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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之后复孤独全文阅读

作者:团之大     独孤之后复孤独txt下载     独孤之后复孤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章月旦士人多裁量

    独孤信也叹道:“这‘月旦评’类似于春秋时期‘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礼乐征伐自诸侯出’。众所周知,汉代的选官制度是以察举、征辟为主的选官制度,这就为月旦评在当时的盛行风靡创造了条件。应劭所著的《汉官仪》当中,就提到了汉代的选官标准,称之为‘四科取士’,要德行高妙、学通行修、明达法令、刚毅多略。这样的标准当中,‘德’被放在了第一位,成为选拔官员的首要衡量因素。但是‘德’的好与坏的标准又是一个极为主观,标准极为模糊的概念。当时人所采取的考量手段,主要依赖于大量的来自民间的舆论,一个人要想在这种选官体制之下求取仕途,赢得社会重要人物的称赞,获得生活地区的好的口碑都是至关重要的。要靠‘人事’而成名,超凡脱俗,能够形成轰动效应。”

    杨逍道:“所以曹操这样的人才会热衷于此。曹操出身不好,是大宦官曹腾之后,年轻时品行不佳,他‘不治行业,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地方上的士人颇看不起曹操,沛相袁忠甚至打算法办他。后来曹操为了步入仕途,极力扭转负面形象。他起初借助太尉桥玄为自己正名,桥玄的评语是‘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桥玄担心自己的名望不够,建议曹操请托汝南许邵主持的‘月旦评’。许邵也十分鄙视曹操,不欲应对,但在曹操的威胁之下,不得已作出评价‘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这个褒贬兼有的品评令曹操暴得大名,不久后他就藉此被举为‘孝廉’,在首都洛阳做官。许劭一句话就能让曹操扭转极为不利的局面,这也太神奇了。”

    独孤信冷笑着说道:“本来评议人才根本轮不到许劭这样的人,只是官府实在太**了,人们对于官府早就已经没了信任。特别是东汉中后期,外戚和宦官轮流擅权专政,内忧外患持续加重。权宦视乡闾评议如无物,任人唯亲、‘贸易选举’,在政府机构随意安插浊流子弟和庸俗无才之辈。学而优的儒家士子通经入仕、向上流动的途径遭堵塞,于是挺身而出,发动社会舆论,臧否人物、抨击朝政,‘清议’之风遂蔚为大观。士大夫在这一过程中亦逐渐形成发展出‘群体自觉’。士人清议的内容以人物评论为主,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对戚宦政治的猛烈抨击,即‘品核公卿,裁量执政’,此类风潮的发动者以在朝的李膺、陈蕃等名士官僚为领袖、太学生为骨干,他们言辞激烈、危言深论,甚至采用违法极端手段打击宦官、豪强等浊流;另一种主要评论人物才干和德行风貌,这是士人之间的期许和标榜,即‘激扬名声、互相题拂’。而且这些参与的人多是在野的读书人,更让官府颜面扫地。许劭和堂兄许靖可不是一般人,这两兄弟不仅出身好,在当地又有影响力,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喜欢点评当代人物并且眼光精准,他们对人物的预测经过时间证明都是正确的,因此名气越来越大,甚至出现被许氏兄弟评价之后,‘所称如龙之升,所贬如坠于渊’的局面。”

    石猛道:“有资格进行月旦评的人,最需要的是眼光,而不是读书量。杨修这个人能不能点评他人呢?估计够呛。那历史上,最有名的就是评曹操是‘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曹操的文学水平是很高的,但月旦评没去评曹操的诗歌水平有多高,赋水平有多好。如果评这个,曹操可能就要砍人了。曹操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屠城的事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干过。所以,评就是评这个人的品性如何,气度如何。当然,最重要的是点,要点出这个人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许劭评曹操是‘乱世之奸雄,盛世之能臣’。曹操手下第一谋士不是别人,正是有曹操钦点‘吾之子房’美称的荀彧,这个人可以看穿未来。董卓之乱刚起时,他就说:‘颖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他判断自己的家乡肯定要大乱,所以提早就开溜了。后面他又点评董卓:‘卓暴虐已甚,必以乱终,无能为也’。当时董卓正是嚣张的时候,他就算到了董卓必亡。荀彧还点评过曹操有四个地方胜过袁绍:‘度量胜,能用人;谋略胜,能断事;用兵胜,赏罚有度;德行胜。’而荀彧最有名的是点评袁绍的四大名士与两大名将:‘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逄纪果而自用,此数人者,势不相容,必生内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一张嘴就把袁绍阵营所有的能人都给说死了。而且说得还特别的准确,没有一个人算错的。更为厉害的是,这些话都是他在袁绍正强大的时候说的,而不是马后炮。”

    独孤信道:“许劭‘恶其薄行’而拒绝封侯,许靖前往交州避难时,让众人先行,‘载附从,疏亲悉发,乃从后去’。他们是这样一类人,有着显赫家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达成旁人升官发财的终极目标,却迟迟不愿意进入乌烟瘴气的中央朝廷,反而在私底下聚众讲学,谈论天下名士,聚集民间舆论,做着与当朝政府相反的事情。也许就在深幽清净的山林里,士子们高谈阔论,一边曲水流觞,一边引吭高歌,一边品评天下人物。那个时代,是皇权旁落的年代,是阉竖当道的年代,是饥民遍地的年代。可是,那些文人士子们,仍然努力地保持着自己一尘不染的心,实属难得。”

    杨逍也感叹道:“乱世之中有此清流实属难能可贵。在民间舆论中,‘月旦评’拥有极高的话语权,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民间舆论甚至会对官方统治造成一定程度的威慑。可是在官方力量强势无比的当时,统治力量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这股民间力量。从这个角度来看,‘月旦评’有一种螳臂当车的伟大。”

第一百四十一章掌权才能谈理想

    石猛道:“许氏兄弟对名门士族的品评为世人称道,当世名流对月旦评既有几分向往,也有几分忌惮。袁绍袁本初出身于‘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家世异常显赫,对同郡老乡许劭、许靖哥俩的月旦评也是久仰大名,生怕在许氏兄弟那儿留下坏名声。一次,年轻的袁绍从濮阳令卸任,准备回老家。汝南袁氏的名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路上车马骈阗,气氛热烈,袁绍身着华服,高坐车上,顿时感觉飘飘然。差不多要行至汝南地界时,袁绍转念一想,这么豪华的阵仗要是让许劭兄弟给见到,岂不是要批评他骄奢淫逸,那他不就要受人指摘了嘛,便对身边的人说道:‘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接着他赶紧把车马遣散,自己独自乘一辆车,安安静静回家去了。所幸,袁绍奢侈浮华的作风并没有成为‘月旦评’的关注点。”

    独孤信笑道:“影响如此之大的‘月旦评’,必然会遭到以皇帝为首的官府所嫉妒,只要出一个权力欲极强的君主,民间如此有影响的品评人物的活动,必然会难以为继。曹魏黄初元年,魏文帝曹丕采纳陈群的建议,开始实行一种将乡评与举荐相结合的制度,即‘州郡皆置中正,以定其选,择州郡之贤有识鉴者为之,区别人物,第其高下。’曹丕这么干,不仅将人才选拔的权力收归中央,也对民间评议进行了规范,可是,这样的制度后世却越来越畸形,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当魏晋清谈之风盛行,朝政萎靡不振,寒门士子壮志难酬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向往当年不拘一格拔人才的月旦评呢?”

    杨逍道:“以许氏兄弟为代表的‘月旦评’是时代的产物,乱世之中有此清流实属难能可贵。在当时的民间舆论中,‘月旦评’拥有极高的话语权,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民间舆论甚至对官方统治造成一定程度的威慑。那是一个奸佞遍地的朝代,一个乱世将起的年代,但是官方和民间还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的温情。儒家伦理道德的教化在这样的年代里还没有完全退化,所以这种温情哪怕并不真诚,也仍然存在。由于存在着这样最后的温情,民间舆论有幸成为一种隐性的民主力量,并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对官方统治产生着冲击。可是‘民不与官斗’,曹丕大手一挥,‘月旦评’就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我们翻开史书,在这种悲剧性的结尾里,所幸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一点欣慰的事情。当外戚和宦官轮流当道得东汉王朝大厦将倾时,许劭个人非凡的判断力和预见性救了他自己。这样的事情要从兄弟二人不和开始说起。据说文人之间的矛盾大都是观念或者理念之争,许劭和许靖二人由此发展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与此同时,地方上,朝廷上都不断地征召他去做官,拒绝一次两次不成之后,许劭感到无比的压力,他拒绝官方邀请,并且以众人皆知的理由:‘厌恶官场昏暗’。那是一种对权力的极大藐视。于是,在当权者反应过来之前,他带着一家老小先行离开了汝南郡。先往南,走到广陵去,投奔徐州刺史陶谦。那个时代很矛盾,当权者本来并不怎么喜欢那些非议朝政的文人们,又希望自己对文士的恭敬态度能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这样的名声无论在任何时代都很重要,他们也算是青史留名了。其实曹操在这个方面就比较实在,对只会空谈的文人并不怎么恭敬,而是对那些有才干的人恭恭敬敬。陶谦毕竟不是曹操。他对许劭是很恭敬,可是他却过于恭敬了。许劭当下警铃大作,明白了。陶谦这是图名声,这样的人,在你有价值的时候,表现得有多么恭敬,在你失去价值后相应地就会有多么刻薄。难道让许劭祈祷自己永远对陶谦有利用价值?许劭可没那么天真,他辞别陶谦离开徐州。去投奔扬州刺史刘繇,扬州是个气候很好的地方,很适合养老。后来,天下时局大变,曾经‘月旦评’里评论过的人,有很多都不断地在参与这一变局。不可一世的袁绍倒了,曹操又‘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有一个自己说他祖上是皇帝的刘备也在荆州起家。真真的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时局不断的变化着,扬州后来被孙权、孙策所平定,高谈阔论半辈子的许劭,在此地沉默地度过了晚年。和许劭的沉默一起的,也有他创立的‘月旦评’,当他离开舆论中心的时候,‘月旦评’随之逐渐衰落,当他沉默的时候,‘月旦评’也沉默了,整个东汉末年的民间舆论也沉默了。可曹操没有沉默,他固守北方,随时准备攻下南方,统一天下,刘备也没有沉默,从荆州弹丸之地起家,直到雄踞一方,孙权更不会沉默,他平定东吴,固守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他们无一例外都想一统天下,也有的想要激浊扬清,于是,‘月旦评’的精神在这里,沉默地延续了。自古以来的民间舆论,都处在一个不断被打压,又不断地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的境地。春秋战国时期,是民间舆论的发端之时,诸子百家争先恐后地游说诸侯、著书立说,开宗立派,史称‘百家争鸣’,他们争夺的是真理,不过最终的胜利者得到了生存权和话语权。到秦朝,文人们集体沉默。再到西汉时,太学生们发起太学清议,文人们终于能一舒心中块垒。到东汉末年时,乱世之中,权力也没空去管那些文人们,于是产生‘月旦评’;后来‘月旦评’变得沉默,文人们才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成为权力的所有者,才不会被权力打压,才可以有真正的话语权,心中修齐治平的理想才能真正实现。所以后来的‘月旦评’随着许劭和许靖二人离开,顿时就没了生存的土壤了。想当初他们的评价,能够直接影响到受评者的仕途升迁,在舆论界产生过重大的影响,甚至能够左右朝廷的用人。可此一时彼一时,谁也无法左右。”

第一百四十二章九品访人不敞亮

    孤独信感慨道:“这许氏兄弟二人当初得意时,他们对士人的评价,直接影响到受评者的仕途升迁,在舆论界产生过重大的影响,甚至能够左右朝廷的用人。许靖、许劭二人都是极为正直之人,鄙视宦官和那些阿谀奉承的谄媚之徒。他们坚决和那些与宦官为伍、谄事宦官的人断绝往来。同时对于和自己同宗的达官显贵的示好与贿赂,也是概不买账,更不要说是其他人了。正是这样的高风亮节,以及他们家族的强大的威望,使得‘月旦评’受到了当时士人的极力追捧,名留青史。当时的‘月旦评’不同于后来何晏等人的‘玄言清谈’,在很多方面很大程度上都是发挥着积极的作用的。”

    石猛也叹道:“正是因为许氏兄弟看人极准,‘月旦评’才会借此成为引领天下大势之典范,他们兄弟风光一时无二,各方势力争相征召他们兄弟二人,许劭厌恶乱世官场,带着家人逃往南方,在豫章时赶上瘟疫去世。许靖则比许劭幸运多了,他后来到蜀汉做官,一直做到太傅,终老一生。虽然‘月旦评’随着许氏兄弟二人离开汝南,便不复存在了。但是‘月旦评’对后来的选官制度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魏晋时期选举的主导形式已演变为‘九品官人之法’,这是一种将‘乡评’与官吏举荐相结合的制度。中正评议实施的开始虽然有‘家世’、‘状’、‘品’这三项内容,但评议的终点更多的仍然是‘人才优劣’,并不完全是所谓的‘世族高卑’。只是后来世家大族掌握了选官之权,才造成了‘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和‘上品无寒门,下品无氏族’的局面,与初衷违背得太多了。”

    杨逍也说道:“是啊,事在人为,无论什么制度,初衷都是很好的,只是后期人们的操作,让那些制度慢慢地变了味。所以左思,就是《三都赋》一出,就导致洛阳纸贵的那个大才子左思,他才愤而写下一首咏史诗:‘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其中一句‘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说出了那些寒门士子的心声。最后一句‘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更是以冯唐如此奇伟之人,年老了还不被重用,作为活生生的例子,有力地揭露了门阀制度所造成的不合理现象。时人段灼评论道:‘今台阁选举,涂塞耳目;九品访人,唯问中正,故据上品者,非公侯之子孙,即当涂之昆弟也,二者苟然,则荜门蓬户之俊,安得不有陆沉者哉!’当时的朝廷用人,只据中正品第的结果,上品皆显贵之子弟,寒门贫士仕途堵塞。刘毅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名为《八损疏》,文中严厉地谴责中正的不公道:‘今之中正不精才实,务依党利;不均称尺,务随爱憎。所欲与者,获虚以成誉,所欲下者,吹毛以求疵,高下逐强弱,是非由爱憎。随世兴衰,不顾才实,衰则削下,兴则扶上,一人之身,旬日异状,或以货赂自通,或以计协登进,附托者必达,守道者困悴,无报于身,必见割夺;有私于己,必得其欲。是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暨时有之,皆曲有故,慢主罔时,实为乱源,损政之道一也。’这些言论都反映了当时用人方面的**现象。左思此诗从自身的遭遇出发,对时弊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具有十分重要的政治意义。想当年,魏文帝曹丕采取陈群建议,实行‘九品官人法’时的境况,与左思所处的时代相比,真的是大不相同。”

    独孤信此时也叹道:“左思引用历史事实说明有才之士横造压抑乃古有之。这样的诗歌所评论的不止是现实,而且包容了历史;所谴责的就不再是偶然的现象,而是社会的痼疾;所抒发的也不只是作者的个人怨恨,而是代表了古往今来寒士们的不平之鸣。那些所谓的举荐人才‘中正’,他们推荐人才时根本不考虑才能,只看家世门第,德才抛在一边,最终造成了‘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公门有公,卿门有卿’的典型的制度层面用人不公。其实总体来看,那些制度是面向普罗大众的,很有可能是偏向于那些底层人民的,只是发言权、举荐权掌握在那些门阀贵族手中,他们的私心杂念作祟,才导致后来的那种情况。”

    杨逍道:“自汉武帝以来崇尚儒术,官僚多以经术起家,至东汉?时逐渐形成了累世公卿的状况。魏晋时期的门阀制度,整个看来,最主要特征在于按门第高下选拔与任用官吏;至于士族免徭役,婚姻论门第,‘士庶之际,实自天隔’等特征,都是长期以来逐渐形成的。东晋建立后,司马氏皇族为了取得世家大地主的支持,对他们继续实行放纵和笼络的政策,从而形成了典型的氏族门阀政治。?东晋政权是司马氏皇权和以王、庾、桓、谢诸大姓为代表的北方士族,以及处于非主流地位的江南吴姓士族的联合专政,这种政治格局一直延续到东晋末年,长达一百多年之久。东晋的士族门阀的势力足以与皇权并立,甚至超越皇权,皇帝都要依赖士族的支持,门阀政治达到鼎盛。?为维护这种制度,东晋南朝时,士族非常重视编撰家谱,讲究士族世系源流,作为自己享有特权的凭证,于是谱学勃兴,谱学专著成为吏部选官、维持士族特权地位的工具。而且门阀制度的实际影响造成朝廷国家重要的官职,往往被少数氏族所垄断,个人的出身背景对于其仕途的影响,远大于其本身的才能与专长。”

    石猛非常愤怒地说道:“那些门阀士族不仅垄断了官府的重要官职,成为世袭官僚。他们又通过大族之间互相联姻,在统治阶级内部构成了一个门阀贵族阶层。这些人不但高踞于平民百姓之上,而且还划定了一整套维护门阀特权的等级制度,和庶族严加区分。这几百年间,寒门士子难有出头之日。”

第一百四十三章举才不得由中央

    独孤信听出了石猛那番话中的味道,他接着说道:“到了南朝时期,由于门阀世族自身的腐朽,贵族子弟们长期的养尊处优,推举上去的人多是德不配位之徒,贵族门阀逐渐丧失了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统治能力。社会阶级矛盾的激化,导致农民起义此起彼伏,那些长期被压抑的庶族乘机以军功崛起。他们在镇压农民起义的同时,进而典掌机要,控制地方。他们之中的佼佼者统帅军队,以武功称帝。如刘裕、萧道成等,打破了门阀地主一统天下的局面。世族贵族此时虽然占据高位,却早已没了实权,走向必然的灭亡。魏晋南北朝数百年的战乱,不光是平民百姓遭殃,官僚贵族也没有好日子过。”

    石猛愤愤地说道:“自魏晋以来,始以九品中正为取人之法,而九品所取,大概多以世家为主,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故自魏晋以来,仕者多世家。曹丕当年推行这个九品官人的制度,它直接导致的后果是州郡大小中正都是由当地著名的世族或者大家族担任。九品的确定和评价,统统操纵与这帮人手中。‘门阀’的发展,必然会导致地域性与宗法性的结合,形成少数家族垄断最高权力的寡头政治。同时,由于‘门阀’的排他性,使得‘门阀’特权恶性膨胀,造成日益严重的‘士庶天隔’。《晋书》中记述道:‘晋主虽有南面之尊,无总御之实。宰辅执政,政出多门,权去公家,遂成习俗。刑网峻急,风俗奢宕。’其中琅琊王氏就是其中很有代表性的‘门阀’。‘门阀’观念形成的‘士庶天隔’,对于国家长远发展带来极大的坏处。阶级固化,社会一团死水,贫寒之士没有上升通道,社会矛盾必然加深。这些人凭着特权垄断土地所有权,占据山川林泽,形成自己的庄园经济,与普通小生产者矛盾重重。富者愈富,贫者愈贫。而且在这种制度下,家世声名是衡量身份的最高标准。只有那些祖辈有人做过大官,名望很高,而且代代相传都做大官的人,方被承认入于士族。士族中间也有差別。一般来说,族人能长期保持上品官级的,是为最高一层,称为‘右姓’、‘茂姓’。如,东吴地区的朱、张、顾、陆四族;原在北方,后跟随晋室东渡的王、谢、袁、萧四族;山东的崔、卢、李、郑四族;太原王氏家族;关中的袁、裴、柳、薛、杨、杜六族,都是右姓大族。他们不但在本地区‘郡望’颇高,而且是‘四海通望’,被天下所共认。其他大族虽然也在士流之内,但已是等而下之了。这些士族特别关心的是,如何才能永远保持自己优越的门第族望,保持政沿上的特殊地位。为了保持他们高贵的血统,他们十分讲究‘门当户对’的婚姻,只许在同等士族之间联姻,而绝对不许与庶族通婚。如果‘娇宦失类’,就会受到士族群起非难。”

    杨逍对于门阀士族制度,也是多有不满情绪的,独孤信话音刚落,他就赶紧补充道:“那些门阀士族还有一种保持他们特殊身份的办法,就是编撰‘家谱’,把士族的世系源流明确记载下来,以备查老。政府命官取仕,‘必稽(查)族谱而考其真伪”,以防庶族假冒。宋、齐之后,政府往往设立专门的‘谱局’,找那些精通士族族谱的人专司其职。不熟悉谱学的人,就不能在吏部任职。于是,谱牒百氏之学竟然成了一种专门学问而兴盛起来。”

    石猛道:“更有甚者,那些门阀士族为了标榜自己的特殊身份,还发展了一套繁琐的礼法。例如,当时在士流官宦中间,流行一种避家讳的风气。在这些人面前,绝对禁止说他祖辈任何一个人的名字,连声音相同的字眼也绝对不能用,必须找其它义同音不同的字来代替,否则,就触犯了门阀士族的忌讳,他们会认为对方是有意侮慢。东晋时王忱去拜访太子洗马桓玄(就是那个宣扬‘不能流芳百世,宁可遗臭万年’的桓温之子),桓玄设酒款待。王忱因为刚刚吃过寒食散,忌饮冷酒,所以他连呼左右拿温酒来,不意却触犯了桓玄父亲桓温的名讳。桓玄感到自己受到了很大的耻辱,他又不敢得罪这位名门望族,竟在酒席上伤心地‘呜咽流涕’。要在门阀士族们的大量社交活动中,不触犯别人的家讳,这确实是很难做到的。值得注意的是,这世上别有用心的人不敢说是乌央乌央的,至少是大有人在,居然有人由于熟谙谱学,可以做到‘目对千客,不犯一人之讳’。这也是在门阀制度盛行之时,出现的一种畸形现象。根据祖先的官职及声望,来将人才分为九个等级,分别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这是不是有点过于武断了呢?难道皇帝是天生的?”

    独孤信笑道:“那当然不是,汉高祖刘邦当了皇帝之后,也要编一篇又一篇的谎言,来证明自己是天选之子,自己不是刘太公亲生的,是他母亲与蛟龙生的,给他父亲扣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这也是他对于自己出身的一种改造,后世的门阀制度,更把出身提到台面上来了。魏文帝曹丕上台后,为了得到北方豪门望族的支持,采纳出身颍川士族的吏部尚书陈群的建议,推行‘九品官人之法’,所谓‘九品’,就是刚才石大哥所说的,选用中正官,将人才分为九个等级,分别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而中正官,可以理解为选拔人才的裁判,一般由名声较好的在职官员担任,中正官员又分为大中正和小中正,朝廷下发选人需求后,中正官将各地有才学、有名气的人员总结成册,然后根据其德行、才学授予官职,在职人员则根据中正的考评予以提拔或者罢黜。理论上来说,这种选人用人的方法很不错,通过贤者选拔贤者,唯才是举,且将选人用人的权力从地方官员那里收拢到中央,有效稳固了权力基础,可谓一大进步,但就选人的具体措施而言,依然没有脱离汉武帝当年推行的察举制以人选人的主观模式,在缺乏有效监督的社会环境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第一百四十四章摧毁门阀是女皇

    石猛赞道:“独孤贤弟不愧是柳贯先生的高足,三言两语就把这来龙去脉说得是清清楚楚,不像我这个大老粗,说来说去,把自己都给绕里头去了。”

    独孤信笑道:“石大哥你要是夸人,那就好好夸,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在骂我呢。”石猛也笑着说道:“贤弟你想多了,我才疏学浅,都实在想不到夸你的词了,还是听你说说那来龙去脉吧!”

    独孤信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魏文帝曹丕虽然不是什么盛世明君,他其实也明白这一制度的弊端,但他通过篡逆才得以登基为帝,权力基础并不牢靠,加之当时三国并立,纷争无期,无论是政界还是军界,他都需要得到那些豪门大族的鼎力支持,贸然与他们割裂,必然导致社会的混乱,从这点上看,这‘九品官人之法’倒有些‘投名状’的意思,魏文帝曹丕与那些豪门大族的目的是一样的,他们希望通过权力的交换,来换取彼此的支持,进而共同掌控社会。西晋开国后,司马氏继承了曹魏的选人用人制度,士族势力进一步扩张,开始更大规模地腐蚀选官制度,到‘永嘉之乱’前,门阀政治已然成型,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公门有公,卿门有卿’,面向大众的选人用人制度变得名存实亡!晋室南渡后,江南地区的士族与南渡的北方士族一起,构成了东晋的政治基础,比起短命的西晋,东晋的皇权则更加弱小,也更加依赖士族的支持,这就迫使他们必须对士族采取宽松政策,例如在政治上确立了‘举贤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权贵’的准则,相当于公开宣布士族不受法律制约。有了这层关系,东晋南朝的那些门阀士族们才会更加地肆无忌惮,他们不仅盘踞高位、贪赃枉法,还将自己的身份与普通官员百姓区分开来,所谓‘士庶之际,实自天隔!’南齐朝的中书舍人纪僧真典掌机要,也算是朝廷大员,齐武帝萧道成念他忠心耿耿,打算重赏于他,问他有什么要求时,他思虑再三,向皇帝提出准许他做一介士族,‘即时无复所需,唯就陛下乞作士大夫’。齐武帝萧道成十分为难,坦白地告诉他,这事他可做不了主,必须世家大族同意方可。纪僧真闻言后,便去拜访江南大族江敩,刚一就坐,江敩就大喊:‘把我的座位移开,离这位客人远点’。鄙夷之情,溢于言表,搞得纪僧真十分郁闷,对人说:‘士大夫故非天子所命’。身份的分野还体现在通婚上,西晋时期,虽然门阀政治已然成型,但寒门与士族之间的通婚依然存在,到了东晋南朝之时,就变成了‘辄婚非类’,甭管是谁,钱再多,官再大都没有用,如果有哪家士族不在乎,执意与庶族通婚,轻则受到其他家族的鄙视与排挤,重则免官禁锢。例如南齐时期,士族王源将女儿嫁给富阳的大富豪满氏,但就因为满氏是庶族,遭到了士族阶层的一致反对,御史中丞沈约更是带头上书,要求将王源革职查办。身份显赫是一个方面,门阀士族对权力的垄断也是当然不让,南朝的宋、齐、梁、陈四朝都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甲族以二十登仕,后门以过立试吏(这里的甲族就是士族,立就是而立)’。但事实上,许多高门子弟十几岁就入仕为官了,如南渡的中原大族范阳人张缅,出仕即为秘书郎,十八岁就出任淮南太守,他弟弟张赞比他还厉害一些,二十三岁已经是吏部长史兼侍中,就这还嫌升迁的不够快!权力的急剧扩张,必然带来**。斗富胜利却丢掉性命的石崇,即是西晋时期有名的士族,晋室南渡以后,北方的豪门大族随之迁移江南,迅速占据了大片土地,例如居住在京口的渤海刁逵一家,有‘良田万顷,奴婢千人’,淝水之战的主将谢玄更是富可敌国,他们家在当时的会稽郡修建了大片别墅,一直到谢灵运时期,还是:‘田连冈而盈畴,岭枕水而通圩’。也难怪谢灵运成了山水诗人,光是家里的院子,就足够诗兴大发了。”

    石猛道:“其实门阀士族之间也有内斗,晋武帝司马炎在位时,江东陆氏的陆机、陆云两兄弟北上洛阳,想为自己谋求前程。他们被洛阳那些门阀贵族视为亡国之人,在洛阳并不受待见。明显体现出北方门阀士族作为胜利者,很看不起蜀、吴两国的遗老遗少。”

    杨逍也说道:“那当然了,俗话说‘胜者王侯败者寇’,胜利者肯定瞧不起那些亡国之君和亡国之臣。如果真的想要别人尊重他们,或者接受他们,那就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保家卫国,不让自己的国家被别人灭掉。自古以来,亡国的君臣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南唐后主李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那些世家大族正是因为看到陆家兄弟作为亡国之臣来到他们的地盘上,才对他们百般鄙视的。倘若是吴国统一天下,那魏国那些的北方的士族还会在江东趾高气昂吗?那些世家大族本来就垄断着官场,出身豪族的子弟们根本不需要才能,他只用拿着自己的身份凭证,证明自己的的家世,就可以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与世家大族相对应的寒门就要凄惨许多,比如出身孤门的王充和王符等人,他们明明满腹经纶,能力出众,品行端正,但就是因为家世不好,便被世家大族们耻笑。更极端的是,其他的寒门子弟和普通百姓对此不仅没有不忿,反而觉得习以为常,这便是世家大族掌控了舆论的结果和影响。北方本地的能人都很难出头,更何况陆机、陆云这样的外来户。若不是张华的大力提携,他们很有可能会灰溜溜地回到老家,从此闭门不出。”

    独孤信叹道:“杨逍这番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古往今来这‘成者王侯败者寇’就通用着呢。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诽之’。真正使门阀士族大伤元气的还是女皇武则天,对寒门士人的重用,是女皇武则天的必须选择,准确来说这是武则天迈向女皇宝座的政治需要。寒门士人需要机会,武则天需要政治团队,在双方互相需要的基础上,他们的合作自然是非常有力和完美,至少对于门阀制度残余的影响力是直接的,致命的。寒门士子占据了朝廷的半壁江山,甚至成为主导之后,门阀士族在被打压或被迫害之后,元气大伤。”

第一百四十五章六镇起义铸辉煌

    石猛却有不同意见:“女皇武则天虽然重用寒门士子,使门阀士族元气大伤,可门阀士族的形成是经过几百年的,真正让他们失去影响力,也必须长时间的努力,绝不可能靠女皇武则天一个人来完成,拔大树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

    杨逍道:“一般情况下大树根深叶茂、盘根错节,如果专用猛力去拔,是无法把树根拔出来的,如果过分去扭,树干一定会断折,这样做也不好。只有一个办法最合理,那就是前后左右不停地去摇晃它,才能把树根里的泥土给摇松动了,不必用多大的猛力,用巧劲就可以一拔而起。可见,拔除门阀制度绝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完成。魏晋南北朝到隋唐这几百年,泥土慢慢松动,武则天赶上好时候了,最终拔了这棵大树。”

    独孤信赞道:“不愧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小小年纪,就能够将那么深奥的事情用一个小比方说得清清楚楚,真的是令人叹为观止。”杨逍听独孤信这么说自己,他感觉非常高兴。

    只见杨逍兴奋地继续说着前面的话题:“这些所谓的门阀士族,其形成过程非常漫长。因为古代官宦人家的大门外有两根柱子,左边的称‘阀’,右边的叫‘阅’,用来张贴功状。后人就把世代为官的人家称为‘阀阅’、‘门阀世族’、或者是士族。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自此官僚多以经术起家。他们授徒讲学,门生故吏遍天下,逐渐地就形成了一种社会力量,其子孙继承家学,继续在朝为官。久而久之,到东汉中叶,出现了世代为官的大姓豪族。所以袁绍才会逢人就说自己‘四世三公’,连蜀汉昭烈皇帝刘备刘玄德也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皇家血脉,所以曹操那样出身的人,自然就被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瞧不起了。直到东晋时期,门阀士族的辉煌终于到来了。东晋的士族门阀的势力足以与皇权并立,甚至超越皇权,皇帝都要依赖士族的支持,门阀政治达到鼎盛。士族在政治上高官厚禄,垄断政权,经济上封锢山泽,占有大片土地和劳动力,文化上崇尚清谈。为维护这种制度,东晋南朝时,士族非常重视编撰家谱,讲究士族世系源流,作为自己享有特权的凭证,于是谱学勃兴,谱学专著成为吏部选官、维持士族特权地位的工具。门阀士族从汉武帝朝到东晋南朝,通过这近五百年间的发展壮大,早已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了。这棵参天大树,要动摇,要拔除,没有大动作,是很难做到的。正巧这魏晋南北朝近四百年间,战乱频仍,不仅仅是老百姓日子不好过,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日子更不好过。有些地方的男子伤亡殆尽,女子也被迫走上战场。五胡乱华之后,历史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时期,外族大规模入侵,本土汉族被迫迁居南方,或是奋起反抗,这段时期长达二百余年。在此期间,华夏大地上战火不断、尸横遍野,民不聊生。这个时期就是南北朝时期,该历史阶段最大的特点,便是国家分裂(今日权臣明日天子)和民族融合。魏晋南北朝时期,门阀制度依旧是主流的政治制度,不过与前面最大的一点区别在于,皇帝多任命寒族或者次级世族担任军职。为了抵抗北方强大的柔然入侵,鲜卑人建立的北魏王朝道武帝拓跋珪在北魏的北部边境建立了戍边部队。此后的一百年间,因为北部边境重要的战略地位,北魏统治者大力发展这支戍边部队,最终建立了六个军事重镇用于镇防边疆,称之为六镇。六镇的实际掌权者经常通过联姻的方式加强彼此间的联系,发展到最后六镇拥有可以对抗北魏中央政府的军事力量。随着北魏孝文帝与祖母冯太后大力推行汉化运动,北魏贵族,那些鲜卑人暗生不满,同样六镇的掌权者身为鲜卑族也多有抱怨。北魏王朝后期,**成风,统治阶级奢侈攀比,流民遍地。六镇瞅准时机发动起义,史称‘六镇起义’。六镇起义之后,以前驻守北魏北部边疆的那些军事将领,一个个走上政治舞台,不仅左右了北魏王朝的政局,更大大地改变了历史的走向。东魏的缔造者高欢,出身六镇之一怀朔镇;西魏实际的掌权者宇文泰来自六镇之一武川镇;南朝侯景之乱的发动者侯景同样来自怀朔镇。南北朝时期的朝中大臣多出自六镇。北魏孝文帝改革是六镇起义的另一个重要原因。随着北魏王朝的汉化运动,孝文帝为了彻底解决胡汉问题,以巩固自己的统治,选择迁都洛阳,以此来获得中原地区世家大族的支持,随着大批鲜卑贵族随孝文帝迁都南下,六镇的战略地位急剧下降。并且六镇的鲜卑贵族们并没有参与到首都鲜卑贵族和中原世家大族的利益分配当中,北魏王朝那些新的门阀士族一脚踢开了驻守边疆一百多年的六镇。六镇的鲜卑贵族难以参与到权力运作中,中央的歧视和打压最终逼迫那些骄兵悍将选择起义。而六镇起义之后,那些新兴的贵族后代,建立了隋唐两个朝代。六镇起义后新兴的门阀贵族代表为北周王朝的八柱国和十二个开府将军。这十二个开府将军之一名叫杨忠,杨忠的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隋文帝杨坚,他建立大隋王朝,用了九年时间统一了大江南北。杨坚死后,他的二儿子杨广继位,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隋炀帝杨广。这个杨广推行科举制,动摇了那些门阀士族的政治特权,顶级门阀弘农杨氏的代表人物杨玄感振臂一呼,那些愤愤不平的门阀贵族联合推翻了大隋王朝。北周八柱国之一的李虎,有个儿子名叫李渊,建立了大唐王朝。唐太宗李世民在绘制凌云阁功臣时,排名第一的是长孙无忌,是因为长孙无忌是那时门阀士族的代言人。包括立李治为太子都需要经过长孙无忌的同意。六镇出来的那些新的门阀贵族一共建立了西魏、北周、隋、唐四个王朝,令人为之侧目,这也是门阀制度最后的辉煌。”

第一百四十六章石崇难比高阳王

    杨逍说起的六镇起义,独孤信再熟悉不过了,杨逍话音刚落,独孤信就补充道:“北魏最早被称为代国,而平城则是北魏早期统治中心。拓跋鲜卑早期作为游牧民族,占据平城一带,等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农业基地。这里也为拓跋部入主中原提供了一个前进基地。但是随着拓跋鲜卑逐步向南推进,原来的漠北又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柔然。这柔然早期是拓跋鲜卑的臣属,后来独立称霸草原。在北魏王朝将发展的重点放在南方以后,柔然逐步取代了北魏在漠北高原上的统治。当北魏大军与南朝作战时,柔然的骑兵经常南下,侵入北魏境内‘打草谷’。而平城的位置过于偏北,被柔然军队‘打草谷’倒是其次,万一首都平城丢了,那可怎么办?所以为了防止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北魏在平城的北部设置了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既然是为了保护都城平城、控制漠南,六镇的战略意义显而易见,所以北魏统治者在兵将选择上尤为重视。根据文献记载,六镇建镇之初那都是‘配以高门子弟,以死防遏’。”

    石猛一看独孤信和杨逍二人说得头头是道,他也不甘落后:“虽然来自塞外,但是拓跋鲜卑有个特点,就是从来没有完全掌控过漠北草原。鲜卑族本来起自于白山黑水之间。匈奴族举族西迁和一部分南附后,鲜卑族趁机占据了原匈奴故地漠北草原。但是鲜卑族并非一个民族,只是一个个松散的部落族群,拓跋鲜卑部落的势力范围更是一直活跃在漠南与漠北这一片草原之上,并且他们志在中原,广大漠北苦寒之地并不是其主战场。当年,一统中原的北魏太武帝拓跋焘连年同南朝刘宋开战,结果让他极其郁闷的是,此时漠北草原崛起了一个强大的草原政权,柔然。每当太武帝志在同刘宋大干一场之时,柔然就趁机南下杀人放火(俗称‘打草谷’)。由于当时北魏的都城在平城,离柔然是很近的,于是,太武帝在平城以北、阴山以南设置了六座军镇,初名为北镇,号为‘六镇’。分别是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既然是为了保护都城平城,控制漠南,战略意义是显而易见的。此六镇不设州郡,以镇、戍将领领民,民即是兵,兵即是民,并且是世袭的兵户。北魏初期的主力军队是鲜卑人为主的部落兵。这些部落兵是开国元兵,又是鲜卑族人,因此深受皇帝信任,地位很高。六镇作为都城平城的防御网,起到了巩固首都的作用,太武帝拓跋焘自然选择信得过的鲜卑兵。因此,北魏立国初期,六镇无论是将领还是兵,地位都很高。镇将必须都是皇帝心腹,鲜卑族高级贵族军人组成。镇兵也是精锐中的精锐,甚至一些中原高门强宗也纷纷将子弟送到六镇中戍守北疆,在六镇从军是当时人们心中的好差事。此时,六镇号‘国之爪牙’。”

    杨逍兴奋地说道:“二位哥哥各有千秋,本来我知道的还没有那么详细,你们稍加分析,许多问题顿感豁然开朗,后面的问题就容易解释了。六镇战略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源于北魏孝文帝的汉化改革。早在孝文帝改革之前,北魏六镇就已经出现衰颓之势,一些犯了罪的囚徒,多会被发往六镇当兵,可见六镇兵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后,实行全面的汉化改革。此改革有好的一方面,也有不好的一方面。不好的一方面,就是吸入了士族门阀制度。孝文帝为了稳固统治,笼络汉族知识分子,因此重新恢复晋朝的士族门阀制度,将中原大族定为士族高门,认可他们在各个方面的特权。同时,将迁入洛阳的鲜卑贵族们,先改为汉姓,再改籍贯,编为高门大姓,强行创造出鲜卑贵族的高门大姓,地位等同于中原大族。二者互相联姻,结成了利益共同体。从此,拓跋鲜卑皇族彻底成为了元氏皇族(拓跋皇姓改为元氏)。随着政治中心南移洛阳,六镇从拱卫首都的禁卫军,变成了边塞军,不仅没有汉化,反而保留了鲜卑化。鲜卑化的六镇地位严重下降的同时,更可怕的是仕途升迁之路也被堵死,六镇将领的官阶基本得不到提升。本为同族,又都为贵族后代,迁入洛阳的鲜卑军人成为了新的御林军、虎贲军,不仅迅速汉化,成为了朝廷的新贵,还与汉族高门士族并列同为大姓,张口儒家经典,羽扇纶巾,魏晋衣冠,附庸风雅。洛阳的繁华,也迅速让鲜卑贵族丧失了昔日的尚武精神,在风花雪月中开始了糜烂的生活。而留在六镇的鲜卑军人们,不仅世代为兵,还被那些迁入洛阳的鲜卑贵族瞧不起,歧视他们为不知礼仪、粗鲁的**子,而且蔑称他们为‘北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在洛阳鲜卑新贵眼中,这些鄙陋的北人怎可进入中央掌握朝政?到了后来更为过分,甚至在朝廷犯了错的官员,就会被贬为六镇镇将。昔日镇将一职是何等的荣耀,而今竟成了流放贬官之所,六镇地位之低可想而知。而六镇军人即便是屡立战功,也得不到升迁,不入中原鲜卑贵族的法眼。于是军镇的镇将开始发泄自己的怨气到镇兵身上。而镇兵又是兵又是民,不得迁移,不仅承担严酷的军役、农役,更成为了镇将的私人奴隶。六镇问题,成为了北魏帝国的一大隐患。不发则已,一旦爆发,就将彻底摧毁这个看似强大的帝国。六镇的军将们守在塞北苦寒之地,洛阳城里的那些鲜卑贵族们,早已经腐化堕落了。西晋初年,洛阳城里就有着著名的‘王石斗富’的故事。这在有为君主看来,是亡国之相。但三百余年后,这一幕居然再次在洛阳城发生了:故事的主角是河间王元琛和高阳王元雍。河间王元琛有一句名言,‘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言下之意,即便是西晋富可敌国的石崇,他元琛也不放在眼里。据史载,元琛府里有一口水井,井栏用精美的玉石雕刻而成,五色的丝线捻就的井绳,下面系着一个纯金的吊桶。而他府里的马厩,也都用纯金打造。马厩的窗户上也挂满了精巧的饰物。高阳王元雍自然不甘示弱。他的府邸豪华似宫殿,家中养了六千余仆童和五百个歌姬,每次出行都是洛阳城一景观。元雍一顿饭都要花费数万钱,当时的陈留侯李崇有句名言形容元雍:‘高阳一日,敌我千日’。更有甚者,河间王元琛和高阳王元雍如此奢侈,非但没有受到鄙夷,反而成了竞相模仿的对象,崇拜者无数。章武王元融一直觉得自己很富有,看到河间、高阳二王后,自愧不如,居然气的病倒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大厦将倾起怀荒

    此时石猛长叹一口气道:“有这样的作风,北魏焉能不败?‘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可不是一句虚言。”

    杨逍接着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北魏王朝的下梁不正,上梁更不正。臣子如此,北魏孝明帝的母亲胡太后也不甘人后。有一次,胡太后带着王公贵族近百人,来到她自己的私库,胡太后对大家说:‘这是我的私库,里面东西随便拿,拿多少都归你,但只能拿一次。’话音未落,群臣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什么体面了,疯狂地夺拿,丑态百出。陈留侯李崇和章武王元融因为拿的太多,摔倒在地。重臣侍中崔光,因为只拿了两匹绢,还遭到了胡太后的嘲笑:‘你小子也就这点见识’。不仅如此,胡太后强迫美资颜的清河王元怿做自己的情人,并任用清河王元怿为执政大臣。此时,当年帮助胡太后执政的大臣于忠已经被踢出局。宦官刘腾为了搬倒清河王元怿,就联合另一宗室,侍中、领军将军元叉发动政变,软禁了胡太后,杀了清河王元怿。此时的孝明帝才十一岁,内外大事均被宦官刘腾和宗室元叉掌握。北魏朝廷呈现出一派亡国之相。孝文帝在位时期,原本极力抗拒南迁洛阳的鲜卑贵们族,作为孝文帝推行汉化改革的既得利益者,此时争相奢华,早将北方六镇的鲜卑同胞抛诸脑后。他们本是同根生,如今六镇的鲜卑人在压抑中等待爆发,而洛阳城里的鲜卑贵族则在胡太后的带领下纸醉金迷。北魏朝堂之上不是没有有识之士。宗室之中,任城王元澄最有才能,他深感六镇问题终将爆发,屡次提醒胡太后要重视六镇问题,但始终没有得到胡太后的回应。胡太后被软禁后,之前被胡太后踢出局的大臣于忠的兄弟于景反对元叉,结果元叉公报私仇,将于景贬为怀荒镇的镇将。后来,就是这个于景的怀荒镇,成为了六镇起义的导火索。北魏正光四年,意识到六镇问题严重性的陈留侯李崇的属官魏兰根向李崇提出:‘改镇立州,分置郡县,凡是府户,悉免为民’的建议。李崇深以为然,并且立即上报朝廷。忙于奢侈和内斗的北魏朝廷根本无人理会李崇的建议,同年,六镇起义爆发了。还是北魏正光四年,北方的老邻居柔然可汗阿那瓌率领大兵南下,抢掠北魏。昔日的‘国之爪牙’六镇兵民早已残破不堪,面对北魏王朝的边境危机,被元叉贬谪的怀荒镇镇将于景拒不发粮,导致怀荒镇镇民杀于景造反。这一反不要紧,引发了连锁反应,轰轰烈烈的六镇大起义开始了。在怀荒镇造反后,沃野镇镇民破六韩拔陵也率众造反,杀了镇将攻占沃野镇。破六韩拔陵又分兵给另一统帅卫可孤,后者攻下了武川镇、怀朔镇。请记住这两个镇,因为这两个镇孕育了今后北齐、北周、隋、唐四个王朝,一举奠定了今后三百年的历史走向。”

    石猛叹道:“六镇起义虽然看起来是骄兵悍将的拥兵造反,实际上是那些当权者骄奢淫逸,完全是咎由自取。”

    独孤信笑道:“石大哥说得完全正确,孝文帝推行汉化政策是为了更好地巩固统治,可以利益分配不均,容易让那些没捞到好处的人心生不满。北魏政府先后派宗室元彧、陈留侯李崇镇压六镇起义军,皆被起义军打得大败。此时,关中大地上也是狼烟四起,羌族人莫折大提、敕勒族人胡琛起兵称王。北魏政府派去关中镇压的大将萧宝寅,则是南齐灭国之时投降过来的南齐宗室,在关中征讨不利,只能消极防守。此时,胡太后在洛阳发动政变,夺回政权,遣使去柔然,让柔然帮助平叛,所谓‘借师助剿’,后来唐朝出现的‘安史之乱’,唐肃宗李亨也是祭出‘借师助剿’的大招,看来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柔然可汗出兵十万大破六镇之军。讽刺的是,六镇大起义近一年的时间里,北魏政府唯一一场胜仗,居然是柔然帮着打赢的。而六镇之兵,原本是北魏政府用来防御柔然的。在柔然的帮助下,北魏政府也派出富可敌国的河间王元琛率军平叛。结果,河间王元琛再次被义军首领破六韩拔陵打败。元琛打仗不行,可是他富有啊,他开始用金钱分化、招降义军。这一招数果然见效,不久元琛就大破义军,破六韩拔陵逃亡,近二十万六镇义军投降,被安置在河北就食。可是起义并未就此结束,反而愈演愈烈。不久,柔玄镇镇民杜洛周也起兵造反。而被安置在河北的投降义军因为粮食吃完,在鲜于修礼的率领下再次起义。后来,鲜于修礼被杀,这支军队又落入了葛荣手里。而关中大地则更为热闹,敕勒族人胡琛战死,部将万俟丑奴做了首领。南齐宗室萧宝寅实在打不过叛军,又怕被降罪,就在关中造反重建大齐帝国。六镇起义的第五个年头,杜洛周攻克定州,在河北大地遭遇了葛荣率领的起义军。两支军队火并,结果是葛荣杀死杜洛周,吞并了他的军队。至此,葛荣拥兵几十万,六镇军民集体响应,起义军占领燕、幽、冀、定、瀛、殷、沧七州之地,南围邺城,这是六镇起义的巅峰。从陈胜吴广起义到唐末黄巢起义,几乎所有的起义,最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六镇起义也不例外。在六镇起义如火如荼、葛荣的实力如日中天之际,北魏境内一契胡酋长尔朱荣在乱世中崛起。此时的北魏朝廷再次发生内斗,胡太后再次掌权后,孝明帝已经十六岁了。胡太后为了牢固地掌握政权,居然毒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孝明帝!这个愚蠢的女人,用最愚蠢的方式,彻底摧毁了北魏政权。尔朱荣抓住时机,以‘清君侧’的名义进军洛阳,不仅杀了胡太后,还发动河阴之变,将北魏孝文帝汉化以来的高门士族、南迁的鲜卑族权贵屠杀殆尽,北魏王朝名存实亡。随后尔朱荣拥立新帝,成为了北魏实际上的掌权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侧帽风流独孤郎

    石猛道:“尔朱荣这个人我知道,历史上有名的残忍之人。他神机明决,容颜俊美。早年承袭父亲的爵位,担任第一领民酋长,积极地招兵买马,发展壮大军事力量。后来受到北魏孝明帝笼络,镇压六镇起义和对抗胡太后势力。孝昌二年,举兵袭取肆州,自置官吏,兵势日盛,逐渐脱离朝廷管制。武泰元年,孝明帝元诩为胡太后所鸩,尔朱荣以为孝明帝报仇为由,率军从晋阳南下,拥立长乐王元子攸即位,是为孝庄帝,自领侍中、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令,封太原王,专擅朝政。借口丞相高阳王元雍谋反,发动河阴之变,围杀王公百官。不久还师晋阳,身居外藩,安置亲信党羽,占据北魏要职要地,遥控朝政大局。后又大破葛荣数十万起义军,迁大丞相、都督河北畿外诸军事,先后击灭韩楼、邢杲、元颢发动的叛乱。永安三年,派骠骑大将军尔朱天光前往关中地区,镇压万俟丑奴、万俟道洛、王庆云起义军。入朝觐见皇帝时,与元天穆并为孝庄帝元子攸设计杀害,时年三十七岁。尔朱荣虽然在史书上骂名滚滚,归入奸雄行列,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得到了肯定。北齐人魏收所著的《魏书》评价他道:‘尔朱荣缘将帅之列,藉部众之用,属肃宗暴崩,民怨神怒,遂有匡颓拯弊之志,援主逐恶之图,盖天启之也。于是上下离心,文武解体,咸企忠义之声,俱听桓文之举。劳不汗马,朝野靡然,扶翼懿亲,宗祏有主,祀魏配天,不殒旧物。及夫擒葛荣,诛元颢,戮邢杲,翦韩娄,丑奴、宝夤咸枭马市。此诸魁者,或据象魏,或僣号令,人谓秉皇符,身各谋帝业,非徒鼠窃狗盗,一城一聚而已。苟非荣之致力,克夷大难,则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也。然则荣之功烈,亦已茂乎!而始则希觊非望,睥睨宸极;终乃灵后、少帝,沉流不反;河阴之下,衣冠涂地。此其所以得罪人神,而终于夷戮也。向使荣无奸忍之失,修德义之风,则彭、韦、伊、霍夫何足数?至于末迹见猜,地逼贻毙,斯则蒯通致说于韩王也。’”

    独孤信接着说道:“石大哥引经据典,言出有据,真是博学多才之辈。就是这个尔朱荣,亲手结束了轰轰烈烈的六镇起义。尔朱荣曾亲率七千精锐契胡骑兵北上,对抗葛荣的六镇起义军。葛荣有数十万大军,十分轻视尔朱荣。此时的尔朱荣手下名将如云,手下大将高欢曾经参加过六镇起义,高欢亲自在阵前劝降,导致葛的荣军队大批倒戈。尔朱荣抓住时机,亲自率领大将侯景冲击葛荣的中军。葛荣仗着自己人多,把大阵摆的很开,绵延数十里,此时竟因为阵和阵离得过远而无法互相支援。葛荣一战被擒,六镇义军二十余万投降。轰轰烈烈的六镇起义到此结束。六镇大起义,不仅实际上灭亡了拓拔鲜卑的北魏王朝,也掀开了南北大一统的序幕。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六镇,更是孕育出了未来北齐、北周、隋、唐四个王朝。这段历史很精彩,英雄人物辈出。”

    杨逍听到这里,赶紧问独孤信道:“大哥哥,既然你说这个时代英雄人物辈出,那不妨举几个例子说说吧!”

    独孤信笑道:“还是你跟石大哥来举例子吧,每个人都说说,不要让我一个人把话全都说完了。”石猛建议道:“还是一个人举一个例子吧!”独孤信和杨逍都表示赞同。

    独孤信接着建议道:“那就年纪大的先来,我们按照由大到小的顺序说吧。”石猛不同意:“还是由小到大吧!”

    独孤信笑道:“既然我们三人决定不下来,那就一起表决,我同意由大到小,谁要是跟我一样,那就言语一声。”杨逍毫不犹豫地支持了独孤信。按照表决结果,石猛先来。

    石猛清了清嗓子道:“我说的这个人名叫宇文泰,他是六镇中的武川镇人,与其父亲一起参加过六镇起义,同贺拔家族合作击杀卫可孤后,投奔怀朔镇人鲜于修礼的义军,尔后辗转加入葛荣的军队。葛荣被尔朱荣打败之后,宇文泰又被尔朱荣收编,因其与贺拔岳有旧,就被尔朱荣编入了贺拔岳麾下,跟随贺拔岳来到了西北。贺拔岳被刺死后,宇文泰接管了他的西北军团。执掌西北军权的宇文泰与高欢对抗,扶植一个傀儡皇帝建立了西魏,成为一代枭雄,赫赫威名的西魏柱国俱在其麾下。他的三儿子宇文觉建立了北周王朝,而且北周后来又灭掉了高欢次子高洋建立的北齐,为隋唐统一打下基础,所以说宇文泰这人非同寻常。”

    独孤信道:“我说的这个人是个大反贼,他名叫侯景,是怀朔镇人,六镇起义中,投靠尔朱荣,后又投靠高欢。高欢死后,南下投靠南梁皇帝萧衍,结果再次造反,一举摧毁了南朝的根基,世称‘侯景之乱’。南朝的实力彻底被北朝压倒,都是拜侯景所赐。”

    杨逍诡异地笑着道:“我所说的这个人,他可是大有来头,他叫独孤信。”说完,杨逍停顿了一下,三个人都笑了笑,杨逍接着说道:“这个人是北魏六镇中的武川镇人,美资颜,是特别出名的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美男子。六镇起义之后,他先加入尔朱荣义军,之后辗转投入尔朱荣麾下。尔朱荣死后他接着追随贺拔胜,尔后加入宇文泰集团。位列西魏八柱国之一,显赫一时。独孤信一生共有八子七女,长子独孤罗,袭独孤信爵赵国公。次子独孤善,袭爵河内郡公。第三子独孤穆,金泉县公。第四子独孤藏,年八岁以父功封武平县开国公。第五子独孤顺,封武城县侯。第六子独孤陀,建忠县伯。第七子独孤整,位幽州刺史,平乡侯。第八子独孤震,无名。长女独孤金罗,北周世宗明皇帝宇文毓妻,追封为明敬皇后;四女独孤毗罗,唐太宗李世民祖父李昞妻,追封为元贞皇后;七女独孤伽罗,隋文帝杨坚之文献皇后。且历史上有‘侧帽风流’的典故,就是有关独孤信的,?有一次独孤信外出打猎忘了时间,回城时已是日落时分,独孤信骑马飞奔,头上的帽子被微风吹斜了。就这样,鲜衣怒马,翩翩少年,夕阳晚照,冠帽微斜,引得路人都目眩神驰,于是第二天一早开始,秦州城里有了新潮流:官吏士民都把帽子歪着戴,只盼能跟上独孤公子的一厘半分……”

第一百四十九章同名境遇别天壤

    石猛和独孤信二人听杨逍讲着那“侧帽风流”的故事,想象着那位“美容仪,善骑射”的独孤郎在西风之中策马奔腾。独孤信风度翩翩,雅有奇谋大略。

    杨逍顿了顿,接着说道:“独孤信兼通文武之道,能张能弛,不仅是一名英勇善战的武将,也是一位长于治理地方的官员。太祖(即宇文泰)初启霸业之时,他镇守陇右之地,史称‘及信在州,事无拥滞。示以礼教,劝以耕桑,数年之中,公私富实,流人愿附者数万家。’由于他执政期间惠政颇多,因此,很受百姓爱戴。独孤信在魏分东西之际毅然舍家为国,选择西魏。此后,他苦苦跟随宇文泰达几十年之久,为他出生入死,屡建奇功,竭诚尽忠。正是在独孤信这样一批英雄豪杰的鼎力相助之下,宇文泰的势力不断增大,羽翼日渐丰满,使得西魏政权最终瓦解,宇文氏建立了自己的天下。独孤信也因此从西魏末相变为北周开国元勋。宇文泰与独孤信是同乡,世居武川,其发迹也主要依靠武川势力集团。他深知独孤信风度弘雅,深得人心,且功高勋著,在武川集团中威望甚高,不得不对其加以防备。只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同历史上众多的开国元老一样,独孤信虽辛苦一生,功勋卓著,竟不得善终。西魏末年,他始遭嫌忌,虽官爵累加,权力却被架空,到北周开国之际,竟被迫饮鸩自尽,溘然逝去。终年五十五岁。独孤信有着高贵的血统。原名独孤如愿,祖籍云中县。少年独孤如愿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因从小生活在辽阔的北方草原上,受当地尚武之风影响,骑马射箭,无所不精,二十岁出头,就因与贺拔度同斩卫可孤而‘由是知名’!后大冢宰宇文泰‘以其信著遐迩,故赐名为信。’从此,独孤如愿改名为独孤信。独孤信这个名字,在西魏和北周两朝,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有一阕词写得好:‘沽酒南徐,听夜雨、江声千尺。记当年、阿童东下,佛狸深入。白面书生成底用?萧郎裙屐偏轻敌。笑风流北府好谈兵,参军客。人事改,寒云白。旧垒废,神鸦集。尽沙沉浪洗,断戈残戟。落日楼船鸣铁锁,西风吹尽王侯宅。任黄芦苦竹打寒潮,渔樵笛。’”

    独孤信叹道:“枉我跟他同名同姓,人家那个独孤信成名不是靠着‘美姿颜’,而靠的是才能,文韬武略,武能安邦,文能治国,是一代英豪。宇文泰把持西魏朝政,首创府兵制,以八位柱国大将军统领军权,这八位柱国分别是宇文泰、元欣、李虎(李渊的祖父)、李弼(李密的曾祖父)、赵贵、于谨、侯莫陈崇和独孤信。后来宇文家族取代西魏建立北周,这些家族同样成了北周的统治核心,并且彼此互为婚姻,结成政治同盟。南北朝的婚姻更重视等级与门第,缔结婚姻的男女双方家庭要有相当的地位与经济条件,士族与庶民之间界限森严。独孤信不是一介武夫,他拥有清晰的头脑,不仅在动荡的政局中把握形势,更是慧眼识女婿,成了天下最牛的老丈人。女婿隋文帝杨坚评价他的一段话值得玩味:‘风宇高旷,独秀生人,睿哲居宗,清猷映世。宏谟长策,道著于弼谐;纬义经仁,事深于拯济。方当宣风廊庙,亮采台阶,而世属艰危,功高弗赏。眷言令范,事切于心。’骑猎红尘中,独孤信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仔细想想,怎一个‘奇’字了得。”

    石猛道:“你跟他同名同姓,境遇却天壤之别,可见,士族门阀自有自己的好处。如果你也是出身于官宦世家,很有可能你的人生境遇,你的成就,你的传说比起那个故事里的‘侧帽风流’,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独孤信笑了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既然没有他那样的身世,那就学他的为人。高欢执掌北魏政府朝中大权,他想自立为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孝武帝实则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二者的矛盾愈演愈烈。永熙三年,孝武帝拉拢宇文泰、贺拔胜等人,暗中调兵遣将,决定与高欢决一雌雄。但孱弱无能的孝武帝哪里是高欢的对手,最后只得仓皇西逃,前往长安投靠宇文泰。众人见之,军心大散,一夜之间,逃亡者竟超过了半数。独孤信闻讯后,颇感为难。因为当时他的父母妻儿全在高欢的辖地之内,若想追随孝武帝,则需舍家而去,落个‘不孝’的名义。但孝武帝毕竟是堂堂一国之君,身为下官不为其尽忠效力又会有‘不忠’之嫌,况且他的昔日好友宇文泰如今都已坐镇西边,于其前途甚为有利。权宜片刻之后,独孤信还是决定追随孝武帝西入关中。于是他马不停蹄,一路追赶,至洛阳西北的漉水终于赶上了孝武帝。孝武帝见他单骑而至,心中真可谓感慨万千,叹声说:‘将军今能辞父母,捐妻子而从朕,世乱识忠良,此话当真不假呀!’遂赐御马一匹,进其爵为浮阳郡公。而且独孤信卓有军事才华,被誉为一代名将。当年的“独孤郎”还只是锋芒初露,后来的独孤大将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久经沙场,用兵如神,屡次出奇制胜,为西魏立下汗马功劳。如果你认为独孤信只是一介武夫,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才兼通文武之道,能张能弛,不仅是一名英勇善战的武将,也是一位长于治理地方的官员。这样的人还是值得效仿的,至少他不是一个草包。”

    独孤信说完,石猛连连点头,独孤信在历史上名声甚好,为人也是仁孝忠义,所以后世许多人都写诗填词称赞他,什么“侧帽风流”、“侧帽西风”、“侧帽风前花满路”等等等等。

    杨逍笑嘻嘻地问道:“难道大哥哥认为自己比独孤信长得丑吗?你说了那么多,偏偏忘了自己也是美男子。他独孤信美姿颜,大哥哥也是貌似潘安;他独孤信仁义忠孝,大哥哥也不遑多让;他独孤信文武双全,大哥哥你比起他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百五十章英雄成名有多样

    独孤信笑道:“我只是有一个与古人一样的名字,真正与那大名鼎鼎的西魏柱国大将军、‘千年第一老丈人’比起来,我还差得很远呢?由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说出来,童言无忌,只当博人一笑,我肯不敢乱说。”

    杨逍此时哼了一声道:“司马相如蔺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长孙无忌魏无忌,你无忌,我也无忌。他叫独孤信,你也叫独孤信,凭什么就低人一头?刚刚大家还说了,什么门阀制度不合理,让一些有才能的人怀才不遇,而让那些无才无德之人尸位素餐。既然你有志于天下,那就要相信‘英雄不问出处’这句话的分量。有一首诗写得好:‘邓禹南阳来,仗策归光武。孔明卧隆中,不即事先主。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孙曹与更始,未可同日语。向非昭烈贤,三顾犹未许。君子当识时,守身如处女。’”

    石猛叹道:“好一句‘英雄不问出处’,孟子也有一篇文章写的就是这,叫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所以独孤贤弟你虽然没有出身于门阀贵族,但是你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塑造自己的人格,去闯出自己的天地。说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太史公说得好:‘修身者,智之符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而且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的磨难,‘且西伯,伯也,拘于羑里;李斯,相也,具于五刑;淮阴,王也,受械于陈;彭越、张敖,南面称孤,系狱抵罪;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于请室;魏其,大将也,衣赭衣,关三木;季布为朱家钳奴;灌夫受辱于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将相,声闻邻国,及罪至罔加,不能引决自裁,在尘埃之中。古今一体,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势也;强弱,形也。审矣,何足怪乎?夫人不能早自裁绳墨之外,以稍陵迟,至于鞭箠之间,乃欲引节,斯不亦远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为此也。’那些古今非常之人,肯定也是经历过非常的磨砺,才青史留名。更何况圣贤也多经历磨难,他们都硬生生挺过来了,最终才有所成就:‘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

    独孤信听杨逍和石猛二人如此说道,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丧气的话:“人们常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也不能因为自己与古人同名同姓,就妄自菲薄,就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人。他出身于门阀贵族,.asxs.就比我高,如果我硬要跟人比出身,那是自不量力。既然那个独孤信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不仅落得个好名声,还光大了他独孤家的门楣,我何尝不能如此呢?我的父母虽然没有留给我财富和地位,至少他们让我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身为‘神雕大侠’之后,我绝不能辱没了自己的父辈好不容易才闯出来的名声,更不能让郭大侠形单影只地奔走呼号,让他主张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成为一句空话。”石猛和杨逍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心满意足地点着头。

    独孤信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见他接着说道:“我们习惯以成败论英雄,但历史有时却不是如此的。有的人失败了,但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他依然是个英雄,像楚汉之争中那位力拔山河气盖世的项羽。以至李易安在《夏日绝句》中写道:‘生当作人杰,死亦做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满是怀念,满是惋惜。还有飞将军李广,英勇善战却命途多舛,才会有王子安在《滕王阁序》中写道:‘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有的人虽然成功了,却一直不为后人所赞许,像汉高祖刘邦,始终以一种小人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心目中。隋文帝杨坚也是这样,自古得位之易者,他是首屈一指的。外公让外孙退位,也太容易了些,虽然他当了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可是落人口实,为人所不齿。所以在每个人的心中,英雄的模样也不尽相同。虽然那个‘侧帽风流’的独孤信威名赫赫,可是他已经作古,无论如何他的人生早已经定格了,也无法再改变。我今年才二十出头,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

    石猛听独孤信说到这里,抑制不住地大声赞道:“好!不愧是神雕大侠之后,你既然与那个‘侧帽风流’的独孤信同名同姓,那就是冥冥之中你会与他有相似之处,你这一生注定会时时处处与他进行比较,这是你的幸运。一个英雄的产生,与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因素是密切相关的,当然也与个人持之以恒不懈努力是密不可分的。一个真正的英雄绝对是干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想出来的。也只有这样的英雄才会广为流传,经得起时间的推敲。孔子、孟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人们尊为圣贤,就是因为他们一生都在坚持自己的主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他们并没有成为一国之君,可是后世的君主争先恐后地去拜他们。时代呼唤英雄,英雄照亮人生,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是孤寂的。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干惊天动地的事,才叫英雄。你如果能够想郭大侠和你父亲神雕大侠那样,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那当然最好不过。”

第一百五十一章难得谦虚少年郎

    杨逍此时也说道:“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只要你不要放弃自己的理想,积极奋斗,努力生活,无私奉献,你一样可以成为别人心中的英雄。他那一个独孤信出身是好,那又怎样呢?”

    石猛此时也顺着杨逍的话继续说道:“其实‘英雄不问出处’与陈胜喊出来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样,天下之人生下来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都可以当英雄、称皇帝,当英雄的不一定非得是那些达官贵人,就算是像刘邦那样原来是地痞无赖,都逆天改命当上了皇帝,更何况你年纪轻轻,不仅饱读诗书,还有武功傍身,再加上丐帮鼎力支持,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一呼百应,成就一番大事不在话下。”

    独孤信此时谦虚地说道:“我才读了几天圣贤书啊?与柳贯先生比起来,我那点学问不及他的九牛之一毛,甚至是九牛身上那一根毛的毛尖尖。要是论武功,我就更没法拿上台面了,现在至少有三个人,我是望尘莫及的。第一个就是我的弟弟,现在在光明顶正气堂,已经改名为阳顶天,他已经是明教教主接班人,潜心修炼中原武林最为顶尖的武功,还有西域传来的什么武功,名字好像叫做《乾坤大挪移》,他的武功境界说深不可测也不为过。我所练的武功,他一样不落全部学过,他这几年练的武功,有些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何况,我跟随柳贯先生读书的时候,根本没机会去学新的武功,所以说我的武功跟几年前相比,根本上没有多少长进。可是几年不见,我弟弟早已经今非昔比。第二个人就是我们后天就要去拜见的人,峨眉派开山祖师郭襄姑姑。”

    石猛一听是郭襄,兴奋地插话道:“郭襄郭女侠与丐帮渊源颇深,其为人豪侠仗义,且聪明伶俐,机智异常,江湖人称‘小东邪’,我曾与郭女侠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没见过她动手而已。她能在峨眉山开宗立派,想必武功差不到哪儿去。若有机会得她指点一二,真乃平生难得之幸事。”

    杨逍诡异地笑了笑,便问独孤信道:“大哥哥,这第三个人是你说啊,还是我说啊?”独孤信也笑着答道:“那你既然知道是谁了,就不用我说了吧。”

    杨逍听到独孤信那么说,他便接着道:“除了程英姑姑,没有第二个人!程英姑姑教过咱们两个人的武功,咱们学了程英姑姑多少武功,只有她知道。她跟随黄岛主那么多年,黄岛主的真传她到底学了几分,那只有天知道。黄岛主是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武功又是天下最顶尖的,程英姑姑作为他的弟子,武功境界究竟如何,那就不用多说了吧。”

    石猛笑道:“刚刚你们两个还说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什么一代更比一代强,现在就在这里说不如这个,不如那个,你自己既然知道不如别人,那就赶紧加把劲,去学啊!去练啊!总不能每次见了比自己强的人,都要躲着走,让着走吧?”

    独孤信也笑道:“不如就是不如,要坦然承认差距,正确认识差距。他人之所长,可能正是我之所短,我觉得不必纠结于此,更不必失落,若努力了,仍是如此,从容对待就好。例如我们前番说过的怎样分辨‘真小人’和‘伪君子’,无论真小人还是伪君子,他们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例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虚与委蛇’等,咱们三个人根本没法比,也不屑于跟他们比。虽然有些人近于完美,但那又怎样,我只要把自己擅长的做好,努力学习不擅长的就好。丰富自己总是好的,至于在别人眼里我是否优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件事或者在这学习的过程中,我所获取的东西和获得的不同心情。”

    石猛斥道:“独孤贤弟,你千万不要妄下结论,更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有意地岔开话题,不像是你平素的做法啊。平时的你虽然不太跟人比,可是你内心里却一直想要成为一个非同凡响之人,嘴上虽然不说,可是行动上、言语间都透露着不甘与不服。虽然出身不如那个‘侧帽风流’的独孤信,可是你的心气,一点也不比他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逍此时也说道:“大哥哥你自从出现在我面前,就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丧气话,没想到我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说自己不如这个,不如那个的话。你的意气风发,你的盖世武功哪里去了?至少在峨眉派立派大典上,只要你站在擂台上,就没人能够打败你。有这样一句话说得好:‘凡办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凡成大事,人谋居半,天意居半’。凡是办大事的人,首先需要的见识和眼光,才能只是辅助。你这个人,照我说啊,那是要才有才,要德有德,天生就是人上人,唯一有一点让人难受的,就是脸皮太薄了些,总是给别人留面子,总想着不得罪人,不占占便宜,不无缘无故地受人恩惠,大把大把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却轻描淡写地拒绝了。如果你自私一点,脸皮稍微厚一点,你的成就、你的地位会比现在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石猛一听这话,立马就来了精神,他怎么也要说几句:“独孤贤弟,旁的不说,单丐帮帮主一职,不只是丐帮弟子支持你,整个江湖上都有你的传说,一个少年英雄横空出世,在峨眉派立派大典上打擂台,打赢了各大门派的青年才俊,不仅武功了得,为人还特别仗义,不仅为了丐帮鞍前马后地制定新帮规,以图拨乱反正,还约法三章,让千千万万丐帮弟子都行侠仗义,使整个丐帮的面貌焕然一新。当着一切做完之后,人家少年英雄头也不回地走了。纵使全体丐帮帮众一致推举人家做新任帮主,可是人家愣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拒绝了。而且还拒绝地非常干脆,且有理有据。谁不知道只要当了丐帮帮主,那在武林中的地位就会如泰山北斗一般,不敢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至少也是一方豪强。丐帮只传帮主的绝学‘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名震天下,江湖上谁人不惦记,可你就能不为所动,就这一点,我打包票,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

第一百五十二章少年没有花花肠

    石猛越说越激动,独孤信见势不妙,赶紧打断石猛的话头,他解释道:“我当时决定暂时不当丐帮帮主,是有自己的考虑的,绝不是贸然离开,也不是没有私心杂念,石大哥也不要乱猜嘛。”

    石猛笑道:“就你还能有私心杂念?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私心杂念?”

    杨逍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也闹哄哄地跟着石猛说道:“呦呦呦!我的大哥哥还玩花花肠子了,你要是真有什么弯弯绕,我跟石大哥今天就给你扯直了!”

    独孤信一听杨逍这话,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了,这两个人明显就是跟他玩激将法。反正自己再怎么解释,那俩人都不会放过他。独孤信想了想,心一横,还是给他们直说了吧,免得他们在那无端猜测,指不定说出什么。

    石猛不依不饶道:“你倒是说啊!想了半天词了,你也应该编好了吧,那就说说,说说你那弯弯绕的花花肠子。”

    独孤信笑道:“当时我看到丐帮弟子群情激奋,一时间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我从来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过话,更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过什么,突然之间让我去当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一是我根本没有管理过任何人,两三个人我都没有信心管理好,更不要说让我执掌丐帮了,突然之间让我当帮主,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无论丐帮弟子多么群情激奋,无论他们多么不理智,我都得保持理智。因为他们只是举手表决一下而已,我却不能犯错误,他们犯错误只是选错了人,我如果当不好这个帮主,很有可能就是丐帮的罪人,就会被人说是不自量力,是德不配位,如果平庸地当这个帮主,丐帮仍然会继续沉沦下去。总之一句话,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胜任丐帮帮主。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私心杂念就是绝对不能轻易地答应一件事情,因为应人事小,误人事大。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帮助丐帮制定新的帮规,这个最容易遭人非议。一般人肯定会觉得既然我不是丐帮中人,就不应该插手丐帮的事情。可是我却反其道而行之,非要藏丐帮制定什么新的帮规,非要让丐帮弟子搞什么约法三章,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结果我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丐帮,闯荡江湖。在你们二人的心目中,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我都参与丐帮事务了,已经在丐帮总舵忙活了好几个月了,结果还是拒绝担任丐帮帮主,这不是故意的吗?一般人不会那么做,可我却偏偏那么做了,是不是实在想不通啊?实际上你们都误会了,我与丐帮那几个长老有一年之约,只要我提议的这约法三章能够在这一年里切切实实地执行,而且丐帮在这一年里没有一个新的青年才俊出现,我再回到丐帮,当上一段时间的分批帮主试试看,如果丐帮弟子中出现一个比我更有威望,比我武功更好的人出现,那我就把帮主之位让给他,我怕我自己当不好这个帮主。”

    独孤信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杨逍仍然不买他的账,他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拿着打狗棒?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吗?”

    独孤信正色道:“正是因为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打狗棒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我才随身带着它。因为在我上峨眉派立派大典之前,这杆打狗棒落在了歹人手里,他们用这神器来招摇撞骗,作恶多端,实在是让整个丐帮为此而蒙受不白之冤,我拿着这杆打狗棒,一不害人,二不骗人,三不谋利,只是代丐帮中人保管而已,又犯了哪条忌讳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是侠义的代名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沦落,我得扶他们一把,就算是为了乔峰,为了洪七公,我也得出手相助。天下间英雄无数,丐帮这两位帮主更是不世出的天才,值得世人尊重,更值得丐帮所有人效法。”

    石猛此时算是听出来其中的味道了,因为他的叔父就是前任的丐帮帮主,他在世时,总是以振兴丐帮为己任,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让丐帮恢复以前的荣耀,让丐帮不再沦落。想来想去,独孤信这话说得在理,说得有情有义,这样的兄弟值得交,这样的人值得尊重,更值得信赖。

    只见石猛长吁了一声,接着收紧了马缰绳,突然间翻身下马,把马缰绳扔给杨逍,灯笼扔在地上,自己‘噗通’一声就朝着独孤信跪下了,二话不说就磕头,独孤信一看这情况不太对劲,他也赶紧把灯笼递给杨逍,快速地翻身下马,也把那马缰绳扔给杨逍,赶上前去,扶起石猛。

    不料石猛一运功,独孤信没拉动他,却把自己给带倒了,独孤信也不客气,顺势就跪在石猛面前,石猛磕一个头,他就还一个,石猛一看这态势不对,赶紧用手扶住独孤信的肩膀,问他道:“贤弟,我是替丐帮,替我那死去的叔叔给你磕头呢,你是为什么?”

    独孤信答道:“石大哥,咱们两个是平辈,你还比我年长几岁,怎么能屈尊给我磕头呢?这实在是折煞我了。”

    石猛道:“怎么能这么讲呢?我是真心诚意地感谢你,你的所作所为,你的人品,都让我折服,我以前对你还有一些误解,觉得这小子好好的丐帮帮主不当,非要去闯荡江湖,吃那些苦头,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自己找罪受吗?何苦呢?转念一想,可能你这小子是想借此博得一个好名声,想出名想疯了,都开始拿丐帮开涮了,那么多人给你面子,一次次地求着你当他们的帮主,你去不屑一顾,仍然是我行我素。当时我就琢磨,要么你真的是毫无私心杂念,要么你就是欺世盗名之辈,根本不敢留在丐帮,怕哪天自己漏了馅。”

    杨逍赶紧帮独孤信说话:“石大哥,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我大哥哥真的不是什么欺世盗名之徒,他真的是淡薄名利,这丐帮帮主在他眼里,就像是一笔不义之财,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才不会为不义之财动心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不知己莫要慌

    石猛扶起独孤信,双手抱拳对杨逍道:“杨兄弟说到点子上了,你说的那些话,也是我刚刚才想到的,以前我没有与独孤贤弟这么近距离地相处过,总觉得独孤贤弟是那种欺世盗名之徒,做任何事情都算计好了才做,完全不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是为了沽名钓誉。”

    杨逍笑了笑,接着便调皮地问石猛道:“石大哥,这回你算是见饭了真人了,猜错了吧!要不然我也不会跟着大哥哥走这么远的路,再说了程英姑姑教出来的人,能坏到哪儿去?”

    石猛道:“人要是能修身修到有些不该做的事情,别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做,自己却硬是不做,这才算修行修到了家。以前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太牵强,一个人活在世上,总得图点什么,有的人贪财,有的人好色,有的人好名,有的人好权位……”

    独孤信突然打断了石猛的话头:“我图安心,我图行得正坐的直!名和利都是虚的。大多数人都喜欢戴着一种面具做人。很多人活着活着就感觉弄丢了自己的初心,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这样一个浮躁的时代,早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人。大多数人心怀着初心,心怀梦想,心怀信仰,去面对这个时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曾经的设想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当他好不容易学会了,在这个复杂的时代生存的时候,才发现弄丢了当初的自己。因为在以前,读书人可以十年寒窗,一朝高中,他们信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样的金科玉律,想要名,想要利,想要当官,简单!‘六经勤向窗前读’,谁有本事谁来。可是如今,读书人没有前途了,蒙古鞑子的皇帝老儿不知道什么叫开科取士,不懂什么叫逆取顺守,更不知道什么是圣人之言。所以如今,天下的人心散了,人都很现实,很浮躁,再也没人好好地,踏踏实实地读圣人之言了。以前的人觉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读书读的好,高中举人、进士,点了翰林,上了皇榜,一辈子要什么有什么,中科状元还能给皇帝老儿当女婿,人人争先恐后,文人士子如过江之鲫,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没了,君子不吃香了,人们不接受了。小人行径更实际,更能让人适应这个时代,更能让人接受这个世道。孔子认为,明人不做暗事,心怀坦荡的时候,才能作为一个君子。在现在这样一个俗世中,每天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当你学会戴着面具做人的时候,就与君子的作为相背离。这样也是违背了自己的内心,存在着太多的投机耍滑的状态,真的不是君子所为。但是这样的人活得更好了,而且活得不累。屈原投江之前说过这样一句话:‘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这句话发人深省啊。当别人都学会做小人,做不义之事的时候,你却坚守着所谓的道义,你却不合时宜地修身养性,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别人吃香的喝辣的,你却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室,而且还甘之如饴。知道的人会说你是个正人君子,不知道的人肯定会骂你是个傻子,可是这样的傻子每朝每代都有,而且层出不穷。可能我也算是其中的一个吧。”

    石猛十分惭愧地向独孤信致歉道:“独孤贤弟,是愚兄糊涂了。有道德修养的君子,他的心都应该像青天白日一样,是光明磊落的,没有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才能应该像珍藏的珠宝,也不轻易的让别人看出来。如果你的心思,你的想法人人都能想得通,看得懂,那就不是你了。真正的君子所为,是用一种大智慧,是用一种仁慈和厚道的心态去面对所有的人。如果今天不是愚兄发昏,可能这辈子也看不懂贤弟你的高风亮节可。很有可能还会一直误解你,以为你是那种。因为一般情况下,当一个人有才能的时候,他会穷尽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把这样的才能展现出来,想让别人,想让更多的人,恨不得是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能够了解到自己的才能。你却完全不落俗套,偏偏要逆着来,有丐帮第九代帮主乔峰的风范。绝不听从别人的摆布,任何事情只有自己亲自见过,亲自做过,自己才认,任谁也没法改变他的主意。在聚贤庄英雄大会上,中原武林中众多的高手齐聚一堂,就是为了除掉他,可他没有半点退缩,先是与在场的每个人都喝了一碗断交酒,再与那些人打斗,这打斗绝不是比武,而是以命相搏。有人质疑乔峰的人品,说他用降龙十八掌这样的丐帮绝学与人打斗,算是明摆着欺负人。结果乔峰一不做二不休,用大宋朝人人都会的太祖长拳来对敌,少林的寺两个玄字辈高僧使出少林绝技,也硬是没有办法在乔峰身上讨到半点便宜。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乔峰这样的人,浩气凛然,他绝对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去想着怎么害人,怎么去谋取私利,所以他的为人与他的武功一样,十分刚猛,直来直去。乔封与人打斗,从来不会用太多的招式,而是用最为简单的拳脚功夫。其实独孤贤弟与乔峰乔帮主也有几分相似,没有什么花花肠子,直来直去,也不解释。就连练武也有几分相似,乔帮主的武功境界当时绝对是最顶级的,可他每次出手,却极为简单,招式干净利落,从拖泥带水,威力却十分强大。而你所习练的独孤九剑,也是朴实无华的。不求招式变化,不求架子多大,只要能破敌,什么招式都能使。这本质上是一样的,大道至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独孤贤弟,是愚兄太糊涂了,误会了你,更小看了你。”

    独孤信赶紧应道:“石大哥,你这说的是哪的话。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己也’,用在我身上还是挺合适。”

第一百五十四章自知之人不迷茫

    杨逍也赞叹道:“大哥哥,我记得孔子原话是‘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你却改成了‘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己也’。改得好,多少人都是希望全天下的人都认识自己,认为名扬天下是大大的好事。可是他们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实力和德行,对不对得起这样的名声,暴得大名并非幸事,多少人都曾经载在这上面,可仍然执迷不悟。”

    石猛此时请独孤信先行上马,再从杨逍手里要过灯笼,递给独孤信,自己的那个灯笼刚才慌乱之下扔在地上,现在已经烧坏了。三个人骑在马上,独孤信和杨逍在前,石猛在后。

    石猛想了一会,便拍马向前向那二人说道:“独孤贤弟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理解与被理解之间,人人都会做出一些抉择。千万不要害怕不被别人理解,真正需要担忧的是不理解自己。自己能够被别人理解多少,这完全由不得自己,或者说不全由得自己,但是去了解自己,理解自己,确是我们可以办到的,而且只要你用心,肯定会做到。随着对自己的了解逐渐深入,对自己的定位。对自己的安排,对自己的期许也就相应地更合理,更明智,进而摆在自己眼前的事情也会取得进展。一些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拒绝,这样的话,自己就不会迷茫,就不会纠结,更不会整日间无所事事。”

    独孤信笑道:“石大哥说得在理,人要意识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认识自己,活着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去:认识自己。你可以通过批判这个世界认识自己,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不合理的地方,要好不留情地去批评,去反对;也可以通过赞美这个世界认识自己,认为好的事情,对于自己佩服的人,也可以去赞美,去欣赏,去效仿;你可以通过美好的事物来认识自己,也可以通过憎恶的事物来认识自己;你可以通过爱一个人来认识自己,也可以通过爱自己来认识自己。当然,你可以快乐地去认识自己,也可以痛苦地去认识自己。认识自己的方式有多种多样,最终的结果却只有一个。”

    杨逍听得那是云里雾里的,便问独孤信道:“大哥哥,难道你不认识你自己吗?”这一问不要紧,独孤信和石猛却被逗得哈哈大笑,杨逍自觉没趣,便勒了马。

    独孤信感觉杨逍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赶紧提醒石猛道:“石大哥,杨逍是不是感觉我们两个人有点过分了,他像是不高兴了,我们过去看看。”

    石猛和独孤信掉转马头,来到杨逍跟前,杨逍看到二人走近,便开口道:“二位哥哥先行一步,小弟速速就来。”

    石猛笑道:“我们还是等等你吧,免得你一会找不到路。这地方反正咱们谁也保不齐有什么岔路口,走错了可就差的远了,把你丢了怎么办?”

    独孤信赶紧劝住石猛道:“石大哥别开玩笑了,咱俩刚才说的那个认识自己的话题,把杨逍给忽略了。他刚刚想参与进来,就被咱俩的笑声给挡回去了。他感觉自己在旁边会影响咱俩说话,所以才主动走在后面。”

    石猛笑道:“这个我知道,我刚才也意识到这了。但是我印象中的杨兄弟,虽然年纪轻轻,但绝对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他可是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的,像他这样的人,无论什么东西都想学,无论什么事情都好奇,怎么会故意远离我们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傻不愣登地整天上树掏鸟窝,下河抓螃蟹,每当叔叔得空,想要考我功课的时候,却总是找不到我的人。山上,河里,书上,房顶上,各个地方都要大费周章地找上一通,找到之后先好好地把我打一顿,这才考我的功课。要是发现我读书偷懒,学问没有长进,还会再打一顿。如果先生再打个小报告,给叔叔讲讲我在读书时的‘丰功伟绩’,那还得再挨一顿打。我的学问可是打出来的,所以是‘实打实’的。”

    石猛说的自己小时候的糗事,独孤信和杨逍以前都没听说过,他们感觉非常有趣。他们的童年,都是一板一眼地学文习武,很少有机会去像别的孩子那样去学爬树,去下河,去上山。什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类的事情,在他们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感兴趣也是正常。刚才还生闷气,不愿意跟石猛和独孤信一起走的杨逍,此时也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杨逍怅惘地说道:“很可惜,我的童年根本没有这么玩过。长这么大,我要么是读书,要么是习武,还有就是排兵布阵,学习兵书战策。村子里的小孩子们个个活泼可爱,甚至是调皮捣蛋,可是我却小小年纪就学那些老学究,成天地手不释卷,徜徉在字里行间。这样子的童年,虽然读过的书是不少,可是读书的乐趣与童年玩耍的乐趣是完全不同的,很可惜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可能以后也不会再体验这种乐趣了。”

    独孤信也说道:“我与你也差不了多少,我小时候和弟弟,还有无双姑姑在终南山下的古墓之中,一直到我快十岁才离开那里。虽然我有一个玩伴,但是我们两个也没有怎么玩耍过。像石大哥所说的爬树掏鸟窝,下河抓螃蟹,上房揭瓦片,我们也是从来没有做过的,再后来离开古墓来到襄阳城,就更没有机会去玩了。襄阳城里屋舍上的瓦不是小孩子们揭的,那是大人们揭的。”

    杨逍觉得很好奇,便问独孤信道:“大哥哥,襄阳城里的大人们怎么这么调皮啊?他们那么大了,还玩上房揭瓦?”

    独孤信笑道:“那是因为襄阳城经常遭遇蒙古人的袭击,那些蒙古鞑子用抛石机来攻击襄阳城,所以每当打仗之时,襄阳城里就是瓦片乱飞的景象。”

    杨逍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那些大人们没事干,玩上房揭瓦呢。那二位哥哥有没有玩过上房揭瓦呢?”独孤信摇了摇头,石猛笑着答道:“上房揭瓦这事我还真没敢干,虽然有过这个想法,最终还是没有付诸实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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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之后复孤独介绍:
出身一生不曾明,奇遇多年未间断。亲情友情成泡影,兄弟反目因国难。龙争虎斗皆损伤,武林格局大反转。孑然一身无所惧,孤独一生可长叹! 他,出场即孤独,结局亦孤独,一生轰轰烈烈,最大的遗憾却是孤独,最不喜孤独,可亲情友情均幻灭,连爱情都不曾完美,最终不得不与孤独为伍。独孤之后复孤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独孤之后复孤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独孤之后复孤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