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江湖难以比庙堂
杨逍道：“人人都想成为大英雄、大豪杰，都想着武功盖世，妻妾成群。可最终命运偏偏不答应，让那些有些雄心壮志的人不能如愿所偿，非要让他们铩羽而归，离目标越来越远。其实慕容复和鸠摩智根本没有必要活得那么累，他们完全可以从容地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也可以停一停，看一看，没必要在不知道方向在何方的时候一往无前。他们都是博学多才之人，书读的比谁都多，道理也讲得比谁都好，目标也高的离谱，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自己活着真正的意义。他们不懂得读书原为修身，正己才能正人正事；不修身不正己而去正人正世者就是盗名欺世；把念过的书能用上十之一二，就是很了不得的人了，读多了反而累人。练武也是如此，慕容复家学渊源，武林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笈他家里都有，而且从孩提时代起，慕容复就被父母灌输着一个在他们看来，神圣无比的思想——光复大燕。慕容复的童年，可以说没有多少趣味与童真，取而代之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功、读书。因为他的父辈认为有压力才有动力！才会逼着他去学那些所谓的‘本事’。生活在高压下的慕容复，并不是没有取得成绩：他年少成名，文韬武略都很出色。十来岁时，就曾以大力金刚指击败黄眉大师。若非大师的心脏与常人有异，长在另外一边，早已死在少年慕容复手下。多年以后，旧事重提，黄眉大师依然心有余悸。无疑，慕容复是优秀的，是对的起他的家人的。可是在旁人看来，在天下人看来，几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只有仰望和崇拜的慕容复，最终却走向了另一条路，成为人人笑话的疯子，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独孤信笑道：“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越努力越失败。因为努力的程度，还远远达不到梦想的高度。很有可能导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样的人生就会无休止地在努力、在追逐，在重新审视自己。慕容复是很努力，是很有名，也是人们心目中的文武双全，可是这样就能够实现梦想，复兴已经灭亡近七百年燕国吗？不可能！但是慕容复自己并不知道除了努力读书，努力习武之外，他还能怎么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本以为在江湖上有了名气，就一定会有人追随。江湖上‘南慕容北乔峰’并称，可乔峰至少还有丐帮三十万帮众，他慕容复身边除了四大家将和几个丫鬟，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他矢志复国，却无兵无将，总是想着在江湖上扬名，想着‘南慕容’在前，还是‘北乔峰’在前，计较这些虚名根本于事无补，这样怎么能够成事呢？照慕容复这样的做法，就是努力上八辈子，也无法成功地当皇帝。古往今来的皇帝，哪一个是武林盟主呢？”
石猛知道独孤信意味深长，也知道独孤信的志向，他现在只是没有机会去在庙堂上施展抱负，只能屈身江湖。江湖与庙堂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终究不在一条道上，因为人们常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江湖人可以影响庙堂之事，可根本决定不了。
慕容复此人也真的是有机会实现从江湖到庙堂的蜕变的，可惜他一次次地错过了机会。作为没落的皇室贵胄，慕容复从出生时期，就抱定恢复大燕的壮志，父亲赐他一个“复”字作为名，以便时刻提醒自己还有复国大志。要想复国，就要行走江湖，结交各路英雄好汉，储备力量。而武林之中，又以武功高低而论天下，于是慕容复开始勤学天下武学。如果是一般子弟，想要学什么绝世神功，那都要经历一番生死劫难，但慕容复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姑苏城外，鲜卑燕国皇室建参合庄，作为后裔子孙居住之所。参合庄内，四大家将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听凭慕容氏差遣；庄内还有一武学典籍宝地‘还施水阁’，可供慕容复学习；慕容氏家传武艺“斗转星移”，就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威名；姑苏城内，还有曼陀山庄的舅母王夫人帮扶，以及王语嫣姑娘倾心相助。最终，慕容复成为天下英雄豪杰之一，江湖流传“南慕容，北乔峰”的美誉。美人相伴，参合庄、曼陀山庄等一众江湖势力相助，慕容复这样优渥的出身，再加上他不错的为人风格，只要不出意外，绝对又是一代武林佳话。
他要是有心参与庙堂之事，完全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他慕容复自诩文武双全，无论文举还是武举，他完全可以去朝廷讨个出身，谋个一官半职，只要励精图治，苦心经营，完全可以用上十几二十年成为一个封疆大吏。更何况宋朝与周边的西夏、契丹、大理和吐蕃只是表面上的友好，难免会兵戎相见，如果遇有战事，他慕容复完全可以请缨出战，立下战功升迁更快，手里有了兵马，再想办法收买人心，找个借口起兵举事，这样做，至少还有几成成功的把握。可是他慕容复偏不这么做，非要去闯荡江湖，就算当了武林盟主，那又能如何？难道单凭江湖势力，就能对抗堂堂大宋官军？
石猛道：“慕容复此人有些不切实际的人生理想，由此滋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的行为也越来越不找边际。年少之时，他忙着读书练武，至少可以增长见识和强身健体。但是弱冠之年的他，想的不是成家立业，而是在江湖上混。他有着自己傲人的家世背景，所以他不屑于加入任何的门派，因为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他们家都有，哪怕别人帮派里没有的、遗失的，他家里也有。所以他习惯于单打独斗，他拘泥于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习惯，一心想着不能丢了这个家传本领，却不知变通，不识时务。这样单打独斗地在江湖上混，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哪怕是臭名远扬的天下四大恶人，还知道投靠西夏一品堂，他慕容复却只喜欢在无谓的事情上努力，这样只能浪费了他的精力，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第一百八十六章慕容怎能比孟尝
杨逍听到石猛的话，非常兴奋地说道：“石大哥说的跟我想的一样，慕容复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同时慕容复也是一心想要能够复国，对于早已经灭亡的燕国，慕容复的心中依然是抱有无尽的幻想，他始终都想要能够有一天让自己的国家能够重新复兴。其实这无疑是无稽之谈，对于慕容复而言，把自己的一生都倾注在复国的梦想中是无比荒唐而可笑的。他从来都不曾想要为了自己而活着，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爱情，也是选择逃避或者是放弃，情愿去要一种虚无缥缈的燕国复兴梦。既然是梦，那也就太不切实际了。‘北乔峰南慕容’并立于江湖不假，可二人行事风格却千差万别。遇到段誉时，慕容复一万个瞧不起，只因段誉痴迷于他忙着复国大事，根本不屑一顾的表妹王语嫣。遇到虚竹时，他也不肯正眼看。可是乔峰却不这样，他没有那么大的架子，在根本不知道段誉是大理世子的情况下，他主动提出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在少室山大战时，遇到突然跑出来要跟他和段誉一起喝酒的‘小和尚’虚竹，也是欣然应允，然后三人当着武林群雄之面，再次结拜，这份豪迈之情，他慕容复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有，因为他不会像乔峰那样自降身份。在慕容复的内心深处，他就是皇帝，皇帝绝不可能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的。因为他自视甚高，而且心中总是想着有朝一日登基称帝，他就绝不可能与那些他瞧不起的人称兄道弟。他过于高傲，所以他朋友很少，他认为自己是皇孙贵胄，就更不可能与那些草莽英雄为伍。可与他齐名的乔峰倒是看得开，丐帮帮主他能当，南院大王也能做。千人崇拜、万人敬仰也行，千夫所指、人神共弃也罢，虽万千人吾往矣！乔峰的豪迈无人能及，他的际遇也无人能及。结拜了四个兄弟，第一个大理是镇南王世子，后来的大理国皇帝；第二个女真族首领，后来的大金国创始人完颜阿骨打；第三个是辽朝皇帝耶律隆基，第四个是灵鹫宫尊主、西夏驸马。而且结拜的时候，乔峰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是问他慕容复会不会这样做，他可能想都没想过。他太高傲了，他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人敬而远之，也让自己的一生追求的复国大业与自己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石猛笑了笑，没说话，杨逍自觉没趣，便接着说道：“慕容博和慕容复这一对父子真乃活在梦中的人，他们一张嘴就是：‘咱们慕容氏乃是鲜卑族人，昔年大燕国威震河朔’，可是这个‘昔年’，到底有多‘昔’呢？这就值得琢磨了。‘大燕’这个国号出现，始于西晋末年‘五胡乱华’之时，趁着天下大乱，世代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的鲜卑慕容氏入侵中原，建立了所谓的‘大燕国’，跟‘大燕’并立的，还有十五个胡人建立的小国和偏安江南一隅的东晋王朝。‘大燕国’不仅疆土十分狭小，而且还屡遭侵犯，几度覆灭，断断续续地建国四次，每次持续时间都非常短，前燕享有国运三十四年，后燕享有国运二十六年，西燕享有国运仅仅十年，南燕享有国运一十二年，合计总数才八十二年！也难怪人们常说‘胡人无百年之运’。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慕容氏父子却不肯放弃自己的幻想，一心一意地想着复兴祖辈建立的那个屡遭厄运的‘大燕国’。为了复兴‘大燕国’，慕容复所到之处，都在刻意地结交朋友。然而滑稽的是，他最后居然没有结交到哪怕一个好朋友。连他那同样孤傲的老爸，都有一个吐蕃国师鸠摩智做好朋友，唯独慕容复没有好朋友。慕容复所追慕和效仿的人格有两种：一种是战国时期孟尝君、平原君等诸公子般的礼贤下士，罗致豪杰，另一种是淮阴侯韩信一般的忍辱负重，能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胯下之耻。换句话说，他要么只会礼贤下士模式，要么只会钻胯，不会和人正常地打交道。在行走江湖时，每当他遇到地位比自己更低、能力比自己更弱的豪杰时，他往往能够摆出求贤若渴、刻意结纳的姿态。甚至面对江湖上的败类和渣滓，他也颇能显现出孟尝君那几分不唯出身、有交无类的胸襟。他遇见所谓‘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时，心里想的是可以结交，可以利用，可以驱使，可他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人的来头，这群人都是江湖的中下层次人士，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甚至有些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可慕容复不在乎，反而说了很多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热乎话，明明第一次见面，互相根本不了解，却说‘有生之年，始终祸福与共，患难相助，慕容复供各位差遣便了。’一种‘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豪迈之情，让那些人顿觉非常亲切。慕容复自己也非常得意，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让那些人唯他马首是瞻，这种成就感是他非常看中的。所以他拼了老命地带着那所谓的‘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攻上灵鹫宫，可最终无奈地被虚竹闯出来摘了桃子。其实当时虚竹还是很想结交慕容复的，可他慕容复却不给面子，悻悻地离开了灵鹫宫，白忙活了一场。他若是能够把自己的眼光放平一些，放低一些，完全可以与虚竹结为生死之交，可他不愿意。比起钻胯，他还是更喜欢看到不如自己的的人，更愿意与不如自己的人结交。乔峰比自己强，就在少室山前故意泼脏水，联合丁春秋和游坦之三个人打人乔峰一个，虚竹比自己强，自己就以皇族血脉的优越感鄙视别人。段誉出身比自己好，他却瞧不起段誉那‘花痴’的样子，自己文武双全，且有理想、有抱负，怎么可能与那样的人为伍呢？当遇到挫折之时，不是想自杀，就是想钻胯，这样的皇族血脉，真的是害了他。他想成为孟尝君那样的人，可最终还是放不下架子，头仰得太高，最终还是东施效颦。”
第一百八十七章慕容没有小无相
杨逍的长篇大论并没有引起石猛和独孤信的共鸣，因为独孤信一直坚信慕容复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他如果真的文武双全，真的把家里的藏书都读透了，读懂了，也不会一事无成，最后疯癫了。
可能前番独孤信也说过慕容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说过他自己凭借自身的努力，有过一些成就。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的舅母王夫人阿罗才是明眼人，因为她教训女儿王语嫣的时候说过一段话，让独孤信不得不重新思考，王夫人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你表哥一个大男人，年纪比你大著十岁，成天不学好，不长进，疯疯癫癫的不知干些什么，身上的功夫连你也及不上，慕容家的脸也给他丢光了。‘姑苏慕容’这四个字，百年来是多大的威风，可是你表哥的功夫呢？配不配啊？”
王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你慕容复一个武林人士，而且是姑苏慕容氏的唯一传人。姑苏慕容家是靠武学在江湖上立足的，你慕容复一天不干正事，不好好研习武功，总想着收买人心，出出风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慕容世家武功的传承都是父亲教儿子，尤其是内功方面。江湖上各门各派，都是师徒之间传承，至少选择面大一些，因为一个师父要是收徒弟，不会只收一个。慕容复是慕容博唯一的儿子，本来慕容博是有机会全心全意培养慕容复的，可是雁门关伏击事件之后，“带头大哥”玄慈方丈发现事态不对，便想去质问慕容博，结果慕容博做贼心虚，用闭气**诈死，隐姓埋名躲在少林寺藏经阁，从此慕容复就处于无人指导的状态。缺了修习内功这重要一环，慕容复此后只能强练招式，内功修为却没有相应地进步。所以少年慕容复名头很大，小小年纪就能掌握很多武功。可是，人人都明白，招式容易练习，内功难以提升。洪七公教郭靖练降龙十八掌的最后三掌，旁边那么多人在看着，连练武资质很好的欧阳克也在旁边看着，可是洪七公却不藏着掖着，内功不到家，前面几掌没练到火候，看也是白看，根本没法拿得下。在华山之巅，洪七公为了跟发了疯的欧阳锋分出高下，就教了杨过丐帮帮主的专属绝学三十六路打狗棒法的外功招式，可是这根本没用，因为没有内功心法只有招式，只是打起来好看，纯属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慕容复练别派的武功练得非常多，特别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他们家几乎把这些绝技集齐了。慕容复肯定练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但是他不敢像鸠摩智那样独闯少林，甚至是单挑少林，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内功修为根本不够，没法让所学的七十二绝技发挥威力。鸠摩智本来内功修为也不够，但是机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了逍遥派的小无相功，他用小无相功催动七十二绝技，连道行颇深的少林寺达摩院的高僧们都给唬住了。
可是慕容复没有鸠摩智那样的际遇，可以借助道家的小无相功来催动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也没有高人指点，来提升他的内功修为。所以往往鸠摩智的出现，会让人非常忌惮他的武功，他做到了慕容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那就是闯入少林寺，在天下武学发源地来展示自己的武功修为，真真实实地来一次慕容家历代相传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一切都源于他的内功修为到了一定地步就提升不上去了，因为他练的招式太多，忽略了内力的提升，或者说很多门派修练内力的法门他根本就不会。
石猛想到慕容复最大的弱点是内力修为之后，自己也有所警醒，有些道理自己虽然都知道，但是却并没有安安心心地去践行，而是置若罔闻。若不是三个人在这样的一个不眠之夜话赶话，他保准不会再想起来这些。
因为在石猛很小的时候，他的叔父就成为丐帮帮主的继承人，每日勤练丐帮的绝学降龙十八掌，可是越练越觉得真气不足，越觉得吃力。石猛看到叔父每次练功之后的脸色都特别苍白，就好奇地问叔父是怎么回事。他得到的答案是这样的：“任何一门武功，要系统的修练，必须具备三个要素：那就是外功、内功和心法，内功是其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内功的强弱由内功攻击力体现，内功攻击力表现为内功攻击效果的大小。修习内功，必须打通体内的任督二脉，增加手少阳经脉的点数和修习心法‘丹田吐纳功’都能增加内功攻击力，这两个方法影响所有的内功显示的效果，而且对每一个内功招式都能够起上作用。内功分为六种招式，各有不同，可以增加防御、身法，提高外功攻击力、防御，恢复一定血量、体力，以及提升杀气。使用内功招式的时候，会消耗自身的内力，若要提升内功效果的时间，则必须修练相应的心法。功为内，形为外。内是根本，形是应用，也就是说，外的形也就是练武的招式，但要是没有内的根本，就流于花哨。而如果只有内的根本，没有外的招式，也缺少直接的攻击方式。内力是从呼吸开始修炼的，呼吸的是气，气沉丹田，再有丹田调动而出，作为调动全身的力量源泉，这股力就是内力。内力的应用很明显，武术中都要用到内力，内力的作用主要是散发到周身四肢以制敌。所以无论任何武功，都是要以内力为根基，若内力不足，强练招式，无非就是暴殄天物，结果也无外乎两种，一是练成花架子，二是损伤自身，降龙十八掌是天下武功中最刚猛的，也是最耗内力的。所以练习这种武功，要么是内力修为特别高，要么就是步步为营，一掌一掌稳稳地、扎实地练，才会有效果。”
石猛想起叔父的过往，不禁潸然泪下，他的所有都是叔父给的，是叔父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他习武之人，要牢记三点：一是讲究自己修练的武功能够融会贯通，二是希望能够做到打通自身的经脉，缩短受伤复原的时间，第三则是渴望自己的内力能够自生不息，能让自己保持永久的战斗力，不惧任何苦战。叔父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可是无奈天人两隔。
第一百八十八章高手全凭内力强
石猛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把自己平生所练的武功融会贯通的人，不在少数，能够做到经脉贯通的人，也是为数不少，但真正能做到内力自生不息的，却如凤毛麟角。所谓对武功的融会贯通，不止是说习武之人对自己修炼的武功能够运使自如，指的更应当是达到了随心所欲的最高境界。习武之人想要将自身的经脉打通，最关键还是得先有机缘练到一门精深的内功。少林寺的无上绝学《易筋经》可以‘洗髓易经’，打通全身的奇经八脉完全不在话下，《九阴真经》也可以做到这些。除去用精深的内功心法自行打通经脉，用强劲浑厚的内力引导内息也能打通经脉。段誉就是汇聚了震古烁今的内力，导气归虚之后，无形之中打通了经脉，有了这基础才能练成‘六脉神剑’。但是攻破内力能够自生不息这个难题的人，还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内力能够自生不息，是所有习武之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内力练到一定境界，根本不需要什么神兵利器，因为飞花摘叶都可以用来伤人。”
独孤信笑道：“石大哥说的道理，其实跟独孤九剑所讲的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独孤九剑得总诀式以及最后的破暗器、破气式，都对练习者的内力有着极高的要求。内功修为可以为招式加成不少，例如当年聚贤庄一役，内力修为已达极高境界的乔峰，就是用太祖长拳也能打出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就是因为他的内力雄厚，就算用平平无奇的招式来对敌，也比其他人的杀招强得多。”
石猛道：“我说的话还真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三个人初入江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轻多重，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有什么能耐，所以临敌应战之时，千万不能大意轻敌。在我看来，能与人为善，就千万不要与人交恶，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很多时候是两败俱伤，所以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特别是杨兄弟，年纪轻轻，却身怀不少传自桃花岛的武功，你可千万不要恃才傲物，因为如果有人知道你是桃花岛的传人，必然会上门找你挑战。他们打不过峨眉派掌门人郭襄郭女侠，可不一定打不过你。只要打败过桃花岛的任何一个传人，他们就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可以宣称某某门派传人打败了桃花岛传人，某某门派天下无敌等等言过其实的话语就会传遍江湖。”
杨逍听到这些话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因为程英只是教他读书识字，练武排兵，却从来不给他讲江湖规矩。因为在程英的心里，始终不认可这个江湖。江湖上充满了尔虞我诈、居心叵测，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她不希望杨逍涉足江湖，而是希望他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成为那居于庙堂之上的人。虽然她给杨逍讲过很多很多的江湖上的事情，也讲过很多很多的英雄豪杰的事迹，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让杨逍也去像乔峰、郭靖一样，为国为民，舍生取义。
不让杨逍去为国为民、舍生取义并不是程英小气，也不是她自私，而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因为程英亲眼看到自己的表妹陆无双、师姐黄蓉、结拜大哥杨过、武林盟主郭靖这些人为国捐躯，离她而去。
程英曾经想过很多很多的事情的发生，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人、朋友全部都在战火中丧生，离自己而去。本来自己已经到了鬼门关，却幸运地被杨逍的父母所救，这十几年来，她隐姓埋名，安安稳稳地陪着杨逍一家人，尽心竭力地教导着懵懂无知的小杨逍，教他读书写字，教他练武强身，教他排兵布阵，教他忠孝节义，教他顶天立地，唯独没有教他闯荡江湖。所以当杨逍遇到独孤信时，一心想着去外面走走，去江湖上闯荡，为什么呢？新奇！
对杨逍来说，这个江湖确实是新奇，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也从来没有任何的了解。他根本不知道，江湖上讲究弱肉强食，是以实力说话的，任何人一入江湖，就会身不由己的。
独孤信对此有着深刻的认识，因为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独有的活动范围，也有自己的规矩。自古师父教徒弟某些特殊技艺时，都必须在祖师爷的神像前上供烧香，这些古老，看似过时的陈规旧俗，行话言语，象密功绝技一样，即便是偌大一个武术门派，真正知道掌握的也是极少数人。正可谓“习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凤毛麟角”。
若想从师父手里学到真正的上档次的真东西，还真离不了这些陈规旧俗。可师父的要求磕头、赌咒、发毒誓后才教的。试想平常人在神像前烧香磕头赌咒发誓许愿还算数，何况是武林中人，再说谁也不愿意、不敢犯咒呀。更何况武林中有一句流传非常广泛的话：“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最怕的就是把自己的全部东西教给徒弟之后，徒弟会反过来戕害他。
在江湖上，如何才能学到真功绝技？常言道“人从三师武艺高，苗经三水长得好”，“拜名师、访高友”又曰“投师不如访友”，究竟如何“拜师访友”，“一处投师、百处学艺”怎样才能学到、练到、得道真正的武功绝技哪。师云：“拜真师寻真徒自古卦理，卦子门出青卦圣人规矩”。
武林中各大门派素有“宁给十两金，不传一口春”之说。所谓的“春”，就是指“春点”，春点二字又分两意，“春”指行话规矩，“点”指武功绝技。更有师父故意不给你按眼、你是个瞎子，不给你按嘴、你是个哑巴，不给你按腿、你是个残废，一辈子不能出门。不给按手、你练一辈子瞎拳。你不与人交手还好说，一交手就挨打。如果师父啥都没给你按，那你就是个傻子。那么眼、嘴又何解，有一句话说得好：“一个好把子，半个军师，一个相面先生，半个中医，一个捏骨先生”。解曰：一个相面先生是说不管什么人，从身边一过，在身前一站，一照面，就大概之道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意图，会武功不会，功夫如何，自己能不能胜他。半个中医指：通医理识药性、能点穴推拿治病。精卸骨、能正骨、接骨，称一个捏骨先生。能正骨接骨、不精不能卸骨者，算半个骨科大夫。
第一百八十九章练武不是好行当
虽然独孤信曾经也给杨逍讲过许多有关江湖规矩的事情，可是杨逍对于江湖的了解还是非常少的，因为他毕竟没有江湖经验，最重要的是，他没吃过亏。
练习武术虽然能健身养性、延年益寿、观赏娱乐；但致人残废、伤人性命也是其主要功能。虽然许多人练习武功的目的是锄强扶弱、为国为民，但是这些习武者在践行自己心目中的“行侠仗义”时，难免与人动手，一旦交手，致死致伤也是在所难免。
武功是一种在自己以及家人的生命财产受到严重侵害的关健时刻，在你死我活的危难关头，能逢凶化吉，反败为胜，将死亡送给敌人、仇人、歹徒或者对手，将生存留给自己与亲人，与人性命交关的特殊技艺、特殊行当。从事这种行当的人岂能没有一套特殊规矩来约束，岂是随便一说，随便地磕个头、拜个师、送点礼，不用经受师父的任何考验，他就把真正的高级的密功绝技相传，可能吗？
你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向别人打听个人，问个路，人家还得看你的态度、声音、动作、面象、称呼礼节如何，还得看人家的心情好不好，给你说不说，说真的说假的，还都不一定呢。更不要说投入人家门派，学人家吃饭的、保命的本领了。
自古文武两大项，历代朝堂都是四班文、四班武，文武八班保江山，文官提笔安天下，武官跨马镇太平，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国家铨选人才，程序更是严密。一个读书人先要考秀才，再考举人，最后才能考进士，考中了进士还没完，还得皇帝亲自在朝堂上再考、再选，层层把关，严格至极。习武之人如果想考取功名，也差不多，还是得层层考取。
江湖又与庙堂不一样，古人有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可是有一部分人由于命运的波折，导致其怀才不遇、壮志难酬，那就只能混迹江湖。江湖是一个特殊的社会环境，既不同于官场，也与传统民间社会有一定区分，江湖中人大都是在社会上打拼，混饭吃，任何地方都有规矩。而江湖上的人，如果起了争执，绝对不会秉承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他们往往不会选择来文的，而是以武力解决问题。但是以武力解决问题，至少要有一个规则，一种武道之德便应运而生，这种武道之德就是对公众，对社会负责的思想表现，是—种崇高的职业道德。
古往今来虽然是皇权当道，不过官府办事效率并不高，一些偏远地区甚至没有公家管辖，因此维护各行各业的秩序十分困难，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出现了所谓的“江湖规矩”，只有大家共同遵守一种制度，才能保证基本的生活需求。武道之德由此大行其道。
杨逍根本不了解这些前前后后的事情，他也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有一个独立于官府法统之外的江湖法统，为什么有时候江湖规矩比官府的法令和朝廷的法度更能解决问题，更容易被人们接受。
杨逍问道：“大哥哥，你跟石大哥两个人，前前后后、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劝我不要涉足江湖，在家里做一个忠臣孝子，好好地读圣贤书，好好地习武强身，不要管什么天下事和江湖事。可是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太不切实际了。”
石猛赶紧拿话把杨逍给堵了回去：“杨兄弟，照你这么说，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和独孤贤弟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你闯荡江湖的话，那可真是你自己误会了。我们只是觉得你年纪太小，又不懂得江湖规矩，跟着我们闯荡江湖对你没有好处。你要趁着自己有良师教导，用功读书，努力习武，无论内功还是招式，无论圣人之言还是兵法韬略，都好好地学上几年，需知‘磨刀不误砍柴工’，当你学成之时，再重出江湖，必然会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说不定我和独孤贤弟都要投在你的麾下，唯你马首是瞻，你说是也不是？”
杨逍听了石猛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眼看天就快要亮了，天亮之后，他们就得赶紧投奔峨眉山下的丹青坊，找先生取了字画，明日就得上峨眉山了。一想到要上峨眉山，杨逍这心里就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不想这么快就见到程英，更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独孤信。
虽然他与独孤信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这一生是第一次感受到的。因为独孤信给人一种非常淡定、非常儒雅的印象，他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都非常友善、都非常有耐心，他不愿意恃强凌弱，更不愿意好为人师，更多的是以身作则，用言行去影响人。
杨逍在程英身边，感觉最多的是压抑。因为程英的人生经历过于悲惨，她经历过国破家亡、亲友离世、自身难保、九死一生，她曾经心如死灰，本想一死了之，可善良的杨氏夫妇让她感觉道家的温暖，而小杨逍的出生让她有了盼头，可是曾经的种种，经常在程英的脑海中浮现，她总是看着远方的山峦、看着天上的云彩发呆，常常不经意间便唉声叹气。
虽然这十几年来，程英从来没有打过杨逍，更没有骂过他，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可是杨逍却非常害怕程英。杨逍可以在父母跟前撒娇、在父母跟前放肆，但是每每程英来到他的跟前，他总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认认真真地听程英的教诲。
这十几年来，杨逍在程英的悉心教导之下，也确实读了不少书，学了很多武功，可是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兵法韬略，因为他知道，正是因为襄阳城破，国土沦丧，程英才机缘巧合之下顺着长江漂到他家，程英心中一直想着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但是学刀学剑学文章，到底不如学兵法。
杨逍越长大，越理解程英，越想为程英分忧。与其成为一个醉心功名利禄的读书人，不如成为一个带兵打仗、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因为这样可以让程英看到希望。要把蒙古人赶出中原，就必须要在战场上厮杀。
第一百九十章绫罗绸缎肩头扛
此次再上峨眉山，其实独孤信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他可以再次与他所敬爱的程英姑姑团聚，而且还可以拜会名震江湖的郭襄郭女侠。独孤信多年来一直在怀念当年在古墓中的时光。在那里，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可是现在，三个人信马由缰地走了大半夜，反正夜不观色，谁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自从离开武家庄，独孤信走到哪里都一直很坦然，一直很低调，他从来都不会过于追求表现自己，也不愿意去抢谁的风头。因为他明白，自己除了这一条命再无其他。
与独孤信的淡定相反的，是杨逍的躁动，因为他总是想着去表现自己，因为他的心里很不安分，他不想平庸，不想太早地回去，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小孩子，更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庸。杨逍这一路上说了很多话，也想了很多事，可最终，还是躲不过上峨眉山。
天已经慢慢有点亮了，虽然黎明前的黑暗还有，但是三个人都明白，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因为天亮之后，他们就要准备东西，上了峨眉山很有可能就得就此分别，因为独孤信还要去丐帮洛阳总舵，杨逍很有可能回跟着程英回家，石猛也没有一口咬定非要跟独孤信同路。
这一夜话说得最多的是杨逍，因为他年纪最小，最没有安全感，也没有成就感。他总是想着在两位老大哥面前好好地找一找存在感。因为与他们二人在一起，自己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稍不留意，就会被忽视。可是这一路上，没人忽视他，没人把杨逍当外人。他虽然年纪最小，可是思维确实最活跃的，他知道的事情非常多，感兴趣的也非常多。在程英十几年孜孜不倦的教导之下，他杨逍好歹也学了不少东西。不管学的这些他到底有没有融会贯通，至少他先接受了，先拿到了自己手里。
峨眉山上有两个大家都非常敬重的人，一个是郭襄，另一个便是程英。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女流之辈，可比起许多的大男人，他们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在独孤信看来，自己要是能够学到程英和郭襄一半的武功，就会比江湖上一半的门派掌门人要强。
因为经过蒙古人的大肆杀戮，中原武林如今已是哀鸿遍野、物是人非。可是远居西域昆仑山的神秘组织明教，却趁着这个机会异军突起，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本来郭襄是想联合明教教众，树起反元大旗的，可是波斯明教专使却总是横加阻拦，对中土明教指手画脚，实难联合，所以后来只能作罢。
天色已经逐渐大亮了，三个人也慢慢能看清楚路边的东西了，独孤信记得他们从峨眉山出发去凌云寺的路，三个人信马由缰地走了一夜，竟然没有走错路，离小镇不到五里路了。三个人快马加鞭，赶到客栈时，小二哥才刚刚起来汲水劈柴，看到三个年轻人骑着马从外面过来，迎面问了一句：“三位是来投宿吗？”
独孤信笑道：“小二哥，我们三个才出去了一天，你就不认识我们了？前两天夜里喝得酩酊大醉，吐得不省人事的就是我们三个，现在想起来了吗？”
小二哥不怀好意地笑着调侃道：“一看你们三个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么喝酒喝得不省人事，要么连夜出去闲逛，也真不让人省心。今天我还能忘了你们？只是这灰头土脸的过来，我第一眼没认出来。你们赶紧把马牵后院去，我给你们弄点水，你们先把脸给洗出来，别吓着别人。”
小二哥一席话让三个人忍俊不禁，他们快速地奔向马厩，把马拴好，给马槽里加了好多好多草料，然后才出来洗漱。几个英俊的少年又出现在小二哥的面前。他们三个人帮着小二哥劈柴挑水，小二哥为他们准备早饭。他们吃完饭稍作消息，便准备去丹青坊取字画。
由于一晚上没有睡觉，几个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就又走上街头，一边走一边摇，就这样摇摇晃晃地来到丹青坊门前，老板早已经将该写的写好，该画的画好，替他们好好地卷了起来，就等他们来拿了。独孤信走近店里，与老板寒暄了几句，就拿着画出来了，几个人又想到处去找找，买一些绫罗绸缎，一并送给郭襄。
可是杨逍越走越累，一个不经意，直接倒在了地上，独孤信和石猛身强力壮，感觉还好一些，两个人就扶着杨逍又折返回客栈，回到房里，安顿好杨逍，放好了字画，石猛和独孤信二人来到街上，挑了一些上等的布匹，而这些布匹，几乎花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独孤信心想，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能过于纠结。孝敬长辈绝不能吝惜金钱，不能让长辈们寒了心。
石猛其实也是一个非常通透的人，为了朋友，为了所谓的义气，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别说花点钱了，就算剁他一根手指头，他也绝不含糊。两个人扛着一大堆的布匹来到客栈，小二哥一看见，就又开始了调侃：“二位客官，你们是不是卖了一个人，才扛回来这许多绫罗绸缎？”
石猛笑道：“小二哥，你的眼睛可真毒啊！不久之前你看见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回来，认定了我们是三个人一起行动。现在是两个人回来了，你就认定我们两个是十恶不赦的人贩子，到处倒卖人口。那你得小心了，一不留神被我们给倒卖了，你可就惨喽！”
小二哥也笑道：“这位客官你说笑了不是？你们要是倒卖人口，那肯定找一些模样俊俏的大姑娘、小媳妇，或者是长相清秀的半大小子，把他们卖去给人做丫鬟、填房、书童、门童啊什么的，我这老大不小了，长得又歪瓜裂枣的，你们两个要是想把我卖出去，可能得倒贴钱，这蚀本的买卖你们还愿意做啊？”
小二哥话音未落，独孤信、石猛以及店里的旅客、伙计，都被他给逗乐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好一派热闹的景象。独孤信笑道：“有你这样的小二哥在，这客栈生意怎么能够不兴隆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被小二哥这一逗，本来人困马乏的独孤信和石猛二人顿时困意全无，二人便向小二哥讨来剃刀，各自剃了胡须，再将杨逍身上的衣裳褪下，他们二人各自换了一身衣裳，拜托伙计帮他们把那些换下来的衣裳浆洗了，趁着日头好，赶紧晾了晾。
二人趁着时候尚早，赶紧补了一觉，大概在申时前后，杨逍先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差不多被人给扒完了，就明白了个大概。他赶紧叫醒了独孤信，几个人本来约好了要在上峨眉山之前，一起洗个热水澡，免得蓬头垢面地上山，在郭襄和程英留个好印象，不至于太失礼。
三个人大致收拾了一下，各自拿好需要携带的东西，就出了门，不自觉地又走到上次买酒的那条街道上，酒香可真的是沁人心脾啊，石猛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可是一摸身上，盘缠已经所剩无几，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话说石猛被酒香给勾住了，那独孤信和杨逍二人呢？也差不多！他们二人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坛子，那一次一次的深呼吸就很说明问题。三个人自从喝过两次好酒以后，就都对酒的魅力难以释怀。
也难怪，酒上古时代就有了，且流传千年，古往今来，无数人为其痴迷，这是一种特殊的食品，是属于物质的，但酒又融于人们生活之中不可缺少的东西。大多数的酒都是以粮食酿造的，酒紧紧依附于国计民生的根本——农业，成为国计民生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粮食生产的丰歉是酒业兴衰的晴雨表，各朝代统治者根据粮食的收成情况，通过发布酒禁或开禁，来调节酒的生产，从而确保民食。虽然历史上好多朝代都在禁酒，可是酒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老百姓的饭桌。
在中原大地上，酒，形态万千，色泽纷呈;品种之多，产量之丰，令人赞叹。地无分南北，人无分男女老少，饮酒之风，历经数千年而不衰。饮酒的意义远不止口腹之乐；在许多场合，它都是作为一个文化符号，一种文化消费，用来表示一种礼仪，一种气氛，一种情趣，一种心境；酒与诗，从此就结下了不解之缘。所以才会有“李白斗酒诗百篇”之佳话流传。
酒，它是一个变化多端的精灵，它炽热似火，冷酷像冰;它缠绵如梦萦，狠毒似恶魔，它柔软如锦缎，锋利似钢刀；它无所不在，力大无穷，它可敬可泣。它能叫人超脱旷达，才华横溢，放荡无常;它能叫人忘却人世的痛苦忧愁和烦恼到绝对自由的时空中尽情翱翔;它也能叫人肆行无忌，勇敢的沉沦到深渊的最底处，叫人丢掉面具，原形毕露，口吐真言。
因醉酒而获得艺术的自由状态，这是古老的艺术家们解脱束缚获得艺术创造力的重要途径。“志气旷达，以宇宙为狭”的魏晋名士、第一“醉鬼”刘伶在《酒德颂》中有言：“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有扃牖，八荒为庭衢。”“幕天席地，纵意所如。”“兀然而醉，豁然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孰视不睹山岳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这种“至人”境界，就是酒的魅力的典型体现。
“吴带当风”的画圣吴道子，作画前必酣饮大醉方可动笔，醉后为画，挥毫立就。“书圣”王羲之醉时挥毫而作《兰亭序》，“遒媚劲健，绝代所无”，而至酒醒时“更书数十本，终不能及之”。李白写醉僧怀素：“吾师醉后依胡床，须臾扫尽数千张。飘飞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怀素酒醉泼墨，方留其神鬼皆惊的《自叙帖》。草圣张旭“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于是有其“挥毫落纸如云烟”的《古诗四帖》……这些酒后吐真言、酒后灵感突然迸发的人，大多都是性情中人。
不同酒的色、香、味、体所形成的风格给人以不同的感觉和享受，使人“知味而饮”，倘若嗅到酒气就退避三舍，只能说老天爷没赐予他这份福分。《汉书·食货志》称酒为“天之美禄”，禄者，福也。不能享受这份福的人，自然也就没福了。但是，纵然是有福之人，不择其香，不辨其昧，不思其品，不探其趣，来者不拒，只顾牛饮，地瓜干子酒也喝，药用酒精兑可白水也能解馋，喝不出艺术的感觉，喝不出品位，似乎又是一种悲哀了。酒香不怕巷子深，好酒也得有人识。
苏东坡在《书东阜子传后》中自述：“天下之不能饮，无在予下者。”这是他对自己酒量的一种评估，又说“天下之好饮，亦无在予上者”，是说他对酒的喜欢程序，既没酒量，又如此热衷，当然是对酒情有独钟了。美酒的魅力是妙不可言的，只有亲自品尝过，才会有切身体会。
三个人一步三回头地走过那个酒坊，越走脚底下越觉得沉重，越走越觉得后悔。为了掩饰尴尬，石猛便给独孤信和杨逍二人讲起了道理：“酒以陈者为上，愈睐愈妙。暴酒(指仓促酿成的酒)切不可饮，饮必伤人。此为第一。酒戒酸，戒独，戒生，戒狠暴，戒冷；务清，务洁，务中和之气。或谓余论酒太严矣。然则当以何者为至？口：不苦，不甜，不咸，不酸，不辣，是为真正的好酒。这刚刚酿出来的酒，虽然香气扑鼻，但绝不是上上品，饮则伤身，咱们三个还是不要惦记了。饮酒的目的在于‘借物以为养’，而不能‘身为物所役’，你们记住没？”
杨逍道：“石大哥说得好，好一句饮酒的目的在于‘借物以为养’，而不能‘身为物所役’，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如何个解释法？”
石猛尴尬地笑了，没想到杨逍这嘴可真厉害，轻描淡写之间，就把石猛给问住了。如果再讨论下去，肯定会越来越说不清楚，还不如就此打住。石猛想了想，便问独孤信和杨逍道：“二位兄弟，咱们明天要上峨眉派拜见郭襄郭女侠，可这郭女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峨眉山下论郭襄
独孤信答道：“对于郭襄郭女侠好多人都好奇，她的武功并不出众，却有能力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而且她创立的峨眉派竟能在短时间内崛起，成为武林中不可忽视的一派。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首先，郭襄郭女侠见识不凡。在当代武林中，再难找到一个像郭家这样的武林豪门了，郭女侠自小便在武林绝顶高手的环绕中成长起来。
其父亲郭大侠是人人敬仰的大侠，传承了全真派武学与‘北丐’洪老帮主的武功，降龙十八掌、空明拳与左右互搏术独步天下，更是学过完整的《九阴真经》，江湖上无人能及。其母黄蓉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传承了洪老帮主的打狗棒法。丐帮曾与少林双峰并立，三次华山论剑期间，少林进入了长达几十年的衰落期，江湖上唯有丐帮执牛耳。郭女侠的外公‘东邪’黄岛主，第一次、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华山论剑’，他都位列五绝之一，以弹指神通、兰花拂穴手、玉萧剑法、落英神剑掌闻名天下。‘南僧’一灯大师曾受过郭大侠、黄帮主的救命之恩，四大传人渔、樵、耕、读，皆与郭家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第三代传人大武与小武两兄弟更是郭大侠的徒弟。郭女侠自小就见识了武林中各种精妙高深的武学，什么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一阳指、弹指神通……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些是难得一见的绝顶武功，但在郭女侠看来却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得家传武艺。所以郭女侠练武的.asxs.非常高，她对当时的大多高深武学都是自小耳濡目染的。论武学的广博程度，相信武林中很少有人能郭女侠相提并论。郭女侠十九岁那年在少林寺外同无色禅师较量，她将平素见过的那些武功东截一招，西取一式，竟然让无色禅师猜不出她的家世渊源。其次郭女侠的武学天赋极高。金轮法王捉了郭女侠后，一眼看出她聪明伶俐，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因此一心要郭女侠拜自己为师，继承自己的衣钵。金轮法王眼高于顶，自大狂妄，但他遇见郭女侠后，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收她为徒。金轮法王甚至因此不顾军务，一心要收服郭女侠。郭女侠如若不是一个资质绝佳的武学奇才，金轮法王也犯不着如此用心良苦。十九岁那年，郭女侠在少林寺外与无色禅师比试之时，也证明了自己的天赋极高。无色禅师在少林寺内武功首屈一指，他想在十招之内试出郭女侠的武功渊源。没想到郭女侠以一柄短剑使出了武林各大门派的剑法招式，还把打狗棒法中一式‘恶犬拦路’、我父亲自创的一招掌法‘四通八达’给变成剑招，让无色禅师措手不及，左袖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郭女侠竟能异想天开，将不同种类武功融会贯通，真是心思机敏，天赋过人。有人揪着郭女侠没有在华山论剑上名列五绝，就说她的武功不是最顶尖的，那实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第三次华山论剑时，郭女侠才刚刚过完十六岁生日。她当时的武功虽然没有名列五绝，但是绝不可以被低估，从她十九岁就能与少林寺内的绝顶高手平分秋色，甚至还讨得一些便宜来看，她是绝对有能力去开宗立派的。”
杨逍曾经听程英讲过不少有关郭襄的事迹，他对郭襄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独孤信刚刚说完，他立马就接着说：“我听程英姑姑说过，郭襄姑姑的武功绝对是当世最为顶尖的。她家学渊源，练武的.asxs.非常高，对当时的大多数高深的武学都是自小耳濡目染。论武学的广博程度，相信武林中很少有人能够与郭襄姑姑相提并论。郭襄姑姑十九岁那年，在少林寺外同少林寺第一高手无色禅师较量时，她将平素见过的那些武功东截一招，西取一式，十招过后，竟然让无色禅师猜不出她的家世渊源。她的武功境界绝非等闲之辈。但是当时，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所练武功驳杂不纯，未能将所学的种种武功熔于一炉。一旦她遇到合适的机缘，将所有武功融会贯通，必然成为一代宗师。其实看郭襄姑姑与无色禅师打赌时所用的武功，就能看出她有多么出色，虽然只用了十几招，但是其中却包括：落英剑法，兰花拂穴手、全真剑法、打狗棒法、玉女剑法、泥鳅功、一阳指、空明拳、铁掌功、罗汉拳等，这些武功都是江湖上极为高深的武功，如果她能够将这些武功全部精通，可能天下再无敌手了。郭襄姑姑还有一个特点非常值得注意，那就是她非常喜欢结交朋友，可能是因为她性格豪迈的原因，郭襄姑姑在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就曾有武林的怪宿前来为她庆生，要知道那些怪宿可是非常难请到的，可以看出，郭襄姑姑的性格为她广大的人脉打下了基础，可能也是为什么郭襄姑姑之后能够开宗立派的原因了。”
石猛道：“武功好加人脉广，就能开宗立派，这可有点过于牵强了。我想郭襄郭女侠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为了扬名立万，才创立峨眉派的。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还是得看郭女侠自己怎么想，怎么说，外人只能猜。”
独孤信笑道：“石大哥说的有道理，郭女侠能够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不仅仅是靠自己的家世背景。因为她的姐姐与她的家世背景一模一样，生存环境也差不多，可她姐姐庸庸碌碌地过了一辈子，虽说没有犯过什么大的错误，但是也没有什么值得人们大书特书的功劳，唯一值得后人铭记的，就是她为国捐躯，死在襄阳城下。可是郭襄郭女侠就不一样，不仅见识非凡，而且武功卓绝，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一个家庭出来的两个人，境遇不一样，成就更是千差万别。所以郭襄郭女侠为什么能够扬名江湖，开宗立派，与她自己卓绝的个人能力有着莫大关系。”
关于郭襄的事情，杨逍知道的肯定比独孤信和石猛二人更多一些，但是郭襄为什么最终能够开宗立派，杨逍却根本说不清楚。
第一百九十三章古今君子礼为上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澡堂子门口，独孤信和石猛都说自己出门时忘了带钱，实际上他们已经没有钱了，杨逍知道他们为了买礼物上峨眉山拜会郭襄，把身上的钱全都花了，他很识趣地走在最前头，为两位哥哥付了钱。
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三个人从澡堂子里面才走出来。独孤信感叹道：“都一年多时间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去澡堂子里泡澡，以前要么实在客栈里用毛巾擦一擦，或者去河里洗，没想到这澡堂子里感觉这么好。”
石猛这时却阴阳怪气、文绉绉地说道：“独孤贤弟，你那是用词不当，什么洗澡啊，泡澡的，应该叫沐浴，沐是洗头发，浴是洗身体，二者不一样，就你还读书人，净说一些大白话，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俗，什么是雅？”
杨逍笑道：“石大哥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太对了，人谷为俗，牙佳为雅，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民以食为天，吃喝拉撒睡这些都是接地气的事，只要是接地气的事情，就是俗的。就连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一个个的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是高雅的，人有三急，我就不信皇上不急，吃喝拉撒睡，再高贵的人，他都不能绕过去，也不能免俗。那么洗澡也一样，管他是沐还是浴，哪怕去河边涮一下，只要是洗，人人都是要考虑的。好多人对洗澡的印象就是：轻易不洗澡，一辈子就洗三回！生下来洗一回，结婚前洗一回，死后洗一回！其实那不对，这个绝对是不可能的，这样肯定要发霉的。有一位大文豪被有这样不爱干净，懒得洗澡的逸闻，他就是‘拗相公’王安石。王安石被传闻从读书时代就因为沉迷学习而懒得洗脸，更不要说洗澡，每天蓬头垢面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后来更有甚者传说他长期不洗澡被媳妇儿嫌弃。《宋史》记载他‘性不好华腴，自奉至俭，或衣垢不浣，面垢不洗。’不过这个说法后人质疑颇多，因为王安石不洗澡之名是从署名苏洵的一篇《辨奸论》开始的，而当时因为王安石变法，政敌林立，因此这种说法到底是事实还是抹黑也不好说。不过无论王安石如何，从历史上人们对不洗澡这个态度来看就知道，不爱洗澡绝对是异类，人人都不怎么洗澡的情况是不太存在的。古人一般称洗澡为沐浴，古人的‘洗澡’和‘沐浴’说的不完全是一个意思。所谓‘洗澡’呢，许慎的《说文解字》说得很明白，其中给的解释是‘洗’为‘洒足也’，‘澡’为‘洒手也’，换言之，这是洗手洗脚。我们只是把这些意思串起来用了。况且《礼记·内则》中提到过洗澡之礼：“五日则汤请浴，三日具沐。其间面垢，潘请；足垢，汤请洗”。从这里面可以看出，古人虽然不是每天洗澡，但是隔个三五天洗澡洗头发是礼的基本要求，不洗澡也非君子，所以我们应该常来洗澡。”
独孤信笑道：“我就不该挑这个头，洗个澡就有这么多说道，喝个酒也有不少说道，难怪孔老夫子会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有人好为人师啊！”
杨逍知道独孤信在调侃他，反正他也不在乎，反正这是他与两位哥哥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该说的话要抢着说，不该说的话也要想着说，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上了峨眉山，一切都是未知，只能听天由命了。在杨逍自己看来，反正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是跟着程英回家，从此安安心心地读书习武，等着学成出山；另一条路就是跟着独孤信继续闯荡江湖，为自己在江湖上赢得一席之地。
杨逍心想反正明天才知道到底选哪一条路，现在有什么话就痛快地说，他也就不再顾忌地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最早关于洗澡的记载，还是在《周礼·天官·宫人》中：‘宫人掌王之六寝之脩，为其井匽，除其不蠲，去其恶臭，共王之沐浴。’唐朝大诗人白乐天还有?《沐浴》诗留世：‘经年不沐浴，尘垢满肌肤。’咱们三个为什么要沐浴更衣呢，无非就是明天要去拜会很重要的人，这些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远在西周时期，沐浴礼仪已经形成定制。由于沐浴已经深入到社会方方面面，人们对沐浴有了深层次的理解，不仅仅把沐浴单纯地看做洁身净体，润肤养身；而视为隆重礼仪的先奏。祀神祭祖之前都要沐浴净身，这已是个定法，表示内心洁净虔诚，称之戒，亦称斋戒。斋戒之礼始于殷商，至西周已成定制，西周的戒礼十分隆重和考究，每逢重大的祭祀活动前要进行两次斋戒，第一次在祭前十日或三日举行叫戒，第二次在祭前三日或一日进行叫宿，均由专职官员主持一定的仪式，要求与祭者禁食荤腥，并沐浴净身，以示对神灵的肃敬。斋戒沐浴已是西周朝廷祭祀礼仪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专职官员执掌。这在《周礼》中均有记载。沐浴与人们生活的行为规范密切联系在一起。《礼记·内则》载：‘男女夙兴，沐浴衣服，具视朔食。’居家过日子，男女要早起，沐浴更衣。作为夫妇之礼则有‘不敢共湢浴’，妻子不能和丈夫共用一个浴室，所谓‘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在家庭里还有尊老礼节，‘五日则镡汤请浴，三日具浴。其间面垢，镡潘请缋；足垢，镡汤请洗’。礼节规定，晚辈要五天烧一次温水为父母洗一次澡，每三天烧一次温水为父母洗一次头。这期间父母脸上如果脏了，要烧淘米水为父母洗干净；脚脏了，则用温水为父母洗干净。诞生礼仪中沐浴亦很重要，《礼记·内则》载：‘世子生，则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又载：‘公庶子生，就侧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见于君。’太子出生，国君和夫人要沐浴穿朝服去朝见国君。载往来礼节中，沐浴亦是重要礼仪。《礼仪·聘礼》载：‘管人为客，三日具浴，五日具浴。’又载：‘飧不致，宾不拜，沐浴而食之。’《礼记·玉澡》还规定‘君子之居恒当户’，‘日五盥，沐稷而缋梁’，‘居外寝，沐浴。’《礼仪·士虞礼》规定，举行虞礼祭前，参加祭祀的人要先洗头洗澡，所谓‘虞，沐浴’。虞即虞礼，于日中致祭，以安死者魂魄的祭礼，是为虞礼。所以，千万不要小看洗澡这件事，它牵扯的事情可多着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酒足饭饱赏月光
石猛听杨逍说得兴起，便问他有关公共浴堂的事情，杨逍一听有人考问，便更兴奋了，只见他摇唇鼓舌开始了新的讲解：“前朝时，公共浴堂已经非常普及，且形成了一定规模。一些文人士大夫还相约定时到公共浴堂去沐浴。‘拗相公’王安石不好洗沐，身上长虱，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他的联姻好友吴充却对沐浴的重要性有足够的认识，并养成了经常沐浴的良好习惯，他为了改变王安石不好沐浴的不良习惯，便与王安石、韩维三人相约‘每一两月即相率洗沐定力院家’，由于三人有约定，三人一起去公共浴堂沐浴更换新衣，在这种约束下，王安石不得不去沐浴，出浴后见新衣也就更换。这让王安石一改旧习，个人习惯有了很大的改观。大文豪苏东坡亦喜好上公共浴堂沐浴，有一年，他在公共浴堂沐浴后，身心畅快，诗兴大发，专门写了两首《如梦令》词来记述他沐浴的感受，写得非常诙谐，?其一云：‘水垢何曾相爱，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其二云：‘自净方能净彼，我自汗流呵气。寄语澡浴人，且共肉身游戏。但洗，但洗，俯为人间一切。’当时的公共浴堂服务可是完善的，还专门设有为顾客服务的揩背人。由于那些处于上层社会的文人士大夫已经养成经常沐浴的生活习惯，对那些不好沐浴的士大夫，人们往往嗤之以鼻。窦元宾虽出身宰相之家，又有才华，但只因他总是长时间不沐浴，世人送给他一个‘臭”’，‘窦臭’这个名号不胫而走，不仅在当时光为人之，成为一个不太光彩的‘绰号’，而且后世亦把他当做不好沐浴的典型加以嘲讽。”
石猛赞道：“杨兄弟果然见多识广，愚兄佩服佩服！”独孤信也赞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渊博的学识，后生可畏啊！”
杨逍笑道：“二位哥哥尽管夸奖，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明天以后，你们想夸我，都找不到我的人影了。”
几个人说着走着，不觉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杨逍便提议道：“二位哥哥，且听小弟一言。我们兄弟三人今日间没有好好地吃过东西，不如现在去觅食，饱餐一顿，不留什么遗憾。”
独孤信笑着问道：“那咱们今天喝酒不？”杨逍也笑道：“客栈里不是存着酒吗？”石猛道：“有肴无酒，席不尽欢！”
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想喝点，既然决定了要大吃一顿，三个人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他们赶到客栈，取出一坛存酒，石猛抱着酒坛子走在前面，独孤信和杨逍二人跟在后面。一边走，一遍听着杨逍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石猛问道：“杨兄弟，你的嘴里又在嘀咕些什么呢？”杨逍笑着答道：“也没什么，就是在想着人的口腹之欲的事情。口腹之欲是具有危险性的，因为它会上瘾。我们每个人都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追求口腹之欲，这种**的快乐是谁也无法阻挡的，而且**的快乐会轻易地就把一个人的精神能量吸干，让他无法再集中精力去追求其他目标。因为一般人尝到自己喜欢的滋味之后，自然会想要得到更多，因而从日常生活的当务之急中拨出时间去满足这方面的**。有人说人的**可以强行去压抑，可以凭借道德修养来抵御，但是压抑并不是提升此道德修养的方法。若是基于恐惧而勉强压抑**，这样的人生就会变得黯淡无光。同时人也会因此变得异常呆板和无趣。唯有自发自动地去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人活着才不别扭，人生才有乐趣，仍然保持着理智。一个人若能学会发乎本心，控制本能的欲求，就能享受乐趣而不上瘾，不至于成为**的奴隶。美食狂跟完全不肯体会口腹之欲者，同样会令自己与他人感到厌烦。美酒、美食人人都会垂涎三尺。自古以来，无酒不成宴，无酒不尽欢。只有美酒和美食，才能让世人无法抵挡，成为饕餮。佳肴美酒四时鲜，待客还求礼数全。今朝有酒今朝醉，每天无酒街头睡。我们今夜畅饮一番，也不枉结交一场，同游一遭。”
本来独孤信和石猛就馋得不行了，再听了杨逍这一番富有煽动性的演说，二人更是急不可耐了。他们找到一家酒肆，三人坐定，石猛做主，点了七八个小菜，三个年轻人之间也没什么可讲究的，菜还没上齐，他们就开始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完全没有以往那彬彬有礼的样子，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好不痛快。
约摸过去了半个时辰，他们吃也吃完了，喝也喝尽了，可是意犹未尽。想到明天早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三个人就没敢再肆意妄为，只是后悔刚才吃得太快了，喝得太急了，没有好好地品味一下。
三个人从酒肆中出来，又不想急着回客栈去，就想到处走走。石猛道：“既然我们来到峨眉山下，那就不妨出去看看峨眉山夜色，恰好今夜有月色，我们看看月下景色也好啊。”
独孤信笑道：“杨逍，还记不记得有一首诗，李太白写的《峨眉山月歌》？”
杨逍答道：“这个我当然记得了，这首诗多么应景啊！不过季节不太一样的，人家李太白愿意是写的秋日月色：‘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这首诗意境明朗，语言浅近，音韵流畅。全诗意境清朗优美，风致自然天成，为李白脍炙人口的名篇之一。二十八字中地名凡五见，共十二字，这在万首唐人绝句中是仅见的。它被视为绝唱，其原因在于：诗境中无处不渗透着诗人江行体验和思友之情，无处不贯串着山月这一具有象征意义的艺术形象，这就把广阔的空间和较长的时间统一起来。其次，地名的处理也富于变化。‘峨眉山月’、‘平羌江水’是地名副加于景物，是虚用；‘发清溪’、‘向三峡’、‘下渝州’则是实用，而在句中位置亦有不同。读起来也就觉不着痕迹，妙入化工。也难怪‘四明狂客’贺知章见了李太白，呼其为‘谪仙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何人望月不思乡
独孤信和石猛笑着听杨逍“旁征博引”、“纵横捭阖”，因为杨逍自己也感觉自己的心里越来越不平静。独孤信说完之后看了看独孤信和石猛，独孤信立刻明白了杨逍的意思，他赶紧补充道：“李太白这首诗中‘峨眉山月半轮秋’云云，四句中用五地名，丝毫不见刻意堆垛之迹，此则浩气喷薄，如神龙行空，不可捉摸，非后人所能模仿者也。‘诗仙’就是‘诗仙’，凡人根本无法想象。”
石猛道：“千百年来，月亮一直都是那个月亮，只是看月亮的人不同，看月亮的人心情不同，才赋予了月亮那么多的意义，其实仔细琢磨，不是月不同，是人不同。而人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寄托给月亮，让月亮也有了复杂的含义，月亮的别称也多如牛毛，像蟾宫、月宫、银钩、婵娟、桂宫、望舒、玉兔、夜光、素娥、冰轮、玉轮、玉蟾、桂魄、顾兔、玉弓、玉桂、玉盘、玉钩、玉镜、冰镜、广寒宫、嫦娥、玉羊等等，可谓是数不胜数。这也不难理解，?作为夜空中最容易辨别的天体，它很容易就成为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自打人有了抽象思维，月亮就成了希望和启蒙的象征，而且无可替代。”
杨逍道：“古人望月怀远，望月思乡，我又何尝不是呢，虽然与父母天各一方，但是我们被同一轮月亮照耀着，我们所看见的是同样的月亮，心情也是一样的。前朝颇具盛名的大儒朱熹，看到天边的一轮月亮，也来了兴致，写出了一首极富诗情画意的诗篇。但是全文却无一‘月’字，却字字把描绘的重点放在了溪水之上，却一样勾勒出了独特而诗意的境界：‘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原本以为朱熹是一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老学究，可是读到这首小诗的时候，我对他的印象早就已经大为改观了。他认为所有一切的景色都像是超出了世间的尘埃，把人世间的红尘世俗往事都隔在了几十里之外。月华如水，创造出了超越世俗一般的境界，可以看得到周边的白云，也能一眼能够看得清山上悠闲自在的红叶。有白云，有红叶，月华如水，更有溪水透明，如此静谧的夜色，让人沉醉。”
独孤信调侃道：“那你现在看着天上的这轮明月，又有什么感想呢？你的想法会不会跟朱子的想法一样呢？”
杨逍笑了笑，便接着道：“大哥哥你取笑我了，你练的那什么独孤九剑是无招胜有招，你取笑我也是如影随形，不留任何痕迹啊。朱子他老人家想他的家，想他的亲人，关我什么事，他的心情我又怎么能够体会得到。我只是夸他的诗写的好，本来写的是月色，可是通篇一个‘月’字也没有，我说的是他的诗，不是他的心情。”
石猛一看独孤信和杨逍起了争执，他想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也就对那两个人不客气了：“杨兄弟望月怀远是人之常情，自古就有这样一句话：‘有人就有月，有月就有人。’从来，月亮就照在人们的眼里心里梦里，照耀在唐诗宋词里。有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寥廓祥美。有李太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独和‘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豪气。还有杜工部‘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的旅夜无眠。有太平宰相晏殊‘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富贵闲适。还有南唐李后主‘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的愁绝入骨。还有苏东坡‘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的浩叹。古人望月，几乎是把月亮的神骨都招在了怀里，月在天、在水、也在心，人于天、于水、于月，本是一体。在诗仙李太白‘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大唐王朝，还有一位‘孤篇盖全唐’的张若虚，其《春江花月夜》乃写月色的绝美之作，被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们赞赏不已：‘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其中‘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之问，不禁令人发万古之幽思。”
杨逍目瞪口呆地看着石猛，他没想到，石猛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有关月亮的东西，这个头是他起的没错，他也在一边想一边说，完全没有想过原来石猛才思敏捷到了这种地步，他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杨逍自认为短时间不一定能全部想起来，可是石猛一口气说下来，应该说是背下来，没有渊博的学识，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杨逍拍着石猛的肩膀道：“昨天晚上咱们三个人走了一夜，说了一夜，我总是感觉石大哥一到谈古论今的时候，就不愿意多说话，还以为你是读书不多，怕出丑才不愿意多说的。现在才明白，你是感觉那些说出来没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不是你说就是我说，反正大家都差不多。今夜看着月色，你刚才说的那番话，盖过了以前我说的一切。论学识、论文采，小弟甘拜下风。”
杨逍一脸崇拜地看着石猛，希望石猛能够回应他，可此时的石猛却有另外的话要说：“人在望月，月也在望人。人在望的，是山，是水，是乡愁，是故人情。而月在望的，是沧海桑田，是万物之逆旅，是百代之过客。”
第一百九十六章人世悲欢寄月光
石猛说完，两手抱在胸前，仰着头看着天空，是啊，人在望月，月也在望人。人在望的，是山，是水，是乡愁，是故人情。而月在望的，是沧海桑田，是万物之逆旅，是百代之过客。
一是杨逍年纪太小，二是他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根本不懂望月怀远、望月思乡、望月思亲的那种感受，虽然他也曾经一字一句地背过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可个中滋味，他无从体会。
独孤信不自觉地背了一阕词，是大文豪苏东坡谪居黄州东坡，处境十分落拓时所作：“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在又潇洒、又豪迈、又古道热肠的苏东坡心里，天上哪有什么好？天上万年寿，不如人间一团圆。比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阙《水调歌头》，《卜算子》令人窒息、令人心疼。每一个夜晚，月亮的脸都在悄悄地改变。这变化太多、也太快，仿佛命运的悲、欢、离、合。
同一个人，不同的境遇，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场合，看到相同的、不同的月亮，都会有不同的感想。不同的人，虽然看到的是同一轮明月，月光在他们心里却映衬出了不同的风景、不同的心事。将月亮的圆与缺，和人生的悲与欢相关联，这是古代文人多情的一面。但如果只是这样理解月亮，就太浅显了。体现了更高的望月境界的人是苏东坡：“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既然自古难全，那就以平常心接受吧，只要我们都健康平安，就算远在千里，不也是共赏这轮明月嘛。
独孤信不知不觉间说出了一段非常有哲理的话：“有人因月亮不能长圆而恨；有人因今时月不是从前月而伤；有人看懂了月亮盈亏之间的辩证法则，向月亮学会了平静；有人用月光照彻生命，获得了陪伴与支撑。你如何看待它，它就如何回报你。月亮如此，万事万物大概都是如此吧。”
说完，独孤信沉默了，杨逍沉默了，石猛也沉默了，连不停鸣叫的虫儿们似乎也识趣地沉默了。三个年轻人，全都在外漂泊，一个有家没有回，另外两个人甚至连家都没有。
石猛一看大家都沉默了，气氛似乎有点过于悲凉，他便率先打破了沉默：“晋朝名将刘琨，永嘉初年担任并州刺史，后转战晋阳，被胡兵团团围困。时值中秋，在皎洁的月光下，刘琨走上高高的城楼，望圆月而长啸，思乡之情弥漫于长啸声里。胡兵在城外闻之，也望月怀乡，凄然长叹。半夜时分，刘琨又在城楼上奏起了胡笳，声音凄美，动人心弦，胡兵闻之，许多人都忍不住流涕痛哭，思乡之情愈加浓烈。第二天清晨十分，胡兵便弃围而退。”
杨逍知道刘琨这个人，就是成语闻鸡起舞的主人公，他兴奋地接着说道：“刘琨与祖逖一起担任司州主簿时，感情深厚，不仅常常同床而卧，同被而眠，而且都有着建功立业，成为栋梁之才的远大理想。一次半夜，祖逖听到鸡叫，叫醒刘琨道：‘此非恶声也。’意思是，这是老天在激励我们上进，于是与刘琨到屋外舞剑练武。《晋书》将刘琨与祖逖同列一传，并在其中给予了非常中肯的评价：刘琨善于怀抚，而短于控御。一日之中，虽归者数千，去者亦以相继。然素奢豪，嗜声色，虽暂自矫励，而辄复纵逸。刘琨少负志气，有纵横之才，善交胜己，而颇浮夸。与范阳祖逖为友，闻逖被用，与亲故书曰：‘吾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常恐祖生先吾著鞭。’其意气相期如此。”
独孤信道：“是啊，刘琨和祖逖二人为了建功立业，能够闻鸡起舞，堪为后世楷模，且后世对其评价褒贬不一，但有一人之言非常中肯：‘琨乃以孤立之身，游于豺狼之窟，欲志之伸也，必不可得；即欲以颈血溅刘聪、石勒，报晋之宗社也，抑必不能；是以君子深惜其愚也。’大丈夫立足于天地之间，不干出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怎么对得起来世上一遭。埋骨何处，无需纠结，只顾戮力向前！”
石猛赞道：“独孤贤弟有魏晋人的风骨，实乃天下之福。《晋书》赞刘琨道：‘越石才雄，临危效忠，枕戈长息，投袂徼功，崎岖汾晋，契阔獯戎。见欺段氏，于嗟道穷！’刘琨处晋室式微之日，而能鸣剑从王，舞衣愤义。虽事功不成，志气过人远矣。独孤贤弟比起刘琨，也不遑多让。”
独孤信自知哪里比得上刘琨，连东晋权臣，就是说出“不能流芳百世，宁可遗臭万年”的桓温，比起刘琨来，也是自惭形秽。桓温自认为雄姿英发，是司马懿、刘琨一类的人物，却被人比作大将军王敦，因此他很不高兴。有一次桓温北伐归来，带回来一个老婢女。这老婢女曾是刘琨的家伎。老婢女一见桓温，便潸然泪下道：“公甚似刘司空。”桓温闻言大喜，整理好冠带再问老婢女自己哪里像？老婢女答道：“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须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声甚似，恨雌。”桓温大为扫兴，抑郁了好几天。
刘琨精通音律，创了《胡笳五弄》（包括《登陇》、《望秦》、《竹吟风》、《哀松露》、《悲汉月》五首琴曲），在传统的琴曲中加入北方游牧民族的音调，描写北方历经战乱的景象，抒发了思乡爱国之情。
他的诗文激昂悲壮，充满对战乱中的流民的同情和抵抗敌人的决心。被囚后所作的《重赠卢谌》是其代表作。后人赞其为乱世之忠臣，华夏之孤忠，在五胡乱华时，不肯随波逐流，而是逆流而上，力挽狂澜，一心想着光复中原。
刘琨是个复杂的人，他有着所有文人的通病，却也有着普通文人不具备的勇气和毅力，在犹如黑夜的乱世中坚守自己的原则保卫国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最终升华成了一个大写的人，得以名垂史册，或许在九泉之下的刘琨，看到他的意志影响到后来的爱国志士，也会有些许安慰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五更时分见火光
不管他刘琨也好，桓温也罢，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可是天上的月亮还是会在，它的明亮从来没有因为谁看它而丝毫有所变化。三个年轻人还有着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有一句话说得好：“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无论自己以前怎么样，无论别人以前怎么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谁也无法再找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现在，不让未来的自己后悔今天没有把握好现在的机会。
三个人说的越多，心情就越低落，无论是望月怀远，还是望月怀乡，几个人都有说不出来的难受。杨逍自小就在父母身边长大，这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也是第一次如此深切体会到思乡的感受。
独孤信和石猛的境况其实也差不多，都是自幼父母双亡，虽有贵人抚养，可都是突遭变故，不得已四海为家，到处漂泊。别人在月圆之夜望月思乡或者月圆人团圆，他们只能感慨命运不公。
既然在这样的境况下，三个人无法愉快地交谈，还不如就此作罢，回去休息，好养足了精神明天上山。没人说出来，但是他们都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往回走，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回到客栈后，三个人分别去休息。
“着火啦！着火啦！大家快来救火呀！”大约五更十分，睡梦之中的三个年轻人被外面的呼救声给吵醒了，原来是守夜的小二哥实在太过疲惫，趴在桌子旁给睡着了。半夜起风了，风吹得灯笼乱摇，直接掉下来落在了柴堆上，就这样起了大火。风助火势，火仗风威，不大会功夫就火光冲天。
守夜的小二哥被这突然起来的大火给吓个够呛，整个客栈所有的人都被他给吵醒了，大家手忙脚乱地赶紧去打水、扑火、搬东西，忙了个不亦乐乎。幸亏客栈常备有水袋、唧筒、麻搭等灭火器具，虽然不像京城以及其他城市，官府设置有预防火灾的“望火楼”，还创建有负责救火的“防隅军”、“潜火队”等专业救火队。但是客栈里有个好处，那就是人多，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动手，救火就不在话下，到了黎明时分，火势慢慢被扑了下去。
眼看着火势已经被扑下去，应该不会太大危险了，三个年轻人就准备回房间再睡一会。独孤信和杨逍二人刚刚睡下，就听到有人在敲门。独孤信开门一看，原来是昨晚守夜的小二哥，本来就被火势吓得够呛，再加上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小二哥满头大汗，疲态尽显，独孤信请他进来坐着说话。
小二哥还没坐定，就急不可耐地道：“客官，我看您平时那斯斯文文的样子，就猜出来您肯定是富家贵公子，肯定是读过不少书，昨晚客栈走水，是我大意了，您说官府会不会因此抓了我法办啊？我现在心里好乱啊！”
独孤信倒了一杯水，递给小二哥，让他不要紧张，不要着急，听他慢慢说。独孤信想了想本朝的律法条文，再问了小二哥一些有关失火前后的的细节问题。小二哥把他能想起来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独孤信。
独孤信也不知道此次失火到底与小二哥关系有多大，因为虽然《仓库律》有规定说：“失火延烧，事出不测而有损失者，委官保勘彼实，显迹明白，免罪不赔。乘其水火盗贼，以监守自盗论。”还有一个《放火故烧人房屋条例》规定说：“凡放火故烧自己房屋，因而延烧官民房屋及积聚之物，与故烧人空闲房屋及田场积聚之物者，俱发边充军。”
在独孤信看来，小二哥绝对不可能是纵火者，但是此次失火与其脱不了干系，所以具体怎么判定，还得看官府。
若要细究起来，官府也有责任，据《东京梦华录》记载：汴京城中，“每坊巷三百步许，有军巡铺房一所，铺兵五人。”这些军士都经过严格训练，技精、艺高、胆大、责任心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夜间巡警”，督促居民按时熄灯，消除火灾隐患。
为及时发现火警，军巡铺还在“高处砖砌望火楼，楼上有人卓望；铺兵轮流更替，昼夜值班，风雨寒暑不避”。发现火警，及时报告。在扑救中，各支部队配合密切，有的警戒弹压，维持秩序；有的救护，安置受伤居民；有的抢救财产；有的运水灭火，纹丝不乱。故而“每遇火发扑救，须臾便灭”、“不劳百姓”。
只是改朝换代之后，以前的制度措施无法维持，再加上这种小地方，也养不起专门负责灭火和防火的军队。所以这次客栈着火，小二哥有失职的责任，但是与故意纵火还是差别非常大的。
况且，前朝军巡铺的职责，既在灭火，又在防火。当时“京都禁火甚严”，时至夜半，不论官宦、百姓均须定时熄灯，不得违逆。夜间巡逻兵士走街串巷，检查监督火禁的执行情况。如有夜间祭奠死亡者，均须在子夜以后进行，并事先报告军巡铺，使铺兵记录在案，以免误将祭祀烧纸钱当做火警，在城内引起惊恐混乱。
可惜物是人非，人世间也已经历过沧桑巨变，不仅人心不古，而且法度也不替人民做主。所以独孤信忧心忡忡地问小二哥道：“不知道有没有伤及人命？”小二哥道：“发现得早，扑救及时，没有伤到人，只是烧毁了后面的厨房和柴房。”
独孤信接着问道：“大哥，您和东家关系如何？如果东家肯帮你说话，可能会脱罪。”小二哥怯生生答道：“我们家欠了东家的钱，让我来这里干活抵债，来了快三年了，还没有出过差错，平时东家对我还是挺照顾的。只是昨天晚上头晕脑胀地，就在守夜时睡了过去，差点酿成大祸。”
独孤信再问道：“那大哥您好好回想一下，昨天发觉晚上走水时，东家对您是什么态度，好好想一想。”小二哥道：“他没有呵斥我，而是让人先看看我有没有受伤，再招呼店里的人帮忙救火，直到火被扑灭，他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第一百九十八章走水之事重在防
独孤信笑道：“小二哥，现在您按我说的做就好了，官府一定不会法办你的。”小二哥赶紧抓着独孤信的衣袖问道：“我到底该怎么做？”独孤信道：“第一，去找东家说明情况；第二，好好地谢谢东家，向他保证下不为例；第二，回去休息会，再好好干活。”
小二哥心中仍然非常忐忑，他无奈地对独孤信道：“好兄弟，我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就是服侍人的，就不要‘您’啊‘您’啊的，多别扭啊！”
从他那不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恐惧和失望，本以为独孤信可以给他出个好主意呢，没成想说了一堆废话。看着小二哥那将信将疑的态度，独孤信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话说明白了：“好的大哥，恕小弟无礼，那我就不客气了。据我推断，你不会有事的，因为东家一定会帮你。第一，东家关心你有没有受伤，肯定时希望你能确保生命安全，他要确保你没事；第二，东家看到走水，却没有任何慌乱，而且指挥救火，说明他知道这是意外事件，所幸扑救及时，纵然有损失，只要不伤人命，就不会有太大麻烦；第三，东家认为你虽然有责任，但是也不能全怪你，而且在此之前你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他也没必要难为你，所以你也不要再忐忑不安了，还不如现在就去休息，等养好了精神，多帮东家干点活，迟早把损失的东西给挣回来，东家不仅不会难为你，我想他一定会帮你说话的。”
小二哥听完独孤信的解释，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脸上的恐惧和担忧早就一扫而光了。其实在独孤信看来，失火本没有什么，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客栈里失火，一定得小心提防，因为客栈里人员密集，万一伤了人，那就算有理，也没法说清楚了。既然刚才小二哥求到他这了，他也得替小二哥想想办法，防止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实在太不应该了。
防火在任何时候都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建筑物自古以来大多都是用木材，尽管人们费时费力地修建了很多漂亮壮丽的楼宇，但是每逢乱世就会被付之一炬，譬如秦汉之际项羽进入咸阳后，一把火就把咸阳皇宫给烧了。木质建筑不具备防火性，往往一户失火，就会波及整片建筑群。所以人们很早就意识到防火的重要性。
独孤信心想：“早在周朝时期，人们就已经有了防范火灾的意识，《周礼·天官冢宰·宫正》就记载有：‘春秋以木铎修火禁’。除了禁火，人家周朝还专门有掌管用火和防火的官员，而且这些官员要是敢玩忽职守，还会受到处罚：司爟掌行火之政令。四时变国火，以救时疾，季春出火，民咸従之。季秋内火，民亦如之。时则施火令。凡祭祀，则祭爟。凡国失火，野焚莱，则有刑罚焉。《野客丛书·禁用黄》就记载了春秋战国时代春申君为了防火采取的措施：‘郡治之黄堂，由春申君在郡，涂雌黄以厌火灾，遂为黄堂故事，外臣下室庐鲜有谓黄者。’春申君把雌黄涂抹在墙体上，而且雌黄燃烧时还会产生一种黄白色的烟雾，所以雌黄能够一定程度上阻碍火灾的进一步扩大，而且还能起到报警作用。《左传·襄公九年》也记载有早期古人防火的措施，还有就是涂抹一些能够防火的泥巴，抑或是湿润具有防火的物质在墙面上，以阻断火势的蔓延：‘火所未至，撤小屋，涂大屋。’关于防火还有一些比较迷信的做法，譬如在宫殿的角檐上都会有一个像龙头一样的装饰物。其实这个不是龙，而是龙的第九子螭吻，除了用来显示宫廷威严，螭吻也是驱凶辟邪、镇火的神兽。譬如唐代苏鹗在其著作《苏氏演义》中解释说：‘蚩尾（螭吻），水之精，能辟火灾。’《太平御览》也解释说：‘唐会要目，汉相梁殿灾後，越巫言，海中有鱼虬，尾似鸱，激浪即降雨。遂作其像于尾，以厌火祥。’凡此种种，都是消极地防火措施，真正积极的措施，是北宋真宗年间，开封城里发生了一场大火灾，‘延燔左承天祥符门、内藏、朝元殿、乾元门、崇文院、秘阁、天书法物内香藏库’，这场火灾直接催生了专门负责防火和灭火的消防部门‘军巡铺’。《东京梦华录》记载‘每坊巷三百步许，有军巡铺房一所，铺兵五人’，此外又‘高处砖砌望火楼，楼上有人卓望’，这些士兵的职责就是在全城各点巡视，排除火患，夜间督促老百姓禁火熄灯，由此古人的防火措施算是进入了制度化的时代。再加上每到夜间总有打更人不厌其烦地敲响木铎，高呼‘寒冬腊月，火烛小心；谨防贼盗，门户关紧。柴间看看，灰堆清清；灶前灶后，火烛小心’之类的话语，提醒人们注意防盗和防火，他们专门在夜间打更报时，以及提醒人们注意防范。这些更夫一晚上需要喊更五次，从一更天喊到五更天。只有多重措施一起配合着实施，防火的效果才会好起来。”
独孤信想了很多很多，只是小二哥已经离开了，自己也没法追过去再跟他仔细地说，再者，今天还有要事要办，绝对不能耽搁。独孤信灵机一动，挥毫研墨，很快就写了八条防火的建议，他用四个茶杯把写好的东西压好，终于可以趴在桌子边上再眯一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二哥又来敲门，独孤信起身开门，只见小二哥刚才那种忐忑不安、愁容满面的样子早就无影无踪了，现在是笑容满面神清气爽，手里端着几个小菜，还有两壶酒，说一定要好好谢谢独孤信。
一进房门，独孤信就把那几个杯子挪开，小心翼翼地把刚才写的东西递给小二哥，小二哥不明来由地直挠头，独孤信解释道：“刚才我见你十分紧张，可以说是六神无主，因为走水这样的事情终究不是小事，人们常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也就琢磨着给大哥你几条防火的建议，以后方便操作，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发生第二回。本以为我今天离开之前见不到你，就先放在桌子上，你迟早会看到，也不枉我费这一番思索。”
说话的工夫，杨逍醒了，石猛也过来会合了，小二哥见他们三个有事，就谢过独孤信，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奇女当属陆无双
三个人收拾停当，就拿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奔峨眉山而来，一路上他们各有心事，也没怎么说话。与以往你一嘴我一嘴叽叽喳喳的情况还是大有不同的。
虽然山路非常难走，但是他们却毫不含糊。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山上，与郭襄等峨眉派师徒双方见礼完毕，宾主落座。郭襄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对杨逍道：“杨逍，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杨逍答道：“我跟程英姑姑回家去，好好读书，潜心习武。行了冠礼再出来闯荡江湖也不迟。”郭襄点点头，没再说话。
倒是半晌沉默不语的程英开口对杨逍道：“逍儿，我早已去过你家，征得你父母同意，让你在江湖上闯荡，开开眼界，见见世面，你要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眼界太窄，郭掌门虽然早已出家，却并未远离尘世，也从未放下抗元重任，宋亡元兴，本就让许多人流离失所，郭掌门更是满门皆遭厄运，一日不赶走蒙古鞑子，一日不得安生。其间花落花开，月缺月圆，不知经历了多少人事沧桑。襄阳城陷落，当年那些矢志守城的武林人士，死的死，伤的伤，我是死里逃生，心灰意冷，若不是你们家待我如亲人一般，很有可能我都活不到今天。郭掌门念念不忘国仇家恨，无奈势单力薄，只能凭借一身绝世武功在江湖上立足，不得已才开宗立派，希望把‘驱逐胡虏，恢复中原’的事业和志向传递下去。可惜天不假年，时不我与，郭掌门已过天命之年，我还比她年长许多，我们这一辈的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希望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快快成长起来，早日将蒙古人赶出中原，恢复我们汉人的大好河山，就算我们到了九泉之下，也会非常欣慰的。”
说话间，程英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她这一生虽然无儿无女，却不是无牵无挂。当她知道表妹陆无双在古墓中一心一意地照顾着结拜大哥杨过留下的两个孩子时，心中想的是替陆无双叫屈一个从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为什么甘愿去帮别人照顾孩子，传出去多不好。
在那个时候，她所看中的还是名声和名分，一个从未嫁人为妇的女子，怎么能够去照管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呢？而且孩子还那么小，只要看到一个黄花大闺女带着两个孩子，搁谁也没法娶她，程英一直想的是，表妹无双为什么那么傻，她以后不嫁人了？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陆无双对他们的结拜义兄杨过的感情。不要说让无双去照看两个孩子了，就算让她去死，我相信她也绝不含糊。
当时的程英无法理解陆无双，他也不可能为了谁去经年累月地照顾两个孩子，虽说她曾经也去过古墓，陪陆无双一起教过独孤信兄弟读书练武，可是终究没有想过一直照看着两个孩子。后来他们到了襄阳城，她更多的是想帮助师姐黄蓉夫妇。
可是这一切在襄阳城破时全部都改变了，程英身受重伤，幸亏有贵人相助，才得以死里逃生。正好养伤的时候，她遇到了杨逍出生，从此以后，她逐渐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态度，怀着报恩的心思，她感觉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可农活什么的，她根本就无从下手，杨逍的父母也不可能让大伤初愈的她去干多么重的活，况且程英学识渊博，如果她能教好杨逍，那可是杨逍的父母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自杨逍出生时起，他的父母就有意让程英一手教导他，想让他学文习武，千万不要像父辈一样目不识丁。自此以后十几年间，杨逍一直在程英身边，程英眼看着杨逍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了长身玉立的翩翩美少年，心中心中的成就感和自豪感驱使着她去教导杨逍，她很想把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这个孩子。
听了程英这发自肺腑的一番话，杨逍满含热泪地对她道：“姑姑，我能感受到您和父母对我的期望，你们都想让我成才，让我学文习武，将来能够完成你们‘驱逐胡虏，恢复中原’的夙愿，虽然我现在年纪尚小，可是有独孤信和石猛这两位大哥哥的帮助和指导，我在江湖上也会有所依靠。当然了，我会凭借自己的努力，使自己能够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十年战场拼搏，豁出去三十年，哪怕打不走蒙古鞑子，至少也要打出我们汉人的威风，这些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至少也能让所有的汉人们都看看，国破山河在，地亡人不亡！”
杨逍话音刚落，郭襄的首席大弟子风陵师太就赞道：“好一个有志气的少年！我跟随恩师多年，在她未曾开山立派的时候，就常常聆听恩师的教诲，对于蒙古大军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也曾亲眼目睹那些无恶不作的梦古大兵视中原人民为草芥，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们更是搜刮无度，骑在人民头上的达鲁花赤更是无法无天。那可恶的蒙古人的皇帝，最开始那个叫做忽必烈的还好点，会说点汉话，认点汉字，对汉人还算不错，可继任的皇帝就一个不如一个了，他们把汉人看得比牛羊都要低贱，肆无忌惮地横征暴敛，简直就是阎王爷派到人间的恶鬼。”
这说话的风陵师太不是别人，正是最看中的弟子，在峨眉派立派之前就投入郭襄门下，她也是极有武学天赋之人，她不仅继承了师父郭襄的衣钵，也继承了师父郭襄的武功。
郭襄此人生性洒脱，不肯为俗事分心，峨眉派大小事务都是由风陵师太一手打理，郭襄只顾当她的掌门人，也不太去纠结这些。风陵师太在练好武功的同时，也不断地去努力壮大峨嵋派，让年轻的峨嵋派在江湖上有一定影响力。
风陵师太经过几年的勤学苦练，继承了郭襄所领悟的大部分武功，像“峨嵋九阳功”，峨眉剑法等等，这些武功都是饱含郭襄一生的心血，虽然不是天下最顶级绝学，但是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极高明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