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沈安的担忧
沈安一点也不着急，反正按照他的要求，大炸弹已经做好了，要不要用，用了之后会是什么结果，都是他自己看着办的事。
虽说，萧显还是个小娃娃，乳臭未干，他不应该让他承担这么重大的责任，可想到自从认识这孩子，他的一系列表现，沈安就觉得，以他的心智，他完全可以想明白这些事情。
并且做出自认为是正确的选择，再者，他还要兼顾到自己的岁数。不要总想着自己的心理年龄，而是应该以生理年龄为准。
在大唐，他可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玩玩闹闹的才正常，若是事事深思熟虑，那就太超乎常理了。
反而会引起众人的怀疑，好在，在李世民面前，他倒是并不担心这一点。就像是历史当中的记载一样，这个时代，早慧的少年，一抓一大把，什么十岁入阁的小神童，也并不鲜见，他稍微表现的成熟些，并不至于让人怀疑。
主要还是在于，他和李世民的年龄差，一个四十岁，正当壮年的君主，怎么会怀疑一个十四岁，并不在朝堂上行走的小少年呢。
再者，他从来都对朝政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若不是机缘巧合救了李治的性命，绝对不会和朝廷，皇宫，牵上联系。
不过就是有些贪财爱钱，在帝王的眼里，这根本算不上是缺点。更何况，他还运用自己的知识，做了许多好事，不只是好事，等到若干年后，李世民就会看清，他今天做的事情，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他这样，只是闷头做事，不时还给他带来欢笑的，基本上无关痛痒的人，世民根本就不会忌惮。
因为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只有和他争权夺利的人，才是他重点盯防的对象。
有的时候，在花好月圆的宁静的夜里，他坐在御井旁，凝神静想，或许，就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李世民对他比对待李泰他们还要放心许多。
他的那些成年的儿子，不论在他身边装扮的多么乖巧，他也仍然还是不能全然放心。
毕竟，将来有一天，他总是要把权力交到他们的手上，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先决条件，皇子们也都是翘首以盼，对权力有了觊觎。
只要有这个觊觎心理存在，李世民就不会对任何一个有竞争力的皇子放心。
于是，不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历史记载之中，李世民偏疼李治，一口一个阿耶亲亲的，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李治是他和长孙最小的儿子，一直到他执掌朝政十余年，李治还一直都是以一个小孩子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
在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是当李治是个孩子，与那些他登基以前就出生，业已成年的皇子，决然不同。
以至于发展到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泰和李承乾纷纷走避，只剩下了李治，这个最仁孝的孩子，捡到了一个巨大的便宜。要知道，虽然从各种历史记载上来看，李世民确实是一直都很宠爱李治的，可早先十年，又或者说是一直到贞观十五年的时候，他对立储一事的态度都还是很不明朗的。
他总是游走在承乾和李泰之间，难以取舍，不时还用英武果敢的李恪，放一放烟雾弹，扇一扇鬼火。
然而，那个时候，他从没有把李治当做是可以接位的人，承乾和李泰，哪一个都不是傻瓜，虽然行为偶有失当，可任哪一个父亲，都不会放着已经成年的儿子不去考虑，反而跳过他们，去想象幼子能不能顺利上位。
又不是人人都是汉武帝，自己听信谗言，枉杀老老实实几十年的守成太子刘据，到最后，实在是无人可用了，便把赌注下在看不出好坏的小娃娃刘弗陵身上。
李世民成年的儿子一大把，选择实在是太多了，况且，李承乾占着嫡长的优势，李泰呢，又一直受到世民的重视。
很难说，李世民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李治接班，别人都是挡箭牌。所以说，伴君如伴虎，圣心难测，就是这个意思。
即便是亲生的孩子，一想到要把统治帝国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交给他，就算是英明如李世民，也不免怀疑猜忌多多，不可消除。
或许，兄弟之间，到底还是李治最幸福，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他还没有感受到李世民温情脉脉背后的狠辣。
在他的眼前，父皇永远是父亲，与寻常人家无异。而已然禁足东宫的承乾，对这一点，想必已经深有感触了。
所以，很多时候，在宫廷这样波云诡谲的环境之中，藏拙才是最好的生存方法。
就像是李治，他明明是几个同胞兄弟之中最聪明灵秀的，可在他的少年时期，因为身体不佳，且排行最最小，时常在李世民身边展现的形象就是一个孝顺的，弱不禁风的好孩子的样子。
他这样做，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只是装蒜，从后事看来，都是很有成效的。
在自己的少年时期，李治从来也没有展现出自己要争夺大位的野心。李承乾和李泰，相互较劲，各自出招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这就是藏拙啊！
古代人成熟相当早，十一二岁的时候，或许就已经对朝廷吏事相当熟悉了。所以，他认为，李治早早就看穿了李泰和李承乾争来争去是没有结果的。
所以，他很果断的采取了不蹚浑水的战术，反而将自己弱小化，让李世民忽略他的企图心。
这是一招好棋，最后证明，他也成功了。
想到这些，沈安就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虽然李治现在只有九岁，还离心思深沉，搞阴谋诡计远着呢，可难保他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有其他的想法。
日后，应对此人的时候，还是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另外，他还有一层担心，那就是陈湘的话，和我们一起宴饮，欢笑聚会，不是很好吗？
他当时就听出这是一个拉拢的信号，作为晋王的救命恩人，他沈安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都水谒者，在官位年齿序列里，根本排不上号，又对朝政没有什么了解。
他这样的人，为何会收到陈湘的邀请？
陈湘可不像房二，是个妥妥的二愣子，陈湘是很有头脑的，只不过是装作清心寡欲而已。
虽然他和陈湘从来也没有一点矛盾，甚至，因为他热情的帮助，他还很感激他，但是，平心而论，这位小道长，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柔随和。
第三百一十七章 撒酒疯
从陈湘暗示沈安，让他一起参加宴会一事来看，他绝对不是毫无目的的发出邀请。
在他们的眼里，看重的不是他沈安这个人，而是他是晋王救命恩人的这个身份。
注意，一定要加上晋王这个头衔。
晋王是李世民面前的红人，最疼爱的皇子，他的救命恩人，将来一定会受到重用。
况且，他沈安，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想赚钱，想做好事，可这样一颗聪明的脑袋瓜，将来一定是有大用处的。
所以，在与李治交好的陈湘一伙看来，沈安绝对是属于同一个阵营的，有必要参加他们的集体活动。
几人年纪又相当，早就应该培养感情了。
短短一段时间，沈安明确了自己的定位，也就清楚自己将来要采取的策略。
他一直等待着萧显的回答，而萧显却一直都不说话，白白让人心焦，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而这时，杨金金忽然跳了出来，叫道：“这有何难？”
“你们这些人，心思真是复杂，这件事太容易解决了。”金金叉着腰，信心十足的说道。
沈安不解其意，便老老实实的问了她，心中还想，说不定，她还真有什么锦囊妙计。
毕竟，她也十三了，脑子不见的真像看上去那般不好使，一根筋。
在场几人的眼光全都聚集到了她身上，金金顿了顿，直言道：“再原样做一个就是了。”
“这个先拿去试验，等到成功了，再原样做一个，不就有保障了吗？”
什么玩意！
亏她说得出口！
沈安脸上的表情都僵了，过了好一阵，萧显才恍然大悟，蹦到金金面前：“太对了，阿姐，你真是有办法！”
“沈郎，我们就这么办！”
“快，把剩下的那点原料都拿来，我们再做一个。”
他忙不迭的招呼，阿钱和芙蓉，都被他指挥了起来，沈安只觉，夏日清凉的风拂过脸颊。
那个心啊，是凉的透透的。
什么？
还要再做一个，这是闹着玩的吗！
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啊，好啊！”
“真是好主意！”
“就这么决定了！”
“沈郎，你来操作吧，都靠你了！”
人生啊！
真是暗无天日……
…………
何荣捧着药材的纸包，颠颠的跑进了魏王府的院门，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
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他，一个小婢女急匆匆迎上来，看她那满头的汗，肯定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诶呦，你怎么才回来，急死我们了！”
“怎么回事，殿下又闹了？”何荣把纸包交给她，两人一同向庖厨走过去。
“可不是，也是怪了，明明是昨夜喝的酒，可今天这酒劲不但是没有落下去，反而闹得越来越厉害。”
“怎么样，你这药方子管用吗？”小婢女已经把药材都丢到了煎锅里，为了打听更多消息，何荣也就顺势坐下来，帮一点忙。
“你这是怎么说话了，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
“再说，我又不会医病，更不会开方子，当然是人家给我什么药，我就带回来什么了。”
“说的也对。”小婢女点头称是，表示认可。
“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都在闹吗？”
“可不是，从你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红苕娘子她们都在近前伺候着，又是擦汗，又是安抚，全都不顶用。”
“殿下就是疯疯癫癫的，好像是被人拿了魂魄似的，真是头疼。”
何荣嘿嘿赔笑，心说，你又不是殿下的女人，有什么可头疼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诶，何公公，”小婢女忽然怼了他一下，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说，会不是这样的。”
“是什么样？”何荣心下疑惑，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接下来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就是拿了魂魄的事情啊！”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小婢女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这事在王府里也早就不是秘密了。
只是碍于何荣一直在魏王身边当差，小婢女们怕他告状，才一直没有和他提起。
“听说，前几日，大王带着陛下，去了东宫搜查，抓到了太子殿下好大的把柄，这样太子殿下才被禁了足。”
“我听说，太子殿下很是不服气，会不会是太子殿下作祟，在东宫诅咒大王，才让大王这样疯癫的。”
“嘘！”何荣连忙拦住了她：“这些话可不许乱说！”
以李泰的小肚鸡肠，若是知道，就连这样的小婢女都在背后嚼他的舌根，他非得杖责她不可。
“太犯忌讳了！”
小婢女甩掉了他的手，很是不以为然，手里的扇子，使劲的摇晃，嘴巴还是不停歇。
“我只在这里说，又没人能听见。”
“怕什么？”
何荣撇撇眼，你现在是说不害怕，等到魏王真的知道了，怪罪下来，你就知道，什么是怕了。
却也不去管她，反正好话已经说尽了，她自己不听从，他也没有办法。
再者，看小婢女这架势，背后乱嚼舌根，已经成了魏王府上的风气了，绝对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扭转过来的。
况且，侍从之中越乱，对他就越有利，乱中他才能搞事啊！
越来越多的乱事，或许可以遮蔽李泰的双眼，让他注意不到自己的行动，这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何荣这样听着，虽然没有太过脑，却也明白了这些小婢女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原来，她们是把这次李泰的酒醉失常，当成了陷害承乾的报应了。自认为，就算是吃了药，好好的休息，也不一定能康复，说不定还得太子来解开这个难题。
这个玩笑可是开的太大了，这都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破事，他们也能往一起攀扯，也是很厉害了。
等到一锅汤药全都煮好，小婢女把药汁中的杂质都过滤干净，这才住了嘴。
何荣拍拍两手，亦离开了庖厨。
因的李泰发癫，魏王府前宅后院全都不得安宁，一派鸡飞狗跳的景象。
何荣揣着手，老实的站在长廊一侧。
乱吧，乱吧！
越乱他才越容易达成目的。
厢房里，传出阵阵叫嚷哭嚎的声音，一边是李泰的叫骂，另一边，则是那些小妾，期期艾艾的哭嚎声。
要说，这些小娘子也真是少见多怪，矫情的要命。
不过就是喝醉了酒，撒撒酒疯而已，能有什么大事。等到饮了药，休息一段时间，自己就可以康复了。
看她们叫唤的那么凶，还以为，身强体健的李泰，是害了什么要命的大病一般。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雉奴上门找事
婢女把药汤端进了屋，何荣的脑中正飞速运转。
关于长孙提到的金涵，他当然是见过的，只是，那东西李泰一直都护得很周全，从来也不假他人之手，所以，即便是身为近侍，何荣也没有见过几回。
倒是当年何辉在的时候，比他见到的次数更多些。
这样金贵的东西，李泰必然不会随意摆放，是一定会放在自己身边，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
何荣判断，这个金涵，肯定还是在李泰的厢房里。然而，李泰现在酒醉，就躺在厢房的床上。
周围全是围拢的女眷、侍从，想把这个东西搞到手，也是很困难的。
幸而，在长孙面前，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描摹花样，这便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后招。
这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是轻易能拿到手的，若是把事情说得太死，那就是给自己挖坑了。
到时拿不到手，别说长孙不会再帮他，就连弟弟何辉的命都危险了。
长孙也不傻，他不是看不出他在拖延，但既然是谈合作，就要有商有量才行。
于是，长孙也退了一步，建议只要他的花样画的准确，他就会去仿制金涵。
若是花样描摹的不好，长孙就可以不去费事了。
这样，长孙就建议，以十天为限，让何荣去描摹花样。这段时间，对于何荣来说，可以说是弥足珍贵的。
描摹花样并不算难事，反倒是他把球踢到了长孙一边，他不知道，长孙是自愿放水，还是揣着其他的坏主意。
总而言之，只有金涵仿制完成，他才能开始下一步的行动，这就取决于长孙的能力了。
这么一想，何荣便释怀了。
…………
若是按照平常的做法，赛马过后的李治，当然是应该在皇城里留宿的，李世民也正有此意，甚至于，他连最近并不喜欢的李泰都想留下来。谁让他受到了惊吓呢。
然而，令世民遗憾的是，不管是李泰还是李治，全都不愿意在皇城里留宿，异口同声的表示要回王府呆着。
世民无奈，却也拿他们没办法。一边是儿子大了，管不了。一边是古灵精怪，谁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愿意回去就回去吧，于是，小李治如愿以偿的返回了晋王府。
然而，才刚刚进入善和坊，他就转变了路线，没有返回晋王府，而是向着沈宅行进。
听了指示，车夫立刻调转马头，向着新的目标奔去。
心中暗想，沈郎君啊沈郎君，今天又要有的闹了。对于伺候晋王殿下，阖府上下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的怨言。
李治性情优柔宽和，偶有任性玩赖，也全都是冲着皇帝陛下来的，不会迁怒下属。
只是，最近看来，大王的捉弄对象是变换了新的目标。善和坊的沈安，沈郎君，人也开朗，鬼主意也多，正是给殿下带来各种新鲜趣事的好选择。
以至于，一向喜欢留宿皇城的他，近来频频在王府居住，正是为了能多和沈安凑堆。
这不，这没有眼力的沈郎君，居然很长时间都没有来找殿下玩耍，一天到晚的，憋在沈宅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李治闲的难受，便开始自己主动找上门了。
以车夫对这位小大王的了解，一旦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沈郎君是一定会受到殿下的刁难的。
哎，罢了，看那沈郎君通身的做派，也不像是个会吃亏的，他应该有应对的办法。
说话间，沈宅就到了。
而沈宅门内，对即将到来的贵客，还一无所知。
沈安结束了最后一个工序，终于在一众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又如法炮制，弄了一枚大炸弹。
几人约定，明天就再到宋国公府上，借用他们家的超大马球场，进行试验。
待到所有的事情全都做完，沈安才茫茫然发现，日已西斜，黄昏已然来临。
对于沈安来说，天黑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照理来说呢，当然是应该让他们各回各家的，然而，看他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并不准备离开。
自己作为东家，若是不作出点表示，似乎也很不地道。
他擅长做菜这件事，萧显是很清楚的，这一次又加上了杨金金等人，或许，之前他就已经在几人之间吹嘘过沈安的厨艺。
以至于，天色渐晚，他们完全没有拍屁股走人的样子，难道，又要让他勉为其难了？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响起了欢快的敲门声，随着声响而来的，还有李治瓮声瓮气的呼喊。
哦！
他来的可真是时候！
从没有一个瞬间像现在一样，沈安觉得，李治的到来，让他感到无比的开心。
他兴冲冲的赶过去开门，还没说一句话，就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沈公啊沈公，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安懵了。
我这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又惹着你了？
“晋王殿下，若是微臣有任何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殿下能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李治自自然然的走进了院子，正看到萧显他们也在，顿时兴致就蹭蹭的涨上来了。
很快就和他们站到了一起，沈安心里一颤一颤的，看看，看看这个情势。
这几个坏种跑到一起，他还有活路吗？
真是暗无天日啊！
这是谁的家啊，他们有没有这点基本的认知。任他频频眼神暗示，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论是从身份上来说，还是从年纪上来说，这几个人都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李治找到了盟友，这才又开口：“你怎么一直不去找我？”
“亏得我还一直都在等着你，等你弄出新花样来，主动来找我，给我看看呢。”
原来他还一直想着这事呢，沈安有些无语，但吹捧的说辞是立刻就来了。
“微臣让殿下失望了，最近虽然做的事情不少，可着实没有什么大成就，所以，也没有来得及去告诉殿下。”
“没有成就也没问题，有好酒好菜，出去玩耍的时候，叫着点我也行啊。”
李治向前，摇摇手指，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啊，终究还是心里没有我罢了。”
“殿下误会了，微臣当真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是……”
“是什么是啊，殿下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沈郎呆在家里，可是研制了不少新东西，可他一个两个的都藏着，不让见人，也不告诉我们。”
“我们今天撞上，那还是因为我们亲自跑过来的哩。”
这个萧显，怎么哪里都有他的事，不该张嘴的时候，他为什么还要张嘴。
第三百一十九章 彻底想通
沈安偷瞧李治的神色，虽然没有发怒的样子，可也绝对是称不上友善。
他频频向陈湘飞眼，示意他稍微管束一下萧显，然而，陈湘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沈安一开始还有些埋怨他，忽然视线下移，这才看到，金金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却见，陈湘按着金金的肩膀，不停叮嘱她不要多嘴，金金一脸不服气，要不是陈湘的力气大，金金早就挣脱出来，和萧显沆瀣一气了。
看到这一幕，沈安也只能原谅他了。
让他一个看好两个顽劣儿童，也是辛苦了。
“小郎君可不能这样凭空乱说，我哪里研究新东西了，”他转过头，再次笑道：“晋王殿下还请相信微臣，微臣没有半句谎言。”
“没有半句谎言，亏你说得出来！”
李治站在几人中间，亦注意到了杨金金。
这个泼妇，怎么也在这里？
是的，在九岁李治的眼里，十三岁的杨金金，已然是个泼妇的级别了，得出这样的评价，并不是李治故意贬损金金。
他从来也不讨厌泼辣的女人，甚至是，女人热情奔放一点，会让他非常喜欢。
比如，高阳也是这样热情泼辣的女人，他就非常喜欢，只因的，高阳虽然豪放，可总的来说，行为举止还是很有体统的。
风流婉转，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人。
可杨金金却不然，此女一向行为粗野，打起架来，连小郎君都惧她三分，从来也不含糊。
嘴里也不干不净，什么话都往外说，那俏丽的容颜，不过是迷惑人的，真实的杨金金，和市井女子无异。
所以，看到杨金金，李治就脑袋疼，总觉得，下一刻她就会挥出铁拳，揍他一顿。
“你们撞上什么了？”他问萧显。
萧显与他，几乎就是朋友关系，并不需要太避讳。
“撞上了沈郎在做炸弹啊！”
“你看，就是这个！”
还没等沈安去献宝，萧显就已经把他们特制的大炸弹给摆了出来。沈安凑上前，看着他绘声绘色的给李治讲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东西都是他做的似的。
“沈郎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时候，能说出这样理智的言语的，必定是陈湘。
沈安见他一脸坏笑，就知道他也没打好主意。
“我能怎么办？”
“要不，陈道长给出个主意。”
嘿嘿，他也嬉笑的看着他，你会演，我就不会演了吗？
一个问题，互相扯皮就对了。
“我劝你，还是按照晋王殿下的要求做吧，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否则，要是被殿下发现，你藏着新东西，就是不告诉他，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没看出来吗？”
“陈道长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没说实话了，不过是一些事情，还没有成功，不能随便说出去罢了。”
陈湘笑道：“其实，你不必这样犹犹豫豫的，进行到哪一步，就说到哪里就可以了。”
“不必非得要有了成就，彻底成功了，再告诉殿下。其实，殿下总是缠着你，也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你还是太过担忧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湘表情诚恳，沈安琢磨着，他说的应该都是真心话。然而，就算是真心话，在他这里也得打个折扣。
因为，他面对的是李治，并不是萧显，萧显嘛，怎么着都行，他再怎么有威权，也只是国公的孙儿，沈安不和他计较，只是让着他。
而李治则不同，他是皇子，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
然而，若是赶上他心情不佳的时候，他的身份，是可以把他置于死地的。
沈安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转念想想，陈湘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现在的定位就是李治的亲密朋友，对他还有大恩，只要不刻意作死，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安全人设。
既是如此，一方面对厉害狗腿一点，他想知道什么就让他知道什么，他想干什么就让他跟着一起干。
不是很容易操作的事情吗？
只要看住了他，不要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情也就罢了。就算是他亲爹李世民，也不会把李治看的这样严。
想通了这一点，沈安就好像是被人解开了穴道一般，开了窍。
“多谢陈道长指点，沈安全都明白了。”他兴奋的向陈湘行礼，陈湘不明就里。
也并不知道沈安是因为什么兴奋，总而言之，他就好像是被人打通了关节似的，兴冲冲的走上前去。
开始卖力的推销自己的杰作。
“沈郎，你是说，这个大个炸弹的威力，比之前用的还要大？”
沈安猛点头：“确实如此。”
“不过，这炸弹的工艺更加复杂，我还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成功。”
所谓吹嘘也要掌握方法，既不能过度，又要给自己找好托词，李治凝视着沈安，只觉得，他今晚格外的热情。
他刚才不是还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制作出来，没有什么好东西的吗？
这一会，又这样积极，他是不是犯神经了。
“既然不知道能不能成，那就赶紧找个地方试一试啊！”
“当然，当然要试。”沈安嘿嘿赔笑，立刻实话实话：“明天就到宋国公府上，试一下。”
“我府上有一片马球场，地方够大，闹出声响来也不怕。”萧显也帮着解释。
李治的脸上露出迷之微笑，沈安耳边立刻响起了陈湘的教诲，实话实说，听晋王的话。
是了，以后就要按照这样的方针办事才对。
“若是殿下有空，明天也不妨一起过来，也好看个热闹。”
李治喜上眉梢：“诶，这就对了。”
“你们这一群人，天天都在一起玩，唯独甩下我，我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微臣之前那样说，只是怕殿下往返劳累，况且，这炸弹也算是威力巨大，总是让殿下观看，怕一个操作不慎，伤到殿下，那就不好交代了。”
“这你不必担心，是我自己愿意跟着你的，出什么问题都不关你的事。”
额，他说的倒是很容易，等真的出了事，倒霉的还不是他沈安。
不过，有这一句承诺总是比没有强多了，至少，只要不是特别触及底线的错误，李治都可以帮他兜底。
第三百二十章 你请客，我出钱
从这一个层面上来看，陈湘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现阶段的李治，天天和他混在一起，甚至是，有的时候表现的很没有下限，完全是因为他闲的难受，想找个有趣的玩伴陪着自己而已。
沈安没有官职，年龄又相当，两人又曾经有救命之缘，多种因素都在沈安的身上出现，这才让李治对他兴趣倍增。
于是，他只要让李治玩好，乐好，他就可以过上幸福小生活了。当然，在陪他玩耍的同时，还要把小钱钱赚到手。
这样一想，他沈安现在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一天到晚的，陪了小的陪大的。
没干多少正经事，就只跟着他们父子玩了。根本没有赚到几个钱，不只是没赚到，还被他爹搜刮走了许多，都不剩多少了。
不行！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必须抖擞精神，再把钱从他们身上找回来！
“既然几位今日都到齐了，那我就去做几个小菜，机会难得，一起聚一聚。”
瞧这情势，沈安渐渐觉出，李治到来，并不是为了带着几人离开的，相反，他是也想留在他家，跟着凑热闹的。
那还犹豫什么，戴上围裙，继续扮演好自己绝世大厨的角色就对了。
这话才刚刚说出来，李治就把他拦住了。
他面向众人，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我已经在张美手家定了酒菜，待会就送过来，我们对月笑谈，不是很好吗？”
好好，那当然是最好了。
钱是你出，我还不用做活，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完美的事。
沈安兴奋的搓搓手，还没高兴三秒钟，就听得李治转头向他：“不过呢，这顿饭，主要还是应该感谢沈公。”
什么玩意？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安瞪瞪眼，完全无法理解李治的脑回路，李治向他微微一笑：“饭虽然是我定的，可钱还是要由沈公来出。”
“出钱？”
“我吗？”他以手指心，仿佛是听不懂他说的话，李治欣然道：“当然就是你啊！”
“你想我们一群人都是客人，远道而来，你这个主人，难道不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啊！”
“你们说是吧！”不等沈安回答，李治便转头开始煽动其他人，他们能说不是吗！
这种能让他吃瘪的事情，他们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了。
这不，陈湘和萧显纷纷向李治表示感谢，豪爽草原女子杨金金更是连坐垫都拿好了。
一句话，只等着吃了。
杨金金就不说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也知道她完全是个没规矩的，倒是萧显等人的态度，彻底把他给惹恼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我出钱，你们不感谢我，一个劲的感谢殿下，还是不是朋友了！”
太重的话，他也不敢说，只能说到这个地步，出出气。
他瞥了李治一眼，好在，他笑呵呵的，正在为自己的阴谋诡计得逞而兴奋，并没有在意沈安言语之间的抱怨。
好在，此时的沈安也并不想再找茬，李治定了餐，虽然说不定钱还要自己出，但总算是解决了在座几人的吃饭问题。
吃饭，绝对是个大问题。
在座这几位，个顶个的都是吃货，纯正的。自从太阳西斜，那眼珠子瞪得就贼亮贼亮的。
沈安就觉出来了，他们就是想逼他下厨，不止如此，他们还肯定不吃府里正经大厨烧的菜，还指定要吃他做的。
这样难缠的家伙，一来就是三个，加在一起，在他的面前碎碎念，他是真的招架不住。
说不定，还得是把围裙系上，该干什么干什么。
如今，李治张罗了饭食，可说是解了他的大难处。
要按照他们几个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们肯定是不想吃张美手家的吃食的，倒也不是说他们家的吃食不美味，完全是因为吃腻了。
在座的这几位，哪一个不是张美手家的常客，对他们家的拿手菜那是熟悉的不得了，吃来吃去的，就算是鲍参鱼翅，他也没意思了。
所以，他们无比期待沈安做的小菜，虽然他的厨艺并不是那么的出色，不过，品尝美食这件事，吃的就是一个新鲜，沈安做的小菜，对于他们这些唐人来说，就是最新鲜最有兴趣的。
然而，现在，这几个顶顶刁钻的人，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起，等着酒楼的小厮，把好酒好菜全都送来。
不一刻，房门就敲响了，一个两个的小厮鱼贯而入，接连不断的把菜肴端进来。
看着各色美味佳肴，沈安也是乐的不得了。
哎呀，婆罗门清高面、盘丝糕、松江鲈鱼脍、素肉圆、花叶菜……
看看，都是好吃的，还不需要自己动手就全都能吃到，真是想想就觉得幸福无比啊！
大唐商贾繁荣，服务业也很发达。亦如张美手家这样的高档酒楼，早就发展出了外卖业务。
不用怀疑，即便是在大唐这样的中古时代，餐馆酒楼的外卖业务也早就兴盛蓬勃的发展起来了。
当然，碍于人手有限，店铺的承载量，这些高档酒楼的外卖业务，并不是对谁都开放的。
只有那些常客，而且家资丰厚的人家，才能享受到酒楼的外卖业务。晋王府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李治派人出去预定，告知送餐的时间、地点，餐馆的小厮就会按时上门送餐。
方便快捷，还特别的贴心。
不止如此，张美手家还有专门的上门做菜服务，每逢初一、十五，店家就将厨师外派，到预定了餐饮的各家各户，专门掌勺。
可见，这个时候的餐饮业，服务范围已经相当广泛了。
一直以来，沈安都是一个深谙知足常乐真理的人，他的心愿很小，获得幸福感的途径很多，阙值也低。
只要吃好喝好，赚点小钱钱，就没有烦恼了。
然而，想到这些好酒好菜都是花自己的钱买的，他的兴奋劲就衰弱了不少。
哎！
李治这个小气鬼，堂堂一个大王，出点钱，请大家吃个饭难道就这么难，他沈安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啧啧……
他带着种种怨言入了座，吃什么好酒好菜，都觉得味道减损了不少。即便心里不爽快，这脸上还得装着在笑。
而且，越是不高兴，脸上还就越是要笑得欢实，这是应酬接对的基本素养，即便不愿意，他也会做得周全。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宴会变酒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着各人吃的都差不多了，李治就开始找茬了。
而这时，芙蓉也带着几个小丫头，把桌上的残羹冷炙全都收拾干净，换上了浓香四溢的香茶，茶饼、干果也准备的足足的。
近来，随着招待贵客次数增多，芙蓉的服务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以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还都得让沈安挨个嘱咐。
有一个叮嘱的不到位，她就会出纰漏。
现在可不一样了，该摆什么，该上什么，说什么话，办什么事。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退场，全都门清。
这不，送上了消食的小吃食之后，芙蓉还特意把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插花也摆了上来。
因为几个人是对坐的，两排条案分置，一边摆一盆，花香袅袅怡情顺意，盛开的花朵，也让人心情愉悦。
不论在场的几位郎君是如何想的，反正席间唯一的女性，杨金金杨娘子的目光，已经全都被这鲜艳优雅的插花吸引去了。
哦！
原来这就是插花啊！
她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插花，花朵鲜艳欲滴，香气清新优雅，修剪的也极为得宜。金金不时摆弄，萧显他们看了，皆是满意的点点头，尤其是陈湘，更是回头对芙蓉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小娘子，真是太会办事了。
这盆花，就应该摆在杨金金的面前，让她也好好接受一下淑女的熏陶，说不定回去之后，就能有几分女儿家的味道了。
然而，这只是他们美好的想法，盯着插花的杨金金，现在想的完全不是这回事。
他们中原人就是矫情，有这个功夫，养马放羊不是更有用处吗？竟是折腾这些小情小调。
啧啧……
要不是在沈安家，她早就把这些花花草草全都揪下来了。
摸一摸这朵花，捏一捏那片叶，真是哪一个都碍眼的很。
“沈公啊，你最近有空还真要去看看房二。”
开始了，开始了。
李治喝好了茶，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的时候，就是他要开始找茬的时候。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沈安对他的个性，已经相当了解了。
他的一些行为动作，代表了什么含义，他也摸得清楚，既是如此，他就要打起精神来了。
“怎么说？”萧显首先来了兴致，应了一句。
自从和沈安一起玩耍，近来，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见房二了，那个呆子，不会又惹下什么祸端了吧。
听说，前一阵他为了获得高阳的青睐，在家中很是努力的学习各项技能，已经不常出来聚会了。
就这样大门不出的人，还能惹事？
他也真是个能人了。
“父皇把狮子骢送给房二了，那可是匹名马，房二有福了。”
“你们要想见识，也赶紧去看看，保准能开眼界，说不定，还能骑上两圈呢。”
“狮子骢？”
“就是那匹有名的烈马？”
李治点点头：“就是它。”
“因为要抢这匹马，四哥可是出了好大的丑，我估计，他不会饶了房二的。”
“沈公，你鬼点子最多，不妨这两日去瞧一瞧房二，别让他因为得了好马，脑子犯糊涂。”
“四哥一向是个最记仇的人，兄弟之间的矛盾都能记好多年的，更别提是房二这样的外人，过不了多久，肯定会修理他的。”
原来如此。
沈安惊喜的看着李治，没想到啊，他对这些朋友也是有真心的，看来也是他有些看轻他了。
“不过，陛下怎么想起来把狮子骢赏给房二了？”
“这不是陛下的爱物吗？”他问道。
李治正等着他提起这件事哩，小嘴巴巴的，立刻就把今天发生的闹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他绘声绘色，上蹿下跳，沈安只觉得，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传播李泰的丑事的。
李泰要是知道，他在这里多嘴多舌的，恐怕会气的七窍流血吧。
老子的脸皮都让你们丢尽了！
“不过，我想，魏王殿下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报复更是不可能的，是吧。”
沈安看着李治，一脸真诚。
他可真是虚心提问，指望着他能给自己指点迷津。
来到大唐，他才发现，这历史记载也会骗人，原本是被称作蠢直的人，也不见得真的这么傻。
原本是被称作是聪明灵秀的，那肚子里藏的也不见得都是好心眼，黑水也多着哩。
然而，住在善和坊这么个地方，距离皇城这么近，还必须要和皇族接触，他又是个半路出家，以前根本对他们的脾气性格都不了解。
所以，为了以后的日子更好混，现在也只能是能打听一点就是一点，只要注意，别把他们惹恼了就好。
“沈公啊，听我一句劝，以后，我这几位哥哥，四哥是绝对不能轻易招惹的，你也要记着这一点。”
“多谢殿下提醒！”
沈安连连道谢，别提多感激了。
李泰是个危险人物，他早就心中有数，然而，来自李治的提醒，更是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
看来，在李治的心里，李佑那个莽夫的破坏力到底有限，不足为惧，倒是李泰，他确实需要多多注意。
“不过，既然狮子骢本是魏王想要的，我是不是就不要去国公府凑热闹了？”
“毕竟，狮子骢也当真是稀罕物，我要是去了房府，肯定也会手痒，到时，你骑一骑，我骑一骑，闹腾的厉害了，让魏王殿下知道了，难免心里恼怒。”
“诶，你不必这样想，”李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春瓶来，盖子一打开，果然是酒香扑鼻。
“怎么还有酒？”沈安奇道。
他刚才明明看到阿钱他们已经把桌上桌下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案台上也都换上了清新的茶点。
怎的这一会，李治又变出一瓶酒来。
李治笑笑：“当然是我自己留下的。”
额，沈安耷拉了眼皮，居然还可以这样操作。
且看他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打算给沈安也倒一杯，沈安的茶盏已经空了。
连忙把酒盏捂住，笑道：“殿下，我不胜酒力。”
“哦，好像是。”酒瓶停在当空，陈湘倒是凑了过来。
“殿下，给我吧，我还能喝。”
他客客气气的把酒盏接了过来，倒满一盏，不知不觉，两人就坐在了一起，把酒言欢起来。
“你们啊，就是太斯文，这么喝酒有什么意思！”
看他们你一盏，我一盏，喝的带劲，自诩草原女子的杨金金女士，当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酩酊大醉
反正杨金金也已经十三了，就是喝两口，别人也管不着。关键是，你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她。
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听，她盘腿而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把春瓶直接拿了过来。
大嘴张开，说着就要把春瓶里的酒全都灌进去，沈安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掐住她的手腕。
“金金娘子这是做什么！”
“这酒是品的，我这可是上好的绿蚁，花了大价钱的，怎能如此对待！”
“怎么了？”
“你是说，我没有资格喝你的酒了？”
金金瞥眼，酒瓶子还是在她的手里牢牢的抓着。
沈安想抢，但还不能太蛮横，以免落下欺负小姑娘的恶名。至于带着他过来的那两个罪魁，发现他和金金杠上，反而是揣着两手，仿佛与此事无关的样子。
坦荡荡的看起热闹来，真是令人气愤。
沈安决定，就算是要拦着杨金金，这瓶酒也不能便宜了这两个惹祸精。
“我怎么会这样想。”当然，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先平息杨金金莫名其妙的怒火。
虽然，他是不明白，这金金怎的会沾火就着，难道是属炮仗的？
“我只是说，你要是想喝酒也没问题，我给你换个大碗不就结了吗？”
“直接灌下去，实在是不合适。”
“你都喝了，让殿下怎么办？”
“殿下酒兴正酣，要知道，这里可就只有这一瓶酒了。”
关键时刻，当然要把李治推出来做挡箭牌，李治很不以为然：“沈公，明明是你自己小气，怎的又怪在我头上。”
“我可从没说过，不准杨金金饮酒。”
沈安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这，这……
狐狸治啊狐狸治，你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好酒好菜的招待你，你频频给我挖坑还不算，关键时刻，还不站在我这边。
一个大姑娘，要是在我府上喝多了，撒了酒疯，你让我怎么办？
杨金金这凶蛮的样子，要是不拉他出来，他自己一个人对付的了吗？不是说是朋友吗？
朋友就是天天挖坑啊！
“就是，你看，这明明是殿下的酒，殿下都没说什么，你跟着较的什么真！”杨金金抱着酒瓶，居然如此理所当然的说道，沈安气急，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能再惯着这些小孩了。
要不然，一个两个的都要上天了！
“什么殿下的酒，那明明是我的酒！”
“张美手家只送了饭菜，酒水都是我提供的！”
杨金金愣了，转向李治，看他满脸都是坏笑，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上了这小子的当。
被个九岁娃娃当枪使了。
“这真是他的酒？”她问李治。
李治耸耸肩：“确实啊！”
“但是，你想喝我也同意。”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你酒量很好，以前总没找到机会，这回终于可以见识到了。”
“好吧，你们要喝就喝吧，我不管了！”沈安大手一挥，放任自流去也。
他把自己的碗也端了过来，几人开始第二摊，你们能喝，老子就更能喝了，可不能全都便宜了你们。
他笑呵呵的把春瓶拿过来，给每人都倒了一盏，扑簌簌的酒水落在茶盏里，琥珀色的酒液，搭配淡绿色的茶盏，还别说，颜色还挺搭配。
其实，他虽然从不夸口，但他的酒量是相当不错的，你想，就大唐流行的这种十几度的酒水，相比他上一世常喝的四五十度的纯酿白酒，简直不够看。
一次喝个一两坛，几乎是没问题的。
只可惜，这里只有一瓶酒，三四个人分一分，每人也喝不了几盏，就没有了。
空了。
以至于，众位全都没有喝到位，沈安更是如此，张着两手，就好像连酒的滋味都没有尝到一样。
浑身不舒服，都说酒壮怂人胆，对这时的沈安来说，也是如此，平常为了平安度日，他从来都是谨小慎微，能不张扬就不张扬。
低调，低调，再低调。
可这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只要一沾上酒精，整个人就不同了。
胆子也大了，行为也怪异了，冲动占据了大脑的高地，他站起身子，大吼道：“我去拿，库房里还有的是酒！”
他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只觉得眼前的道路不是什么家宅里的小道，而是一条通往光辉未来的康庄大道。
库房，库房这个地方，肯定是在后宅。
走啊走，走啊走，脚步踉跄，这样的状态，让他心里很奇怪。
怎么回事？
这才喝了多少啊，怎的就醉了？
站都站不稳，走都走不起来了，这怎么回事？
要知道，他上一世的时候在酒桌上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那春瓶里的酒，到他这里的时候，只剩下半瓶了。
再你分一杯，我分一杯，到他这里，只是喝了三盏而已，哪里到哪里啊，根本不至于醉的。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脚底下像是踩了棉花套似的，脑袋也晕的要命，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水平。
难道，他的酒量没有随着他的灵魂，一起穿到这具身子上，这个时候起作用的，竟然是真身沈安的酒量。
唉呀妈呀，这酒量也太差了点。要说这具身子，也有十四岁了，在古代，早就是可以坐在酒桌上，谈古论今的了。
怎的这孩子的酒量却一点也没有锻炼出来，况且，他还有房二等酒肉朋友，他们难道就没有带着沈安去混一混酒局？
真是奇也怪哉。
“沈公，你没事吧？”
李治追过来，颇为关心的看着他。
谁能想到，刚才还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某人，这才几盏酒下肚，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陈湘他们也全都围拢上来，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面面相觑。
眼见着，一个大好青年，被他们捉弄成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愧疚。
人一喝醉就有一个明显的特征，虽然身形上是不稳当了，可这脑袋里确实清楚的。
什么都能感知的到，就是行动跟不上。
眼前出现了李治关切的小脸，沈安笑笑，按着他的脑袋：“晋王殿下，我没喝多，我这就带你去找酒吃。”
“有的是，还有的是哩。”
侧身看到，陈湘也赶了过来，沈安更是打上了鸡血一般，拍拍他的肩膀：“别急，肯定让你们都尽兴而归！”
“还是不必了，”看他这东倒西歪的样子，陈湘也是实在拉不下脸来继续刁难他了。
“我看你也喝多了，快快休息，我们这就告辞了。”陈湘嘴里的我们，自然是指萧显和杨金金一起，至于李治，他肯定是管不了的。
愿不愿意接这个梯子，全看晋王殿下自己的心情。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好酒管够
陈湘频频向李治使眼色，阿钱等人也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离开，他们赶紧上前，伺候沈安休息。
一直是半醉状态的沈安，茫茫然一笑。
嘿嘿，你们现在想走了，捉弄够了我，拍拍屁股就想走，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旅馆？
东市西市？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之前一直容忍他们是他觉得，他们都是小孩，没有必要和他们硬顶，让着他们而已。
让来让去的，竟然让他们习以为常了，以为他真的是什么小猫咪，没脾气。
正待陈湘欲转头溜走的这个当口，沈安却拉住了他：“那可不行，让你们没有喝的尽兴就走了，我这也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啊！”
“我告诉你们，”他迷蒙着眼睛，舌头都短了半截：“进了这道门，里面有的是好酒。”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到了这一刻，他的酒劲也散下去不少，剩下的情节就全都是装的了。
他发现，装醉还确实可以帮人办成不少事情。
你看，就像现在，一边是堂堂晋王李治，一边是前朝贵族陈湘陈道长，两个人都虚扶着沈安，生怕他真的出什么差错。
尤其是在场人士之中，年纪最小的萧显，对这一点最是担心。他忽而想起，房二曾经说起过，就在两个月前，沈安的身体都不是很好，差点病死了。
因为身体不好，之前也从来没有出来聚会过，酒量更是没有。虽然现在身体看着是强壮了不少，可看他现在这样子，底子还是不行啊！
喝点酒，就左摇右晃。
要按照他的意思，是想跟着陈湘赶紧回家的，问题是，沈安还就不允许。
他不允许也只是一个因素，毕竟，沈安无官无职的，他们就是不听他的，硬要离开也无所谓。
他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况且，看沈府的一众小厮婢女，个个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闹剧，恐怕也盼着他们早些离开呢。
问题不在沈安，而在于另一个人，萧显转移了视线，却见李治拉着沈安，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沈安哆哆嗦嗦的，掏出了钥匙，几次想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全都以失败告终。
那钥匙现在被李治一把抢过，已然代替了沈安，自己去开门了。
萧显摇摇头，真正的问题，就在李治的身上。
他们几个虽然想走，可李治却不想走。
就算他们开口，李治也不会同意，到时反倒弄得几方都不痛快。
所以，陈湘明明知道，这件事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却也不敢说实话，只得忍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杨金金窜上前，张开鼻翼，使劲嗅了嗅。
“这里真的有酒吗？”
“一点酒香都没有！”
千杯不醉的某女，做出了权威的判断，沈安带着醉笑，把她推到一边。
“有酒，我怎么会骗你们哩。”
反正这间房里，现在是要钱，钱也没有，要物物也没有，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可以敞开大门，随便看。
他沿着房间的中线，一直往前走，想法很好，奈何，这直线似乎是很难保持的。
“我要走直线，走直线。”他喃喃道。
陈湘连忙扶住他，笑道：“还走什么直线啊，你都这样了。”
“不不，我就是要走直线，我一定能走直线，你们看好了！”沈安提了提外衫，挺直了腰板，两只眼睛定住了。
直线！
就在前方！
他自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意志也足够坚定，谁知，这只脚啊，才刚刚踏出去，整个身子就是一歪。
“沈公，怎么了？”
“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要不就算了吧！”
沈安垂着头，眼前一亮。
啧啧，终于开口了，真是不简单，不枉费他演了这么一场，这样卖力。
既然他已经给递了梯子，他没有理由不顺着走下来。
不过，也不能马上就应承下来，经了这一段时间，沈安对李治的脾性也有些了解。
你要是马上就答应，以他那颗鬼灵精的脑袋瓜，肯定马上就看出他有问题。
“没关系，就在前面，前面有个地窖，酒就放在里面，我去给你们取，等着。”他甩开两手，左晃右晃的向前走。
杨金金爽朗道：“怪不得我都闻不到酒味，原来是在地窖里。”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客气人。
沈安说了请喝酒，她就准备好了肚皮，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就是草原女子的豪放。
沈安走在前面，杨金金比他蹦跶的还快，陈湘一看沈安这状态，知道他是真的撑不下去了，赶忙拉住金金。
“你别闹了！”
“阿婆若是知道你在外面讨酒喝，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提到阿婆，气势汹汹的杨金金，顿时就哑巴了。
垂着头，不再往前蹦跶了，陈湘很满意，说到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原女儿，终究还是有一怕的。
那就是她的阿婆，尊贵的前朝皇后萧氏。
金金跟着萧皇后去到突厥部的时候，还是个怀抱的小婴儿，若是没有萧皇后的一力护持，精心的教养，她哪里还能活命。
金金的性情确实有几分粗野，可她也不是不辨黑白的人。草原的生活虽然豪迈自由，但说实在的，那个生活环境确实是不敢恭维。
可以说，没有阿婆，就没有她的今天。在这个世界上，她知道，只有阿婆是唯一真正疼爱她的人。
所以，她可以谁的话都不听，却不能忤逆阿婆的意愿。
她虽然经常闯祸，可总的来说，却并不会让萧后太难做，这个世界上，她能够全心全意相信的，也就只有阿婆了。
所以，陈湘搬出萧后来规劝她，她心中虽然不服气，嘴上却也说不出什么。
按住了杨金金，接下来，萧显这边倒是不用太担心，就在刚才两人已经用眼神联络过了。
谁也不想再在这里久留了，只要李治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快速离开。
而这时，沈安的糊里糊涂，也让李治失去了玩闹的乐趣。反正今天是看到了大炸弹，又混了一顿吃。
已经算是部分圆满了，他认为，可以饶过沈安一次。
某人晃晃悠悠的，站在地窖的楼梯口，说进去，可半天也没进去，脸上倒是很配合的出现了红霞，看起来醉意更足。
李治呢？
一方面，自己吃喝玩乐的愿望已经满足，另一方面，到底他也还是个小孩，阴谋诡计没有这么多。
到底也是没有看出沈安现在是装的，还真有点关心他，虽走到他面前，安抚道：“沈公，我们不喝了，你也回屋休息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坑王属性
“你们两个，过来，快把沈公扶回房里。”
“是！”李治吩咐道。
阿钱和芙蓉，早就在这里站了好长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插手。
李治发话，还不第一时间赶紧冲上去。
沈安歪在阿钱的身上，哎哎的喘气，用很低的声音诉道：“微臣身子实在是撑不住，多谢殿下体谅。”
他已经是累的眼皮都不愿意抬，可还是留着一条小小的缝隙，观察李治他们的行动。
眼珠转向房间外侧，杨金金几人倒是表现良好，虽然还站在那里，但通身的感觉，就是要离开的意思。
很好，就看李治了。
“咳咳……”
“哎哎……”
他又是咳嗽，又是大喘，明明最后只是醉酒而已，却好像是犯了什么重病一样。
倒在阿钱的怀里，气若游丝。
李治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一般。不时挑眼，他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他。
虽然人人都想赶快离开，可他渐渐觉出些不对来。
沈安真的醉了吗？
他是不是做戏啊！
虽然他年纪不大，可见过的醉汉也有不少，没有一个是他这样的，既不发疯，也不说胡话。
好像只是一心想把他们轰走似的，仿若装死。
真的至于如此吗？这戏是不是太过了些，他重新将沈安审视一遍，总觉得，他的脸上竟然有几分笑意。
嘿嘿，看来，他真是装的。
好吧，让他装吧，这次就成全他。
想来，沈安也被他折腾的够呛，该玩的也都玩了，有什么坏主意，可以留到下一次再说。
李治权衡片刻，都说玩伴难得，像沈安这样好的，合心意的玩伴，简直是太难找了。
就像是挖井一样，就算这是一口好井，你也不能一次性的全都挖干掘净。
对待沈安也不能一次把他坑苦了，直接把他吓跑了。
看他现在的状态，大有被折腾的精疲力尽的趋势，这可万万不成，以后漫长的岁月之中，他还指望着他给自己解闷了。
还是要循序渐进，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他便展开了个笑脸，面向众人：“好了，让沈公休息，我们也撤吧。”
沈安面色微怔，就这样？
就这样就走了？
真是不可思议，这不是李治的风格啊！
沈安揭开一个眼皮，自以为不在意的看了一眼。
李治亦捕捉到了他的眼神，遂笑意更胜，沈安心下一沉，完蛋，果然还是被狐狸治发现了吗？
整个长安城里的终极大魔王，终究还是晋王李治吗？
果然还是他最不好对付，这几天，他闷头搞实验，也没有顾得上和他碰头，以至于，他都忽略了李治的坑王属性。
亏得他今天还兴冲冲的给他开门，却没想到，是没有赶走狼，偏又把虎给引来了。
哎，没办法，只能继续装下去，看看李治如何出招了。
“沈公，我们这就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过，你这一顿好酒，我可是记着了。”
“下一次有机会，一定要想着补上。”他上前拉拉沈安的袖管，仰头看他，某人想了想，这个时候再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实在是太假了，勉强的撑开眼皮，露出职业假笑。
“记得，记得了。”故意含混不清，不去把话说明白，沈安觉着，这样符合喝醉人说话的方式。
李治点点头，终于放开了他，沈安深吸口气，就连一旁的阿钱都感受到，此刻，他全身都放松了。
答应了，你就放过我吧，晋王殿下，沈安在心中默默祈祷。
好在，这一回，老天爷还算是站在他这一边，李治轻轻踱了几步，已经让人去备车。
沈安终于迎来了解脱的时刻，他睁开双眼，想要亲眼见证李治的离去，然而，很遗憾的。
他刚刚睁开眼，就见李治居然和几个小孩再次凑在一起。
叽叽喳喳的，并没有继续向门外走去。
他们的讨论声，不时传到他这边，他想往前走走，听得仔细些，又怕暴露自己，只能先忍了。
反正他们说话声音也大，他只要竖起耳朵，就几乎都能听见。
“你们弄这个大炸弹是要做什么？”作为长期的狐朋狗友，李治最是了解他们几个内心的真实想法。
几乎是可以一眼看穿的，他们几个都是天生的惹祸精，绝对不会是毫无目的的邀请沈安做这样的特制炸弹。
这东西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的，这样危险的东西，他们想怎么用？
用在谁的身上？
这件事他还真是很好奇。
不只是好奇，他也想凑凑热闹。
“做什么，作弄房二啊！”
“房二？”
“怎么捉弄他？”
果然是狐狸治啊，一听说要整人，整个人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气十足。
沈安在心中默默倒数，真不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才走。老子在这里装疯卖傻的，容易吗！
也不知道见好就收，真是不识时务。
“当然是用我们特制的大炸弹，吓唬他一下。殿下还不知道吧，房二一直都没有看过炸弹炸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我们决定要给他做一场特殊表演。”萧显兴冲冲的说道，而作为出这个坏主意的总策划，他表哥陈湘陈道长，现在都有些意兴阑珊了。
主要是，若是想捉弄房二，叫上李治也没有什么大作用，况且，他的身份和他们又不一样，他可是皇子，要是跟着他们瞎闹，弄出什么乱子来，谁来负责，这还是次要的，要真是受了伤，他们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不过，看萧显的这个意思，显然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层面的问题，这也难怪，他才六岁，能知道什么是非轻重，况且，他一向和晋王交好，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这种时候，当然是希望晋王也能参与进来了。
然而，这个时候，也不是陈湘插嘴的好时候，他总不能阻止李治，不让他参与。
所以，他早早的确定了自己的方针，且让他们谋划去吧，到时候，再想办法，从中阻挠。
至于杨金金，此女一向是没有什么分寸的。现在正瞪着两只眼睛，听得热闹。
不时还插几句嘴，陈湘走神的当口，萧显已经把他们的计划全都说清楚了，李治听后，心甚欢喜。
好啊！
如此甚好！
对啊，他还有房二这个好朋友，这厮一向是个不着调的，肯定能弄出不少笑话。
“你们有这样的好主意，怎的也不先通知我一声？”
“这不是要先找沈郎，把炸弹做好了，再去告诉殿下吗？”萧显眼珠一转，谎话是张嘴就来。
好主意？
沈安无语了，难道他还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 见马会
李治这是什么人啊，救他还真是瞎了眼，沈安眉头直皱，仿佛已经可以预见见到房二那天的情景了。
好歹房二也是他危难之际的朋友，他考虑，是不是应该提前给他报个信，让他有个准备。
“说的倒也是。”李治想了想，却又说道。
怎么？
他居然还真的相信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他说的事情，他基本上是一句也不信，这个小鬼头说的话，他都不动脑子就信了。
什么先找我，再去找你，他们明明就没有想起过你，不过是你来了，又撞上了制作炸弹的现场，不得已才告诉你的。
别天真了，晋王殿下！
“这样好了，”完全没有识破他们诡计的李治，还一拍手掌，非常欢快的说道：“你们的炸弹和房二的狮子骢我就在一天见了。”
“狮子骢？”
“殿下不是见过狮子骢了吗？”这一回，就连一向和他配合良好的萧显也听不懂他的意思了。
“见过是见过，可我没骑过啊！”
“你们也知道，我骑术不佳，当着父皇的面，我是肯定没法子骑狮子骢的，父皇绝对不会允许。”
“所以啊，这匹马现在也归了房二了，放在他家浪费了，就应该让我们经常见见，也骑一骑才对。”
“我想好了，你们定日子，什么时候去捉弄房二，也通知我一声，我也让他把狮子骢牵出来，办个见马会。”
李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隔着三米都能感觉出来，沈安不禁为房二捏了一把汗。
狮子骢有多么暴烈，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以至于在历史上都留下了性命的烈马啊！
就李治这小身板，这孱弱的身子骨，他真的认为以他的能力，可以驾驭狮子骢吗？
再者，他刚才明明说过，他哥李泰都在狮子骢的狂奔之下受了很大的刺激，出了大丑，就这样，他还想骑？
李泰都不行，他李治就能行吗？
还什么见马会，李治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了，他以为那是偶像爱豆的见面握手会吗？
真是莫名其妙，看其他几人的面色，也是闷闷的不敢说实话。
陈湘欲言又止，萧显更是撇了撇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至于草原女子杨金金，满眼都是不屑。
她可是在大草原上长大的，天天就是骑马射猎，对于什么样的人有资质，什么样的人就是努力也没用，她是一眼就能辨认得出。
李家的这几个皇子，她也差不多都见过了，李承乾啊、李恪啊，还算是孔武之人，可他李治却绝对是文弱型的。
别说是狮子骢这样的烈马了，普通的骡马若是发起颠来，他都不一定控制得住。
就这样的水平，还妄称要驾驭狮子骢。
真是痴人说梦！
然而，杨金金的眼前，现在就是有这样一位痴人，不只是犯痴，还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正在拉着萧显等人一通狂吹，萧显还真的被他唬住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倒是陈湘，一看就呈现袖手旁观状，哎，自己要作死，真是神仙也拦不住。他一向是个明哲保身的人，才不会去管这样的烂事。
反正啊，现实会告诉李治，他到底是个什么水平的。
至于仓库里装睡的沈安，如今更是一味的闭紧眼睛，哼哼唧唧，只想装作自己不存在。
“太妙了！”
“殿下，我还没有见过狮子骢呢，听说长安城所有的名马都比不过它，陛下把它赠给房二，我也能见识一下了。”
萧显兴奋的直拍手，对他的表现，李治表示很满意，转头看到杨金金，便立刻察觉到一丝异样。
“金金阿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难道，你觉得，我骑不得狮子骢？”
金金本想也做壁上观，听从陈湘的建议，少说点话，反正要丢人也是他李治自己丢人，碍不着她的事。
可谁知他还自己往上凑，还挑衅，她要是不还击，她就可以不姓杨了。
“殿下，我可没有这样说。”金金抱臂挑眉道。
不屑的眼神、语气，那还不是看不起还能是什么。
“金金阿姐，你也不必掩饰，我知道，你是草原上回来的，骑术、射术，自然是在我之上，这一点，不服不行。不过，你也不能小瞧我，这样，到时候，不妨你也跟着萧显一起到房府来，我们比试比试。”
“也让我见识见识你超凡的技艺，你看如何？”
这是坑啊！
别跳！
陈湘扳住金金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而，杨金金岂是可以听他的话的那种人。
她最是喜爱名马，又听得，这狮子骢是西域进贡的，万里挑一的好马，当然不想放过。
如今有了李治的邀请，当然要接下，还没等陈湘开口，她就忙不迭的应承下来。
却没发现，李治天真的眼神之中，透出了几分狡诈的光芒。
嘿嘿……
等到了房二府上，还不知道谁要丢丑哩。
他就不信，这个杨柳细腰的杨金金，还真的能驾驭如此烈马！
她要真的能把狮子骢制的服服帖帖的，他也就认了，要不然，有她好看的！
做了这个约定，几人才四散离开。
沈安也终于可以爬将起来了，在院中随便走走，散一散周身的酒气。喝得不多，这身上的酒味还挺重的。
房二、狮子骢、特制炸弹，这些个要素放在一起，等到正式见面的那日，不出大乱子才怪。
要说按照他的个性，当然不希望祸事频出了，和气才能生财，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是要赚钱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才能赚更多的钱，要是他们都闹翻了，他这钱赚的也不舒坦。
是啊，赚钱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要说李世民还是没有那么的机关算尽，当沈安把一箱箱的铜钱，拉到皇宫之后，他没有再故意找茬。
其实，按照房二的估算，他的那几箱钱根本就不够维修宫门的，但是，李世民收了钱，却并没有让他加钱，也没有继续讹诈他。
可想而知，他这样做，就是想吓唬自己，顺便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这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那些钱对于李世民来说，当然是九牛一毛，根本算不上号，可对于沈安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没了这笔钱，就等于这些日子的艰苦奋斗全都是打了水漂。幸福的日子也过不上了，因为没钱啊！
指着朝廷那一点点俸禄，能把现在府上的这些个差役都养活，已经是不错了。
所以，必须赶紧再去找点赚钱的门路。
宁静的小院中，他来回的走，进行着新的筹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带着李治进宫
又过了三天，紧赶慢赶的沈安才算是把定制的任务完成了。也不知道，经过这么一番用心准备的成果，能不能换来李世民的欢心，赚钱大业，能不能成，就看这几个大箱子了！
炎热的五月末，难得的是个多云的天，气温不高也不低，阳光忽隐忽现，既明亮，又舒爽，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沈安觉得，在这样的好天气的配合之下，今天的事情一定能办成。
院门推开，远远的也看到了宫里的马车队，铃铛轻响，骡马群越来越近，大太监徐良也从马车上跳下来，早早的过来和沈安叙话。
别看徐良专门负责给皇廷运水的工作，几乎是日日都不缺席，却也不要以为皇城和善和坊距离真的很近。
从地图上看，或许两个区域几乎就是相连的，其实正经算起来，善和坊这里和皇城区相距，总也还有几里地。
再加上，皇城区里漫长的直道，只靠两条腿，几次下来，徐良就该废了。
所以，往来交通，他从来都是乘坐马车，到底也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这份恩宠还是有的。
他刚刚跳下车，就见沈安也早早的站在门口等他，心下一喜，忙迎过来。
“沈郎君，今天很早啊！”
“是啊，天气舒爽，我起身也早些，徐公公近来可好？”
“好，好得很。”徐良揩了一把汗，虽说心情不错，可这天气也还是有些炎热。
没办法，到底还是入夏了，再怎么阴天，那股热劲也还是消却不下去。热气都是从天上，从地下，一个劲的涌过来，真是躲也躲不掉。
徐良本来就有一点点肥胖，到了这盛夏，就最是怕热，整日里，汗流不止。
衣衫就要换两身，这才能保证在陛下的身边，有个整洁的仪表。这份差事当的着实不容易。
然而，看到李世民因为旧伤困扰痛苦的样子，他就心痛无比，更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更尽心的做事。
是以，他对沈安态度良好，也是因为他的存在给李世民带来了不少欢笑，又救了李治的命，还医了他的病。
就冲这两点，徐良觉得，自己就一定要善待沈安，甚至在他办事不利，有可能误事的情况下，还要尽力帮他周全。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心思，从来也没有向沈安透露过，一则是，他这是看在沈安的真心的面子上，才这样对待他，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决定。
二则是，若是和他通了气，就算沈安秉性纯良，可是，若是知道，后宫的事情都有他给兜着，天长日久，难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贪念。
行事也就不谨慎了，这是徐良不愿意看到的。
“奴家听说，沈郎君今天要入宫觐见？”
“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徐良装作不在意的问道，手上端着凉茶，那是沈安为了迎接他，专门准备的。
每次相见，他就一头一脸的汗，沈安一向体贴入微，观察细致，早就看出了徐良的窘态。
两人又是总要见面的，每次还都是在他家，不准备些东西招待一下，总是不合适的。
对这凉茶，徐良受用的很，喝饱了一盏，这才开始搭话。
沈安微愣，却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问题。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是应有之义。
作为李世民身边的首席大太监，他要入宫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渠道，说不定还是李世民本人哩。
他想了片刻，便道：“确实如此。”
“有些新的想法，想和陛下呈报，必须有陛下的准允才成。”
“原来如此。”徐良点点头：“小郎君可是要把药酒呈给陛下？”
药酒？
妈惹，他们居然还想着这件事呢，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们明白所谓的药酒只是一个说辞，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用药酒让李世民减轻痛苦，只是他的方法太过超前，说了实话怕吓着他们而已。
“小郎君可一定要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在陛下面前一定要慎言，慎言啊！”
“多谢徐公公提点，我一定记着。”
“记着就好，记着就好。”
徐良看他非常有信心的样子，也就不再多嘴，只要他自己心里有数也就罢了。
这时，小太监们也把差事都忙完了，徐良欣欣然离开，其实，他反复叮嘱沈安，也不只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要是沈安在御前乱说话，把李世民得罪了，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是自己，他徐良也是躲不过去的。
为了自身计，他才废了这许多的话，希望沈安能听得进去吧。
以他对沈安的了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徐良走后，又过了一个时辰，沈安带上自己的装备，前去和李治汇合。昨天听了陈湘的一番话，他也想明白了，他做的事情，大多也是为自己谋福利的，为了赚钱也好，为了玩乐也好，大多都与朝政无关，也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
这些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让李治知道的，也没有什么不能带着他一起的。
而李治，他的目的，用陈湘的话来说，不过就是想跟着他多找一些乐子而已，纯属为了玩耍。
既是如此，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好了，有了他，还能给自己多点支持，至少，在李世民面前，可以帮他说几句话。
聊胜于无，聊胜于无。
昨天，李治已经明确表达了对他的不满，他这人一向是从善如流，识时务的俊杰。
所以，他立刻就转变了态度，主动上门去找他，今天这样做也是正正好好的。
昨天在沈府豪饮一场，便留在善和坊的晋王府中休息，看到沈安过来，李治当时就乐了。
嘿嘿，算这小子有脑子，要是不告诉他，就想进宫，等着被他骂吧。他拍拍两手直接跳上了沈安的马车，这架马车，绝对衬得上李治。这可是他重金打造的奢华双辕马车，装饰，用料都是最好的。
李治蹭的跳上车，立刻张望了一圈，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沈郎，新马车很气派啊！”
“看来，你还是有钱！”
闻听此言，沈安的脸登时就垮了。
有钱？
老子的钱都被你爹搜刮走了，你居然还敢说老子有钱？
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不行！
此仇不报非君子，谁刮了他的钱，他就要从谁那里刮回来，等着瞧好了。
他咬了半天牙，李治都无知无觉的，拍拍这里，弄弄那里，真是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第三百二十七章 冰镇西瓜
两人之间的桌案上，放着冰镇西瓜，这东西在这个年代可是个稀罕物，他找遍了西市，才发现了卖家。
立刻买了三个，花了半吊钱，真是破费巨大。
西瓜这种盛夏常备的消暑水果，在现代可谓是南北大地，到处都是，价格也根据甜度，品种的不同有很大的差异，不过，这种水果在现代毕竟是广泛种植的，产量也很大，所以，就算是再贵，也不可能比大唐时贩卖的西瓜更贵。
在李世民当政的初唐时期，西瓜这种水果，绝对是域外引进的品种，而且是纯粹的引进品种，在大唐没有实际种植。
西瓜的原产地并不与中原相连，通常的引进路线都是从更远的域外，在传到西域地区，然后，经由西域再逐步转运到中原地区。
价格昂贵也是应有之义了，来到大唐，他才真正见识到，这个时代的西瓜，由于没有进行过进一步的改良，从性状上来说，并不是那样的圆润膨大。
虽说也是绿黑条纹的吧，可是那性状却是偏椭圆形的。好在，模样虽然差点，可味道还真是甜润。
要不是进量实在是太少了，或许西瓜早就成为了风靡长安城内外的消夏食品了。
李治看到切成小块，下面铺着碎冰的西瓜拌，立刻眉开眼笑。
乐呵呵的吞吃起来，看他吃的香甜，沈安也很欣慰。
从善和坊这边坐马车到皇城，直线距离也总有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沈安为他准备了一些吃食，也是让这小子能够心情更好。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
当然，还有一点要明确，西瓜这种瓜果，在大唐并不叫西瓜，而称寒瓜。
既是已经有了正式的定名，说明，西瓜早在大唐以前就已经在中原出现了。
“诶，你从哪家店买的这寒瓜，真是香甜，比宫里的都好吃！”李治一连吃了好几块，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沈安心说，谁说你们宫里吃的就一定都好，这简直是一个误会。
其实，很多瓜果送到皇宫里都不是那么新鲜了，远不如商贾发达的长安城东西两市贩卖的水果质量好。
但这一点，他当然不会告诉李治，这可是大大犯忌讳的。这不就等于说，皇帝陛下御用之食竟然不如市井商贩那里卖得好吗？
这样的话，可不敢乱说。
“殿下谬赞了。”
“可能是我挑的比较好，要不然就是运气好。”
“挑出来的寒瓜，味道可能更好些。”沈安十分谦虚，李治眨眨眼睛，笑道：“我也听说过，寒瓜是可以挑的。”
“不妨你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吃寒瓜，只不过，前些年，我身子不好，这种果子因为是寒性的，御医们也不让我多吃。多亏了你啊，要不然这一年恐怕我都没有这样的好口福呢！”
什么？
原来御医是不让他吃西瓜的啊！
沈安的手控制不住的就往那盘子两边伸过去，刚触到瓷盘的边缘，李治就又笑呵呵的吃了一口。
沈安表情极度尴尬，这要是吃出问题，他是不是就又惹祸了，马车经过一个小土坑，车上的人已经物全都不可避免的晃悠了一下，沈安顺势就把瓷盘子往自己这边拢了一下。
总算是让剩下的西瓜，脱离了李治的掌控。
还巧妙的没有引起李治的怀疑反感，不得不说是神来一笔。
当然，李治没有继续找茬的根本还是在于，他本来就吃够了，这东西利尿，他也很清楚。
吃多了就想跑厕所，在路上可是不太方便的。
“晋王殿下，其实这次进宫，除了要禀报一些炸弹方面的进展，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要呈报给陛下。”
“不过吧……”
说到重要处，他抬眼看看李治的神色，正撞上他审视的眼神，心下一慌，果然，这小子也看出他还是别有所求了。
不多时，李治就接着他的话开了口：“沈公，我说过了，你我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有话就尽管说好了。”
他既是发了话，沈安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反正他要做的事情，也是为了李世民着想，坦率的说了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清了清喉咙，才道：“我记得，上一次也和殿下提起过，我想帮陛下治疗陈年旧伤，这事，不知道殿下还记得不？”
李治爽快道：“记得，当然记得。”
“为了帮父皇治伤，你不是还指挥我和房二一起做了那什么操吗！”
沈安面色一凛，显然，他都已经忘记还让李治出过这样的丑，见他面色不佳，连忙转变话题：“那个啊，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那个方法作用还是不显著，或许，换一个法子，能尽快帮陛下消除病痛。”
“是什么方法？”
一听说沈安真有办法，李治立刻就激动的凑了上来，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热情，沈安连忙往后缩了缩。
他这样真诚，让沈安感觉身上压力倍增。
喏喏的张口：“是这样的，我想把旧伤之中的脓水清理出来。”
“脓水？”
“清理？”
李治完全想不明白，脑袋一偏，满头疑问。
“是这样的，其实陛下背上的病症，多半是由于过去战场上遗留的旧伤造成的。”
“那些旧伤看似已经医治好了，皮肤肌理都生长的很好，可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表皮底下还有许多的脓疮都是被皮肤遮挡着。”
“正是这些积年产生的脓疮、脓水，才造成了陛下旧疾经常复发。产生这种脓疮的因由有很多，有可能是当时射中陛下的那支箭，箭上都是铁锈，也有可能是那些小木条，碎木渣，这些都是当时治伤的时候，很有可能没有清理干净的。”
“我想，殿下对这一点也有些了解，也有很多将士受了箭上之后，经过医治，康复以后也没有一点问题，旧伤没有复发的迹象，关键的原因，可能正是因为，他们当时受伤的时候，比较幸运，箭上没有铁锈，伤口里也没有沾染其他杂质。”
“他们的伤口清理干净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不会产生脓疮。”
“等一下！”沈安叨叨叨的，正说到兴头上，却被李治把话给拦下了，不免有意犹未尽之感。
第三百二十八章 清创术详解
沈安讪讪的，张着两手，有点不知所措。
“殿下有什么疑问？”
“疑问？”
“那可太多了！”
小李治沉着一张脸，开始扳起手指头。
“一则是，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很好奇，难道父皇积年的病痛就是因为那伤口形成的脓疮？”
沈安猛点头：“就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能确定吗？”
“父皇的伤口明明都已经长好了，表面也比较平整，完全看不到脓疮的突起。”
没想到，李治的观察还真是细致入微，就连表面平整这一点都注意到了。
沈安很欣慰，准备这一盘冰镇西瓜，他绝对不是为了单纯讨好，而是为了方便自己办事的。
昨天他自请入宫，夜里想了好半天，总觉得，要想把清创这件事推广出去，就必须要给李世民打一个预防针。
总要让他有点心理准备才行，李世民可是九五之尊，那是什么样的人？
一言九鼎，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而沈安现在要做的，可是要割开他的皮肤，进行二次清创，这样重大的事情，不说服他本人是绝对不成的。
做手术这件事，没有伤者配合如何能办成，可是，现在时移斗转，他居然来到了大唐。
在这个时代，医生的地位很低，除了外敷，内服等几种手段，医生们根本就没有多少威信。
病人们也根本不会同意医生们使用新的治疗方法，一点点变革若是造成了不好的效果，首先倒霉的，只会是为他们医病的郎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历史背景，沈安才不得不多为自身计。一方面，他是真的想帮助李世民减轻病痛。他还这样年轻，如果能减少他的病痛，他就可以更有作为了。
不要误会，他沈安也并不是那么高尚的人，能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医病的，这个时代，除了李世民也没有几个人了。
或许，还可以加上李治。
这些历史上明确记载的有为之君，若是他们身体上的病痛能减少几分，他们就可以在自己的本职工作，做皇帝这件事上，有更好的发挥。
沈安所求的，也不过是如此。
当然，或许还有一些进钱上面的动机，毕竟，若是他能真的帮李世民把脓疮治好了，以世民的性格，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厚重的封赏是免不了的，甚至还会有赐官之类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他的一切计划还都只是存在于头脑之中，根本还没有得到实际认证。
要是到时候不成功，那可就……
他想帮李世民调养，却也不想丢命，所以，必须要进行周祥的规划。
很快，他就想到了李治。
要想说服李世民，就得先练练手，而李治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李世民的亲生子，对他的很多想法肯定有了解。他可以先尝试着说服李治看看，若是效果不错，再去攻略更强硬的李世民。
说白了，他这样做，都是为了李世民好，若是他实在是不听劝，他不做也是可以的。
谁还会逼着自己为李世民效命？
完全划不来啊！
于是，才有了刚才的滔滔不绝一番话，现在，李治提了问，让沈安心中欢喜。
他能有疑问，这就说明，他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甭管最后能不能达成目标，这总是一个重要的跨步。
他抖擞精神，开始了新一轮的讲解。
这一次，针对的都是李治的疑惑处。
“殿下说的没错，这些脓疮确实是从表面上看不出的，然而，真正困扰陛下的，就是这些陈年旧伤生成的脓疮。”
“殿下应该见过人的伤口溃烂之后生成的脓水，烂肉吧。”他试着引导李治，看看他能不能往道上走一走。
李治扶额，想了很久，这才从记忆的深处找到了一点线索。
“见过，我确实见过。”
李治好好动了动脑子，终于想到，所谓的脓疮他还真的见过，要说这伤口也不是别人身上的，正是他的亲哥哥，正在禁足的现任太子李承乾。
想当年，李承乾从马上摔下来，不只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肉皮当然也是摔破了的。
伤口虽然不是很大，又有御医的精心医治，但是，没过多久，伤口还是生出了脓水，没有很好的结痂。
那个时候，他去探病，曾经看见过李承乾腿上的脓水，又是血，又是脓的，混在一起，很是难看。
要说有这样好的医疗条件，李承乾的伤口绝对不至于化脓到如此地步，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刚愎自用，不听人言。
医生给他包扎了伤口之后就警告他一定要在饮食上多加注意，不能什么都吃。尤其是酒类，更是要禁止。
结果呢，不说还好，这一说啊，反倒是把他的气焰给点起来了，小酒喝不停，也从来都不忌口，得什么吃什么。
这家伙，吃吃喝喝的大三天，伤口果然就溃烂了。
就是这个时候，李治才有幸看到了溃烂发脓的伤口是什么样的，否则，他一个从来也没有上过战场的小孩子，哪里能见识什么是脓疮。
听了他的解释，沈安心有戚戚，看来，李承乾当年受的伤还是很严重的。
或许，他的伤口里也有没有清除的脓水，若是到时还有余力，说不定，他不介意再多做一件好事。
“殿下知道脓水的样子就好，我现在的想法是，陛下陈年的旧伤口下，集聚的应该就是这样的脓水，殿下可以想想，当年，太子殿下因为伤口发脓，有多么的痛苦，更何况是陛下，这些伤口，距今至少也有十年了吧。殿下可以想想，若是当年处理伤口没有弄的很干净的话，溃烂的伤口，不断在表皮内发脓，每到一个固定的季节，就要发作一次。每每发作的时候，陛下该有多么痛苦。”
说到此处，就算沈安是为了说服李治，可难免也动了真情。
要不是大唐落后的医疗水平，他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罪。
再看李治，早就被他说得是泪花翻涌，心疼的不得了。基于此前沈安在他这里一直是信誉良好的，所以，他这么一解释，李治立刻就相信了。
只要能帮助父皇减轻一点痛苦，他就是稍微冒点险也在所不惜，再者，也不一定就会冒险。
看沈安之前的几次操作，次次都是有惊无险，这就说明，他办事还是很稳妥的。
别看他平时咋咋呼呼，还油嘴滑舌的，总是没有个正经样子，以至于说出来的话都不太像是真的，给人一种靠不住的感觉。
可观人还是要看他怎么办事，而不是只听他用嘴巴说。看沈安的做事，就足以认定，他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第三百二十九章 坚决不允
肯定了这一点，李治就更有信心，抓着沈安的手就细细的打听起来。
热情的样子，让沈安都有些消受不得。
其实，沈安倒是真的不希望他如此热情，相对冷静理智一点最好，如此等到他听了自己的方案之后，还不至于落差过大。
当然，这只是他美好的想法，既然已经选择说出这件事，事后的发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了。
当然，他现在就是想打退堂鼓都没得可能了。
李治已经缠上了他，兴冲冲的各种询问，沈安只得说了实话。
“殿下，我的方法有些冒险，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他试探性的看了一眼李治，小李治满眼都是小星星，摇晃他的胳膊，笑道：“说吧，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沈安看着他诚挚的大眼，实在觉得，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也是赖他，谁让他一开始没有一次说清楚呢？
要是说清楚了，李治恐怕就不会这么兴奋了，早就摇头不允了。
甭管怎么着，现在也只有和他商量了。
“就是吧……”他转转眼珠，立刻就迎来了李治热情洋溢的央求。
“说吧，快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帮你。”
哦，说的倒也是啊！
他咬咬牙，说道：“要想彻底清除脓水，就要割开陛下的皮肤肌理，再次清创。”
“清创？”
“就是把腐肉刮去的意思？”李治打起两手，做出刮治的手势，沈安点点头，连声夸他冰雪聪明。
“殿下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殿下，若想清除脓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我现在虽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我想，最重要的，还是陛下的准许。”
“陛下千金之体，乃国之重器，怎能轻易毁损，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可是若想清创，就必须要破损陛下的肌肤，不知陛下能不能允许我尝试。”
原来如此，李治松开了沈安的臂弯，态度转冷。
他终于意识到，沈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原因了。
他其实不是不想说，只是一直不敢说。切开父皇的肌肤？
开什么玩笑！
他也不想想，那是一般的身体吗？
那可是龙体！
别说是毁损了，就是沈安想随便摸一下都有困难，亏他想得出来。
他还真敢想！
“沈公，你不会是脑子不正常了吧。”李治面有愠色，气呼呼的坐在那里，对他的反应，沈安早有准备。
他就知道，在劝说李世民清创的这条道路上，走的绝对不会轻松。怎么会轻松呢？
要知道啊，人的思维一旦形成定式，他就会按照一定的轨迹，一直发展下去。
不出意外的话，是很难改变的。
所以，遇到一些阻力早就在沈安的意料之中，关键在于，李治能不能想通。
“殿下，我真的没有疯，我知道，我的方法或许你不能接受，但是，若是想要一次性的消除陛下的病痛，这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我这次入宫，并不一定会说这件事，就是说了，也只是试探陛下的心意，没有陛下的准允，我也不会单独行事。”
“我的意思是，若是殿下能稍微考虑一下这个主意的可行性，或许，可以帮我说几句话，吹一吹边风，或许能让陛下更快接受。”
“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挟持殿下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只是，希望若是局势有利于我的时候，殿下能帮我说几句话。”
“请殿下放心，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陛下和殿下着想，并没有一星半点的恶意。”他殷殷说道。
李治揣摩着他这些话，不时看他一眼，虽说，他相信沈安的好心，可所谓再次打开旧伤口，二次清创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超出了认知范围。
要知道，触犯龙体，这件事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件比天还要大的事情，天不塌下来，这事就做不成。
“沈公，你的好意，我明白，不过，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沈安点点头，他也从来没打算马上就实行。
一则是，他这里的准备工作还只是刚刚开始，不论是高级手术刀的定制，还是酒精的酿制，都还距离成功早着哩。
根本不可能马上就给李世民清创，或许，这个夏天，李世民还要继续经受旧伤未愈的折磨，有什么事情啊，等到秋天的时候再说吧。
这也是正常的操作，不管他如何改进，大唐的卫生条件相较城市化的现代也是极差的。在这样的条件下作小型的手术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选择最好最适宜的条件才能实行。
或者说，才能保证成功。
秋天天气渐凉爽，对于伤口的愈合是大有好处的，不止如此，还不容易发脓、感染，这些都是很好的先决条件。
他将这一层的意思透露给李治，直到这时，晋王殿下悬着的心，才算有些放了下来。
真是不容易啊，说实话，他刚才也有些心虚，唯恐沈安是揣着主意，立刻就进宫给父皇清创的。
要是他真揣着这个心思，李治是说什么也要拦下他的，作为朋友，不能看着他犯傻啊！
按照他对父皇的了解，父皇为人宽宏，海纳百川，可不代表什么东西都能理解包容，就比如沈安的这一套清创理论，他就绝对理解不了，更不可能接受。
再者，就算他不懂所谓清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也明白，至少这应该是治病手段之一。
既是为病患医治，就必须有病患本人的配合。所谓讳疾忌医，正是如此，即便是一碗汤药，只要病人自己不愿意服下，很多时候，郎中就是再费力，也是吃力不讨好而已。
但是，想要获得父皇的同意，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必须要周密计划。
从李治的方面看过去，还有一点必须要顾忌，那就是沈安的清创术究竟是不是真的，效果如何？
这些事情没有得到验证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他这样做的。于是，沈安的说辞，正是合了他的心意。
既然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齐全，那就再等等看吧。
“不过，既然现在还不能清创，你告诉我这件事做什么？”疑问也是很快就窜出了脑海。
沈安笑笑，他何尝不想尽早实行，问题是现在所有的准备工作都要由他一人完成，他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第三百三十章 暂缓一步
想想现在的沈安，还真的要多赚点钱，才能弥补心中的缺憾。自从来到大唐，他给这个时代带来了多少变化，虽然很多现在还看不到成果，可想来，若干年之后，一定会有人看到这些作为的价值。
更何况，这些日子，为了鼓捣这些好东西，他花费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
不是吹牛，他这些日子，甚至比前朝的那些官员还要忙活，辛劳的不得了。他的那点俸禄才有多少，他也没有家底，再不给自己多谋划些，就真的太亏了。
想到了这一点，他更见坚定了今日面圣要谈的话题。
“当然不是着急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先和殿下通个气，为了清创成功，我一定会做多次试验，等我能够保证清创效果的时候，必定会告知殿下，还望殿下在有机会的时候，能够帮我多开导陛下，我真的是为了陛下着想才这样做的。”
“陛下常年受到旧伤的困扰，以我看来，真的是着实辛苦，为了减轻陛下的痛苦，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最彻底，现在提出来，也是希望殿下能多多考虑，殿下觉得可行了，我再呈报陛下，这样或许更稳妥一些。”
看着李治脸上凝重的颜色，沈安越发觉得，今天的选择是正确的。清创术的推广，在李治这里都遭受了重大挫折，更遑论搬到李世民的眼前了。
作为大权在握英明睿智的李二凤陛下，他要是能轻易的听从他的劝说才怪。或许，他也不会生气，只会把沈安的话当成是胡言乱语处置了而已。
那样的话，虽然没有领罪，却也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总而言之，今天先不要提这件事，或者，等着看时机变化再说。”李治嘱咐道。
沈安点点头，只道：“那是自然，多谢殿下帮衬。”
李治端详着沈安的神色，只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
既然不是着急的事情，他为何又要现在提起？
听他的口风，这所谓清创，要想实行，可还有好长的时间才行。
既是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他干什么要多这个嘴。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按照他的观察，他沈安可不是这样大公无私的人。
一番话说完，车轮停转，他们也到了甘露殿境内。
只因的是跟着晋王殿下，以至于沈安的等级蹭蹭的上涨，过了御桥，都可以乘着马车进宫门了，要是只有他自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优待，用两条腿自己走进去吧。
甘露殿内，皇帝陛下李世民换上了一身黄白色的常服，玉冠金带，一抹乌黑顺滑的大胡子，靓丽的很。
别看李世民是马上定天下，可说到底，人家也是贵公子出身，就算没有后来的争夺天下，也总是唐国公的儿子，对仪容仪表是很看重的，也相当爱美。
再加上，本人生的也是魁伟璀璨，从各个方面看上去，绝对是妥妥的美男子。
因的出生在优渥之家，李世民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不论是头脑、拳脚还是更先天的一些东西比如体格、容貌，他知道以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他都是属于上乘。
美男子爱美是天性，尤其是做了皇帝之后，就算是公务繁忙，焦头烂额，总的来说，生活也比在战场上好多了。
至少他可以从容的保持容貌整洁，不必每天灰头土脸了。
就说那个年月，就算是身为主将的他，也是一连十几天都洗不了澡，头发胡须都乌突突的，那个时候，就是想收拾自己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他把套在胡须下面的保护套摘下来，递给徐良，徐良老实的收好，保护套摘掉以后，世民下巴底下的胡须更显的油黑锃亮。
他对镜自照，表示很满意。
他这样装扮当然不是为了沈安他们，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会稍稍打扮一下。
既能维持帝王的体面威严，又能使自己心情愉悦，何乐而不为。
一声唱报，李治带着沈安进宫，世民微愣，他没想到雉奴会跟着沈安一起进宫。
如果雉奴也在这个时候出现，那就可以肯定，今天沈安要说的绝对是大事。
不过，这也难怪，以他对沈安这孩子的揣度看来，他是那种明哲保身，不愿意给自己找事的人。
其实，沈安自请入宫，这件事本来就让李世民惊奇，之前给了他一些时间去准备药酒，可李世民的心里，并没有对这件事太在意。不过就是些小孩子的把戏，他虽然感兴趣，却也没有要逼迫他的意思。
再加上，整日里公务缠身，他也顾不上和沈安这样的小娃子较劲。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来，今天也比较有空闲，他倒是不介意看看他的新东西。
沈安和李治依次下车，在场院里站了站。
两人各有心事，谁也没有多说话，让他们之间的氛围显得有些冷淡。要知道，这样的情况此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李治对待沈安一向是和牛皮糖差不多，总想狠狠黏着他，而现在，想来是清创术这个事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想象，让他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处于理解消化之中，无以自拔。
至于沈安，也在反省，是不是他说的时机还是不对，太早了，一下子把李治打成霜打茄子了。
看来，战术还是要转变一下，切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治远远看到徐良颤巍巍的身影，顿时就来了精神，甭管沈安的那些麻烦事，找父皇撒娇，才是他的第一要务。
自从他目睹了李泰和李承乾的愚蠢操作，李治真是笑不出来，他很肯定，不管是李泰还是李承乾都不是无脑的蠢人，可为何，待到两人争斗起来，出招总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承乾就不说了，他好像一直都没有把李泰当成是竞争对手，虽然人人都看出李泰是把他定为敌人的。
而李泰一直是以足智多谋著称的，这样的人，他们的智谋都不会太差，之所以现在的各种表现并不尽如人意，都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看重太子的这个位置，以至于，争抢不断也根本耐不住性子，唯恐沉默不行动就会落於下风。
事实上，现在看来，反倒是越忙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