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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犴翥     武道龙吟txt下载     武道龙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何来此仇

    颖儿大吃一惊,不知他有何用意,更不知他为何激动。

    “梦…梦龙哥哥…”颖儿满眼戒备。

    “梦龙?哪个梦龙?他的全名叫什么?快告诉我!”黑面少年愈加激动,手上力道不自觉加强,颖儿吃痛,“哎呦”叫出声来。

    “李…李梦龙…他叫李梦龙…”颖儿忍痛说道。

    “李…李梦龙…李梦龙!李梦龙!李梦龙!!!哈哈哈…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黑面少年癫狂发笑,不住狂呼“李梦龙!李梦龙!”

    连城灭轻摇纸扇,眼露狐疑之色,众人更是疑惑不解。

    颖儿见他笑得瘆人,不自觉双手紧紧护住李梦龙。

    “爹!爹啊!您老在天之灵可看清?今日儿将为您老报仇了!”黑面少年仰面朝天,目眦尽裂,一阵狂吼乱叫后,“倏”地目光下移,眼似喷火,又若狼眸,紧盯李梦龙,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黑面少年有所行动,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中乌金铁锤,双手握锤柄,高举过头,而后大吼一声,铁锤若泰山压顶般直砸向李梦龙,众人来不及惊呼,只听“铛”地一声巨响。

    众人皆以为李梦龙必定在锤下脑浆迸裂,血溅当场,许多人别过头去,不忍见这残忍一幕。

    颖儿双眼失神,目光呆滞,她方才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黑面少年举锤怒砸。

    铁锤自颖儿身旁落下,挂着“呼呼”风声,劲气刺得颖儿面皮发疼,几乎就在铁锤落下的刹那,颖儿惊呼失声:“梦龙哥哥!”随即转头看向李梦龙。

    眼前的一幕几乎使颖儿窒息,只见铁锤落在距颖儿约一臂远处,铁锤四周石砖悉数崩碎,碎呈蛛网状,势大力沉,竟生生将地面砸出个深坑。

    不过,不知是黑面少年盛怒之下失手亦或是其有意为之,总之,铁锤并未砸中李梦龙,而是砸在距李梦龙头部约一掌远处。

    李梦龙似也被巨响声惊醒,费力睁开双眼,随即便再次昏迷。

    而与此同时,武林也正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第三十二章 血饮霸刀

    二机门

    “门…门主!那…那人…攻上大殿了…”一黑衫小生连滚带爬,气喘吁吁,满脸恐惧,向上首一人禀道。

    “什…什么…荀卿长老和铁机长老可出手?”上首之人一身锦缎罗衫,言语间略显慌张。

    “禀…禀门主,荀卿长老与铁机长老均不敌来者…负…负伤溃败…”

    “什…什么…”二机门门主闻言脸色颓丧,瘫坐于座。

    “门…门主,强敌马上攻到此处了,还望您速速定夺啊…”

    “定…定夺…我拿什么定夺?啊?!我问你…我拿什么定夺?!”二机门门主失魂落魄般,绝望嘶吼,几近疯狂。

    正当此时,一老者自殿外闯入,随即跌倒于地。

    但见此老者,蓬头垢面,发髻松散,几绺银发贴于胸前,几绺飘至脑后,一把花白胡须沾染血迹,一袭绿萝长衫半边斜披肩上,半边拖于地下,其上也是血渍斑斑,破破烂烂,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趴伏于地,不住咳血。

    二机门门主一见老者,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忙大步疾趋,欲扶起老者。

    老者一摆手,大口喘气,显然是已无力气再站起。

    “荀…荀卿长老,你…你没事吧?铁机长老呢?”

    被称作荀卿的老者缓了半天,才说出话来,“门…门主…快…快跑…铁机已死…霸…霸刀…重…现…江…湖…”说完又咳出一大滩鲜血,便气绝身亡。

    二机门门主怀抱荀卿长老尸身,神色惊惶,嘴中喃喃自语:“霸…霸刀…”还未及行动,只听“轰”的一声,二机门门主所在的后堂赫然分为两半。

    二机门门主大张着嘴巴,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面如死灰,盯着傲然站立在院中的一人。

    但见此人,一袭黑衣罩体,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浑身散发出阵阵难以名状的恶臭,暴露于外的双手干瘪漆黑,右手紧握一把砍刀,竟有如车轮般大小,其上血气缭绕,挥动之间血影幢幢,发出“呜呜”如鬼哭狼嚎之声,甚是骇人。

    彼时二机门门主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嘴里喊着:“饶命!饶命!”实则心中却是盘算着如何趁其不备逃走。

    不想,来者根本不给其机会,直接挥手就是一刀,刀在空中轻挥,却见一道巨型血色刀气缓缓凝聚,刀气成型,竟有一人多高,厚若磨盘,血气翻腾,夹杂风雷之声。

    二机门门主平生从未见过此等神功,不由得瞠目结舌,面如土色。

    血色刀气虽大,却奇快,只眨眼之间,便来至二机门门主眼前,二机门门主见无路可逃,竟也生发了些许豪气,大喝一声:“来得好!今日阁下欺我二机门!毁我二机门!灭我二机门!此仇今生不报,来世必偿!”说着举起手中长刀,横握胸前,运足气力,右脚后撤一步撑住地,喊声:“开!”便抵住那道血色刀气。

    初接触时,只觉刀气凌厉凶狠,竟生生将其推出十米开外,二机门门主牙关紧咬,面色潮红,虎口出血,仍旧苦苦坚持。

    势到中途,只觉刀气似长江后浪般,绵绵不绝,冲击经脉。二机门门主有些力不从心,一口鲜血“哇”地喷出,鲜血喷于刀气之上,更长刀气威势。

    势到后程,二机门门主早已油尽灯枯,浑身颤抖,汗湿长衫,七窍流血,只是凭着一口气,才未倒下。

    二机门门主费力抬起双眸,其上血丝纵横,凝视黑衣人,道:“霸刀…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有幸得见…蒙…死而无憾了…”说罢,只听“嘣”的一声,长刀断裂,血色刀气透体而出,二机门门主缓缓倒下……

    一棵枯松之上,一道黑衣魅影悄然远逝……

    黑衣人收刀转身,走出约三步,忽地停下,道:“现…在…的…后…生…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说罢,踱至院中一处空地,大刀一挥,一阵飞沙走石,待烟尘散尽,黑衣人已肩扛大刀,缓步走出后堂……

    夕阳西下,寒鸦孤鸣,二机门昔日繁华今已不再,只剩断壁残垣,碎骸遍地;红枫掩映,后堂空地,一“霸”字赫然闪现,银钩铁划,古朴苍桑,霸气直冲霄汉……

第三十三章 再见李良

    荷城大牢,李梦龙身戴手铐脚镣,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清醒时只知四周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因此他多数时间是在昏睡之中,牢中黑暗难辨时辰,故而李梦龙只能以狱卒送饭次数来推断时间过了多久。

    李梦龙也曾问过狱卒,颖儿身在何处?可狱卒要么不回答,要么就说不知道。李梦龙无奈,只得发呆、吃饭、睡觉,约莫过了五日。

    这一日,李梦龙刚睡醒,正迷糊间,忽听似有铁链被扯动而发出的“哗啦”声,紧接着,牢门“哐”地一声被打开。

    阳光直射,久处黑暗之中的李梦龙慌忙抬手遮住双眼,待眼睛适应强光后,方眯着眼,看向牢门处。

    只见门口站着一人,此人身躯宽大,遮住了大部分阳光,脸在一片阴影之中,李梦龙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似曾相识。

    片刻后,由牢外走进两名狱卒,一边一个,将李梦龙架出牢房。

    李梦龙脚上戴着脚镣,行动不便,只得小步向前挪着,就见过道两旁皆关押着身穿白布囚衣的犯人,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是被关在监牢里。

    一段漫长的路程过后,李梦龙被带到路尽头的一间密室。

    密室正中,立着一个木制的十字形架子,架前一只大火盆,里面炭火烧得正旺,两侧都是刑具,几乎挂满密室,各式各样,种类齐全,可谓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有的李梦龙小时候在紫山城大牢中见过,但更多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密室中央,站着一人,此人背对着李梦龙。看背影,正是先前站在牢门口之人,李梦龙不知其意欲何为,便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抓我至此?”

    那人闻言,身子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但并未回答,而是径直走向一张木桌,抬手拿起桌上酒坛,倒满一碗,双手平端,说道:“爹啊!儿这碗酒敬您老在天之灵,时光如梭,真没想到,到如今已是四年光景。儿当年逃到荷城,无处可去,几饿死街头,幸蒙师父不弃,收我作义子,传我武艺,至今已有小成。儿不敢忘当年杀父之仇,故勤修武艺,意图早日复仇,怎奈仇人早夭,儿原以为今生大仇难报,不成想,苍天有眼!教我遇见此罪魁祸首,儿本想当即手刃仇人,以告慰您老亡灵,可转念一想,此等贱人,即使教他凌迟速死,也是便宜于他!爹啊,您老在天之灵一定要看清!儿会教他受尽这世间千种罪,尝尽这人间万般苦,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后看他在绝望哀求中死去……”说完,将一碗酒缓缓洒于地上,而后举起酒坛,酒水自上倾泻而下,打湿了他的脸,他的胸膛。可他全然不在乎,反在“酒雨”中狂笑,最后一扬手,将酒坛摔碎于地。

    “李梦龙!你可还认得我!”此人一转身,目光森然,大喝一声。

    李梦龙听他恶言恶语,赌咒发誓,正疑惑间,不知此人与他何仇何怨,为何对他恨意滔天。此刻见他转身,不由得细看这张脸,再联想他方才所说之话,一丝不祥的预感陡然涌上心头……

    “你…你是…李良?”李梦龙一脸惊讶与难以置信。

    “哼!真是没想到,堂堂李家大少竟然还会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荣幸之至啊!”李良满脸的轻蔑与鄙夷。

    “你…你不是…走了吗?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我早死了是吗?可惜啊,我李良是属蟑螂命的,打不死,锤不烂…”

第三十四章 小李良(一)

    原来当日李良逃出李府,便来至这荷城,无依无靠,后被“铁叟道人”搭救,得知其遭遇后,便将其收为义子,传授武艺,悉心教导。

    后李良学有所成,便来至这连府,做连城灭的陪练武师兼保镖,因“铁叟道人”与荷城城主连清风私交甚好,又且连城灭与李良二人年纪相仿,因此私下里两人常以兄弟相称,至今已有四年。

    这次李良街头偶遇李梦龙,高兴之至,连城灭却并不知晓内情,只是以前曾听李良偶然提起过自己的身世,每次提起,李良皆是痛心疾首,几欲一头碰死,连城灭见李良这般模样,就并未多问。

    而自那日李良遇见李梦龙后,也是一扫往日阴霾之相,人竟也开朗了许多。连城灭好奇便问李良个中缘由,李良一来高兴,二来大仇将报,便将隐情和盘托出,连城灭至此恍然。

    后来李良求连城灭将李梦龙交由自己处置,连城灭也未多说,只是拍了拍李良肩膀,便答应了。由是李良便将李梦龙押至荷城大牢,至今已有七日。

    至于颖儿,则由连城灭亲自处置,去向在何,旁人并不知晓。

    “来啊!将他给我绑在木架上!”李良发号施令,两名狱卒依令照办,将李梦龙绑牢。

    李梦龙此刻面对李良,心中是五味杂陈,毕竟以前年少不懂事,仗着父亲的权势,为所欲为,对李良做出许多过分之事,虽说李良父亲李柱的死与自己并无直接关系,但李柱毕竟是在为李良讨公道时被母亲凤来仪失手打死的,自己也算是罪魁祸首。而如今自己这副模样,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想到此处,李梦龙再看面前癫狂傻笑的李良,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李良刚出生时,其母便因难产而死,从小随父亲生活,因是管家的儿子,虽说不用像其他下人的孩子那样干重活、累活,可他天性驽钝、憨厚,因此,如果别的孩子有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帮人家干。渐渐地,大家有累活,也都叫他干,自己却不干。

    每当这时,小李良总是傻笑,用憨憨的声音说道:“嘿嘿,只要你们一会儿带俺玩,就行!”其他的孩子都大笑着说:“行!行!只要你帮我们干完活,我们就带你玩!快干吧!傻子!哈哈哈…”

    别人喊他傻子,他也不生气,仍是“嘿嘿”傻笑,有时也会佯装生气,挥舞起小拳头,用恶狠狠的话威胁其他孩子,但往往是话还未说完,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别的孩子也都知道他也就是说说,并不会真地动手,因此每当他佯怒作狠时,孩子们起哄起得就更欢了。

    小李良长得又黑又壮,教同龄人相比,高出一头,也有一把子气力,干起活来也卖力气,胳膊一撸,袖子一挽,呼哧呼哧地一会儿就把活干完。小李良的父亲李柱因这事也曾多次打他骂他,可小李良却自有一番见解,他认为大家让他帮自己干活,是因为大家喜欢他,所以才让他帮忙,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大家不找别人帮忙,而偏偏找他。

    当然了,孩子们在一起的游戏,无非就是以捉弄某个人为大家的乐趣,而理所当然的,被捉弄的那个人就是小李良,小李良被大家绑在树上过,推到粪坑里过,扔到山里过,至于被打被骂,更是家常便饭。

第三十五章 小李良(二)

    有一次,孩子们在一起玩捉迷藏,刚开始时,一直是大家藏,小李良找,找了几次后,小李良表示抗议,因为他知道后山有一处绝密之地,除了他以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所以他想藏起来,让大家来找。

    其他孩子听了他的话,彼此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后,便同意了。

    就这样,有人喊“开始”,小李良便撒丫子似的直奔他的“秘密基地”,等一切都布置妥当后,他就藏在那儿暗自窃喜,心想:“嘿嘿,让你们平时都笑话我,说我傻,这次,看你们能不能找到我,嘿嘿…等你们都找不到我时,我再出去,嘿嘿…”可他不知道的是,原来孩子们早已商量好,等小李良藏好后,大家早回家去了,根本就没有人去找他。

    小李良一直等到晚上,也不见有人来找他,自己一个人又实在无聊,睡意很快便袭来,小李良挨不过,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小李良听见有人呼喊,看见漫山遍野的火光,才从藏身处爬出来。

    原来是当日李柱见小李良久未归家,刚开始时,他以为是小孩子贪玩,也并未多想,心里估计过会儿差不多就回来了,可时辰越来越晚,李柱左等也不见其回来,右等也不见其回来,眼看已至深夜,一打听其他孩子早在傍晚时就已回家。

    李柱这回是真着了慌,忙禀报李刚,李刚闻言,也不敢怠慢,遂连夜派出满府家丁搜山,一群人忙活了大半夜,待李柱见到小李良时,东方已微现曙光,李柱是又气又恨,二话未说,直接一个耳光甩过去,小李良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却无缘无故被打,也是满腹委屈,“哇”地一声哭个不停……

    李梦龙初时并未像其他孩子那般欺负小李良,相反,他还很喜欢小李良的憨厚、傻里傻气,以至每当看到有人欺负小李良,他还仗义执言,为小李良鸣不平。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们渐渐也长大了,思想的成长,社会的熏陶,再加上家长们别有用心的“教育”,孩子们渐趋成熟的内心便被种上了一颗尊卑贵贱的种子。

    于是,李梦龙身边多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阿谀谄媚之人,自然而然的,就少了许多耿直忠厚,不擅溜须拍马之辈。

    自古以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异耳利于行。”李梦龙整天浸泡在这些所谓的“忠言”之中,久而久之,也许连他本人都没发现,昔日那个谦恭、温和、率真的李梦龙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调皮、顽劣、蛮横霸道的李梦龙。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李良不会献媚,不会奉承,自然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李梦龙与小李良两人的关系自然也不复从前,终至渐行渐远,于是就有了本书开头的那一幕……

    锁链响动声将李梦龙拉回到现实之中,此刻李梦龙身体呈“大”字形,被绑在木架上。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狱卒,手舞鞭子,满脸阴笑。

    李良看着李梦龙,神色复杂,但眼神、神态以及四肢百骸之中却无一不透露出一丝坚决。

    “打!”良久,自李良嘴中只爆发出这一个字,却重若千斤,掷地有声,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看李梦龙。

    狱卒领命,“嘿嘿”地冷笑两声,随即扬起手中的鞭子,待李良前脚刚踏出牢门之时,密室之中,李梦龙的惨叫声便随之响起……

第三十六章 翠仙楼

    “呦,几位爷,进来玩会儿啊……”

    在荷城最繁华的东街,一座酒楼傍水而建,占地十亩,美轮美奂。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时人用《阿房宫赋》中的千古名句来形容比拟,足可见其盛况繁荣。

    一扇朱漆大门对街大敞,门口站着几名女子,皆衣着暴露,浓妆艳抹,抖着花手绢,不时上街拉扯过路男子,行为放浪,动作轻浮,全然不顾礼仪廉耻。

    大门正上方,悬挂一匾额,上书“翠仙楼”三个大字,进入楼中,不时见到喝醉的年轻公子或是糟老头子左拥右抱,皆是衣衫不整。其他无事儿的姑娘们,有的三两成群,窃窃私语;有的独倚梯栏,搔首弄姿;有的嗑着瓜子,拉着家常;有的一动不动,眼神发直,呆呆地不知看向何处。

    值得一提的是,和社会一样,翠仙楼中也分等级秩序,最有名的被称为“花魁”,也就是头牌。像“翠仙楼”这种高级酒楼,就有四个“花魁”,他们分别叫“音绝”、“玉楼”、“诗谙”、“柳挪”。

    其中,“音绝”琴艺高超,相传本为皇室宫廷琴师,因在皇后寿典之上,弦断音绝,皇帝认为兆头不好,本欲杀头,后因皇后讲情,才免其死罪,削其官职,流放民间,几经辗转,才来至这“翠仙楼”中。

    “玉楼”棋艺超绝,曾放言,若有能胜她半子者,愿以身相许,由是,慕名而来者,数不胜数,可玉楼至今却未尝一败绩。

    “诗谙”精通诗词韵律,小雅古风,素与才子斗诗比对儿,填词作赋,传说当世第一大诗人柳白青也对其暗生情愫。

    “柳挪”最擅水墨丹青,其UU小说的花鸟人物皆堪称当世之极品,据传,曾有人出千金购置一画而不得,足可见其名气。

    此四人,皆是卖艺不卖身。

    而在四大“花魁”之上,还有一“魁皇”,名唤“碧姬”,相传貌赛貂蝉,容比西施,气质更胜过月中仙子嫦娥,但却从未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魁皇”只在每年中秋佳节当日才露一面,不过也是薄纱遮面,旁人不得见。据传曾有人豪掷万金,叫其摘下面罩,“魁皇”并未答应。来者气极,出言侮辱,不想当日就被人发现死于家中,死相极惨,令人作呕。

    “四花魁”之下,还有“十二花冢”,“二十四花茎”,不过比起“四花魁”,他们并无特殊才能,只是容貌略比其他姑娘俊俏些,而她们,也是这“翠仙楼”的中坚力量。至于其他姑娘,只是供普通客人消遣之用,并无其他噱头。

第三十七章 潘靖元

    李梦龙被带走的当晚……

    翠仙楼……

    “放开我!呜…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闭嘴!臭丫头,老实点,今天我们潘爷看你顺眼,我跟你说,待会儿你好好侍候着,兴许潘爷一高兴,赏你几块金子,你这辈子就不愁了,晓得不…”说完,转头对旁边站着的一个手摇香扇,脸上抹着浓粉的老女人说道:“老鸨,一会儿你找几个人给她洗洗,这太味儿了,臭烘烘的,我怕再熏着潘爷…”

    老鸨连忙点头称是。

    那个人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向外走,刚走出房门时,就听他小声向旁边一人嘀咕:“哎,我说老四,你说咱潘爷看上她哪了?要啥没啥,整个就一叫花子。”

    旁边那个被称作老四的人听罢说道:“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有钱人的口味,咱们不懂。”

    先前那人闻言,摸了摸下巴,做思索状,“嗯,老四,你说得对,妈的,有钱就是任性,等以后俺有钱了,也找几十个女叫花子,他娘的,也叫俺体会体会啥叫有钱人的生活…”

    三个时辰过后……

    “哎呦,潘爷,您慢着点,门在这儿呢,你看清喽,别摔着…”门外传来老鸨尖细的嗓音。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快!快!滚!他娘的!别在这儿碍老子的事…”一个粗犷的声音陡然响起,霎时盖过了其他声音。

    “哎哎哎,我这就走…这就走…潘爷,祝您玩得开心…”老鸨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待潘爷进入房间,关上房门,老鸨突然跳起脚来朝地上狠狠地吐了口痰,“呸!狗养的,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哼,要是得罪了老娘,老娘照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却未敢大声,只是小声嘟囔着,又骂骂咧咧一阵,便走远了……

    潘爷刚推开房门,人还未到,酒气却席卷而来,先前送来的姑娘,此刻坐在床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嘿嘿…呃…小娘子…你在哪呢?还跟我玩躲猫猫…嘿嘿…也好…也好…潘爷最会…呃…躲猫猫…嘿嘿…别动啊…潘爷来找你喽…”说着,猛地掀开帘子,闯进里屋。

    一见床上坐着妙龄女子,潘爷不禁喜上眉梢,“呦,小娘子…呃…你在这儿呢…嘿嘿…怎么不躲猫猫了…嘿嘿…你是不是…也等急了…嘿嘿…那就…来吧!”

    床上之人向右一蹿身,躲了过去。潘爷扑了个空,却不生气,仍旧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小娘子…你…你…呃…是不是…想让我捉你啊…嘿嘿嘿…小娘子…呃…你真会玩…”说完又朝左一扑,那名女子又躲了过去。

    潘爷这回真有些生气了,“哎呀,小娘子…你别躲了…我认输了…我捉不到你…嘿嘿…呃…你…你快到我这里来吧…让…呃…让潘爷好好…好好宠幸宠幸你…嘿嘿…”

    那名女子当然不从,可三躲两躲,就被逼到了角落里,再也无处可躲。

    “嘿嘿…小娘子…这回没地儿躲了吧…嘿嘿…来吧…”说着往上一扑。

    “滚!淫贼!快滚开!你再过来,我…我就死给你看!滚…”就在潘爷欲向上扑的时候,女子不知从哪里突然拽出一把剪刀,指着自己咽喉,一副决绝的模样。

    潘爷似乎也被吓住了,连忙举起双手,边向后退边说:“哎!小娘子,啊,不,姑娘,你,你不要这样,快放下剪子,快,我走…我走便是…”

    “滚开!到里面去!快!”姑娘边说边往门口挪动。

    “好,好好,你…你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潘爷依着照办。

    姑娘见房门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便扔下剪刀,向门口跑去,哪成想,这潘爷虽是酒色之徒,却不是无能之辈,只一纵身间,便把姑娘抓了回来,姑娘没了威胁的筹码,直气得又喊又叫,对其又咬又打,可也无济于事。

    “哼!还想从我潘靖元手里逃走,当真是痴人说梦!”说着一把就把女子扔回到床上,接着又说:“不过,我潘爷就是喜欢这种性子烈的野马…哈哈哈…有趣…哈哈哈哈…”说完一个饿虎扑食,便将姑娘压在身下,姑娘一声尖叫,却动弹不得,徒劳挣扎几下后,便没了力气,只得任其摆布。

    潘靖元见女子不再拼命,心中大喜过望,据他以往的经验,今夜好事必成。

    于是一躬身,一边脱姑娘的衣服,一边“宝贝,宝贝”地叫个不停。

    刚沐浴完的姑娘一改邋遢肮脏之面貌,浑身肌肤似雪,秀发漆黑如墨,散乱披于香肩之上,盖住半边面孔,虽只露出一半娇颜,却也是精致如斧凿刀削,剔透玲珑。

    潘靖元看着这一具人间尤物,连呼:“赚了!赚大了!啊哈哈哈哈…”随即狂笑不止。

    而姑娘身上散发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更是如鬼魅般诱惑冲击着潘靖元那早已脆弱不堪的“防线”。

    他实在忍无可忍,更无需再忍,浑身欲火难平,哈喇子已流下下巴,猛地,只听他大嚎一声:“小娘子!我来了!”

第三十八章 红衣女子

    只听“哐”地一声,木制窗板应声飞入室内,还砸翻了一张桌子。

    潘靖元心下一惊,翻身下地。

    潘靖元看了看飞入屋中的半扇窗板,又看看窗户,只见黑漆漆一个洞口,凉风自窗外灌入,吹得帘幔微微飘荡。

    潘靖元扔下衣服,回身取来一根鞭子,卷了卷,拿在手里。

    这根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乃是潘家祖传神鞭,名唤“滚雷鞭”,鞭身漆黑,其上有蓝色闪电状纹路,手柄处是木制的,雕刻成一只饕餮的形状。

    鞭身主体却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的,使用时只需轻轻甩出,鞭子可长可短,挥舞时有滚滚雷声,还夹杂着诡异的电火花,中者无不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浑身焦黑,与被闪电劈中无异。

    潘靖元小心翼翼来至窗前,伸头向外张望,夜晚实行宵禁之下的荷城冷冷清清,街上更是连半个鬼影子也没有。

    “是哪个小毛贼,竟敢打扰老子的千秋好事,别让我逮到你,不然老子将你剁碎了八块,喂狗!”潘靖元心头火起,冲着窗外就是一通大骂,骂了半天,感觉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刚要转身,忽然隐约觉得屋内气氛似乎不对,猛一回头,只见屋中不知何时竟坐着一红衣女子,浓妆艳抹,长发挽髻,一支玉簪斜插,簪头挂着一只玉蝴蝶,随着红衣女子的动作左右轻舞,大腿左右交叠,自长裙下若隐若现,好似顽皮的孩子般,晃着人眼,却赤着一双脚,一只小脚丫不时上下摆动,脚脖上挂着两串金铃,随她的摆动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红衣女子端起茶碗轻啜一口,而后将茶碗放在不知何时已摆正的桌子上,洁白如玉的白瓷茶碗边上登时留下一个鲜红似火的唇印。

    “真是抱歉,可能阁下要逮的小毛贼正是奴家呢…”红衣女子轻启朱唇,一段温柔又略带些调皮的话便传入潘靖元和床上的姑娘耳中,说完又掩嘴轻笑,竟看得屋中的两人有些痴了。

    潘靖元猛一看到红衣女子,心中惊骇不已,竟不知她是何时进屋的,就连她扶起桌子,自己竟也丝毫没有察觉,看来此人轻功极高,估计武功还在自己之上。

    想到此处,潘靖元不敢怠慢,语气中第一次带着严肃的意味,说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至此?我与姑娘貌似并不相识…”潘靖元边说边努力回想,可他又哪里会记得,不过潘靖元此刻却非常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女子。

    “我是为了一个人。”红衣女子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她吗?”潘靖元一指床上瑟瑟发抖的姑娘,狐疑地说道。

    “是,也不是…”红衣女子起身,冲着床上姑娘笑了笑,而后说道。

    “姑娘,我不懂…”潘靖元此刻脑袋中已是一团浆糊。

    “我是说,除了她以外,我还为了一个人…”

    “是谁?”潘靖元最讨厌这种拉锯式的问答,此刻他已有些不耐烦。

    “是…”红衣女子伸出一根手指,而后绕着屋子,环顾一周,最后,手指指向了潘靖元。

    “我吗?”潘靖元指指自己,满脸惊讶之色。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动手吧!”说完,不待回答,扬起“滚雷鞭”,直奔红衣女子而去。

第三十九章 玉蝴蝶

    其实,潘靖元早就被这种压迫感弄得喘不过气来,他还有种被红衣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动手,就是因为怕再拖下去,自己非憋炸了不可,还不如“先下手为强”,速战速决,免除后患。

    这“滚雷鞭”果然不同凡响,尤其在潘靖元手中,只见出手如电,鞭影残残,一鞭正抽在红衣女子小腹处,潘靖元似乎也没想到一击即中,正暗自窃喜,忽听得红衣女子叫他,“阁下在做什么?我在这里。”

    潘靖元回头一看,只见红衣女子正手端茶碗,坐在窗边。

    潘靖元气极,也未多想,提鞭又上……

    “他…他在做什么?”姑娘怯生生地问坐在她旁边的红衣女子。

    “啊…他啊?他在自己跟自己玩呢,哈哈哈…”红衣女子说着,泛起银铃般的笑声。

    只见在并不宽敞的屋中,潘靖元正一个人舞着“滚雷鞭”,闪转腾挪,上下翻飞,嘴里还不时叫着:“嘿!哪里走!看鞭!”而红衣女子和姑娘正坐在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大姐姐,他…他怎么自己跟自己打呀?”姑娘满脸茫然,问一旁痴痴笑着的红衣女子。

    “哈哈…他中了我的‘火蝴香’和‘金蝶铃’,当然自己打自己了,哈哈哈…”红衣女子不待说完又掩嘴轻笑,姑娘听得似懂非懂,只是晃了晃头。

    原来,先前潘靖元闻到的那种香并非姑娘身上的体香,而是这红衣女子事先备好的“火蝴香”,而红衣女子脚腕上的两只金铃便是“金蝶铃”,两种奇术皆有致幻作用,若单独使用,威力也已不俗,两者合用,威力更添十倍。中术之人会身处幻境之中,除非用特殊方法唤醒,否则中术者将彻底困死于幻境中,精疲力竭而死。

    而此刻,潘靖元动作已不似先前那般凌厉狠辣,浑身更是大汗淋漓。

    “小妹妹,你可愿随我走?”良久,红衣女子别过脸来,看着姑娘认真地说道。

    姑娘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地失了神,就好像她的眼睛里有着某种诱惑,能够使一切与她对视的人迷失自我,姑娘心一动,险些就张口答应,可心中突然一闪,像是想起什么,竟生生将目光挪开,红着脸,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红衣女子初时有些惊讶,后来看到她此般模样,心下恍然。

    “可是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是吗?”红衣女子拨弄着手中的茶碗盖子,将翘起的右脚放下,换左脚翘起,脚腕上的金铃发出两声清脆的“叮当”声。

    “嗯。”姑娘微微一点头,依旧低垂着头。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红衣女子端起茶碗,轻抿一口道。

    “是…我的爷爷和…和…哥…哥哥…”姑娘似乎更羞涩了。

    红衣女子一见她这个样子,取笑道:“不是哥哥,是情郎吧?”

    “不…不…不是的…你别胡说…”姑娘慌忙摆手,脸红得似涂了层胭脂。

    红衣女子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哈…”却并未再说什么。

    “那他们现在人呢?”红衣女子止住笑声,漫不经心地一问。

    这似乎提到了姑娘的伤心事,只见她鼻子一皱,两手紧紧抓住衣角,泪珠“啪嗒啪嗒”地落在手上。

    红衣女子似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歉道:“对不起,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哥哥…被…他们抓走了…爷爷…不知道…在哪里…”姑娘一抹眼泪,语气却略显倔强地说道。

    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小妹妹,恕姐姐直言,你爷爷和哥哥…怕是…”

    “不可能!他们不会有事的!不可能…”不待说完,小鼻子一皱,眼泪又掉下来了。

    红衣女子见她哭的伤心,也怕她哭坏了身子,便拍着她的背说:“这样吧,小妹妹,你家在哪?姐姐带你过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你说呢?”

    姑娘听罢,终于停止哭泣,抬起头,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一双泪眼直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都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真的?”良久,姑娘才用怀疑兼激动的语气问道。

    红衣女子明显松了口气,“当然是真的,现在就走!”红衣女子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嗯!”姑娘重重地一点头,兴奋地答应道,说完就朝门口跑去。

    “哎!你干嘛去?”红衣女子连忙叫住她。

    “走啊,你不是说走吗?”姑娘疑惑问道。

    “傻丫头,你不要命了,外面全是人!”红衣女子一拍额头,欲哭无泪。

    “那…那咱们从哪…走?”姑娘环顾一周,焦急问道。

    “当然是…”红衣女子一指窗户。

    “啊?”姑娘明显有些气馁。

    “没事儿,我抱着你,不会有事的。”红衣女子说罢,一揽姑娘细腰,就要走,无意间转头一看,正看见站在屋中一动不动的潘靖元。

    此时的潘靖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嘿嘿…差点忘了这件事…”说罢放下姑娘,来至潘靖元面前。

    “啧啧,这‘滚雷鞭’你用太可惜了,不如就给我吧…”红衣女子说完将“滚雷鞭”取下,又想了想,随手折下半截树枝,插在潘靖元手中,又端详了一阵,笑了一阵,而对此,潘靖元却无半点反应。

    “走吧!”红衣女子转身,对姑娘说道。

    荷城上空,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翩然远逝……

    “哦,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颖儿…”颖儿略显羞涩地低下头说道。

    “那…那姐姐你呢?”

    “哈哈…我?你就叫我…玉蝴蝶吧…”

    “嗯…玉姐姐…谢谢你…”

    “哎,真乖…”红衣女子哈哈大笑,宠溺地刮刮颖儿的鼻子。

    笑声自夜空中随风飘荡,久久不散……

    翌日,翠仙楼天字号客房,潘靖元被人发现已死亡,死因系精力耗尽,力竭而亡,祖传至宝“滚雷鞭”亦丢失,凶手并未留下丝毫踪迹,一时间,消息传遍荷城大小街巷,令人不胜唏嘘。

第四十章 荷城大牢

    荷城大牢

    幽深昏暗潮湿的长廊中,万籁俱寂,仿佛这就是一个没有生机的“乱葬岗”、“抛尸地”。

    没有一个人说话,牢里的犯人们大多躲在阴暗的角落,一双眼圆睁,在那里紧张地盯着牢外,仿佛“死神”会随时出现,拿走他们早已被放弃的、无关紧要的生命。

    经年累月的关押似乎也让他们拥有了猫一样的视力,能在黑暗中视物。不过,当你贴近观察时,你就会发现,他们的眼中却没有猫一般的机警、锐利,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冷漠、混沌。

    不,那并不是一双双普通的眼睛,那是一双双“圣哲”、“先知”的眼睛,因为他们早已看破这世道,看透这人心。所以,他们闭上了“眼睛”,可能是不忍见这人间的虚伪、残酷。

    总之,他们闭上了,他们再也“看”不到了,此刻,我相信,他们的灵魂早已飞升,就在举头三尺之处,漠然地看着自己肮脏、残破不堪的**,看着举头三尺之下人们的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哗啦…”铁链拖地发出一长串的噪音,如石沉大海一般,终于打破了牢中久已凝滞的空气,激起一圈涟漪。

    牢中的犯人们顿时抖若筛糠,看!“死神”来了!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这次会带走谁?不会是我吧?不,不,不会是我,看,他们拖着的是什么?哦,苦命的人,他今晚被“死神”带走了……

    不过与此同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啊,太好了,不是我…不是我…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我,爱是谁是谁。

    随着声音渐行渐远,牢里又恢复了平静,压抑、沉闷再次填满牢房,众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牢门,期盼着“死神”的再次出现……

    “进去!”漆黑的牢房中,一个物体被重重地抛起,接着重重地落在地上,扬起满屋的灰尘,几只老鼠早在狱卒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儿!听见没?”一名较瘦的狱卒踢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东西”,接着转身对旁边一名高壮的狱卒说道:“走,壮子,今儿李爷赏我五两银子,咱哥俩喝点儿去。”

    高壮狱卒一听有酒喝,顿时喜笑颜开,憨憨地说道:“哎,麻哥,嘿嘿,你真好。”说完主动接过瘦狱卒手里的火把。

    “踏…踏…踏…”幽暗的长廊里响起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第四十一章 还有一人

    李梦龙趴在地上,只觉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一身白布囚衣早已被鲜血染红,无数道血色鞭痕纵横交错,织成网状。轻轻动一下,都痛得撕心裂肺。

    “他娘的,看来那两条狗收了李良不少好处啊,还真是下死手啊…”李梦龙在费力挪动胳膊无果后,不由得暗骂出声。可骂也无人听见,整间牢房,除了空荡荡的回声外,再无他响。

    这一夜,李梦龙一动未动,一直挨到天明。当然也没合眼,因为疼痛总能在适当的时候唤醒他,驱赶睡意。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清晨,又是昨天的瘦狱卒,端着一碗水,拿着一个发黄的馒头,摆在李梦龙面前。

    经过一宿的“休息”,李梦龙身上的伤痕也已结痂,感觉状态也比之前好些,便咬着牙,忍着伤口再次撕裂的疼痛,将碗中水一饮而尽,至于那个发黄的馒头,他只咬了一口,便扔回碗中,剩下的时间就是发呆。

    “也不知爷爷和颖儿怎样了?每每想到此处,李梦龙便如鲠在喉,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颖儿,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不知爷爷见我和颖儿都未回去,会急成什么样子,唉,爷爷的病本来就未好利索,若再经受这般打击,唉…可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却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唉……”

    就这样,时间未至晚上,两名狱卒准时出现,拖着李梦龙,走过长廊,经过“乱葬岗”,在一双双“圣哲之眼”的注视下,“灵魂超脱”之人的七嘴八舌议论中,来至他“永恒的梦魇”之所在,又在经受一夜的“灵魂洗礼、**成圣”教程后,于次日黎明,被两名狱卒拖回其“精神依托之伊甸园”,等待下次“神的召唤”……

    李梦龙有几次都想自杀,将灵魂抛至九幽十八层地狱,结束这“神圣的选拔”,奈何力不从心,总难实现。

    李良似乎很“关心”李梦龙,总隔三差五来看望他,每次李良来,李梦龙都会得到额外的“照顾”,更多的次数,更重的力道。

    可李良却并不想让李梦龙过早死去,每次李梦龙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李良都会命人给他涂上最好的金疮药,不论多重的伤,头天抹上,第二天准好,李梦龙就是在这种非人的虐待下又度过三日。

    直到这一天,李梦龙刚被抬回牢房,狱卒把馒头和水放下便走了,李梦龙刚把水喝完,正挣扎着拿起馒头,忽听得旁边牢房传来微弱的说话声:“小兄弟…小兄弟…我在这儿呢…”

    李梦龙放下馒头,循声望去,却见在他左边,据他约一丈远的另一间牢房里关押着一人,只见此人亦是蓬头垢面,一身白布囚衣也不知多久未曾浆洗,花花绿绿的,已看不出本来面目。此刻,那人正把着栏杆,朝李梦龙招手。

    李梦龙初见此人,不觉一惊,心想自己来此也有数日,可却连这儿有个大活人都没发觉,又一想,嗯,他应该是今天才来的,不然我不可能没见过他,李梦龙想罢,不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犯了何罪?你是今天被抓进来的吗?”

第四十二章 怪人(一)

    那人明显一怔,没想到突然被问这么多问题,他抓了抓蓬松的脏发,不知先从何答起,良久,才说出一句:“那个,小兄弟,我就是想问你,你的那个馒头还吃不吃了?你要是不吃的话,就给我呗…嘿嘿…我吃…”

    李梦龙看他这副样子,看看手里的馒头,想着两人既然被关在一处,也算是同病相怜,又想起自己当初街头乞讨的苦日子,不觉眼睛泛酸,心中可怜,遂无奈地摇摇头,用力掰下一小块儿,将剩下的大块儿递给那人,那人接过馒头,二话不说,埋头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那块儿馒头吃完了,然后又轻声叫道:“小兄弟…”

    李梦龙手里仅剩的小块儿馒头才刚咬一口,忽听到他的叫声,李梦龙将头抬起,看到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不忍。

    “估计他今天是饿坏了,唉,算了…”想到此处,李梦龙又将手里的馒头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自己留一半。

    那人也不客气,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回李梦龙长了心眼儿,也是怕他再要,赶紧将手中为数不多的馒头塞进嘴里,待那人再眼巴巴地看向李梦龙时,李梦龙只好向他摊摊手,一脸无奈相。

    李梦龙还在心里暗赞自己机智,谁成想,那人在看到李梦龙做出爱莫能助的手势后,竟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一手一个,大快朵颐,边吃还边冲李梦龙笑,李梦龙看罢,心里这个气啊,真是的,他自己有馒头,还装出一副可怜相,向我要馒头,真真是无耻之极,还枉我怜悯他。

    李梦龙气得两眼一翻,把身一转,再懒得看那人。

    时间不大,那人吃下两个馒头后,又“咕嘟咕嘟”喝下一大碗水,打个长长的饱嗝,便半躺在墙边的枯草堆上,又随手抽出一根枯草,叼在嘴里,边剔牙边叫李梦龙:“哎,小兄弟…小兄弟…”

    李梦龙正躺在草堆上,背对着那人,心中生闷气。听见他叫自己,也没搭理他,可那人却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叫,李梦龙实在被他吵得烦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干嘛?”

    那人也不在意,只是不紧不慢地答了句:“回答你的问题啊。”

    李梦龙一听,来了兴趣,吃力地翻身盘腿坐起,面向那人,一副严肃的表情。

    “说吧…”

    “什么?”那人一脸迷惑。

    “答案啊,你不是要回答我的问题吗?”李梦龙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有些生气。

    “哦…可是我忘了你的问题了…”那人嘻嘻一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李梦龙闻言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掐死,“这人神经是有多大条,这才多大功夫,就忘了。”无奈却只得耐着性子,一句一句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四十四章 怪人(二)

    那人闻言竟露出一丝神往的表情。

    “啊…我的名字啊,好久不用了,哈哈,还真给忘了,哎,我叫什么来着…”

    李梦龙握紧双拳,努力克制自己,若不是身上有伤,早就冲上去揍他一顿,看他绝不似一个痴傻之人,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李梦龙有种被耍弄的感觉。

    没想到,那人却真的是一副很认真思索的模样。

    “哎,我叫什么来着…白…”边想还边抓自己头发,头发被他一大把一大把抓下来,李梦龙看着都觉得疼。

    “那个,要是实在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李梦龙有些不忍,脱口说道。

    那人倒也不坚持,闻言“嘿嘿”一笑,还真就放弃了,不过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阴谋得逞”,李梦龙气得一扶额头,果然,“贱”这种东西是深入骨髓的。

    “那你是今天才来的吗?”李梦龙说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今天?不,不,这个我倒还记得,我来这儿已经好久好久了,久得连我自己都忘记到底吃过多少个黄馒头了。”那人似乎是又回想起馒头的味道,咂了咂嘴。

    “你?在这儿?”李梦龙满脸的惊讶与难以置信。

    “这么说,在我来之前,你就已经在这儿好久好久了?”

    “嗯…没错儿,可以这么说。”那人放下支撑身子的手臂,两手交叠置于脑后,平躺在草堆上。

    “嗯…我不信,你要是一直在这儿,我不可能不知道。”李梦龙还是不信。

    “我一直在睡觉,从你被抓进来到现在。”

    “我被抓进来那天你知道?!”

    “当然知道,我还听见你骂狱卒是‘狗’呢,哈哈哈哈…”

    李梦龙闻言不觉大吃一惊,看来他并未说谎,不过,难道那人真能不吃不喝一直睡到现在?再者说,这么大一活人,就睡在离我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我竟然没发现,不可能!李梦龙越想越离谱,又看此人疯疯癫癫,行为怪异,说话又经常颠三倒四,心中已是有八分怀疑,因此只当他说疯话,并未在意……

    “那我再问你,你犯了什么罪?因何入狱?”毕竟大家都是同病相怜,李梦龙对此还是颇感兴趣的。

    “我…我什么罪也没犯!”没想到那人突然神色激动,大声叫嚷起来。

    “没犯罪?不可能!你若没犯罪,他们为何抓你?”李梦龙大声质问道。

    “我…我怎么知道?那…那我问你,你又是犯了什么罪?”那人不服,反过来质问李梦龙。

    李梦龙一下被呛得哑口无言,“我…我…”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啊,我犯了什么罪?我为什么被抓进来?整日受尽折磨,只因李柱的死是我造成的吗?可当时的我不过是个孩子啊,是啊,我又犯了什么错?凭什么抓我…”

    那人见李梦龙陷入沉思,突然抚掌大笑,笑声将李梦龙从沉思中惊醒,只听那人说道:“是吧,你我都犯了何罪?为什么我们被抓进来?你去问问外面那些人,他们又是犯了何罪!他们又为什么被抓进来!你、我、他们,被抓进来,是因为有人想抓我们进来,至于为什么,为仇?为情?为钱?为权?总会找到个理由的,哈哈…总会找到个理由的…”

    李梦龙闻言再次陷入沉思,“昔日我乃堂堂李府大少,起坐有人服侍,出入金轿玉马,锦衣玉食,衮服宝冠,旁人撞见,哪个不尊我一声少爷,可如今,我不过是个臭要饭的,三教九流皆轻我,就连那街边拉客的妓女都对我掩鼻嗤咄,喝骂如散家之犬,以前没人欺负我,是因为没人敢欺负我,我够强,我有权,有钱,有势,他们不敢抓我,更不敢打我,骂我,折磨我…”接着李梦龙想起了老乞丐和颖儿,当了一年乞丐,自己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和白眼相向,早已学会了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却从未想过,我为什么会是个乞丐?我凭什么会是个乞丐?凭什么我就要向他们下跪,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对我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凭什么我只能像个小丑一样的活着?凭什么不是我去指使别人,决定别人生死?

    每天像苍蝇一样的活着,时间长了,就会对粪坑着迷;每天像老鼠一样的过着,时间久了,就会被过街喊打。

    这一刻,李梦龙的眼中燃起熊熊的光,这一刻,一个要变强的声音在他心里长鸣不息……

    那人见李梦龙久久不语,眼中精芒闪烁,忽的,在满头脏发的隐藏下,在全牢黑暗的掩映中,嘴角竟扬起一个诡异莫测的弧度。

第四十五章 南荒之蛮凤

    “就是这儿吗?”一红衣女子怀抱一名姑娘从天而降,环顾一周,皱眉问道。

    “嗯,对的,对的,就是这儿,玉姐姐,你看,前面就是我家。”姑娘兴奋地蹦蹦跳跳,用手一指前面破旧的木门,拉着红衣女子的手就向前走。

    原来两人便是玉蝴蝶和颖儿。

    颖儿回到熟悉的环境,一直冷峻的小脸终于展露笑颜,此刻就像一个离家多日,马上见到娘亲的小孩子般激动、忐忑。

    玉蝴蝶被颖儿拽着,看着颖儿欢欣的模样,心中虽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一手捂着口鼻,一手被拖着向前走。

    走了几步,颖儿许是注意到了玉蝴蝶的不适,放缓脚步,低着头,弱弱地说道:“对不起,玉姐姐…”

    玉蝴蝶闻言一怔,随即忙将掩鼻的手放下,边摆手边说:“没有,没有。”说完又忍不住问道:“颖儿,你以前…就是住在…这种地方吗?”

    一提起往事,颖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忙不迭地说道:“是啊,是啊,反正自打我记事起,我就和爷爷住在这里,直到一年前,梦龙哥哥…来了…然后,就是…我们仨…住在一起了…”

    似乎只要一提到李梦龙,颖儿就会变得特别羞涩。

    当然,玉蝴蝶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三言两语,就把颖儿问得脸红到耳根了。

    正说话间,两人来到破木门前,颖儿迫不及待地冲院里喊道:“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喊了半天,院里也没人应声,颖儿一急,伸手推门,门竟然没锁,两扇木门“吱扭扭”开了。

    颖儿跑进院子,屋里一片漆黑,皎洁的月光映射下,院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院东边,一口深井,两只水桶还倚靠井栏而立;院北一座磨盘,雨雪岁月侵蚀的痕迹依旧清晰;院西那口大缸还在,只是却不见了藏在缸中望星星的人……

    一切的一切对颖儿来说都是那么熟悉,却又都那么陌生,毕竟早已物是人非,景色依旧,人不再。颖儿触景生情,不觉泪流满面。

    红衣女子走近轻声安慰,颖儿一把推开她,奔着草堂跑去,猛地推开草堂门,颖儿借着窗外月光,看到屋中的一切都与她离开那日并无二致,可却唯独不见爷爷,颖儿边向屋里走边轻声呼唤:“爷爷…爷爷…”

    颖儿心中越发不安,来到里屋门前,颖儿伸出去的右手就那样悬停在半空中,仿佛隔着一道门帘之后的里屋,与她现在所处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颖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待她再次睁开双眸时,右手已经坚定地抓住门帘一角,猛地掀开……

    “啊!”

    一声尖叫,几乎是同时,红衣女子就来到颖儿的身边。

    此时的月亮恰巧躲在一片薄云之后,只见帘影飘荡,梁上悬挂的一具瘦弱的尸体似乎也在随之飘荡,月亮偏在此时露出头来,将它的光辉不吝抛洒,颖儿此刻一定恨透了这月光,因为在它的清辉照耀下,颖儿看到了她此生最不愿见也最难忘的画面……

    “血染双瞳,雪浸华发,星辰倒转,黑白不明,南荒之蛮凤血脉已然觉醒,圣女,我们等你很久了……”

    黑夜中,一丝空灵之音袅袅传开,和着铮铮琴曲,更显明籁清新,只见一人身着锦服,头戴凤冠,白纱遮面,飘飘然自空中下落,另有四名女子紧随其后。

    其中一人当空抚琴,琴声婉转悠扬,空空然如冰封大地,急急然若玉珠落盘。

    又有一人手捻黑白两色棋子,两枚棋子忽上忽下,忽隐忽现,忽百忽千。

    还有一人手捧诗卷,紧蹙双眉,似正凝神思考,偶尔念出一两句诗词,闻之却似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最后一人倒显得平平无奇,只见她两手拨弄着一支毛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在毛笔划过半空之时,天空却留下道道扭曲。

    红衣女子见状连忙单膝下跪道:“碧姬大人。”

    碧姬微微点头,看向不远处的颖儿,洁白月光如银水,流泻而下,沾染了颖儿那一头白如初雪的发……

    碧姬眼波微动,泪光点点,良久,方说句:“走吧。”

    “是。”玉蝴蝶轻声应道。

    一阵风过,过去的过不过去都将成为过去,欢乐的,悲伤的,人生,命运,从此这世间将再无颖儿,只有南荒圣女——蛮凤……

第四十六章 连清风

    荷城,连府……

    夜色下,偌大的连府依旧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仆人丫鬟来来往往,端着果盘茶水,穿梭其间,一场盛大的晚宴刚刚结束。

    连府门前,金轿玉马,一个挨着一个,占满整整一条街,来人不时拱手作揖,相互道别,当中一人,最是显眼。

    但见此人,年龄不过四十,一身紫金色蟒袍,头戴紫金宝冠,方形脸,络腮胡,宽额小耳,一双虎眼,不怒自威,紫金色面膛,许是喝得有些醉了,由仆人搀扶,东摇西晃,与众人道别,原来此人便是荷城城主——连清风。

    宾客之中有一人拎着酒壶,站都有些站不稳,但见此人,一身丝绸长衫,大腹便便,脸上的肥肉上下乱颤,似一副商人模样,满嘴酒气,冲连清风喊道:“连兄…西门郊外那片地…可别忘了啊…兄弟拜托了…哈哈哈…”

    也不知连清风听没听清,只是冲那人摆摆手,舌头有些发直地说道:“茂兄,放心,放心,都给你留着呢…哈哈…”

    ……

    ……

    一刻钟后,连府门前已冷冷清清,连清风在随最后一人一阵寒暄过后,便由一名家丁搀扶着走回连府。

    府门刚一关上,连清风便站直身子,一双冷目熠熠放光,再一看,哪还有半点酒醉的样子。

    先前搀扶的家丁见状也不感意外,只是颇关心地问道:“老爷,西门郊外那片地您不是早答应许给胡掌柜的了吗?可为何刚才…”

    “哼!茂广财和胡老大这两条老狐狸,如意算盘都打得叮当响,他们哪是要那片地,是看上西门郊外那片地下的金矿了,估计这俩老小子是得着信儿了,还以为我不知道,这才卯着劲儿地问我要,哼…”

    “可老爷,您明知那儿有宝贝,还答应说给他俩…”

    “你懂什么,这几年我将大半精力都放在精研武艺之上,没想到,这俩个老东西趁机发财,现在,纵然是我,也不能小瞧他们了,我之所以一女嫁二夫,一宝许二主,就是想看他们鹬蚌相争,到时不管他们哪一方胜,另一方都必然元气大伤,而我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家丁闻言,忙伸出大拇指。

    “老爷,您这招高,真高…”

    ……

    ……

    说着两人便来至大厅门前。

    连清风突然停下脚步,眼中杀机一闪,沉声说道:“对了,把那次去过西门郊外的人都杀了…”

    略一沉吟,又补充一句:“还有他们的家人。”

    家丁闻言哆哆嗦嗦地问道:“所…所有…还有他们的…家人?”

    “对!一个都不留!”连清风语气异常坚决。

    “是!”

    ……

    ……

    连府大厅

    宽敞的大厅内,古玩字画陈列,几把会客椅皆是用海南黄花梨木制成,青砖石板上铺就大红针织地毯,室内不知焚着何种香,香气四溢,闻之令人心胸舒畅,神清气爽。

    此时,会客椅上正端坐一道人,但见此道人,身穿阴阳八卦灰道袍,手执拂尘,发色黑白参半,头戴道冠,正闭目凝思,在道人对面,坐着连城灭和李良,两人不时交头接耳,低声交谈,不知在说些什么。其余的仆人丫鬟则环侍左右。

    连清风推门而入,连城灭率先起身。

    “爹!”

    连清风一摆手,仆人丫鬟会意,忙疾步退出大厅,不多时,厅中只剩连清风、连城灭、道人和李良。

    连清风没有理会连城灭,径直走到上首位,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对道人说道:“铁兄,据说前几日二机门被灭门,你可知晓此事?”

    原来此道人便是李良的师父——铁叟道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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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613/ 第一时间欣赏武道龙吟最新章节! 作者:犴翥所写的《武道龙吟》为转载作品,武道龙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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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龙吟介绍:
谨以此文,献给热爱武侠的江湖同胞,武侠不灭~~一个本是豪门富家子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神秘莫测的浮生门,三卿,四御,五佬……非寻常烟花柳巷的翠仙楼,一魁皇,四花魁,十二花冢,二十四花茎……诡异莫测的《血易法典》,最霸的刀,最快的剑,最疾的鞭,最简单的锤,最多情的枪……东方之盘龙,西天之梵虎,南荒之蛮凤,北疆之避水战鳌……仇?情?背叛?信任?品人生冷暖,看世态炎凉,看一代“武痴”如何历尽艰辛,打磨棱角。在主角的世界里,让我们体会不一样的人生,感悟属于我们的“武道”。武道龙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道龙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道龙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