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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之后复孤独全文阅读

作者:团之大     独孤之后复孤独txt下载     独孤之后复孤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五章又有孙子上战场

    独孤信下令“武穆军”不要与张景武的部下纠缠,能卖破绽尽量卖破绽,想方设法把他们引导老君山,再伺机消灭他们。

    张景武立功心切,看到“武穆军”的旗号,就拼了命地冲上去,手下的军士们看到主帅如此拼命,自己如果不奋勇向前,容易让别人笑话。

    他们一个赛一个地勇敢,直打得“武穆军”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张景武看到敌人逃跑,赶紧下令“追!”

    张景武一马当先,士兵们紧随其后,不大会功夫就到了老君山,山高路线,骑着马不好走,张景武便让部下弃马追敌。

    正常情况下,骑兵大都是以少打多,并且是冲突敌阵,骑兵下了马,意味着失去其赖以生存的机动性,骑兵当然在马上才能发挥他们的最大优势,所有的将领都明白这个最浅显的道理,但是有时候他们也不得不下马作战,主要是由于地形、对手等原因。

    骑兵适宜在平坦的地形发挥它最大的优势,蒙古草原是其最好的作战区域,因为那里平坦的地形方便骑兵运动,速度快、冲击力强,在这样的地域作战,骑兵,尤其是精锐骑兵,一定会无往而不利的。但是如果遇到山地、丘陵等复杂地形,骑兵就丧失了它的速度和力量优势,步兵反而更灵活、更有利。如果两军在山地相遇骑兵一般都会下马作战,山地中马匹跑不起来,就成步兵攻击的活靶子。

    骑兵适合作为野战部队与敌方周旋,由于速度快,骑兵在优势是胜利一般也很快,即便处于劣势,也能迅速逃离战场,保存实力。当遇到围城攻坚战,骑兵根本是有力气使不出。只好和步兵一样下马抢占城头。

    当然,让骑兵下马作战都是比较极端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一般情况下,骑兵都是宝贝疙瘩,将领们是不会随便让他们下马作战的,攻城的部队也都是专业的攻城步兵,只有兵力严重不足的极端情况出现,才会将骑兵当作步兵来使,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张景武这次遇上独孤信,一来不是兵力不足,二来也不是万般紧急的情况出现,他能够做出让骑兵下马的决策,无非就是立功心切,急于表现自己。

    张景武的骑兵没有了马,就相当于老虎没有了牙,“武穆军”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突然之间,斜刺里杀出来一彪人马,原来是独孤信带领着“武穆军”的大部队在那以逸待劳。

    等到张景武带的人进了独孤信早就设计好的埋伏圈,他们的人生也就到头了。独孤信带领部下将士们砍瓜切菜般地收拾了张景武的部下,独独留下他一个活口。

    独孤信和杨逍二人将张景武捆得结结实实的,找了一个亲兵,将张景武押下山去。这一战斩杀张景武部下约五千人,俘获一万多匹战马,独孤信乐开了花。

    独孤信打了打胜仗的消息不胫而走,洛阳周围的百姓们欢欣鼓舞,他们好久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蒙古人在战场上吃亏了,这一仗独孤信他们打的漂亮,打出了“武穆军”的威风,更打破了蒙古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

    因为在这以前,所有人提起蒙古骑兵都是害怕的,恐惧使人们自觉地放弃了思考,根本不去想怎么能打败蒙古骑兵,而是想着如何能够保命。

    因为早期的蒙古军队,全部以骑兵为主。他们的战士不仅平日都是放牧和狩猎,与马匹混得极熟。而且,在他们幼年的时候,会被送到戈壁沙漠里去接受训练。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忠诚度,蒙古骑兵都是极高的。

    蒙古马跟其他战马不同,蒙古马的个子非常矮小,但耐力极好。蒙古骑兵远征时,如果没有水源,会饮用马血,但这并不影响蒙古马的正常行走。

    蒙古骑兵跟其他军种最大不同的在于,他们可以做到长途不间断的奔袭。这就要考验到马匹的重要性,蒙古战马的耐力也非同一般,这就方便了蒙古骑兵的长途奔袭。一般来说,一个蒙古骑兵,都会同时配备几匹战马。

    成吉思汗曾定下制度,一个蒙古骑兵应当准备四、五匹,或五、六匹战马。遇到西征的时候,一个蒙古骑兵需要配备十几匹战马,才能做到不间断的奔袭,而不至于大量累死马匹。

    张景武这次奉命平叛,所带的也是骑兵部队,他给自己麾下的每名士兵至少配备了两匹战马,这些战马还没有得到驰骋疆场的机会,就被独孤信给收编了。这对蒙古人来说损失没有多大,但是对于独孤信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

    独孤信有了张景武送来的一万多匹战马,就可以把“武穆军”改造成骑兵部队了。

    张景武被独孤信带进了洛阳城,独孤信没想这么便宜就杀了他,也没想早早地放了他,而是让自己的亲兵敲锣打鼓地带着张景武去游街示众,身上挂着大木牌子,上面写着“张弘范之后”。

    提起张弘范,汉人们一个个恨得牙痒痒,张景武没到一处,都会遭受百姓们的一波袭击,人们纷纷用鸡蛋、蔬菜去扔他。

    这样持续让张景武在洛阳城游街游了十天,消息传到大都城里,铁木迭儿恼羞成怒,他不住地给太皇太后答己吹枕边风,让太皇太后答己下令出兵平叛。

    太皇太后答己出于对铁木迭儿的关心和安慰,她又选了一名汉将领兵,此人名叫刘克仁,是元朝开国名将刘整的孙子。

    张弘范的孙子失败了,就让就整的孙子再来,反正都是孙子,一个所以不行,那就再换一个孙子上阵,反正孙子多得是,就看哪个孙子最后能成功。

    刘克仁他爷爷刘整虽然没有把皇帝逼得跳海自杀,但是汉人们恨他的心情与恨张景武的爷爷张弘范的劲头是一样一样的,这刘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整沉毅有智谋,善骑射。赵方临死之前,对儿子赵葵说:“刘整才气横溢,汝辈不能用,宜杀之,勿留为异日患。”赵葵不听。刘整跟随南宋名将孟珙攻打金朝的信阳,刘整任前锋,夜率骁勇十二人,渡堑登城,袭擒其守。

    孟珙得知大惊,以为五代名将李存孝率十八骑拔洛阳,今刘整率军更少而取信阳,于是称呼其为“赛存孝”。这样的一位宋朝名将,却由于受到吕文德的陷害,被迫降元,提出“欲灭南宋,先取襄阳”的关键战略。

第三百二十六章三万大兵驻洛阳

    刘整这样一个人才,如果南宋能够重用,可能不会灭亡得那么干脆。后来刘整随李曾伯入蜀,选拔为将,屡建战功。

    身为北方人的刘整以武功获得升迁,南方诸将皆出其下,被吕文德所猜忌,刘整一出谋划策,则被否定,一有功劳则被隐瞒不发。吕文德更是让与刘整有矛盾的俞兴任四川制置使,用以打击刘整。

    吕文德与俞兴勾结,打算诬告迫害刘整。刘整得知消息后,惊恐不安,派人到临安向朝廷上诉,因一向看重他的上级江万载等都已辞职,投诉无门。当他看到名将向士璧、曹世雄等均被奸相贾似道逼死后,“益危不自保”,遂暗中与蒙古人联络。

    忽必烈夺得汗位的第二年六月,刘整投降了蒙古帝国,被蒙古大汗忽必烈任命为夔路行省兼安抚使。宋理宗听说后勃然大怒,命俞兴讨伐刘整,刘整将自己的家产分发给兵卒,激战十余回合击败了俞兴。刘整提出“屯兵、厚储积”的图宋大计。

    在蒙古大军步步紧逼,兵临城下之时,南宋大玩家宰相贾似道专权,朝政昏暗。玩权、造势、弄法、娱乐、肥私,是贾似道的长项,多数忠臣良将被他及其党羽排挤出朝廷和军界,如高达、余玠、王坚、曹世雄、向士璧、赵葵、史岩之、杜庶等,有的被解职,有的被放逐,有的被投入牢狱,有的被逼自杀,取而代之的多为善于玩弄权术、欲壑难填的无德无才的奸臣,不谙兵法、异心异志的贪生怕死的将领。

    李芾、文天祥、陈文龙、陆达、杜渊、张仲微、谢章辈,小忤意辄斥,重则屏弃之,终身不录。一时正人端士,为似道破坏殆尽。那些尚有些许话语权的耿直文臣,和掌控少部分兵权的忠勇武将,均被弄得胸有块垒,意气沉沉。

    有些将领对贾似道优文轻武,任用群小,颇为不满,又受到贾似道及其同党的排挤打击,便心有弃宋降元之意。刘整降元之后,有更多的南宋将领步其后尘。刘整的一些老部下和其他部分将领也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带兵投奔刘整,汇入反宋阵营。

    贾似道一看刘整降敌,南宋军队损失太大,为了笼络军心,使降元的军队重新回到南宋,便多次封官许愿,甚至任命刘整为参知政事,但刘整深知贾似道和吕文德的虚妄和奸诈,坚决拒绝。

    宋亡后,元世祖忽必烈曾问宋降将:“尔等何降之易耶?”

    答云:“宋有强臣贾似道擅国柄,每优礼文士,而独轻武官。臣等积久不平,心离体解,所以望风送款也!”

    后来,刘整入朝,向忽必烈献策,说:“宋主弱臣悖,立国一隅,今天启混一之机。臣愿效犬马劳,先攻襄阳,撤其扞蔽。”正式向忽必烈提出先攻襄阳的策略。当时,蒙古与宋朝在前线处于相持阶段,由于宋军擅长守城,加之在丘陵及水泽地区蒙古骑兵并不占优势,所以前线战事蒙古进展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当刘整第一次入朝献策,劝说元朝抓住时机力攻南宋时,当时是“廷议沮之”,由于蒙哥大举猛攻的失败,使蒙古一度丧失了吞灭南宋的信心。在刘整的力劝下,忽必烈才表态道:“朕意决矣!”最终坚定了信心。

    后来,刘整又向忽必烈提出发展水军的构想:“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忽必烈应允,遂“造船五千艘,日练水军,虽雨不能出,亦画地为船而习。”使得元朝水师最终击败海上力量强大的南宋水军,灭亡南宋。

    所以有人说宋元后期战争的关键决策人物并非丞相伯颜,而是刘整。正是刘整使得元朝作出了两个重大的战略调整,偏安江南一百四十多年的南宋王朝也终因元朝的战略转变而灭亡。

    连文天祥都认定:“亡宋贼臣,整罪居首”。没有刘整出谋划策并与诸汉奸教习金国水军,元朝很难攻灭南宋。

    刘整这么一个有远见卓识的人,他的孙子究竟如何,还真的没人说得准。这一次刘克仁吃一堑长一智,他知道上次张景武是轻敌了,才带了五千兵马,根本无法有所作为,他心想自己带了足足三万精兵,而且都是骑兵部队,“武穆军”再厉害,也没法一口吞下这三万领兵的。

    独孤信知道朝廷又派了精兵强将过来,而且这次带兵的是刘整的孙子刘克仁,相比张弘范那样攻城略地的将领,刘整这样文武双全,既能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又能出谋划策、决胜千里的帅才更让敌人害怕,更难对付。

    这一次刘克仁带领三万大军杀奔洛阳,一路上对周边各府县是秋毫无犯,无论是哪一级官吏过来迎接,犒军的东西照单全收,但是绝不做长时间的停留。

    各级府县官员本来还想在刘克仁这里混个脸熟,把自己的亲信或者子弟送入刘克仁的军中,让他们去历练历练,最好能够在战场上立下功劳,以此来作为进身之阶,为以后的仕途开路。

    谁也没有想到,刘克仁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该吃吃,该拿拿,他谁的面子也不给,谁的人情也不看,理由冠冕堂皇:“我是奉了朝廷的旨意去带兵平叛,你们能来犒军,我感激不尽,得胜回朝,自然会秉明朝廷。现在我们不能停留太久,匪患不除,国无宁日,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刘克仁带领部下吃饱喝足了嘴一抹,带兵继续赶路。从京城大都出发,用了短短五天时间,他们就到了洛阳城外。

    洛阳城周边朝廷所派的蒙古官员早就被“武穆军”杀干净了,刘克仁带兵直接从洛阳城的本门进入,刚刚进城,他就让手下的将士们吹响号角,宣布全城戒严。他把三万兵马分成五个部分,自己带领一万,坐镇洛阳城中心,把达原来的鲁花赤府腾出来,做平叛大元帅府。让四个部将各领五千军马,每部三个时辰,在洛阳城里巡逻,昼夜不间断,一边维护洛阳城的治安,一边抓“武穆军”。

    刘克仁这一招可真够绝的,他一共带来了三万人,只派出五千人巡逻,其余两万五千人休整待命,随时准备出击。这一招直接断了洛阳城里丐帮总舵与城外“武穆军”大部队的联系。

第三百二十七章守株待兔困洛阳

    刘克仁还命部下在城里各处贴着告示,让洛阳城里的百姓们检举揭发“武穆军”成员的行踪和家属,凡是检举揭发得到证实的,官府重重有赏,检举不实的,官府也不会追究责任。

    刘克仁不愧是刘整的孙子,这孙子肚子里还真有点东西,让麾下的军队先休整待命,待熟悉对手的情况后,再想着去消灭他们。

    那些洛阳城里的百姓们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坚决为“武穆军”保守秘密,一些立场不坚定的,还有一些曾经跟“武穆军”有过节的人,纷纷向刘克仁告密。

    刘克仁每天只需要派出一百名士兵,挨个按照告密者所说的地方抓人,他下令把那些人统一关在以前废弃的丐帮总舵里。再派出五千人专门看押那些被抓住的“武穆军”士兵以及他们的家属。

    不到半个月,留在城里的“武穆军”已经被揭发得差不多了,城外的人也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独孤信最为担心的就是谢驰和石猛二人,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也被人给出卖了,现在就关在原来那个丐帮总舵里。

    杨逍知道独孤信现在非常着急,用五内俱焚来形容更为确切。因为爱育黎拔力八达在位的那九年里,虽然“武穆军”万马齐喑,但是义军以及家属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对待。独孤信他们虽然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但是根本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及时地撤离,及时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本来想趁着新皇帝硕德八剌登基不久,太皇太后答己和铁木迭儿掌权,朝廷里起了纷争,他们正好可以浑水摸鱼。谁知道还没高兴几天,朝廷就强力镇压他们了。从张景武到刘克仁,朝廷一次又一次地派出所谓的精兵强将,就是不想让义军壮大起来。

    张景武的军队第一场就全军覆没了,还送给“武穆军”一万多匹好马,正当“武穆军”将士们打了胜仗得意的时候,刘克仁冷不丁冒出来,这一手让独孤信为首的“武穆军”将士们猝不及防,可真是直中他们的要害。

    反正刘克仁不着急,让手下的军士们没事就出去转一转,溜达溜达,但是不能单独行动,以防“武穆军”趁机偷袭。“武穆军”的探子们不回来还好,一回来独孤信的心里就非常紧张,他害怕听到那些义军将士和家属们被抓的消息,他不愿意自己的兄弟和朋友们就这样被敌人给害了。

    杨逍知道独孤信担心城里的兄弟们,他想了很久才对独孤信建议道:“独孤大哥,我知道你担心那些城里那些被朝廷的军队给抓住的兄弟们,但是事已至此,我们不能束手无措,而是应该想点办法,把他们营救出来。”

    独孤信揉了揉自己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现在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能把他们给救出来,难道我们带兵进城去硬抢?”

    杨逍道:“我们手里不是有一个人吗?拿他换啊,能换几个算几个,先救出几个人来,以后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

    独孤信道:“这种办法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拿张景武一个人能换回来几个人,这谁也说不准。万一出去联络的人被刘克仁的手下盯了稍,暴露了行踪,那咱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杨逍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前怕狼后怕虎根本不可能有所作为,我们先把谢大哥和石大哥他们给救出来。”

    独孤信叹道:“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行善之人,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做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福祸无门总在心,作恶之可怕,不在被人发现,而在于自己知道;行善之可嘉,不在别人夸赞,而在于自己安详。现在想办法去营救他们,可能并不会起到多大作用,但是如果不去营救,我们会良心难安的。所以我们赶紧救人,不要再让那些失陷的兄弟们再受苦了,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在所不惜。”

    独孤信身为主帅,肯定不能亲自与刘克仁交涉,所以只能派出杨逍为全权代表,去洛阳城里与刘克仁谈判。杨逍在洛阳城北门附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城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把他拽着就走,两个人走到一个僻静处,那人一摘掉斗笠,杨逍立马认出了他,原来是丐帮的传功长老,传功长老低声问道:“杨少侠,你还回洛阳城干什么?”

    杨逍答道:“我想跟刘克仁谈判,用人质换人质。我们前番捉住了张景武,现在正好拿他做为筹码,跟刘克仁换一换。”

    传功长老听了杨逍的话,表情突然变得特别难看,他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杨逍赶紧问道:“长老您说什么不好?”

    传功长老答道:“刘克仁这人心狠手辣,他根本没有打算与你谈判,更不可能同意与你们用人质换人质,你们太天真了。”

    杨逍问道:“难道刘克仁不想换回张景武吗?”

    传功长老答道:“刘克仁巴不得张景武赶紧死,他怎么可能管张景武的死活呢?他之所以会同意与‘武穆军’谈判,就是想瓮中捉鳖,对于独孤帮主派来的人,刘克仁早就有所准备,除了盯梢就是扣押,他根本不可能给你们留任何的活路。”

    杨逍道:“拿他抓了‘武穆军’将士和家属那么多人,而且把他们全部关押在丐帮以前的总舵,他到底想干什么?”

    传功长老答道:“等到刘克仁把‘武穆军’的将士和家属抓得差不多了,他就会对这些被抓的人痛下杀手。”

    杨逍再次问道:“那现在我们的人有多少被抓的?”

    传功长老答道:“军师谢先生、石大侠、还有尊夫人都被叛徒们出卖了,现在正在被刘克仁关押着,谁也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你来就是自投罗网,不如早点离开,保存实力,伺机打过来。”

    杨逍道:“我的妻子现在正怀着身孕呢,怎么经受得了牢狱之灾?这刘克仁真是个杀千刀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功臣张家被杀光

    传功长老道:“杨少侠,你赶紧离开吧,如果你非要去闯洛阳城,很有可能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扔在这儿。”

    杨逍道:“如果不去营救那些失陷的弟兄们,我与畜生何异?有何面目再见他们?”

    传功长老道:“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如果遇到事情你只知道蛮干,只是一味地想着拼命,‘武穆军’迟早都得完蛋。”

    杨逍道:“妻儿老小的性命我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干什么?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传功长老道:“刘克仁是一心想置‘武穆军’的将士及家属们于死地,他不出洛阳城,就是不想给‘武穆军’任何的机会,他们本就人多势众,而且占据着固若金汤的洛阳城,以逸待劳,就是要将咱们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武穆军’一网打尽,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古人云:‘凡事三思而后行’,还是非常有道理的,杨少侠千万不能冲动啊!”

    杨逍问道:“难道就这样扔下我的妻儿老小吗?”

    传功长老道:“多少参加‘武穆军’的兄弟们,妻儿老小都被刘克仁抓了个干干净净,他们不是不想营救,而是根本没法营救。”

    杨逍眼中的旋转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他忿忿不平地问传功长老道:“是不是洛阳城里的义军亲属都被抓得差不多了?”

    传功长老答道:“那可不?少数几个比较机灵的,在刘克仁进城的当天就已经出城了,其他的留在城中的人,差不多全部失陷了。有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带着刘克仁的手下去抓人。”

    杨逍道:“难道‘武穆军’大势已去了吗?”

    传功长老答道:“事在人为,只要你们策略得当,还是有机会做一番大事业的!现在只能秉承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原则,尽可能地保住‘武穆军’将士们的性命,你们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刘克仁抓住城里的兄弟们还有义军的家属,就是要引‘武穆军’来救,你回去告诉独孤帮主,千万不能中刘克仁的圈套。”

    传功长老苦苦相劝,才勉强让杨逍打消了营救城中‘武穆军’的念头,杨逍流着泪离开了,传功长老却戴上了斗笠,进城去探查刘克仁的动向。

    杨逍见到独孤信,便开始向他哭诉,独孤信安慰杨逍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我们改变不了,那就坦然接受吧,我们必须沉得住气,既然他刘克仁不想与我们媾和,那我们只能坚决斗争了。”

    杨逍道:“刘克仁根本不会管张景武的死活,我们留着张景武根本没用,还不如放了他。”

    独孤信道:“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独孤信让自己的亲兵将张景武的衣服全部扒了,再把他的舌头割掉一半,蒙上眼睛,捆上了手脚给送下了山。

    话说这张景武被独孤信的亲兵给送下了山,被蒙着眼睛,且捆着手脚,只能自生自灭,听天由命。算他命好,竟然被外出砍柴的附近村民给救了。

    那好心的村民给他松了绑,把蒙着眼睛的黑布给揭开了,而且送给他一身衣服,让他投奔亲戚朋友去了。张景武的舌头被割了一半,说起话来含混不清,只能不住地抱拳拱手表达感谢。

    张景武跌跌撞撞地找,找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找到了洛阳城。刘克仁派出去巡逻的兵士看到张景武失魂落魄的样子,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抓起来,带到了刘克仁面前。

    这刘克仁还真是会做人,看到张景武的样子,立刻声泪俱下,让属下准备酒食,他要与张景武大醉一场。酒足饭饱,张景武便连比划带说地向刘克仁表达了自己想要灭贼平叛的愿望。

    刘克仁忙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怎么可能把这好事让给他张景武呢。所以他就拿出朝廷给的任命状和圣旨来,让张景武看。张景武虽然打仗不行,但是还是有点眼力界的,知道刘克仁不愿意给他机会,他便不再坚持。

    于是刘克仁给了张景武一匹好马,再给他准备了一些盘缠,让他尽快回京复命。张景武这一回去,厄运就接踵而至了。

    张弘范的五个孙子依次为张景武、张景鲁、张景哲、张景元、张景丞,他们全都靠着张弘范的功劳世袭爵位当了将军,原本可以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是由于张景武平叛不力,铁木迭儿就命人把他们抓住就地处决,连婴儿都不放过。张弘范一脉就此断绝。当年张弘范带兵灭掉南宋,帮助蒙古入主中原,但他的子孙后代却全被自己所效命的蒙古人杀光,倘若他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张景武平叛不力,导致整个家族的所有人都被蒙古人给杀光了,这也让刘克仁看到了危机,如果自己平叛不力,后果只能比张景武更惨。因为无论是铁木迭儿,还是太皇太后答己,抑或是皇帝硕德八剌,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些豺狼一样的蒙古人,根本不会允许他不成功,因为刘克仁心里明白,不成功就只能成仁。

    独孤信在放走张景武之后,就带着“武穆军”离开了老君山,他们辗转来到了襄阳城外,许久没有到过襄阳城的独孤信叹道:“这才是一座真正的城,古老的城墙仍然完好,凭山之峡,据江之险。没有帝王之都的沉重,借得一江春水,赢得十里风光,外览山水之幽,内得人文之胜!襄阳自古就是商贾汇聚之地。”

    杨逍也叹道:“蒙古人入主中原,最惨烈的战事,非那几场襄阳攻防战莫属,守城的郭大侠夫妇在城破之日殉难。蒙古大汗蒙哥,也在这次攻防战中殒命。一国之主丧于城下,更是军心大沮。”

    襄阳城自古便是经济军事要冲,它三面环水,一面临山,整座城池气势恢宏,六座大城门经历过铁马冰河、岁月峥嵘却依然挺立。既然洛阳城已经没法立足,在襄阳城里搅动风云,又未尝不可。

    独孤信点齐了兵马,便进了襄阳城。他对襄阳城是非常熟悉的,不大会功夫就找到了当年郭靖的府邸,亲兵们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把这里打扫出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惨败使人心悲凉

    得知独孤信带领“武穆军”进了襄阳城,刘克仁坐不住了,他立马点起两万兵马,披挂好了,火速向襄阳城奔袭。

    独孤信得报,赶紧部署“武穆军”上城防守。只是将士们对襄阳城实在是不熟悉,还没布置停当,刘克仁就带兵打了进来。

    “武穆军”和刘克仁的部下从城外打到城内,两边开始了激烈的巷战。上一次襄阳城里发生如此惨烈的战事,还是吕文焕偷开城门之后的事了。

    因为巷战是在街巷之间逐街、逐屋进行的争夺战,发生的地点通常都是在城市或大型村庄内。其显著特点一是敌我短兵相接、贴身肉搏,残酷性大,二是敌我彼此混杂、犬牙交错,危险性强。所以双方的士兵伤亡都非常惨重。

    独孤信和杨逍本想坐镇指挥,可是如此激烈的巷战,根本没法指挥。他们不得已也参加了巷战,而且身先士卒,杀得昏天黑地。

    狭窄的街道、复杂的环境,战争的宗旨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隐蔽作战也是巷战的一个特点。无论是攻还是守,都必须充分利用地形,在敌对双方势均力敌时,要想速战速决,困难是较大的,攻方除了包围,短兵相接等战斗形式外,根本没有其他有效的办法。

    参加巷战的人员,可能是职业军队,民族主义战士,志愿人员,也可能是雇佣军等。他们意志坚强,勇敢善战,军事素质较高。试想在一座生活安逸的城市里,如没有胆量,勇气或金钱,谁愿去送死?

    巷战时,或许有一方会受到城里居民的支持,如站岗放哨,押送俘虏,运送给养,输送伤员等,这种战勤保证非常能鼓舞士气。

    但是现在“武穆军”和敌人打得难舍难分,一个个都嫌弃身上的盔甲过于笨重,影响行动,纷纷丢盔弃甲,赤膊上阵。双方的旗帜早就已经没人管了,都在忙着杀人或者保命,城中居民根本分不清楚谁是“武穆军”,谁是官军,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巷战和野战的最大不同在于,战场被无数按照一定规律排列的建筑分割,任何战术单位都处于一个相对封闭而狭窄的场景之中,这个问题对于交战双方是同样存在的,只不过有一方对于场景的构造更为熟悉,并且处于守势,这一切都使得巷战术成为最复杂的步兵战术,街道两侧的墙壁阻碍着敌人视线,这直接体现于对各种拐角的运用——无论是观察还是攻守,都是通过拐角来实现的。在敌情不明的区域进行拐角观察,无疑是对执行者勇气和智慧的双重考验。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巷战,那就是“残酷”。在一场高强度的巷战过后,交战双方都付出高昂代价,却难说谁是最终的胜利者。巷战之所以惨烈,首要原因就在于交战双方一步不让,寸土必争。

    独孤信和杨逍斩杀数人以后,便对杨逍道:“谁也没想到我们会与刘克仁这样交手,争夺战起,敌用全力进攻,我以全力抵抗。处处包围,节节切断,大包围中有小包围,横截断中有竖截断,白刃肉搏壮烈牺牲。我们的损失太大了,如果继续下去,要么我们全军覆没,要么与敌人同归于尽。现在只有全力支撑,等天黑之后才有可能让这场战事停止。”

    杨逍问道:“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独孤信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视伤亡情况再行定夺吧,不能让弟兄们再牺牲了。”

    二人一起在襄阳城里寻找着攻进来的敌人,眼看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独孤信的心里慢慢地不那么慌了。刘克仁命令部下撤出了战斗,因为怕独孤信他们偷袭,刘克仁连夜回了洛阳。

    独孤信召集起刚刚经过浴血厮杀的“武穆军”将士,点了点数,心中凉了大半截,一个月前还声势浩大的万余人马,现在仅仅剩下不到两千人,还有很多是伤员。

    独孤信高声道:“弟兄们,我们不能再牺牲了,刘克仁和张景武不一样,他不按常理出牌,太难对付了,我们不如避其锋芒,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刘克仁师老兵疲之时,再伺机偷袭他们,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将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都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独孤信的心里更苦,十年之前,刚刚聚集起来的“武穆军”,被那些凶神恶煞的蒙古骑兵一战摧毁。

    十年之后,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骑兵部队,还没有真正地发挥出威力,就这样在与敌人的短兵相接中,损失殆尽。

    这十年的时间,世上有太多的变迁,皇帝从孛儿只斤·海山,变成了孛儿只斤·爱育黎拔力八达,再换成了孛儿只斤·硕德八剌,三个皇帝两个混蛋,本来是绝好的机会,可是刘克仁的到来,再一次摧毁了独孤信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自信心。

    在这个世界上,有理想的人太多了,有梦想的人更多,为理想付出行动,是实现理想最好的办法。但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有时候过于遥远,这样遥远的距离,会摧毁很多很多的人。

    独孤信看着自己麾下的这些将士们,想起了诸葛丞相在五丈原时那悲凉的场景,一代名相,从“未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到“出师未捷,只留白发两鬓”,惹得大诗人杜甫慨叹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杨逍补充说道:“我们‘武穆军’这么多年不容易,本想大展宏图,可惜天不助我。现在朝廷派刘克仁来,就是想剿灭我们,我们既然不能与他们硬碰硬,那就先想办法保存实力,我们还有两千多人,一万多匹马,有这么多人,这么多马,不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大家可以跑马帮,也可以卖了马去讨生活,现在大家就把这些马分了,各自散去。待‘武穆军’旗帜再次打出的那一天,我们再图恢复,再图灭元。”

    将士们听到杨逍这番话,纷纷掉下了眼泪,因为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失陷在洛阳城里了。他们根本没法安安心心地出去讨生活。

    独孤信道:“洛阳城里关押着许多我们的兄弟,还有他们的家人,所有的人都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是敌人实在过于强大,我们没法营救他们出来。只能等刘克仁释放他们了。”

第三百三十章杨逍父母已暴亡

    其实独孤信心中实在不愿意让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武穆军”解散,这可是他多年的梦想啊,可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保留反元力量。

    将士们也理解独孤信和杨逍二人的苦衷,知道他们不到不得已,肯定不会让弟兄们吹灯拔蜡,各自去讨生活。

    将士们含着泪,牵着马,趁着夜色离开了襄阳城,一夜之间,本来声势浩大的“武穆军”,只剩下了独孤信和杨逍带着几个亲随,一路向南而去。

    临走之前,杨逍还问了独孤信一句:“大哥哥,难道石大哥、谢大哥我们都不救了吗?”

    独孤信答道:“我们如果冒险去救,他们很有可能会性命不保,因为刘克仁知道这些人对我们很重要,他会以这些人为人质,来要挟我们,设下圈套来对付我们,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如果我们对失陷的兄弟们不管不顾,他刘克仁‘瓮中捉鳖’的计谋就会落空,他们关押着那么多所谓的‘武穆军’的妻儿老小,根本没有多大用处,还得好生地养着他们。他刘克仁又不傻,肯定不会长期养着一帮吃闲饭的。他想要对付‘武穆军’,没有老百姓的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他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屠杀我们那些失陷的兄弟和家属,落下一个残忍好杀的恶名,对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依我看,短则十天,长则一个月,刘克仁就会放了我们那些失陷的兄弟和亲人。”

    又有人问独孤信道:“帮主,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时,声势非常浩大,可以和官军硬碰硬,掰一掰手腕,如果我们分散开来,很容易被官军一个个地给拎出来,我怕我们‘武穆军’的将士们会被官府给逼到绝境啊!”

    独孤信道:“他蒙古人虽然占了中原,但是他们靠的是武力,他们根本做不到天下归心。因为汉人们对于蒙古人,是有着深入骨髓的仇恨的。成吉思汗死后,他的二儿子窝阔台汗和南宋联手,灭掉了金国,然后窝阔台就翻脸了,开始攻打南宋,但是他们没有成功,转而西征。窝阔台死后,贵由汗再次攻打南宋,再失败,转而西征。贵由死后,蒙哥汗攻打南宋,失败,蒙古帝国付出了惨痛代价,蒙哥汗战死。蒙哥死后,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争夺汗位,蒙古帝国分裂。忽必烈夺取汗位之后,又开始攻打南宋,此时的南宋好巧不巧,发生了宫廷内斗,皇帝近臣为了让戍边的将军失势,压下了一切告急文书,直到边关弹尽粮绝,蒙古人长驱直入的时候,皇帝还不知道边关在打仗。蒙古人借此天赐良机,便一鼓作气把南宋给灭了。蒙古人的凶残和暴虐,使汉人们非常地痛恨,我们根本不用太担心,只要我们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如惹是生非,就不会有多少麻烦的。更何况我们将近两千人,天南海北地这么一跑,就像一杯水倒进了大海里,蒙古人怎么可能把我们尽数都抓了,只要我们之中还有人活着,‘武穆军’的大旗就不会倒!”

    杨逍也补充道:“我们如果有足够的兵力,就绝对不会让大家自行散去讨生活,为‘武穆军’留下火种。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离开这座襄阳城,襄阳地处江汉平原腹地,可以说是征战天下的一个十字路口,在这里可以去到其他几个重要的地理单元,毫不夸张的说,南方控制了襄阳则可以形成割据,北方控制了襄阳则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只可惜,我们现在缺兵少将,又有着内忧外患,根本无法镇守这座城池,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这里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我们从北方占领襄阳,之后就可以直接南下,进入江汉平原腹地——荆州,还有一路走随州,可以直到武昌。荆州往西走,可以直通成都平原,往南去往洞庭湖或者长江中下游平原。从武汉顺江东下,可以直到九江、安庆,进逼金陵。这一切曾经我和独孤帮主都考虑过,谋划过,甚至一个月之前,我们刚刚打败张景武,得了一万多匹良马,就想着占据襄阳,再图发展。可惜啊,实在太可惜,天不助我,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改变!”

    杨逍的一番话,说的同行的几个人非常的沮丧,因为他们曾经和独孤信与杨逍一样,对于‘武穆军’满怀希望,对于反元事业坚定不移,可是现实一次次地打击着他们,不进自己的性命难以保证,甚至妻儿老小也失陷了。

    几个人不再说话了,加快了速度,只听得马蹄声一阵紧过一阵。走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黎明时分,独孤信一行人到了武昌附近,杨逍兴奋地对独孤信道:“大哥哥,这里离我家不远,不如我们再赶一赶路,去我家一趟。至少可以在那里歇歇脚,饱餐一顿。”

    同行的几个人都表示同意,再走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杨逍的家里,杨逍高高兴兴地带着大伙儿进了家门,却感觉到家里有些异样,他喊爹,爹不答应,喊娘,娘不回答。

    杨逍赶紧冲进屋子里,想看看自己的父母亲现在怎么样了,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堂屋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供桌,供桌上放着两个牌位,上面写的正是杨逍父母的名讳。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在供桌旁边安静地坐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程英。

    杨逍问道:“姑姑,我的父母亲怎么了?为什么供桌上会有他们的牌位?他们是多么朴实、多么善良的人啊?老天爷啊,你是不是瞎了眼了,好人为什么不长命啊?为什么啊?”

    程英一字一顿地答道:“他们是被严刑拷打致死的!”

    杨逍再次问道:“是谁打的他们,为什么要打他们?”

    程英反问道:“你这么多年都在外面做了些什么,难道你做的事情与你的父母无关吗?”

    杨逍被程英给问住了,他曾经觉得带着父母身边,跟着程英读书太闷,太单调,不如在江湖上闯荡,这样自己可以冒险,可以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侠。却独独没有替父亲和母亲考虑,自己做的事情,让他们受到了牵连,自己却浑然不觉,这儿子当得也太不称职了。想到这里,杨逍顿时情难自制,嚎啕大哭……

第三百三十一章杨逍懊悔游无方

    杨逍真后悔没有早日回来看看父母,曾经以为闯荡江湖可以增长见闻,可以认识很多的人,可以让自己成为自己在书中看到的人,成为在梦中见到的人,结果,这一切竟然如此残酷。

    曾经的自己满怀梦想,无忧无虑,曾经的程英光彩照人,学贯古今,曾经他的父母勤劳朴实,恩爱非常,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像梦一样都破碎了。

    看到杨逍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独孤信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但是这种时候他又不能劝。

    程英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因为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别人总以为她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对于那些小波折,她也就会坦然以对了,实际上这是人们对程英最大的误会。

    程英自幼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战战兢兢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小小年纪便已学会察言观色。为了保护自己,她的情感从不外露,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伤心,因为根本没人关心她的情绪波动。

    杨逍在那放肆地哭着、喊着,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他们知道杨逍对于父母亏欠的太多。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让他发泄一下,总比像程英那样忍着、憋着要强得多。

    独孤信最理解程英的感受,也理解杨逍的感受,因为他对于父母的爱是非常渴望的,这也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最大的缺失,更是上天的残忍安排。

    上天安排独孤信刚刚出生,就被父母狠心地扔在草窠里,独孤信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想着,甚至可以说是一直都在纠结着,为什么父亲姓杨,弟弟姓杨,偏偏自己复姓独孤。难道是父母故意这样吗?独孤信想不通,也不敢多想,因为每次想到这些,自己就会怀疑自己的身世,就会陷入迷茫。

    独孤信和杨逍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却是很好的兄弟,因为在独孤信看来,杨逍非常单纯可爱,是一个值得爱护的小弟弟,他这样的人,是有梦想的。

    在杨逍看来,独孤信是个大英雄,是自己的偶像,更是一个天下有名的年轻有为之人。杨逍一步一步地跟着独孤信,从天南到海北,从少年到成年。独孤信无论做什么事情,杨逍都跟着他。

    独孤信组织“武穆军”,杨逍鞍前马后,做他的急先锋,做他的马前卒。无论独孤信的处境如何,杨逍都在他的身边。

    虽然说杨逍早就已经成了年,近几年也有了家室,本来独孤信以为杨逍会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谁成想,他宁愿抛家舍业,也要跟随在独孤信的前后。

    本来杨逍想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在“武穆军”大获全胜以后,衣锦还乡,带着妻儿回家与父母团聚。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事业八字还没有见到一撇,父母就与自己天人永隔了。

    独孤信呆呆地看着杨逍,他很同情杨逍的遭遇,又羡慕杨逍的经历,因为杨逍的父母是他无缘遇见的,甚至是做梦也想拥有的。

    杨逍曾经在父母的膝下多年,有父母在身边陪伴,有恩师在孜孜不倦地教导,他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是快乐的。

    可是独孤信不是,他的童年非常的单调,他从来没有与父母安安静静地在一起生活过,更没有像杨逍那样肆意地做过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因为他知道,他和弟弟杨清风必须懂事,而且必须非常懂事,才有可能过上太平日子,因为寄人篱下的日子里,只有无休止地讨好别人,日复一日地察言观色,才能保全自己。

    杨逍的父母现在不在了,杨逍是非常后悔的,他一边放肆地哭,一边撕心裂肺地喊,此时的杨逍才明白孔夫子所说的那句话:“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俗话说好“父母在,人生尚有去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几乎人人都是听过这句话的,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不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的,或许,等到父母真正离开的那一刻,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当父母离开自己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很孤单,没有着落,这种感觉令人很沮丧,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当一个人在外面遇到难以承受的大风大浪的时候,肯定一心想要回家,想要回到父母的“怀抱”,假如父母哪一天离开了,能怎么办?该怎样做?

    父母在的时候,身为子女不应该长期在外,因为那样父母会非常担心,非常想念的。当不得不离开父母的时候,必须要有正确的方向,是要有目标的,不要盲目。这样也正是父母希望的事情。

    杨逍的父亲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多大的本事,不然的话,他离自己就会很远,自己就会很想念他,反之没啥大本事,也是无所谓的,因为自己完全可以尽心尽力地帮助孩子,养活他们,这都是为人父母者心甘情愿去做的,为的只想孩子可以在自己的身边!

    杨逍在江湖上历练了这么多年才慢慢明白,因为交通不便,音讯难通,远游在外,少说也是一年半载,万一父母有了急病或家里紧迫有事,孩子难以召回,往往会误了大事,甚至有错过了给父母送终的遗憾。

    所以,“父母在,不远游”并不是无稽之谈,而是要求做子女的时时不忘自己有着孝敬父母的义务,在安排自己的活动时,要多想一想家里老人的实际情况,合理的调整和安排。

    《韩诗外传》中记录了这样的一件事:“孔子行,闻哭声甚悲。孔子曰:‘驱驱,前有贤者。’至,则皋鱼也。被褐拥镰,哭于道傍。孔子辟车与之言曰:‘子非有丧,何哭之悲也?’皋鱼曰:‘吾失之三矣:少而学,游诸侯以后吾亲,失之一也;高尚吾志,间吾事君,失之二也;与友厚,而小绝之,失之三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见者,亲也。吾请从此辞矣。’立槁而死。孔子曰:‘弟子诫之,足以识矣。’于是门人辞归而养亲者十有三人。”

    杨逍曾经以为自己读了不下万卷书,就要行个万里路,所以他就想在年少之时多看看,多学学,谁知当年一别,竟是永别。

第三百三十二章侠之大者受敬仰

    杨逍无论怎么后悔,也无法改变父母离世这样的事实,他对程英道:“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也。我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离家半步,我要为父母守孝三年,以弥补我的过失。”

    程英淡淡地说道:“凡生天地之间者,有血气之属必有知,有知之属莫不知爱其类;今是大鸟兽,则失丧其群匹,越月逾时焉,则必反巡,过其故乡,翔回焉,鸣号焉,蹢躅焉,踟蹰焉,然后乃能去之;小者至于燕雀,犹有啁之顷焉,然后乃能去之;故有血气之属者,莫知于人,故人于其亲也,至死不穷。将由夫患邪淫之人与,则彼朝死而夕忘之,然而从之,则是曾鸟兽之不若也,夫焉能相与群居而不乱乎?将由夫修饰之君子与,则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若驷之过隙,然而遂之,则是无穷也。故先王焉为之立中制节,壹使足以成文理,则释之矣。你应该为父母守孝三年的。”

    独孤信也说道:“民间小儿的开蒙读物《弟子规》中留有这样的说法:‘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丧三年,常悲咽,居处辩,酒肉绝。丧尽礼,祭尽诚。’你这几年就好好地在家里为父母守孝,我先行带领这些兄弟们另寻出路。待到三年之后,我们兄弟共谋大事!”

    杨逍道:“大哥哥,收手吧,我不愿意再凭着一腔热血去做什么反对朝廷的事情了,这样下去,我们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虽然你当了丐帮帮主,虽然说丐帮有几十万帮众,可真正愿意参加‘武穆军’的寥寥无几,丐帮弟子大多是世间最为贫穷、最为低贱的人,他们若不是到了穷途末路,怎么可能去沿街乞讨,怎么可能加入丐帮。依我看,你还是离开丐帮吧,真正找一个有实力的帮派来助你完成反元大业吧!”

    杨逍的话还没说完,独孤信两行清泪早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他何尝不知道丐帮中人难以成事,他何尝不知道丐帮弟子鱼龙混杂,他何尝不想脱离丐帮,自谋出路。

    可是丐帮在历史上闯下赫赫威名,有乔峰、洪七公这样武功盖世又有着侠义心肠的前任帮主,又有着黄蓉那样的女中豪杰,更有为了襄阳城甘愿付出自己生命的耶律齐,他们领导下的丐帮,虽说不能改变国家命运,挽狂澜于既倒,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带领丐帮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丐帮素称侠义之帮,从汪剑通到耶律齐,一代又一代的丐帮帮主,都把行侠仗义作为自己毕生的使命,郭靖虽然没有当过丐帮帮主,但是他是第十八代丐帮帮主的嫡传弟子,又是第十九代丐帮帮主的东床快婿,甚至是第二十一代丐帮帮主的岳父老泰山,与丐帮的渊源深得都没法形容了,他那惊世骇俗、震铄古今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经流传,就已经成为不朽,激励了多少当时以及后世的英雄豪杰。虽然有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行侠仗义的人,到哪里都是顶天立地的。

    独孤信对杨逍道:“我何尝不知道丐帮弟子鱼龙混杂,根本无法将他们组织成正规的军队,从我当上丐帮帮主到今天,已经十多个年头了,这么多年得反元斗争,能够帮到我的,大都是江湖上的各路豪杰,丐帮弟子虽然遍天下,可是很少有人能心甘情愿地披挂上阵,很少有人能够抛家舍业地跟我们去南征北战,更遑论什么抛头颅、洒热血了。”

    杨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早地离开呢?”

    独孤信苦笑着答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当了丐帮帮主,这么多年来,江湖上的朋友们愿意给几分薄面,愿意助你我一臂之力,可能就是看在丐帮这所谓的‘天下第一大帮’的份上。”

    杨逍道:“说的也是啊,丐帮弟子虽然不能像我们想的那样,少则两三成,多则七八成地加入‘武穆军’,可是我们的将士们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是丐帮弟子啊!”

    独孤信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没有卸任丐帮帮主,因为我们的反元事业需要成千上万的人抛头颅、洒热血,中原各大门派也只有丐帮这一个门派将将能够达到这样的条件,更何况打狗棒在我手中,丐帮弟子就会听我号令。哪怕他们不跟着咱们上战场,也会在其他方面帮到我们的。”

    杨逍道:“大哥说得有道理,我们的事业要成功,绝不能死死抱住丐帮这一个帮派,我打算守孝期满以后,去江湖上再闯荡一番,至少要找到一两个能够帮助到我们的大帮派,才不至于在蒙古人打过来时,‘武穆军’孤军奋战。”

    独孤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香案之前,恭恭敬敬地点燃了三炷香,向杨逍父母的灵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等到独孤信走后,程英才开口问杨逍道:“你们这么多年间组织那个什么‘武穆军’,到底经历过什么?我经常会听到你们起兵的消息,也听说你们打了大胜仗,那为什么现在会狼狈成这样?”

    杨逍流着眼泪,一五一十地把这么多年他和独孤信组织“武穆军”前前后后的心酸历程细细地说了一遍。

    杨逍刚刚说完,程英就慨叹道:“如果反元事业有那么容易成功,蒙古人有那么容易打败,郭大侠夫妇会死在襄阳城下?”

    杨逍道:“是啊,经历的挫折越多,吃的败仗越大,越觉得郭大侠不容易,越觉得郭大侠夫妇非比寻常。他们能够在襄阳城与蒙古大军对峙几十年,还能屡屡得胜,这需要多大的能耐才能做到啊?”

    程英摆摆手道:“郭大侠靠的不是能耐,靠的是人格。所谓的天下归心,大概说的就是郭大侠。他一直秉承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人生信条,不图名分,不为私利,最终用生命践行着自己的人生信条,这样的人值得敬仰,更值得效仿。”

    杨逍似懂非懂地说道:“还是我们的德行修的不够啊!我们只忙着招兵买马,却根本没有考虑过什么天下归心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失败英雄也辉煌

    独孤信给杨逍留下了一些金银细软,便带着身边的几个兄弟继续向南走去。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南行是权宜之计,是不得已而为之,更是为了以后更好地回来。

    杨逍在家里不单单是为了父母守孝,更是为了照顾风烛残年的程英。因为他已经错过了为父母尽孝的时间,如果再缺失了对恩师的照顾,那这一生就实在太失败了,也太对不起亲人了。

    程英这一生经历的太多了,父母、亲友都离自己而去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懂她,更没有一个人爱护她,她曾经在见到杨过之后,为之倾心,写下“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可是仅仅是写几个字而已,她不表达,她不热烈,她的情感从来不外露。她遇到高兴的事情时,会喜悦,会兴奋,但是她不会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无论何时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有时候程英的样子会让人非常的不舒服,特别是遇到不好的事情的时候,抑或是遭受苦难的时候,她伤心,她难过,她不高兴,但是她不会去大喊大叫,更不会失声痛哭,而是默默地流泪。

    杨逍以前不知道,更不理解程英为什么会对任何事情泰然处之,后来的杨逍认识了独孤信,才慢慢明白了程英的苦衷。

    不是程英不愿意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她也想把自己的辛酸苦辣,自己的喜怒哀乐说给别人听,特别是父母亲,可是自幼失去父母的她,根本不可能有父母的关爱,更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与父母无话不谈,在父母跟前撒娇,耍赖,无忧无虑地长大。

    程英和独孤信一样,没有父母爱护和照顾,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地快乐长大,那就只有把自己所有的情感全部封存起来,所有的事情自己扛,所有的苦自己尝。

    现在的杨逍对于程英不仅仅是敬佩,更多的是理解。因为程英这一生都在经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经历过国破,更经历过家亡,更是在襄阳城下差点丧了命,可是她从来没有呼天抢地、怨天尤人,而是顽强地活着,努力地帮助自己身边的孩子们。

    独孤信没有杨逍那样的幸运,更没有像杨逍那样思前想后,他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因为这里离襄阳城,离洛阳城都太近了,他不能让手下的弟兄们全部留在杨逍家里,再给杨逍带来灾祸。

    杨逍在家里闭门不出,安安心心地读书,诵经,为父母守孝,而程英在旁为其指点迷津,因为杨逍在江湖上遭受了许许多多的挫折,他对于许多事情都表示了怀疑,更是相信命运的安排。

    程英虽然并没有动怒,却在话里话外充满了斥责:“诸葛丞相六出祁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不是猜不到自己北伐的结果,而是明确知道自己北伐不会成功,却毅然决然地决定率军出征,以求逆天改命。诸葛丞相之所以名垂千古,就是因为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想要逆天改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他们的心里面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件事情不可以做,可还是非做不可。说这句话时表现人物的破釜沉舟的决绝之意。当年的孔圣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论语·宪问》有这样一个故事: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做人的大道理。人要有一点锲而不舍的追求精神,许多事情都是经过艰苦努力和奋斗而得来的。你这么怀疑自己,这么没有恒心,怎么能够成事呢?”

    杨逍再拜道:“古人能做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什么偏偏我不能呢?。无论结果是什么,能与不能,我都要鼓起勇气勇气去挑战,就算败,也要败得大气磅礴,败得坦坦荡荡,败得无愧于心。”

    程英道:“世上的英雄很多,但是仔细分析下来,成功的英雄自然值得称颂,失败的英雄更让人有认同感。因为世上成功的人太少了,失败的倒是普罗大众。”

    人们常说“胜者王侯败者寇”,然而,总有那么些个失败的英雄,被人们铭记,每当提到他们,人们总是会网开一面,会说“不以成败论英雄”。无论是成功的英雄,抑或是失败的英雄,都是非同寻常之人。可是时光走过,他们纵有千般风流,也会被滚滚长江东逝水水所淹没。

    在史记中,《项羽本纪》记录了项羽的光辉功劳但是回忆项羽的终身,他的失利,并不是单单在鸿门宴中,不听取谋士范增的劝谏对刘邦下杀手,而是放刘邦脱离;也不只在楚汉之争中,落败后无脸面临父老乡亲,在乌江自刎。

    项羽本身性情如此,他只适合做一名将士,而不是变成帝王,他空有一身孤勇,简单骄傲,也目光短浅,不善于承受别人的劝谏,最终的失败也让人痛惜。

    司马迁知道项羽英雄盖世,只是过于单纯,根本不懂得搅弄风云,玩弄政治,虽然经历了四年的楚汉之争,项羽最终败给了刘邦,但是刘邦胜了,也难以掩盖项羽那英雄的万丈光芒。司马迁明白这样的人空有英雄气概,却没有成功的命数。

    失败并不可耻,因为失败的英雄也是可爱的、可敬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算最终失败,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至少他们曾经冲过,拼过,努力过,玩过命的人生是精彩的,是无悔的。

    程英亲眼看过郭靖黄蓉夫妇二人的光辉事迹,更是与他们一同守卫过襄阳城,虽然最终功亏一篑,但是他们为天下人起了好的表率,他们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襄阳城的老百姓们也被郭大侠这大仁大义给感染了,他们也自发地加入了守城的队伍之中。有的为襄阳城的守军运送粮草,有的则出城去打探消息,还有的人把自己家中珍藏的好酒拿出来犒劳守城的将士们,军民一心共守襄阳,虽然最终襄阳失守,可是全天下的人们都知道有郭靖这样一个人,有襄阳这样一座城。

第三百三十四章战争怎能无伤亡

    独孤信和杨逍等人解散了“武穆军”,再给将士们每个人分了五匹马,让他们三三两两地离开襄阳城,一来分散开了走,目标比较小,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二来他们路上好有个照应。

    刘克仁眼见自己的部下与“武穆军”巷战,过程异常激烈,伤亡也十分惨重。有鉴于此,他才在天黑以后带领部下离开襄阳,连夜赶回洛阳城休整。

    刘克仁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知道如果让自己的部下夜宿襄阳城,伤亡只会更加严重,而且白天的巷战让他心有余悸,因为独孤信带领的“武穆军”比他们要到的早,他们很有可能更熟悉襄阳城的环境,极有可能在夜间发起突袭,自己的部下与“武穆军”激战了整整一天,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如果遇敌偷袭,那他的下场跟张景武没多大的区别了。

    正是因为刘克仁考虑到部下的伤亡情况,以及自己的前途问题,他才没有贸然决定让自己的部下去跟“武穆军”死磕到底,他可以晚一些时间拿下襄阳城,也可以晚一些时间回到京城大都,但是他不可以失败,不可以让部下因为此战损失得太多,最终会影响全局。

    独孤信和刘克仁的第一次交手没有胜利者,二者全都是失败者。因为两边都伤亡了许多兄弟,况且这一场恶战并没有让他们任何一方的处境变好。

    刘克仁回来一点兵,吓了一大跳,他部下的将士们随他出征的有两万五千人,虽说回来了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三人,可是其中不少人都负了伤,这一战损失了七千三百四十七人,又伤了那么多,那看起来是乌合之众的“武穆军”,战斗力真的不容任何人小觑。

    独孤信这边其实损失更大,曾经一万多,人数最多时候将近有两万的“武穆军”部队,一战之后剩下不到两千人,虽说刘克仁的部下战斗力强悍,但是不排除有一部分贪生怕死之徒临阵脱逃。

    刘克仁的军师看他心情不好,便劝道:“刘将军,古人云‘胜败乃兵家常事’,兵家不会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考虑全局,我们胜在大局上,请您不要介怀。”

    刘克仁道:“惨胜如败啊!难道你没听说过‘贰师将军’李广利的故事吗?汉武帝派使者车令到西域大宛国求取汗血宝马(就是所谓的‘天马’),于是用金子铸了一匹跟真马一样大小的金马,送给大宛国王毋寡。可毋寡只想要金马,却不想拿汗血宝马去交换,又听身边的人说汉朝跟大宛隔得很远,就是不给天马,汉朝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于是他就对汉朝的使者车令出言不逊。车令咽不下这口气,当着他的面把金马砸了带走。毋寡就唆使郁成王埋伏在半道上,杀了车令跟他的随从,抢了金马。汉武帝大怒,他听说大宛国的好马都藏在贰师城一带地方,就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让他带着几万兵马去攻打贰师城。从此,李广利就有了‘贰师将军’这个称号。因为汉武帝原来派赵破奴攻打楼兰时,只用了七百名骑兵,就活捉了楼兰王,所以他就给了李广利三千骑兵,后来又加了三千,还有几万步兵,满以为应该绰绰有余。谁知道这李广利是个废物,三千骑兵放在卫青、霍去病手里,可能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交给李广利,就全给糟蹋了。他一连打了两年,不仅无功而返,还把那几万步骑兵给折腾得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几千人,衣衫褴褛地跑回敦煌来,给汉武帝上了个奏章,说自己想退回玉门关。汉武帝气得火冒三丈,下令‘入关者杀无赦’,李广利只好老老实实待在敦煌。汉武帝觉得,要是连个小小的大宛国都打不下来,还谈什么打败匈奴呀?这不是给西域的小国们看笑话吗?为了找回面子,汉武帝就又拼凑了六万骑兵(是上一回的整整十倍)、七万步兵,另加三万匹马、十万头牛,还有几万头驴、骡、骆驼等各种牲畜,一齐交给李广利。汉武帝征发的步兵中,有不少是商人,因为汉朝跟前朝一样推行重农抑商政策,商人无论多么有钱,都不准穿绸缎衣服,还动辄在一场又一场政治改革中被推到风口浪尖。汉朝政府把商人看成是和囚犯一样的下等人;还有一些入赘到妻子家的上门女婿,汉朝政府把他们看成不能自食其力的社会败类,这会儿都跟商人、囚犯、无业游民一起被编入步兵,交给李广利。还有不少人自己带着干粮,赶着牲口,跟着大军到西域去做买卖。李广利仗着人多势壮,这才有了胆子再向大宛进军,费了四十多天功夫,总算连打带骗,唬得大宛人杀了国王毋寡,献出汗血宝马求和。李广利挑了几十匹上等马,三千多匹中等以下的马匹,得意洋洋地回到长安城。这两次天马之战,前后花了四年的功夫,李广利入关的时候,十几万大军只剩下两万,三千多匹马也死了三分之二,只剩一千出头了。虽然惨胜如败,但是汉武帝认为李广利此行宣扬了大汉遍的天威,又得到了可以用来改良内地马匹的大宛马种,将来跟匈奴作战时可以派上大用场,因此花这么大的代价,还是很合算的。可是我们现在看来,汉朝为了这么几匹马,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这样的胜利不要也罢!”

    军师惭愧地说道:“将军您关爱部属,不忍心看着弟兄们受伤或者死亡,是您大仁大义。您想在保全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同时,打赢这场仗,扫平了那所谓的“武穆军”,这是您的大战略大规划,在下今天受教了。”

    刘克仁白了一眼军师,冷冷地说道:“有那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如多替我去想点主意,让弟兄们少点伤亡!”说完话,刘克仁就起身巡视各营去了,把军师一个人扔在那里。

    第二天一大早,军师就过来请示道:“将军,我们今天是继续攻打襄阳城吗?”

    刘克仁摆摆手道:“不打了,让兄弟们休息几天,养足了精神再去打襄阳。”

    正说话间,探马来报,说“武穆军”已经连夜离开了襄阳城,一个人都不见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谢驰体弱怕笞杖

    听到探子汇报的消息,刘克仁的心情是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敌人被自己打怕了,跑了。失落的是自己没能一鼓作气,彻底消灭了那伙反贼。

    比起张景武来,刘克仁算是幸运的,至少在襄阳之战前,他占尽了优势,不仅兵力没有丝毫的受损,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许多“武穆军”的士兵自己他们的妻儿老小。

    在洛阳城里,刘克仁简直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他带领下的三万兵马,将洛阳城的角角落落都控制得死死的,若不是他怕“武穆军”以襄阳城为大本营与他对峙,可能他还会按兵不动。

    既然独孤信带领的其余“武穆军”不见了踪影,刘克仁也就没有必要再派兵去攻打襄阳城了,至少刘克仁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兄弟们会受伤或者死亡了。

    虽然“武穆军”并没有彻底剿灭,但是襄阳城一战,他们已经无力再作乱了。刘克仁带着几个亲兵,来到关押“武穆军”家属的地方,他瞪着眼睛,一言不发,背着手在那里转了转,就离开了。

    亲兵们不知道刘克仁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开口问他。那些所谓的“俘虏”,就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石猛有点好奇,觉得刘克仁的神态有些反常,因为以前他每次过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对着他们大喊大叫。这一次来,确一声不吭,甚至眼皮都没怎么抬。

    石猛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谢驰的后背,对他耳语道:“谢大哥,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这刘克仁今天不对劲。”

    谢驰冷笑道:“我没瞎!”

    石猛也笑道:“我以为你闭着眼睛,是什么也不关心呢。”

    谢驰道:“自从我们被抓后来到这里,我就没有正眼瞧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石猛问道:“包括我吗?”

    谢驰答道:“你觉得呢?”

    石猛道:“我觉得也包括我,你都没有好好地跟我说过话,总是爱搭不理的。”

    谢驰笑道:“本来我没那意思,都被你给拐带的有了。你觉得包括你,那就包括你吧。”

    石猛再次问道:“那么,在谢大哥您的眼里,我是什么?”

    谢驰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答道:“在我的眼里,你就是那天上的星星。”

    石猛一听这回答,非常开心,他两眼放光地看着石猛道:“原来我在石大哥眼里,是这么光辉的一个人啊。”

    谢驰忍不住笑道:“天上的星星那么多,谁知道有多少个啊,反正多一颗少一颗谁也看不出来,那就不要算了呗!”

    石猛刚才还很开心,立马拉下了脸,他气呼呼地对谢驰道:“谢大哥,我把你当做最信任、最亲近的兄弟,才愿意和你说这么多和别人都不愿说起的话,你怎么那么不识抬举呢?”

    谢驰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伤害到石猛了,他赶紧向石猛赔礼道歉道:“石猛兄弟,我知道你这个人心眼直,所以才和你开玩笑,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在乎我说的每一句话,以后我尽量小心,不乱和你开玩笑了。”

    石猛道:“我没想到谢大哥会开这样的玩笑,难怪古人常说‘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我自己多此一问。”

    谢驰道:“我也是实在无聊,以前有书看,至少还能在字里行间找点乐子,现在被拘禁在这里,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石猛也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独孤兄弟他们怎么样了。”

    谢驰道:“看来情况不妙!”

    石猛连忙问道:“谢大哥此话怎讲?”

    谢驰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答道:“如果独孤兄弟他们仍然声势浩大,他刘克仁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发,反而会像以往一样吱哇乱叫,像条发了情的公狗似的。今天的他眼皮都没有抬起来过,说明他的心里非常纠结,他很想将我们的‘武穆军’一网打尽,但是却没有做到,这是其情绪低落,不再吱哇乱叫的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据我猜测是他的部下与‘武穆军’已经交过手了,但是没有讨到多少便宜,导致其一反常态。”

    石猛道:“谢大哥果然是谢大哥,你要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能说到点子上。”

    谢驰笑道:“别忙着拍我的马屁,你先猜猜刘克仁会怎么对付我们吧。”

    石猛道:“两种可能,要么杀了我们,要么放了我们。”

    谢驰问道:“到底哪一个可能性更大呢?”

    石猛答道:“我估计他刘克仁会恼羞成怒,杀了我们的。”

    谢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神秘地看了看周围的人,悄悄地对石猛道:“依我看他不会杀我们,如果他杀了我们,就会给人们留下残忍嗜杀的印象,会激起人们更大的反抗,特别是汉人们。以前汉人们没有大规模地响应‘武穆军’,是因为那些蒙古人没有过分地屠杀汉人们,现在不一样了,他刘克仁的祖父刘整是汉人降将,曾经带领蒙古人杀了不少汉人。如果他如今也这么干,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猜他不会这么干的。”

    石猛道:“难道他会轻而易举地放了我们?”

    谢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放我们之前,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好过,你还是做点准备吧。你的身子骨又不行,万一还没等到放你的那一天,你先去见了佛祖,那就实在太不值了。”

    石猛问道:“难道他会对我们用刑?”

    谢驰点了点头。

    石猛的心里凉了一大截,提起蒙古人的刑罚,石猛的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他最怕的就是所谓的“打条子”。蒙古汗国建立之初,就有笞刑、放逐等刑罚。成吉思汗曾言:“如应当值班而脱班,将该值班而脱班的,责打三下条子。这个护卫如再脱第二班,责打七条子”,如果无故脱班三次,则“责打三十七条子”,而且“流放到遥远的地方去。”

    忽必烈一统天下后,定下元朝的五刑,这五刑分别为笞、杖、徒、流、死。“笞刑五,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笞者,击也,又训为耻,用小竹板。”“杖刑五,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杖重于笞,用大竹板。”“徒刑五,一年杖六十、—年半杖七十、二年杖八十、二年半杖九十、三年杖一百。徒者奴也,盖奴辱之。”“流刑三,二千里杖一百、二千五百里杖一百、三千里杖一百。不忍刑杀,流之远方。”“死刑二,绞、斩。内外死罪人犯,除应决不待时外,余俱监固候秋审朝审,分别情实、缓决、矜疑奏请定夺。”

第三百三十六章刑罚也得慎考量

    石猛虽然刚刚年届不惑,平常的男子到了这个年纪,正值青壮年,但是他曾经遭逢大难,伤了元气,虽然是练武之人,但是他的身体状况近几年每况愈下,已经很难跟着独孤信南征北战了。

    石猛对谢驰道:“打条子我都不怕,怕的人将人整张皮剥下来的酷刑。当年回回人阿合马因善于理财,博得了元世祖忽必烈的信任,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忽必烈将国家的财赋的职权都交给他进行管理。但是阿合马此人依靠手中的权力,网罗党羽亲信,培植提拔奸俊之臣,打击异己、残害忠良、横征暴敛。阿合马执掌财权近二十年,为祸之烈,称得上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巨奸。在当时有一个叫王著的人挺身而出,联合一位叫高和尚的僧人锤杀了阿合马。阿合马死后,他生前的奸行才暴露出来。于是,元世祖忽必烈下令查抄阿合马的府邸。阿合马有个爱妾名叫引柱,武士们搜查时,从她的衣柜中搜出两张熟好的人皮,每张皮上都连着两只完整的耳朵。查抄人员问她存放这人皮有什么用,引柱说,这是诅咒时用的,把它放在神座上,发咒语时人皮就会出现应声,而且诅咒应验得很快。这就是有名的‘人皮咒’,这种酷刑非常考验施刑者的技术水平,在施行的时候要先把人的表层皮肤划破,然后用竹节往里面吹气,等表层皮肤胀开后,用薄片锋利之刃划开皮肤……整个过程要持续两三个时辰,而受刑之人则是惨不忍赌,如浴血水,短则一天,长则两三天才断气。忽必烈听后气得下令将引柱还有其他三人一道剥皮示众。如果刘克仁这么对付咱们,咱们还不如自杀呢。”

    谢驰笑了笑,他拍了拍石猛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面带微笑地对石猛说道:“其实你有所不知,蒙古族入主中原后,曾经利用金国的《泰和律》来断案决讼。大元王朝建立之后,元世祖忽必烈即下诏禁用金律,并着手制定属于元朝自己的法律,先后颁布了《至元新格》、《风宪宏纲》、《大元通制》、《至正条格》等法令。元朝法规的基本内容依循唐律,形式上则是沿用宋朝编,叫做条格,因此元代法规多是条格汇编,律令判例混为一体;并且往往在某一案例前面加一‘诸’字,即成独立条文,因而内容庞杂,易使吏从中舞弊,出入人罪。元世祖至元八年以前,中原汉地断理狱讼,基本上参用金朝的《泰和律》来定罪,再按一定的折代关系来量刑。至元八年十一月,元世祖在建‘大元’国号的同时,下令禁用《泰和律》。以后也曾数次修律,都没有完成。判狱量刑,主要根据已断案例,类推解释,比附定刑,与其他王朝相比,元朝司法的随意性较显著。元世祖忽必烈曾公开宣示臣下:‘人命至重,悔将何及,朕实哀矜。’并着重提出‘宽刑慎法’作为元朝刑法的指导思想:‘朕治天下,重惜人命,凡有罪者,必命对再三,果实而后罪之。’与唐、宋两朝相比,元朝刑法其实放宽了许多,是法制史上的巨大进步,对犯罪处罚手段只有笞、杖、徒、流、死五种,而且在具体实行这五种刑罚手段时,司法机关也格外慎重。”

    石猛仍然不放心,看着他那将信将疑的神情,谢驰也觉得不放心,于是他继续说道:“《元典章·刑部二》中有《禁止惨刻酷刑》的专门条目,规定:‘鞫狱之具,自有定制,比年以来,外路官府,酷法虐人。有不招承者,跪于瓷芒碎瓦之上,不胜楚痛,人不能堪。罪之有无,何求不得!其余法外惨刻,又不止比。今后似此鞫问之惨,自内而外,通行禁断。如有违犯官吏,重行治罪,似望体皇上恤刑之本意,去酷吏肆虐之余风,天下幸甚。’这一条文中明确规定下级州府官员一些过分的拷问手段,都受到元政府的大力禁止。这是政府明文规定的,他刘克仁可没胆子胡乱篡改。”

    谢驰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着石猛的神情,等谢驰说完,石猛又问道:“我怎么听人说过元世祖忽必烈在至元年间曾明文规定:‘强盗皆死’。具体是这样操作的:‘强盗皆死,盗窃牛马的,要割鼻子,盗窃驴和骡子的,先在脑门上刻个字,如果再犯,就得割鼻子;盗窃羊和猪的,先在脖子上刺字,再犯的话,就在脑门上刺字,三犯的话,就得割鼻子。割了鼻子再去盗窃的,就得处死。所以说,元朝从世祖忽必烈开始就为了打击犯罪,广泛恢复了肉刑。强盗、盗窃犯在服刑之后,还要发回原籍,为‘警迹人’。犯罪的这户人家,门首立红泥粉壁,在上面写上罪犯姓名、犯了什么事。这时候,就让街坊邻居时不时地监督其行为举止。而且,其本人每半个月要去官府汇报。而且论说他们对于汉族人刑罚很残忍,对自己本族的却非常宽厚……”

    谢驰听石猛说得那么多,说得那么玄乎,都听得不耐烦了。但是他不是石猛,他也不能强行让石猛闭嘴,只能耐着性子等着石猛把想说的、担心的东西说完,然后他再帮石猛分析、想对策。

    等到石猛说完了,也害怕得不得了了,谢驰才开口道:“以前我也听说过蒙古人会把其他民族的人当做奴隶,因为他们是征服者,对于被征服的人来说,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但是元朝建立后,元世祖忽必烈明确反对良民变成奴隶,因为良民要承担更多的赋税劳役,是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也正因为如此,良民受到刑法严格的保护。风言风语,传的人多了就有了三分真。完全找不到任何出处的事情,经过不断的脑补联想后竟然完善起来,说得有板有眼。就和李绅吃鸡舌一样,一个移花接木的故事,信者不计其数。看着像是知道了历史不为人知的真相,实则只会人云亦云。板子没有打到自己的身上,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疼。所以你还是把心放宽,无论他刘克仁怎么处置我们,我们都要去坦然接受它。”

第三百三十七章人人终究会死亡

    石猛在被刘克仁关押的这些日子里,想了很多很多,但是他根本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焦虑,如此失魂落魄。

    自从被刘克仁的部下捉住,石猛就一直活在恐慌和怀疑当中,因为在石猛看来,恐慌发作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压倒性恐惧,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明显的理由。因为他对这里的曾经过于熟悉,又因为他对这里来的这些人太不熟悉,所以他恐慌。

    恐慌和不安使得石猛非常难受,他很想找人说话,特别是找自己信任的、熟悉的人说话,以求得暂时的心安。谢驰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他又不愿意多说话,这使得石猛很多次都是欲言又止。

    谢驰当然知道石猛心中不安,他也明白石猛最近几年由于身体状况不好,已经很难再经得起什么大的波折了。

    恐慌是不由自主的,更是可怕的,不只是石猛一个人产生了不安的情绪,被捕的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在所有的人看来,刘克仁的部下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被关押的时间越长,恐慌情绪就蔓延得越厉害,开始只是一两个人不安,后来大家集体不安。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人人都有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它既包括人们对肉身丧失生命特征的恐惧,也包含对精神(灵魂)消亡的恐惧。

    思考死亡其实是在探索一种高级的命题,这也是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动物是没有死亡意识的,而人是有的。死亡意识让人脱离了动物性,但却因此而产生了可怕的恐惧感。死亡这个主题过于宏大,好多人都没有想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死亡时,死亡已经向自己逼近,而石猛就是这样的人。

    谢驰看着坐卧不宁、惴惴不安的石猛,心中也非常难受,他趁周围没人的时候问石猛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石猛道:“我害怕面对死亡,我怕自己在一事无成的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我想让自己这一生过得有意义,在功成名就的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谢驰笑着对石猛道:“凡是活着的人,我们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无一不具有意义。追寻生命的意义,是人活着的最为必要的一种东西,它比物质更为重要。所以你所考虑的,也正是我考虑的,你所担心的,也正是我担心的。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也想不清楚,我也想不明白,我也很想知道。而死亡的降临,恰恰是对生命意义感的最彻底的剥夺,一下子就把人推到了未知的境地,于是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恐慌。而对死亡的恐惧,也正是对生命无意义而感到焦虑。一思考死亡,你可能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你找不到生活的目标,你不知道自己将去向何方。由于死亡是一次性的,不可逆的,每个人都无法分享死亡经历。在这个终极追问面前,所有活着的经验都失效了,我们都是孤零零的,真让人感到害怕。”

    石猛道:“是啊,每当我想到死亡向我逼近时,我都会坐立难安,周身不痛快。曾经的我是生龙活虎,斗志昂扬。生命的力量,让我坚信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死神接近时,意味着衰老和疼痛随之而来,我一下子变得孱弱,宛如刀俎上的鱼,任人宰割。”

    谢驰道:“生命对任何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每个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而且生命就这一次,谁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再来一次,所以我们才会珍惜生命,面对死亡的威胁,才会恐慌,才会害怕,因为太珍贵了,就这一次,借不来,偷不来,古人云‘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听了谢驰的话,石猛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因为谢驰这番话说得太透彻了,太有道理了,说到石猛的心坎里了。

    谢驰知道石猛的心里在思考着什么,他也知道他的话石猛听进去了,于是他接着说道:“或许你第一次深度思考死亡,是因为你经历过亲人的离世。茫茫人海中,谁都不想成为一座孤岛。我们生来渴望爱,渴望与他人产生感情。我们希望和爱着的人永不分离,不论亲情、友情抑或爱情。所以,有时候我们惧怕死亡,其实是在惧怕,曾经那个世上你最爱的人,或者曾经最爱你的人,会在一夜之后,永远地失去。同时,你也害怕,当死亡光顾自己时,身边却没有一个人陪伴,自己即将孤独地死去,像只狗一样地死去,令人胆寒。”

    谢驰的话就像一把把冰冷的匕首,插进了石猛的心里,石猛的眼眶早就已经湿润,晶莹的泪珠一串串地掉落下来,谢驰话音未落,石猛已经哭成了泪人。

    每个人都怕死亡,不分年龄大小,出生到世界上来的人,都要面对死亡,很多的人,不喜欢听别人提到“死”这个字,自己也不会说这个字,而最喜欢听赞美的话,不愿意听真话。人一生会有很多的“怕”,没有任何人能解决“怕”这个问题。

    可能有人会问?什么是真理,对生命的渴望?人人都希望能够得到永恒的生命,如果没有死亡,没有痛苦,没有疾病……

    若是没有刘克仁带兵进入洛阳城,石猛或许会在家人和朋友的悉心照顾之下益寿延年,或许会平平安安地度过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光。可是现在他们的境遇完全变了,自己的命运根本不可能由自己做主,可以说是任人宰割。

    或许石猛的担心是多余的,反正刘克仁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杀掉那些抓来的“武穆军”将士以及他们的妻儿老小,因为这抓来的人不在少数,一刀杀了虽然干净,但是会激起民愤,会为以后更大的反叛留下隐患。

    刘克仁之所以没有爽快地答应放了那些人,就是害怕他们这些人出去了之后又会与自己作对,搞不好还会引起混乱。那些给自己通风报信、告密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谁给的钱多就为谁服务,寡廉鲜耻,没有人性。

    刘克仁虽然给了告密者一些钱,但是他多了个心眼,把那些告密的人收编入伍,让他们在自己帐下听命。

    既然要放那些被捕的人,就不能让他们离开之后还反对自己,这一点让刘克仁苦思冥想,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想明白,想通透。其实这样的事情,不光刘克仁想不明白,世上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天下归心本就很难,让反对自己的人回心转意更难。

第三百三十八章两宋朝廷防武将

    刘克仁一直思考的事情,就是让那些自己费心费力抓来的人,放弃反对朝廷的想法。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朝廷本就不是汉人的朝廷,汉人们的土地虽然被征服了,但是人心不服。

    任何一个皇帝,都希望天下归心,可是能够真正做到天下归心的人,却如凤毛麟角,既然想要天下归心,那必然要有非同一般的胸怀和气魄。曹操在名作《短歌行》中提到的,刘克仁成天挂在嘴边:“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韩诗外传》卷三有这样一个故事:“成王封伯禽(周公之子)于鲁,周公诫之曰:‘往矣!子其无以鲁国骄士。吾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也,又相天下,吾于天下,亦不轻矣。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

    周公是周武王的弟弟,周成王的叔叔。周武王去世时,周成王还小,周武王把江山及成王托付给周公,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周公辅成王。周公辅政时,非常注重延揽人才,当有人前来拜见时,即使他正在吃饭,也要立即把口中的食物吐掉,去接见来访者,不敢有丝毫轻慢。这样小心翼翼、礼贤下士,才换来天下归心。

    反观元朝的历代皇帝,也就元世祖忽必烈和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两个人还算有所作为。元世祖忽必烈可以说是蒙古族的杰出政治家以及军事家,他在位时期,建立了行省制,加强了中央集权,他曾多次派遣军队征讨日本、安南、缅甸等邻国,但大多效果不佳,他又重用回回人阿合马,以致使中央财政一度失控。忽必烈晚年时期,个人生活毫无节制,又酗酒,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导致其病逝。爱育黎拔力八达虽然有许多好的措施,而且名声也不错。但是他按照中原传统方式对元朝政府的改革,无法走得太远,他不能通过削弱蒙古诸王的行政权、司法权和经济特权,来加强中央集权,又无法解决好继承人的问题,还有太后答己处处掣肘,晚年的爱育黎拔力八达感觉非常失落,他在无尽的苦闷中死去,好不容易有所改观的政局,又让太皇太后答己和铁木迭儿给弄得一团糟,要不然刘克仁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赶到洛阳,跟独孤信所带领的“武穆军”交手,更不会抓到这么多的叛军家属。

    刘克仁对于自己的能力一直很有信心,对于自己的前途也很有把握,但是对于这个朝廷,他却说不准。当权者们无休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害得他也难以自处,本想不问世事,只顾做好自己,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不能就此毁在他的手上。

    刘克仁生来就与祖父刘整有几分相似之处,后来,在祖父的悉心教导下,刘克仁说话做事样样都很老到,有祖父的影子。虽然他也是一名战将,但是其心细如发,与祖父不相上下。

    当年的刘整别看是武将,他的心思很细腻,他摸准了忽必烈等蒙古高层的脉搏,知道做什么、说什么能够帮助自己在蒙古人那里争得一席之地。恰好他的口才也相当了得,帮了忽必烈的大忙。

    在自己好几次的建议没有被忽必烈接受的情况下,刘整仍然不愿放弃,一有机会就会苦口婆心地劝说忽必烈:“宋主弱臣悖,立国一隅,今天启混一之机。”

    刘整在南宋这边,不仅有功难得赏赐,更是在前线处处掣肘,朝中有人肆意打压。自从投降了蒙古人,不仅能带兵建功立业,献出的计策大汗忽必烈也采纳,身为一员武将的价值能够最大限度的实现。更何况,还可以让当初打压他的人看看,当初的决定多么错误。

    后来,忽必烈问那些投降元朝的宋将为什么投降时说:“奸相贾似道弄权,跟皇帝无关,你们为什么还是投降?”他们回答:“奸臣专权,我们无用武之地,只有大汗可以重用我们。”可见,他们的心里一直在比较,最终发现还是蒙古人更适合他们。

    刘整虽然只是一个降将,但从一个人的背后,可以折射出一个王朝没落的深重矛盾,还有无数个个体的复杂心态。蒙古人虽然有着顽强的意志和团结的精神,但在统一后的几十年,也走上老路,被无数的内斗和分裂继续消耗着。

    晚年的刘整也被无休止的内斗折磨得筋疲力尽,每当上朝回来,他都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很久很久,要不是小孙子刘克仁聪明伶俐,为刘整的晚年带来了一些慰藉,可能刘整会忧郁而死。

    其实在大元朝廷之中,刘整的地位与贡献是有着非常大的差距的,在刘整的一生中,他地位也并未得到元朝借此皇帝应有的重视,但是根据宋元战争的整个过程及其走势,可以毫无疑问的看到,刘整是宋元后期战争影响到整个局势的一个重要人物。

    所以才有人为他鸣不平:“宋元后期战争的关键决策人物,并非丞相伯颜,而是刘整。正是刘整使得元朝作出了两个重大的战略调整使偏安江南,维持了一百四十多年的南宋王朝,也终因元朝的战略转变而灭亡。”

    可以说,原本为南宋擎天柱的刘整,最终却无奈投入蒙古大军的怀抱,带领蒙古大军拿下南宋,实在让人遗憾。而刘整走上这条不归路,并非他的初衷,将他推向对手怀抱的,恰恰是他一心想要报效的南宋朝廷。孟子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看似刘整带领蒙古大军灭了南宋,倒不如说是南宋自己灭亡了自己。

    有人说南宋个北宋朝廷时,提到这样几句话:“官家得来不易,祟文抑武释权。一直想过太平日子,孰料辽夏金元侵扰。因忌武臣,所以岁币买平安”。两宋时期并非没有武将,只是官家不敢用,也不愿意用。终宋一朝以武将政变起家,所以一直防着武将,军事积弱是必然。

    刘克仁知道自己祖父曾经的光辉历史,他既羡慕祖父、崇拜祖父,又同情祖父,怜悯祖父。因为在南宋那样的朝廷里,想要“大鹏展翅”的武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岳飞、韩世忠哪个不是英雄,可最后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为官要会藏锋芒

    刘克仁现在的处境与祖父当年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朝中的那些达官贵人要么站在太皇太后答己那一阵营,要么站在皇帝硕德八剌那一阵营。

    本来刘克仁打算两不相帮,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人在江湖,则不免会卷入派系斗争中去。很多人都想在派系斗争中,应该尽量做个旁观者的话,明哲保身,不沾风险。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翻遍历史似乎也很难找到这样按照自己理想做事的人。

    身处官场,就不可能让自己没有上级,只有皇帝才是最终的决策者,他才是最大的上级。但是有时候皇权会旁落,会有人代皇帝管理事务。所以身处官场中的人,总会有面对上级的时候。因为更上一级的管理者,所需要支持、调动、配合的外部资源非常多,不是你一个人的能力或者说精力所能应付的。认识到这一点,首先不要被派系斗争所吓住,接受它,面对它,解决它便是了。

    有些人一旦选择站队,不光在工作上对另外一个阵营的人极尽刁难,恶意打压,甚至进行人身攻击,编造一些生活上或者品德上的传闻,这样就很没有必要,显得有点太低级了。

    很多时候派系斗争只是高层领导的一种工具,是用来争取利益,增加筹码的手段而已,你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傻乎乎的冲上去,过几天两个阵营的领导和解了,你尴不尴尬。跟对一个领导,赢得一场斗争,可能会给你一份机遇,一个平台,但同样也是一场考验。

    刘克仁本来是一个两不相帮、超然物外的人,但是权臣铁木迭儿非得让他带兵平叛,这样的事情他知道是出力不讨好的,但是又不得不做。

    如果刘克仁答应带兵去平叛,无非有两种结局,一是胜利,一是失败。如果胜利了,全天下的汉人们会更恨他和他的刘家,因为他的祖父当年带着蒙古大军灭了南宋王朝,他现在又带着大元朝廷的官军打垮了汉人组成的“武穆军”,他们全家就会坐实了“汉奸”这个称号,永世不得翻身。

    如果刘克仁的平叛行动失败了,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不仅他刘克仁自己会被权臣铁木迭儿像死狗一样扔开,他们全家也会跟着他遭殃。因为他仅仅是铁木迭儿众多棋子中的一个,他根本没有说不的可能,只能按照铁木迭儿的要求去不折不扣的执行。

    现在的刘克仁才明白祖父当年为什么经常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祖父的苦闷无人可以明白,他的忧心忡忡给刘克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至今无法忘怀。

    无情最是帝王家,身在帝王之家,会不由自主地被乱入权利斗争中,那等级森严的严酷制度下,任何一个皇帝都怕篡位,屡见不鲜的篡权者,早就已经把历朝历代的皇帝及其亲信吓成了神经质。所以从宫庭内部开始,一言半语,不小心的一个动作,都成了获罪的根由。冤天舌枉的案件数不胜数。在诱人的权力面前,争斗起来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而皇宫恰恰是权利最集中,争斗最激烈的地方。围绕着皇权,所有人都处于斗争之中,皇帝本人也不例外。

    刘克仁想起了当年白居易为宫人所作的怨词《后宫词》,全诗如下:“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帝们争起权力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什么父母啊,兄弟啊,只要挡他的道,通通都要杀掉,根本不会顾念什么。那些卷入斗争的臣子们能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们自己都想不到。谁也无法在政治漩涡中保持风平浪静,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至高无上的皇帝都像走马灯一样第换,更何况那些趋炎附势的臣子。

    刘克仁从小就在祖父刘整的影响之下,对官场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官场就是一张无形的网,身处其中的人便是网上的一个结,只不过位置高低、结的大小而已。灰色是官场的底色,并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永远不要把官场想得白璧无瑕,也不能把官场想得漆黑一团。官场的本质是什么?是权力的游戏场。把规则不当规则,必定会遭到失败;把规则太当规则,却不一定能成功。说话是一门艺术。行走官场,说话有时比做事更为重要。古往今来,“祸从口出”“因言废人”的教训实在太多了。说大不说小,说远不说近,说虚不说实,说外不说内,是必须掌握的说话潜规则。须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所以刘克仁一直秉承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这一处事原则。在看不清、吃不准、摸不透的情况下,切不可逞口舌之快,有时候保持沉默才是上策。

    可是以前从祖父那里学到的那么多官场法则,到了自己当官时,根本就没有施展的空间。因为刘克仁根本没法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官场上的游戏规则,而是被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虽然刘克仁明白,建功立业是他在朝廷里立足的根本,可是祖父的遭遇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一个人如果能力过于强大,会引起同僚嫉妒,更会引起皇帝猜疑。所以身在官场,必须要学会藏拙。

    刘克仁知道自己的家族是靠军功立足,虽然自己也博览群书,但是他绝对没有像古往今来的穷书生一样恃才傲物、任情使性,因为他知道那些臭毛病是文人的通病,更是官场的大忌。太书生气的人,个性太强的人,抗压能力差的人,爱钻牛角尖的人,最好不要从政,因为他们根本不会保护自己。

    在官场浮浮沉沉的这些年,刘克仁早已经厌恶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他没事的时候不会说话,有事的时候更不会乱说话,只有回到家里,他才会放下所有的伪装,才会长舒一口气。因为那波诡云谲的官场,只不过是临时停靠的驿站,家庭才是自己永远避风得的港湾。不能把仕途看得过重,保持一颗平常心即可。人生经常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既然无法做到十全十美,十全九美也是可以接受的。刘克仁的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他仍然时时纠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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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之后复孤独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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