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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莫名其妙成了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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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兰琪一早上就从自己的屋子跑到卫宜宁这边来,嘴里连说好冷,急忙钻进卫宜宁的被子里又抖了一会儿才说:“还是你这暖和。”

    卫宜宁气血足,冬天也不怕冷,她的被窝比韦兰琪的被窝要暖和多了。

    “五姐姐,你怎么不穿厚些,只穿着中衣就跑过来了。”卫宜宁在她肩上摸了摸说:“别冻坏了你。”

    她话音刚落,韦兰琪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卫宜宁伸手在她额头上使劲儿搓了几下,直到把她额头搓热了,这是老凌河人的土办法。

    这时端敏郡主也跑了过来,她外头虽然披着斗篷,但里头也只穿着中衣,赤脚趿着睡鞋,笑嘻嘻挤进卫宜宁的被窝。

    “哎呀,你怎么把它带进来了?!”端敏郡主摸到一个毛茸茸的爪子,是韦兰琪的猫。

    “抱在怀里暖和啊,”韦兰琪把猫团进怀里说:“没有它我怎么过冬啊?”

    “咦,不是还有宜宁?”端敏郡主道:“她就像个小火炉一样。”

    “宜宁也不长久啊,过不了几年她就嫁人给别人暖被窝去了。”韦兰琪撇嘴道:“也不知道谁会有那么好命。”

    “那你不是也会嫁人吗?”端敏郡主笑起来,说道:“万一是关佐那个大冰块可就糟了,你就是放十只猫在被窝里也得冻僵了。”

    “哎,哪有这么编排人的?”韦兰琪不依:“要我说郡主睡相那么霸道,将来的驸马只怕要被挤到地上去睡。所以最好哪天跟皇后娘娘说一说,等郡主出嫁的时候一定要陪嫁个超大的床。”

    她还没说完,端敏郡主就伸出手去拧她的嘴了。

    韦兰琪最怕痒,一边伸手去挡一边笑,嘴里还喊:“宜宁快救我!”

    卫宜宁从旁说道:“我大表兄可以睡里头,不会掉下去的。”

    端敏郡主羞红了脸,回身呵卫宜宁的痒。

    三个人正闹着,端敏郡主和韦兰琪的丫头已经捧了各自的衣裳鞋袜过来了。

    菱儿笑催道:“郡主、两位姑娘,咱们快起来吧,该用早饭了。”

    几个人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停了闹,起身穿衣裳。

    由各自的侍女服侍着梳洗,韦兰琪最爱抢别人的头油胭脂,坐在那里把卫宜宁的梳妆匣全部翻了出来,一脸嫌弃道:“你这什么都没有,哪像个女孩子!”

    卫宜宁也笑:“你明知道这样还翻。”

    早膳传进来,就摆在卫宜宁屋子里。

    几个人坐下吃饭,韦兰琪眼尖,发现桌上的菜比每日多了两样,就问:“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御膳房给多送了两道菜来?”

    “御膳房的副掌膳说这两道菜是特意给卫姑娘添的。”负责传膳的荇儿说:“也没说是因为什么。”

    盖碗被掀开,多出的那两道菜恰好是卫宜宁爱吃的烤马肠和奶酥圆子。

    “是谁这么无事献殷勤啊?”端敏郡主也觉得奇怪:“拿银针过来试试,这里头别不是有毒吧?”

    卫宜宁却微微一笑,已经大大方方地吃了起来。

    “一转眼菱儿去哪里了?”端敏郡主用过饭发现大宫女菱儿不见了。

    “回郡主,姐姐去尚衣局领衣裳了,怕去晚了等着。”荇儿道。

    因为已经是腊月,宫里开始准备做过年穿的衣裳。

    虽然卫宜宁等人在腊月二十四就要出宫回家去,到上元节之后才会回宫来。

    但依着宫里往年的规矩,伴读们都要做两身上好料子时新样式的衣服,毕竟穿着宫里做的衣裳算是一种体面。

    谁知菱儿去了好久才回来,且只拿回来四件衣裳。

    “怎么回事?谁的衣裳没做好?”端敏郡主见了忍不住问:“不是告诉了他们咱们的要一起做好领回来吗?怎么弄的?那起势利眼,等我回头收拾他们。”

    端敏郡主以为他们只做了自己的。

    菱儿面有难色,说道:“奴婢早起去的时候还没什么人,找来找去就只有这四件。后来等到崔掌衣去了,特意问了问。说只得了这几件,剩下的还没做完呢。”

    “这有什么?反正离出宫还有些日子呢,那之前能做好就是了,这几件都是郡主的吧?”韦兰琪见端敏郡主有些愠色,连忙解劝道。

    “这四件都是卫姑娘的,”菱儿一脸难色:“郡主和韦姑娘的都还没做好。”

    “尚衣局的人不会是弄错了吧?”端敏郡主道。

    按照规矩,端敏郡主的衣裳应该有四件,而卫宜宁和韦兰琪等伴读都是两件。

    可掌衣局却给卫宜宁做了四件,而且还是先做好了,这显然是极不合规矩的。

    “奴婢特意再三问了,这四件的确是给卫姑娘做的。”菱儿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你没问问这是谁的意思?”韦兰琪生怕端敏郡主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于卫宜宁,急忙问道。

    “崔掌衣没说,他忙得很。那些去取衣裳的人接二连三的,我也不好总站在旁边。”菱儿道。

    “菱儿姐姐辛苦了,你还没吃早饭吧,快下去吃吧。”一直没说话的卫宜宁开了口。

    很快,宫里慢慢的传开了一个消息。

    卫宜宁如今和曾丽妃关系莫逆,而丽妃娘娘恪守规矩,不肯收任何好处,所以内务府各处的人都争相讨好卫宜宁。

    除了这些看得见的好处,宫里的人对卫宜宁的态度也明显比以前殷勤客气了许多。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说法,某个小宫女因为见了卫宜宁没有问安,第二天就受到了责罚。大冬天的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膝盖都废了。

    这种传闻越盛卫宜宁得到的好处就越多,每日用膳的时候,桌上的菜肴花样翻新,但都是卫宜宁爱吃的奶食和肉类。

    走在路上,宫女太监们见了都先给卫宜宁问安,随后才问端敏郡主。

    甚至人人都说卫宜宁容貌端正耐看,比韦兰琪更标致。

    “宜宁,我总觉得这是个阴谋。”韦兰琪颇为不安的对卫宜宁说:“这分明就是捧杀啊!”

    更为关键的是根本找不出谁是源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卫宜宁变成了禁宫中的红人。

第541章 各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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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婉侍穿着白狐腋的外氅,戴着紫貂昭君套,正中央镶着一颗龙眼大的明珠,熠熠生辉。

    但她的倾世容颜与之相比却毫不逊色,大约是因为如今身份尊贵,圣宠优渥,更添了几分贵气。

    在马上奔驰了几圈后,曾婉侍利落地下了马。

    卫宜宁走上前,行了礼说道:“娘娘,今天是我最后一次陪你骑马,以后还请您再选更好的人陪侍吧!”

    曾婉侍听了并不惊讶,也不生气,只是平和的问道:“是我有什么地方怠慢了卫姑娘吗?”

    “当然没有,娘娘最是柔和体恤的,”卫宜宁道:“是我自己萌生退意了。”

    “那么能不能告知我原因呢?”曾婉侍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趣。

    “因为我偶得娘娘的垂青,所以现在宫里许多人明里暗里的奉承巴结我,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又怕因此累积娘娘名声,想来想去还是退一步好些。”卫宜宁语气诚恳。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就此不再教我骑马,会不会有人以为你失了我的欢心,从而被众人落井下石呢?”曾婉侍绿眸微闪,如星子坠入翠湖。

    “宜宁但求心安,请娘娘恕罪。”卫宜宁态度坚决。

    “好吧,你既求仁我让你得仁便是,反正现在天气也冷的厉害,我也不打算骑马了。”曾婉侍似乎轻叹了一声说道:“不过你若有让我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来找我。”

    “多谢娘娘,”卫宜宁笑得清澈:“那宜宁先告退了。”

    回到缀錦坞,韦兰琪连忙赶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丽妃答应了吗?”

    卫宜宁一边脱外衣一边点点头。

    “单是这么做也不成吧。”端敏郡主还是有些忧虑:“对方不可能没有后招。”

    一开始的时候卫宜宁选择按兵不动,端敏郡主和韦兰琪也想跟着一起看好戏。

    可是经过了几天的反常后,卫宜宁吃也吃腻了,穿也穿累了,跟遇见的人打招呼笑得脸都僵了,实在吃不消了。

    她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难,都撑过来了,但唯独书都撑过来了,但唯独受不了被人巴结攀附。

    “这事儿多半是徐知惜干的,”韦兰琪拿了银簪子拨弄着炭盆说道:“她是想把宜宁捧的高高的,然后再撤梯子,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下来。”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亏的慌。”端敏郡主不平道:“凭什么让她落得干净呢?”

    徐知惜这法子不算笨,用的是好几层计谋,第一二层是反间计。

    让众人都讨好卫宜宁,如此就会引起端敏郡主和韦兰琪的嫉妒和不满。

    这样一来,她们内部的团结就会被打破,而得罪了郡主就等于间接得罪了皇后,慢慢的卫宜宁也会失去皇后的欢心。

    如此一来,她在宫中赖以立命的根基便松动了。

    至于曾丽妃那里也好办,在马苑里动点手脚就够了,都不必让曾丽妃受伤就能保证让卫宜宁吃不了兜着走,而这个时候宫里是不会有人替卫宜宁说话的。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卫宜宁陶醉于被众人奉承的幻觉里,徐知惜对此有五分的把握。

    倘若卫宜宁不肯喝这碗**汤,那她还有后招。

    就像曾婉诗说的,卫宜宁主动避嫌,自然会有人冲出来落井下石,她只要在旁边煽风点火即可。

    可徐知惜怎么也没算到端敏郡主和韦兰琪根本就不上当。

    所以她的计策第一二步已经失败了,没有按照她预想的第一种结局发展。

    “风浪既然兴起了,想要平息下去总得用些手段的,”卫宜宁坐下来慢悠悠的喝了口热茶,说:“咱们可以用个四两拨千斤的法子。”

    “什么法子?好玩儿吗?”端敏郡主和韦兰琪两个人立刻凑了上来,没办法,谁叫深宫寂寞呢!

    “咱们要这样……然后再那样……,”卫宜宁的声音很低,三个人的头碰在一处才能勉强听清。

    “这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端敏郡主想了想说。

    “我觉得应该叫以其人之道还治他人之身。”韦兰琪皱着眉头思忖:“总之就是祸水东引。”

    于是乎不到两天的工夫,风向就悄悄地转了。众人纷纷传言卫宜宁遭了曾丽妃的嫌弃,事实上娘娘更赏识孙小姐。

    因为卫宜宁只是陪曾丽妃骑马,连润祉宫都没进去几次,而孙茗茗却频繁的出入润祉宫,可见跟娘娘的关系更为亲密。

    并且孙茗茗小姐还说,因为之前各处的人都竭力巴结卫宜宁,让她心里很是不高兴,这番要看众人的表现,不满意的话走着瞧。

    “怎么回事儿?!这是谁搞的鬼!怎么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孙茗茗听了自己丫鬟禀告后,气得头上都冒了烟。

    她本来正津津有味地站在岸上看好戏呢,打算什么时候卫宜宁落了水,她也好上去踩几脚。

    可谁知道了此时,竟全冲着她来了。

    “小姐,那咱们该怎么办呀?总不能一个个的去解释吧。”孙茗茗的丫鬟无奈地说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一想。”孙茗茗没好气的说。

    “一定是卫宜宁那个该死的,”孙茗茗切齿道:“居然把我推出来挡箭。”

    孙茗茗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于是她想向三皇子讨个主意。

    不过嘛,三皇子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太子的东宫,不是那么好见的。孙茗茗只好退而求其次,去见了三皇子的总管太监陈福。

    “孙姑娘,不知有句话你可听说过没有?”陈福憨厚的圆脸像一尊笑佛:“叫做富贵险中求。”

    “我当然听说过,”孙茗茗说道:“陈公公的意思是叫我顺势而上?”

    “反正卫宜宁不是已经退出了吗?”陈福似笑非笑的说:“又何况谁会给您撤梯子呢?”

    “对呀,我真是急糊涂了。”孙茗茗不由得失笑,她本来就是要挤走卫宜宁,独得曾丽妃的信任啊!

    “内务府那帮蠢材只会抱大腿,卫宜宁不让抱,是因为她胆子小。”陈福的小眼睛里透出一丝精光:“咱们却正好可以借此大有作为。”

第542章 荷包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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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祉宫比别处都暖和,这里的房舍建的小巧别致,地龙烧着,且屋子里用的都是最好的银骨炭,又暖又无烟尘。

    香气为热气所蒸,令人**。

    孙茗茗看着银红闪金的门帘,是特贡的顶级料子,心中感叹曾丽妃真是圣宠无二,这么好的料子拿来做门帘,皇后那里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孙茗茗近来常到这边来给曾丽妃请安,每次都不空手,丽妃性情随和,对谁都不疾言厉色。

    “娘娘,您用的是什么香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您屋子里焚香呢?”孙茗茗好奇地问。

    曾婉侍一笑:“我从不熏香的,你闻到的应该是我平日里用的香脂,是我自己调配的,有安神的功效。”

    “难怪,”孙茗茗恍然道:“我说怎么这么独特呢!娘娘真是心思灵巧,用的香也与众不同。”

    “其实这香气未免有些浓郁了,”曾婉侍道:“不过圣上偏爱此香,我也就不能不用下去。”

    孙茗茗心中忍不住欣羡,一个女人一生能独得盛宠,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一眼瞥到曾婉侍身上佩戴的香囊,似不着意地问道:“娘娘带的这个荷苞是卫姑娘的针线吧?”

    “是呢,这个还是我请她给我做的,因为她的针线实在是好,我第一眼见这荷苞就爱不释手。”

    孙茗茗当然不会蠢到当着曾婉侍的面具诋毁卫宜宁,也跟着称赞了几句,无非说针线细密,绣的逼真。

    “咦,这里的线好像崩开了,”孙茗茗指着荷苞侧边说道:“想是戴久了磨坏了。”

    “娘娘解下来奴婢给缝一缝吧。”曾婉侍的宫女走过来说。

    “你会缝暗线吗?”曾婉侍道:“卫姑娘的针法和别人不一样。”

    卫宜宁做的荷包从外头看根本看不到针*******婢不会。”侍女面有难色。

    “娘娘若信得过我,就让我来试一试。”孙茗茗道。

    “原来你也会,”曾婉侍有些意外:“原本我以为你平时里把工夫都用在了读书上,没想到你的针线也这么好。”

    “娘娘先别忙着夸我,我的针线只凑合,不过看这口子开的不大,应该几针就能缝好。”孙茗茗语气谦虚地说道。

    曾丽妃于是让侍女拿来针线,孙茗茗就坐在那里,选了最细的一根牛毛针,认了细线。

    那荷苞破口也不过三分之一寸,孙茗茗拿过来,准备先把破口处的断线清理干净,再重新缝好。

    谁想在整理破口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不住仔细看了看。

    “娘娘,这香囊的夹层里怎么好像有东西?”孙茗茗说:“不知是什么。”

    “哦,”曾婉侍闻言不甚在意道:“是背面的绣线疙瘩吧?”

    “好像不是,”孙茗茗又仔细看了看说:“好像是什么香料。”

    “这香囊里头我只装了些香草,怎么夹层里还会有香料呢?”曾婉侍不解。

    “娘娘恕罪,容我把它拿出来看看。”孙茗茗说着小心的把里头的东西弄出来一块儿,托在手掌上看了看又闻了闻,不禁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曾婉侍问。

    “这应该是麝香,”孙茗茗道:“不过外头似乎包了一层薄腊,现在蜡油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哎呀,怎么会有这东西?!”曾丽妃的侍女吓得险些把手里的茶壶掉在地上:“这东西怎么能让娘娘贴身佩戴呢?”

    众所周知,麝香虽然是香料,但不宜女子使用,尤其是已婚女子,若是用了重则不孕,轻则会致流产或胎儿畸形。

    “这……”曾婉侍也呆住了。

    “不用说了,一定是有人故意在香囊里动了手脚。”孙茗茗笃定地说道:“多亏娘娘吉人天相,这东西还没挥发药力就被发现了。”

    “是啊,这上头用了腊涂层,就是不想让人察觉。”侍女道:“等到时间久了,腊层被磨掉了,药力一点点的挥发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此时曾丽妃的脸色似乎变得更白了,看得出在竭力隐忍着。

    “娘娘,这事一定要追查到底。”侍女气愤道:“敢这样暗算您,岂能容她?”

    “是啊娘娘,这荷苞究竟都经了谁的手?”孙茗茗也说道:“认真查访,总能查明真相就是了。”

    孙茗茗面上显得十分焦急,但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这香囊是卫宜宁做的,如今出了事,她便是第一个嫌疑人,想要躲得干净只怕不可能了。

    还有一层卫宜宁是皇后身边的人,她这么做极有可能是皇后授意的。

    并且很容易就能解释的通,因为曾丽妃如今太受宠,难免威胁到了皇后。

    皇后就算容许她独得圣宠,却也害怕她诞下皇嗣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因此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让曾丽妃不能生育。

    如果按照这条线捋下去,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怒。卫宜宁当然会被惩处,就连皇后也会被申饬。

    如此曾丽妃和皇后也就彻底撕破了脸,后宫将出现新的局面。

    孙茗茗从骨子里是个商人,经商总有几分赌博的性质,如今庄家和闲家都有了,就看把宝压在谁的身上。

    而孙茗茗是没有选择的,因为她不可能投靠皇后,皇后也不可能收留她。

    徐贵妃那里已经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孙茗茗已经打算不再过多的投入了。

    孙茗茗也是读过史书的人,知道历朝历代出现这种情况,只要不是皇上突然驾崩,最终都是倾向于受宠的那个妃子。

    既然如此,她不妨赌一把大的。

    把宝压在曾丽妃的身上,并且帮她彻底把皇后整垮。

    到时候自己能得到的好处,就多的数不清了。

    并且她还能够更好的帮三皇子上位,到时候,曾丽妃成了新皇后,有她做主,不要说是三皇子的侧妃,就是正妃也未必就当不得。

    “娘娘,您倒是说话呀,这事儿该怎么办?”侍女在一旁问道。

    “听着,这事儿谁也不许往外说。”曾丽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压了下去:“此时干系重大,先不要声张。”

第543章 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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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茗茗顿时觉得有些扫兴,可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还一个劲儿地宽慰曾丽妃。

    从润祉宫出来后,孙茗茗回到了住处。

    这些日子,庆华公主的病似乎更厉害了,整日卧床。

    孙茗茗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汤药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气味儿快让她厌烦死了,什么名贵的香料都遮不住。

    “整天病歪歪的没个福相,还不如趁早死了。”孙茗茗小声的诅咒着,迈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留下看屋的丫鬟见她回来连忙说:“姑娘回来啦,刚沏好的热茶,快喝一口吧!刚才徐姑娘的侍女过来说她们姑娘请您有空过去坐坐。”

    “怪累的,改天再说吧。”孙茗茗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句,脱了外头的大衣裳躺到床上歇息去了。

    晚膳的时候皇帝到润祉宫来吃,这些日子在曾婉侍的恳求之下,皇上每隔几天就会到皇后或其他嫔妃的宫里去坐一坐,偶尔留下来用膳,但从不过夜。

    如今已经连着两天没在润祉宫用晚膳了。

    曲清亲手打着伞,黄昏时又下起了雪,但皇上的兴致却很高,说要和丽妃娘娘拥炉赏雪。

    曲清于是命人到御膳房去,准备了风炉和炙子,又新杀了鹿肉,预备着烤肉。

    皇上来润祉宫从开不许人通报,久而久之成了规矩。

    今天又下了雪,故而院子里也没什么人,皇上到了檐下,换下了雪屐,听着里头安安静静的,以为丽妃在睡觉,便示意跟着的人都不要出声留在外头,一个人悄悄掀了帘子进来。

    曾丽妃的卧房里的确只有她一个人,脸向内躺着,床帐并没有撂下来。

    皇上走到跟前她才陡然发觉,慌忙起了身,虽然努力的遮掩,可依旧让皇上看到了她满脸的泪痕。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皇上哪能见得了这么梨花带雨的一张俏脸,连忙上前将曾丽妃搂进了怀里。

    “臣妾没受委屈。”曾丽妃虽然这么说,可是语气还带着哽咽,皇上心疼不已。

    “都哭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没受委屈,你当朕是三岁的孩子吗?”皇上捧起曾丽妃的脸,抵着她的额头问。

    “皇上,臣妾真的没受委屈,我这一天都在宫里了,哪里也没去,又怎么会有人给我委屈受呢?”曾丽妃收起了眼泪,笑得如春花初绽。

    皇帝应该是这世上见过笑脸最多的人,几乎所有人见了他都笑脸相迎。

    可是那些人的笑脸或者藏着畏惧,或者藏着野心,只有曾婉侍的笑像孩子一般纯净无瑕。

    “罢了,你不说这也不逼你。”皇上有些无奈的说。

    “臣妾是因为之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赶出宫去了。”曾丽妃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傻瓜,你怎么会被赶出去呢?”皇上疼爱地一笑,重新又把她揽回怀里:“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

    晚膳吃的烤肉配笋汤,曾婉侍别出心裁,把柑橘皮放在炭火上烤,烤肉便染上了果香味。

    烤肉必须有酒的,因为天气寒冷,所以喝的是姜片冰糖煮花雕。

    曾婉侍不胜酒力,只喝了两杯便告醉求卧,在皇上的哄劝下,又勉强喝下一杯,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叫宫女服侍曾丽妃睡一下之后皇上脸色严肃的把那两个近侍宫女叫了过来。

    “朕问你们两个曾丽妃为何会哭泣?是不是有人为难她?”皇上不用威胁,谁也不敢犯欺君之罪。

    “回皇上的话,今天的事是这么回事。”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赶紧说:“庆华公主的伴读孙姑娘前来给娘娘请安,两个人坐着说闲话,说起来娘娘身上戴的荷包。娘娘很喜欢那个荷包,针线好绣的花样也是娘娘最喜欢的茶花。

    这是孙姑娘发现那荷包有一处开了线,便想要替娘娘缝好,谁知却发现荷包的夹层里装了麝香。”

    “那荷包是谁做的?”皇上听了双眼微微眯起,让旁边的人顿时心惊胆战。

    “回皇上的话,是端敏郡主的伴读卫宜宁卫姑娘做的。”年纪小的宫女咽了口口水说。

    “这个人我曾听丽妃夸赞过她好多次,说她有涵养又聪明。”皇上沉吟道:“她是不是在教丽妃骑马?”

    “原本是教的,但前些日子不知怎么了,卫姑娘主动提出不教了。”宫女道:“娘娘也没说什么。”

    “那发现麝香之后娘娘可说什么了?”皇上沉默了片刻问。

    “娘娘,娘娘自然很震惊,但是却不叫我们说,也不想要追究。”两个宫女委屈的说道:“并且一再叮嘱,叫我们保守秘密。”

    皇上听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曾婉侍总是这样,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藏着不说。一点儿麻烦也不给自己添,反倒处处为自己着想。

    “你们两个下去吧,”皇上有些疲乏的挥了挥手:“记得朕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的服侍娘娘。”

    夜半,曾丽妃醒来,发现皇上还醒着。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又失眠了吗?”曾丽妃的语气关切又焦急,绝不是装出来的。

    “朕没有失眠,”皇上说:“朕在想事情。”

    “那皇上也要多保重,什么事情留待明天再处理。”曾丽妃伸出手轻柔地给皇上按摩太阳穴,软玉温存,活脱脱一朵解语花。

    “荷苞的事朕已经知道了,你不必责怪那两个宫女。”皇上说:“那卫宜宁是否受了皇后的指使才做出这样的事来?否则她又何必呢?”

    “皇上,”曾丽妃在床上跪了起来,哀求道:“皇上,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臣妾不想追究下去。”

    “为什么?”皇上不解:“你以为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害你吗?”

    “这一切都是臣妾咎由自取,”曾丽妃含泪道:“皇后娘娘是主我是仆,主人要奴才生便生,要奴才死便死,没什么可含冤的。谁怪我当初止不住对圣上的倾慕,做出了逾矩之事,便是最终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也是活该的。更何况这中间还干系到许多人,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便罢了,又怎么能搅扰得后宫不安呢!”

    “朕不许你这么说!”皇上怒喝:“你有什么错?!这件事,朕定会为你做主就是。”

第544章 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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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明,卫宜宁轻轻翻了个身。

    夜里她无缘无故的醒了两次,睡得不像每天那么踏实。

    此时还没有人起来,内外都静悄悄的。

    但她听觉灵敏,哪怕是轻微雪落的声音也能听得到。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多,好似把今年欠的雨水都要补足一般。

    卫宜宁想起转过年来韦兰珥就要大婚,她答应给做的一身嫁衣,如今还差领口处的绣花没有完成。

    算算还有几天就要出宫了,反正已经睡不着了,干脆起来点着了灯,静静地做起了针线。想着做完了,出去后好给韦兰珥拿过去试穿,若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可以再改改,否则正月里忌针线,自己过了上元节就要回宫,想要改也没有时间了。

    这一身大红嫁衣费了卫宜宁十二分的精神,虽不是满绣,却一点不比满绣省力,处处精细,还没全做完的时候,看的人都为之惊叹不已。

    卫宜宁做事的时候格外专心沉静,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伺候她的宫女白露和秋分挑帘子进来,准备请她起床梳洗,没想到她竟在做针线,不由得失笑道:“姑娘这是起了多早,我们两个在外间竟然都不知道。”

    “我今天醒的早,所以就做了会儿针线。”卫宜宁微笑着说:“把它做完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大事。”

    那两个宫女忙上前来,细细地欣赏,连连赞叹。

    等她们看够了卫宜宁才慢慢的把衣裳叠了起来,用锦袱包好。

    “哟,今儿的雪好大,想是夜里就下起来了,现在还没停呢。”秋分看了看外头说:“一会儿再多笼一盆炭吧!”

    白露则忍不住轻声抱怨道:“天儿太冷了,刚从伙房提回来的热水走这么一路就凉了不少,今天就别兑冷水了。”

    “不妨事的,我不怕冷。”卫宜宁说道:“把咱们的热水匀一半儿给五姐姐,她昨儿还说今早上要洗头发的。”

    白露依言去了,秋分伺候着卫宜宁洗漱了,这院里的小太监早已把早膳领了来。

    端敏郡主和卫宜宁韦兰琪一起吃早饭,盘算着出宫以后都去哪里玩儿。

    端敏郡主还惦记着邵楠,向卫宜宁说道:“不如咱们还是去打猎吧,叫上钟公爷再叫上邵侍卫。”

    说着又看了韦兰琪一眼,玩笑道:“要不连关佐也叫上好了。”

    “郡主你可别再打趣我了,”韦兰琪放下筷子道:“我早同那个大冰块说清楚了,以后再不招惹他的。”

    “你倒是收放自如,就是不知道人家关佐能不能放得下。”端敏郡主坏笑道:“果真是红颜祸水。”

    韦兰琪还想再辩,此时总管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连安都顾不得请,仓皇道:“郡主,曲总管带着人来了,说是奉了皇命请卫姑娘过去问话。”

    “什么?!”端敏郡主和韦兰琪一听就懵了:“叫宜宁过去干嘛?”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能让曲清亲自来的必定是大事。”总管太监说着冷汗就下来了:“曲清说他们现在外头侯着,等三位用过了早膳再进来。”

    可此时端敏郡主和韦兰琪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都把目光投向了卫宜宁。

    但后者却神色不变,依旧从容地端起碗来,把剩下的饭不紧不慢地吃完了。

    等到宫女把桌上的餐盘都撤了下去,曲清才带着人走了进来。

    “搅扰郡主和两位姑娘用餐了,请恕罪。”

    虽然他笑的还像往常那样和气,见了端敏郡主等人也一样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可是一看他身后跟着的都是慎刑司的人,端敏郡主和韦兰琪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曲总管,这是……”端敏郡主问。

    “哦,郡主不必惊慌,不过是把卫姑娘请过去问几句话罢了。”曲清道:“这是圣上的意思,还请您几位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那公公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为了什么叫宜宁去呢?”韦兰琪声音放得很软,几乎是在哀求了。

    “其实也不必隐瞒,总归这件事回头也是要禀告皇后娘娘的,”曲清说道:“想必卫姑娘还记得曾经送给丽妃娘娘一只玉兰花的荷包吧?”

    这件事不但卫宜宁记得,就连端敏郡主和韦兰琪也知道,这是抵赖不了的。

    所以卫宜宁承认的也很痛快。

    “昨日娘娘的侍女从荷包的夹层里发现了涂了蜡的麝香,”曲清没有提到孙茗茗:“所以圣上知道了这件事就想要查个清楚,因此派了奴才前来请卫姑娘过去。”

    “这、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端敏郡主焦急的分辩道:“宜宁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郡主不用着急的,清者自清,”曲清一脸温和的劝解道:“我们不会为难她的。”

    虽然曲清这样说,可韦兰琪她们还是放心不下,慎刑司的人出了名的手段狠辣,卫宜宁被带走实在是吉凶难料。

    端敏郡主急得满脸通红,想要强行把卫宜宁留下,韦兰琪比她的心思更通透一些,知道若是这样反倒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这时卫宜宁伸手按住了端敏郡主,神情镇定不疾不徐地说道:“郡主,我跟着曲总管走就是了。就像曲总管刚刚说的,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又何须惧怕呢。”

    “卫姑娘真是顶聪明的一个人,”曲清说道:“既如此,就劳烦您跟奴才们走一趟吧。”

    “曲总管稍等,我有几句话要跟五姐姐说。”卫宜宁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取出之前给韦兰珥做好的嫁衣,交到韦兰琪手上说道:“这是我答应了给六姐姐做的嫁衣,我姐姐先替我保管着吧。若我很快回来便罢,若是我到时不能出宫去,你就把这个拿回去交给六姐姐好了。”

    虽然卫宜宁神情镇定自若,可谓兰琪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焦急,一双猫儿眼蓄满了泪。卫宜宁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卫宜宁随着曲清等人走了出去,此时外头的雪迷蒙缭乱,很快就将她的身影淹没了。

第545章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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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宜宁被带走,端敏郡主彻底乱了阵脚,慌慌忙忙的叫侍女赶紧拿斗篷来,她要去见皇后娘娘。

    韦兰琪虽然也忧心如焚,可到底还算镇定,一把拉住她说:“这时候求皇后娘娘也没用,郡主先别忙着去。”

    “若是皇后娘娘都不能保下宜宁,那找谁有用?难道直接去找皇上吗?还是去向那个曾丽妃求情?”端敏郡主只觉得混乱无比,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都去找皇后,下意识里总觉得没有皇后解决不了的事情。

    韦兰琪只得耐着性子帮她分析:“郡主,你相不相信那麝香是宜宁放的?”

    “打死我也不信,”端敏郡主对于这一点是万分笃定的:“宜宁才不屑用这种阴损的伎俩,又何况她何必暗算曾丽妃呢?她们之间又没有冤仇。”

    “是啊,所以说这一定是个阴谋。”韦兰琪点头道:“可是光有咱们相信她是没有用的,在外人看来,宜宁算是皇后这边的人,那么难免就会以为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甚至我们现在都不能确定制造这个阴谋的人究竟只是针对宜宁,还是想把皇后都一起拉下水,所以我们去求皇后是行不通的,甚至还可能因此害了皇后。”

    听了韦兰琪的话,端敏郡主似乎有些明白了,但这也让她更加恐惧和焦急起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皇后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郡主别慌,现在我们要冷静下来才能把事情处理好,”韦兰琪咬了咬唇瓣说道:“不管这个阴谋的制造者是想要害谁,第一环都在宜宁的身上,只要证明宜宁是清白的,她的阴谋也就不攻自破了。”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只要证明宜宁是清白的,那皇后自然也就是清白的了。”端敏郡主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紧接着又苦了脸:“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证明宜宁是清白的呢?慎刑司的那些人心狠手辣,万一对她用了刑怎么办?”

    “以我对宜宁的了解,她断不会被屈打成招,可是我们也要尽量让她少受苦才是。”韦兰琪说道:“我们一方面要打听着宜宁这边的消息,还要想办法找人帮忙。”

    “找谁帮忙啊?这宫里的人我都想遍了,”端敏郡主急得都快哭出来了:“除了皇后也就是太后和陈淑妃,可太后不过问这宫里的事已经好多年了。为了这件事去求她只怕皇上会因此更加恼怒。陈淑妃就算肯帮忙,可皇上也未必肯听她的呀!现在曾丽妃椒房专宠,皇上难免会觉得其他妃子对她都有敌意,心中必然会有芥蒂。”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着向宫外求助。”韦兰琪道:“一会儿我就去找邵侍卫,让他想办法把消息递给肖家和燕家,虽然肖姐姐是准太子妃,但肖太傅德高望重,一向被皇上倚重。燕王爷就更不用说了,宜宁救过他家九姑娘的命,燕家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他们出面,极有可能会有所缓和。”

    端敏郡主听了深以为然,想要和韦兰琪一起去找邵楠,但韦兰琪却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郡主就在这里哪也不要去,若有什么消息也好及早知道。”

    此时外面的雪已经下了有一尺深了,韦兰琪披了斗篷,换了羊皮靴子,只带了一个丫鬟就出门了。

    韦兰琪看了看在外头巡逻的侍卫,没有邵楠也没见到燕云堂。

    她们没有办法直接进侍卫所,只好向一个过路的侍卫询问。

    “他们两个今日都没有班,”那个侍卫是认得韦兰琪的,说话也很客气:“您若是有事儿,明天再来吧。”

    韦兰琪忧心如焚哪里等得到明天?

    况且就算是明天见到了邵楠,他也要在宫里值守,不能马上出去报信。

    正在这时有一队巡逻的侍卫走过,韦兰琪一眼就看见了关佐,他似乎更高了一些,或许是因为比以前瘦了,所以更显得个子高。

    面对关佐,韦兰琪心中是犹豫的,因为当初自己一时促狭心起逗弄过他,后来虽然丢开了手,可再见依旧难免尴尬。

    但她这犹豫也只是须臾之间,自己的这点尴尬和卫宜宁的性命相比太不值一提了。

    “关侍卫,可否借一步说话?”韦兰琪鼓起勇气走上前,叫住了关佐。

    侍卫中有人偷笑,关佐的脸冷而硬,像千年的寒冰,他原本打算毫不停留地走过去,韦兰琪是他心上的一块伤,好不容易结了痂,他不想再去自揭伤疤。

    可不争气的是,当他用余光瞥到韦兰琪小巧的鼻尖冻得通红,猫儿眼里蓄满了泪水,他的腿忽然就变得千斤重,再也挪不开了。

    韦兰琪在外头已经很久了,她的斗篷上落满了雪,长长的羽睫上也沾着雪沫,她仰起头,脸上满是哀恳:“关侍卫,我有事要求你帮忙,我知道你对我一定非常不齿,但如今事情紧急,还请你一定要帮忙。这份人情是我欠你的,将来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说吧!”关佐飞快地吐出两个字之后又紧紧闭上了嘴巴,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出卖他自己一样。

    “宜宁她被曲总管带走问话了,说她送给曾丽妃荷包里发现了麝香,”韦兰琪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想请你把这件事转告给邵侍卫,若找不到他告诉我大姐夫也一样。让他们到肖家和燕家送信,想办法帮一帮宜宁。”

    “好。”关佐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因为他的胸腔已经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等等!”韦兰琪又追了上去:“还有一件事……”

    情急之下,她伸手拉住了关佐的衣袖:“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卫家老太太知道,她年迈之人是经不得这番惊吓的。”

    关佐低垂了眼帘,看了看韦兰琪握着自己衣袖的手,因为出来的匆忙,韦兰琪没带手炉也没带护手的皮筒子,此时一双小手早已冻得通红。

    关佐忍了又忍,才没有把这双手握紧放进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了。”关佐的语气依然冷而硬,抽出手转身走掉了。

第546章 落井下石来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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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宜宁被带走,直接被关了起来,并没有谁来审问她。

    因为她现在只不过是有嫌疑,所以没关进牢房里,只是找了一间空屋子,里头安排了四个嬷嬷看着她,外头把守的很严。

    屋子空了许久,里头又冷,又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卫宜宁自己打扫出一个干净的坐处,从怀里慢条斯理拿出一本书来静静地读。

    看守她的几个嬷嬷面面相觑,仿佛看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场景。

    就算是漫天大雪,也依旧不能阻挡这个消息快速的传播到后宫各处。

    徐贵妃把玩着一只玉石盆景,听了丁内监的禀报,好半晌也没做声。

    “咱们还是老规矩吧,在一边看热闹,”直到丁内监的腰都弯着有些酸了,徐贵妃才开了口:“你是知道的,我顶不喜欢手上沾血。”

    “奴才明白了。”丁内监笑眯眯的说:“那卫宜宁此番凶多吉少,根本用不着咱们出手。”

    “还有一件事儿我得嘱咐你,你得告诉知惜那丫头别轻举妄动,她性子毛躁,别按捺不住乱出手,反倒弄巧成拙了。”

    “娘娘吩咐的是,奴才这就去。”丁内监连忙答应。

    “对了,这些日子我觉得手脚有些凉,你到太医院去要些鹿血膏来给我。”徐贵妃又说。

    “娘娘,要不您也吃些龙皮膏,听说曾丽妃每日吃的龙皮膏很是滋补养血。”丁内监问道。

    “不必了,我闻不惯那股土腥气。”徐贵妃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说:“到底是外族女子,偏喜欢吃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丁内监不再往下说了,褪一下去办事。

    徐知惜本来正幸灾乐祸,想着可以除掉卫宜宁这个眼中钉了。

    谁想丁内监却过来告诉她说不准轻举妄动,徐知惜不敢反抗,只好勉强答应了。

    丁内监走后不久,孙茗茗就来了。

    徐知惜见她面上带着笑,知道多半也是因为卫宜宁的事。本来还有些责怪她这些日子有些冷淡的自己,可想着现在不是翻这些小账的时候,就把那一点不满意压下去了。

    “给孙姑娘搬把椅子,就坐在熏笼边上吧!今儿这天实在是有些冷,难为这么大的雪你还来看我。”徐知惜先是吩咐宫女,随后又跟孙茗茗搭话。

    “我坐这边就好,”孙茗茗连忙客气道:“其实我倒没觉得有多冷。”

    吃了两口茶,徐知惜到底沉不住气,向孙茗茗说道:“卫宜宁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孙茗茗点点头,但没说出那天是自己发现了荷苞里的东西。

    “这卫宜宁可真够大胆的,敢做这样的事。”徐知惜道:“这回她可完蛋了。”

    一开始,丁内监来传话的时候,徐知惜还有些不高兴。但随后也就想明白了,卫宜宁已然这样,也用不着她出手了,本来她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收拾了卫宜宁,现在看来她自己就把自己害死了。

    不过孙茗茗脸上倒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只是看了徐知惜一眼。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徐知惜觉得孙茗茗的眼神有些闪烁。

    “我是想着她该不会为了脱身而诬陷皇后娘娘吧?”孙茗茗有些期期艾艾地说。

    “她敢?!”徐知惜说的色厉内荏,孙茗茗的话提醒了她,万一卫宜宁说是受命于皇后娘娘该怎么办?那样可是会连累太子的!

    她卫宜宁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太子不能因此沾上污点呀!

    “知惜你别着急,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不知道贵妃娘娘什么意思?”孙茗茗说话的时候留心看徐知惜的神色。

    徐知惜没说话,贵妃不许她乱插手,可如果卫宜宁真的招出皇后来可怎么办?

    “也许是我小人见识了,”孙茗茗自嘲的一笑说道:“若是皇后和太子因此受了申斥,贵妃可就是最大的赢家了。”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井里,在徐知惜心中激起一片涟漪。

    姑姑不让自己插手对卫宜宁做什么,是不是想让卫宜宁招出皇后来呢?

    眼下的形势,二皇子不得宠,三皇子地位低微,如果太子地位不保,那四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了。

    毕竟曾丽妃虽然受宠,但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嗨,我这也是胡思乱想的,其实别说是连累皇后了,就连卫宜宁本人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孙茗茗准备在火上再浇一勺油。

    “凭什么?!”徐知惜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进了慎刑司少说也得脱层皮,她凭什么能全身而退?”

    “你想啊,这卫宜宁可是有功之人,当初徐才人的宫里着了火,是她拼死把徐才人救出来的。那个时候皇上还嘉奖她了呢。”孙茗茗分析道:“再说了,我看着微信名是膈应骨头。她就是抵死不承认,难道最后还杀了她不成?顶多把她赶出宫去。”

    “那就赶出宫去好了。”徐知惜觉得卫宜宁只要能离了眼前,让自己心净也是件不错的事。

    “知惜,你快醒醒吧!你以为她被赶出宫去就没事了吗?”孙茗茗摇头感叹道:“将来太子即位,随时不可以把她接进宫来呀!她若是被撵出宫去,连皇后都得承她的情。觉得是她牺牲了自己,保全了皇后和太子的名声,将来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徐知惜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十分难看。

    苏茗茗看徐知惜的神色,就知道她对自己的话上了心,因此就打住了话头,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知道喝完了一壶茶,孙茗茗才起身告辞。

    孙茗茗告辞后,徐知惜把曹公公叫了过来。

    “那卫宜宁现在被关在哪里?你去打听打听。”徐知惜吩咐道:“再打听打听是谁在负责这件事。”

    徐知惜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正式审讯卫宜宁之前把她弄死,当然前提是要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

    如此既除了卫宜宁这个祸患,又因为没有确凿证据皇后的名声也能保住了。

    她竟不想一想,若真的把卫宜宁弄成畏罪自尽,那么皇上又岂能不怀疑皇后?

    这曹公公也是个有野心没脑子的家伙,竟屁颠屁颠的跑去打听了。

第547章 不做螳螂

    彤云密布下,天色不辨昼夜。

    陈福在禁宫一处隐蔽的屋子里等着孙茗茗,屋子里烧着一盆炭,微微有些呛。

    孙茗茗进来的时候,陈福已经等了好久了,但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圆脸上依旧一团和气,两只象眼微微弯着,亲切里透着精明。

    “陈公公久等了,我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孙茗茗一脸欠然,只要是三皇子身边的人,她一律客气有加。在做小伏低这一点上,孙茗茗做得的确不错。

    “孙姑娘这么说可折煞老奴了,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您亲自冒雪前来,这份情谊可真叫人动容。”陈福说得情真意切,丝毫不显得做作。

    让孙茗茗听了心里十分受用,陈福口中说的情意所指的是什么,孙茗茗心知肚明。

    “陈公公,长话短说吧!”孙茗茗抖了抖身上的雪说:“您打算怎么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可不能做了螳螂啊!”陈福慈眉善目地说着阴谋诡计:“牵一发而动全身,三皇子说了,他只想做最后收口的那个人。”

    “这个我当然清楚,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如今已经有一个螳螂了。”孙茗茗微微一笑把自己去见徐知惜事情说了。

    “徐贵妃虽然精明,可惜有个蠢侄女,”陈福也笑了:“他们大可以去折腾,咱们适当的通风报信就是,现在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若是这么一件事儿就能把所有人都打垮,那也太简单了。我最近又踅摸着两桩好生意,保证稳赚。”

    孙茗茗听了也很感兴趣,忙问道:“不知这次又是什么生意?”

    “上次那些破布生意把二皇子给收拾了,如今内务府管事的都换上了咱们的人,”陈福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眼中精光四射,显然很是得意:“这后宫里每日的菜蔬米面是最要紧的,不知您府上做这生意如何?”

    “我们家是不是专做这个的,可要做起来也没什么难。”孙茗茗一笑说道:“不管是大家还是小家,谁管着钱袋子谁就说了算。”

    “孙姑娘可真通透,”陈福说着舒了舒大拇指表示赞赏:“咱们三皇子要根基没根基,要靠山没靠山,若是自己也不发愤图强,又怎么能脱颖而出呢?”

    之前内务府那些积压的布匹被偷着卖出,其实是陈福设计的圈套。

    他知道二皇子的总管太监空有一身蛮力,没什么脑子,平时又张扬惯了,因此假意给他出了个来钱的道儿。

    谁想这傻狗一戳就上墙了,张平原本是不敢的,但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这中间有个特别关键的人物,就是原内务府的副总管庄文。

    如果没有他,张平不可能承认与陈福勾结,从而让三皇子蒙冤。

    到后来,他又反了水,把二皇子装了进去。

    当然这庄文也没落得好下场,可他却心甘情愿。

    究其原因,一是因为专门有把柄落在陈福手里,二是因为他在进宫之前是生育过的,有个儿子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因为失手打死了人,被关进了监狱。

    这庄文是罪人出身,但因为人机灵在后宫里混的还不错。

    陈福知道他的底细,于是向他许诺,把他儿子从大牢里救出来,并且给予他家人若干好处,让他帮忙把这件事做好。

    庄文考虑之后答应了,用自己一条命换了一家人的荣华富贵。

    如果他不做的话,陈福会把他掌握的事情抖落出来,庄文也一样落不得好。

    而这匹布的买家恰好是孙茗茗父亲安排好的人,为的就是取得直接证据。

    如今孙家和陈福合起伙来把持着内务府的大半买卖,双方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对了,陈公公,三皇子这些日子还好吧?”孙茗茗含羞问道。

    她有好些天没见到三皇子了,听陈福提起他便忍不住询问他的近况。

    “三皇子每日刻苦攻读当然是很累的,不过姑娘也不用担心,三皇子是天纵之才,绝不会像那一位一样荏弱不堪。”陈福笑了笑说。

    孙明明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一位指的就是太子,太子自幼体弱,学业稍微重一些便会生病。

    但因为他是嫡长子,朝廷中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们绝大多数都拥趸他,因此纵然之前徐贵妃得宠,又有四皇子,也一样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过几天姑娘就能出宫去了,到时麻烦跟令尊说一说我刚才说的事,咱们年前年后商量妥当了,等再开春的时候就要走货了。”陈福说:“对了,还有这个,是三皇子让我转交给您的。”

    陈福递上来一只小小的丝绒盒子,孙茗茗高兴的接了过来,但并没有打开,而是放进了衣袖里。

    跟陈福告别后,孙茗茗回到了住处。因为光线暗,屋里点着蜡烛。

    孙茗茗把几个侍女都支了出去,在灯下打开了盒子。

    看到里头放着一只红豆。

    这红豆的售价不值一枚铜板,可在孙茗茗眼中却千金不换。

    卫宜宁被关了一天一夜,期间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事来见皇上。

    不是不关心,而是都在等。

    等待初步讯问的结果,等待皇帝明确的态度,以及还有谁被牵涉进来。

    “卫姑娘,该吃饭了。”负责看守卫宜宁的嬷嬷端上饭来,只有一碗稀粥一碟咸菜。

    “多谢!”卫宜宁脸上的神色一如往常,不见丝毫的胆怯和仓皇。

    她放下书本,走到桌前,但并没有急着去吃饭。

    她手里提着一只小木笼,里头装着一只老鼠,是她刚进来的那一天从床底下捉住的。

    几个嬷嬷早就已经习惯了,卫宜宁每次吃饭前都会把每样饭菜拿出来一些给小老鼠吃。

    大约是她闲得实在无聊,所以才养老鼠玩儿的吧。

    这老鼠一开始被抓的时候,吓得几乎要死,但后来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并且还有人投喂食物给它,比每日里自己觅食好的多。所以才不过一天多的功夫,就已经适应了笼子里的生活。

    只不过这一次她在吃了卫宜宁给它的米粥和咸菜之后,忽然变得急躁起来。

    不停地发出叽叽叽的叫声,然后在笼子里拼命乱跑。

    卫宜宁静静的垂下眼帘,心说还真有沉不住气的。

第548章 大将风范

    548

    木笼中的小老鼠越来越狂躁,片刻后抽搐着死了。

    不甚明亮的烛火下,小老鼠的嘴边还带着血,又小又黑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带着诡异的死气,很瘆人。

    一旁的几个嬷嬷见此情形吓了个半死,尤其那个拿菜饭的,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这情形就算傻子也能看得出来饭菜里有毒。

    卫宜宁并不惊奇,清透的眸子看着为首的嬷嬷说道:“我要见曲总管。”

    曲清听说了这件事连忙赶过来,这卫宜宁还没等审讯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可真够悬的。

    “卫姑娘,这……”曲清看着死老鼠有些歉然地道:“你别怕,以后凡是您的饮食都必要好好检查一番的,绝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

    “多谢。”卫宜宁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曲清心里暗想这姑娘可当真沉得住气。

    曲清从这里离开,把那几个嬷嬷连同看守的太监和送饭的人都带走了,总得要审出来是谁给卫宜宁下毒才行。

    又一夜过去,皇上下了早朝后把皇后徐贵妃等人都请到润祉宫来,又把卫宜宁等人也都叫了过来。

    曾丽妃一直苦求小事化无,但皇上不答应,她也只好如此。

    皇后因为卫宜宁被关起来已经连着两天睡不着觉了,卫宜宁的嫌疑一天没排除,就意味着她是幕后指使者的嫌疑不能排除。

    可因为皇上按兵不动,她又没有办法站出来解释分辨,怕的是造成欲盖弥彰的局面。

    因此今天来了,却也一句不多问,一眼不多瞧。

    徐贵妃这两天有些咳嗽,不时用锦帕捂着嘴。

    她并不知道徐知惜做的事,只想着隔岸观火,做个看戏的人。

    此外,陈淑妃也在。

    “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也不用我多说了,”皇上终于开了口:“今天把事情弄清楚,也是为了以儆效尤。”

    曲清把卫宜宁带了上来,众神原本以为她被关了两天,必定担惊受怕,寝食难安,谁知卫宜宁还像往常一样精神饱满,气色红润。

    见了众人落落大方的请安问好,一派光风霁月问心无愧的模样。

    “曲清,你问吧。”皇上发话道:“从开头问起。”

    曲清连忙答应了,转过身向卫宜宁问道:“卫姑娘,敢问这玉兰花的荷包是你送给丽妃娘娘的吗?”

    “是。”卫宜宁看了看托盘里的荷包,点了点头。

    “那么这夹层中的麝香可是你放的?”曲清又问。

    “不是。”卫宜宁回答的干脆笃定。

    “你如何证明不是你放的?”曲清问。

    卫宜宁忍不住笑了,反问:“那曲总管又可有确凿证据证明是我放的?”

    皇后见她如此,忍不住捏了两把汗,心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卫姑娘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曲清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说:“这么翻来覆去的问,什么时候能把事情弄明白呀?”

    “皇上,皇后,各位娘娘,之所以把我第一个叫来,不过因为这荷包是我送的,”卫宜宁正色道:“可是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荷包里放上麝香。因为就算我再傻也知道荷包这东西早晚都会破的,一旦败露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要想铤而走险也并非绝对不可能。”皇上开口了:“也许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你才要反其道而行之。”

    “陛下说的当然有理,”卫宜宁面对皇上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宜宁斗胆想要把这荷包拆开看看,不知可否?”

    “好,你拆。”皇上没什么不同意的。

    卫宜宁拿过荷包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然后从自己身上解下来一只荷包,翻过来说道:“我缝荷包的时候用的是锁子线,请诸位看看,这种针法的特别之处就是只要找到最后那一针,拉起线头轻轻一扯,整个荷包就会全部拆开,且线不会断掉。但如果不是从最后那针拆开,便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了。”

    说完她以自己的荷包做示范,果然轻轻一扯,荷包就全部拆开了。

    然后她又拿起送给曾丽妃的那一只,说道:“这只荷包我也是用锁子线缝的,但被人后来从中间强行拆开后又缝上了。”

    卫宜宁让的人为了让众人看得更清楚一些,对曲清说道:“曲总管,麻烦您给我拿些香粉来。”

    这荷包的里衬是深色的,将白色的香粉均匀铺在上面,而后再抖落掉,针眼处就会有香粉残留,如此一来走针的针脚就会清晰的显现出来。

    “请各位过目,这明显是走了两遍针线才会留下的痕迹。”卫宜宁把荷包放回托盘,曲清托着给各位主子看。

    只要仔细看就能够看得很清楚,荷苞的一大半针脚匀净,显然出自一人之手,而到了另一个侧边就明显多出了一道针脚。

    “如果放麝香的人是我,我断不会缝了再拆开,不但多此一举,还会让荷包的线变得不结实,容易裂开。”卫宜宁语气平和,丝毫没有受冤为自己辩驳的愤慨。

    徐贵妃冷冷地看着卫宜宁,这丫头小小年纪可真是聪明的紧,并且镇定自若,有大将风范,这样的人可是最难对付的。

    “这荷包可还经过别人的手么?”皇后转过头问曾丽妃,卫宜宁的一番话让她彻底放下心来,也更想抓住真凶了。

    “我的这些衣服装饰都是由侍女们管着的,我自己也不甚清楚。”曾丽妃眨眨眼毫无心机地说道。

    “那就让她们说说,”皇上道:“一个一个细问!”

    “奴婢记得这荷包曾经送去浣洗局洗过一次的,”一个二等宫女道:“大约是上个月初。”

    “去浣洗局问。”皇上道:“勿要查清楚!”

    “陛下,昨儿有人给卫姑娘下毒,”曲清上前请示道:“奴才已经查明投毒的人了。”

    “居然还有这事?!”皇后惊讶道:“这是谁干的?!”

    一旁的徐贵妃听了,忍不住眼皮一跳,心里蓦地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549章 顺便讨个赏

    549

    等到曹太监被带上来之后,徐贵妃彻底坐不住了。

    “这不是曹喜吗?”皇后道:“他为何要给宜宁下毒呢?”

    不但皇后知道,其他人也知道这曹喜是徐知惜跟前的人。

    于是众人看向徐贵妃的目光变得闪烁起来,之前或许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是皇后按捺不住朝曾丽妃下了手。

    可如今想来徐贵妃也不是没有动机,毕竟之前她才是这后宫里最受宠的女子。

    如今一旦失宠,心里难免会生出妒恨。

    曹喜胖大的身子跪在那里,头触地,屁股撅得老高,看上去很滑稽。

    不过他此时可顾不得这些了,痛哭流涕,一口一个“奴才再也不敢了”。

    皇上被他哭的心烦,眉头皱了起来,曲清连忙上前踢了曹喜的屁股一脚,呵斥道:“鬼叫什么?!还不快把你犯的事儿说清楚!”

    曹喜这个人野心大脑袋蠢,偏偏骨头又软,徐知惜真是不会用人,偏偏选中了他当马前卒。

    昨天他买通了伙房的一个太监,往卫宜宁吃的饭里下了毒。这毒药的特殊之处就在于无色无味,且就算下在饭菜里,过半个时辰后就会挥发干净不留痕迹。

    他原本是想把卫宜宁做成为畏罪自尽的样子,他之前算计好了这种计量用在人的身上,总要半个时辰以后才会毒发身亡。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卫宜宁会拿老鼠来试毒。

    等曲清找到他时,若是他抵赖一番或许还有回旋余地,偏偏他自己先吓破了胆,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个底朝天。

    把曲清都吓住了,还以为他是受人胁迫才这么痛快呢!

    后来又把涉世的重新查问了一遍,见没什么可疑的,才确定他的确没撒谎。

    “混账东西!谁让你这么干的?!”徐贵妃怒目圆睁,大声质问曹喜。

    “娘娘饶命,是,是奴才乱出主意,想要把卫宜宁除了,省得她跟徐姑娘争太子侧妃。不过徐姑娘不知道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曹喜虽然是个怂包,可到此时也知道不能说是徐知惜指使他的。

    反正自己已然完蛋了,没必要再拉徐知惜下水,否则徐家又怎么会干休呢!

    “我看未必吧!”皇后此时也不想当老好人了,她的威仪一再受损,若还像往常那般好性儿,只怕往后更要有人妄图不轨了。

    “焉知不是有人怕查出真相来,故意把宜宁毒死,弄成畏罪自尽的假象,好让我们有口难辩,受葫芦提的冤屈!”

    “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我在背后主使的了?!”徐贵妃冷笑着接过来:“说句不好听的,若真是我想要做,还会派这么个不中用的废物去吗?!”

    卫宜宁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不错,倘若是你想弄死我,定然会派丁内监了。

    果然,关乎到个人切身利益的时候,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皇上不得不咳嗽一声,才让双方都住了嘴。

    这时去浆洗局的人回来了,曲清的徒弟连同几个太监押着一个宫女进来,那宫女是负责给娘娘们清洗汗巾、香囊之类的小物件的。

    浆洗局也有一本账册,记录的是每日当班的人和送洗衣物的明细。

    一路查下来,那天负责清洗曾丽妃衣物的正是此人。

    “快点儿交代!免受皮肉之苦。”曲清见这宫女的神情便知道她脱不了干系。

    和曲清相比,这宫女既没哭泣也没求饶,反倒是一派傲然清高。

    “你们既然抓住我,我也没什么话说。”宫女冷笑道:“的确是我做的。”

    “快说你是受何人指使!”皇上亲口问道。

    “没有人指使我。”宫女抗声道:“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

    “你一个粗使宫女和丽妃有什么冤仇?”皇上不解。

    “她是个祸国殃民的妲己!人人得而诛之!”宫女高声道:“有她这样的人在早晚会亡国的!”

    这番话说出来,在场所有人莫不惊骇万分,要知道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古至今也没有几个人,偏这小小的宫女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曾丽妃顿时满面通红,羞愧的恨不能自尽以谢天下。

    皇帝见她如此,哪还能再让这宫女说话?直接喊道:“拉出去砍了!”

    那宫女也不求饶,冷笑着被推出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皇后和徐贵妃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触怒了皇帝。

    “把这曹喜拉出去砍了吧,留着他做什么!”皇帝沉声说道:“虽然徐知惜不知情,可她到底难辞其咎。明天把她送出宫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徐贵妃听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皇上这么做已经是给徐家留面子了,徐贵妃懂得适可而止。

    “卫宜宁,这次是你受了委屈了,”皇上缓了缓,语气稍微变得好了一些:“今日下了早朝肖太傅还同我提起了你,说你是个极难得的姑娘。之前你替二皇子申辩,我便觉得你是个冷静沉着识大体的人,这一次你被关了两天一夜,依旧镇定自若,的确令人刮目相看。如今已然证明你是清白的,你可需要什么补偿吗?”

    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卫宜宁的身上,想听她如何说。

    “多谢陛下夸奖,宜宁愧不敢当。”卫宜宁行了礼说道:“宜宁不敢要补偿,但若是陛下不介意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更好了。”

    卫宜宁说的话很是得体,皇上的心情也因此好了不少,于是慨然应允道:“你说吧!”

    “我想要这块麝香,”卫宜宁指着放荷包的托盘说道:“这么名贵的东西扔了可惜了,丽妃娘娘不能用,但我祖母很喜欢麝香,宜宁想要把这个拿回去给祖母,不知道可不可以?”

    “原来只是这么个小要求,你拿去吧。”皇上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本来我还想让人拿出去毁掉呢,既然你不嫌弃,就给你吧!”

    “谢陛下赏赐。”卫宜宁又缓缓施了一礼。

    曾丽妃的碧眼闪了闪,莹莹碎芒带过一丝异色,尽管短暂而轻微,还是让卫宜宁捕捉到了。

第550章 实在取不出名字的一章

    卫宜宁平安回来,端敏郡主和韦兰琪都喜极而泣。

    虽然只是两三天,可对担惊受怕的人来说当真是度日如年。

    “宜宁你没受苦吧?”韦兰琪上前拉住卫宜宁的胳膊左看右看:“她们有没有动手打你?”

    “当然没有,”卫宜宁轻松一笑:“只是把我关起来而已。”

    “那也够吓人的,”端敏郡主心有余悸道:“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们时时打探消息,可就是没动静,越是没有动静就越是吓人。”

    “可能圣上也在等吧。”卫宜宁说道:“看谁忍不住要做些什么。”

    “宜宁,那你被关着的时候都做什么了?”韦兰琪好奇的问道。

    “我也在等啊。”卫宜宁笑了一下说:“等有人按捺不住对我下手。”

    “是啊,还真让你等着了。”端敏郡主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就知道徐知惜是块爆碳。”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咱们真的不好和她们撕破脸,”韦兰琪点头道:“毕竟这里面涉及到皇后娘娘和徐贵妃两方,更关联着太子。咱们忍不下这口气是小,乱了大局可就糟了。”

    韦兰琪的出身不凡,虽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可见识是有的,绝不像后来暴发起来的徐家小姐,只知道为了一己之利好勇斗狠。

    “那也怪不得旁人,怪就怪她徐知惜太蠢了。之前她搞的捧杀那一套,想要让我吃味,也真难为她了。她也不想想,我怎么会吃宜宁的醋呢?”端敏郡主不屑道。

    “是呢!徐知惜太蠢了,不知道郡主早就受了邵侍卫之托,答应了要多照应宜宁的!”韦兰琪摇头晃脑地笑道:“长嫂比母啊!”

    “就你胡说!”端敏郡主耳朵都红了,作势要去捂韦兰琪的嘴。

    其实是卫宜宁被带走之后,端敏郡主忧心如焚,又一时想不到个好办法,便忍不住向韦兰琪哭诉,说她答应过邵楠要好好照顾卫宜宁的,如今卫宜宁遇到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向邵楠交代。

    卫宜宁一见这情形,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笑着拦在她们俩中间,向端敏郡主央告:“郡主饶了五姐姐吧,她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哼,要不是看在宜宁的面子上,我可不会善罢甘休,保准把你那张小嘴给拧肿了。”端敏郡主犹不忘撂狠话吓唬韦兰琪。

    韦兰琪狐狸一样猾,哪里会把这个当真呢,嘻嘻一笑就过去了。

    几个人正闹着,皇后娘娘到了。

    卫宜宁等人连忙整肃了神情,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迎接皇后。

    皇后是专门来看卫宜宁的,特意免了她的礼,将她拉到身边,由衷说道:“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若不是你那么镇定聪慧,抽丝剥茧把自己的嫌疑洗去,我纵使有一百张嘴也难辨自己与之无关。你不知道,当时我真是捏了两把汗,可你竟然丝毫也不慌乱,实在是太难得了。”

    “皇后娘娘,那浆洗房的宫女真的不是受人指使的吗?”韦兰琪发问道:“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什么样的人没有呢?自古不是有荆轲豫让那样的刺客吗?”皇后叹息一声说道:“难保不会有那么一个半个的女刺客。”

    卫宜宁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能说出来。在这件事情上,虽然她自己脱离了嫌疑,看似事情也有了结局,但卫宜宁觉得这里头还埋藏着什么,没有被人发现。

    就比如那个浆洗房的宫女,她既然如此痛恨曾婉侍,为什么要用那么迂回的方法?与其那样还不如真的做刺客,似乎更直截了当一些。

    当然如果她怕死的话,也会搞些阴谋诡计,而不是自己直接出面,可是那个宫女当时表现的大义凛然,分明是不怕死的样子。这样的人使用暗藏麝香的法子来害曾婉侍,其实并不合理。

    这个疑惑卫宜宁在当场就已经有了,说白了,那宫女不过是个替死鬼。

    就像自己成为嫌疑人一样,真实的目的是要拉皇后下水。这宫女被砍头,不过是为了遮盖她背后更大的真凶罢了。

    “不管怎么说,以后咱们在宫里的日子总是会清净些了。”端敏郡主高兴的说道:“圣上亲口下令将徐知惜逐出宫去,以后她可就不能在宫里张扬了。连带着徐贵妃也被打了脸,徐家人的气焰也该收一收了。”

    一直以来因为徐贵妃受宠再加上他哥哥兵权在握,徐家人在这京城里很是跋扈。

    经过这次事,徐家的威风起码落了三四成。

    “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胡说,”皇后收起笑容正色对端敏郡主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今天这事儿是出在宜宁身上,她能够毫发无损的脱身出来,若换做了你只怕就难了。”

    端敏郡主听了,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后天你们就要出宫回家过年去了,我叫人准备了些礼物,你们各自带回去。”皇后慈爱的笑着对卫宜宁和韦兰琪说:“其中有两块衣料是我亲自挑选的。给老王妃和卫家老夫人。”

    卫宜宁和韦兰琪连忙谢恩。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到太后那边去,叫御膳房做几样宜宁爱吃的,这两日你们也不必读书了,好生将养将养吧。”皇后说完起身,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离开了缀錦坞。

    “宜宁你面子好大,如今你可真成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了。”端敏郡主咂嘴笑道:“我都嫉妒了。”

    卫宜宁当然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便也顺着说下去:“既然我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那么到时就向娘娘讨个人情,求她把郡主赐给我大表哥,岂不美哉。”

    话没说完,端敏郡主就已经追着她要掐她的耳朵。

    韦兰琪唯恐天下不乱,站在一旁拿话挑拨。

    “对了,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卫宜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站住了脚问:“怎么肖太傅知道了?”

    “当然是我们的韦五姑娘了,”端敏郡主促狭的笑道:“拜托了大冰块传的话,这回人情可又欠下了。”

第551章 徐知惜自尽

    551

    难得一个响晴无风的冬日清晨。

    旭日的红光映着白雪,早起觅食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一派祥和。

    凝香斋的东配殿,是徐知惜在宫里的住处。

    昨天曹喜被砍了头,徐知惜也被勒令出宫去,非有诏不得回宫,今天就是她出宫的日子。

    昨天曹喜被带走,徐知惜就慌了,但无奈的是那时候徐贵妃已然去了润祉宫,她想要求助也找不到人。

    皇上虽然已经给徐家留了面子,可对徐知惜来说这已然是灭顶之灾了。

    被逐出宫去不但颜面扫地,更是失去了做太子侧妃的资格。

    加上徐贵妃回来后,又斥责了她几句,徐知惜羞恼相加,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个不停,谁也不让进去。

    一夜过去了,服侍她的宫女早早起身,听了听房里没动静。想着大约是哭得累了睡着了,也不敢太早去叫门,等了又等,直到早膳都已经送来了,才敢去敲门。

    敲了几遍无人答应,小心翼翼的叫了几声“姑娘起身吧!”

    里头却还是没有动静。

    服侍徐知惜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气,况且又遇上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敢硬闯进屋,况且里头还插着门呢。

    一直延挨到来人催促徐知惜快些收拾行李出宫去,因为皇命所在不得耽搁,所以众人才强行打开了门。

    屋子里不像往日那样暖和,因为徐知惜不许人进去,所以也没法往熏笼里面添碳。

    徐知惜的卧房一明两暗,外间半是书房半是茶室,里间才是休息的卧房。

    外间地上满是碎瓷,这是昨日徐知惜发怒时摔碎的。还没来得及收拾,宫女们就被她赶出去了。

    内外间用软帘隔断,徐知惜从家里带来的两个丫鬟是自幼就服侍她的,走在最前面掀起了软帘。

    “啊!!!”率先进屋的两个丫鬟被眼前的情形吓破了胆,失声尖叫冲破屋宇,把房檐上栖息的鸟儿都吓得扑棱棱飞了起来。

    徐知惜并没有睡着,而是吊死在了拔步床的横梁上。

    她的头耷拉着,颈骨已经断了,所以脖子显得格外长,眼睛圆鼓鼓的瞪着,眼仁略显混沌,显然死了已经有些时候了。

    双手半握着,死前似乎挣扎了一番,脚上没穿鞋,双足呈青紫色,那是只有死人的肌肤才会有的颜色。

    那两个宫女吓得只知道尖叫,连站都站不起来,随后进来的太监们也吓得半死,但还有人想着去报信,另外有些人上前七手八脚地把徐知惜解了下来。

    徐贵妃得到消息后,连外衣都顾不得穿就跑了过来,看到徐知惜平躺在床上的尸体,徐贵妃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如果不是丁内监在旁边使劲的扶着她,她只怕都要跌倒在在上。

    “娘娘保重,”丁内监小声说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缀錦坞。

    “什么?!你说徐知惜上吊死了?!”端敏郡主听了菱儿的禀报猛的站了起来:“她这气性也太大了吧!”

    “听说昨个徐贵妃又训了她几句,大约是气不过,索性就自尽了。”

    一旁的荇儿说道:“最早进屋的那两个宫女已经疯了,被捆起来连同徐知惜的尸首都送回徐家去了。”

    “唉,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韦兰琪忍不住感叹:“若是她不害宜宁又怎么会落到这样下场呢?”

    “听说徐贵妃都哭的晕死过去了,这徐知惜死在了宫里,她该怎么跟娘家人交代呀?”荇儿说:“等会儿尸首运回了徐家,徐家人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还能怎样?难不成还要进宫来质问皇上?!谅他们家也没那么大胆子,自己家姑娘做的事是有脸的么?死了也就死了。”端敏郡主冷声道:“徐知惜平时那么心高气傲的,当然受不了这份打击,况且她是自尽,又没谁逼着她死。”

    卫宜宁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她虽然不喜欢徐知惜,但也没有恨她到死的地步。同样,徐知惜死,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卫宜宁从来也不怜悯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听说芳华公主闹着要搬出凝香阁呢,”菱儿在一旁说道:“说徐知惜死在了那院子里,她怕闹鬼。”

    “别说是她了,换成谁也不会再在那里住下去了。”端敏郡主说道:“宜宁,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卫宜宁和韦兰琪的东西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明天一早宫门开了向皇后太后辞了行便出宫去。

    “郡主,你回郡主府也不过住几天,除夕的时候还是要进宫来的,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韦兰琪问道。

    “多吗?我觉得不多呀!”端敏郡主看了看说:“反正正月里我还是要回郡主府去住的。”

    正说着皇后娘娘打发人来传话道:“郡主和两位姑娘明天出宫的时候,只需要到皇后娘娘那里就行了,不必去太后那里了。”

    三个人连忙答应了,此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简单的用了一点,因为无聊索性赶了一会儿围棋,天也就黑了。

    徐贵妃因为伤心过度昏厥过去,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轮番过去问诊,皇后和皇帝也亲自过去看视。

    不管怎么说,徐家毕竟死了人,且这件事上,徐贵妃也不知情。

    “是知惜年少气盛,再加上我斥责了她几句,她便见识窄了,”徐贵妃当着皇帝皇后的面哭诉道:“也怪我没有叫人看牢了她,才会……”

    “妹妹你也节哀吧,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又何况她是你的亲侄女,你一向把她当自己亲生的来看待。不过你也要保重,毕竟事已至此了。”皇后温言安慰徐贵妃。

    “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徐贵妃红肿的双眼感激地看着皇后:“是我把她骄纵坏了,让她做事情不知深浅。我只是可惜她太年轻,且我们徐家小辈只有她一个女孩……。”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啦,贵妃不要再伤心了,朕知道你并没有教她作恶,”皇上伸手拍了拍徐贵妃的背,柔声安慰道:“明日叫内务府的总管去徐家,代表我和皇后前去吊唁,她做的事也一并购销了吧!”

    徐贵妃听了就在枕上磕了个头向皇帝谢恩。

    当晚皇帝就歇在了添禧宫。

第552章 故意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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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出宫带的东西有些多,所以卫宜宁便没有坐到车上,让车夫拉了东西直接回府去,而她则穿了男装骑马出宫。

    刚转过御街,就见钟野骑着马站在路边看着她笑。

    晨光照在他古铜色的面庞上,牙齿洁白的耀眼。

    卫宜宁笑吟吟地驱马上前,问道:“钟公爷怎么在这里?”

    “闲逛而已,远远的看见你,就停下来等一等。”钟野镇定自若的撒谎。

    事实是他听说卫宜宁陷入了宫里的争斗,不由得寝食难安,好在后来听说她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但依旧忍不住后怕,知道她今天出宫,所以早早的就已经在必经的路上等着了。

    不为别的,只是想亲口问一问卫宜宁是否真的无事。

    “你……没事吧?”钟野小心地问卫宜宁:“有没有受伤?”

    “没有,”卫宜宁轻快地答道:“我好歹也是郡主的伴读,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用刑吧。”

    “当真?”钟野还有些不放心。

    “我骗你做什么?真的没有。”卫宜宁笑的两眼弯弯,糯米牙闪着漂亮的珠光。

    卫宜宁自幼孤苦缺少依傍,钟野虽然和她没有亲缘,可对她恩惠良多,还多危急关头,他都出手相助。

    不知不觉间,他在卫宜宁心中的位置,比很多亲人都要重要。

    所以卫宜宁在每次面对他时,都格外的轻松自在。虽然她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总会有些细微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对于格外关心她的人来讲就会很明显。

    钟野看她像是看着世上最珍奇的宝贝,怎么也看不够。

    卫宜宁迎着阳光看不清钟野的脸,她笑得毫无心机,纯然一个不设防备的小女娃。

    钟野想到她进宫的目的,不禁心疼,虽然知道卫宜宁聪慧沉稳,可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心。

    可是这所有的种种他都不能够说出来,只能用最寻常的话语不着痕迹的问询。

    “那个丁内监没为难你吧?”钟野低声问你问。

    卫宜宁进宫之前跟钟野提起过自己进宫得目的,也提到了丁内监。对于钟野她没什么可隐瞒的,毕竟钟野帮过她太多次。

    “还好,他只是旁敲侧击的试探过我几次。”卫宜宁说:“就目前来看还没有对我下狠手。”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钟野诚恳地说。

    卫宜宁眯着双眼,笑得甜而又甜,应了一声“嗯”。

    在钟野面前,她总是很放松。

    钟野见她如此心中大感安慰,卫宜宁对他是信任且亲厚的。

    天气晴好,街上的行人也还不多。卫宜宁身着男装,所以和钟野可以自在谈笑,两匹马慢慢的走着,钟野希望这条路一直也没有尽头。

    可终究是不行的。

    两人并辔而行了一条路,钟野便站住了说道:“我要回府去了,你自己留心慢些走。”

    又拿过来一只布袋递给卫宜宁:“这里头装的是奶食,我见你上次打猎的时候特别爱吃,就给你带了些。”

    卫宜宁接过布袋道了谢,眼神微落,不知为什么心里生出一点怅惘。

    她细微的神情被钟野收进眼里,心中顿时不忍,忙问:“怎么了?”

    “我原本想着趁出宫的前两天给您做一件儿衣裳的,可是因为被关了起来就没做。”卫宜宁遗憾道。

    “你没事就好,一件衣裳有什么打紧的。”钟野疼爱地一笑,忍不住伸手到卫宜宁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

    “不过布料我拿回来了,回去后赶着给您做出来,也用不了几天的。”卫宜宁又恢复了欢喜的神情:“到时叫宏安给您带过去。”

    钟野一点儿也不想拒绝,他对卫宜宁送的东西始终没有抵抗力。

    其实卫宜宁给他做过好几件衣裳,但他都舍不得穿。不过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

    同钟野告别后,卫宜宁策马回了朱太夫人的住处。

    此时府里的人刚刚用过早饭,春娇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穿着棉衣更显得臃肿,但一张脸如桃花瓣一般鲜艳,显然日子过的很舒心。

    银锁自己盘了一间小店,做染布生意。前头开店,后头有几间房子可以住人,就把爹娘也接过来住。

    银锁的爹娘都是忠厚老实的人,待春娇极好,比自己的爹妈都亲。

    “姑娘这次能在家里长住些日子了。”春娇高兴的拉着卫宜宁的手说:“从进了腊月,老太太就盘算着怎么过这个年,前两天就打发人到街上把你爱吃的几样东西都买回来了。”

    “是啊,能在家里住小一个月呢。”卫宜宁也很开心,一边跟春娇说话,一边顺手拉了从里面迎出来的卫宏安一起去拜见祖母。

    朱太夫人的精神很好,整个冬天都没生病,竟比往年看着还要年轻些。

    祖孙两人见了面,自然是一通嘘寒问暖。

    “怎么我恍惚听说徐家的小姐自尽了?是不是宫里又闹出什么事来了?”朱太夫人担心的问卫宜宁。

    卫宜宁当然不能跟她说实话,倘若告诉她徐知惜原本是要害自己,因为被发觉逐出宫去,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那朱太夫人肯定会担心死的。

    因此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徐贵妃训斥了她几句,她一时赌气想不开了。”

    “哎,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朱太夫人不知道徐知惜和卫宜宁有矛盾,只是觉得这么年纪轻轻一个花朵般的姑娘说死就死了,实在是让人遗憾:“到底是小孩子家不经事,有什么想不开的呀!他爹娘可不得心疼死!”

    卫宜宁在一旁静静的给朱太夫人沏茶,什么也没说。

    “你和她也算相识,现在既然出宫来了,便去那府里吊唁吊唁吧。”朱太夫人又说:“你们都在宫里做伴读,好歹也算是同窗。”

    卫宜宁当然不会去,朱太夫人不知道细情,徐家人却清楚,她若果真去吊唁,徐家人绝对会以为她是去幸灾乐祸的。

    不过卫宜宁当着朱太夫人的面还是应下来了。

第553章 臣妾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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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贵妃伤心过度,皇上便在添禧宫陪了她一晚。

    因为已经到了腊月底,早朝便也不上了。

    皇上每日若有什么事便召大臣进宫,直接到上书房商议。

    从添禧宫出来,皇上直接去了润祉宫。一夜没见曾丽妃,也不知她早饭吃了没有,这些日子曾丽妃的情绪也很低落。

    润祉宫很安静,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因为曾丽妃也跪在那里。

    “爱妃,你这是在做什么?”皇上见曾丽妃跪在地上只穿着睡衣睡裙,也不梳妆,长发委地双目红肿,俨然请罪的模样。

    “陛下,臣妾有罪,请您将我逐出宫去。”曾丽妃叩首道。

    “快起来,谁说你有罪了?”皇上上前强硬的把她搀扶起来,但曾丽妃因为跪的太久,膝盖已经麻木了,险些又摔倒在地上。

    “皇上!娘娘已经跪了一夜了,奴婢们怎么恳求她也不起来。”服侍曾婉侍的宫女哭诉道。

    皇上听了顿时更加心疼,将曾婉侍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轻轻揭起她的睡裙一看,膝盖已经跪得青紫了。

    “你们都下去。”皇上对跪着的下人说。

    等到下人们都退出去了,皇上沉下脸训斥曾丽妃道:“你这是胡闹什么?!”

    “陛下,臣妾有罪,你帮我放出宫去吧!”曾丽妃固执的说:“圣上是天子之尊,不能因为我被人诟病。那天那个宫女说我祸国殃民,想来天下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又何况徐家的姑娘因为这件事自尽了,贵妃娘娘心里一定恨透了我。这后宫里原本都太平无事,自从我来了之后长袖波澜。我是个不祥之人,陛下,你就让我走吧!”

    “你好好的给我待着,不准胡思乱想,那徐知惜的死又不是你造成的,是她自己想要害人在先。”皇上的话虽然充满怒气,但心里却只有心疼。

    “可如果没有我,没有荷苞这件事,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啊。”曾婉侍痛苦地摇头,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皇上只要我出宫了,就不会再有那些让你心烦的事情了。”

    “你不要再说了,朕绝不会让你出宫的,朕贵为天子,难道保护不了一个女人吗?”皇上不让曾丽妃再多说:“你是不是饿了?朕叫人去传膳。”

    “皇上当然能护得了我,可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皇上的庇佑,臣妾却只想减轻圣上的烦恼。”曾婉侍哭着说:“陛下,您实在太辛苦了,臣妾实在不忍心,不忍心再为您添忧。”

    “不要再哭了,”皇上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你没有错,不要再说自己有罪。就算你不来这宫里,难道就没有算计争夺吗?你不过是比她们都善良而已。”

    曾婉侍却依旧哀切,说道:“臣妾原本应该去探望徐贵妃的,可又怕她看了我更加生气。”

    “你不用过去了,朕已经替你对她说了。徐贵妃是明事理的,她不会怪罪于你的。你们以后还要姐妹相称,不要因为这点事就存有芥蒂。”皇上说。

    “可是……”曾婉侍还要说什么,皇帝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说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也不要乱想,好好的休养身体。”

    “皇上,这些日子你就多去陪陪贵妃娘娘吧,还有皇后娘娘那里,也尽量常去一些。想必因为卫姑娘的事,皇后娘娘也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我一想到这些就心中难安。”曾婉侍蜷缩在皇上怀里默默流泪说道。

    “朕知道啦,你不要再操心了。”皇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儿一样。

    “陛下,您会一直这么信任我吗?”曾婉侍跪了一夜,又加上这两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又累又困,口齿也变得有些不清。

    “会。”皇上应声答道:“你对朕是不掺杂念的好,朕会一直信任你的。”

    “皇上,您要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在哪里,心里都永远想着皇上。”曾婉侍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睡着了。

    与此同时,在添禧宫中,徐贵妃哭得声音嘶哑,面目红肿。

    丁内监托着一碗燕窝粥在旁边,殷勤地劝道:“娘娘,您快起来用一口吧!从昨日起就水米不打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你又仔细查过了吗?”徐贵妃哑着嗓子问。

    “回娘娘的话,奴才里外都查了几遍了,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姑娘的确是自尽的。”丁内监说:“娘娘请节哀吧,这事儿不怪您。”

    “说的轻松,我拿什么脸去见兄嫂啊?”徐贵妃说着眼泪又下来了:“他们可是将知惜托付给了我,可回去的却是一具尸首。我不过就说了她那么几句,她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娘娘,徐姑娘多半是因为被逐出宫去才想不开的。您想呀,她一直都想嫁太子,被逐出宫去就等于失了资格。”丁内监在一旁婉转地解劝道:“十几岁的姑娘家把终身大事看得比天还大,在民间,因为爹娘不许她们嫁给心上人,投井投河的多了去了。”

    可就算丁内监如此解劝,徐贵妃却依旧不能不伤心。

    皇后这两天有些不舒服,请了太医来诊脉,太子过来探望,又提起了二皇子。

    “母后不用忧心卯吉,我去祖母那里请安,祖母说了,明日她就同父皇说,叫过年的时候就把二弟放出来。”太子说道:“说起来当时也是因为父皇盛怒,所以处罚的严厉了些,气消了也知道他那顾前不顾后的性子,对下人拘管不严是真,可也绝不会怂恿他们去作恶。”

    “若他有一半儿像你这般懂事,又怎么会一次次的触怒你父皇呢?”皇后叹息了一声说:“真是一母生百般,你们两个的性格天差地悬,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懂事,让我少操些心。”

    “总是再过几年就好了,”太子倒并不担心:“想必经过这次事他会细心许多。”

    “但愿吧,你明年就要大婚了,等到卿卿进了宫,你的饮食起居,有她照料我便又省心多了。”皇后说到这些,顿时觉得舒心了许多。

    肖卿卿这个准太子妃,她一直都很满意。

    太子又陪着皇后用了午膳,到底看着他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太子才放心的走了。

第554章 大办丧事

    554

    徐府一片白。

    下人们都戴着孝,一片悲穆。

    徐知惜的尸首被送回来时,徐家人全都傻了,谁都不肯信。

    徐国老到底命人打开了棺盖,看准了是徐知惜。

    此时徐家人才放声大哭,徐知惜的母亲卢氏当即就昏了过去,好容易救了过来,看了一眼棺材,又哭死过去。

    徐国老则一定要个说法,他的孙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宫里,让徐家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后来还是徐贵妃的二哥把父亲劝住了,有徐贵妃在宫里,想要弄清真相并不难,若因一时赌气闯进宫里去,徐家便是有理也翻做没理了。

    不到半天工夫,徐家大小姐在宫中自尽的事儿就已经传得尽人皆知了。

    只不过人们单知道徐知惜在宫里自尽,至于为什么就不清楚了,毕竟宫里的事情不是随便乱传的。

    不用皇上下令,谁都知道这事不能说,毕竟里头还夹着最受宠的曾丽妃。

    因此说来说去也只是说徐贵妃训斥了徐知惜几句,徐知惜一时想不开便自尽了。

    那两个被吓疯的丫鬟,最后也被徐家勒死做了陪葬。

    就算她们两个不疯也活不了,因为徐家人必定会迁怒于她们两个没有看护好小姐。

    “爹,知惜的丧事就从简了吧?”徐国老的二儿子徐敬越问道。

    “从简?凭什么从简?!”徐国老虽然病在床上,却不改平时的强势:“是要告诉所有人我孙女的死见不得人吗?!”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着知惜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又是这样一个死法,还是快些下葬,免得大家伤心。”徐敬越连忙解释。

    但还是被父亲啐了一脸。

    徐国老气哄哄的说:“未出阁又怎么样?未出阁就不是咱们徐家的姑娘了?!我就这么一个孙女,从小最疼的就是她。这丧事不但要办,还要大办,我倒要看看众人都是一副什么嘴脸!”

    孙家,孙茗茗正在他父母的房中吃点心。

    孙老爷满面红光,看得出心情很是不错。

    “女儿啊,爹没看错你。”孙老爷看着孙茗茗,满眼都是得意:“那陈总管也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新添的这几桩生意油水更足。”

    孙茗茗的母亲得意极了,一边给孙茗茗递了块点心一边说:“别人家都盼着生儿子,却不知道女儿有用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比儿子差。”

    孙茗茗听了,也只是抿嘴一笑。打从回府孙家人都快要把她捧上天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孙茗茗攀上了曾丽妃。

    “这世间的事儿可真是变化无常,起先还以为徐贵妃可靠呢,谁想转眼之间就失了宠。”孙夫人一边剥枇杷一边说:“还有哇,那个徐小姐怎么好端端的就上吊死了呢?”

    孙茗茗正在喝茶,一下子呛到了。

    孙夫人赶紧给她拍背。

    “哎呀,你们妇人家就是喜欢乱打听。这进了宫最重要的就是嘴巴要严,你别什么事儿都打听,省得给女儿惹麻烦。”孙老爷朝夫人使了个眼色。

    “这个我也不清楚,”孙茗茗摇摇头说:“我最近几个月和她走的不近。”

    “唉,不近也好,不近也好,这样正可以避嫌,省的徐家人赖上咱们。”孙夫人还是庆幸的说道。

    “对了爹,给我准备一份好一点的奠仪,我明天要到徐府去祭拜。”孙茗茗对父亲说。

    “那可是是非之地,你还是别去了,万一徐家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可怎么办?”孙夫人赶紧阻止。

    “女儿这么做对,你可真是妇人见识。”孙老爷越发觉得妻子见识短浅:“虽然现在徐家有些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咱们之前在徐贵妃和她侄女身上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怎么能自己把这条路给封上呢?”

    “是啊,母亲,如果我不去的话,说不定徐家人还以为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呢!”孙茗茗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同窗一场。往日里比别人也更亲密些,我若不去岂不是落人话柄。”

    孙夫人听女儿和丈夫都这么说方才不言语了。

    第二日孙茗茗携了奠仪去徐府吊唁,此时前来吊唁的宾客极多。

    孙茗茗看来看去也没有见到徐知惜的母亲卢氏。

    “夫人病着呢,没法出来见客。”在灵堂里管事的大丫环说。

    “劳烦姐姐通禀一声,我是知惜的好友,今天来想见一见夫人有话要说。”孙茗茗说着塞给那丫鬟一块银子。

    那丫鬟进去不多时,转身出来对孙茗茗小声说道:“孙小姐夫人请您进去呢。”

    孙茗茗跟着这个丫鬟来到了卢氏的卧房。

    卢氏病着,头上贴着管头痛的膏药,屋子里一股药味。

    “伯母,我是孙茗茗,”孙茗茗上前请安:“望您节哀。”

    卢氏虽然没有见过孙茗茗,却是知道她的。

    当初孙茗茗刚进宫时节,极力巴结徐知惜和徐贵妃。

    徐知惜每次回府的时候都会带回不少贵重的礼物,除了贵妃赏的就是孙茗茗送的了。

    “好孩子,你有心了,快坐吧!”卢氏挣扎着吩咐丫鬟给孙茗茗看座。

    “伯母这么说可折煞我了,这些天我寝食难安,一闭上眼睛就看到知惜,想着往日我们两个在一处说说笑笑,谁想……”孙茗茗说到这里,忍不住流下泪来。她这一哭把卢氏也给招哭了。

    “我那苦命的女儿啊,她怎么就忍心抛下我啊!”卢氏伤心的捶着胸口。

    “都怪我,如果当初我下死力劝她不要跟卫姑娘作对,她也不会寻短见的。”孙茗茗痛哭流涕:“都怪我太软弱,我现在都要自责死了。”

    “你说什么?知惜和谁作对?”卢氏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一双眼睛紧盯着孙茗茗。

    孙茗茗有些害怕的住了口,嘬嚅着不敢说。

    “好孩子,别怕,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卢氏赶紧把语气放软了,说:“刚才你说什么卫姑娘,她是谁?”

    孙茗茗两只手不停地搅着手帕,显然很是为难:“就是端敏郡主的伴读卫宜宁,我最怕她了,从来也不敢惹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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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非穿越非重生,无空间无异能,走清流正剧风。讲的是一介小孤女只身复仇的故事……画堂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画堂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画堂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