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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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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三,京城里终于下了一场透雨,卫宜宁到擎西王府来串门。

    就在原本韦兰佩住的院子里和几个姐妹闲话家常,彼时韦兰琪在宫中并未回家,韦兰珊忙着打点中元节祭祖的事,总是没说几句话就要离开,主要是韦兰珠韦兰玫陪着卫宜宁说话。

    她们两个原本是定在今年八月里出嫁的,但因为太后去世,所以婚期就推到了明年。

    “今年旱的厉害,大姐姐这院子里的蔷薇开的就不如往年好。”韦兰玫说道:“天气太热了,这花儿也不爱开。”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指望着开花呢。”韦兰珠一边做针线一边说道。

    “是啊,二姐姐也说庄子都减产,今年的米价只怕要翻上好几倍。”韦兰玫叹了口气说:“吓得我我每顿饭都不敢吃饱了。”

    “要我说少吃点也不是坏处,省得明年穿嫁衣的时候穿不进去。”韦兰珊走进院子笑着说。

    “二姐姐,你说话可真是刻薄,哪有你这么笑话人的?”韦兰玫佯装生气地说道。

    “我跟你开玩笑的,家里再没吃的也得把你喂饱了。二姐姐我是当家人,没有叫人饿着的道理。”韦兰珊说的坐下来喝了一大口凉茶,他来回走比别人都热,一边用扇子拼命的扇着一边松开了领口。

    卫宜宁正在吃瓜,这西瓜是早起就在冷水里浸着的,吃上去又冰又甜,非常可口。

    “宜宁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不如多住些天吧。”韦兰珊说道:“叫宏安也来。”

    “算了吧!叫他来,应爵他们两个又得黑天白天的不睡觉,一个劲儿的疯玩。”卫宜宁笑着摆手道:“这么大热的天,还是清净些好。”

    “我要不是应爵的亲姐姐,我都疑心他们两个人是双生子。”韦兰珊摇头叹道:“恨不得天天长在一起,要是有一天没见,应爵都得像丢了魂儿似的。”

    正说着,韦应爵绷着一张小脸儿走了进来。见了卫宜宁就扑到她身上问:“观音保怎么没来?”

    “他在家读书呢。”卫宜宁摩挲着他说:“你们不是早起的时候还一起遛马了吗?”

    韦应爵又不吱声了,拿起一只桃子慢慢的啃着。

    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候,卫宜宁若来了必定要吃了饭才准她走的。所以她也不客套,老王妃在席上也说要她住两天再走。

    卫宜宁盛情难却,就在擎西王府住了两天才回去。

    因为她怕热,所以刚吃过早饭就离了王府。

    她刚出了门,不远处有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一直在那里看着,见卫宜宁出来了便飞也似的跑了。

    卫宜宁坐的马车才走了一半的路,就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不是别人,正是刘成林。

    原来那个家丁就是他派去的,知道卫宜宁去了擎西王府,便在那里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出来好给自己报信,为的就是见卫宜宁一面。

    刘成林骑在马上,几乎要把卫宜宁坐的马车给逼停。

    车夫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卫宜宁掀开了车帘。

    刘成林一见她立刻眉开眼笑,就在马上行了一礼,语气十分殷勤的说道:“卫姑娘,今天我的马儿可都吃饱了。”

    卫宜宁也不恼,神色平静地说道:“刘公子,烦请您让让路。”

    刘成林见卫宜宁秀发如墨,冰肌似雪,比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更觉得妍丽,便有些心痒难耐,说道:“卫姑娘,你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们也算有缘,不如到茶社里坐坐,品茗清谈一番。”

    “刘公子实在太抬举我了,”如果换做平常女子,听了刘成林的这番话只怕得又羞又恼,但卫宜宁却不以为意,不急不徐地说:“记得几年前也有一位贵公子想请我到茶社喝茶,不过么……”

    “不过什么?”刘成林觉得很好奇。

    他之所以敢对卫宜宁这样说,一来是因为他打听了卫宜宁的事情,知道她是个敢于搏虎的女子,这样一个人必定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有所区别。

    另外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试探卫宜宁对自己是否有意,并且还可以把事态扩大,弄些谣言出来。

    等到人们都知道卫宜宁和他有瓜葛,多半就不会再向卫宜宁提亲了。

    所以无论卫宜宁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努力的把话接下去。

    “那个人姓封名玉铎,尊家如今就住在他们的旧宅子里,”卫宜宁轻笑了一下说道:“还真是巧。”

    刘成林虽然刚刚进京不久,对京城里的许多事不清楚,但对仁勇公府的事却不陌生。

    他进了京后特意找了个篾片相公,每日里就跟他讲京城里的事情,他们家住在仁勇公府,所以那人便添油加醋地把封家的事跟他说了。

    所以他当然知道仁勇公的次子封玉铎是怎么死的,虽然没有听见,但光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如今卫宜宁偏偏拿封玉铎来恶心他,他果然被恶心到了。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卫宜宁示意车夫赶快走。

    刘成林看着远去的马车,发了一下愣,忽然又笑了起来。

    “这姑娘实在太有趣了,能把吕银姝踢出京城,多半也能帮我把她从刘家踢出去。”刘成林摸着下巴在心里盘算着。

    他平生最厌恶的人就是吕银姝,如果不是她,父亲也不会对母亲冷淡到连面都不见的程度,母亲也不会早早的去世。

    “少爷,咱们还继续追吗?”跟着刘成林的随从问。

    “不用追了,记得每隔三天就准备一些礼物给卫姑娘送去。俗话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好好打听打听卫姑娘都喜欢什么,要投其所好。”

    刘成林的母亲给他留下不少钱,这些钱是他母亲多年的积蓄,其中还包括着嫁妆。

    他的外祖家是山东豪右,家资巨富,说起来他父亲能够从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做到刺史的位子,他外祖家可是功不可没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刘焕对他也并不十分严厉管教,吕银姝也一直忌惮着,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第616章 一顿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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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野听到了一些谣言,说卫宜宁对新任的御史中丞家的刘公子有意,甚至与其在通衢大路上交谈。

    对于卫宜宁,京城中的许多人都是十分好奇的,毕竟她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太多的事。

    因为不够了解,人们对卫宜宁的看法大致分成了两派。

    有人认为卫宜宁是个难得的奇女子,敢于搏虎,且为父亲翻案。这样的女子实在太不寻常了。

    但也有人认为卫宜宁就是一个灾星,小小年纪就流放的老凌河。后来父母双亡,回到智勇公府后不久卫家就到了台。

    且她入宫一年又出宫,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说不清的内幕。

    如今更是和刘成林闹出了风言风语,更是说什么的都有了。

    于议论的人而言,卫宜宁的名声并不重要,可对钟野而言却是不容有一丝亵渎的。

    这天刘成林正在歌楼里喝花酒,京城的繁华富庶他领教了,最让他流连忘返的就是这些**,那可是在平州无论如何也见识不到的风情万种。

    身为御史中丞的儿子出来狎妓自然是不光彩的,又何况是在国丧期间。

    但世间事就是这样,总有人在做着不被许可的事,很多时候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又何况不过是消遣一番呢。

    刘成林虽然想把卫宜宁娶进门来,好给继母以颜色。但这又不是马上能办成的事,最快也要等到明年。

    又何况男人三妻四妾太正常,在外头眠花宿柳还被认为是有身份有魅力的象征。

    因此刘公子既想要天上的白月光,又不肯放弃伸手就可把玩的花花草草。

    他隔三差五的就向卫宜宁献殷勤送礼物,尽管那些礼物最后都被如数退还了回来。

    只是卫宜宁不轻易出门,否则的话他必定要上前纠缠一番。

    同时又在温柔乡里纵享声色,简直不要太快活。

    月底了,倚翠楼的老鸨正在一楼盘账。这阵子来这里消遣的客人不多,进账比平时缩水了不少。因此她正和姑娘们盘算着怎么样在现有的客人身上榨出更多的钱来。

    屋里的光线突然就暗下来了,老鸨还以为天阴了,连忙抬头向外看去,却发现是个黑铁塔似的人站在门口。因为背着光的缘故,一时看不清脸。

    还是在门口站着的龟奴认出了来人,急忙招呼道:“原来是钟公爷到了,您老今日好雅兴。”

    老鸨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去,钟野虽然名为公爷,可也是大周国有史以来最穷的公爷,把家底折腾折腾都不如京城中随便的一户中产人家。

    而且她这翠云楼开到现在有二十多年了,还没听说钟野逛过妓院呢。

    “刘公子在哪一间?”钟野问道。

    “哟,敢情您是找刘公子来的。”老鸨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地招呼道:“刘公子也来了没多一会儿,就在楼上的红莲阁呢。”

    老鸨以为钟野是刘成林请来的,否则钟野为什么一来就问刘成林在哪里?

    既然如此,不管他消费多少,自然都有刘成林买账,不花白不花。

    管他请的是什么空头公爷还是和尚乞丐,只要如数算账那就阿弥陀佛。

    “公爷这边请,小的领您上去。”小龟奴机灵的上前领着钟野上楼去。

    刘成林正在听姑娘唱曲儿,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很是陶醉。

    听见有人来也没当回事,以为是进来送酒的。

    等到觉察不对劲睁开眼来的时候,钟野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你就是刘成林?”钟野问他,瞳孔紧缩,像是雄狮发怒的前兆。

    “你是哪位?”刘成林并不认得钟野:“找我何事?”

    “揍你!”钟野不喜欢废话,隔着桌子用一只手掐住刘成林的脖子,把他拖到了跟前,那感觉就像金雕逮住了一只小鸡。

    刘成林手刨脚蹬挣脱不开,他的力气和钟野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钟野一只手把他举起来,另一只手只用了四五成力,在刘成林的脸上身上一顿拍打。

    刘成林又痛又怒,哇哇大叫。他想反抗,拼命地踢打抓挠,可钟野的胳膊太长,他根本就够不到钟野的身体。只好两只手握住钟野的胳膊,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想让他松开,可却好像握住了一段实心熟铜柱子,丝毫也撼动不了。

    屋里的几个姑娘早就吓得缩到了墙角,有几个人进来想劝,被钟野一声断喝,又都吓得跑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刘成林就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把一身簇新的提花绸袍子都给弄污了。

    “你他妈是不是个疯子?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什么打我?你是不想活了吗?”刘成林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回头就让你家破人亡!”

    钟野冷笑一声,说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想要教训你一顿。你爹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年我爹在云门镇守的时候,你爹不过是个七品小芝麻官罢了。你小子别太猖狂了,最好收敛一些,否则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钟野当然不会傻到当面说出自己打他的真正理由,那样只会给卫宜宁招致灾祸。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只要姓刘的赶去骚扰卫宜宁一次,他便揍他一回,时间长了不愁他不长记性。

    钟野打完了刘成林,把他往地上一丢便扬长而去。妓院里的人谁也不敢拦他,直到看到他出门去了,才敢进来把刘成林扶起来。

    “他是谁?!”刘成林几乎要气吐血了。

    “刘大少爷你息怒啊!这个人就是超勇公钟野,京城头一号光棍,又臭又硬,没人敢惹。”老鸨一边给刘成林擦身上的血污一边说。

    “妈的!”刘成林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里头裹着一颗打断的牙:“这个亏老子可不能吃,咱们走着瞧!”

    刘成林虽然放了狠话,可眼前还要忍气吞声,毕竟是在这种地方挨了打,说出去实在不光彩。

    又不可能报官,否则自己在国孝期间狎妓可是要治重罪的。

第617章 贼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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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暗,暑气未消,这样闷热难耐的天气就连钟野都食欲不振起来。

    葫芦看着钟野吃光了六大碗米粥和两盘蒸饼就放下了筷子,忍不住问道:“公爷怎么不吃了?”

    钟野擦了擦嘴站起身说道:“天气太热没胃口。”

    “我给您泡了一大壶凉茶,回头记得喝。”葫芦说道:“这天也确实热的够呛。”

    钟野每天晚饭后歇上一个时辰左右才起身去卫宜宁府上守夜,太早动身容易被人发觉。

    葫芦冬瓜和岳二嫂晚饭后就坐在影壁墙旁边乘凉,冬瓜拿了一把干艾叶点燃,青烟袅袅,烟火气夹着清香,是夏夜里令人安心的味道。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小三子在一旁跑来跑去淘得像个活猴。

    因为时辰尚早,街上的人声依旧喧闹。

    一队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到府门前停住了。

    紧接着门被敲响,力道有些重。

    “这么晚了是什么人?”冬瓜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像人还不少。”

    “像是官府来人了,”葫芦警惕的站起身,说道:“夜猫子进宅,怕不是好事。”

    岳二娘是穷苦出身,最怕见大阵仗,此时早把儿子拉过来藏到了身后。

    “能有什么事?”冬瓜满不在乎的说:“咱们公爷要啥没啥,难道还会来抄咱们的家不成?”

    说着去开门,打开了门,见外头站着许多的官兵,为首的正是京兆尹白焕春。

    因为钟野的爵位比白焕春高许多,所以白焕春是下了马的。见了冬瓜来开门,急忙行了礼,十分客气地说道:“这时候来府上打扰,实在抱歉得很。不过因为事情紧急还请见谅,不知公爷在否?”

    “白大人进来说话吧,我这就去请公爷。”葫芦在冬瓜身后说道:“只是我们府上招待不周,还请白大人别放在心上。”

    “哪里话,公爷不怪罪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白焕春为人十分低调,在京兆尹的这个位子上越发的谙练。

    冬瓜去里头请钟野出来,葫芦在这里支应着,岳二嫂吓得领着孩子缩到了角落里,他们乞讨的时候没少被官兵驱赶,见了这么多官兵到来,还配着刀剑,心里就说不出的害怕。

    钟野因为嫌热,在家里只穿了一件夏布褊衫,刚冲了个凉,头发散着。

    白焕春上来请安,又说了一大套客气的话。

    钟野不耐烦的把手一挥说道:“白大人,钟某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事n快直说了吧。否则耽误了公务,钟某可担待不起。”

    “既然公爷吩咐了,那下官就如实说了。”白焕春的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神情还是严肃起了几分:“想必您最近也听说了京城里有盗匪出没,这些人很是猖狂,已经洗劫了好几户人家。”

    白焕春说到这儿特意停顿了一下,看向钟野,但钟野并没有搭话,他只得继续说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经过多方查看,最终摸清了这一伙人的行踪,并在前日一举将其抓获。这些人都是逃难来京城的饥民,其中有一个姓顾的主犯,这人虽然年轻但很是机灵。找机会到雇佣家丁的人家去,不上几日就把这家的底细摸了个清,然后里应外合,实施劫掠。”白焕春说道:“我们在审讯他的时候,这人交代说他分得的赃物都交给了同乡的岳二嫂保管,而岳二嫂就在您府上做事,所以下官只好前来勘察一番。并非有意冒犯公爷,实在是职责所在,无可回避,万望公爷体谅。”

    还没等钟野说话,岳二嫂就吓得腿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哆嗦着说道:“那顾六居然做了盗贼?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找到我说有些祖传的物件要我替他保管,我若知道那些是贼脏,说什么也不会碰的。”

    钟野一见这情形,就知道岳二嫂是被人给诓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再加上同乡的关系,自然就没往坏处想。

    但事已至此,京兆尹都亲自到了,总得有个交代才行。

    于是对岳二嫂说道:“你也不要慌,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让白大人过目,若认定是贼赃交公便是,所谓不知者不罪,官府自然会审理清楚的。”

    岳二嫂听钟野对她这么说,稍微放下心来,又见白焕春也并不如何的疾言厉色,于是挣扎着起身,去到自己房中把顾六托她保管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些东西用布包包着装在一个匣子里,岳二嫂并没有打开看过。

    白焕春手下的官差把匣子接过来打开,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这些东西的确与所报的失物相吻合,不过最好还是要失主认一认更好。”

    白焕春见东西找到了,便对钟野说道:“还请公爷行个方便,让我把人先带回去,等他们当堂对质过了再请她回来。”

    “公爷……”月二嫂一听公差要带她走立刻就慌了,眼巴巴的看着钟野求救。

    但钟野知道这是必走的流程,于是便安抚她道:“你就随白大人走一趟吧,上公堂不等于有罪。你充其量只是个证人身份,到那里把话说明白也就是了,有一说一,该怎样就是怎样。”

    “二嫂别怕,不过就是问几句话而已。”冬瓜也在一旁安慰她:“问完话你就可以回来了。”

    岳二嫂听他们两个都这么说,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又想到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白焕春只叫岳二嫂在后头跟着,并没有给她上刑具,也没让人押送,小三子年纪小离不得母亲,也跟着岳二嫂一同去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岳二嫂这个同乡可把她给坑惨了。别的不说,就是被关一宿也够她呛的。”冬瓜摇着头说。

    “要是没意外的话,也就过一堂,签了字画了押就好了。最多警示她几句,难不成还能把她划成共犯不成?”葫芦甩手说道。

    “你们两个明日勤打听着,记得给二嫂送饭。”钟野说道:“时候不早了,关了门睡吧。”

第618章 原来早就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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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瓜关了门,和葫芦两个人回屋去了。

    这么一闹,他们也不想在外面待了。

    钟野则束好了头发,穿好了外衫,往卫宜宁这边来。

    今天是七夕,俗称女儿节。未出阁的女子在这天晚上要向织女乞巧,或是穿七孔针,或是捉一只喜蜘蛛放在小盒子里,第二天打开,如果蜘蛛织的网又圆又密,就意味着得巧。

    钟野很想看看卫宜宁是如何乞巧的,因为不是很常见到卫宜宁的小儿女情态,所以格外好奇。

    只是等他到了之后发卫宜宁已经在房顶上坐着了,手里捧着老大的半个西瓜吃得不亦乐乎。

    见了他欣喜地招招手,小声说道:“公爷快来吃西瓜,好甜。”

    原来这西瓜是燕婷贞派来人送给她的,是西域进贡来的,又甜又沙,籽又少。

    卫宜宁特地留下一个,一剖两半,自己吃小的一半,剩下那大半个留给钟野。

    “西瓜虽然好吃,可性寒,不要吃太多了。”钟野坐下来对卫宜宁说:“今天怎么没乞巧?”

    “我从来不做这些事,”卫宜宁咽下一口西瓜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祈祷没有用。”

    听她这么说,钟野没来由觉得心疼,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卫宜宁就着他的手向后仰了仰,努力把眼里泛起的水光憋了回去,她就是不喜欢哭。

    伤心的事,就算是过去许多年,再想起来依旧伤心。

    钟野明白她对我感受,所以静静的不说话。

    卫宜宁不久前才沐浴了,头发还没干,又凉又滑,带着似有若无的香气。

    钟野虽然贪恋,却还是克制的收回了手。

    对于卫宜宁,他永远呵护在先,并告诫自己不许染指。

    “公爷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卫衣宁双臂环抱着膝盖,侧过脸问钟野。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不祈祷什么。”钟野仰起头看着天上的银河说道:“不过后来我知道,有些事不是有用没用才去做,而是为了某个人愿意去做去相信,哪怕虚妄不实,大概是因为心意需要有所寄托。”

    “是啊,祖母说她以前是很信佛的,但是小叔叔病重的时候,她在佛祖面前不饮不食跪了整整六天六夜,祈求小叔叔能够平安,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交换,可最终小叔叔还是去了。从那之后祖母就再也不信佛,再也不肯祷告。”卫宜宁随手扯了一缕发丝在手指间把玩着说:“可是自从宏安找到了,祖母又认为天地间是有神明的,虽然夺走了她的儿子,可又还给了她一个宏安。所以在我们刚刚搬来这儿之后,就叫小姑姑替她去请了个观音神像来。就供在她的房间里,每日一炷香殷勤祷告,要菩萨保佑我和宏安平安顺遂。”

    “所以说宜宁,虽然你失去了不少,可以后定会有更多所得。老天爷不会一直亏欠着谁,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好姑娘。”钟野疼爱地看着卫宜宁,他真想把天地间所有的好物都捧着送到卫宜宁的面前,尽可能的弥补以往的缺憾。

    “也许吧!其实我并不是良善之辈,报应与报复我也并不在乎。不过如果就依照我的本心来讲,我更愿意结善缘。今天我收到了桑姨娘从老凌河寄来的信,”卫宜宁语声清浅听不出悲喜:“信上说卫宗镛死在了老凌河,因为酒后与人起了争执,被人一刀捅死。”

    “他死了,你心里会不会更好受一些?”钟野问她。

    “其实早在他被定了罪之后,我就已经把同他的恩怨放在了一边,像他这样的人,虽然可恶,但不足为惧。”卫宜宁说道:“不过他死了,就意味着桑姨娘可以回京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那桑姨娘是要带着卫宗镛的小女儿回来吗?”钟野问道:“回京之后是要同你们在一处么?”

    “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桑姨娘善良正直,况且于我有恩。”卫宜宁慢慢的说道:“又何况他母亲去年过世了,她的弟弟和妹妹早就被老太太接进府里来了。”

    “如此也好,”钟野点头道:“就是不知道那个孩子心性如何。”

    “宜容是桑姨娘带大的,我信得过桑姨娘。”卫宜宁道:“何况我报仇但不结怨,她若明理,自然明白孰是孰非。”

    “宜宁,你真是个好姑娘。”钟野欣赏卫宜宁的为人,磊落坦荡,有礼有节。

    “公爷,我小的时候,爹爹告诉我说天上的星星是好人死后灵魂变的,”卫宜宁仰首看着天幕说道:“他还告诉我说最亮的那颗就是福安哥哥,我能放下仇恨,可停止不了思念。”

    “我明白,”钟野低声回应:“就像我一直思念着我的爹娘。”

    “公爷,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卫宜宁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怎么知道我爹娘的坟在哪里?”

    “我……”钟野有些局促的伸手挠了挠头:“其实有些事我没有同你讲过,早在那年端午节永河上打虎之前我就认得你。”

    “真的吗?”卫宜宁很疑惑:“可我确定那是第一次见你。”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还是三年前的春天,”钟野慢慢的回忆道:“因为没什么吃的,我就在夜里的时候出城到各个寺庙的放生池去捞泥鳅。有一天恰好到了素心庵,听到张太夫人和她的侍从说话,她们口中提到了泥鳅,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指的就是你。后来你在望春山埋葬父母骨灰的时候,我恰好在不远处的树上。看到你哭的那么伤心,可就是忍着不出声,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觉得你和我是同病相怜之人,再加上有后来发生的事,我便偶尔到你父母坟上祭奠,也算是聊尽一点心意。”

    “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在素心庵住着,那里的人疑神疑鬼说放生池里的泥鳅突然就不见了大半,又不知道是怎么没的。我当时还想那个偷泥鳅的人一定是个极聪明的人,却从没想过居然就是公爷你。”

    说完,卫宜宁伏低了身子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只小月牙。

第619章 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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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焕春从茶社的后门进来。

    茶社的伙计早就被人叮嘱过了,见了他连忙上前低声说道:“白大人且随我来。”

    白焕春被引到了二楼,他留心看过了,整个二楼的雅间都空着,想来是约他见面的人把二楼都包下来了。

    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关着,伙计领着他到门前站住了。

    “大人请进,小的在楼下守着。”伙计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白焕春点点头,自己开了门,里头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那人面向窗外背对着他站着,手里擒着一杯茶,缓缓转过身来。

    白焕春认得这人就是新任的御史中丞刘焕的师爷车先生,是个颇有城府的人。

    “白大人快请坐,实在是久仰。”车先生说着连忙请白焕春坐下,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白焕春也客气道:“车先生太客气了,早就想要与您结识,只可惜苦无机会。如今您既随中丞大人来到京城,咱们以后便可常见了。”

    “白大人实在太抬举在下了,”车先生施礼道:“在下对您早就怀倾慕之意,只是大人公务繁忙不好轻易打扰。”

    两个人客气过了,白焕春喝了口茶,切入了正题:“车先生近日约我相见,不知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在下是奉了中丞大人之意来与白大人商讨一些事情,”车先生语气轻松,但也表明找白焕春为的是公事:“听闻最近盗匪猖獗,白大人殚精竭虑终于有了进展,已然将主犯都抓获了。”

    “车先生消息灵通,此事不假。”白焕春点头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得。

    “在下还听说这事似乎和超勇公有联系……”车先生欲言又止。

    “啊,车先生有所不知,这主犯中有一个人托他的同乡窝藏了些许赃物。而他的同乡如今恰好在超勇公府里做帮佣。”白焕春笑着解释道:“昨日我亲自到公爷府上将那帮佣带至衙门,今天已经审过一堂了。”

    “哦,原来如此,不知大人审问结果如何?可能告知在下吗?”车先生面带笑意的问。

    按理说还没有结案,审理的事情不能对外透露太多,可这车先生是替刘焕办事的,驳了他的面子就等于驳了刘焕的面子。

    白焕春在京兆尹这个职位上一直坐得战战兢兢,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实在太多了,关系盘根错节,稍一不慎就可能乌纱不保。

    于是便说道:“那帮佣说她并不知道那是贼脏,只是同乡给她的时候说是自家祖传的东西,她便代为保管了。那主犯也是如此说,看他们不像在说谎。”

    “大人啊,休怪在下多嘴。这事谁肯轻易承认呢?”车先生似笑非笑的说:“俗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那帮佣怎么就那么好心替人保管东西,若没许给她好处,她肯做吗?”

    “那依车先生的意思,这事情还有内幕?”白焕春试探着问。

    “白大人,这不是我的意思,”车先生别有深意的看了白焕春一眼:“您想想,超勇公一贫如洗,为什么突然间就收留了一个逃荒来的妇人?”

    白焕春的脸色变了变,原本他还有些奇怪,御史中丞为什么会过问一个帮佣的事,原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超勇公钟野。

    “白大人,不妨听在下帮你分析分析,”车先生说着又给白焕春斟了一杯茶,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帮佣已然很可疑了,她在钟府做事,却和强盗主犯过从甚密。又何况这些盗贼作案猖獗,但一直没有被抓到,想必他们在城中一定有藏身之处。”

    “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一直藏匿在超勇公府中?”白焕春有些牙疼的问道。

    “大人,在下说过了,这不是我的意思。”车先生又纠正了一下:“如今举国灾情严重,民怨汹汹,又有这些忤逆贼子盗抢劫掠,如果不严厉彻查,以儆效尤的话,将来只怕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在下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可说到钟公爷……”白焕春到语气很迟疑,他对钟野不是很了解,但凭印象觉得他为人耿直洒落,是条汉子。

    “白大人,你可不要被表象迷惑了。”车先生说道:“那钟野虽然贵为公爷,可不过是个空头的爵位,难保他心中对朝廷没有怨恨。以前他老老实实的不过是因为没有机会,如今时局稍微动荡一些他便按捺不住了。您虽然抓住了几个盗贼,可饥民是抓不完的,只要有背后的主谋在,要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毕竟对那些难民来说,饿死也是死,倒不如先吃几顿饱饭再被砍头来的划算。”

    “先生这话虽然有道理,可无凭无据怎能……”白焕春嘶着气,仿佛牙疼的受不了一样说道。

    他此时已经明白了,车先生目的是让他给钟野安插罪名。

    可这事儿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又何况冤枉人这件事可和他擅长的和稀泥不同,一旦真相大白,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

    真到那一步刘焕可能出面救他吗?他可不敢报什么指望。

    “白大人,你有顾虑我能理解。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既然请你帮忙,便是有万全的打算。”车先生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实不相瞒,这不仅是中丞大人的意思,更是……”

    白焕春听了恍然大悟,他之前还奇怪刘焕究竟是攀上了谁,怎么突然间就进京任此要职,这在之前可是没有过的。

    但是一听,车师爷说出来的人他便知道了刘焕背后的人是谁。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白大人,倘若你能把这件事办好,自然会得到我们大人的举荐。毕竟像您这样勤勤恳恳又有才干的人并不多见,”车先生满面含笑的说道:“您是聪明人,这里头的事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白焕春沉默了片刻,他在琢磨。

    车先生看似是来找他商量,其实这事儿是不容商量的。

    自己如果不答应,那么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御史中丞弹劾。而他自觉并不清白,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实在是太容易了。

    “在下能力有限,只能尽力去办。”白焕春终于开了口:“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若在下力有不逮,还请出手相助。”

第620章 不好了

    620

    天气依旧燥热难耐,蝉鸣声吵得人头痛。

    一辆马车急匆匆的来到卫宜宁家门前,还没等站稳,车里的人就急不可耐地跳了下来。

    “二小姐当心!”车夫有些惊慌的说:“可别扭了脚。”

    韦兰珊就像没听到一样,等不及通报就自己跑了进来,丫鬟在身后紧跟着她一路小跑。

    彼时卫宜宁正在书房里看着卫宏安临帖,因为天气太热,这几天她们姐弟俩都没有出门。

    “哎呦,我的二姑娘,这大热的天您怎么来了?!”春娇正在院子里晾衣裳,一眼看到韦兰珊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很是惊讶。

    “宜宁呢?”韦兰珊连气都顾不得喘:“她在不在家?”

    这时卫宜宁已经在屋里听到了动静,急忙起身来到门口,还没等她说话,韦兰珊就已经扑到她跟前,攥着她的手说:“你知道了吗?”

    卫宜宁被问的错愕:“知道什么?怎么了?”

    “钟公爷被官府通缉,说他怂恿饥民作乱,窝藏盗寇匪类。”韦兰珊气得直跺脚:“我也是刚刚听说,赶紧来告诉你。”

    “怎么会这样?!”卫宜宁饶是镇定,听说了这个消息也不禁愕然:“那钟公爷呢?”

    “钟公爷不知所踪,官府只是把他家的两个仆人都给抓走了。”韦兰珊面红耳赤的说:“这明明就是诬陷!”

    “凡事都得有个起因,便是诬陷也得有个由头,姐姐你可知道是什么?”卫宜宁虽然也担心钟野,但听说他既然没被抓住便放下了一大半心,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好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人们嚷的纷纷乱乱的也说不清个真切,我忙着来给你报信,也没顾得去查,不过已经让人去打听了。”韦兰珊的性子就是急,听说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来找卫宜宁了:“还有,我已然叫兰珠送消息给小六了,让世子想想办法,到皇上面前替钟公爷求求情。”

    钟野于韦家人而言是大恩人,当初在虎口救下了韦应爵,后来又成了韦应爵的师父,如今他出了事,韦家自然着急,而韦兰珊又是韦家如今的当家人,更加责无旁贷。

    “两位祖宗,你们在大太阳底下不热吗?赶快进屋去说吧!”春娇走过来把两个人推进屋子里,又回头倒了茶来。

    韦兰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眼巴巴的看着卫宜宁问:“你帮我想想,还有哪些事是该做没做的?”

    “二姐姐,你真不愧是王府的当家人,”卫宜宁由衷的赞赏道:“真不是一般的干练。”

    “哎呦,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夸我了。”韦兰珊摇头说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性子毛糙,最容易丢三落四。何况我也只能做这些。往后怎么样帮钟公爷翻案还得指望你。”

    卫宜宁微微皱起眉毛思索,昨天夜里钟野还在她家里守夜来着,也未见他有什么异样。

    想来这件事也让钟野措手不及,现在除了找能够拖上关系的人,体重也求情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见到钟野问个清楚。

    “二姑娘,外头有人找您,说是你们府上的仆人。”小舍儿走进了鼾声憨气的对韦兰珊说:“叫他进来吗?”

    “让他快进来!”韦兰珊连忙说。

    那人就是她派出去打听事情的,韦兰珊叮嘱他打听明白了就到卫宜宁这里来找自己。

    韦家那仆人也是热的一头一脸的汗,卫宜宁连忙叫小舍儿给他搬了张凳子,春娇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那仆人连着喝了两口水才开口说话:“二小姐,五小姐,奴才刚才去打听过了。是这么回事,钟公爷收留了一对饥民母子,谁想到那妇人竟然和盗贼是一伙的,官府抓住了贼头又牵连出了妇人不知怎么的又把钟公爷拉下水了。”

    “前些日子确实听说官府抓住了一伙盗贼,”韦兰珊说道:“不是说是城外的流民吗?”

    “正是这些人,”仆人一边擦汗一边说:“钟公爷这次可是好心办了坏事,小人陪着小王爷去钟府的时候见过那妇人几面,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谁想背地里居然干这勾当。”

    “好了,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韦兰珊叫那仆人下去,回头又问卫宜宁:“咱们还用进一步打听吗?”

    “二姐姐,有件事还要麻烦你。”卫宜宁看着韦兰珊说:“不过可能会让你为难。”

    “有什么你就快说吧!”韦兰珊急吼吼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呀?”

    卫宜宁被她逗得笑了一下,忙又忍回去,说道:“这件事顶好让燕八公子帮着查一查,毕竟他父亲是刑部主事,葫芦他们被关押起来,咱们是见不到的,但八公子却可以。”

    当然卫宜宁也可以去找燕婷贞,然后让她跟燕云堂说,可这样就显得绕远了。

    又何况卫宜宁也想借这个机会让韦兰珊和燕云堂见面。

    “我当是什么,”韦兰珊翻了个白眼说:“原来是这个,这有什么?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完起身就去了,倒是卫宜宁半天才缓过来。

    看着春娇和小舍儿说道:“是我想多了吗?”

    不提韦兰珊去找燕云堂,卫宜宁坐下思忖了片刻,觉得不能干等着。

    如今钟野藏了起来,自己想办法也要和他接上头。

    而且因为钟野也不能再来守夜了,只怕有些人会蠢蠢欲动,须得防范。

    看看天色还早,于是便坐了车去邵家。

    此时邵家也知道了钟野的事,正在议论,卫宜宁就到了。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了?”卫阿鸾知道卫宜宁是最怕热的,忙叫人快些倒茶来。

    “小姑姑,你能不能把祖母和宏安接到你这里住一阵子?”卫宜宁开门见山地说道。

    “当然可以,那你呢?”卫阿鸾问。

    “我要查一查钟公爷的事,这些日子可能不在家。”卫宜宁如实说道:“放着他们一老一小在家不放心,就想着让小姑姑代为照顾几天。”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那可是我的亲娘亲侄子。”卫阿鸾疼爱又称嗔怪的说:“不过你自己一个人行吗?要不就让你三哥陪着你。”

第621章 找揍

    621

    勤勇公府派了马车来接朱太夫人和卫宏安,老太太尚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热的天折腾我做什么?”朱太夫人不愿出门去。

    “祖母,是我想去小姑姑家玩儿,”卫宏安在一旁说道:“天气太热了,书也读不下去。”

    “哎呦,你怎么不早说呢?”朱太夫人听了连忙说:“那咱们这就走。”

    老太太对卫宏安的疼爱可谓深矣,当即就叫如意收拾了东西。

    “宜宁那儿去了?她也随着去住几天吧。”朱太夫人又开始寻找卫宜宁。

    “老太太您别找了,姑娘被端王府接去了。”如意按着卫宜宁教的说辞说道:“世子妃请她过去陪着,估计也要好多天才能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就不等她了。”朱太夫人听了说道:“我和观音保先去那里住一阵子再说。”

    卫宜宁安顿好了祖母和弟弟,正准备去擎西王府,却见邵楠赶了来。

    见了卫宜宁说道:“钟公爷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先见到钟公爷才行。”卫宜宁说道:“这件事明摆着就是诬陷,不知道究竟谁在幕后捣鬼。”

    “我听说钟公爷失踪了,你确定能找到他吗?”邵楠担心的问:“要不我陪着你去找吧。”

    “大哥哥你放心,我一个人就行。”卫宜宁知道邵楠是真的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但有些事不是人越多越好:“又何况你还有公务在身,行动起来不方便。”

    “那就叫三弟陪着你,”邵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没有可靠的人陪着我实在不放心。”

    邵楠的确是个好兄长,对待卫宜宁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大哥哥,你听我说,”卫宜宁道:“你们保护好祖母和宏安,顺便查一查城里的事就够了。何况钟公爷如今身份敏感,你们多多少少都应该避嫌才是。”

    “既然这样,你还需要什么东西我都帮你准备好。”邵楠是个理智的人,很少感情用事,卫宜宁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就不强求了。

    邵杨今春中了武举,已然在兵部司职了,邵桐升了官,每日在部里都很忙,回到家还要照管老婆孩子,外界的交际一概都免了。

    “那就劳烦大哥哥给我选一匹好马,”卫宜宁道:“我准备明天出城一趟。”

    “好,我一会儿就给你送去。”邵楠忙应道。

    “不急,”卫宜宁一笑:“明日一早,大哥哥叫人把马牵到城门口去,见到有拿荔枝喂马的人就把马交给他。”

    邵楠了然,卫宜宁必是怕被人盯上,于是说:“你放心,不会耽误事的。”

    卫宜宁辞别了邵楠,径直回自己家来,半路被人截住了,又是那个刘成林。

    卫宜宁见他脸上还有伤痕,于是明白为何近几日没见他骚扰自己,多半是躲在家里养伤。

    “卫姑娘,几日没见我可是想你得很呀!”刘成林笑眯眯的看着卫宜宁:“听说那姓钟的如今已经成了逃犯,我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卫宜宁并不知道钟野教训他的事,不过听刘成林如此说,就知道他与钟野交恶。

    “钟公爷是被冤枉的。”卫宜宁道:“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

    “呵,也就你相信他是清白的。”刘成林一副不屑的样子:“告诉你说吧,现在朝廷里有许多大员联名上书要求严惩钟野,我看他这次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卫宜宁眼神冷清的看着他,懒得与他饶舌。

    刘成林越发得意,说道:“卫姑娘,我可听人说你弟弟是拜了钟野为师的,你说这事儿要是被人拿来做文章……”

    他的话故意没有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卫宜宁。

    “刘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卫宜宁一点也不慌乱,依旧浅笑着看向刘成林。

    刘成林就觉得她格外的好看,心里越发痒痒的。

    “卫姑娘,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刘成林咳嗽了一声,开始危言耸听:“说句实在话,你现在可是无权无势,若是再被钟野连累了,到时候人们为了避嫌谁都不会管你。”

    “那依刘公子之见我该怎么办好呢?”卫宜宁有些迷茫地问刘成林。

    “这个嘛,咱们可不能在当街说。”刘成林觉得鱼儿要咬钩了:“你要是信得过哥哥,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说一说。”

    “这……不太好吧!”卫宜宁迟疑起来。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别忘了我爹可是御史中丞,有监察百官的权利。”刘成林诱哄道:“他在朝廷里官职不是最大的,可所有人都忌惮他。你是聪明人,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要他肯替你们说一句话,你们自然就平安无事了。”

    “你不骗我?”卫宜宁求证似的看着他。

    “那你首先也得信我不是?”刘成林说道:“你若是有诚意,我怎么能帮你呢?”

    “那……好吧!”卫宜宁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点了点头。

    刘成林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但努力忍着,叫人到附近的茶社订了个雅间,请卫宜宁一同进去商谈。

    “叫仆人们都留在外面吧!”刘成林说道:“人多口杂,免得坏了事。”

    卫宜宁到了此时似乎已经没有了主意,叫小舍儿留在了外头,她则随着刘成林上了楼。

    “卫姑娘啊,你们可实在是交人不慎。”刘成林一边咂嘴一边说道:“你看现在麻烦了吧?”

    卫宜宁低头不语,刘成林便伸出手去拉她:“不过别慌,不是还有哥哥我嘛!”

    他本想趁机吃卫宜宁的豆腐,虽然他知道卫宜宁不是一般的闺阁弱质,可觉得女人终究只是女人,只要一乱了方寸就能哄到手。

    可没想到就在他刚要碰到卫宜宁的手时,卫宜宁反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使劲往前一拖。

    刘成林身不由己地摔倒在桌子上,乒乒乓乓,桌上的茶具都撞翻了。

    小舍儿在外头听了就要进去,刘家的仆人却之前就受了叮嘱,忙拦住她说:“主子在里面说事情呢,你贸然闯进去做什么?又没叫你。”

    刘成林还没等喊出来,卫宜宁便堵了他的嘴,之后脚尖手肘一起上,给刘成林一顿胖揍。

第622章 出城

    622

    刘成林万没想到卫宜宁会对他出手,看上去明明是那么乖巧温柔的一个女孩子,下手却这么狠辣。

    他脸上身上被钟野打出来的伤本来就没有全消,如今又被卫宜宁打了个重茬,那滋味别提有多**了。

    卫宜宁见打的差不多了,才收了手,彼时刘成林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了。

    卫宜宁蹲下身,平静的注视着刘成林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的脸说道:“刘公子,君子不欺暗室,你把我哄骗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不过我要提醒你,与其对我死缠烂打,不如多分些心来防着你那位继母。”

    卫宜宁说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小舍儿见卫宜宁出来了忙说:“姑娘,刚才里头怎么了?”

    “无事,咱们走吧!”卫宜宁的头发丝都不乱,丝毫看不出她刚刚动过手。

    刘成林的仆人也觉得有些奇怪,等到卫宜宁下了楼他才开门进去。

    一进去就见刘成林躺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

    “大少爷,这、这是谁干的?!”仆人惊慌失措。

    “闭嘴!”刘成林怒斥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仆人听他如此说才慌忙住了嘴,原本还打算追出去的,此时也变得迟疑了。

    刘成林龇牙咧嘴的爬起来,身上疼痛心里窝火。

    前些日子他在妓院里被钟野胖揍,如今又被卫宜宁在茶社里痛殴。

    偏偏这两件事都没法儿宣扬,被一个女子按住了打,难道是什么光彩事吗?

    刘成林就算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的脸面要紧。

    “妈的,这两个人还真是一路货色。”刘成林捂着被打疼的脸嘶嘶哈哈地说:“都喜欢不打招呼就动手,还有他们专喜欢打人脸。”

    “大少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就给你叫个郎中来。”仆人小心翼翼的问。

    “你还嫌我出丑的不够吗?还叫郎中,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打了是不是?!”刘成林把一腔无名火都发泄到了仆人身上,赶着踢了两脚,那仆人也不敢躲,乖乖的受着。

    “去,到外头买把伞进来。”刘成林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说:“然后随便找个地方躲几天,我这个样子不能让那贱人看见。否则的话,又不知编些什么瞎话出来害我。”

    又过了一刻钟后,刘大公子撑着一把伞下了楼。

    茶社的伙计见了都觉得纳闷又不敢问,但少不了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一番。

    再说卫宜宁,痛打了刘成林一顿后带着小舍儿回到了府里。

    彼时朱太夫人和卫宏安已然去了邵家,春娇看着屋子。

    见卫宜宁回来了,连忙迎出去,小声问道:“姑娘回来了,钟公爷那边可有消息了?”

    “暂时还没什么消息,”卫宜宁说道:“先进屋吧,外边实在太热了。”

    进了屋,卫宜宁喝了几口茶,然后对春娇和小舍儿说:“你们两个都下去歇着吧,我也想歇一歇了,晚饭的时候再叫我就好。”

    见她如此春娇也不好多问,服侍着卫宜宁躺下,掩了房门出去。

    卫宜宁慢慢放缓了呼吸,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春娇已然在门外叫她用晚饭了。

    吃过晚饭以后,卫宜宁简单的收拾了一个包裹,又嘱咐了春娇和小舍儿几句,让他们安心。

    夜半的时候,卫宜宁特地上房看了看,没有钟野的踪影。知道他一定是出城去了,否则一定会想办法来见自己的。

    看着天上将圆的月亮,卫宜宁的心说不出的失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了钟野的陪伴。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不知不觉的熟悉之后。一旦不能再见就会觉得怅然若失。

    等到第二天清早,卫宜宁起身换了男装。

    背上包裹并且带上一顶斗笠,从府里的后角门随着买菜的人一同出去。

    走到一半又分开,七拐八绕确定没有人跟踪她之后才来到了城门口。

    邵楠早已派人等在那里了。

    卫宜宁骑马出了城门,直奔望春山而来。

    她记得上次钟野陪着她来祭奠父母,因为天气热便带自己去了一处隐秘的小湖。

    直觉告诉她,钟野如果要躲,应该会躲在这里。

    因为这里靠近水边草木茂盛,并且湖里有鱼虾可裹腹。加之这里离城不远,如果钟野想要打听什么消息也会方便一些。

    卫宜宁到了这里站在马背上极目四望,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于是她便拿出一只酒坛来打开盖子,这坛酒也是卫宜宁让邵楠提前预备下的,就放在马身上的褡裢里。

    因为是陈年好酒,所以一开封便酒香扑鼻,迎风能传出好几里。

    这还不算,卫宜宁又架起了火。将提前腌制好的黄羊肉放在上面烧烤,烤肉的香味儿令人垂涎欲滴。

    “钟公爷,你若再不出来,我就把肉吃光。”卫宜宁拔高声音说:“酒也都喝了。”

    “小宜宁,你是故意的吧?”卫宜宁身后的芦苇丛晃荡了一下,钟野庞大的身躯走了出来。

    卫宜宁笑着回头,挥了挥手说:“我就知道这办法最管用。”

    钟野大踏步走到跟前,他在这里躲了两天,身上沾满了草屑,同时被蚊虫叮咬了许多大包,形容难免有些狼狈。

    “若不是实在忍不住,我可不想这幅样子见你。”钟野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一副邋遢相出现在心上人面前,尽管钟野平素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我不觉得狼狈啊,”卫宜宁实话实说:“还挺好玩儿的。”

    此刻的钟野在她眼中竟有几分可爱,所谓的虎落平阳大抵如此,关键还是一只卷毛虎。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了来。”钟野坐下喝了一口酒说:“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掺和进来。”

    “我知道公爷是为了我好,可你想过没有,我得有多大定力才能坐视不理?”卫宜宁笑着说:“其实着急的不光我一个人,只不过能出城找你的人我最合适罢了。”

第623章 共进退

    623

    说实话,钟公爷想过卫宜宁会来找自己,可当他真的看到卫宜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觉得惊喜。

    “钟公爷,你可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你吗?”卫宜宁切下一块烤肉递给钟野,一边问他。

    烤肉色泽金红,纹理细密,焦香诱人,钟野忍不住食指大动。

    虽然他在这里也有吃的,但仅止于水产,相比而言他更喜欢吃烤肉,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喜好,根本改变不了。

    “现在还说不好,”钟野咽下一口烤肉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一直没少得罪人,不过那些人都不和我一般见识。”钟野道:“可这次不同,明显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这就有意思了,”卫宜宁玩味的笑了一下:“究竟是有人开始同公爷你一般见识了,还是另有原因?”

    “你觉得可能是因为什么?”钟野问她:“那天清早我刚要翻墙进府,就见有官兵在那里围着,随后就听见冬瓜他们吵嚷,才知道是来抓我的。”

    原来钟野每天在卫宜宁那里守夜之后回府都不敲门,而是直接翻墙进去。为的是省去诸多麻烦,主要是他懒得等冬瓜开门。

    那天钟野见事情不好就溜了,他可没傻到送上门去。

    就算他再穷也还是公爷的身份,官府公然拿他,可见多半认定了他有罪,否则不可能直接抓人。

    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一旦被抓进去可就身不由己了。

    公门中的手段有千百样,只有冤死的人,没有他们结不了的案。

    “公爷,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卫宜宁侧过脸问钟野:“那个刘成林……”

    钟野一听卫宜宁提起刘成林,立刻警觉起来,问道:“他怎么了?是不是找你的麻烦了?”

    卫宜宁便把刘成林诓骗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笑道:“我把他打了一顿,估计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打我的主意了。”

    钟野听着卫宜宁的讲述,开始紧张愤怒到后来开怀大笑。

    连说:“打的好!”

    “我看他脸上旧伤未愈,该不会是公爷你打的吧?”卫宜宁笑着问。

    “我前些日子确实教训过他,怎么,你怀疑是他在背后搞的鬼?”钟野挑眉问,他不认为刘成林有这本事。

    卫宜宁摇头:“应该不是他,我觉得一来他没有这城府,二来力量也不够。办这案子的是京兆府,能够说得动京兆尹的人,必得是背景够深的人,刘成林顶多能打着他爹的幌子出来骗骗小姑娘,想要插手官府的事他还不够格。”

    “我和你想的一样,”钟野摸着下巴道:“我想了想,最有可能对我动手的,要么是徐家要么是刘焕。徐家自然是因为我之前警告过他们,至于刘焕嘛,可能是因为有人授意。”

    “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处处护着我碍了他的事,毕竟我和他的夫人有过节。吕银姝这次回京必定是要找我报仇的,有你在他们束手束脚。”卫宜宁道。

    “如果再往深了想,吕银姝怎么就敢有恃无恐,是否背后有人支持她?包括刘焕回京,这里头都是有缘由的。”钟野灌了一大口酒道:“我不信这些都是巧合。”

    钟野一向外粗内细,这件事他琢磨来琢磨去就是觉得不简单。

    “我也觉得是这样,”卫宜宁慎重的点了点头说。

    “咳,”钟野干咳了一声问:“那个……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刘成林?”

    “这有什么好问?”卫宜宁很是讶异的看着钟野:“当然是因为我了。”

    钟野的老脸红了红,可惜因为肤色太深根本就不明显。

    “公爷你为我出头不是一次两次了,”卫宜宁擦了擦嘴说:“我都习惯了。”

    钟野心中说不清悲喜,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很快两个人已经吃完了烤肉,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吃饭的速度都蛮快。

    卫宜宁打开包裹,取出一件衣裳来递给钟野:“这衣裳本是我想着仲秋节送给你的,想着你没有换洗的衣裳就带了来。公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原本想找机会进城打探一番的,或者是想办法把葫芦和冬瓜弄出来。”钟野说道:“不过你现在既然出了城,多半会惊动了某些人。我打算找个地方先避一避,等风头稍微过一过再做打算。”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人现在多半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你往上撞呢。”卫宜宁说:“又何况公爷您的外形实在太过显眼,想要乔装易容都难。”

    钟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卫宜宁说的是实情,自己又不会缩骨功。

    “宜宁你回去吧。”钟野虽然舍不得她,可现在自己的处境如此危急,断断不能连累了卫宜宁。

    “钟公爷,我今天出来找你,不是为了给你捎信的。”卫宜宁的眼睛睁得稍稍大了一些,大而亮,比面前的湖水还要清澈:“我要和你共进退。”

    钟野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他还是硬起心肠对卫宜宁说:“不要胡闹,你还嫌那些人不对你下手吗?你放心,我一个人在外也不会有事。便是遇到了官兵百八十个也不用惧怕。”

    “我不,”卫宜宁坚决的摇头:“我当然知道没有我公爷也会好好的,我只是不想你那么孤单。”

    一直以来永远是卫宜宁有危险的时候钟野挡在前面,每一次庇护,每一次温慰,卫宜宁都记在心上。

    几十天屋顶上的守护,夜夜倾心相谈,哪怕是跟韦兰珥这样的好友也未到如此亲密的程度。

    在钟野自己都没留意的间隙,卫宜宁却察觉到了他的落寞与心伤。

    投桃报李,理所应当,何况卫宜宁从来都不是个无心的人。

    只这么一句话,直叫钟野这般铁汉也要落泪,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他铁筑石刻,钟野也从不认为自己还会软弱。

    可卫宜宁一句话却让他想要卸掉盔甲,做个平庸至极的人。

    钟野拼命忍着,忍的骨头都疼了,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将卫宜宁抱进怀里。

    天地无垠,人间广大,只要有心爱的人相伴,何处不能容身?

    钟野不禁一扫心中阴霾,觉得舒畅无比。

第624章 私奔出来的?

    624

    竹林菜社近几个月连幌子都摘了,因为地处偏僻,怕有匪类前来骚扰。

    平日只接待一些常客,生意比往年淡了许多,主要还是因为年景不好,种地经商的都受波及。

    吴六娘并不在意,她是经历过苦难的人,觉得现在的情况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经营了几年酒店,虽然不是什么大买卖可手里也有些积蓄。菜社里有酒有米,更有上千斤的干笋干菜,上百斤的腌肉腊肉,便是遇上了荒年也足够自给自足了。

    更何况竹林后面还有地。

    钟野带着卫宜宁来到竹林菜舍的时候,天已将近傍晚。

    因为赶了半天的路,天气又热,卫宜宁早已面色潮红,一身薄汗。到了这里只觉得清幽凉爽,十分惬意,一下子就爱上了。

    原来钟野与卫宜宁商议定了,暂时避避风头,想来想去只有这里最适合藏身,离京城不算远又十分隐蔽。

    加上有好酒好菜,不用担心吃喝。

    吴六娘一身红纱衣,云髻高绾,正在菜舍的门前坐着逗孩子玩儿。

    一抬眼见了钟野,还没等说话就满脸都是笑了。

    吴六娘一向是个爱说爱玩的人,又何况跟钟野很熟,见了面就忍不住戏谑。

    “哎呦,我的天,瞧瞧是谁来了?”吴六娘说着站起身来拍手道:“不知道今天刮的是哪阵风?怎么把钟公爷给吹来了?”

    “那得多大的风才能吹的动我呀?”钟野爽朗地笑着说:“还不是你这里的酒菜勾人,我馋的实在受不了了。”

    “瞧你那点出息,”吴六娘又是挑眉又是摇头:“像是八辈子没喝过酒的,你若说馋的是我,我倒还高看你一眼。”

    “不敢不敢!”钟野连忙摇头说道:“这玩笑可开不得,你瞧孩子都那么大了,能听得懂话了。”

    “哟!这位小哥是谁?长得可真是俊,”吴六娘见到钟野身边的卫宜宁,便走上前去打招呼:“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小公子啊?”

    “你别吓着她,”钟野说着伸出手臂将吴六娘与卫宜宁隔开:“你叫她宁公子就好。”

    “哎呦,我又不会吃人,这么紧张做什么?”吴六娘说着窈窕的一转身给了钟野一个白眼:“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想当年第一次到我店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有说有笑还让摸。如今是怎么啦?说都说不得了。”

    钟野知道吴六娘这张嘴简直就像是淮洪一般,有的没的都往外说,怕卫宜宁误会,连忙说道:“我现在快饿死了,快别开开玩笑了,给我们弄些吃的吧。”

    “真是不解风情,活该你这么大年纪还打光棍!”吴六娘说着扭身进去对着后厨喊道:“死驼子!叫上你老婆子做饭啦!钟公爷来了,你们看着给做几样菜吧!”

    钟野回身问卫宜宁:“累了吧?咱们进去歇歇,可有什么格外想吃的?”

    卫衣宁监钟野在吴六娘面前如此小心,便忍不住想要笑,竭力忍着说道:“我吃什么都行,就是最好先来碗水。”

    钟野让卫宜宁先坐下,他亲自到井边去打水。

    新汲的井水清凉沁脾,还带着淡淡的竹叶香,卫宜宁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碗。

    驼伯过来跟钟野问安,卫宜宁也连忙起身问好。

    又过了一会儿四样小菜就出锅了,吴六娘亲自端上来放在桌上,又开了一坛好酒给钟野喝。

    卫宜宁是第一次吃这里的菜,看上去虽然平常,但入口的味道实在是好。

    忍不住夸赞道:“老板娘,你这里的菜可真是一绝,难怪钟公爷念念不忘。”

    “是吧,宁公子啊,我这里虽然名不见经传,可却是个绝妙的去处。以后你不要管钟公爷,时常来我这里玩啊!”吴六娘说着朝卫宜宁抛了个媚眼。

    “我说六娘,凡请你收敛一点儿,别是你这酒里兑了水,拿话遮掩吧?”钟野也吃了一口菜,回头对吴六娘说。

    “闭嘴吧你!”吴六娘笑骂道:“人家本人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来瞎管,我问你你是他的什么人?”

    说归说闹归闹,钟野和卫宜宁两个人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饭。

    眼看着天色已暗,钟野便对吴六娘说:“我们这阵子就住在这儿了,我知道你后面有空房,匀出两间给我们。另外叫哑婆准备些热水给宁公子洗浴,若有多余的就给我,没有的话我冲个凉就是了。”

    “哪有多余的热水给你?只够伺候宁公子一个人的。”吴六娘回头吩咐驼伯去烧水,哑婆去收拾房间。

    “宜宁,你可别听吴六娘胡说,我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钟野小心地向卫宜宁解释,别人就算了,他可不想让卫宜宁误会。

    卫宜宁正在逗吴六娘的儿子玩儿,听了钟野的话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卫宜宁被小孩子领到店外头去玩儿。

    吴六娘凑过来悄悄地对钟野说:“你这是私奔出来了?”

    “什么叫私奔?怎么说的那么难听?”钟野纠正道。

    “嗤,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吴六娘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望着钟野说:“你当我看不出那是位小姐吗?”

    “嘘!”钟野连忙示意吴六娘小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怎么看出来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但凡是男人第一次见了我,哪有不一直盯着瞧的。包括你也不例外,可她呢,”吴六娘眨眨眼说:“那眼神儿就像是一只母猫看另一只母猫----跟没看见差不多。”

    “你这打的是什么比方?”钟野摇头笑道:“总之还请你保密。”

    “那你老实跟姐姐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私奔出来的?”吴六娘用胳膊肘撞了钟野一下:“否则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干嘛跟你跑到这穷乡僻壤来?”

    “六娘,我给你实话实说吧,”钟野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吴六娘,毕竟自己要在她这里住,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我现在已经成了朝廷抓的钦犯,只能先找个地方躲一躲避避风头。至于那位姑娘,她是好心帮我,你切不可开她的玩笑。”

    “你被通缉?!”五六娘一听瞪大了眼睛:“赏金是多少啊?”

第265章 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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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六娘这个样子把钟野都气笑了。

    “还能不能跟你说正事了?”钟野问她:“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那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吴六娘好奇的问钟野:“还是……采花了?”

    “你可别瞎说了。”钟野为了不让吴六娘继续瞎猜,赶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如今岳二嫂和葫芦冬瓜都被关了起来。”钟野微微垂下眼帘:“我在城外待了两天,后来想想在京城太危险,就想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这都是什么世道,怎么凭空就能颠倒黑白呢?”吴六娘听了钟野的遭遇很是气愤,说道:“你就放心在这里住着吧,从明天起我这里也不做生意了。免得人多眼杂,横生枝节。”

    “这样实在太过意不去了。”对于吴六娘的帮助,钟野很是感动,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反正生意也不好,索性彻底闲下来。”吴六娘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

    “如果老天开眼,让我钟某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我一定会回报六娘你的这份恩情。”钟野说着朝吴六娘拱了拱手。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跟我实话实说就是了,”吴六娘很快就恢复到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小声问钟野道:“外头那位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钟野被她问的有些局促,不摇头也不点头。

    虽然他喜欢卫宜宁,可又不想拖累她,一直很矛盾。

    “瞧你这点出息!”吴六娘见他这副样子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难为情的?要不姐姐就帮你一把,一会儿干脆说屋子就一间。反正她女扮男装,我只当不知道。让你们两个挤一张床上,什么好事儿不成了?”

    “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不能这样。”钟野听了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好姐姐,我求你了,千万不要打这样的主意。我便是死也不可污了她的名声,你千万要体谅。”

    “好了,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起来,真是讨厌。”吴六娘说着一甩手出去了。

    走出去好远,才自言自语的说:“怎么这么好的男人我就没能遇上呢?说起来还还是我太命苦了。”

    不过吴六娘早就摔打得不再伤春悲秋了,难过也只是片刻的事,很快又恢复到从前,去看哑婆房间收拾得怎么样了。

    太阳一落山,竹林里就变得更加清幽,若是平常夜里走路须得打灯笼,否则看不清路。但因为今天是十五,皎洁的月光洒下来,透过竹影照了一地斑斑驳驳,却也能让周围的景物依稀可辨。

    五六娘的儿子早就睡了,那屋子里的灯也已经熄了。

    卫宜宁沐浴完,换了身干爽的衣衫,坐在房门口的竹椅上看天上的月亮。竹枝摇曳,月色皎皎,的确值得一赏。

    钟野冲了凉,又四处走了走,查探了一下情况,发觉没有异常才放下心回房休息。

    见卫宜宁坐在那里赏月,他便也走过来,问道:“是不是想家了?在这里还习惯吗?”

    “这地方太好了,如果不是想到冬瓜和葫芦他们两个在牢里受苦,我真是睡着都要笑醒。”卫衣宁有些赧然的说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夏天,因为实在怕热。这个竹林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何况哑婆的菜做的那么好吃,六娘又那么有趣。”

    “等我的事解决了,你可以年年夏天都到这里来。”钟野看着卫宜宁清妩的侧颜轻声说道。

    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有爱喝的酒,爱吃的菜,又有心爱的女子陪在身边,说一句乐不思蜀也不为过。

    不过心里还是惦记着冬瓜和葫芦他们,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出现他们还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苦头一定少吃不了。

    又过了一会儿,竹林间渐渐起了雾,凉意也越发深了。

    钟野于是劝卫宜宁进去休息:“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今天从早晨起你就一直没休息,要是再睡得晚明天眼圈都黑了。”

    卫宜宁这时也觉察到了倦意,打了个哈欠说:“确实该睡了,否则明早起不来。”

    钟野看着她进了屋子,自己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屋子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干净整洁,让人待着很舒服。

    卫宜宁忙碌了一天也确实累了,刚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夜里起了风,吹的门窗吱吱呀呀的响。钟野怕卫宜宁着凉,起身替她关了窗。

    第二天清早,吴六娘就来叫门。

    钟野和卫宜宁忙起身,吴六娘看着卫宜宁笑道:“宁公子昨晚睡得还好吧?有没有什么狗熊啊野猪之类的跑到房里去?”

    “六娘你可真会开玩笑。”卫宜宁笑着说:“真有那东西跑进来倒好了,今天我们的饭桌上就能多添两道菜了。”

    钟野却知道吴六娘其实是在开他的玩笑,但却只装听不懂,岔开话题道:“今天早饭吃什么?可有酒吗?”

    “我只管收账,又不管做饭,想知道吃什么你才问哑婆去。”吴六娘说着拉起卫宜宁往前走,把钟野抛到了身后。

    “让我问哑婆,她也得会说话才行。”钟野摇头笑道。

    吴六娘虽然这么说,但早饭准备的却很是丰盛。

    并且还有卫宜宁最爱吃的奶食和甜品。

    吃过了早饭卫宜宁便在竹林里面散步,期间来了两拨客人都被吴六娘打发走了,她果然说到做到。

    吴六娘的那个孩子很喜欢和卫宜宁一起玩儿,钟野便同她说起当初自己救这个孩子的往事。

    如此一连几天过去后,没听到京城里传出什么动静,也没见官兵到这里来查访。

    “钟公爷,明天我想回城一趟。”这天卫宜宁对钟野说:“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道事情怎样了。我也得回去见见祖母,免得她太久见不到我担心。”

    “你一个人回城,我不放心,还是我陪着你吧。”钟野一想到卫宜宁独自赶路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

    “我又没被通缉,便是有人认出我来也不妨事的。”卫宜宁说:“倒是公爷你,一出现只怕就会被人认出来。”

    “你要是不放心,干脆我陪着宁公子进城。”吴六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跟前,毛遂自荐道:“我们两个干脆扮成一对进城的乡下夫妻,带些干菜进城去卖,保证没人怀疑。”

第626章 留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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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宜宁最终还是婉拒了吴六娘的好意,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连累她。

    自己虽然没被通缉,但暗地里想要害她的人实在太多。

    如果只是自己,卫宜宁有信心自保,如果带上吴六娘,她就没有办法做万全的保障了。

    “我知道姐姐古道热肠,可一来这地方需要你坐镇,万一来人盘查还得你上前招呼,否则钟公爷就有可能暴露。二来孩子也离不得你,我这一去到回来快的要一天,也可能两三天,孩子哪里离得了娘呢。”卫宜宁的话说得婉转又坦诚:“况且我回去也并非就是进了龙潭虎穴,姐姐大可不必担心。姐姐若是喜欢什么,我从京城里给您捎回来。”

    “那好吧,我就不去了。你若是方便的话,替我捎两块时兴的衣料回来。”吴六娘也是聪明人,卫宜宁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强求了。

    过了一会儿,趁卫宜宁不在跟前,吴六娘笑着对钟野说:“刚才我是怕她不放心我和你单独在一起才那么说的,谁想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我看你呀,这辈子就打光棍儿吧!”

    又把钟野给气乐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卫宜宁就起身了。

    吴六娘早就给她准备了早饭和路上带的干粮和水。

    卫宜宁吃过了早饭,牵着马出了竹林。

    钟野一路跟着她,在卫宜宁上马后还不忘叮嘱:“打听到消息也不必太急着回来,一定要避过正午,趁着早晚凉快的时候再行路。”

    “公爷,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卫宜宁掩口一笑:“你在这里一定要安心,不必惦记着我。”

    可她说的轻松,钟野却始终也放不下心来。直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慢悠悠的转身回来。可这一整天总是神不守舍,吴六娘看了直翻白眼。

    再说卫宜宁趁着天气凉快的时候一口气赶回了京城,此时城门刚开不久。

    卫宜宁依旧是男装打扮,骑在马上戴着斗笠。

    看到城门两侧依旧贴着悬赏告示,上头有钟野的画像,城门口的盘查得很紧,倘若钟野想要进城的确十分困难。

    卫宜宁顺利的进了城,先到端王府见了韦兰珥。

    韦兰珥此时孕相初显,素纱衫下的小腹微微隆起,神情中带出几分慵懒,但气色红润,可见胎像很稳。

    见了卫宜宁忙询问她这几日在何处,可有没有见到钟野,卫宜宁都如实讲了。

    韦兰珥听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钟公爷平安就好,昨日二姐姐还捎信来,说八公子到监狱里去看过葫芦和冬瓜了。两个人倒还好,虽然受了刑也并不重,八公子上下打点了,想来他们在监狱里应该不会太过于受苦。”

    “那就好,不知案子可有什么进展了?”卫宜宁知道钟野一直担心着他的这两个忠仆,只是在自己面前不说罢了。

    “因为钟公爷一直没有露面,所以案子还悬在那里,只是四处张贴了缉捕的文书。”韦兰珥道:“这些天世子一直在想办法,因为一时难以查清背后是谁在操控,所以决定拿白焕春开刀。”

    “世子想要治倒白焕春,手上可有证据?”卫宜宁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既然藏在水底下的暂时摸不清那就从露出水面的下手:“他身后的人也决不能轻易就让他下台,否则好不容易扶持的傀儡,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世子不想让我操心,”韦兰珥有些赧然的笑了笑说:“他只说有把握。”

    说实在话,钱千镒在众人眼中一直是个纨绔子弟。虽然和韦兰珥定亲之后变得专一起来,但也仅限于此。

    至于他办事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卫宜宁当然不能当着韦兰珥的面对端王世子表示质疑,人家既然愿意帮忙就已经很值得感念了。

    虽然说钟野同他有交情,可人在急难之时并不是谁都会帮忙的,毕竟如今的钟野可是被官府通缉的要犯,有多少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急于避嫌。

    “宜宁,你是不是还要出城去?”韦兰珥问卫宜宁:“你上次出城的时候我没能见到你,这次你一定要带上这个,转交给钟公爷。”

    韦兰珥说着把一叠银票递给了卫宜宁:“这背后的水不知有多深,万一替钟公爷翻案不成,也千万叫他远走他乡,绝不能回来送死。这些银子足够他后半生衣食无忧,我们韦家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六姐姐你放心,我会把话和银票都捎到的。”卫宜宁接过银票装进怀里,其实她身上还带着一个锦囊,里头同样装着她的大半积蓄,那是她为钟野留的后路。

    “宜宁,你自己也要多小心。”韦兰珥紧紧地握了握卫宜宁的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六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卫宜宁回握住韦兰珥的手说:“我还要去小姑姑那里见一见祖母。否则时间长了她见不到我一定会担心的。”

    “勤勇公府……”韦兰珥见她提起邵家,神色微微一顿,有些欲言又止。

    “我小姑姑家怎么了?”卫宜宁不由得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宜宁你别担心,”韦兰珥察觉到了卫宜宁的紧张,连忙出言安抚她:“不过是圣上下旨,任命了邵家的两位老爷到京外去任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卫宜宁脸色变了变:“是去哪里?”

    把邵家的人外调出京城这对于整个局势来讲只怕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并且这极有可能是一个信号,随着邵家人的调动,朝中官员们的大变动只怕也就开始了。

    “邵家大老爷被调去了海州,二老爷应该是泸州。”韦兰尔说道:“官阶都没有变,仍旧是二品。”

    卫宜宁不想让韦兰珥担心,毕竟她现在怀有身孕,于是将自己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平和的说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到小姑姑那边去看看。六姐姐你自己要安心养胎,不要太担心我和钟公爷。”

    韦兰珥还有些依依不舍的,但是知道办事要紧,所以也就没深留卫宜宁。

    卫宜宁在她这里重新换回女装,径直去了勤勇公府。

第627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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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宜宁坐了马车来到勤勇公府。

    一下车就察觉到了邵家与以往不同的气氛,仆人们的神情都带着几分匆忙拘谨。

    既然要到京外去任职,便有许多仆人即将被辞退,邵家是难得的好主家,仆人们都舍不得离开,又何况是这样的年景之下,离开了这里更不知要到哪里去谋生。

    因此如今的勤勇公府再难见到往日的宁静祥和,变得有些人心慌慌。

    卫宜宁进了府,直接去见了祖母。

    朱太夫人难免落寞,卫阿鸾是她唯一的亲生骨肉,才回京两年的光景又要出京,垂暮之人再经离别,那一番伤心惨淡实在是难以形容。

    不过老太太不想让小辈们担心,虽然自己心里不好受,却还是开口劝慰女儿:“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你也不必担心我,毕竟楠哥儿他们还留在京城里。我身边也有宜宁照顾着,你只管放心去就是。”

    原来皇上虽然下旨将邵天资,邵天赋兄弟两个派到地方去任职。

    但邵楠,邵桐因为在京中本有职位,所以依旧原职不动。

    卫宜宁见了朱太夫人说了几句话后,便找个借口跟卫阿鸾出来。

    “小姑姑,不知你们何时动身?”卫宜宁问卫阿鸾道。

    “总是要到八月,”卫阿鸾说道:“还有半个月呢。”

    “那姑父他们可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调动?”卫宜宁又问。

    “现在还说不好。”卫阿鸾叹了口气说:“圣旨上的内容倒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这两个地方离京城太远了,”卫宜宁说:“彼此之间也隔着上千里。”

    卫宜宁的意思卫阿鸾当然懂,皇上此举大有将邵家势力分散的意思。

    可说实话,在朝廷中邵家可从来也不拉帮结派,忠诚正直是有目共睹的。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一道圣旨将邵家两兄弟调出京外,竟也没人站出来说不妥。

    包括邵家人自己也没流露出丝毫不满。

    “宜宁啊,我实在是不孝,可又身不由己,我知道你是最懂事可靠的,有你在老太太身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卫阿鸾说着忍不住哽咽:“好在你大哥哥他们不走,虽然府里的人少了,可总算有这么个地方在,多少也有人照应着。”

    “姑姑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祖母的。”卫宜宁拿出手帕来给卫阿鸾拭泪:“只是这半个月我还是不能陪在祖母身边,还请您在祖母跟前多替我遮掩些。”

    “你放心,我知道。”卫阿鸾擦干了泪说:“钟公爷那边怎么样了?可有眉目了吗?要不想办法让皇后帮着求求情。”

    “还是算了吧,皇后娘娘现在自顾不暇,就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卫宜宁也很担心宫里,但她现在既然不能进宫,只能希望皇后他们吉人天相:“倒是姑姑你,也千万多保重,少些忧虑,凡事看开。”

    卫宜宁知道其实卫阿鸾心里是十分不好受的,上有母亲不能孝敬,下有子孙不能陪伴,只能带着小儿子一个人随夫赴任,牵挂难舍可想而知。

    她这么一说卫阿鸾的眼泪又下来了:“好孩子,你一向最体谅人的,可惜我没有女儿。”

    “小姑姑是福寿双全之人,虽然目下不甚如意,将来必定后福无限。”卫宜宁笑着宽慰她:“想来用不了几年就又会回京了。”

    “你这孩子就别哄我了,”卫阿鸾的情绪平复下来:“宏安这几天也一直念叨你呢,你快去书房看看他吧。”

    卫宜宁何尝不想念弟弟,听了卫阿鸾的话急忙来见卫宏安。

    观音保见了姐姐,便立刻抱着不肯撒手了。

    卫宜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里泛起了水光。

    姐弟俩就这么静静的待着,过了好半天卫宏安才直起身来问卫宜宁:“姐姐,你是去找钟公爷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嘘!”卫宜宁示意他小声一些:“你要记住,凡事都要小心,尤其是姐姐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轻易提起钟公爷,以防被有心的人听了去。”

    “我知道的姐姐,你不须多叮嘱,”卫宏安懂事的说:“我从没问过别人。”

    “那就好,钟公爷没事,他只是躲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卫宜宁小声对他说:“你放下心好好读书,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们去解决。”

    “应爵前两天还说要和我一起出城去找公爷呢。”卫宏安说道:“被我拦住了,我觉得我们两个小孩子出城太不安全。”

    “你做的很对,千万不要冲动。”卫宜宁疼爱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姐姐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傍晚就要出城去。你不用惦记我,跟在祖母好身边,好好的等着我回来。”

    卫宏安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舍不得姐姐,可知道孰轻孰重。

    随后卫宜宁带着卫宏安去了朱太夫人那边,陪着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逗老太太笑了几场,把心里的郁闷之气向外发了发。

    随后便到了晚饭的时候,邵楠他们也从宫里出来,一起吃了饭。

    用过饭以后卫宜宁又假托去陪韦兰珥,邵楠和邵杨两个人把她送出了城。

    “大哥哥,你时常出入宫中,要叮嘱郡主他们小心。”卫宜宁临走前对邵楠说:“我看关佐那个人虽冷但很可靠,情况紧急的时候可以请他帮忙。”

    “放心吧宜宁,宫里现在很太平,已经很久没有纷争了。”邵楠说道:“倒是你和钟公爷千万要小心。”

    “大哥哥,或许是我多虑了。”卫宜宁听了邵楠的话很不放心:“太平静了不是什么好事,叫郡主他们千万不要放松警惕。多留意身边的下人,谨防有奸细。”

    “好,我一定会把你的话转告到,”邵楠说道:“天色晚了,你快走吧!我们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防止有人跟踪你。”

    卫宜宁点点头,策马扬长而去。

    邵楠兄弟两个在路上又等了许久,直到快关城门了才回到城里来。

    卫宜宁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之后就回到了竹林菜舍。

第628章 信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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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千镒从外头回来,韦兰珥忙迎出去。

    “世子辛苦了,喝口茶吧!已经准备好了温水,一会儿叫人伺候着你沐浴。”韦兰珥说着亲手端了杯茶给钱千镒。

    “你快坐下,哪你用得着你端茶送水呢?你今天怎么样?这孩子有没有闹你?”钱千镒接过茶杯,扶着韦兰珥坐下:“我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了些你爱吃的点心。不过不要吃太多,还要吃晚饭的。”

    “你是去去办正事了,这些小事就叫下人们去做好了。”韦兰珥有些不忍心。

    以前她嫁给钱千镒是因为承诺,对他并没有抱什么期望。但是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渐渐的发现钱千镒其实一个非常体贴细致的人。

    端王世子喝了两口茶之后笑着问韦兰珥:“你怎么不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韦兰珥笑了一下,她当然很想知道事情进展如何,可是一来这事情必定难以一蹴而就,二来钱千镒在外面奔波也很辛苦,总比让他歇歇喘口气才好。

    “你放心吧!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钱千镒轻轻捏了捏韦兰珥的柔荑:“我求了父王亲自面圣,把白焕春任职以来玩忽职守,结党营私的事都报上去了。这几桩事情都有确凿的证据,不由得皇上不信。”

    韦兰珥听了忍不住念了句佛,说道:“这可就太好了,还了钟公爷清白,宜宁和他也就用不着东躲西藏的了。

    “好了,我去沐浴更衣了。你也放下心来吧。这些天我看你表面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一直都是记挂着的。你现在不同以往,最忌讳劳神忧心。”钱千镒体贴的说道:“明天我送你回娘家住些日子,散散心。”

    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一匹快马从城门飞驰而出,两个时辰后来到了竹林菜舍所在的那片竹林外,

    几声呼哨响过,卫宜宁听到了,对钟野说:“应该是六姐姐派来的人,我出去看看。”

    “我在后面跟着你,但不现身。”钟野说着也跟着站起身来,只要他在,就绝不让卫宜宁涉险。

    吴六娘在旁边看了,忍不住在心里嘲笑钟野,觉得他对卫宜宁实在是太过小心,恨不得将她拴在自己的腰带上。

    卫宜宁快步出了竹林,果然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等在那里。

    卫宜宁之前在端王府见过他,知道他是钱千镒的侍卫,于是便向他行了一礼。

    那侍卫急忙还礼!说道:“请卫姑娘安。是世子和世子妃派小人来的,这里有一封书信呈上。”

    卫宜宁拿过信来看了一遍,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那侍卫说:“你辛苦了,进来歇一歇,喝碗茶吧!”

    那侍卫谦让了两句后随着卫宜宁进来,看到钟野连忙请安。

    吴六娘见这侍卫的高大威猛,便忍不住眼泛桃花,一个劲儿在他旁边走来走去乱抛媚眼,最后被钟野赶去沏茶了。

    钟野把钱千镒写来的信看了一遍,上头说朝廷如今已经下令白焕春停职。京兆尹一职暂由卢项接替,钟野的案件也由他负责审理。

    “这个卢项我知道,他是卢伯宗的儿子,为人正直,不慕权贵,倒真是个难得的清官。”钟野说道。

    “选这样一个人出来大家都没话说。”卫宜宁点头道:“朝廷这次还是挺会选人的。”

    “其实这是世子爷的意思。”侍卫说道:“王爷原本的意思是让燕尚书兼任此职,但世子觉得不妥,于是就推荐了卢大人。”

    “辛苦世子了,待我回到京城定当面向他道谢。”钟野说道。

    “钟公爷您太客气了,”侍卫赶紧说:“您跟世子爷的交情可不比寻常。等什么时候案子结了,您再回城去吧,到时候小人再来接您。”

    虽然钟野和卫宜宁留这侍卫在此用了饭再回去,但侍卫忙着复命,只喝了两碗茶就动身了。

    吴六娘走过来有些不高兴的说:“你们怎么就放他走了?我正叫驼伯他们准备酒菜呢。”

    “六娘别闹了,快看孩子去吧。”钟野嘿嘿一笑,又转过脸去问卫宜宁:“后院瓜地里的瓜熟了,咱们摘两个去。”

    “钟大胡子,你别太过分啊!我那挂瓜金贵着呢,一个十两银子,少一分也不卖。”吴六娘生气钟野没有留住那个侍卫,因此便不想让他吃瓜。

    “那么贵我可买不起,只能偷了。”钟野哈哈笑着说:“你说是不是啊?宜宁。”

    随后又小声补了一句:“偷来的东西格外好吃,不信可以试试。”

    卫宜宁笑的小糯米牙都露出来了,点头道:“英英也说偷来的东西带贼腥味儿,比买来的好吃。”

    英英是卫宜宁在老凌河的时候结识的赫赫族女孩儿,豪爽奔放和中原的女子迥然不同。

    “你们两个真是一丘之貉,臭气相投!”吴六娘恨恨地抱起孩子:“最大那个瓜不要动,是要等到中秋节的时候摘的。”

    钟野和卫宜宁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穿过竹林的后面的瓜地去摘瓜。

    选了两个熟的刚刚好的摘下来,钟野单手托着大的,卫宜宁抱着小的来到竹林的小溪边,把瓜放进去,用清凉的溪水浸泡着。

    要不了多久,西瓜就会变得冰冰凉凉,吃上去格外甜。

    钟野知道卫宜宁喜欢吃西瓜,所以每天都会在瓜地里挑选上好的西瓜用溪水浸泡好了再给卫宜宁吃。

    只可惜吴六娘种的那些西瓜一个都没卖,全部便宜他们两个了。

    卫宜宁是最贪凉的,刚刚在瓜地摘瓜的时候受了热,这会儿看到清凉的溪水,便忍不住脱了鞋袜把双足浸泡到溪水里。

    钟野看到那一对白生生的小脚丫,在水面上调皮的拍打。

    多想握在手里,轻轻的亲上两下。

    对着心爱的人,所有人的本能都是想要亲近,钟公爷当然不例外。

    在他看来,卫宜宁身上的每一处都可爱无比。

    不论手脚还是脸蛋都嫩嫩的,软软的,让他总是有一种冲动,想去摸一摸捏一捏。

    “哎呀,我的鞋!”就在钟野出神的时候卫宜宁猛然间发现自己放在岸边的鞋子居然被一只调皮的猴子给拿走了,那猴子吱吱乱叫着爬到了竹梢,冲着他们两个呲牙咧嘴。

第629章 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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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宜宁看着那只猴子哭笑不得,她虽然早就知道猴子喜欢捉弄人,可没想到自己会遇上,真是大意了。

    这竹林里的猴子有那么十几只,平时会偷些吃的,但偷鞋还是第一次。

    “你把鞋子还我好不好?我拿西瓜和你换。”卫宜宁举起一只西瓜对猴子说。

    然而猴子不为所动。

    卫宜宁于是让钟野敲开一只西瓜,两人每人拿了一块儿吃,以此来引诱猴子。

    可是他们两个把一只瓜都吃完了,猴子还是不肯从树梢上下来。

    钟野对着那猴子恫吓了几声,猴子吱吱乱叫着跳到另一棵竹子上,挥舞着卫宜宁的鞋子,过了一会儿干脆套在自己的后腿上,似乎十分开心的抓耳挠腮。

    这时另外有两只猴子也被吸引过来,开始同那只猴子争夺卫宜宁的鞋。

    猴子和其他的动物都不一样,不但异常灵活,还特别的像人。卫宜宁和钟野虽然都打猎,但从来也不猎猴子,更别提吃了。

    两个人仰头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卫宜宁叹了口气说道:“看这样子它是不打算还我了,算了吧。犯不上为了一双鞋子要了它的命。”

    钟野能理解卫宜宁,可是总不能让她赤脚走着回去。

    别说有可能被扎伤,光是想到,这么一双玲珑玉足粘上泥土钟野都觉得心疼。

    “那你怎么回去?不如我抱你吧?”钟野这话说出来便有些后悔了,这话里明显有唐突的意味。

    他完全可以说让卫宜宁在这里等着,自己回去拿一双鞋回来给她穿,而不是脱口而出要抱她回去。

    钟野自悔失言,想要改口,却见卫宜宁微微低垂了头,双腮带赤,一副小儿女情态,显然是害羞了。

    钟野的话堵在了嘴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在别人面前他一向潇洒磊落,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可是在卫宜宁面前就不一样了,生怕自己出错,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越紧张就越不知所措。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卫宜宁却点了头,同意他抱自己回去。

    那一瞬间钟野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心底又遏制不住的狂喜。

    这种喜悦让他的心几乎停住了跳动,他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失态。

    暗暗调整了呼吸,缓步走到卫宜宁身边,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

    今年上元节的时候,钟野曾经把卫宜宁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但那时是冬天,两个人穿的都厚。

    如今卫宜宁身上穿着薄薄的纱衫,钟野粗糙的大手摸上去几乎能够透过衣料感受到她肌肤的细腻的肌理,像剥了壳的鲜荔枝,也像刚凝固的塞上酥酪。

    钟野几乎没用力气就把卫宜宁托了起来,如抱婴儿一般。

    卫宜宁在他怀里娇小服帖,像一朵轻盈洁白的云,钟野觉得自己也跟着变得轻飘飘起来,双脚几乎都要离地了。

    卫宜宁抱起来是那么软,她的身上是那么香,她嫣红的唇瓣泛着水光,钟野莫名笃定那一定是甜的。

    她白生生的小脚丫随着钟野的步幅轻轻晃动,秀气小巧的手就停放在钟野胸口,像一对初绽的兰花娇怯地依靠在坚硬的岩壁上。

    如果真有末日,钟野愿意跪求此刻。

    卫宜宁红着脸不说话,她柔软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撩拨着钟野的下巴脖颈,发香是好闻的茉莉花。

    卫宜宁除了感受到钟野坚实如铁的臂膀外,还听到了他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地跳动着,热烈极了。

    钟野希望这竹林永远没有尽头,可事实却是几步就到了。

    钟野把卫宜宁抱回了自己的屋子,放在竹椅上。

    卫宜宁取了另一双鞋换上,赧然笑道:“我是不是很重?”

    卫宜宁在女孩子中算不得瘦,肌肤微丰,珠圆玉润的。

    可钟野偏偏爱死了她这样,只是不能说出口,能说出口的是:“是不是你们这么大的女孩子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瘦?我倒觉得你应该再多吃一些。”

    “可惜了那个西瓜没能带回来。”卫宜宁不心疼鞋子却心疼西瓜,那西瓜因为浸了水,所以是湿的,怕弄湿了衣裳就没带回来。

    “不妨事,我回头再取来就是了,你去前头吃饭吧!”钟野说着大踏步地出去了,他不能再和卫宜宁单独相处下去了。

    钟野来到后山的溪水边,那几只顽皮的猴子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此时已经无影无踪。

    西瓜就放在旁边的草地上,钟野没去拿西瓜,而是先下到溪水里,用冰凉的溪水退去自己身体的狂躁。

    他用这种方法消解自己的激情,而不是男人常用的方式来发泄。因为他觉得那样会亵渎了卫宜宁,钟野不惧怕面对自己的肮脏污浊,但绝不允许因此而玷污卫宜宁。

    饭菜早已经上桌了,却左等右等不见钟野来。

    吴六娘奇怪道:“这钟大胡子是拿西瓜去了还是种西瓜去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之前卫宜宁已经跟她说钟野去拿西瓜的事了,并且吴六娘如今早就不管钟野叫公爷了,而是直接叫他钟大胡子。

    又过了一会儿,钟野才抱着个西瓜姗姗来迟。

    吴六娘轻描淡写的埋汰了他几句,然后也就开饭了。

    卫宜宁注意到钟野换了衣裳,但也没多想。

    说实话,那时候她之所以同意钟野抱自己回来,主要是出于对钟野的无比信任。

    后来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但细一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宜宁聪明练达,可在感情这上头实在不是一般的迟钝。

    钟野对她早就情根深种,可卫宜宁如今也只是刚刚开了一点点窍,离完全看清自己的心意还有好大距离。

    吴六娘在两个人的脸上看来看去,想要拼命捕捉些什么,她本能觉得两个人去后山这么久一定有事发生。

    不过卫宜宁脸皮薄,她不好当面问。准备找机会单独审问钟野,看一看他和卫宜宁两个人究竟到哪一步了。

    “六娘,你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卫宜宁笑着跟吴六娘。

    “看你好看啊!”吴六娘忙回神,一句玩笑话就遮掩过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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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非穿越非重生,无空间无异能,走清流正剧风。讲的是一介小孤女只身复仇的故事……画堂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画堂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画堂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