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士千里寻丐帮
独孤求败的剑冢,可谓是武林中人人都想去一窥究竟的一处秘境。曾经机缘巧合之下去过剑冢的杨过,继承了独孤求败的重剑境界和霸道的内功。
杨过断臂之后,来到独孤求败的剑冢后,得到了玄铁重剑,练成了招式简单,劲力刚猛的重剑剑法,达到大巧不工的重剑境界。此后又在山洪和怒潮中修炼独孤求败的霸道内功。
剑冢旁边写的那些字,更是让人心驰神往,“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两兄弟自打记事起,就听无双姑姑讲起自己父亲的故事,对于这些他们都耳熟能详,父亲的奇遇他们很好奇,很向往。
他们从无双和程英二位姑姑口中得知,独孤求败老前辈自号“剑魔”率直,孤傲,不喜拘束,倏然而出,倏然又隐,心中有柔软的地方,也有正常的人性,亦有大喜大悲后的苍凉心境,隐居后威名历百余年而不衰,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和经历已经无人知晓了。
刻在剑冢前石壁上单调而凄凉的留言,已尽道出这绝代高手,睥睨天下,傲世群雄的威风,也道出内心的寂寞与萧索。
杨过进入的剑冢,是独孤求败的埋剑之处,这是独孤求败在武功进入到一定境界之后,再也运用不到剑这种武器,于是把剑和一些有剑法及心法留存于此。
但是,葬剑之时的独孤求败仍然健在,很有可能五十岁左右。这时的他仍在不断的完善自己武功造诣,可能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戾气,慢慢地在领悟着武学的真谛。
剑冢中,埋藏的是独孤求败一生几个阶段中用过的几柄剑。这些剑代表的是他在有剑在手时的武功修为,其境界可见一斑:
第一柄是一柄青光闪闪的“无名利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第二柄是“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此剑已被弃之深谷,故不在剑冢之中,以一长条石片代表。
第三柄是“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外表黑黝,剑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三尺多长,共重九九八十一斤,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圆圆的似是个半球。
第四柄是柄已腐朽的木剑: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杨过第二次进入山谷后,在神雕的指点下发现独孤求败的剑冢,那时候他就曾经寻思过“独孤前辈身具绝世武功,说不定留下什么剑经剑谱之类。”
杨过猜到了独孤求败可能留下了剑谱,但是他却没找到,那么独孤求败把剑谱藏在了哪里呢?为何杨过没找到?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剑谱是一生对武学的领悟,只会随身携带。也就是说,在独孤求败死后,剑谱被他带入了坟墓,以杨过的聪明,肯定能想到这一点,但是他却不敢去找,为什么呢?神雕在一旁监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神雕都看在眼里。
神雕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心里什么都明白,智商就算和正常成年人比起来也毫不逊色,正因为它通人性,独孤求败才会在退隐江湖后与雕为友,把神雕当做朋友一样来看待。
而神雕对独孤求败也是敬若神明,在他死后,衔来石块帮他造了一座坟墓,并且一直陪伴在独孤求败身边,在第一次带杨过进入山洞前,神雕还要先点三下头行过礼之后才敢进去,可见独孤求败在它心目中的位置有多么重要。
就算杨过猜到了剑谱藏在独孤求败的坟墓中,他也不敢贸然去寻找,虽然神雕很喜欢他,但是绝对不会容忍他去挖独孤求败的坟墓,做出对独孤大侠不敬的举动,如果杨过敢去找剑谱,神雕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杨过一生功力所及,也仅仅达到重剑境界。独孤求败的四大剑境,分别是利剑境界、软剑境界、重剑境界以及后来木剑所代表的无剑胜有剑的无上境界。
这四大境界中无剑胜有剑乃是剑道最高境界,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而且这种境界想要传承是几乎不可能的,这需要的是自己对于剑道的领悟。
能够被继承的只有利剑、软剑、重剑三种剑境剑法。所以杨过在第三次华山论剑时达到的水平,已经是剑道的极高境界。
他在神雕的帮助之下,于瀑布之下苦练剑法,终于成功地练成了重剑境界,这种剑法没有具体的招式,重在于那种重剑无锋、大巧若拙之意,威力无穷。
风儿和信儿随着无双在古墓中生活课很久,听无双讲父亲的故事也很多,无双一生最崇拜的英雄就是杨过,受无双的影响,两个孩子也最崇拜自己的父亲,曾经的神雕大侠杨过。
此次离开武家,是兄弟两个第一次闯荡江湖。他们对于江湖的认识,对于武林的印象,都来自于无双的口述以及他们在襄阳城里的所见所闻。
郭靖是风儿和信儿崇拜的另外一个英雄,在遇见郭靖之前,他们的生活中除了无双姑姑,就是无双口中的神雕大侠,对于江湖,对于人世间,他们无从了解。
在襄阳城里,郭靖不苟言笑,黄蓉和蔼可亲,耶律齐平易近人,郭襄可爱任性,两位姑姑对他们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只是襄阳城几番恶战,损兵折将不说,亲人们一个个也都为国捐躯。两个懵懂少年,看着一幕幕国破家亡、生离死别,心中到底怎么想,对于郭靖父子的行为他们到底能够理解多少,也都不得而知。
离开襄阳城,他们由郭襄带领着一路南下,山里跋涉来到云南,投靠武家兄弟,在这里虽然没有襄阳城那样的危局,时时提心吊胆。却有着常人难以忍受的人格上的虐待,父辈的矛盾,最终却报复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在武家这几年,日子过得异常艰苦。
兄弟两个身无分文,从来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他们,真的是寸步难行。信儿真切地感受到人生就像在大海中游泳,困难会像浪潮般汹涌而来,要么随波逐流,要么逆流而上,无论如何,得先学会游泳,保证自己活着。
春天会下雪,夏天有大雨,秋天会起风,冬天有艳阳,一年四季会有很多意外,两个孩子已经经历了很多,我学会了接受,更学会了宠辱不惊。
无双在世时,常常对两个孩子们叮嘱道:“以后的生活中,你们就会领略到什么是尘世变幻,什么是人情冷暖,什么是人心难测,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心难测更使得江湖险恶,你们更要加倍小心。”
波澜壮阔的遥远江湖是每个初生牛犊都向往的地方,它豪情万丈,它婉约温存,它更是众多俊才UU小说气吞山河的诗词文章的灵感来源,也是习武之人拼搏崛起的残酷森林。每一个进入它的人都是满怀期望的,但进入它的人,又是身不由己的。
兄弟两个虽然在武家没有吃几顿饱饭,可总算每顿饭都能吃上点。可是初入江湖,也不懂江湖规矩,一文不名,第一顿饭就难倒了两个少年。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天气又特别热,正当他们饥渴难耐之时,看见了一片西瓜地,看瓜的人是个老翁。老翁说他的瓜一文钱一个,不甜不要钱,可风儿和信儿两个人此时是身无分文。
老翁看到两个孩子此时已饥渴难耐,却又苦于没钱的窘迫,便对他们说道:“一个钱字,难倒了多少英雄好汉,人一旦拮据了,英雄都会气短,怕被人看到躲到角落里,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心酸无奈,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兄弟二人一起拜倒,对老翁道:“老人家,我们二人今日走投无路,又身无分文,望老人家赐我们一个西瓜解渴充饥,若老人家有什么活计,我们可以为您做,以此抵了瓜钱。”
老翁道:“天下事只怕没得银钱,便是俗语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们两个先吃饱了肚子再说,活计可多着呢,有你们干的呢。”
风儿和信儿饿了很久,终于有机会吃点东西,就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老人坐在旁边也不答话,一边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一边瞧着他们吃瓜。
不一会儿,两兄弟把一个十多斤重的大西瓜吃了个精光,他们用手抹了抹嘴,对着老翁道:“谢谢老人家,我们现在已经吃饱喝足,请老人家安排活计!”
老翁道:“离这里三十多里有一个集市,你们帮我把西瓜运到那里卖了,赚了钱我再分给你们一些作为盘缠,你们以后行走江湖也用得着。”
兄弟两个多年练武,身子骨还算硬朗,干起活来也不含糊,老翁给他们找了一个板车,让他们把西瓜拿去集市上货卖,自己则留下来看瓜园。
信儿道:“初次谋面,您就这么信任我们兄弟两个?”老翁道:“不信任我也没办法,跟着你们两个去,瓜园没人看;留在瓜园,还能看住剩下的这些。更何况你们两个小伙子,如果真是为非作歹之徒,绝对不会在我的瓜园旁边盘桓那么久,看到我一个衰朽老人在这,不偷不抢,已经足以看出你们本性纯良了。”
听了老翁的话,兄弟两个兴高采烈地帮老翁卖西瓜去了。
临近黄昏之时,他们回到瓜园,把板车还给老翁,再把卖西瓜得来的钱也一并交给老翁。老翁大笑道:“有你们两个在此,我不用担心找不到传人了。”
兄弟两个肃然起敬,老翁让他俩回家详谈。遇到这两个少年英才,老翁打心底里高兴,他虽然年事已高,却精神矍铄。
老翁自言年轻之时,曾慕北丐洪七公的为人,走遍江湖,却一直不见他的踪影,从十几岁到年纪不惑,二十多年间走遍大江南北,踩过戈壁大漠,却没有机会见上洪老前辈一面。
一般人年届不惑之时,要么家庭圆满,要么事业有成,而自己却一无所有,连梦想都慢慢没有了,于是决定放弃寻找洪老帮主,改道去洛阳,想着在丐帮总舵加入丐帮,以后丐帮大会在这里召开,总有机会见上洪老帮主一面。
可是靖康之变后,丐帮总舵也随之南迁,这些消息一般不外传,所以他去了一趟洛阳,却扑了个空。到了第十八个帮主,也就是洪七公之时,由于洪七公行踪诡秘,丐帮的总舵地点,也就只有召开丐帮大会之前内部通告。
洪七公重伤情况下把帮主之位传给黄蓉之后,告诉她“七月十五,本帮四大长老及各路首领在洞庭湖畔的岳阳城聚会,本来为的是听我指定帮主的继承人。”
神雕不在剑冢旁
老翁想起自己经过千里跋涉,赶到洛阳想找到丐帮总舵,却仍投靠无门,不免一阵唏嘘感叹。既然洪老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那就不能再蹉跎岁月了。
既然追寻了那么久却没有结果,不如就此罢手。痛定思痛,于是他决定回到家乡去,读书种地,陶冶情操,从此归隐,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可是后来的生活狠狠地教育了他,让他认清了现实,这些都冷冰冰地告诉他:“回到民间或故乡隐居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只有有一定思想自由,保持一定独立人格的文人士大夫阶级才有资格谈‘归隐’,那些没有文化的农夫山樵细民野老,能维持温饱就很不容易了,想多了只是空耗钱粮。”
自古以来,归隐都被文人阶层给承包了,他们被统称为隐士。这些人,有的是对仕途心灰意冷,寄情山水;有的是看破名利,静心做学问;还有的是以退为进的手段,以待东山再起。
不管哪一种原因的归隐,都是和自己命运在置气,想要通过别的方法来赚回脸面,也是对自己胸怀大志却无法施展的憋屈,其内涵就两个字:不服。
冷冰冰的现实,残酷的社会专治各种不服。心胸狭窄的,病病殃殃等待呜呼哀哉。心胸宽广的,寄情山水,还真闹出点动静来。
最有名的还是东晋时的田园派诗人陶渊明,他的《饮酒》诗脍炙人口: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中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陶渊明,表字元亮,是东晋末年人,世称靖节先生。是最为人们熟知的隐士。小时候家境尚可,八岁时父亲去世,家境开始没落,二十岁左右已经是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了,蹉跎一生,到了老年,家里仍然是常常揭不开锅。为此他写诗道:
年少即逢家困乏,
老来更贫常受饥。
粗食淡饭愿已足,
哪敢乞求味精美!
难道陶渊明自己从小到大的志向就是归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陶渊明是有才华和抱负的,年轻时的他也曾经游宦天下,以谋生路。东晋没有凭才学定高下的科举制度,陶渊明也不是世家门阀的大族出身,只能到处依身豪强,做个小官小吏。
历经东晋末年的种种乱象后,他无法实现心中的抱负,又不愿寄人篱下苟且生活,干脆走人。于是留下了“八十天而弃彭责令”的辞职典范。
陶渊明心中是非常憋屈的,他胸有大才,却无法进入统治阶级的高层发挥能量,只能游走在仕途边缘;陶渊明的回归田园又是和时代的置气,他感叹东晋社会的种种丑恶,越想越气,怎么办?
自己无权无势,但是有才啊!来,写几首饮酒诗,骂一骂官场黑暗,叹一叹人心不古,出口恶气,再写上几首田园诗,让他们羡慕这闲云野鹤般的归隐生活,怎么着也得找回些场子来。
可是这样陶渊明自己就舒服了吗?他是矛盾的结合体。心中的愤懑激发了他的才情,逐渐的自我调节带来的平静又有了意境。
于是,后人读他的饮酒诗、咏怀诗、田园诗,既看到一个牢骚满腹的可爱老人,也看到一个躬身田园的高人,真让人唏嘘不已。
老翁自己当年也是一时兴起,归隐田园,一来不会种地,二来学问不深,三来武艺不精。又是一个外来户,处处受人排挤,时时被人欺负,更可恨的是地主恶霸时时去找他敲诈勒索,不厌其烦的他只能搬家。反正一个人,来去了无牵挂,搬家也容易。
可是,身无长物的他,无论搬到什么地方,生活都不容易。在生活中吃尽了苦头的老翁,终于明白,人根本不可能离开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是身处江湖,只能是身不由己。
不堪其扰的老翁,终于在一次与恶霸的争执中,被打成重伤,不得已只能逃跑,那恶霸又不肯轻易放过他,就派出家丁到处去搜捕追杀,他在前面拼命地跑,后面那些人发疯似的追。
情急之下,他只能往绝处走,那些恶人也不给他留活路,与其被抓住折磨致死,还不如自己跳下悬崖落得清清白白。他眼一闭心一横,纵身跳下了山崖,幸亏山崖下面有一条河,他才没有被摔死。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浪冲到岸边,心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老天爷留他一条命,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他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向面前的山洞,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他越往里面走,越觉得不可思意,因为这个山洞好像有人住过,而且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酒坛子,饭碗、筷子都有,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废弃了很久。
他越来越好奇,就想着在周围看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正寻思间,一面石壁映入眼帘,上面刻着:“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落款处写着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剑魔独孤求败”。
老翁说自己见到这些刻字时,双膝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向独孤前辈磕了三个响头,再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想看看这里有什么神秘的东西。
独孤求败的剑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且独孤求败分别对自己一生所经历、所使用的四个剑境进行了详细阐述。
利剑境:青钢利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以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软剑境:紫薇软剑,三十岁之前所用,误伤义士不详,乃弃之深谷;重剑境: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持之横行天下;木剑境:无招境界,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
可是现在,剑冢已经被人打开了,世人皆知玄铁重剑已经被杨过带走,而且在神雕的帮助下,杨过悟出了重剑剑法。
老翁看着两个少年,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老夫一生光阴虚度,不觉已经四十有余。独孤求败在四十岁之后,已经不拘泥于兵刃了,而自己的武功根本不入流。”
想当年独孤求败和神雕在一起,神雕的武功肯定是不如独孤求败的。但是独孤求败一直坚持练习武功,还悟出了四剑境界,所以神雕跟着独孤求败,肯定也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说独孤求败跟神雕没感情是不可能的,独孤求败心里有神雕,神雕心里也有独孤求败。后来独孤求败死了,神雕肯定很伤心,所以它才会衔来石块,安葬了亦师亦友的独孤求败。
神雕碰到杨过之时,肯定很高兴,它甚至有可能把杨过当成了独孤求败一样。一是因为神雕曾经救了独孤求败,也救了杨过,说明它是认可杨过的。
二是神雕给杨过弄了那么多蛇胆,费了很多的力,说明神雕想救杨过,也想帮助杨过,甚至想跟杨过做朋友。
三是神雕还带杨过来到独孤求败埋剑的地方,说明神雕很信任杨过,还帮助杨过练功,不仅练就了霸道的内力,还悟出了玄铁剑法,让杨过的武功远远超过了它。
四是在杨过苦苦等待小龙女的十六年里,神雕几乎天天跟在他身边,说明神雕跟杨过已经有了感情,而且越来越深。
这十六年里,杨过无论做什么事情,神雕都从旁辅助。十六年里他与亦师亦友的神雕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杀奸臣,救忠良,人们敬称他为“神雕大侠”。
传功也得细考量
老翁讲了整整一宿,也没有把那些故事讲完。老人家已经有了困意,可是两个小伙子却精神百倍,他们请老人家留在家里休息,兄弟两个去照看瓜田。
约近午时,老翁从家里赶过来,看到兄弟两个东头一个,西头一个,端端正正地坐在地头,守望着这片瓜田。老翁捋着胡须,会心地点点头。
他招了招手,把兄弟两个叫到自己身边,接着讲着昨天晚上没有讲完的故事。
老翁自己也曾听说过杨过有神雕的帮助,武功突飞猛进,可是当他进入山洞的时候,却没有神雕的帮助,自己不禁一番失落。
追寻了多年的洪七公,一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当杨过在武林大会上说洪老帮主与自己的义父欧阳锋双双死在华山之巅时,只有与会的之人知道这个消息。
老翁自己也感叹,自从立志要追随洪七公以来,丐帮换了好几任帮主,可是没有一个帮主他能够有幸结识。
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独孤九剑的剑冢,结果人家独孤求败埋藏的四把剑都是在四十岁之前使用的,歇既是巧合,又是讽刺。
自己一生苦苦追求,却求之不得。不想与江湖人士有什么瓜葛,却时常有江湖上的事情缠着自己不放。时时想退出江湖,却无法做到不是本心,所以时常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既然身不由己,那心至少是自己的吧,可是心中所想与现实的差距越大,就越发感到悲哀与失落,心中的凄凉总是挥之不去。这样的生活迁延日久,必然会身心俱疲。
满怀失落的他又在剑冢前长吁短叹,自己既没有杨过那般厄运,更没有杨过那般幸运。
杨过来到剑冢时,有神雕有宝剑,而且当时的他虽然断了一臂,但好在春秋鼎盛。
自己到了剑冢,玄铁重剑自然不在,紫薇软剑更是不可能在,剩下的两个又实在不适合,又是一番感叹,无非就是生不逢时,来到这里更不是时候。
当他正为自己的命运发愁,为自己的人生苦恼之时,一堆乱石吸引了他的注意。乱石旁边有一个酒壶,两个酒杯,可惜都被打碎了。
他走过去仔细观察,看到那堆乱石头中间好像有一节人腿上的骨头,如果没有猜错,这肯定是独孤求败葬身之地。
既然老天爷让他与独孤求败相遇,不管生死,总是有缘。老爷子说自己本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却想着先把那些石头整理好,把独孤前辈的遗体安顿好,再去想自己的事情。
他忍着饥饿,把这些石头先行搬开,放在一边,准备再挖一个坑,把独孤前辈的遗骨拼好了,平平整整地放进坑里,没有棺材,就先用土盖上一层,再把石头覆盖在上面。
老人说有可能是自己的好心得到了回报,也有可能是独孤求败老前辈在天有灵,就在他挖土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紫檀色的小木盒。
看到小木盒,他赶紧恭恭敬敬地跪下,对着独孤前辈的遗骸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武林秘笈,篆书四个大字《独孤九剑》。
老人家欣喜不已,打开第一页,上书几行小楷字:“以无招胜有招,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打遍天下无敌手。生平欲求一对手让自己回守一招而不可得最后埋剑空谷,茕茕了此一生。”
再往后看,越看越觉得此剑法精妙无比。既然是独孤九剑,肯定是分为九个部分。依次是如下:
总诀: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总决式:
种种变化,用以体演总诀。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破剑式:
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破剑式虽只一式,但其中于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下剑法之招数为根基,因而其变化之多端不逊于总决式。
破刀式:
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种种刀法。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
破枪式:
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之法。
破鞭式:
破解解钢鞭、点穴橛、拐子、峨眉刺、匕首、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
破索式:
破解长索、短鞭、三节棍、炼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
破掌式:
破解拳脚指掌上功夫,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
破箭式:
破解诸般暗器,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破气式:
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独孤九剑”的要旨,在于一眼见到对方招式中的破绽,便即乘虚而入,后发先至,一招制胜,施展开来,天下无敌。
不论敌手的内力如何深厚,到了“独孤九剑”精微的剑法之下,都将尽数落空。
老人家既是讲故事,又是传武功。很有可能遇到风儿和信儿两兄弟之前,他也曾经对其他人讲过这些故事。很有可能是听故事的人听烦了自己离开,也有可能是他讲的这些东西太过于光怪陆离,别人很难相信,这些也都不得而知。
既然老人家见到风儿和信儿以后,经过观察与试探,发现这两个孩子是值得托付之人,就感叹道自己终于不用为了寻找传人而烦恼了,可能他打心底里就认定了这两个人,要传他们“独孤九剑”。
老人一生坎坷,最看不惯的就是人世间的各种争权夺利、钩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像风儿和信儿这两个孩子,世上很难再找得到。人心不古,奈何老人做事多了一些谨慎,对于眼前的人更是多了一些考量。
两个少年从见他的第一面起,他就没有停止过考验。从饥渴难忍是看到香甜的西瓜,他们两个少年并没有因为一个老人在那里看管而去坑蒙拐骗或者强行夺取,而是想着如何去帮助老人,而能够换来一个西瓜充饥。
当老人建议让他们两个把西瓜拉到集市上卖了,再付给他们一些工钱时,他们不仅有去有回,而且本本分分,赢得了老人家的认同,在他们卖完西瓜回来时,老人家已经有了传艺的想法。
当老人说起自己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传人时,两个孩子没有一个人追问老人要传什么,虽然他们此时身无分文,但是不为钱财所动,就这样的品格,世上绝对罕有。
入夜之后,本来劳累了一天,几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当老人为他们讲故事的时候,他们不仅认认真真地听着,而且整整一夜,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厌烦,更没有吵着闹着要去休息,像他们这么有耐心的年轻人,世上打着灯笼也难找。
而且在第二天天亮之后,老人请他们兄弟两个去帮自己照看瓜田,他们两个从早上一直到中午,都在照老人的吩咐,仔细地照看着那片瓜田。老人赶到时,他们二人正在端端正正地一头一个,没有让老人失望。
独孤九剑包万象
老人费尽心机,才发现风儿和信儿兄弟两个这么多的优点,他心目中“独孤九剑”的传人,非这两个少年莫属。
所以在考验过这兄弟两个之后,他也就一边讲故事,一边传武功,在旁人看来,他们可能在闲聊,可是老人家把《独孤九剑》剑谱不动声色地传授给了他们。
信儿听到老人讲到“独孤九剑”的要旨后,若有所思,然后缓缓说道:“‘独孤九剑’讲究的基本核心其实就是速度,速度的判断和速度的出手。在敌人出手的一刹那察觉敌人的破绽,然后在敌人来不及变招的情况下速度的制敌。”
老人赞许地说道:“我没有看错你们,果真很有悟性。其实‘独孤九剑’的要旨就是独孤求败一生所追求的‘无剑’阶段——无剑胜有剑之境。‘无剑’简单的说就是“气剑”——以气御剑。但如果只是剑气的随意跑动,依然无法达到制敌的效果。在这个时候,‘气剑’体现出的不仅仅是无招,而且是最上乘的速度。剑气的速度当然比出招要快很多,而这也保证了可以在任何时刻先手制敌。其实独孤求败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就是‘独孤九剑’所阐明的境界——无招和速度。”
风儿和信儿双双闭上眼睛,将老人所讲的大要,默默存想了一遍,信儿突然睁开眼来,道:“老前辈,我尚有一事未明,何以这种种变化,尽是进手招数,只攻不守?”
老人捋了捋胡须,答道:“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自己当然也就不用守了。”
老人略想了想,补充道:“你们二人倒也不可妄自菲薄,独孤大侠是绝顶聪明之人,学他的剑法,要旨是在一个‘悟’字,决不在死记硬记。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拘束。”
风儿也有所感悟,不过他没有着急说话,听老人家继续说这“独孤九剑”的精妙绝伦之处。
“独孤九剑”是敌强愈强,敌人如果武功不高,“独孤九剑”的精要处也就用不上。使这“独孤九剑”,除了精熟剑诀剑术之外,有极大一部分依赖使剑者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越高,每一场比剑,便如是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了一首好诗一般。
风儿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接着老人家的话说道:“‘独孤九剑’本来便无招数,固可使得潇洒优雅,但使得笨拙丑怪,一样的威力奇大,其要点乃在剑意而不在招式。”
老人家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接着道:“学此剑法,不需要将招式练得多么花哨,更不需要百年修行,以内力为主,只需要领会要旨,无招便是有招,有招便是无招。不必拘泥于套路和起承转合,随机应变。就跟天上的云彩一样,任何形状都有,而且随风而动,自由自在。”
风儿扬起自己的头,盯着天上的云彩看了好久,信儿并没有抬头,而是接着听老人讲下去。
“独孤九剑”是把人能做的动作,全部拆解,透过分析对手的目前姿势,他能做的动作有哪些?对手哪个部位、哪条肌肉有动作徵兆,推算他下一步只可能是什么招式?这就是所谓的“料敌机先”,也就是九剑的真正精髓(并非是破招)!
有了“料敌机先”的能力后,九剑基本功就算完成,这主要是“总诀式”的内容,到这里只要努力就可以练成(或说理解、背熟…),要看悟性的地方在于,知道对手动作之后,要怎么处理?把主要常见的动作、情形,归纳成几个公式(或说是套路、围棋定式之类的东西),这就是后面八式,所以才会说,用总诀式种种变化来体演整个剑式。
从名称编排,破剑、破刀之后直接“破枪”、“破鞭”、“破索”,明显是刀剑最多人用,最常出现,所以最先创出,而从“破剑式”的变化会影响到“破刀式”来看,明显是刀剑有部分动作是重复、类似的,破解方法当然也相类似,到後面直接统整所有长兵、短兵、软兵乃至于拳脚、暗器。
当你理解、消化、超越了这些公式之后,不管用哪家的招式、甚至像“吴天德”一样乱七八糟的动作,都能拿到理想的战果。
信儿问说:“怎么这些变化都是进手招?”老人答道:“当然是因为独孤求败的个人武学风格便是如此,总结出来的应对方法当然是这样,学懂了《总诀式》的原理,可以把它用成有进无退,当然也可以只把剑摆在那等人撞上来,就像是下围棋时,先堵在你认为对方十几二十步后。这样的话,无论对付什么样的对手,你都会觉得游刃有余了。”
风儿看了一会云彩,再听老人家讲了这些,好像顿悟了,只见他眨着那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想说说自己的想法。老人看出了风儿的异样,示意他说说看。
风儿清了清嗓子,说道:“东坡先生能够写出来大气豪迈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绝对不是因为他读书多就能够实现的。那万人传诵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并非谁读的书多、人生经历坎坷曲折就能写出来,东坡先生论经学,比不过张载和二程;论史学比不过欧阳修和司马光;论兵法韬略比不过范文正公和韩琦;论英勇无敌,比不过岳武穆和狄青,可是他却能以一杆文人之笔,写出江湖侠士、能臣勇将也无法企及的豪情万丈。”
老人哈哈大笑,对风儿不禁刮目相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属难得。他讲的是武学之道,可风儿说的却是做文章之法,真可谓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真乃可造之材。
老人赞许地说道:“其实学文习武与做人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发乎心,存乎意,无论如何,得失都在一心间。”
风儿道:“我们小时候,听郭爷爷说自己小时候身在蒙古,江南七位师傅不远万里找到他,五师傅张阿生不幸遭梅超风毒手,临终之前教他为人一定要重‘侠义’二字,只有行侠仗义,才能立身于人世,立足于江湖。”
老人家听了风儿的话,闭上了眼睛,半晌不语。许久,才开口道:“天才就是天才,可遇不可求。独孤前辈乃武林中难得的奇才,我年近半百才有幸得窥《独孤九剑》剑谱,你们两个正值年少,前途不可限量。”
神秘老人本姓张
老人家对风儿和信儿赞不绝口,可两个少年仍旧对他态度恭谨,没有丝毫怠慢。该说的一句不少,不该说的一句不提。
不知不觉天又黑了下来,兄弟二人回到家里,就忙前忙后,伺候着老人家吃过晚饭,再烧了一些热水,给老人家洗了脚。老人家早早睡下,兄弟二人连夜给家里劈了柴,挑了水再睡下。
风儿和信儿来到老人家里已经两天了,老人还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姓甚名谁,二人也不知道老人是何方神圣。凭着一片赤诚之心,这一段时间,几个人也能和睦相处,也乐在其中。
风儿和信儿陪着老人家每天说说话,再帮助老人家料理一些田里的活计,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月有余,瓜田里的西瓜已经卖完了,暂时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做,信儿就建议风儿,先试着练一练独孤九剑,二人琢磨了好半天,却不知从何练起,因为独孤九剑剑谱里面根本就没有招式。
二人就再次向老人家请教,老人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要学这套武功,你必须要多与人拆招,不能把自己的武功和思想都锁死,不能总想着自己是哪一派的传人,到底哪招能用,哪招不能用,临敌应战讲究随机应变。
这套武功不局限于任何一个门派的剑法,不论是天下任何一套武功,都可以破,‘独孤九剑’的威力在于能够提前料敌机先,只要对方的武功有招式就可以找到破绽。”
风儿和信儿开始把自己以前所学的所有招式全部都用上,一个出招,另一个拆招,一天下来,二人精疲力竭。
老人家看到他们练功卖力,也不便打扰,他在旁边观看了二人练功的全过程。不过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还时不时地摇头。
不觉天晚,二人随着老人家回到家里,三人坐定,信儿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前辈,为什么同样的招式,我第一次出招风儿弟弟接不住,到了第二次他就能够破解了,但是到了第三次时,我记住了他上次破解我招式时的路数,他的‘独孤九剑’就失灵了。”
老人打断了信儿的话,郑重其事地告诉他:“独孤九剑的原理,在于独孤求败老前辈研究过天下各种兵器武功的变化,从而创造出这么一个致胜功诀。所以,除非天下其他武功永远处于被第一次研究时的状态,否则,独孤九剑不可能做到‘一招鲜,吃遍天’。普天之下能人异士甚多,随着各派杰出人物的崛起,势必会对自己的武功路数进行改良,甚至会创造新的招式。从而也倒逼得习练独孤九剑的人要更灵活,更机变。”
风儿道:“我曾经听无双姑姑说过,我父亲曾经在神雕的帮助之下,所练成的‘重剑剑法’,它却从来不讲究招式。正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其中境界,远胜世上诸般最巧妙的剑招。越是平平无奇的剑招,对方越难抗御。如挺剑直刺,只要劲力强猛,威力远比变幻奇妙的剑招更大。”
老人家听到这里,正襟危坐,惊奇地问风儿道:“世上练成重剑剑法的,只有神雕大侠杨过一个人,你说他是你的父亲?”
风儿和信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的,我们都是神雕大侠的孩子。”老人眼中闪烁着泪花,他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很久都没有褪去。
许久,老人家才开口,又好像是自言自语道:“想我张伯恩一辈子慕洪七公的威名,天南海北的寻找,想与之结交,却求之不得。暮年之时,老天却安排我遇到神雕大侠的后人,两位小友若不是自报家门,老夫这辈子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的身世。”
信儿道:“张老前辈,神雕大侠虽然是我们的父亲,为我们兄弟二人取了名字,抚养我们长大成人的却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老人家对这两个孩子的身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他二十多年追寻洪七公的踪迹却总是不能得偿所愿,由此认为自己与洪七公那样的大侠相距很远,而此时,神雕大侠的两个孩子就在身边,他又觉得好像与大侠很近。
这一个多月以来,三人朝夕相处,而且无话不谈,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自报家门,彼此很熟悉,却又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到底什么来历。
知道了两个孩子的身份,那关于神雕大侠的事情,老人家肯定是要问的。两个孩子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神雕大侠杨过的一切都讲给老人家听。
老人家听得如痴如醉,总是抓住那些细节,一个个地问。他对神雕大侠的经历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是敬仰,还夹杂着一些羡慕。
因为杨过去剑冢比他更早,还有亦师亦友的神雕在旁协助他练功,杨过的武功修为比他要高出很多,人生经历比他要圆满许多,但是他能做到不为名声所累,不被世俗牵绊,能够与小龙女破除世俗的成见,最终结为伉俪,成为江湖上人人羡慕的“神雕侠侣”,杨过一定程度上做到了他一生苦苦追求随心所欲。
可惜的是杨过幼年孤苦伶仃,少年被人砍断手臂,青年又与爱人无奈分别,一别就是十六年,苦苦等待的这十六年里,无人明白杨过心中的苦楚,更无人能体会分别与等待的滋味。
虽然杨过在十六年的等待里行侠仗义,自创“黯然**掌”,击毙金轮法王,飞石打死蒙古大汗,可他的内心独白谁又读懂过。
世人只是羡慕杨过威名赫赫,羡慕他屡建奇功,羡慕他与小龙女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他的不易,他的苦楚,却容易被人忽略。
其实张伯恩老人家没必要羡慕杨过,他自己也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境遇。在少年时代,他可以为了心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千里跋涉,只为见上偶像一面,可是天不遂人愿,二十多年的追寻得来的不是擦肩而过,而是杳无音讯。
既然无缘相见,那就不要再勉强自己。江湖不属于自己,那就去田园吧,可是田园也并不安宁,他无法平静地去生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失足摔下悬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自己跳下去的,结果没有摔死,还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独孤求败的剑谱,用尽心力,把一本《独孤九剑》剑谱背的滚瓜烂熟、练得炉火纯青、参得透彻明白时,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既然天不假年,江湖也不属于自己,那就隐姓埋名地过日子吧。可是一生故事无人听,一身本事无人学,这一生不是白过了吗?
古人云:“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既然年岁已高,就不要想着去朝中搅动风云了,隐于市或者隐于野都是不错的选择。
既然他能误打误撞地找到剑冢,能够发现武功秘笈《独孤九剑》,注定这一生不平凡。当他向两个孩子询问杨过的情况时,同样,孩子们对他的传奇人生也非常感兴趣。
绝世神功有硬伤
两个孩子不厌其烦地讲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杨过的一切,老人家听得津津有味,对于他们所生活过的古墓,更是心驰神往。
听到两个孩子描述杨过的武功境界,以及周围人对于父亲杨过武功的评价,老翁自己也无法判断,自己的武功修为到底如何,因为他一生极少用到武功,且根本没有任何人比试过。
少年时代的他,并没有用心去学武,而是一心去找寻洪七公,二十多年间,失去的不仅是青春,更是习武的最好年华。
四十岁之前的他从来接触过正统的武学,也不会修习内力,甚至连练气功的法门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体各大穴位,经脉走向,五脏六腑的位置,他都是一窍不通,可这样的人,偏偏有机会得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秘笈《独孤九剑》。
对于独孤九剑,他更多的只是背诵与理解,在他的心目中,达到独孤求败所说的“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的最高境界之前,“独孤九剑”并不是人们心目中天下无敌般的存在,它并非无法打败,显而易见的弱点就是“滞于物”。
自创“独孤九剑”的独孤求败,在四十岁前也必须用剑,四十岁之后,才达到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境界,但是,他的武功始终还是依赖于“物”。
也就是说,对付还没有达到最高境界的“独孤九剑”,只要让习练者手头没有“物”就行了,这也算习练“独孤九剑”时不可忽视的弱点。
独孤求败创此剑法之时,已是四十岁之后的事情了。这时的他,已经败尽天下英雄,他对武功招式的理解,临敌应战的经验,自然要高人一等。
“独孤九剑”的弱点,绝对不可能在独孤求败身上显露出来,只有初学者才会有明显的弱点,内功太差也会影响到它的威力。
修习独孤九剑,对于那些内功基础好的人来说,是如虎添翼,可是内功基础差的人,或者没有内力之人,就算能够料敌机先,也没有多大用处。
因为独孤九剑注重招、破招,因此对内力的要求远胜于招式。可是,这种修炼方法和神雕教杨过的路子完全相反啊!杨过如果四肢健全,神雕很有可能会让他学习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
杨过修习重剑剑法,那是迫不得已,重剑注重的内力和气劲,招式却只有顺刺、逆击、横削、倒劈这四种。一个讲究内力,一个讲究招式,那是因人而异。
孤独求败晚年的心情是非常低落的,因为高手总是寂寞的,人生连一个敌手没有,还有什么意思?纵横江湖三十多年,把昔日的敌人一个个都送走了,有点名气的高手也打败了,只好隐居深山与大雕为伴。
张伯恩自己当年也是深慕独孤求败,认为天下武功无论剑法,无论掌法都有他的招式和套路,在面对独孤九剑是只要你有招式,他便可从你招式中寻求破绽并破之,除非你能在很短时间内把他击败。
天下武功无论你招式多华丽,跟独孤九剑使用者打持久战的话,估计都没有好结果。
他把自己对独孤九剑的理解,让风儿和信儿兄弟二人分为两种互相学习,一种为是对敌招数,另一种为内力修为,在这两者情况下互补互助才是完整的;二是同为内力修为或对敌招数,不可偏废。
二人对于练习武功,从来都不曾懈怠,起早贪黑,一个拆招,一个喂招,可是练着练着,棘手的问题又出来了。
那就是夜间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对手的武功招式时,独孤九剑就彻底没有用处了。
独孤九剑最尴尬的硬伤表现,就是它只能白天才能发挥威力,到了晚上任谁也无可奈何!为何会有如此尴尬呢?
因为独孤九剑要发挥威力,就要找到对方招式的破绽,你必须得先看得到对方的招式啊,到了晚上黑漆漆一片,你怎么破?这个硬伤也差点要了信儿的命。
两人在夜间对战时,风儿出招太快,信儿无法看清楚,只能凭听觉去判断,还有就是根据自己对风儿武功的了解,凭感觉去格挡,可是这样的对战本就不公平。出招的人占尽了优势,可是破招的人什么都看不见,如果遇见的是从没交过手的人,仓促之下应战,必然会一败涂地。
张伯恩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当他看到两个少年在夜间练武的场景时,也是心惊胆战。无论谁是破招的人,都非常危险,随时有可能被出招的人刺中要害,很容易受伤。
其实他们都忽略了一点,独孤九剑在独孤求败的手里,是先发制人,二绝对不是为了破解敌人招式。它不是在敌人出招之后再想办法破解,而是招招在敌人之前,用自己的武功引敌人出招,再根据这些去寻找破绽。
独孤九剑的第一要义是快,就是自己出招要快,发现敌人破绽更要快,破解敌人武功,一击致命,更要快。
三个人琢磨了很久,最终老人有所感悟,独孤九剑讲究的无招胜有招,绝对不是不练招式,而是把自身所学的所有招式都能够活学活用,在临敌应战时,出招用招能够做到出其不意。
信儿也有所理解,接着老人的话说道:“以前我们在练习某一套武功时,总是讲究把所有的招式动作都练到位,把招式之间的起承转合练得行云流水,一套武功使出来滴水不漏就算是练成了。”
风儿也有些想法,哥哥话音刚落,他就说道:“练习独孤九剑最需要注意的,是使用掌法或其它拳脚功夫的对手,这一类的对手不用兵刃,自然在拳脚与内力上有高超之处,而且武学修为也已到一境界,有无兵器已相差不多。破掌式和破气式,专门针对不使用兵器的对手。”
信儿道:“我曾听无双姑姑说起过,父亲曾与黄爷爷比试过弹指神通和黯然**掌,这两种武功一样,都是靠内力发功。父亲自创黯然**掌时,黄爷爷早已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他的内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当他们两个以潇湘子、尹克西和黑大汉作为皮球试探彼此武功时,父亲施展黯然**掌击出,因为掌法精妙、内力雄厚,黄爷爷的落英神剑掌招架不住,连忙使出弹指神通,以内力化解父亲的掌力;紧接着连弹三下回击。双方你一来我一往,内力拼斗,打了个平手,只是苦了当皮球的潇湘子三人。”
张伯恩道:“其实二人并不是平手,黄老前辈技高一筹!当你们父亲使出自己拿手绝技的时候,黄老前辈竟然还有时间去调整,一种武功应对不来,他还有后手,这样的高手比斗,高下立判!”
少时辛苦又何妨
其实老人家说的没问题,高手过招,胜败就在一招半式之间,哪里有机会让你考虑。
而且黯然**掌是杨过在等待小龙女的过程中自创的掌法,总共一十七招,其名由来于“黯然**者,唯别而已矣”。必须要有黯然的心境才能发挥威力。
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曾称:“此掌刚猛之威力,普天之下只有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可匹敌”。虽然黯然**掌只有降龙十八掌可匹敌,但它是有缺陷的,高兴的时候不能用,必须要有黯然的心境才能发挥威力!
它的厉害之处,全在内力与心情,这样的武功太愁人了,你必须黯然才能用,用了威力大你就会赢,赢了你开心就使不出同样威力的掌力了。
相比较而言,弹指神通实用多了。难怪后世大侠,能够学会弹指神通的大有人在,但是能修炼黯然**掌基本没有。
弹指神通在指力上尤擅胜场,天下无双无对,精微奥妙、指力通神,与降龙十八掌、蛤蟆功、一阳指、黯然**掌等绝技齐名当世,而且不落下风。
黄药师可以用弹指神通对战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能让一贯高傲的欧阳锋暗暗心惊:“好厉害的弹指神通功夫!”可以跟一阳指齐名,可以对战降龙十八掌。
所以具体来说,弹指神通不是一般的指法,它真的有点神!而且弹指神通没有什么限制,什么时候什么心情都可以用,所以弹指神通也能流传下去。
风儿和信儿随着老人所说的仔细琢磨,发现原来真的是这样,论真正实力,黄药师在杨过之上。可是临敌应战时的发挥,受多种因素影响,谁也不能保证谁能获胜,高手过招时,一招半式的破绽就可以决定胜败。
风儿和信儿对于独孤九剑,还是在修炼的初步阶段,对它的理解,还是在文字方面。因为他们年纪太小,更没有对战强敌的经历,各种兵刃上的功夫,他们也都没有怎么接触过,到底独孤九剑的威力如何,还需要以后的生活中多留意,多练习,多感悟。
不过三人有一点是有共识的,那就是独孤九剑要求出招要快,快到敌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快到敌人根本没有机会还手。
但是讲究快节奏的人,一定不能忽视内力,习武之人都明白快的根本是个人内功的修为。就好象一个人想出拳快就要锻炼出更好的肌肉一样。
想出招快,就一定要有雄厚而天成的内功。为何独孤求败在前期使用利剑,而非木剑那是因为那个时期的独孤求败,内功还不够雄厚。
而在木剑时期,独孤求败的内功已经到达的颠峰的地步,所以才可以使用木剑。达到木剑境界并非独孤求败的巅峰,因为他还得依赖剑这样的武器。
那么独孤九剑的最后升华是什么时刻?就是独孤求败达到的“无剑”阶段——“自此精修,渐进於无剑胜有剑之境。”
但如果只是剑气的随意跑动,依然无法作到制敌的效果。这个时候,体现出的不仅仅是无招,而且是最上乘的速度。
剑气的速度想当然比出招要快很多。而这也保证了可以在任何时刻先手制敌。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之所以天下无敌,就是因为它是以无形剑气杀伤对手,对手根本无法预判和拆解。
独孤求败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其实就是独孤九剑所阐明的境界——无招和速度。独孤九剑是以守代攻,在无隙可击中找敌人破绽,使敌方不知其攻,讲求后发制人,一般的套路不是破招就是随便出一招引对方出错从而攻其弱点,以集中破分散。
所以风儿和信儿只在老人的引导之下,将自己的武功越大越快,而且把幼年时所背诵的一些修炼内功的法门一遍一遍地回忆,再尝试着去修练。
武术具有很强的实践性,若只学会师傅或书本上的招法、理论,疏于练习和实践,那样始终变不成自己的东西。
对武术精髓的理解,正象陆游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觉知此事要躬行”。练功关键点在自身的决心、苦心、耐心、恒心,只要勤学苦练,定能领悟旨、武、意。
可是独孤九剑的练习很依靠外力帮助,因为它没有招式,只有口诀,临敌之时超级能发挥,平时却很难找到练习的突破口。
所以他们两个平日里也很重视练习拳术,要练拳术,则应用避实击虚的技击方法,正所谓“力不打拳,拳不打功”。
遇到使用蛮力的对手时,不能硬接对方的招式,先保护好自己,用腾挪闪转来避开或化去对方的蛮力,或借其力而打之,所以说“力不打拳”。
“功”是指气功、硬功之类的功夫,硬功胜于蛮力,气功不畏打击,因而拳家每为精于功夫着所击败,所以说“拳不打功”。
力不打拳,拳不打功是对力、拳、功三者本质特点的简明概括。也是对武术水平一般的人而言的。因此不能机械理解。
因为拳术对力、拳、功三者是同等重视和锻炼的。另一层意思是拳术既然能够避力,也应能够避功。所以胜负之数,取决于技击和功力是否熟练和精纯。
不知不觉,已到年底,两个少年在张伯恩的帮助下,潜心练习剑术和拳脚。无论外面的世界怎么样,风儿和信儿的心中只有练武,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有资格去闯荡江湖。
戚继光有一句著名论断,对于学武者有极大的借鉴意义:“奇妙在于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对于自己要学的、要练的一定要烂熟于心。而且临敌应战之时,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自乱阵脚,如果乱了方寸,任你武功再高,也无法保护自己。
任何武功都算技击,练习技击者,首先要有镇静的情绪,这样头脑清晰,才能随机应变。
每一个动作都要精神集中,力量贯注,并以极大的耐力、机警和准确,来实现技击的目的或锻炼的要求。
如果,知进不敢进,就会不得其利,反受其害;当断不断,必被其乱。歌曰:剑到身边心不乱,拳到眼前亦等闲。一慌一乱神无主,浑身招法也枉然。
接招时,须做到不假思索,但是要做到不假思索,更要把自己所学的武功练到纯熟,练到得心应手。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坚持,还需要明白一个道理——贪多嚼不烂,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风儿和信儿自小有无双的严格教导,对于任何事情,无双都要求他们两个做到最好,虽然年纪小,基础却打得极为牢固。
弓步、马步、仆步、虚步等等,都极为规范。对于武功招式、心法口诀,无双都要求他们两个一定要记得清清楚楚,任何动作都要做规范,任何文章都要背诵、默写,手到擒来,绝不允许他们含糊其辞,招式的起承转合更要清楚,这就为他们以后的学武生涯开了个好头。
打狗棒法以及听声辨位是在襄阳城里学的,还没有练到精熟,襄阳城就已沦陷,只能天南海北地去逃生,好不容易来到武家,却根本没有机会去潜心学武。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就把以前学的所有东西都拿来演练,结果发现所学的东西实在太少。
学武不能乱逞强
风儿和信儿少时所学的武功,在经过最近几个月的习练后,越来越熟练,而且两兄弟越来越自信,而且练功也非常勤恳。
既然他们独孤九剑在夜间无法发挥出自己的最大威力,那就要想办法把这个弱点给克服了。
当年耶律齐教他们练习听声辨位时所说的话,如今仍然记得清清楚楚,有“言犹在耳”的感觉,兄弟两个也非常重视,尽力使自己的弱点越少暴露越好。
老人家看这两个孩子痴迷于练武,担心他们走上歧途,就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们:“习武之人,最重要的为人处世方式就是藏拙,千万不能好勇斗狠。如果不得已与人比武,切记点到为止。若侥幸得胜,切勿矜夸,须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二人受教,要向老人恭恭敬敬地行再拜之礼,老人家再三推辞,两兄弟却坚持要行此大礼,最终老人答应了他们。
他们搬来太师椅,让老人端坐其上,兄弟二人先跪下,磕头三次,然后起身,整理着装,接着再跪下,磕头三次,起身。这样一个完整的过程,他们此前仅仅对四个人这么拜过。
第一个是杨过,第二个是陆无双,第三个是郭靖,第四个人是黄蓉。他们对两个孩子都有大恩德,是他们人生的领路人。
两兄弟拜完之后,老人家让他们坐下,把自己最近几天观察他们练武时的感悟和盘托出:“独孤九剑是一套不走寻常路的剑法,因为它讲究以招破招。独孤求败前辈认为,只要是招就一定有漏洞,有漏洞就能够破它。因此,练习独孤九剑有两点最重要,一点是发现对方的漏洞,另一点就是一定要比对方快。但是这也有明显的矛盾,万一对方的招式非常高明,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他的漏洞怎么办?如果对方的出手速度比你还快,那又如何?所以,独孤九剑对修炼者的要求非常高,不仅悟性要突出,而且对天下武功要非常了解。当然,还有最致命的一个问题,万一对方的武功已经达到无招境界呢?”
风儿不以为然,他认为独孤九剑如果练到巅峰境界,任何武功都能破。老人曾经一再强调,独孤九剑的基础原理很简单,对手只要出手有招可寻,必然有对应的漏洞,因为天下没有完美的招式,任何招式必然有它的破绽。
有破绽,独孤九剑就一定能够破掉它。在独孤前辈看来,所有的招式,虽然千变万化,但是它们都是现象,而九剑直指的是,藏在所有现象下的规律。一旦掌握了规律,那么就能利用它,进而起到破解对手的目的。老翁听了风儿那颇有见地的话,频频点头称是。
他接着说道:“令尊杨大侠的玄铁剑法,号称大巧不工,这是一门朴实无华的武功,并没有特别多的招式,最多的是用内力去发射出来的硬功!发劲之力,全在于内力,也是靠着极大的内力他才能催动玄铁剑法,练就如此大开大合的武功。用独孤九剑来破敌人招式,其实就讲究四个字”料敌先机“,如果你熟知对方的武功,能做出反应这不叫本事,面对从没见过的招式还能想出应对之策并且破解,这才是独孤九剑的真正精髓。可是令尊的武功,你们怎么找破绽?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如你根本并无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独孤前辈能够将剑法精进至无剑,这就足以说明他内功不凡,否则又如何能够使出无形剑气呢?《独孤九剑》剑谱里面并没有内功心法,并非它不需要练内功,而是因为它作为一门精妙的剑术,能够由外而内修炼内功,逐渐达到草木皆可为剑、无剑胜有剑的武学境界。”
风儿和信儿再次跪拜,异口同声地答道:“我们谨受教诲。”
信儿接着道:“以后练功要学习父亲,他十六年中在怒涛中练剑,从而成就一身深厚内功,我们既然没有父亲得食数十枚菩斯曲蛇蛇胆的好运气,却可以像他那样坚持练习,把武功招式和内功都尽力提升。”
老人扶起他们二人,带他们出门去看看这静悄悄的世界。辽阔的田野上铺满了积雪,白茫茫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往日的景色全变了。
信儿失口叹道:“好美啊!雪是很奇妙的东西,表面上冰冷彻骨,却又有一种柔软动人的感觉。
没有杂色的洁白,是最清高也是最富有色彩的。”
听到信儿如此说道,老人家突然问了一句:“那么,你们知道这世上什么武功最厉害吗?”其实这一问,虽然看起来是无意的,实际上是老人谋划已久的。
信儿道:“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老人摇头,风儿道:“难道是我父亲的‘黯然**掌’?”老人摇头。
信儿接着把杨过毕生所学,如东邪的弹指神通和玉箫剑法;西毒的蛤蟆功,逆转筋脉和蛇杖杖法;北丐的打狗棒法;中神通的玄门正宗内功心法和全真剑法;还有古墓派的玉女心经和玉女素心剑法,还有小龙女特别传授他的轻功;外加一部分《九阴真经》的残本,还有世人皆知的玄铁剑法,一一罗列,说得非常细致,一边说一边看老人的表情,老人还是不住地摇头。
风儿和信儿二人除了自己的父亲,最为崇拜和仰慕的就是东邪黄药师,他不仅自身武功厉害,弟子们的武功也非常厉害,还博学多才,能自创武功。
两兄弟把黄药师自创的武功如灵鳌步、碧波掌法、劈空掌、兰花拂穴手、弹指神通、落英神剑、玉萧剑法、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碧海潮生曲等,全部说了一遍,结果却看到老人连连摇头。
兄弟两个不肯放弃,还是在苦苦思索,想知道世上究竟哪种武功最厉害,就把一灯大师的一阳指、王重阳的先天功、周伯通的左右互搏之术和空明拳、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等等齐齐捋了一遍,可老人从头到尾都是摇头。
两个少年说的口干舌燥,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武功,都说了个遍,最终还是没有答对。
两个孩子双手抱拳,对老人家施礼道:“老前辈,您别卖关子了,还是告诉我们答案吧!虽然我们还没法成为天下第一,但是习武之人终归要与人交手,不至于夜郎自大,总是自命不凡。”
老人微微一笑,慢慢地对他们说道:“世上最厉害的并不是武功招式,有些人并不会武功,却能够搅动风云。不要以为自己学了一些粗浅武功,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就好勇斗狠,逞强好胜,须知,这是武林中人的通病。”
两个少年被老人的话点醒了,他们虽然没有与人争斗过,却对老人的话非常赞同。老人郑重其事地告诫他们:“以后行走江湖,绝不能逞强好胜,遇事谦让三分。”
一介女流毁丐帮
告诫归告诫,该有的教导还是必不可少的,接着老人家就对两个少年讲了一些自己的所见所闻。
老人少年时代心慕洪七公,就想着见一见心目中的大英雄。对于丐帮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在意,丐帮历代帮主的故事,他都很感兴趣,所以每到一处就多方打听,沿途就多多留意。
特别是第九代丐帮帮主乔峰的故事,江湖中尽人皆知。乔峰原名
萧峰,他生于辽国,长于大宋,实为契丹人,他的生父为辽国珊军总教头萧远山,因受奸人所害骨肉分离,萧峰周岁时被寄养在少室山下的农户(乔三槐夫妇)之家,取名为乔峰。
他武功盖世,师从少林寺内功最为深厚的玄苦大师和丐帮第八代帮主汪剑通,与慕容复并称为“北乔峰南慕容”,为江湖年轻高手中的双峰。
萧峰智勇双全、胆略过人、豪迈飒爽、不怒自威,任江湖第一大帮丐帮帮主,期间掌管丐帮八年,一直率领丐帮以帮助大宋抗击外敌为己任,其间吒叱风云,是领导武林群雄的泰山北斗。
虽为外族,但其豪侠品行为中外武林共仰,乔帮主武艺超群,具备第一大帮帮主的领袖气质,可以说是丐帮第一位传奇帮主,在众多人心目中都是正义的化身。
可是在身世被揭秘后,被迫退位。在寻求身世期间,结识了段誉和虚竹,并与之义结金兰,又得遇红颜知己阿朱,后为救被自己误杀的阿朱之妹阿紫来到辽国,途中结识了女真族英雄完颜阿骨打。
在一次部族之战中,帮助完颜阿骨打打败了辽军,并俘虏了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两人意气相投,乔峰告知耶律洪基自己的身世后,二人结为异姓兄弟。
随义兄耶律洪基回到大辽后,又遇到皇叔叛乱,关键时候,乔峰出手助义兄平息叛乱,官拜南院大王,受封楚王。
然而为了宋辽两国和平,不愿百姓生灵涂炭,拒任平南大元帅一职,并竭力阻止辽帝攻宋,在劝说未果后铤而走险,胁迫耶律洪基下令,终生不许辽军一兵一卒越过宋辽疆界,换回两国数十年的和平,之后以断箭自尽于雁门关外,享年三十三岁。
两个少年听到这些故事,对于乔峰颇为敬佩,对于英雄,也非常向往。可是老人突然发问:“乔帮主英雄盖世,却毁在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手上,你们知道这个女子是何方神圣吗?”两个孩子均回答不知,让老人继续讲下去。
老人家提起乔帮主的故事,难免扼腕叹息,就告诉两个孩子,改变乔峰命运的女子,名叫康敏,别名马夫人,是时任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妻子。
她自负绝世美貌,在洛阳百花会中第一次见到乔峰,被他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因而爱上他,几次找机会接近均未得逞,而她并不肯罢手。
曾经趁乔峰受伤时趁着为他换药的机会,想亲近于他。乔峰乃当时一等一得正人君子,当然没有接受她,还斥责她举止轻浮,康敏从此转而怨恨乔峰。
当她偶然间发现乔峰身世后,为了报复他,就想与丈夫马大元合谋害了乔峰,顺便扶马大元登上帮主之位。可是丈夫马大元钦佩乔峰为人,不肯揭穿他的身世,且逼着康敏立下毒誓,不再提及此事。
康敏咽不下那口恶气,就伙同白世镜害死丈夫,纠结全冠清、徐长老在杏子林揭穿了乔峰身世。乔峰想知道雁门关一役时所谓的“带头大哥”是谁,便开始了漫长的旅程,天南海北跑了个遍,却一直都是慢了一步,可是总是被人误会,不得已只能去找康敏。
为了让康敏说出“大恶人”到底是谁,乔峰和阿朱一起乔装改扮接近她。结果被康敏识破,因当年与段正淳有私情,被段正淳抛弃,从而怨恨段正淳,所以在识破阿朱的身份后并未拆穿,而是将乔峰复仇的矛头引向段正淳,以至于间接害死了阿朱。暗害段正淳不成后的康敏,最终落到同样心狠手辣的阿紫手里,阿紫为了替姐姐报仇,将她折磨至死。
要说康敏真的爱乔峰吗?她不爱,不过是求而不得,心里不舒服罢了,她最爱的,应该还是她自己。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因自己的喜怒而活,在一个男权社会,在女子没有任何江湖地位的武林中,康敏真的过于特别。她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女人,一个手段卑劣的小女子,一个违背礼法的小妇人,真是很有个性。可是这样的人才可怕,她并不会武功,却让那么多人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卖命,听她指挥。
她看似出卖了**,实际上却将白世镜全冠清玩弄于股掌之间。康敏其实是最自负的女人,她认为有美貌,就她希望获得所有人的目光,所以她认为她的美貌可以征服一切,所以她不能接受自己变丑!因为美貌就是她的武器。
古往今来,女人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两国交战,死伤无数,只要送出一名女子,就可使得战争平息,互通往来,此谓之和亲,褒姒、西施、王昭君等等,不胜枚举。
不过肯当武器的,必定不是常人,正常人都不愿意把自己当成工具。可是偏偏世上就有不少这样的女性,她们并不觉得作为工具有多么可鄙,却很清楚的知道成为工具可以获得什么。而且大部分时候,并不是你在玩弄工具,而是工具在利用你。
康敏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女子,她曾经说过一段话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可亲手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这是极度心理嫉妒的反应,这是心理扭曲的表现。
所以世上再厉害的武功都得由人去练,由人去使用。此人如果行侠仗义,那是苍生之福,如果为非作歹、大奸大恶,那就是在是老天无眼了。
所以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老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你武功如何,都不可与人结怨,引起纷争和仇杀,这样对两边都没好处。
乔帮主英雄盖世,人人敬仰,结果却因为一个不知廉耻、自私自利的弱女子,害得自己一生所爱被自己误杀,丐帮也群龙无首,直至元气大伤,连星宿派丁春秋那样的人都敢肆意欺负当时的丐帮帮主庄聚贤。
本性善良的乔峰一生行侠仗义,将自己的一切不幸都抛诸脑后,为了宋辽两国和平,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论武功,乔帮主无论单打独斗还是冲锋陷阵从未输过;论酒量,世上无人可比;论豪气更是世上无双,可人心难测,天下第一大帮的帮助竟然毁于一介女流之手,实在是可悲可叹!
满腹经纶可安邦
一代大侠乔峰毁于弱质女流,这是丐帮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自此之后,丐帮一连换了七代帮主,近一百年间,都无法恢复元气。
还得说乔峰一个无所畏惧,光明正大,不为色所诱的大英雄,他一直没有把康敏放在眼里,也不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也就是说她一直没有注意过康敏,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却毁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毁了天下第一大帮。
可见,任你武功盖世,任你豪气干云,最终却敌不过一个弱质女流,可悲可叹!
有以下三个原因可以让他成为天下无敌:第一,乔峰学武天赋很高,他父亲萧远山就是一个相当了得的武林高手,所以他的武学基因是十分不错的。第二,乔峰出身名门,自小从少林寺学武,内力扎实,同时还习得了非常适合自身性格的降龙十八掌,可以说是如虎添翼。第三,乔峰从一介草民一路干到丐帮帮主,实战经验无数,应变能力顶级,所谓遇强则强。
虽然从表面上看是由于以上几点乔峰才这么强,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乔峰之所以能够成为无敌的战神,还是源自他强大、坚定的内心。可是乔峰其实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身世之祸、阿朱之死、种族之争,一个个有关大是大非的苦难接踵而至,他始终保持着赤子之心,从未迷失过自己。
这样一个人如果正常发展,肯定是名垂青史,说他能够成为丐帮历史上最为出色的帮主也不为过。可是命运偏偏找他的麻烦,让他身败,让他名裂,让他失去一生最爱的人,让他不容于天下。
降龙十八掌里,乔峰使用最多的一招,便是“亢龙有悔”,“亢龙有悔”四字出自《周易》,意为“升腾到极限的龙,将有灾祸之困”,乔峰半生顺遂,年纪轻轻便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中原武林,人人倾慕,丐帮上下,个个拥戴,然而盛到极处,突遭大变,从此以后命运急转直下,这“亢龙有悔”四个字,何尝不是概括了乔峰的一生!
老人将乔帮主的前世今生,武功为人给两个少年齐齐讲了一遍,其中夹杂着自己的感情,这些感情中分量最重的的是敬佩与惋惜。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挫折,让乔峰对自己的命运产生绝望。哀莫大于心死,既然生无可恋,倒不如一死来得潇洒痛快!以结束这纠结的一生。
命运真是狠狠捉弄了乔峰,他何错之有?乔峰英雄侠义,又为何还要受到这么残酷的折磨?莫非真的不能逆天改命?勇猛英武的乔峰,他的一生是悲剧的,他的死是壮烈的,是值得任何人尊敬的!
当他的身世被揭开,原来鼎鼎大名的丐帮帮主乔峰竟然是契丹人,乔峰一开始接受不了,但是慢慢的他发现契丹人也没什么不好,契丹人照样可以顶天立地,照样可以侠骨柔肠。
乔峰因为身世被逐出丐帮,成为武林中人都欲杀之而后快的契丹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丐帮弟子。但是乔峰并没有因此而记恨丐帮,反而多次出手相助丐帮,多次让丐帮弟子逢凶化吉,此等胸襟,此等气度,孰人可及?
乔峰是一个实打实的底层出身,其养父养母不过是少林寺山下的一户农民,虽然其少年拜师有汪剑通暗中帮助,但这实际上也有监视的成分在里面。
而且人们往往错以为是汪剑通有意培养乔峰为接班人,这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汪剑通真正中意的接班人自始至终都是马大元,就是后来被白世镜以及康敏害死的丐帮副帮主。
汪剑通之所以会传位给乔峰,实在是因为乔峰太出色了。汪剑通本意是想让让乔峰知难而退,于是先给给乔峰出了三大难题,乔峰一一办到,又让他立七大功劳,乔峰连创丐帮九大强敌,这一点在杏子林事变中白世镜告诉了大家。
可以说乔峰的帮主之位得来实属不易,在丐帮的历史上是前无古人,更是后无来者的。正是这样惊人的成就和威信,才让丐帮上下形成了一种不立乔峰为帮主就是不公平的呼声。
最终才逼得汪剑通不得不违背初衷,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了乔峰。即使是这样,汪剑通在临死前仍然不放心乔峰,留下那封要命的书信给马大元,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但也正是汪剑通对乔峰的一系列考验,让乔峰在逆境和压力下迅速成长起来,并积累了丰富的对敌经验。这才有了有胆有谋,义薄云天的乔帮主。
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功也敌不过偏见和成见。人心永远是最难琢磨的,成见和偏见也是最难磨灭和消除的。
用武器杀人,那叫伤害人命,那有损天道,为世人所不容。那么用偏见或者误会杀人呢?习武之人往往最看重的是江湖规矩,可以上门挑战,公平对决。
而提起江湖,就必然会有人参与。江湖就是人,人就要以群分。于是就有替天行道的侠客,也有了占山为王的强盗,也有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有了行奇为怪的邪客,也有了避世的高人,也有了游戏人间装疯卖傻的奇人,江湖就是人,就是群群色色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是人性,世间就是人性二字说不清楚。金盆洗手,想远离江湖,只是一厢情愿。解甲归田,想远离是非亦只是一相情愿,离俗出家,亦还只是一相情愿。
张伯恩少时想追随洪七公不成,一直到四十多岁还没有见到洪七公本人,他心灰意冷准备归隐,可是江湖险恶,自己没有一身本事,更没有万贯家财,连邻居都不允许他归隐。
在江湖上,所有的问题都是人的问题。无论做事多么成功,不懂做人,照样一败涂地。怎么做人,那就要看这个世上有什么人,说白了,世上只有两种人:强者和弱者。弱者不认命,拼命往上爬;强者都设防,防地位下降。
范文正公说的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任何一个人,要么身处江湖,要么身处庙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由不得你。
所以,为了获得所谓的成功,人人都想走捷径——获得武林绝学。然而在苦练的过程中,越聪明的人越要下笨功夫,只有笨的人才需要走捷径。
郭大侠和黄帮主夫妇二人琴瑟和鸣,谁笨谁聪明不是一朝一夕能判定的,人们都认为他是笨蛋的人,成为了天下第一。
既然有江湖,那必然就有江湖规矩,这些规矩,必须得有人遵守才行,说到底,他们并没有法律效益,只是在政府管不到的地方维持秩序而已。
也就是说,无论江湖怎么腥风血雨,政府也不怎么管,任你武功再高,官府也不太重视。大宋王朝并没有因为乔帮主武功盖世,而让他位列朝班,成为皇帝老儿的股肱之臣。
郭大侠更是震古烁今,年纪轻轻就武功天下第一,武林人士人人敬仰,更有自己主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最终辅佐皇帝的还是贾似道、韩侂胄等人。
大宋王朝重文轻武,《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等上乘武功,威力再强大,也无法位列朝堂。这个王朝,需要读书人,需要满腹经论的文人骚客,皇帝老儿需要他们来定国安邦。
不屈之人有郭襄
重文轻武的大宋王朝,读书人仍然以范文正公和横渠先生自况,每天都高声朗诵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梦想中横扫天下,现实中却被胡虏的铁骑横扫,不出意外地亡了国。
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了海,文丞相对着正南边磕头,郭大侠为了襄阳城拼了命,结果死的死,伤的伤。最终赵家天下落到了“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蒙古人手里。
两个少年对此非常不解,风儿脑子转得比较快,道:“既然读书人只会吹牛,靠不住,那么前辈的武林高手们为什么不把他们的绝世武功公开呢?让我们大宋王朝的将士儿郎们都能练习,就能保住大宋江山了。”
老人摇头道:“不肯能的,他们怕啊!”信儿问道:“他们怕什么?”“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三人沉默良久。
是啊,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强者和弱者。弱者不认命,拼命往上爬;强者都设防,防地位下降。天下间谁又甘愿把自己的东西无私地奉献出来呢?
读书人认同这个世界有强弱之分,可是他们硬生生把这世间的人,分成四种,一种是强者,一种是弱者,一种是假装强者的弱者,一种是假装弱者的强者。
所有的弱者都不认命,都会往上爬,运用各种手段,正直正当的往上爬。想往上爬,最厉害的不是你的能力有多强,而是如何通过牺牲小利益获取大价值。懂得舍小而取大,这是做人的大道,远胜过做事的技巧。
在江湖上,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的弱者,每个人都有机会,命运是公平的,只是每个人所处的阶段不一样而已。
江湖人评判高下,以武功定高下。如“华山论剑”,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争议,也没有人不服。
可是读书人说好听点是满肚子墨水或者满腹经论,说难听点是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他们如果在朝堂上顺了心得了意,就会说皇帝老儿圣明。
可是如果他们不顺心不得意,那满腹经论就会变成满肚子怨气,奸臣当道、蒙蔽圣聪之类的话就会不绝于耳。他们绝对不会做自我检讨,只会找别人的毛病。
除了自己,全世界的人都不清醒。会写几首歪诗,讽刺当政者有眼无珠;喝两口黄汤子,骂一骂贪官污吏,一觉醒来,落魄依旧,逢人就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只是生不逢时。
文人又叫读书人,而读书人可以分成两大类:中心人和边缘人。中心人是世俗的,也是大多数的,他们在这个物质社会里如鱼得水。
边缘人则是精神上的先行者,是稀少的。
他们在生活里大多是另类的,甚至是与世俗社会几乎格格不入的。时光的隧道里,大多数的人和事情都将转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有那极少数的边缘人,他们的名字和思想都凝聚成了一个个闪光的里程碑,成为人类历史的重要节点和支架。
读书人是世间幸福人,因为他除了拥有现实的世界之外,还拥有另一个更为浩瀚也更为丰富的世界。现实的世界是人人都有的,而后一个世界却为读书人所独有。
江湖草莽中的人,从来没有读书人那般幸运,他们也没有读书人那般际遇。读书人以天下为己任,无论得志还是不得志,都将自己看作是世界的大救星。
可江湖人就没有那么理想化了,那么江湖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呢?在某一方面来说,他们也许根本不能算是一种人,因为他们的思想和行为都是和别人不同的。他们的身世如飘云,就像是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没有,连根都没有。他们有的只是一腔血,很热的血。他们轻生死,重义气,为了一句话,什么事他们都做得出。
对于江湖人来说,“主动承担”、“英勇”和“牺牲”,这与江湖人的侠之精神、尚武意识以及讲义气的品质是相契合的。江湖人重视声誉,也希望扬名立万,做一些惊天动地的英雄事。
商人是通过买卖商品这样的有形资本来获利,江湖人则是通过聚集人才扩大势力,凭着聚义人的武力和才智这种无形资产来获取无形的和有形的巨大利益。
利己主义是江湖人逐渐结成江湖帮派的动力,也是江湖中个人恩怨以及帮派纷争的根源。所以行走江湖,千万不要与人交恶,一定要秉承着“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宗旨和原则。
行走江湖,必然会有打抱不平的时候,快意恩仇虽是江湖人士必备的,但是闯荡江湖,必然要遵守江湖规则:那就是有恩要报,有仇更要报的。
“以德报德”俗称“报恩”,是联系和巩固双方情感的方式,使彼此在互惠互利中联结成更加和谐稳固的兄弟关系,这对于江湖人来讲,既是“讲义气”的体现,也是守规矩的必须。
“以怨抱怨”俗称“报仇”,往往引发江湖人之间的相互厮杀和争斗。江湖中常有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说的即是江湖人之间仇恨难消,祸及子孙后代的道理。
冬夜很漫长,老人可以给风儿和信儿讲很多的故事,可是真正的江湖,两个少年怎能听老人讲几个故事就能领略的。
他们越听故事,就越向往江湖生活,就越想练好武功。老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两个少年初闯江湖,本想追寻父亲的足迹,重走英雄之路,可是独孤求败的剑冢早已物是人非,而且江湖早已不是那个江湖。
蒙古人打下大侠郭靖镇守的襄阳城以后,短短几年间,就横扫中原。此时的江湖,三次华山论剑的参与者们都已离世,江湖上只留下他们的传说。
中原武林万马齐喑,曾经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不仅元气大伤,连一个像样的总舵都没有了,洛阳早已沦陷,信阳不必多说,连君山都被蒙古人给捣毁了。丐帮弟子更是七零八落,十不存一。
全真教更是一代不如一代,发掘不了人才,也不会吸引人才,更是虚有其表,如今为了生存,竟然与蒙古人合作,在武学上毫无进展,只能以修道来自欺欺人,勉强撑个门面。
一灯大师死后没几年,蒙古人就趁机灭了大理,他的四个徒弟一个比一个没用,归隐的归隐,经商的经商,没有一个人在江湖上闯出来名堂。
倒是郭靖的小女儿郭襄不肯轻言放弃,江湖上总是流传着其扶危救困、除暴安良的事迹,可是她的行踪不定,手中那柄倚天剑更是削铁如泥,武林难逢敌手。
两位少年想像父亲一样为国出力,实现“驱逐胡虏,恢复中华”,需要从长计议。
自从郭襄带他们两兄弟来到武家,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由于郭襄看不惯大武小武的为人,不声不响地离开。自此之后的几年间,没人知道她的去向,更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想法。
近两年里,一个号称“小东邪”的女侠横空出世,在这万马齐喑的江湖里,打出了行侠仗义、扶危助困的旗号,坚决与蒙古人作斗争,有乃父之风。
达鲁花赤征税忙
一年的四个季节,冬季最难熬,人们才会期待着春暖花开。天下多的是寒士、最不缺的就是寒门。
在蛇的世界观里,是没有冬天的,严寒来临,也就一觉睡过去,年复一年,但人是恒温动物,不得不面对四季的变换。
人们应对寒冷,无非三种手段,即着眼于添加衣物、适当增加活动和以火取暧,其中又以衣服和火比较靠谱。也就是说富人有富人的御寒过冬的方式,穷人有穷人的御寒过冬方式。
这漫长的冬天,两个少年每天都是长时间练武,严寒的天气对他们来说问题不大。可是张老爷子已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他可受不了半点风寒。
两个孩子就每天在练武的空隙出去砍柴,在出门练武前劈好柴,再生好火,才出去练武。有时候天气比较好,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时候,张老爷子也会陪他们一起出去,领略冬天的风景,再看看他们武功的进展。
晚上几个人围着火盆,既探讨武艺,又畅谈人生,这个冬天虽然分外寒冷,却是张老爷子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光。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天气慢慢暖和起来,江河里的冰雪慢慢消融了,草长莺飞,鱼虾畅游,两兄弟每天回家都能捉几条鱼或者捉几只兔子,三个人日子过得异常轻松,好像都忘了外面的世界。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两个少年不在家,老人家把那些人请进内厅,双方落座。
只听得来人说自己是县衙里面当差的,要收人头税,当地蒙古人派来的达鲁花赤已经定下份额了,无论男女,无论年龄大小都得按人头上交,一个月期限内必须交齐,不得有误。
这些达鲁花赤,是蒙古人在已征服的土地上,在许多地区、城镇设置的监治官。元朝建立后,在路、府、州、县及南方少数民族地区官署都设有此职。
一些兼管军民的安抚司也设达鲁花赤。军队中除蒙古军、探马赤军外,其他各族军队在元帅府、万户府、千户所均设有此职,以监理军务。
京城宝钞库、军粮提举司、各大寺院总管府、营缮司等重要官署也设达鲁花赤。诸王所属投下所设达鲁花赤由诸王自行任命。
至元二年规定,各路达鲁花赤必须由蒙古人或个别出身高贵的色目人担任,汉人、南人一律不能出任此职。
早在成吉思汗时期,蒙古就设有这一官职。征金战争中,成吉思汗曾任命西域人札八儿火者为黄河以北铁门以南都达鲁花赤。
蒙古西征时,占领了欧亚大片土地,在重要的地区和城镇,都设置有达鲁花赤。花剌子模国的都城撒马尔罕,曾由契丹人耶律阿海任达鲁花赤。
蒙古宪宗七年,蒙哥汗派剌真驸马之子乞赴斡罗思任达鲁花赤,籍户口,收赋税,签发兵丁,权力极大。
虽然达鲁花赤职权很大,但由于事务庞杂,实际什么都管不到,其作用相当于一个领主,专门为蒙古贵族搜刮地方上的人力财物,并将之打包输送到大都以及北方蒙古草原上。
在蒙古大军征服的广大地区,到处都是蒙古人设置的达鲁花赤。他们负责在地方上征税,维护驿站,将财富源源不断地输送至蒙古帝国中枢。
不可否认,为民做主、爱民护民的好达鲁花赤还是有的,然而由于文化素质的缺乏,绝大多数达鲁花赤皆为贪鄙、残暴之辈,为当地汉族官僚与民众所仇恨。
对于官员们来说,这些蒙古人派来的达鲁花赤们常常“钤压其上”、“荐置长吏”,“动惟国言”,以使“事不乖戾”,朝廷长吏不能相左,“而受成说”。
有的达鲁花赤“刻心挠法,盛气立威,阴唆同僚”,“甚者则飞谗言以怒上官”,乃至可以“沮遏百端”。即使在中原统治百年,仍是难以沟通的野蛮人。
达鲁花赤们一贯贪赃枉法、盘剥百姓、敲骨吸髓,简直是无恶不作。为了应付蒙古贵族对奢侈品的需求,各级达鲁花赤们总是最大限度地在地方搜刮金银、丝帛以及精致的瓷器,给黎民百姓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同时,他们还经常利用这些机会中饱私囊。
这次颁下严令要求一个月之内交齐人头税的达鲁花赤,就是忽必烈的前任大管家,专管为他筹钱的阿合马的家臣。
由于阿合马制定并实施的种种财政措施引起其他大臣不满,武官王著联络僧人高和尚,趁忽必烈北往上都时,假传太子之命召唤留守大都的阿合马,然后设计将阿合马刺杀。
王著与高和尚二人事后被捕杀,但之后众大臣纷纷上书,力言阿合马所为多有不法,经忽必烈调查后,亦数阿合马之罪,不但没收其家产,杀其党羽,还剖开阿合马之棺椁车裂其尸。
他的这个家臣和忽必烈最喜欢的孩子,也就是太子真金关系密切,侥幸逃过一劫。不过虽然保得一条性命,但是想继续留在大都,那已经是不可能了。
念在他在揭发阿合马罪行时屡屡立功,忽必烈发下谕旨,让他去汉人的地方做达鲁花赤。
一个死里逃生之人,本应该低调行事,才能保得自己和家人平安。谁知这厮不堪寂寞,非要整出点动静来,他把阿合马敛财的招数全都使上,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横征暴敛,有人的地方就有他派下去征税的人。
他一上任,就颁下命令:不论和尚、道士、军士、匠人等各户、都要分摊缴纳人头税和土地税,不管有没有经历过灾害,都一律坚持按西安旧额征收。此外,盐,茶、酒、醋的税额也不断增加。不仅要收的税种多,时间又特别的紧。
这可愁坏了一贯清苦的张伯恩和两个少年,张老爷子与世无争,本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余下的日子,可是这些凶神恶煞的征税人,手持刀剑,强行闯入,虽然老人有心与他们好好说话,可是他们根本听不懂人话。
张老爷子为人一贯和善,如果他们好声好气地说,他愿意交钱纳税,遇到这些豺狼一样的公人,他一脸嫌弃,有钱也不会给他们。可是这些人雁过拔毛,不拿走点东西,怎能善罢甘休,两边一直相持不下。
无奈老爷子年事已高,虽然自己练过独孤九剑,可是从来没有对敌的经历,万一失手,那就实在赔大发了,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等风儿和信儿回来,有他们两个援手,或许可以收拾了这些公人,收拾起细软,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把老骨头扔哪里都可以,但是绝不能受辱。
兄弟二人分头闯
那些凶神恶煞显然不好打发,他们把张伯恩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锅台旁边、水缸后面、炕席底下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几件值钱的东西。
有个当差的没好气地道:“还以为老家伙这辈子攒了不少好东西呢,结果翻了半天就弄到点破铜烂铁,真他娘的晦气,不如一把火烧了这里,让老家伙去给新来的达鲁花赤去喂马。”
那人正在骂骂咧咧,突然间一个人冲了进来,大声喝道:“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不好好地在家里孝敬父母,跑这里来撒野,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没人治得了你们了。你们这些人本是汉人,却甘愿做蒙古人的走狗,净干着些为虎作伥的勾当,枉披了一身人皮!”
骂人的正是信儿,准确地来说是独孤信,这个名字以前很少有人知道,以后,这个名字将响彻天地,不仅让世人敬仰,更会让世人铭记。
风儿直接闯进来,一招“天下无狗”,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公人全部打倒在地。那些人连连求饶,两兄弟却并不理会,直奔后堂,想看看张老爷子怎么样了。
待他们赶到时,老爷子正端坐堂中,神色没有一丝慌张。看得出来,老人不愿意与他们计较,也不想跟那些人多说一句话。
风儿抢进来,也不多说话,见人就打,张老爷子捋着胡子,看着这个少年郎教训公差。信儿站在一旁,两手交叉放于胸前。
两个少年虽然练武多年,却没有与人动过手,也不知道下手的轻重。这风儿虽与父亲杨过相处时间短,行事作风却与年轻时的杨过如出一辙。信儿一看风儿收不住手了,想着赶紧上去阻拦,怕闹出人命。
老人看出了信儿的心思,仍然端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对他摇手道:“拦他作甚?此等为害乡里的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遗祸无穷!”
信儿听了老人的话,站在原地没动,看风儿拿这些当差的练手。不过转念一想,老爷子让风儿如此胡闹,肯定有他的想法,莫非是他不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
信儿回头就去收拾东西,三个人一起住了大半年,也没置办什么家当。除了两个少年出去练武,就是三个人讨论武功。
在这几个月里,老人家给兄弟们讲了很多自己的经历和江湖上的故事,每每提起丐帮,老人总是放不下,丐帮历任帮主的故事,他都能够讲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信儿一眼望去,家里除了锅碗瓢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前前后后的转了一圈,那些锅碗瓢盆被当差的打碎的打碎,抢走的抢走,他又两手空空地回到后堂。
这时,风儿已经把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公人全部撂翻在地,只见他踩在领头的那个人的后背上,把他的手腕和脚踝全部折断。
信儿看到弟弟下手如此狠辣,也心中一惊。但是看到张老爷子安之若素,就明白风儿这也做并不过分。他也上去,跟弟弟一起,把所有来的人再打了一遍,除了领头的那人被断了手脚,其他人倒没伤到筋骨,可是至少得养十天半个月,伤才会好利索。
其实两个少年还算仁慈,以往的江湖人士秉承着行侠仗义的做事风格,除恶务尽。这些为非作歹的公人,落在他们手里,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三人出得门来,却不知道何去何从。那就得商量一下到底去什么地方,众人各执一词。
信儿主张去东边,一来生活环境好,二来读书人多,兄弟二人既可以好好地照顾张老爷子,又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风儿主张去西边,因为西边的昆仑山有一个新的教派,叫做明教,总坛叫做光明顶,而且加入的教众,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侠义人士,人人都会背诵一首诗,全文是:“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对于明教,风儿不仅仅是心中崇拜,更想加入他们,因为明教的教义是惩恶扬善,度化世人,因此如果皇帝昏庸,官员**,民不聊生,明教中人必定会起义造反,与一般江湖门派渴望称霸,且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不同,明教想要建立一个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的大同社会。
因此明教屡屡遭受到朝廷的镇压,而为了躲避官府的围剿,明教中人行事就难免隐秘,故而被江湖中人视为“魔教”。
既然与寻常的江湖门派不同,目的是推翻朝廷,其组织架构自然也与寻常门派不同,中土明教以教主,光明左右使,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为主要架构。明教不仅高手如云,而其拥有的百万教众更是天下之冠。
明教教众的行为、信仰都与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华夏中心传统意识大为不同,在各派的围剿中不免出手狠辣,行事乖张诡秘,多造杀孽。
同时他们的主张也有明显的合理性,比如对理想世界光明前景的追求,抗元的坚决性,自身求生存、求发展的权利等。
在所谓“名门正派”的眼里,他们是“外道”,因为他们要宣扬现在世界的苦难,要拯救众生,不免以武犯禁,不免人在江湖,于是有血火刀光。
风儿对于明教早已是心向往之,以前自己年龄太小,自知没见过世面,还担心如果自己加入明教,被人回绝了怎么办?
现在自己打伤了官差,得罪了官府,想做良民顺民已不可能了,还不如放手一搏,仗着自己年少轻狂,闯一闯江湖,见一见世面,这也未尝不可。
张老爷子与兄弟两个想法都不一样,他既不想去西边,因为西边是大漠戈壁,雪山草原,极为苦寒,自己年轻时去那里还可以勉强生活,现在已是风烛残年,再去那里,只能给人添麻烦。
又不想去东边,东边过于繁华,他一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去人多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也受不了别人的烦扰,还不如去南边,气候温和还多山,在那里过着无人打扰、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了此残生也好。
张伯恩叹道:“天地无心,以万物为刍狗,如此世道,才会有那些为非作歹、敲骨吸髓的达鲁花赤们恶魔当道。我能遇见你们两个孩子,是上天安排。可是上天却又糊涂,给世间派来这么多凶神恶煞。我一个孤寡老人,也没什么值得你们惦念的。你们兄弟正值年少,也该闯荡江湖了,如有机会,请一定要替天行道!”
信儿听出来老人的意思了,赶紧拉过风儿,两人跪在地上,求老人家不要离开他们,他们兄弟要报恩,要为老人家养老送终,闯荡江湖也不急于一时。
老人家看得倒是很开,对他们道:“你们为我养老,还要送终,完了再守孝三年,我活的短还好说,一不小心跟彭祖一样,倒是我给你们养老送终了。”
老人家轻易不开玩笑,这突然开个玩笑,把兄弟俩逗个够呛。既然老爷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就不再坚持了,只能是江湖路远,各自保重。
少年杨逍学为将
辞别了张老爷子,兄弟两个各奔东西。信儿沉着稳重,待人接物彬彬有礼;风儿虽年轻气盛,却是性情中人,他们行走江湖,应是得心应手。
独孤信和杨清风已经长大,能够独自行走江湖,可是程英这边,仍然在每天教小杨逍读书识字,再练习一些拳脚功夫。
杨逍小小年纪,能得程英悉心教导,可谓是三生有幸,须知程英是黄药师的弟子,在黄药师所有弟子中,程英的武学资质虽不及黄蓉,但心似如发,她善于从细处钻研,也学到黄药师不少本领,曾以玉箫与李莫愁动手,足见程英武功不弱;她的轻功甚是了得,身法轻盈,通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之术。
程英所会的武功有玉箫剑法、弹指神通、上乘轻功以及桃花岛各路掌法、剑法、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
与杨过和无双在绝情谷一别十六年后,达到一流高手境界,曾与黄蓉一起,夜探蒙古大营,与黄蓉并肩作战,恶斗数十个蒙古高手,而且能够全身而退,可见其武学成就颇高。
可是杨逍年纪实在太小,程英无法马上把自己所学的全部传授给他,就只能耐心地陪着杨逍长大,一点点地教给他一些东西。
不过程英心中总是放不下杨过,自己的年纪也四十多了,仍然是孑然一身,这么多年,她的心里总是留着那八个字“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小小年纪的杨逍,也在听程英长吁短叹时,记下了那首见杨过时程英在纸上所写的诗: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小小年纪的杨逍记忆力惊人,程英说过一两遍的话,他便能记下来,跟着程英学文习武,每天都过得非常轻松,也都能够学到一些新的东西。
程英带杨逍到河边用石头摆出各种形状,一边玩耍一边学习五行八卦和奇门术数,还把各种行军打仗所用的阵法,如九宫八卦阵、一字长蛇阵、太乙三才阵、四门兜底阵、八门金锁阵、北斗七星阵和六丁六甲阵等等,都让杨逍一个个地用石头摆出来。
小小年纪的杨逍,最喜欢的就是学习阵法,每天动手摆阵,乐此不疲,每逢父亲考问,他都能流利地将含一到十的阵法背出来: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小杨逍不仅能流利地背出来这些阵法的名称,还能用小石子一个个地摆出来。还能说出前人打仗用的十种阵型,即:“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
阵法的变化他记得也很清楚,
如一字长蛇阵,全阵分阵头、阵尾、阵胆(中央戊己土)三部分。阵形变幻之时,真假虚实并用,长蛇阵是根据蛇的习性推演而来,长蛇阵共有三种变化:一、击蛇首,尾至;二、击蛇尾,首至;三、击蛇身,则首尾皆至,由此三种变化,长蛇阵运转迅捷,犹如巨蟒出击,凌厉无比!
敌人如攻打一字长蛇阵的头或尾,另一头转过来,即可形成二龙出水阵。中间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阵。两头回撤,形成四门兜底阵,互相穿插,变成五虎群羊阵。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随后一半拉成线(可随意变化),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即北斗七星阵。
环绕一圈,按八卦阵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字连环阵。最后变成十面埋伏阵,十阵变化无穷,难以抵挡。
杨逍的父母哪里曾听到过这些东西,看到自己儿子如此出息,早已喜形于色。连连向程英表达感激之情,拉过自己儿子,赶紧向师傅行礼。
当年他们救程英只是举手之劳,没指望她会报答自己。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救回来的这个人,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通广大之人。
以后的日子里,杨逍一家人,对程英更是尊崇备至,小杨逍也是每次吃饭前,必先恭请师傅,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小杨逍也一天天长大了,对军阵的排布和变化更是了然于胸。
杨逍不仅对排军阵感兴趣,更在程英的教导下,知道了春秋末期有孙武、司马穰苴等名将;战国时有孙膑、吴起、尉缭、魏无忌、白起等人很出众,;汉初有张良、韩信等更是出其类拔其萃。
兵家著作有《黄帝阴符经》、《六韬》、《三略》、《孙子兵法》、《司马法》、《吴子》、《尉缭子》、《将苑》、《百战奇略》、《唐太宗李卫公问对》等兵书战策他也读得非常熟。
很可惜,那本举世闻名的《武穆遗书》和制造兵器用的《武经总要》,程英没有帮杨逍寻得。众所周知,人有高下之别,水有清浊之分。器有三六九等,官有上中下品。程英跟黄药师学艺多年,深知为人做事都要做到上品。所以她总是教杨逍最上乘的东西。
因为她最牵挂的杨大哥因为蒙古鞑子入侵,中箭身死;武林中泰山北斗般的郭靖黄蓉夫妇,也因为外族入侵,为国捐躯;自己也曾奋力抵抗,身受重伤。
幸亏有小杨逍的父母搭救,捡回一条性命,却再也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了。可是心头复仇的火种从未熄灭,她总是念念不忘有朝一日能够“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程英之所以教小杨逍学习兵法韬略,一半是因为小杨逍从小喜欢布阵的游戏,喜欢听她讲名将打仗的故事;另一半是民族大义驱使着她要找一个人帮她完成抗击蒙古人的事业。
程英看到杨逍从小就喜欢打仗的游戏,心中暗自高兴。可是时间越久越觉得这样不合适。虽然一介女流教出来一个军事家,传出去是个奇迹,放眼历史,还没有一个军事家是女流之辈教出来的。
长期的思索下并没有什么结果,程英终于在教杨逍背诵诸葛丞相的《出师表》时得到答案,那就是“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一介武夫是无法名留青史的,如果只教杨逍兵法韬略和领兵打仗,那样只能培养出来一介武夫。可是现在的杨逍年纪还小,可以合理引导,让他培养成能文能武、文武双全的人,将来驱逐胡虏之后,不至于落得个解甲归田的结局,而是有机会出将入相,忝列朝堂。
昆仑山下受重伤
程英感觉只让杨逍学习兵法,似乎并不妥当,所以有意识地将他往文武双全的路上引。杨逍年纪虽小,却懂得程英的苦心,朗读、背诵、默写都很用心。
学堂里的那些孩子,六岁时拜师,学究们教他们数目与四方之名,从六岁至八岁,读《三字经》、《小学集解》、《龙文鞭影》、《幼学琼林》、《千字文》、《百家姓》等。
杨逍六岁时,就举办过“开笔礼”,顺序为:正衣冠、拜孔子、朱砂开智、击鼓明智、启蒙描红、封存心愿。
可是他学有余力,用了不到一年,就把同年龄段的孩子们给甩开了一大截。不到七岁就在程英的教导下读《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孔子家语》、《孝经》等。还每天坚持练小楷、写行书。
《诗经》、《周易折中》、《礼记》、《春秋》、《尔雅》、《说文解字》等书,他还不到十岁,就已经读了个遍。他最喜欢的就是程英经常念的那首“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自从杨逍出生以来,程英一直都在身边,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对他却比亲生的还要用心。杨逍的父母就腾出手来好好地干活,家里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
知道孩子聪明好学,杨逍的父母亲也喜出望外,虽是渔家,却置办齐了文房四宝,省吃俭用,再征求程英的意见,几年下来给小杨逍买了很多书,《古文观止》、《古文释义》、《文章轨范》、《古文笔法百篇》、《古唐诗合解》、《赋学正鹄》、《骈体文钞》、《六朝文絜》、《昭明文选》等等应有尽有。
杨逍也不负众望,读书特别用功,程英带着他劳逸结合,玩耍的时候学武功、摆阵法,上课的时候背诵、默写、吟诗作赋,每逢天气晴朗或者心情大好时,程英还会与小杨逍对对子玩。
这对对子看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可并不容易。对联的种类繁多,从用途说,有春联、喜联、寿联、行业联、名胜古迹楹联、赠予联、讽刺联、挽联等;从修辞格说,有析字联、谐音联、镶嵌联、顶真联、拟人拟物联、回文联等;从内容说有正对、反对、流水对;从对仗宽严度说,有宽对、工对等,不一而足。
对联看似简单,实则博大精深。蕴含的知识极广,涉及文字学、训诂学、音韵学、修辞学、逻辑性,天文地理,历史典籍,社会人文,无所不包。
要对出好对子并非轻而易举,要对出佳联绝对更是“吟安一个字,拈断数根须”,所以必须加强学习,不断充实自己。小杨逍每逢对对子就来精神,可是年纪尚小的他,任凭学问超过同龄人多少,也不可能每次就对得特别工整。
可是,小杨逍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虽然这次折戟沉沙,可是下次一定要补回来,要不然就不是男子汉了。
只见他一个人蹲在河边,大声地背着:“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十月塞边,飒飒寒霜惊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鱼翁……”
程英看到他这么努力,心中也是非常欣慰的。可是高兴过后,她的心里却想起了另外两个人,那便是杨过托付给她和程英的两个孩子——风儿和信儿。
话说独孤信和杨清风二人辞别了张伯恩老爷子,兄弟两个人各奔东西,风儿一路向西来,过了大概一个月进入蜀地。
他们兄弟两个离开古墓之后,曾随程英等人在南阳逗留,对于诸葛丞相非常仰慕,对于他的事迹也十分钟爱。
来到蜀地,怎能不去锦官城,小时候兄弟两个在无双一字一句的教导下,熟背杜少陵那流传千古的七律诗《蜀相》:
丞相祠堂何处寻?
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
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
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首诗他们兄弟二人很早就会背,对于诸葛丞相的故事,不仅程英、无双经常讲给他们听,到了襄阳城,郭靖和黄蓉夫妇二人也经常给他们讲。
风儿自小就有以天下为己任的人生理想,而且对于郭靖常常挂在嘴边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也非常赞同。此次来到蜀地,他特意要去诸葛丞相的祠堂看看。
诸葛丞相的《前出师表》,更是郭靖每日必读的文章,耶律齐和郭芙在襄阳城里里外外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书法高手,为郭靖写了一幅字,上面写的内容就是《前出师表》。
风儿走了几百里,才好不容易来到武侯祠前,看着匾额上“汉昭烈庙”那四个大字,他想了很多很多。
大门内浓荫丛中,矗立着六通石碑,两侧各有一碑廊,其中最大的一通在东侧碑廊内,是唐代“蜀汉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唐宪宗元和四年所立。
因其文章、书法、刻技俱精,被称为“三绝碑”。唐朝著名宰相裴度为其自亲撰写碑文,书法家柳公绰(柳公权之兄)书写,名匠鲁建刻字,都出自名家,因此被后世称为三绝碑。
碑文对诸葛丞相的一生,作了重点褒评;竭力赞颂诸葛丞相的高风亮节,文治武功,并以此激励唐代的执政者。
碑文特别褒奖诸葛丞相的法治思想,马谡因失街亭被诸葛丞相依法处斩,临刑,马谡哭着表示自己死而无怨。李严与廖立,两人都是被诸葛丞相削职流放的罪人,但他们也自甘服罪。当他们得知诸葛丞相病逝,“闻之痛之,或泣或绝”。这些均属史实,裴度据史褒评,令人信服。
碑文通篇辞句甚切,文笔酣畅,使人百读不厌。诸葛丞相之所以为后人所敬仰,是因为他的高风亮节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生写照。
从武侯祠出来,风儿一路向西,一边走一边打听,想尽早投靠明教。路上,他想了很多,觉得自己的名号不够响亮。
杨清风是杨过和小龙女二人在古墓隐居时起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涉足江湖,参与那些纷争与仇杀,能够清风明月地过一生,安安稳稳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是风儿不这么想,父亲那么英雄了得,能够为了国家和民族大义,不顾生死,自己绝对不能落后。一个人在路上想了很久很久,突然想出来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杨破天!
“好!就叫杨破天,现在是蒙古人的天下,我一定要赶走他们,破了他们的天!”风儿自言自语道,不觉加快了脚步。
大概过了半年左右,杨破天找到了昆仑山下,初来乍到,就想去找人问上明教总坛光明顶的路怎么走。可是昆仑山周围行人很少,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来了两个农夫打扮的年轻人。
杨破天上前问道:“请问二位大哥,我要上光明顶去,这路该怎么走啊?”其中一人答道:“我们也是去光明顶,你跟着来吧!”
杨破天也就没多想,跟着他们就走,不大会功夫就到了一个去处,房舍建筑比较陈旧,他们三人入得门来,只听外面的大门吱呀呀一声关上了,冲上来四五十个大汉,围着杨破天就打。
可怜的小风儿,现在的杨破天,初来乍到,就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