!”外面的小厮根本没有放他出去的意思,“忍着!”

    “大哥,这怎么忍呀!”三郎的声音开始有了一点哭腔,然后不停地在那里念叨着,自己挺不住了之类的话。

    外面的小厮似乎是被三郎念叨的有些烦了,便不耐烦地将柴房的门打开,然后一脸不情愿地对三郎说道:“行了行了,别念叨了,念叨的这个心烦。”

    说着便要过去给三郎解开绳子,好让他方便上厕所。

    “大哥,你是个好人。”三郎无来由地说了一句。

    那小厮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愣,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不明白而已,因为下一个瞬间,三郎的手便已经重重地切在了小厮的脖颈上了。

    那小厮,随即晕倒在地,任凭三郎怎么叫他喊他,对方都不答应。

    “对不起大哥,我骗了你。”三郎留下了这句话毫无悔意的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十八、事端起-听雨轩(中)

    祁连玉到了临清府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了,夕阳西下,映红了整个城市。

    这段时间,祁连玉在车里已经将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七七八八了,虽然自己的伤口有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还会有些疼痛,但是大体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与三郎刚到临清府的状态不同的是,祁连玉并没有三郎那么兴奋,反而是一脸漠然地从马车上看着临清府主街上的景色。

    夕阳的余晖不遗余力地抛洒在街道上,两侧的商铺也早已被染成了绚丽的颜色。

    现在已是黄昏,街边摆摊的人们在巡街的府兵的组织下开始慢慢地撤了自己的摊铺,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匆匆往家里走去,偶尔三五个朋友,结队进了一家酒馆,开始了他们属于自己的消遣。

    临清府的晚上有两个去处,一个是西街的听雨轩,一个是东街的银钩赌坊。

    去听雨轩的多半是一些文人雅客,浪荡公子,还有些本地的贵人们,也总是喜欢在那里度过属于自己的一夜**,那里有他们向往的温柔乡,那里也是有名的销金窟。

    而去银钩赌坊的便多是一些浪荡赌徒,来这里或是为了赌赌运气,想着一夜暴富,或是为了图个痛快,宛若自己在战场厮杀,输赢无定,总有些人是笑着进去,然后再哭着出来的。

    祁连玉对赌博一事并不感兴趣,倒是自己这马车路过听雨轩的时候,特意向里面望了几眼,里面莺莺燕燕,歌舞生平,偶尔有悠扬的小调从里面飘出,萦绕不散。

    祁连玉摸了摸自己冰冷的半张面具,似乎想到了很久之前,自己和那人在添香楼里的种种过往,不由得轻声一叹,“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怎么样了?”

    听雨轩的二楼,水珠儿穿着她那身,淡绿色的裙装,半倚在栏杆上,神情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忧伤。

    一旁一身鹅黄色裙装的女子,碰了碰水珠儿的肩膀,说道:“珠儿姐姐,你看那辆马车。”

    水珠儿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了一句,“小草,不要闹了,那马车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点去装扮一下,一会儿南城的李公子来了,见你这般样子,小心让他伤心。”

    小草笑着说道:“不碍事儿的,李公子就喜欢我这样的,珠儿姐

    姐,我是让你看看那马车里的哪位公子,生的真实好看,只是为何要带着半张面具,冷冰冰的,怪害怕的。”

    水珠儿用余光瞄了一眼下面的马车,刚巧看到祁连玉正聊着车帘向听雨轩里面看来,那样子水珠儿自然见过很多次,她在每个来这里的公子贵人脸上都见过这样的神情。

    水珠儿冷冷一笑,说了一句“浪荡公子”便不再理睬下面的动静。

    倒是小草在那里看的起劲儿,一边感慨着那人的俊美,一边猜测着那半张面具下的模样。

    “珠儿姐姐,你说他那面具下会不会是一个满脸鸡皮的样子呀。”

    水珠儿挑了挑嘴角,她根本不在乎那人的半张面具下的样子,她在乎的只是今天自己的表扬要被“妈妈”截留下来多少,又有多少能真正地留在自己的手里,而自己又要多久才能攒够给自己赎身的钱。

    想到这里,水珠儿的神情变得有些暗淡,如同这逐渐消失而去光芒。

    夕阳渐落,载着半张面具的马车也逐渐远去,黑暗逐渐吞噬了这座城,家家开始在门外挑起了灯笼。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水珠儿望了望下面已经热闹起来的门厅,然后对一旁的小草说道:“按时辰算,李公子应该到了,想来外面的敲门声应该是来找你的。”

    小草撇了撇嘴,对水珠儿说道:“珠儿姐姐,你说你懒得开门就直说好了,干嘛要编一些理由呢,而且每次都一样的理由。”

    水珠儿被人识破了心思,也不羞恼,只是打趣道:“我就是懒得去了,谁让你总是要把门从插上的,晚上还好说,只是白天还要插上就有些不合道理了。”

    “谁让那些男人,总是乱闯房间呢。”

    “我知道你的好意了,快去开门吧,要不你那李公子要等的急了,到时候该怪罪我了。”

    说着水珠儿,轻轻地推了小草一下,然后对小草说道:“快去,快去,让李公子考个功名,到时候回来好帮你赎身。”

    小草面色微羞,也不再理会水珠儿,便直接走到了房门前。

    “咔嚓”门闩抽出,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正是听雨轩的“妈妈”。

    “妈妈,

    你有什么事儿?”

    小草面带羞意,动作扭捏,便等着面前的“妈妈”告诉自己楼下李公子过来找你了。

    “珠儿呢?”“妈妈”踮着脚向里面看去。

    “啊?”小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去喊你水珠儿姐姐出来,”“妈妈”自然知道小草的心思,“你那个李公子还没来呢,记得一会儿打扮打扮,瞧你这副样子,怎么能迷得住人家呢。”

    小草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尴尬还是因为“妈妈”说的话。

    水珠儿听说“妈妈”找的是自己,不免有些诧异,之前自己已经和“妈妈”告假了,今天想要休息一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这时候会来找自己。

    “妈妈,你找我?”来到门前,将“妈妈”请到了屋子里,小草这里给她倒好了茶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珠儿,我知道你今天休假,我不应该来答应这事儿,但是对方是银钩赌坊的徐恒,而且给的也大方,我便想着问问珠儿你的意思,这次赏钱妈妈我分文不要,都给珠儿你,所以······”“妈妈”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水珠儿。

    珠儿想了想,然后问道:“妈妈说的是都给我?”

    “妈妈”点了点头,“都是你的,算下来,应该差不多够你赎身的了。”

    一旁的小草听见了,满脸兴奋地对水珠儿说道:“珠儿姐姐,你就答应吧,今天过后,你就自由了。”

    水珠儿犹豫不决,问道:“为什么?”

    “妈妈”悠悠叹了一声,“哪有什么为什么,你十二岁就来到了这里,现在已经八年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要真能自由,我又何尝不为你高兴呢。”

    水珠儿想了想,然后对“妈妈”说道:“我答应了,今晚几时开始?”

    “申时。”

    水珠儿稍稍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对“妈妈”说道:“妈妈,麻烦您告诉徐爷,今晚申时,我在听雨轩等他。”

    “妈妈”听了水珠儿的话,笑的已经是合不拢嘴了,连连点头,然后说道:“好好好,妈妈我这就告诉徐爷去,珠儿你也休息休息,养足精神。”

十八、事端起-听雨轩(下)

    祁连玉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水珠儿还有小草口中的谈资了。在看了一会儿之后,祁连玉便放下了车帘,让刘峰继续向前行驶。

    此时街道两侧的摊子早已经撤了大半,剩下的没有撤的,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在祁连玉的记忆中,自己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松叔带着自己还有三郎,来了临清府,只是当时因为什么来这里,便早已经忘记了,只是依稀记得这家铺子里的糖很甜,那家铺子里的面很好吃。只是那也只是十年前的事情。

    祁连玉感慨一笑,也不知道曾经去过的地方,现在还在不在了。

    于是祁连玉再次撩开了帘子,昏黄的光亮,投射到自己脸上,有些温暖,也有些刺眼。

    他记得,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家卖糖的铺子,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之前的糖铺子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客栈,叫做“流云”的客栈。

    祁连玉心有感触,对前面赶车的刘峰说了一句:“咱们今天便在这里住下吧。”

    刘峰听了祁连玉的话,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流云客栈”四个字,高高挂在了上面,因为已经夕阳逐渐消逝的缘故,店家早已将灯笼点燃,挂在店面的两。

    昏黄的光亮,安静地投射在地上,摇摇晃晃,像是摇荡的秋千,前后摇摆。

    见到有客人来了,掌柜的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两位是要住店吗?”

    刘峰点头,对掌柜的说道:“两个房间,还有我这马,帮我喂一下。”

    说完,刘峰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又对那掌柜的喊道:“先给我弄点吃的,随便什么都行。”

    掌柜的连连点头,然后转身正要吩咐下去,却被祁连玉拦住了。

    掌柜的一愣,不知道这个带了半张面具的年轻人要做什么,便问道:“公子,您还有什事情吗?”

    “事情倒是没有了,”祁连玉笑了笑,然后说道,“就是有些好奇,咱们这么大个客栈,没有个跑堂,店小二什么的吗,还要掌柜的亲自过来招呼。”

    掌柜的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问的是这件事儿,便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下,对祁连玉说道:“当然有了,要不这么大个店面,我一个人怎么招呼的过来呢,只是他们现在都出去找马了。”

    祁连玉满脸惊异,然后看着掌柜的眼睛,似乎在看是否他在说谎话。而早已经找到地方坐了下来的刘峰,听到掌柜的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便也凑了过来,插嘴说道:“没想到掌柜的还做起马行的生意呀。”

    刘峰说的“马行”其实是黑道上的暗语,指的是靠抢劫为生的马匪,而“找马”便是出去踩点,找合适下手的人。

    掌柜的虽然不是黑道上的,但是客栈每天人来人往,接触的人也都是三教九流的,自然也是懂得这些了,听了刘峰这么一说,他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丝难堪之色,连忙解释道:“客官说笑了,我们怎么敢做那些营生,店小二他们真的是出去找马了。”

    祁连玉知道这是刘峰在打趣掌柜的,便没有再让刘峰继续说下去,而是自己接了话,问道:“难道店里的马丢了?”

    “可不是嘛,说来你们还真别不信,我们店里的马竟然是被另一匹马给放跑的,”说完掌柜的轻声叹了一口气,“主要还有别的客人寄养在这二的马匹,这要是找不到了,我这客栈也就快到头了。”

    祁连玉安慰了几句,掌柜的便也下去忙了。

    不一会儿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端着几样酒菜过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掌柜的嘴里说的出去找马的人了。

    “听说店里的马是被另一匹马放走的?”祁连玉看似随意地向过来的店小二说道。

    店小二放好了酒菜,用搭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额头上的隐隐渗出的汗水,然后喘了一口气,说道:“可不嘛,谁能想到会遇到这么个事儿。”

    祁连玉饶有兴趣地看着店小二,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些银

    钱,塞到了店小二的手里,然后对他说道:“我们是做贩马生意的,听你们掌柜的说了一嘴,所以对那个马,我比较感兴趣。”

    店小二看着祁连玉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心中暗想:“这公子,真好看,就是可惜了,只有半张脸。”

    祁连玉似乎察觉到店小二的心思,冷哼了一声,也算是给他个警告。

    店小二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己刚才似乎惹了这个公子生气了,便连忙道歉,然后对祁连玉说道:“那马确实很有灵性,全身通黑,尤其是那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总觉得它能看懂你的心思。”

    说到这里店小二似乎也来了兴趣,继续说道:“别看它是一匹马,真的,我在客栈好多年了,遇到寄养马匹的客人也多了去了,但是像这样神骏异常,而又通灵性的马,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就是有一点,太难伺候,普通的草料一口不动,后来我们拿煮熟的鸡蛋给它,它才算是吃了。”

    刘峰在那里一边吃着东西,一遍啧啧称奇,说道:“这么挑食的马,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过。”

    说着刘峰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块酱牛肉。

    “可不是吗,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竟然发起疯来,挣脱了缰绳,顺着还把其他马的缰绳给咬开了,当时可就乱了,我们费了好多力气才把马找回来。”

    “那匹黑马也找回来了?”

    店小二摇了摇头,说道:“那匹黑马的主人亲自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那黑马跑到哪里去了。”

    店小二似乎想起了刚才祁连玉说对马感兴趣的事情,以为他要买那匹黑马,便对祁连玉说道:“那匹马的主人,就在二楼左转的第二间房,公子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找他,不过我觉得要让他把那匹黑马卖个您,这事儿有些困难。”

    祁连玉笑道:“那倒无所谓,当是交个朋友了。”

    店小二下去了,祁连玉看着桌子上所剩无几的酒菜,有些恍然地说道:“大叔,我说你怎么这一路上一直让我吃干粮呢,感情是你都留到这时候了。”

十九、事端起-相遇(上)

    小二下去了,祁连玉看着桌子上所剩无几的酒菜,有些恍然地说道:“大叔,我说你怎么这一路上一直让我吃干粮呢,感情是你都留到这时候了。”

    刘峰也不理会祁连玉的嘲讽,倒是很大方的将剩下的酒菜推到了祁连玉的身边,然后对他说:“这些应该够你吃的了,毕竟路上的干粮你也吃了很多了。”

    祁连玉翻了白眼,要不是因为刘峰送自己来的临清府,祁连玉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公子,那位老爷说了,我把你送到临清府,我就可以返回去了,真得没必要多订一间房的。”刘峰又从盘子里挑出了一粒花生米,然后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不断咀嚼着。

    祁连玉满脸苦笑,然后对刘峰说:“大叔,这房间不是你定的嘛?”

    刘峰哈哈一笑,便再也不提这件事儿了,仿佛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叔,你的无耻真的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祁连玉无奈地对刘峰做了一个很是中肯的评价。

    刘峰很是无耻地笑了笑,正准备起身离开,只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凑到了祁连玉的身边,对他说道:“公子,你真的要买马吗?我看你对那个放了其他马的黑马挺感兴趣的。”

    祁连玉突然警惕地看着刘峰,然后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祁连玉将那匹马的情况问的这么清楚,便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想,毕竟这么有灵性,又挑食的马,自己认识的并不多,而恰恰在自己知道的马中,有一个,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已经到了临清府了。

    刘峰似乎感受到了祁连玉眼中的警惕之色,知道自己似乎让他有了怀疑,便连忙解释道:“就是我手里有一批良驹想要脱手,这不是见公子喜欢吗,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祁连玉听了刘峰的解释,呵呵一笑,然后对他冷声道:“不需要。”

    刘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和祁连玉道了一声抱歉,便让店小二领着自己去了房间里了。

    店小二将刘峰带到房间,便离开了。

    刘峰的房间是在二楼最里侧的,而自己房间的隔壁便是祁连

    玉的。

    刘峰见店小二离开了,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轻轻地推开房门,然后并没有动作,他在感受外面走廊里的一切气息,是否有人在监视自己,这是刘峰从军之后养成的一种习惯,这样的习惯也让他躲过了很多次危机。

    “没有人。”

    刘峰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出来,关好房门,然后悄悄地走到了刚才从店小二口中听到的那个房间前。

    通过刚才店小二说的话,刘峰自然猜到了这里的人是谁了,应该就是一直跟着祁连玉的三郎,也是那天夜里,自己放走的那个骑着大黑马的人。

    至于那匹即挑食,脾气又臭的黑马,自然就是他们从兵马司中带出来的大黑马了,作为孔旭和楚伯雄安插在军部的棋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推开房间门,借着从窗子透过来的微弱的亮光,刘峰看清了屋子里面的样子,床铺凌乱,显然是人走的时候比较匆忙,根本没有来得及整理。

    刘峰这次扮成车夫,本身就是奉了孔旭的意思过来保护祁连玉的,他既然猜到三郎已经到了,那祁连玉自然也能猜到,那到时候他必然会甩下自己,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刘峰便选择了一个比较笨的法子,那就是直接来三郎的房间里,掌握第一手消息。

    接着光亮刘峰再次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下自己的。

    这房间挨着窗子的一侧有个一人多高的衣柜,自己倒是可以藏到那里面。

    刘峰把自己藏好后,便在那个狭小的黑暗的空间里等着祁连玉的到来,只是作为有着大武师势力的他来说,预知能力似乎并没有他本身的实力那么高。

    三郎绑了那个小厮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别院,本来他是要把大黑马拽上的,只是谁知道这家伙,见色忘义,眼里只有那匹雪色的白马,任凭三郎怎么央求,大黑马都是不为所动,本来三郎也到过另一匹黑马的注意,只是见它同样一副打死也不离开白马的模样,三郎算是彻底地放弃了。

    原本自己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又经过一些列事情之后,天色终于逐渐变得黑了起来,好在今天的月亮很圆,很圆的月亮

    看起来便很亮,很亮的月亮照在地上,倒也能看得清路。

    于是三郎借着月色,出了宅院的后门,到了主街,然后回到了之前自己投宿过来的客栈,在月光的映衬下,三郎这才仔细看了客栈的名字,“流云客栈”。

    此时的祁连玉正在客栈的大堂里吃着东西,之前他听了店小二叙述完之后,便猜到那个大黑马的主人便应该是提前来到临清府的三郎,刚进临清府那会儿,还在想怎么能联系上三郎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想到这里,祁连玉不禁感慨命运的无常。

    本来他想着去三郎的房间等他,当他从店小二的口中知道客栈只有一个正门的时候,祁连玉便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而是又让店小二上了几盘小菜,外加烫了一壶酒。

    于是便有了一会儿的主仆相见,泪流满面的感人一幕。

    三郎进了客栈之后,原本一心想着怎么联系到自家少爷的他,根本没有主意客栈大堂里的人,而是要直接上楼回房间里。

    就在他要上楼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一人叫住了。

    “公子,您回来了,那匹马找到了没有?”显然这人便是之前热情的店小二了。

    三郎因为心里有事儿,便也没有太过搭理店小二,随便应付了几句便要转身离开。

    似乎是因为收了祁连玉钱的缘故,店小二对刚才祁连玉问自己的事情特别上心,所以他便一直为那个出手大方的公子,留意着那个大黑马主人的动向。

    店小二见这人似乎没有兴趣搭理自己,便以为是自己没有直接说出目的的缘故,便对三郎接着说道:“公子,不知道你那个马卖不卖,那边有位公子相中你的马了。”

    三郎原本被人绑了,心中便有些火大,而现在这店小二又来告诉自己有人相中自己的马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更是让三郎心中的无名火大起,便对店小二吼道:“老子的马不卖,莫名其妙。”

    三郎心中有闷气,这声音自然大了点,而在那边吃东西等人的祁连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听着三郎在那里喊着自己的马不卖,祁连玉便开口搭了话茬。

    “那我非要买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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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司都府介绍:
大历十五年,江湖武林暗流涌动,各大势力蜂拥四起。皇室势微,遂于同年十月设立衙司于京都府,称衙司都府,专司武林之事。大历三十五年,祁家庄被灭,从而牵扯出当年的一些秘辛衙司都府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衙司都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衙司都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