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老褚哭门
诸葛孔明乃一带名相,才能卓绝,忠心耿耿。其军事造诣,文学造诣卓绝,尤其对于奇门遁甲的研究,有大宗师的水准。
或许历史上对他有所神话,但却不能否认他的学识。
杜如晦开口就将留声机和木牛流马相提并论,这称赞度高的一塌糊涂。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蔡国公,一个曾为大唐建国立下汗马之劳的大功臣,其才能绝对不低。其地位虽说无法于长孙无忌等有数的人相比,但是,绝对在文臣之中具有代表性。
换句话说,杜如晦的话基本上就是权威,类似于专家级别的人盖棺定论,容不得你当面反驳。
李世民对此松了一口气,扫视了一圈之后,不再言语。
站在身边的魏老太监明察秋毫,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这话刚一落下,门外传来了太监的传音,道:“陛下,褚黄门长子褚彦甫跪于宫门之外,请求觐见。”
退朝的事情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在场的人那个不是聪明绝顶的人,咋不明白褚彦甫这时候来是为何?
告御状啊!
王仁本觉得今天这事已经不了了之了,但褚遂良长子忽然杀出,貌似……峰回路转啊!
尤其看看李世民的脸色,咋就变得青了呢?
“陛下,臣以为无论事关打小,褚黄门求见,还请准许。”
李世民没好气的道:“传!”
褚彦甫人未至,哭声已经到来,刚跨进朝门,整个人扑倒在地,喊天哭地的泣不成声:“臣,臣褚彦甫,见过陛下!”
“起来吧!”李世民有些恼火,这后面抬着门板是啥意思?
还有,门板上放个尸体又是几个意思?
“陛下,恳请为臣做主,家父……家父……”褚彦甫哭的声音越发的大了,道:“只怕是,只怕是不成了!”
李世民一听这话,还了得?
虽说褚遂良谈不上位高权重才能出众,好歹也是天子近臣,深在帝心,说没就没了?
纵观褚遂良此人,历经两朝也颇为传奇,他虽治国才能不显,但一手隶书出神入化,颇得李世民的欣赏。
皇帝好这一口,恰巧你是这一行的佼佼者,那么你不神官发财都没天理。
“难不成……”
李世民豁然起身,连忙坐下了御阶,魏老太监连忙上前搀扶,却被李世民拂袖给震退。
在朝的大臣们也是吃了一惊,目光自然放在了门口的门板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是褚遂良?
整张脸青紫相加,浮肿的不成样子,连那一把引以为傲的美须,也被扯了个七零八落,要不是身板消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哪里来的死胖子。
三步并作两步走,李世民来到了褚遂良身边。
陷入昏迷的褚遂良双目紧闭,躺在门板上一言不发。
“真是混账!”李世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怒道:“来人,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给朕捉来,朕要问问,是何人给他的胆。”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就算李世民在情理之上偏于他刘华,奈何这小子也忒不地道了,把一个好端端地帅哥给弄成了猪头?
往后你让朕如何面对?
看一次吐一次?
“陛下,息怒!”
李道宗也是一阵头皮发麻,暗骂“刘华小儿,你可真敢下死手啊!”
“陛下,绝对不可容忍这等目无尊卑的狂徒,臣请五马分尸。”王仁跪请。
“臣等也请。”
“陛下,想那刘华小儿,身高不过五尺,气力不能缚鸡,在为难突发之下难免会拼命,下手肯定不知轻重,褚黄门堂堂七尺男儿,也曾跟随陛下南征北战,怎会如此……”
李道宗这话很毒,直接明着告诉李世民,褚遂良这是装的!
果不其然,躺在门板上的褚遂良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李世民冷哼,道:“那也是罪无可赦!”
“咦,这老褚咋就流泪了呢?”程咬金忽然上前蹲身看着褚遂良,还很无耻的伸手,在褚遂良的肋骨上敲了两下。
“卢国公,你这是何意……”褚彦甫怒道。
“贤侄莫怪,莫怪,嘿嘿……”老程无良的笑道:“只不过试一试老褚这身板儿是不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好歹也是朝堂重臣,这要是能被一个孩子给打成重伤,往后陛下还真要考虑考虑,该不该委以重任。”
腹黑的老程一句话,让褚遂良装不下去了。
这家伙咋就学会这种坑人不要命的鬼主意了呢?
那刘华小儿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才会让你这般绞尽脑汁的为他说话?
李世民也是没好气的瞪了老程一眼,轻声咳嗽一声,道:“你且带你父亲回去吧,这事朕会给你家一个交代!”
说完李世民转身要走。
“陛下,陛下……”含糊不清微弱的声音传入了李世民的耳中,让李世民不得不停住脚步。
连忙转身,看着微微睁眼的褚遂良,道:“爱卿何苦如此,朕知道了,朕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留下了鳄鱼的眼泪。
“呜……呜……”
褚遂良咋能不明白李世民这是当着自己面演戏,摆明了这事要黄!这让他情何以堪,陛下啊,挨揍的人可是老夫,你就看不见臣如今连老娘都认不出来了么?
为什么事到此时你还不能松松口,哪怕抓那小儿暴打一顿,好歹也出出臣心头这口恶气啊!
“爱卿,回去歇着吧!”
李世民开始怀疑了,自己重视的臣子,怎么就像个怨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就差最后一出。这事怪谁?你跑去烟花之地闹事,结果老大一个人被人揍,你还好意思哭?
行,现在都成了朕的不对了,那小屁孩放话威胁自己,你跑这里来逼朕,都觉得自己牛逼是不?
一看皇帝变了脸,褚遂良察言观色之下内心咯噔了一声,褚彦甫刚要开口,就被他轻轻拉住了衣袖,在褚彦甫不解之时,褚遂良发出了一声轻叹。
其中意味深远,打翻了五味瓶的滋味全有。
褚遂良太清楚这位皇帝了,再逼下去,怕只会适得其反。他不是蠢货,不会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倒是李道宗和程咬金面面相觑,彼此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看来皇帝是有了注意,决定在这件事情上,庇护刘华了!
但是心中也不眠吃惊,刘华小儿开出的条件,已经打动了皇帝,换句话说……皇帝接受了他的无理要求。
只不过,令两人心惊胆战的是,刘华的条件是:要褚遂良的命啊!
这个……
第六十二章:以理服人
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刘华自然不知,在交出了“自编”的经济学之后,他又开始了闭门不出的姿态。人要言而有信,反正他出门也没事干。
老娘从庄婷哪里知晓了中秋发生的事情,早已是以泪洗面。
对着刘华好一顿拾掇,第一次发飙,将他打进了祠堂,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忏悔。
这时候的刘张氏是不讲道理的,在摸清楚老娘的脾气之后,刘华只能威武只能屈,一言不发的在祠堂跪了一下午,直到庄婷委屈巴巴的跑来,告诉他老娘叫他。
晚饭的气氛很压抑,面对着萝卜青菜刘华也没多少的食欲。
老娘在吃了两口之后,狠狠的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道:“不吃了,这饭没法吃!”
刘华委屈巴巴的也放下了碗筷,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娘。
“你说你这娃到底想什么?那朝廷的大官,是咱们这些人能得罪的起的么?你倒好,找个空子就把人给打了,你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是……”
说着说着,老娘飙泪了。
刘华头皮发麻,连忙安慰,道:“娘,你就别忙着哭成么?这事是儿子欠考虑,可是……人家都要想杀儿子了,难不成我还真要把脖子给伸过去?”
“那你可想过,这事如何善了?”
刘华叹了一口气,道:“娘,事情已经发生,咱们在这里自怨自艾没啥意义,再说,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人上门来找我麻烦,代表着事情没那么麻烦。”
刘张氏秀眉紧锁,最后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儿大不由娘,铁蛋啊!咱刘家,就剩咱娘两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就是,就是……刘家的罪人。”
她仿似被抽了全身的力气,疲惫的说完后起身,摇摇欲坠的要走。庄老太太连忙上前将人扶住,带着些许萧索,走了!
这饭没法吃了,就连庄婷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你看什么,赶紧的吃你的饭!”刘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三两口将碗里的大米刨赶紧,丢下碗筷就走。
这刚一出门,李道宗不请自来的走了进来,一看见刘华发出了闷哼,道:“你小子可真够能耐的。”
“你少来幸灾乐祸。”刘华也是受了一肚子气,道:“你们一个个的折腾,拿我这小屁孩来顶岗,真当小爷我没脾气?”
“你还真有能耐了?谁拿你顶……”
“别不承认,那些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再说那姓褚的,要不是针对你,他拿我开涮?糟老头子,你忒不厚道,一点但当都没有不说,还有脸兴师问罪?”
是,刘华喜欢作死,但不代表真会死!
可是他如今是真被几方人盯上了,伴随着未知的危险,让他心惊肉跳。
李道宗严肃的看了他一眼,道:“进去说!”
刘华懒得理他,径自往屋内走去,等二人坐下之后,李道宗也开门见山,将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华多少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贿赂皇帝计划,貌似真起了效应。
不过……刘华也知道,短时间里别想着把自己的计划付诸于行动,丢掉了底牌,只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姓褚的命,小爷我要定了!”刘华恶狠狠的看着他,道:“这件事没商量!”
“你咋就听不进去好话?陛下维护你,那也只是两不相帮,一旦你真把褚遂良给宰了,陛下不可能放过你!”李道宗很生气。
“呵呵……”
“你笑个屁!”李道宗对于“呵呵”觉得很刺耳,道:“你根本不知道,陛下今日真生气了,再说,昨日的事情,占便宜的可是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此。”
刘华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认真的盯着李道宗:
“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但是你既然问起来了,那咱们就说道说道吧!”刘华起身,缓步走到门口,道:“政局的走向你我心知肚明,陛下不是那种容易被人牵制而妥协之人,帝王一怒必将是浮尸千里,而我这种小屁孩,根本连反抗的权力都没有,在这一点上我无话可说。”
李道宗一愣,刘华继续说道:“在我决定不再低调之后,不公迟早会遭遇的,也不是没受过,上一次的牢狱之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是你就不奇怪么,为什么事后,我连折腾我的人是谁,都没问过,更连当事人庄婷的姑姑一家人,我都没过问?”
李道宗也是一阵错愕,这事情……貌似不符合这小子的脾气啊。
“人活一世,哪有不吃亏的呢!吃亏是福,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挨了鞭子咱只有把泪往肚子里流,但不代表那鞭子白挨了,我也清楚,那些的背后,有一个大佬在操纵,可是……我不觉得他们做错了。”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从敌人手里剥夺,这没什么!但无论是谁,做任何事情在达到目的之后就不要得寸进尺。陛下做事是,你接近我也是,国公爷更是,但是我想问问,褚遂良的目的何在?既然说,人做一件事情都有目的性,当一个人做事没有目的时,就会让人恐惧。哪怕在大牢之中,纵然可气,我却不恨!因为我在交出解析盐法之后,对方收起了自己的神通,这就是权力和能力的一种交换。”
“呵呵……褚遂良啊!你不知道昨晚上,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今日做梦都被吓醒了,那种由内而外的恐惧,让我食不下咽!时至现在我都在想,他那样看着我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很可惜,我根本就想不明白,最后归结于一点,那就是展现权威。”
“换句话说,他再告诉我,我要杀你,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只需要上嘴皮子动一下下嘴皮子,你便会身首异处!”刘华的语气透露着寒意,道:“我承认,自己在权贵面前就是一只蚂蚁,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但很可惜……就算我这只蚂蚁所站在泰山之巅,巨人的肩膀之上,只要我撬动一点点的石头下去,哪怕他褚遂良是一棵参天大树,也会被砸成渣。”
“我的命,和芸芸众生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人想要,最好给我个理由,在君和国的利益上,没关系!利用和牺牲都成,但是……绝不是因为展现自己的权威,就可以随意的打杀。他褚遂良……不行!他活着,只会让我寝食难安,与其那样,我必须要让自己心安理得,赶走让我害怕的梦魅,他不能成为我一路向前的绊脚石。”
李道宗错愕的看着刘华,表情呆滞!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附会,但又合情合理。
是的,褚遂良让刘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一种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只有**裸武力相向的威胁。
换句话说,对于褚遂良来说,那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已经给刘华留下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可是……在陛下不管不问之下,你拿什么和褚遂良斗?怕是……”
刘华缓慢的转过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道宗,道:“他褚遂良离了陛下,算个什么?”
李道宗眉头紧锁。
“我已经说过,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所看见的风景,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弄死他,我有很多种办法,你且拭目以待。”
第六十三章:人性本贪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李道宗就是皇帝的传话筒,尤其在这种见不得光上的事情上,必须要有个中间商来赚差价。没办法,一面是臣子,另一面是一个孩子,最可气的是这孩子有威胁他的本钱。
李世民在听闻李道宗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
“好大的口气!”这一刻的李世民是真恼了,哪怕他再大度,也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要不是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朕绝不饶他。”
李道宗报以苦笑,道:“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句话他说的很对,今日的褚遂良明日又不知是何人?他刘华就一个无根的浮萍,死了也就是白死,反正死在陛下手里比死在褚遂良的手里要好的多!”
李世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朕是那么嗜杀的人么?
“那他也不怕朕诛他九族!”
李道宗的表情精彩至极,貌似刘华也说了:“你要诛九族就诛吧,别的亲戚他也不知道在哪里,没啥关系,杀了他也心不疼,自己身边就老娘和庄婷祖孙,老娘不用说,自个儿挂了她也就没活下去的意义了,至于庄婷……在没了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
李世民看着自己这位皇兄的表情,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味道,还真是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过,以皇兄只见,那刘华小儿凭何手段来和登善作对?毕竟身份地位……”
“不知,不过……陛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刘华小儿虽说年龄不过弱冠,但掌握着师门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不胜数,一旦真要是认真起来,我觉得褚黄门讨不了便宜。”
李世民一阵阵的头大。
他还真记得,那臭小子威胁自己说:“把他逼急了,放出天花和瘟疫。”
真假无需追究,也知道这小子不会那么干,但震慑力绝对是杠杠的,好比小国握着核弹,大佬你也得掂量。
憋屈的要死。
“此事不易声张,但也决不可坐视不理,通知刑部,随时盯着,一旦双方做的出格,立马动手拿人。”
“臣遵旨!”
……
接连三日刘华并未出门,中秋的热度稍减,留声机却让人津津乐道。刘华的大名在长安城里生生拔高,有种当代“公输家族”在世传人的味道。对,无知的人以为这只不过是集机关术于大成的东西,按照儒家的尿性而言,就是取巧的东西罢了。
有人吹捧自然会有人攻奸,事情永远具有两面性。
但在长安城无数的手工业者面前,刘华所展现出的高度,那是传奇。
只是始作俑者的刘华并未在出现在博弈亭,让一些慕名而来的粉丝们失望之余,让那些羡慕嫉妒恨者认为他是黔驴技穷,更有中秋那天的事情传了出来,震惊了无数小伙伴的眼球。
“真是胆大至极,竟敢对褚黄门出手,真不知死活!”有人不忿,怒批刘华。
“褚黄门怎么了?作为朝廷重臣,出入烟花之地,我看其人品有待考量!”
“哼,无稽之谈。”姓林的儒生永远不会放过埋汰刘华的机会,他的名声臭了,当日褚遂良抓了刘华之后,他乘乱逃跑,赌约不履行也就罢了,还留下了一个输不起的名声:“当世隶书大家,集大成者无人能出褚黄门之右,在仕林之中威望极高,怎可能是尔等不学无术之辈所议论的?”
“然也,陛下在隶书之上的造诣也是非凡,但也自愧不如!”另有人附和,道:“褚黄门乃是我等读书人之楷模。”
参与讨论的反对者不说话了,这天差不多已经聊死。毕竟他们的身份也是读书人,就算同情刘华也不能说无脑粉,一旦在关键的问题上不站在统一战线上,那么整个仕林怕是没了你的立足之地。
“说来也怪,那小孩儿好些天没来这博弈亭了,这是自知闯了祸后闭门不出么?还是说……已经被绳之以法,明正典刑了?”
“不知死活!”
“咦,此言差矣,他敢动手,当然是有恃无恐,毕竟身后站着一位郡王,一个国公,若论后台可不是一般的小!”有人嘲讽道:“就是不知,这位郡王和那位国公,有没有保住他的本事。”
“哼,我看此事定是那位郡王从中作梗,如若不然量他一个小儿也不敢造次。”
读书人对于政治的八卦就像是市井小民对于家长里短的兴趣,闲来无事总喜欢三三两两的聚集,发表一下自己对此事的看法,刷一波存在感。
毕竟他们是舆论的导向者,国之柱石,未来封侯拜相者。
周安坐于不起眼的地方,听闻这些儒生们口无遮拦的讨论,眉头紧锁。作为国子监贡生,自由消息获取的渠道,可以说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他比这里再坐的都清楚。
他吃惊于,如此大的事情陛下竟然不了了之,甚至还有偏袒之意,还让自己那位世叔当个和事佬,将此事给翻篇。可是……貌似事宜愿为啊,褚遂良那边的态度他无从可知,但刘华的态度让他心惊胆寒。
他要褚遂良的命!
这话要是放出来,估计会让在场的人都会疯掉。这已经不能用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形容刘华了,而是疯狂!
一种撕心裂肺的疯狂,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陛下竟然对着疯狂的说法,依旧是无动于衷。
连傻子都能看得出,这其中有猫腻。
“伯仁兄,听闻你象棋技艺师从刘华小儿,定然与之相熟,却不知如今对此如何看待?”
有国子监同学幸灾乐祸,将他给摆在了明面上,无疑在大声说:“大家快来围观啊,这里有个和刘华关系特好的人!”
得,他的奸计无疑是成功了,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周安淡然一笑,道:“在下不才,却也做不出那等忘恩负义的事情来,所学象棋的确是刘华所授,撇开其他不论,单说这棋艺,怕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姓林的书生不屑的撇了撇嘴。
国子监同学道:“伯仁,你这话过了,想我泱泱中华,无人可胜他?再者,象棋之道杀伐过于凶戾,对于我等读书人而言,有伤天和。”
周安不满的皱眉,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同学,心中叹息!
自己都特么认怂了,你咋就抓着我不放呢,这是要让我怼你?
“怎滴?难道伯仁有不同的见解?”那同学自然看出了周安的不满,不以为意道:“在下洗耳恭听。”
周安暗骂一声:“你洗耳恭听个屁。”
表面上却叹了一声,道:“诚然,象棋之术的确杀伐之气太重,所谓博弈,必然是杀出个你死我活来。所谓棋品如人品,刘华定然不会就此罢手。”
“哟呵,难不成他刘华还有三头六臂不成,不会罢手?哈哈哈……伯仁兄,你就不怕笑死个人。”
于是乎,所有的人都笑的前俯后仰。
的确,自古民不与官斗,刘华揍了官无疑于造反,纵然这帽子没扣他头上,但早就引起了其他官员的不满,你若是现在老实的憋着,让老褚家出了这口恶气也就罢了,要是还敢出来搅风搅雨,那只能说你活腻了。
“呵呵……刘华是没有三头六臂,但刘宅已经放出话来了,他要毒死褚黄门全家!”
“噗嗤!”
还在笑的众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口气猛然给掐断,差点没给憋死。
毒死褚遂良一家?
这……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六十四章:春风吹战鼓擂
没错,刘华找人放出了这么个风。甭说这些人了,就是朝堂上的大佬们都一个个的目瞪口呆,毒死褚遂良全家?这也未免太扯了吧!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人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了,貌似刘华真的在行动。
就在褚家人堵了几天门之后,刘华发飙了!
读书人一旦不要脸起来,绝对是无孔不入。毕竟褚家人也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李世民的意图,这事情他老人家不管。
家主被人打了个半死,要是褚家人还没点动作,那绝对是不现实的。
于是乎,这几天的刘华家门口全是粪水,臭的刘华在家都戴了口罩。
“爷,您就悠着点吧!”陈达真快疯了,脸色苍白如纸,心惊胆寒的站在刘华面前,道:“褚大人怎么说也是天子近臣,你这话要是放出去,那可真是不死不休了!”
“陈达,要么给老子把交代好的事情办好,要么去和你上面的人说一声,然后卷铺盖滚蛋!”刘华阴寒着一张脸,道:“下午,我要见到给褚府送粮的人,要么你也别来!”
陈达一哆嗦,真给跪了。可刘华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余地,转身就走。
当颤颤巍巍的他找到了李道宗的管家后将事情说了一遍,管家冷漠而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道:“你早就不是我郡王府的人了,刘华才是你的主子。”
陈达顿时如雷加身,雷了个外焦里嫩。
那刘华真的是管家和那位寡妇的私生子么?
不,怕是传言是真,是那位郡王的私生子。想我陈达,也是很有能耐的人啊,就这几个月的成绩,给郡王府带来了多少收益?可是……就被这么无情的抛弃了?
商人在大唐的社会地位实在太过于底下,若是没个靠山,下场就是家破人亡,财产被夺。陈达在绝望之余没了选择,只能跟着刘华一条道走到黑。
褚家的供应商被请来了,毕竟陈达如今的名气摆在那里,那些大掌柜的这面子还得给。在外人看来,所来的商人和刘华谈了很久,临分别之际,大伙儿还有些意犹未尽,大有秉烛夜谈之嫌。
没人知道这段时间里刘华和这些人谈了什么,但无疑一个消息被放了出去,刘华买通了这群商人,极有可能通过他们在食物里下毒,从而毒死褚遂良一家。
消息不胫而走,传入了褚府。
经过几天的修养,褚遂良恢复了些许,那张原本古板的脸越发的冷了,配合上那不伦不类的胡须,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难掩的戾气,让站在下首那些褚家子弟们胆战心惊。
“无知小儿,以为陛下护着他就可以无所欲为么?”
褚遂良的声音极冷,扫视了一圈子嗣,道:“告诉管家,自此以后府上和那些商贾断了联系。”
褚彦甫欲言又止,道:“是!”
“还有,从今日开始,尔等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莫要出去惹是生非,授人以权柄。”
“是!”
子嗣们老老实实的躬身应承。
待得其余人离开,褚彦甫这才道:“父亲,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俗语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刘华小儿恃宠而骄,可真敢……”
“这也是为父所担心的,一区区黄口小儿,也不知道用了何物,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于我。就这份无法无天的胆量,已不得不让为父重视,再者……陛下的态度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褚遂良满脑子都是疑问,按说就算刘华有李道宗作保,也不可能让皇帝为此而网开一面,唯一的解释是,程咬金在这件事上也花了大力气。
可这一切为何?
和陛下谈条件,就必须要拿出更大的好处来,舍己为人?别扯了,在朝堂上的人,没几个能做得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皇帝这一次没发声,就是对他褚遂良最大的惩罚,或许是责备他擅自行动,和萧瑀走的太近。
褚彦甫觉得父亲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吞了吞口水道:“父亲,府上的吃穿用度必然要经过商人的采买,如今那刘华小儿买通了商人下毒,这……”
爹啊,咱家可以和商人断了联系,但……咱家的人要吃饭啊!
褚遂良一愣,也终于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一股子恶寒从心底升起,这是要逼死他家的节奏啊!同时也立马意识到,这是阳谋,一个无法化解的死结。
“商贾不可信,去找萧相……这样也不行,陛下已经对我和萧相走的太近而不满,要是这种小事在搀和上,怕是后果不堪设想……”褚遂良立刻否定掉了自己的想法,道:“告诉府里上下人等,从今日开始省吃俭用,尽量别从外界购食。”
褚家人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确切的说是人心惶惶,面对着大白饭一群人只有咽口水的份,他们不清楚这饭里面有没有毒。
他们不能像是主家一样,没一顿的饭先拿来喂狗,等狗吃下去无事之后,才端上桌。
浪费不说,最主要的还是没那个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那狗,那狗真的死了。”
忽然前院里传来了慌张的尖叫声,让一帮围绕着饭桌而不敢动筷的人猛然一惊,胆大吃了两口的那个家丁,更是连忙用手指头掏嗓子,不断的干呕。
后院传来了尖叫,家丁们吓坏了,赶紧的冲了出去,就看见一个丫头站在狗的尸体面前,瑟瑟发抖。
“那小儿,那小儿……真的,真的要毒死,毒死我们啊……”
也不知谁先说了这话,惹的所有人掩面痛哭,恐慌的气氛一下子不受控制,在空气中弥漫。
褚遂良在褚彦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一看这情况,身子也在发抖,冷哼一声,喝道:“成何体统?你是那房的丫头?”
“禀老爷……奴婢!”
“够了,还不赶紧下去。”四十岁面白无须的管家满头冷汗的跑了过来,恐慌的跪在了褚遂良面前,道:“老爷,是老奴……”
“这狗肯定是被养死的,将那丫头给我查清楚咯,看看是不是刘华小儿买通了的。”
管家心中一惊,知道刚才那丫头要背锅了,其下场便是……
再一次的回到客厅之中,褚遂良的眼中在喷火,此时已经是人心惶惶,还有什么心情吃饭,看来那小子所说的下毒……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第六十五章:学着点,都是小手段
韩五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在西城晃荡了,当今天一早站在刘宅的客厅之时,仿似做梦一般的不真实。可以说,对于刘家的起家,到发家简直就是难以置信。或者说,如今的刘家是因为他那发善心的二两银子。
“好些日子不见,坐下喝杯茶吧!”
面对这位旧人,刘华没多大的恶感,心平气和的释放了善意。
韩五那粗豪的脸上满是犹豫,最后摇了摇头,道:“受之有愧,我也没资格在你这里坐。”
“哎!”刘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啊!真没出息,虽然我娘今非昔比,但刘寡妇还是那个刘寡妇,只是表象不同罢了,看在那二两银子的份上,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韩五心中恶寒,恶狠狠的瞪了刘华一眼。
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嘴毒的要死的小屁孩,不过……他韩五可不是吴下阿蒙,清楚一点,这几个月以来西城的变化,全然要放在这孩子身上。
“上面让我警告你,别过分!”韩五也不绕弯子,开口直言,道:“你要是真敢……”
“行了,我还没那么下作,不择手段!出言吓吓他们,你们也当真?如果是那样,我看你们这些谈资们真该找块豆腐撞死,免得死在蠢字上。”
“你知道轻重就好,不过你的给我个解释,那狗是怎么死的?”
内卫的人当然不可能跑去验尸,但褚遂良家的狗死了,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还是在刘华放出话之后死的,这就不得不和那句下毒毒死你全家联系在一起。
“我干嘛要告诉你?”刘华相当的不屑。
“你……”
“其实你更想知道,我这么大张旗鼓的自我抹黑是为了什么?对吧?或者说,你上头很想知道,我这样做到底有什么阴谋对吧?”
虽然刘华口号喊得响亮,但是没人相信他真会下毒!
那不仅仅是在作死,而是找死。可是那狗真的死了,不管是什么缘由,不管是不是下毒,反正死的蹊跷。
韩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好,我不妨告诉你我所有的计划,你也可以告诉他褚遂良。”刘华冷笑了一声,道:“要弄死那条狗,交给专业人士就是了,长安城里不缺乞丐,西城更不乏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这些人为了活下去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很正常。”
“别以为偷鸡摸狗是小道,但是你别小看他们,如何让鸡和狗不出声被弄死,怎么才能最快的变成食物放进肚子里,这也是一门学说。褚遂良能管得住他们家的人,可管不住他家乱跑的狗,找个机会弄残了,然后在特定的时间死掉,不难!”
韩五一愣,貌似没毛病。
“至于我大张旗鼓的弄出这么大动静,当然我没那个胆量真毒死他们,你们不信,但褚家人不敢冒险,谁让他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呢?这种人怕什么?怕死,明知道是假的,但他们就怕意外,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嘿嘿嘿……至于接下来的!那就是等褚家人出招咯,那么大一家子人,我就不信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只要有一个人露出点马脚,我敢说,他褚家就会招惹大麻烦,一个不好就会全栽进去,这就是我所有的阴谋,不!确切的说是阳谋,你看怎么办呢?”
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稚嫩脸颊,韩五久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怎么都想不到,就这么个屁大孩子,竟然把所有事情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仔细思量着其中的套路,觉得自己就算是褚家人,甚至知道他刘华的每一个步奏,也没办法阻止。
“你……你真的很阴毒!”韩五脸色严肃。
“都说了,这是阳谋,应该叫阳毒。”刘华冷笑着,道:“他褚遂良根本不知道我这里有什么,抛却我已经公布于世的经济学说,还有一门东西叫做心理学,哦!这么说你可能不懂,但勉为其难的联想一下字面意思,就是研究人想什么的。”
“这……也是一门学说?”
“科学一门的学问多了去了,多这么一门学问你不应该感觉奇怪才对,现在看来,你真该单身一辈子啊!”
韩五自动无视了他这句话,所谓心理学他不知,但是经济学他可是见识到了,就几个月……西城已经不是长安人熟知的西城了,那这心理学……
当然,刘华也不可能承认,他这所谓的阳谋,只不过是闭关几天之后,从空间的书里面查出来的。
凡事讲究个套路,在后世的套路和反套路之中,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就这点小儿科,十本网络小说里八本就有的写,照搬就是了。实在不行学学柯南,那可是一本教人完美犯罪的教科书啊。
弄不死你个褚遂良?
呵呵……
“虽然你说的很明白,可你这样只会让自己的名声更臭!”韩五眉头紧锁。
刘华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道:“我本小民,就算是被人骂成奸贼而入史,也比寂寂无名,连史书一字不占来的强,你大可以认为,小爷我破罐子破摔,为了求名,手段无所不用。”
韩五在离开刘宅时有些晕晕乎乎,他觉得自己被晃点了,可就是抓不住个重点。
他这是什么意思?
原原本本的将所有答案告诉自己,目的何在?
刘华是狡猾的,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将一切浮于表面,那样也实在太过于理所当然。
但他不得不佩服,这些小手段一件件的加起来,实在太过于要命。
“对了,他这是要让我告诉褚府,莫要恐慌从而掉以轻心,从而真的下毒?”韩五豁然一惊,将自己吓了个半死,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可成了帮凶,不!是背锅侠。
“可要是不告诉褚府,那样只会让褚府恐慌,人人自危,到时候……”
他想到了刘华那奸诈的冷笑,等他们露出破绽,然后……无限的放大,然后再弄死你们。
“心里学,这就是心里学么?无论怎么做,貌似一切都对他刘华小儿有利,他干嘛对我说这些?难不成……他这是把我给拉下水?”
韩五感觉自己蛋在抽,有些疼。
第六十六章:有时只是出人意料
褚家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在长安城中掀起了巨大的风浪,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人人自危。在骂刘华胆大包天的同时也赞叹这家伙的手段,说下毒真下毒。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聚众讨论,毕竟一个狠茬子兴风作浪起来,绝对会殃及池鱼。
周安今天迎来了一个很意外的客人,张程的拜访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清楚这位“故人”在投靠了褚遂良之后,为何还要自取其辱?
“伯仁老弟,冒昧拜访实数唐突,但事急从权还希望老弟看在以往的交情上给予帮助,兄在此代黄门一家谢过。”
“兄长客气。”就算再不待见这个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他背后的褚遂良,周安没理由拒绝,这毕竟是和褚遂良能扯上关系的好事。
看着“受宠若惊”的周安,张程微微一笑,道:“事已至此,伯仁你也有所耳闻,兄就不绕弯子了,敢问,对于那刘华小儿,你了解几何?”
“不多!”周安皱了皱眉头,道:“但小弟在此打包票,他还没那个胆量!”
这是一句有用的废话,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刘华的确不敢下毒,可是架不住褚遂良全家都信这个,惶惶不可终日。
“哦?原来如此!”张程站起抱拳感谢,道:“求学之时,伯仁之智出类拔萃,兄那是也是猪油蒙了心,才做出那等下作的事情,今日伯仁不计前嫌,不妨教兄以法,破了此局,解了这燃眉之急。”
还说不绕弯子,感情是来威逼利诱,让自己出主意的?
没错,周安颇有智慧,也是为数不多和刘华有交集的人。话句话说,张程清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聪明而了解敌人的盟友。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拉他周安下水。
“这事怕有些难!”周安不为所动,道:“毕竟周安和我那世叔的关系匪浅,弟若在背后搅风搅雨,怕是……”
“伯仁此言差矣,众所周知褚黄门和郡王政见不和。但唇亡齿寒,众目睽睽之下黄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郡王的名声也会受损。”张程笑容自信,道:“再者,黄门也是陛下为秦王时的臣子,君臣之间自有情分,也是碍于情面的问题,陛下不好名这帮黄门对付那小儿,让其有了嚣张跋扈的资本。”
周安看着张程,沉思良久,最后苦笑了一声。
“看来伯仁还是信不过为兄,此中奥妙无非是平衡,黄门及不是太子旧党,更非太上皇的人,他只忠于陛下,至于青楼之事,也不过是丞相大人……”
话到此出却不在说下去了,其中味道耐人寻味,及解释了褚遂良那晚不合时宜的出现,同时点出了政治的倾向。
“其实想要破局并不难,刘华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摆明了有后手,只不过以弟的眼光是不能纵观全局。”
“哦!不妨请伯仁明示。”
张程闻言大喜,这才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其一自然是肯定不敢下毒的事实,二来消除恐慌,就可以彻底的破除刘华这冠冕堂皇的伪命题。
“褚大人在仕林之中的影响深远,一人计短,众人拾柴火焰高!”
周安微微一笑,道。
张程在愣了一愣之后哈哈大笑,神色激动道:“伯仁果然不亏为智者,如此简单的破局之法让人佩服,兄在此谢过!”
“岂敢,岂敢!”
离开周府的张程嘴角带着一抹的冷笑,在常随的伺候下上了马车,卷起了帘子眯眼看了一眼那古老的门匾,吩咐马车道:“走吧!”
周府内,书童站在周安身边,目送着张程离开。
“少爷,您既然知道褚黄门要对郡王不力,为何还要帮他们?”书童小心翼翼的问道。
“帮他们?”周安呵呵轻笑道:“你那只眼看见我帮他们了?”
“这……”
“阳谋之所以为阳谋,其根本在于告诉你整个计划的详细步骤,你也只能本牵着鼻子走。若说这个办法,我想那刘华在实施这事情之前早有准备,而其目的却在后面一句话上!”
“暗度陈仓?”书童愣了愣。
周安微微一笑,道:“然也,其实我也看不明白这刘华到底想要做什么,但若是他真连这点都没想到,那么只能说我高看他了!”
书童很佩服自家公子,可是这位公子很佩服刘华。
那位被佩服的刘公子,此刻一脸的懵逼!
“草,感情特么能这么玩?”
在听到有无数儒生自发的为褚府提供食量时,他的计划就破产了。不,是玩不下去了。
按照预计,褚家会因为恐慌而自乱手脚,从而犯下错误,到时候给抓住,在兴风作浪给闹大,让皇帝脸上挂不住,从而拾掇他。
可这套路,貌似没得玩了。
没办法,刘华只能再一次的将自己关进书房里,大规模的从书房往出来掏书,寻找有用的套路。
计谋告破,陈达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求见,被庄婷挡在了门外。
“公子呢?都到了这份上,他就没下文了?”
“公子在看书,没说怎么处理这事。”庄婷如实回答,让陈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哈哈大笑。
庄婷被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皱起了小眉毛,问道:“你笑什么?”
“我就知道公子肯定会有办法,不!肯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茬,如若不然,他怎会如此的淡定。”陈达仿似是一个看穿一切的智者。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庄婷似懂非懂,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少爷只不过是随手玩玩。”
“对对对,庄姑娘言之有理,是我这粗人太将此当回事了!哎,还是眼界不够,该向你学习,往后庄姑娘一定不吝赐教。”
庄婷对于这个马屁,很是受用,在打发了陈达之后,来到了书房,进门的瞬间她差点叫出来。
此刻的刘华一脸的呆滞,双目空洞的瞅着房顶,貌似傻了。
“咋办?玩脱了啊!我去……”
第六十七章:那就出去躲躲
刘华觉得自己真玩脱了。
按照他这些天恶补的心理学来说,能实施如此强大的阴谋诡计,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奈何……上辈子的小管理没参与太多的勾心斗角,结果放在大佬当中就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作为一个穿越者,要是放出去的话不带实施的,那可真就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首战告负,自此以后没脸面对关东父老,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那……他还嚣张个屁啊!
这将是他人生洗刷不掉的污点,伴随着他往后的人生。
黔驴技穷!
这是刘华给自己下的定论。
“不对啊,按照套路而言,穿越者应该是无所不能的,何况小爷我是有一座城的,难不成在这种小事上栽个大跟头不成?”
庄婷听不懂刘华的喃喃自语,关切的叫道:“少爷,你怎么了?”
“啊,你怎么来了?”刘华猛然一惊,连忙醒来,道:“该吃饭了么?”
“少爷,咱们刚吃过午饭!”庄婷一阵汗颜。
“铁蛋,有人送来一份信,说是要给你。”恰在此时,老娘霸道的声音传来,一份书信拍在了他的书桌上,恶狠狠的说道:“以后少闯点祸。”
这一刻,刘华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了掩饰尴尬,他打开了这份书信,一看之下眉头皱了起来。
“咋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呢,嘿嘿……来的好,来得好啊!那小爷我就出去躲躲。”说完刘华抓起书信就走,留下曼联不接的庄婷就要跟着。
“庄婷你在家呆着,没事去做那本练习题。”刘华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道:“我去去就回。”
……
信是那伙需要“经济学”的人写的,而公孙黎还在他们手里,刘华不得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做。当然,信上说需要见面,至于是什么人要和他们见面,没提。
又是之前的套路,在城里绕了一大圈子,最后来到了一座民宅前。不得不说这群人很聪明,大隐隐于市这种掩人耳目的做法,完美的让人找不出破绽来。再加上狡兔三窟,很难让人一网打尽。
昏暗的屋子里,窗户被人给遮盖的严严实实,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刚一走进去,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坐!”
刘华只能坐下,看着声音的来源。灯下黑的原理导致他看不清楚那边坐着的人,但他的一切在这盏灯的光线下全然暴露在对方的眼里。
“公子倒是个多情的种子,单刀赴会的勇气让老夫佩服。”
面对对方的夸赞,刘华微微一笑,道:“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了,既然作为交换,我想你应该给我个不放人的理由!”
“哦?兴师问罪?有趣!”对方的声音很冷漠。
“兴师问罪谈不上,但无论做什么事情,失信于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刘华内心其实很慌,但他必须要淡定,道:“别给我说,我给的东西是假的,如果是那样,咱们真没得谈。”
“呵呵,刘公子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对方声音森然。
“我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但是……希望你别生气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刘华咧嘴一笑,道:“如果你真认为我没点后手就跑来找死,那可真小看我了!还有,对于见不得光的老鼠,小爷我有的是办法撕下你那块遮羞布。”
“大胆!”
旁边传来怒喝,显然这屋子里不是一个人。而且,通过金属的摩擦声,对方貌似在拔刀,这让刘华的内心一紧。
“够了!”低沉的声音冷喝一声,也不知是在说刘华,还是在阻止手下拔刀,道:“刘公子果然是伶牙俐齿,而且老夫也不得不佩服公子的手段,短短几日时间,逼的褚府鸡飞狗跳,手段不错!”
“多谢夸奖!”刘华恬不知耻的抱拳行礼,那不要脸的架势,惹的幕后之人发出了闷哼。
“言归正传,刘公子你是聪明人,科学一派所留的东西极其博大精深,我等窥其一斑知全豹,自问无法将那书本上的东西付诸于行动,既然如此,不妨咱们做个买卖如何?”
刘华一愣,心中猛然突突,这些货想明白了?
果然,古人绝对不是傻子,小看土著可是要吃亏的啊。
“蹬鼻子上脸了啊!呵呵……”
“刘公子,在没有听我的条件之前,这话是不是有些……”那人显得有些不满。
“行了,你所给的,无非是金钱权利美女,说难听点,这三样我恰巧都不稀罕。确切的说,要钱,我自己会去赚。要权,呵呵……你们的权利比的上陛下?至于美女嘛,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凭小爷我这长相,出去泡个妞,你觉得会失败?”
幕后人被怼的有些无言,虽说这话有点不要脸,奈何说的是事实。
只是因为刘华觉得,要那么多钱也买不来wifi,买不来王者荣耀,也买不来飞车,所以那玩意没用啊!至于权利,那就更呵呵了,李世民一句话,足够让他活的滋润了,干嘛跑你这里来担惊受怕?
至于美女,公孙黎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了,至于你给的,不就数量多点么?虽然刘华有个三妻四妾的梦,但他不是种马,要那么多女人干嘛?要让后院失火,开什么玩笑?
“那么,看来是没得谈了?”对方的语气不善。
“当然有的谈!”刘华知道他接下来该拿自己的小命当筹码了,直接将话堵死,道:“我是为了公孙黎而来,至少你们也得让我确定,她是安全的吧?”
神转折!
原本感觉已经没了希望的幕后人,已经准备好了最后的预案,可没想到这货竟然如此的没节操,感情说了半天,都不需要威胁的?
那感情好,省了很多事。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道:“刘公子果然是个情种,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买关子,我在长安城中颇有家财,那就交于公子手中,想来公子不会让老夫失望吧?”
这老不要脸的,还真打的这个注意,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就这个?简单。”刘华一口应承,道:“但我必须要见到公孙黎。”
“好说,好说!”
第六十八章:囚禁
在对方心满意足之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幕后人退场了。可刘华能感觉到,这屋子里还有人在,那清楚的呼吸声早就出卖了他,可以说刘华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条件是双方磋商达成的,而此时的刘华便是砧板上的鱼肉,如来佛祖手中的猴子,逃不掉的!
刘华也不多想,此时他反而比较淡定!
褚遂良的事情让他颜面扫地,在没想到办法之前,他真的很羞愧。
如今的他是装逼不成反被草,这里恰巧还真成了他最好的去处,最起码外界的风风雨雨,吹打不着一方小黑屋。
有人送来了晚饭,那人一言不发的摆上了饭菜后退了出去,在吃过后天黑了下来之后,监视他的人终于开口了。
“刘公子,上路了!”
“你才要上路,你全家要上路,草!”
“刘公子,我劝你最好嘴上积德,如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对方貌似知道刘华是个嘴贱之人,也不废话,上前一把将他给提了起来,一个头套就罩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人的力气真大,他刘华就算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一米五的个头也有**十斤,就被当成了小鸡一只手给拎了起来,然后就被人给提出了屋子,扔上了一辆马车。
“你最好别将头套拿掉,那样只会让你死的更快点!”
“别特么废话,赶紧的带我去见公孙黎,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哐啷!”
刘华感觉脖子间有一股寒气,那冷飕飕的声音传来,道:“刘公子,我不希望再警告你一次,我的耐心也有限,倘若再出言不逊,我不保证你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憋屈啊!
刘华从来没觉得这么憋屈过,不过他不觉得自己的脖子比刀片硬,只能乖乖的闭嘴。
马车在夜间行驶无法判断出所经过的路线,但从平坦到颠簸,以及中间停止的片刻,刘华觉得车出了城。
一路上他也没在试着去套信息,也能感觉到,盯梢的人是专业的,最可怕的是,他非常的了解自己,不和自己瞎比比,从而没办法蛊惑这货来为己所用。
刘华自问不是个聪明人,但绝对是识时务的。皮肉之苦最好别吃,能占到便宜绝对不要放手。
“到了!”
刘华估摸着车子行驶了两个小时,按照速度来计算,大概有十多公里的样子,换句话说并没有离开长安城的地界。
刘华被拎了出来,那汉子将他丢了出去,自然有人接住他,就听那人道:“先看管起来,莫要与之交谈,小心被蛊惑。”
“是!”
于是,刘华真被带进了屋子里,撤去头套之后,发现这简陋的屋子里除了简易的床之外,就剩下桌子,还散发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味道。
在来到别人的地盘,刘华收起了嚣张。
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开始面对油灯发呆,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古人用来照明的东西,他判断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植物油,只是这灯捻有些差强人意了。
没有棉花的时代就需要其他东西来代替,这叫不上名字的玩意明显不行,由于得不到充分的燃烧,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就蔓延开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大汉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刘华愣了一下,他觉得这人特别的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啪!”
一沓纸丢在了桌子上,随后桌子上放上了茶壶,这人开口道:“说吧,接下来的生意该怎么做!”
对方一开口,刘华确定他就是马车上的人。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道:“原来是你,现在看来,一切都理所当然。”
“看来刘公子是认出了在下。”这人淡然一笑,抱拳为礼,道:“既然如此,刘公子就应该知道在下……”
“想要做事不是不可以,但在没有满足我条件的前提下,我是不会配合你们的。”
这人是李道宗身边的那个侍卫,极有可能是皇帝派到李道宗身边的。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刘华一点都不会多想,那么一点点的障眼法,根本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本身就是太子党旧部在作梗。
“哼,你可知道,在下圣旨在手,随时……”
“行了,你也别吓唬我了!咱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什么脾气你清楚,若真以为我是吓大的,你尽管可以试试看。”
刘华冷笑着,冷冰冰的看着对方,一步不让。
“敬酒不吃吃罚酒,刘公子,你这细皮嫩肉,怕是……”
“雍州府已经吃过鞭子了,也就那样!我承认有点疼,但若是听了你们的话,我会心疼。”刘华撇了撇嘴,让对方拂袖而去。
没多久,又闯进来一个人,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提溜了出去。这一刻的刘华当真是气到不行,这些玩意真特么伤自尊,单手提人是在展现你们的力量,还是说小爷我没质量?
这个宅子虽然破旧,但占地不小,刘华差点被绕晕了。
最后来到了后面,进了一扇门后通过暗室进入了地下,人还没进去,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惨叫声,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刘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听说刘公子您是个硬骨头,请吧!”带他来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头皮发麻,可煮熟的鸭子剩下的就是嘴硬,这一刻要是投降,那么……
顺着阶梯走了下去,听着耳旁传来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通过了一条狭窄的走廊。刘华稍微的扫视了一眼,基本上清楚了整个底下建筑物的构造。
这就是学工程的好处,本能的就会去计算出工程的量。
他被带到了肮脏的牢房门口,面对着不大的刑讯室,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
不得不说,里面所上演的一幕很残忍,一个面目全非的壮汉赤条条的被吊着半空中,满身是血全身是伤,其中有皮鞭造成的,也有烫伤,还有一些深可见骨。
刘华闻着这股子血腥味,真的很想吐。
但他极力的忍耐着,睁大了眼倔强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壮汉,他清楚,这汉子怕是活不成了。
“刘公子,仔细的看看,看看咱们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人的!”
带他来人的坏笑着,用指头戳着刘华的额头。
“到了现在,我还见不到公孙黎么?”
“当然能,我这就去请公孙小姐,嘿嘿,你还别说……公孙小姐和她的丫鬟,那叫长得美啊,哥几个真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第六十九章:我要走你们拦不住
刘华一点都不诧异他们为什么会让自己来欣赏一番血腥的场景,孩子的外表具有欺骗性,本能的会让人卸下伪装,哪怕是穷凶极恶之徒,也不会有太大的戒心。或者刘华是一个另类点的孩子,但,孩子就是孩子!
其目的无非就是通过这等惨烈的场面告诉自己,乖乖配合!
说穿了无非就是威逼利诱。
可是他们那里知道,这种手段换来的忠诚,一旦在遇到更强大的人之后,第一时间把你给买了,而且还会买个彻底。
刑讯依旧在继续,刘华觉得这里的刑讯手段有失水准,皮鞭抽,烙铁烙,除此之外没什么新鲜的花样。
本来是不舒服的,但在逼迫着自己适应片刻之后,刘华只是吐了罢了!
因为他知道,或许以后的日子里,还会遇到这种血腥,甚至更血腥的事情,也或许是亲自动手杀人。
公孙黎真被带来了,不过让刘华大跌眼镜的是,她的身后跟着的竟然是秦芳?
“公子!”一看到刘华,公孙黎的脸色大变,更是让身后的秦芳失声痛哭。
“先别忙着绝望,好好欣赏欣赏吧!”刘华的目光没有离开刑讯毒打,道:“或许以后,我们会被挂在哪里,成为被施暴的对象,所以……记住这里的一切,将自己的善良彻底的抹杀掉。”
公孙黎错愕的看着刘华,却发现那稚嫩的脸上全然是平静,一双眸子直勾勾的注视着对面,反射着幽幽火焰。
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阵恐惧,这一刻刘华给她的感觉太过于陌生。
甚至可以说……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刘公子,**一刻值千金,在下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带公孙黎和秦芳来的那人带着坏笑,道:“但可别忘了咱兄弟几人啊,在这终日不见光的地方,哥几个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说话间,一脸淫笑的落在了秦芳的身上。
这个之前还对公孙黎带有成见的妹子在这一刻像是个无助的孩子,带着怜悯和祈求,双手抱胸的看着刘华。
刘华没搭理她,皱眉看着那大汉,道:“怎么,连我刘华的人也敢打主意?”
“呵,这脾气,不过爷我喜欢,嘿嘿……”那人狞笑着,道:“之前上头有吩咐,但是现在……我打了你要如何?”
“你可以试试看!”刘华平静的笑着。
沉默,只有刑讯室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还有秦芳瑟瑟发抖的底泣声。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刘公子啊!那在下希望,你一直醒着,要是弄不好……”
“怎样?”刘华偏了一下头,似笑非笑。
“您是真想知道?对了,看你这年龄,怕是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吧,没事,哥几个,哥几个……”
砰!
刘华猛然抬手,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出现,在火光一闪之后,面前之人发出了惨叫。
“给你们脸了?”刘华一脸的不屑,道:“没完没了的挑衅我,觉得小爷真没脾气?还是说吃定了我?”
别说在外面的人,就连身边的公孙黎和秦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始作俑者清楚,他被某种暗器所伤。
刘华亮出来的自然是手枪,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犹豫要不要动手而已,直到看见面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之后,那颗心已经硬了!
为了活着,有的时候就要剥夺他人的性命。
为了活着,有的时候就会逼着你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人。
或许印证了那句话: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你竟然还藏有暗器?”忍着疼痛的人挣扎着站起,抽出了刀子,满脸的狰狞。
原本在里面刑讯的人,也走了出来。
刘华忍着手腕上的酸麻,举起了手中的枪,道:“打开牢门放我们走,我当所有的事情没发生过!”
“嘿嘿,你以为你走得了么?”
“你确定要拦我?”
“刘公子,要死,死在一起!”公孙黎猛然拉住了刘华的左手,整个身子贴了过来,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发抖。
连声音都发抖。
“拦你,哈哈哈……”那人狰狞的大笑,道:“做了这小子!”
砰!砰!砰!砰!
刘华手中扳机接连扣动,子弹不要命的射了出去。
他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不可能做到弹无虚发,饶是如此,还是打中了两人,一人被爆了头,大半个脑袋被打爆。
恶心的味道蔓延着,浓郁的臭味让人肠胃不适,哪怕刘华强迫着自己将心硬起来也不成。
再一次中弹的壮汉发出了咆哮声,在恐惧的支配下,他转身就跑。
至于另外一人,屎尿齐流。
一枪打掉叫做锁的东西,刘华拉着公孙黎的手,就走了出来,他没有忙着走,而是走到了刑讯室里。
“相遇即是缘分,有什么遗言么?我能办到的,尽可能帮你!”看着奄奄一息被吊起来的人,刘华开口询问。
对方努力的睁开了双眼,呼吸变得极其的粗重,半响之后,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净土……小心!”
简单的四个字,让大汉花费了全部的力气,在说完这话之后,便晕厥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但看来不是小事,哥们……一路走好!”
“刘……刘公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已经快被吓破了胆的秦芳凑了过来,目露惊惧。
“出去再说!”刘华想都没想,道。
“不成!”公孙黎连忙挡在了他的面前,目光严肃的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道:“他们手里有弓弩,这般出去只会送死!只是可惜……这兵器不称手,如若不然……”
刘华转头看了公孙黎一眼,见她脸上全然是决绝,那修长漂亮的手指试了试刀锋,眼眸中全然是杀气。
“嗯?你会武功?”
问出这话之后,刘华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公孙黎可是公孙大娘的弟子,要是不懂剑术,那才叫怪事。
公孙黎坦然一笑,没否认的点了点头。
“你两先在这里等会,我去去就来,看来准备的东西,今日个全部能用上,弓弩?呵呵……小爷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黑科技。”刘华怒哼一声,转头再一次的来到了牢房。
没一会他就出来了,手里提着一把软剑递给了公孙黎,道:“将就着用,等会靠你杀出一条血路。”
第七十章:一锅全给端了
软剑入手让公孙黎诧异不已,尤其从皮鞘中抽出半截后那寒光闪闪的色泽,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公孙大娘是试剑好手,教出来的徒弟当然也不会差到哪去,最起码的分辨能力她还是有的。
“公子,这等宝物……”
“都到这时候了,还什么宝物不宝物的,赶紧的走,不然等会咱们一起会被活埋。”说完立刻往狭窄的走廊里冲了出去。
手持手枪开路,他不怕有人在路上埋伏,想必之前的那人已经把情况给传了出去,在保持一定的距离下,他们认为自己插翅难飞。
公孙黎紧忙拉着秦芳跟上,快速的来到了外面之后,就看到窗户外面火光冲天。
“刘公子,您可真是好手段!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留了一手。”外面传来阴沉的声音,显然是李道宗身边侍卫的声音。
“彼此彼此!”刘华嘿然笑道:“咱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大伙儿现在脸撕破了,就各凭手段了,待会儿要是得罪了您,千万莫怪啊!”
“呵呵,你觉得能逃得掉么?毕竟刀剑无言,要是伤了公子,对谁都不好。”外面传来声音。
刘华挤兑道:“您说的对,要是伤到了您,小子可没办法和陛下交代,但是呢……咱们已经要打了,就不需要先礼了吧?”
“哼,真是不知死活!弓箭手,给我死死的看着,要是那狡猾的小鬼敢露头,给我射死。”
“得令!”
“刘公子,现在咋办,他们,他们……”
“公子,让我先出去……”公孙黎刚一开口,刘华就笑眯眯的打断,道:“先等会,这才刚开始,急什么!”
外面,有脚步声靠近,伴随着火光,人影投射在窗户上。
这时候的刘华是紧张的,虽说事情铁定会成功,可千万别太晚。要是自个真被射死了,那特么再好的手段也是马后炮。
砰砰砰砰!
眼看是不成了,刘华抬起手来对着窗户就是一阵乱射,将剩余的几发子弹打完之后,快速的躲在了桌子之后。
外面传来惨叫声,有倒霉蛋被抽了奖。还有那位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道:“后退。”
一时之间,声音远去。
“刘公子,虽然不知道你手中持有的是何等机关,但想来它不会是无限制的发射吧?”
“你看你,知道就别说出来!”刘华回道:“其实已经没了,真怕你这时候冲进来!”
“哦?那刘公子可要小心了。”外面的声音依旧沉闷。
说不郁闷当然是假的,被包了饺子的瓮中之鳖,还有翻身的机会,这对于他这等高手来说,摆明了就是一种侮辱。
在未知的武器面前,他不敢拿小命去冒险,更不敢赌那虚无缥缈的机会。
双方陷入了僵持。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外面惨叫声接连起伏。
“就是现在!”刘华大喊一声,猛然拉开了门,将准备好的玩意顺手丢了出去,然后两个毛巾一人丢了一个,自己也捂住了鼻口,疯狂的往外冲。
“啊,我的眼睛……这是什么……”
一股子辛辣直冲脑门,烟雾滚滚之中丢盔弃甲,天塌地陷之时又难以站稳。刘华刚冲出去,就感觉眼前一花,一抹倩影快若闪电,直奔人群,只听一声娇喝,寒光一闪而逝。
刘华震惊了,他看到了什么?
鲜血飙溅,人头落地!
原本羸弱的妹子,此时化为了魔头,一把剑在手,简直无法无天。
烟雾中公孙黎也无法睁眼,但常年的苦练形成了一种本能,加之身体轻盈,每一次的长剑挥出,带着凄惨的美感。
扎眼的功夫,她已经连伤四人。
“不要恋战,速度走!”
刘华已经冲到了门口,对着公孙黎大喝一声提醒。
翩翩起舞的蝴蝶煽动着美丽的翅膀,在罪人的姿态之下,达到了恶魔般的结果。公孙黎剑术果然不素,在听闻呼叫声之后,连忙收剑,快速的跟了过来。
三人没了命的冲了出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秦芳妹子栽倒再也起不来之后,被迫停了下来。
刘华这才注意到,他们跑进了树林之中,更不知身处何地。
好不容易将一口气喘匀了,破口骂道:“真特娘的累死少爷了,这身板也忒差了些,往后一定要锻炼,一定……”
说完仰面而到,也顾不得地上凉,穿着粗气看着天空。
伸出了右手,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
“公子,第一次杀人么?”
刘华“嗯!”了一声。
公孙黎坐在了他的身边,鼻间全是少女的体香,幽幽叹息道:“是这个世道把咱们逼成了魔鬼,公子莫要自责。”
刘华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边的秦芳也坐直了身体,有些惧怕两人似的保持了距离,瑟瑟发抖的抽噎着。
“公子,自奴记事起,就已经是师傅的人了,奴不曾见过父母兄弟,也没有亲戚朋友,可是人都是父母生的,有一日奴忍不住去问师傅,却遭了毒打。”
刘华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
“直到现在奴都不明白为何,可奴清楚的记得,师傅的眼神有些慌乱,那种情绪直到后来我才清楚,叫恼羞成怒。当时师傅说,一个连自己无法保全之人,何来脸面追问过往?”
“于是,奴在那风尘之中坚持努力着,所付出了比任何一个师姐妹们都多,十三岁时便已成为鞠芳楼第一人。”说到此处她微微一笑,道:“或许日子该是如此,但奴意外的和公子相遇了,本想着只是欣赏,日后有缘再见即可……”
说完这话,公孙黎已然起身,就往前走去。
刘华错愕的看着她,大声的问道:“你去哪里?”
公孙黎没有回头,她的肩膀在抽动,道:“公子,您已经围了奴,做的够多了,那么今日也是该让奴去为您做点事了!秘密之所以为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少而神秘,况且,那是公子师门所留重宝,一旦传了出去……说完她飞奔而出。”
第七十一章:恼火
刘华想要阻止都办不到,公孙黎的速度太快了,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你特娘给小爷回来,什么狗屁师门重宝,你一个小姑娘跑去和一帮抠脚大汉争长短个屁,你……”
可是,公孙黎没有回头,哪怕刘华叫喊的撕心裂肺。
这时候的刘华感觉自己要疯了,虽然他和公孙黎的感情不深,可长此以往的相处之下,也有些小默契在里面。或许他在不经意间已经习惯了公孙黎存在于他的生活,所以在公孙黎被绑架的那天,他便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营救。
有些人不知道什么地方好,但就是替代不了!
而在刚才那莫名其妙的话时,刘华打内心深处有了不安,就好像她在为自己辩解,交代后事一样。
伊人早已远去,留下的刘华疲惫不堪,但反而变得冷静。
今日的准备做的很足,不能说是底牌齐出,也好歹是大闹了一把。十多个石油气瓶的爆炸绝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催泪瓦斯的威力,足以让那些人喝一壶。还有被手枪打中的,就算他枪法烂,可能确保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就是不知道公孙黎的剑术如何?要是真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技,那自不用担心,可若是没有……
反正刘华觉得自己很无能,堂堂一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妹子跑去冒险,这就说不过去。
“该死,这身体要是再稍微的硬朗一点,就特么……”刘华气的跳脚。
“刘、刘公子,我……我……”
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秦芳出于求生本能,恰巧在这时候坐了起来,一看刘华的样子,惊恐不安的要表达什么。
“别添乱,你那点破事小爷我还不会放在心上。我问你,对公孙黎的剑术你可了解?”
秦芳愣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苦逼的摇了摇头。
刘华很想骂人,可面对秦芳……貌似那只能叫迁怒。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自己体力回复,去查探。或者等公孙黎回来,告诉自己结果。
深秋的天气太冷,就算今年反常,也是凉风嗖嗖的让人难受。刘华不能当着秦芳的面从空间里拎东西,迫于无奈的出去了一趟,捡了干柴,弄了点肉拿来糊弄。
好在秦芳此时差不多吓破了胆,也没注意到刘华弄出的小动作。
篝火调皮的随风跳动,衣着单薄的秦芳瑟瑟发抖,不由自主的往刘华这边靠。
大灾大难之后的人很容易疲惫,或许她也是在找到了安全感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这一夜的刘华,度秒如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刘华都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猛然惊醒过来,同时举起了早已经被打空的枪,喝道:“谁,出来!”
“是……奴,公子……莫慌!”
声音极度虚弱,却是公孙黎无疑。刘华在担忧之后狂喜,那种失而复得的操蛋心情,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来到了公孙黎的面前,发现她脚步阑珊,每走一步都需要好大的力气。
俊俏的美丽脸颊上,在看见刘华时绽放出了极美的笑容,仿似在说:不辱使命。
随即她便晕了过去。
刘华连忙将她接住,奈何这幅小身板实在恼火,就这么个女孩子,竟然抱不动?好在秦芳在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连忙上前帮忙。
两人手忙脚乱的将公孙黎抬到了篝火前,刘华看到了惊心动魄的场景。
公孙黎全身上下的衣服布满了口子,全是被利器所伤,有些地方鲜血淋漓,看上去好不吓人。
“该死,流了这么多血?”
刘华真被吓坏了,有些手忙脚乱的检查,见公孙黎脸色苍白之余,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刘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对着秦芳吼道:“先照顾好她,我去去就来!”
说完冲进了树林里,进入空间开始寻找东西。
就算刘华医学知识匮乏,但也能看得出公孙黎失血过多,若这时候还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能想到的东西全部从空间里拎了出来,再一次出现时,刘华将一口锅和几瓶水丢给了秦芳,道:“烧开水,我帮她处理伤口!”
秦芳也没了主意,她也不曾见过这等场面,只能唯唯诺诺。
用试纸检验血型,凭着记忆中的一些小常识,输血,在这个过程中,他扎错了好几针,疼的公孙黎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声。
输血的同时,用酒精擦拭伤口,将一些伤的深的伤口缝合。
这一套下来,足足忙了两个多时辰,直至太阳升起,大地回暖。
秦芳根本就不曾见过这般救人的,尤其拿着针线缝合伤口,吓得她瞪大了美目。可她知道这是在救人,死命的不让自己叫出来,以免打扰到刘华。
脱力的刘华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被包成粽子一般的妹子,他心中那股子怒火难以发泄。
“公子,您,您也累了一天了,喝杯水吧!”
秦芳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胆战心惊的将水杯凑到刘华的嘴边。
“不喝!”刘华赌气的一巴掌打飞水杯,吓得秦芳连忙跪倒。
“你们这群女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说要证明一下自己?”刘华愤怒的吼道:“有必要带着一身伤在小爷面前卖惨么,你是想说屁大点孩子没本事么?”
无名的业火爆发,心中近些日子压抑的所有负面情绪全然释放了出来。
稚嫩英俊的小脸之上满是狰狞,吓得秦芳瑟瑟发抖。
“公子……莫要……莫要如此……奴、奴心甘情愿。”虚弱的声音传来,公孙黎回复了知觉。
刘华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公孙黎身边,看着她努力睁开的双眸,升起的戾气瞬间消散,抬手就对要揍人,奈何面对着伤员,尤其对着自己微笑的美女,他终究没下得去手。
“闭上你的臭嘴,立马给小爷休息!”刘华暴怒的吼着,道:“还有,以后别给我奴奴奴的,听着别扭,你公孙黎不欠我什么,更没必要为了这么点破事,要死要活的。”
“奴……我知晓了!”公孙黎虚弱的回了一声,然后重新闭上了眼。
第七十二章:坦然
经常锻炼的人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尤其是经历过高强度锻炼的人,身体恢复能力更强。公孙黎完美的诠释了生命在于运动的定义。那么重的伤,在经过一天的休息之后勉为其难的坐了起来,看着紧张的刘华,妹子的脸上总带着一些不健康的红晕。
甚至连秦芳偶尔瞥向刘华的目光,也带着那么点说不清楚的味道来,让刘华这个患有直男癌的**丝有些小鹿乱撞。
公孙黎刚要说话,刘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道:“少说话,节省点力气!天寒地冻的你当这野外生活舒服是吧?”
“奴没事了!”公孙黎倔强的坐直了身子,对秦芳道:“芳儿,你且去外面看看,昨晚还算平静,怕是野兽要去而复返了。”
秦芳明白公孙黎的意思,这是要支开她,说一些私密的话。
看着秦芳走远,公孙黎淡然笑着,道:“公子,奴……我将那些人全部都杀了,至于底下引起爆炸的东西……”
“别管那些,你先说说你的问题!”刘华很愤怒。
公孙黎一愣,脸色再一次的变得惨白,挣扎着跪在了地上,道:“原来公子早就知晓了,亏奴还自以为是,还想着……想着若是能活着回来……祈求公子的原谅。”
这一次让刘华愣了。
“是,奴承认自己是有意接近公子的,师命难为,奴根本没得选择。”
刘华整个人犹如雷击,草啊!感情公孙妹子是个特务?是个卧底?
“只是奴想知道,公子是怎么发现的!”公孙黎惨笑一声,眼神之中满是求知欲。
这时候的刘华还能说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么?
“这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公孙黎不是那么肤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给搭进去的人。”
“公子真是高看了奴。”公孙黎苦笑道:“起初是抱有目的的,但是与公子接触的时日久了,就会被公子的气质所吸引。”
刘华震惊了,感情小爷我还真有气质,是帅,还是说才华?
“哦,那我倒是很想知道!”刘华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内心深处却呐喊着:“妹子,夸我吧,死命的夸我吧!最好夸出一朵花来,然后……然后我原谅你的一切。”
“公子乃当世奇男子,为人放荡不羁,嬉笑怒骂皆由心生,不遮掩也不作伪。奴也是久经欢场之人,耳目俱然皆是虚伪和道貌岸然,或有品行刚正者,随着时日推进,也会埋葬于时间长河之中……”
刘华被妹子给夸的有些飘,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么?
当世奇男子,这句话说的好!
放荡不羁,嗯,没错!
嬉笑怒骂当然不能忍着,谁要是敢惹哥,往死里的怼!
还有,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没有那些道貌岸然的小怪兽,怎么能凸显出奥特曼的高大上呢!
妹子,很会夸人。
“自打中秋被俘,奴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想我这等无根之浮萍,生死早已看淡,奈何公子却为了奴这等卑贱之人,竟然毫无反顾的将师门不传之秘经济学交出。被囚禁的这几天里,奴一直在想,公子为何这般?”公孙黎带上了浅浅的笑容,道:“奴自问虽颇有几分姿色,但并非……”
说着说着,公孙黎开始哽咽,那眼泪流的,刘华手忙脚乱。
“这些时日以来,奴被关在地牢终日不得见天日,若不是公子所给的希望,奴怕是早就坚持不住了。直到昨夜,当闻公子只身犯险时,奴喜极而泣。奴这一生追捧着有,爱慕者有,却偏偏没有这般为奴不顾一切之人。”
刘华听的内心汗颜,感情这么高大上?
天地良心啊,自己是想救妹子来着,但也没有这般的用心良苦,要不是装逼失败,眼看着反被草。不得已跑出来偷偷躲一下,咋会昨晚上就跑去贼巢?
以他这自带bug的男人,玩阴的或许不成,但硬杠?呵呵……再来一群人他都不见得死。
好吧,个种原因自己知道就成了,给妹子留个好影响,比什么都强。
“奴非铁石心肠之人,更不是恩将仇报不知进退之人,自也当不得那间客在公子面前做那跳梁小丑之事。”说到此处公孙黎自嘲一声,道:“还曾沾沾自喜以为,公子不过是弱冠少年,哪知……”
刘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是,哥早已看穿一切,妹子……你那影帝一般的表演,也不行!逃不过哥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皇后的人吧?”刘华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为什么皇后会对我产生兴趣?”
刘华也只是一句试探,他也不确定公孙黎到底是谁的人。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以公孙大娘现在的社会地位,一般人根本就指使不动,除非是皇家人员。可太子就是个屁大小孩,其他的几个没那个胆量,不就剩下那两位了么?
再加上公孙大娘是个女的,刘华只能联想到这位。
公孙黎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公子连这点都知道了,没错!师傅多年前就在皇后身边做事,更是皇后的闺中密友,帮这么个忙也是举手之劳。但至于为什么,师傅并没有告知。”
公孙黎妹子叛变了,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她知道的事情全然给讲了出来。
“公子,奴百死难以赎罪,但请看在坦言的份上,请公子放秦芳一条活路,毕竟所有的事情她并不知情。”公孙黎脸上闪过了一抹的淡然。
刘华眉头微微一皱,哼了一声,道:“公孙黎啊公孙黎,你可知道我为了救你,花了多大的力气?”
公孙黎脸色顿时难看。
“昨晚弄那帮狗日的,我用了一些手段没错,你觉得那些是不传之秘?你大错特错,我们师门不传之秘压根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救人的手段。”刘华一提这事,压抑不住的怒气骤然爆发,道:“咋地,就这点破事,想不开了?少爷我要是怪你,浪费那么多救命的东西干嘛?要知道,那些东西可是用一些就少一些,用着用这就没了。”
刘华安慰自己:嗯,是会用完,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能用完。
“别给我寻死要活的,赶紧的给小爷把伤养好,好好的偿还债务,还有,话不说第二遍,再敢自称奴,小心我揍你。”
第七十三章:小爷早已看穿一切
公孙黎感动于刘华的大度,既往不咎的胸怀,堪称宰相肚里能撑船。
勉为其难得挣扎着起来,在秦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长安城。
时间已经不早,不足十里的地,足足走了一个下午,可见他们行动是何等的艰难。
老娘在见到公孙黎如粽子般的伤势之后,脸色铁青。
将刘华拉出来就是一顿胖揍,这一次就算庄婆婆求情也没用。
“看你闯的祸,现在好了,这一大家子人迟早要死在你的手上!”老娘不可谓不生气,闲言碎语满天飞,那些打上门来的人骂的可不是一般的难听。
刘华了解了个大概,感觉一阵头疼。
褚家人反击的异常犀利,这种利用舆论来施压的手段堪称完美,至少刘华根本就想不出该如何处理。
褚彦冲坐于酒楼这种自吹自擂着,在儒生们劝酒之后脸色通红,声音明显的高了些。
“想那刘华小儿,仗着郡王和卢国公的宠爱不可一世,殊不知他在如何有才,也不过是个少年人,和我褚家作对,简直就是找死!”
“哈哈,褚兄说的是!自古民不与官斗,黄门乃是天子近臣,论地位更是从龙有功,想来要不是朝中不公,早已身居宰辅,那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当真不知死活。”
同桌之人吹捧,举杯邀饮!
褚彦冲冷笑了一声,话虽是在拍马屁,可这马屁拍的一点水平都没有!
宰辅?
别开玩笑了,怎么着都轮不到他褚遂良。先别说萧瑀和长孙无忌,就论房玄龄和杜如晦,以及魏征,哪一个不是不稳稳压他褚遂良一头?还有十八学士之首之称的虞世南,那才是真正的饱学之士,一手隶书举世无双。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于别人的吹捧,他褚彦冲当然不会报以颜色,反而坦然接受。
“哼,此次危机已过,我褚家,自然不会放过刘华小儿,定然让他身首异处。”
隔壁,雅间之内!
周安自斟自饮,书童恭敬的站在身边。
外面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全落在了他的耳朵里,周安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少爷,之前你帮了褚家人,这怕是……”
书童见自家少爷眉头不展,心事重重,提醒道。
“这道无妨!”周安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我敢肯定,刘华自有后手,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一日过去了,刘宅连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怕是,黔驴技穷了吧!”书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周安很笃定的摇了摇头,道:“绝不可能,刘华之才绝不在我之下,可以说就算人才济济的长安,也找不出几个与之匹配的人物来,难不成……”
他的目光落在窗户处,表情错愕。
“公子,您想到了什么?”
“错了,全错了!难不成,他打的是这个注意?”周安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脸的凝重,道:“不,他应该打的就是这个注意,如若不然怎可能稳如泰山?”
书童一脸不解的看着周安,静静地等着下文。
“刘华扬言要褚遂良的命,这其实是不可能的。哪怕刘华再有后手,也过不了陛下这一关。这一点我清楚,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清楚,刘华更清楚。所谓的毒死褚家人,这只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怕是……就是要让褚家和仕林之人纠缠不清吧。”
“这是何意?”书童一愣。
“你可能不知,来年科考主考,极有可能是萧相。”周安眉头轻皱,道:“可朝堂之上对于萧相的意见颇大,颇有退位让贤的味道。这点……”
李世民对于萧瑀不满,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就连萧瑀本人也意识到了。可贪恋权位的萧瑀依旧抱有侥幸,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仕林人士,早已收到了此消息,那等投机取巧之人必然奉承,所谓爱屋及乌……如今褚家人怕是黄泥巴掉裤裆里,说不清了吧?”
是,褚遂良是从龙之臣,劳苦功高,可是萧瑀是武德旧人,本就身份尴尬。皇帝有换了他的意思,而这时候的褚遂良直接被爆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和萧瑀有点隐秘关系,现如今……完美的坐实了,而且是百口莫辩。
书童跟着周安久了,自然不是那等目不识丁的人。随着周安的解释,他不寒而栗起来。
“公子,不可能吧?他就一个弱冠少年,怎可能……”
“那你告诉本公子,如若不然,为何在事发之后刘华一言不发,这是他的性格么?”
书童无言以对。
“不行,我得去找他!”周安猛然站了起来,道:“也怪我,太过于急功近利,以为危难之中伸手,就可以取得褚家的好感,现在看来,不但不会让褚家人对我有好感,甚至会被事后记恨!”
周安越想越是心惊,这刘华的算计,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了么?
难道他早就意识到,想要破局,必然会将儒生给牵连进来?
然后他稳坐钓鱼台,笑看风云,等皇帝撸了萧瑀,他褚遂良肯定被牵连。到了那时候,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刘华跟着痛打落水狗,甚至在皇帝生气的时候扇阴风点鬼火,还真有可能把褚遂良给宰了。
那他周安是帮凶。
大半晚上的被人打扰,是很不爽的一件事。哪怕来人是送礼的,刘华也有些恼火。公孙黎有些发烧,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发炎,还是伤风感冒,总而言之刘华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脸色不善的来到了客厅,周安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在行礼之后坐定。
喝了一口茶后,他便开了口,道:“华哥儿你可真是好耐心,都闹的满城风雨了,还能如此?”
“什么?”刘华一愣。
“呵呵……华哥儿,和褚府的梁子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何必装作不知呢!”周安心中暗骂,感情你丫的还再演戏?
“生死存亡?我看未必吧。”刘华耻笑了一声,道:“他褚遂良还没那个能耐要我的命。”
这一点刘华是极其肯定的,至少在皇帝没得到自己的“贿赂”之前,他就死不掉。
要是连这点底线都把不住,那他刘华狂什么狂?怕是早成了一具尸体。
刘华越是淡定,越是表现的从容,就让周安越发的觉得自己的猜测接近于真相。越是接近真相,他就越发的坐立不安。他必须想个办法周全了此事,一旦将事情给坐实了,那他周安也是黄泥巴掉裤裆。
“华哥儿,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你和褚大人之间其实只是误会,何必要如此呢……”
“你是来当说客的?”刘华有些不高兴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借坡下驴,蛋疼啊!他真心的拿褚遂良没啥办法。
一看刘华的表情,周安错认为刘华胜券在握,已经肯定了刘华的想法。
“华哥儿,那些儒生是无辜的!你这般牵连其中,只会让陛下难做。我承认一旦萧相出事,那么陛下必有行动,若是牵强附会的将褚大人给牵连进去,往后陛下一招醒悟……”
有这事?
对哦!貌似在刘华的记忆中,李世民的丞相可不是他萧瑀,现在看来,貌似萧瑀老匹夫要出事啊!呵呵……小爷我歪打正着了?
这是好事啊。
刘华的面无表情以及眼神中闪烁的兴奋,差点没让周安背过气去,他明白……自己说了这么多,根本就不能说动刘华,换句话说,自打刘华出手,就没打算半途而废。
第七十四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感情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凉凉,只是从一个坑里面跳进了另外一个大坑中去。政治这玩意一旦出现偏差,那绝对比一般的小打小闹问题大的多。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哪怕是李世民,对于大臣第一的要求还是忠诚,至于才能,永远排在后面。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舞台,绝不是武德旧人引领的!
想明白这个关卡,刘华很淡定。
嗯,哥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哥也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一切都在哥的计算中,哥也早已看穿了一切。
“我虽不知伯仁兄为何当这说客,但朝堂之上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小人物的折腾而出现任何的偏差,陛下要励精图治,自然就不会容忍无才无德之辈身居要职而尸位素餐。哪怕这个人他功高盖世。”刘华像是一个智者,道:“而我和褚遂良之间的事情,属于个人恩怨,无论胜败,陛下不会在意,至于伯仁兄所担忧的……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周安真心想骂娘,这娃咋就这么倔呢!
难道你就没听过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么?
“华哥儿此言甚是,只不过褚黄门的身份毕竟不是武德旧人……”
“可他的德行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不知伯仁兄是否听过,有德有才是极品,有德无才是成品,无德无才是废品,有才无德是危险品?”
周安愣住。
“我认为他褚遂良就是危险品,对于危险品,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
这场不欢而散的谈话之后,刘华心情极好。
原本凉凉的计划活了?
既然如此,那就将套路进行到底吧!
周安给的主意不错,至少……一旦这事情爆出来,绝对比自个儿弄出的所谓投毒来的恐慌还要强一些。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估摸着这个坑,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与其这样……那就不妨继续?
想了一夜的刘华精神亢奋,秦芳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一言不发的静静站着,直到庄婷打着哈欠进来告知,刘华皱眉将人喊了进来。
托盘里是早餐,精心准备的小米粥和两个炊饼,色泽不错,让人食欲一怔。在进门之后,秦芳便一言不发的跪在了地上,这让原本高兴的刘华,一下子脸色不爽起来。
庄婷眨巴着大眼睛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刘华给的练习题蒙头努力,但一双耳朵竖了起来,仔细的听着动静。
“你这是何意?”刘华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皱眉问道。
“芳儿当初猪油蒙了心,做了些令公子不快的事情,如今想来愚不可及。承蒙公子不计前嫌,没在危难之中弃芳儿不顾,如今还收容宅中,让芳儿汗颜。”
刘华眨巴着眼睛,有点不解。
你这是怀疑哥的人品,貌似哥没那么小气啊?
“芳儿自问无颜再求什么,但还请公子给个机会,自此以后必当无二心,全力报答公子……”
刘华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拉了一下,秦芳却没有起来。
“起来!”刘华有些不高兴了。
秦芳瑟瑟发抖,急忙道:“请公子收留。”
“哎……行了,我这里不行跪拜,你的去留自个儿决定,我这里不缺你一副碗筷。”
“谢公子,谢公子……”
秦芳急忙放下托盘,像个磕头虫一样,吓得刘华连忙跳开。
这时候的庄婷放下了手中的笔,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把拉起秦芳,道:“姐姐,少爷是个善良的人,绝不会因为那点小事而迁怒于你,再说了,你是公孙姐姐的人,和少爷没关系,只要以后公孙姐姐在宅子一天,那少爷也不好意思赶你走。”
刘华额头狂跳,暗骂这丫头多嘴,你咋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呢!
刘华是没那么小气,但绝对也没那么大度,当初你跑小爷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咋就没想过今天?
如今……你让本少爷情何以堪呐?
但一切看在公孙黎的面子上,你就的不了了之。他是一个直男癌患者,但不代表无知到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公孙黎留,那样只会让公孙黎难做。
“那……那芳儿多谢……多谢公子了!”
解决了秦芳的事情,刘华有些开心不起来。尤其被关在这书房之内,无所事事的让他很难受。可他得言而有信,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跑去博弈亭,那些儒生们现在的情况类似于脑残粉,自个儿火上添油固然好点,但也架不住被喷口水。
嗯,哥是成熟的男人,以后绝不和人哔哔,直接动手!
……
长安城这百万人口的政治中心,每天都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自不必说,勋贵家的花边新闻总是吃瓜群众们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哪怕刘华和褚遂良之间的恩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但偶尔会被有心人给拎出来晒晒,以免这事情糊里糊涂的过了,泯灭在时光的长河中。
最为活跃的人是褚彦冲,作为庶子,他不会继承老爹的爵位和家产,所以也无需代表褚家而发言。他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活跃于仕林之间,摆出胜利者的骄傲。
没错,他确定刘华败了!这一点在老爹那阴冷的微笑之下,明确的得到了答案。他能出现在酒馆青楼之中,就是得了父亲和兄长的默许,来感谢给自家送食材的儒生们。
今日回家的早了些。
下了值的褚遂良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微醺之际,眯着的眼睛从舞姬柔弱的身子上一扫而过。张程还是那样的阴沉,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没半点情调不说,臭着一张脸仿似别人欠了他银子。
“孩儿见过爹爹!”褚彦冲喝了点酒,难免多看了一眼翩翩起舞的舞姬,暗中吞了吞口水,道:“见过张先生。”
张程对着他点了点头,褚遂良“嗯”了一声,道:“回来了。”
“是,孩儿今天感谢了那位林公子,并且告知他,往后不必往府上送菜送粮。”
褚遂良皱了皱眉头,明显对儿子善做主张有些不满。
“父亲莫要动怒。”褚彦冲太了解自己爹了,连忙道:“刘华小儿两月来足不出户,不见外人,差不多大势已去,现如今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不出门也罢,一旦出门……”
褚彦冲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道:“孩儿敢保证,自有人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褚遂良没说话,张程放下了酒杯,看着褚彦冲道:“二公子莫要轻举妄动,以我对那小儿的调查,此事没那么简单!”
“呵呵……我看张先生也太将那小儿当回事了,要是真有本事,他还会忍着?我看也不过尔尔。”
“够了!”褚遂良有些不悦的打断了褚彦冲,喝道:“你还是听先生的话,莫要阴沟里翻了船,那时候悔之晚矣。”
别说是张程觉得不对劲,他褚遂良也意识到了,毕竟那小屁孩是连皇帝都能在意的,他要是再轻敌,怕不只是单纯的鼻青脸肿。
第七十五章:大势已成
褚彦冲不服,可这又如何?当着褚遂良的面顶撞无疑是自寻死路,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不可逾越的,不孝的罪名在仕林当中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褚彦冲走了之后,褚遂良看了一眼张程,道:“老夫一直想不明白,按理说那小儿不会这般老实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切走上一遭,将此事调查个明白。”
张程连忙站了起来,道:“是!”
“对了,有时间还是去见见周安,毕竟这周家子可是在危难中伸手帮了老夫一把。”
张程同样应承了下来,转身去了。
作为幕僚级别的存在,没了用武之地就失去了该有的价值。张程非常不喜欢此刻的安静,在吃了一次闷亏之后他痛定思痛,全方位的将刘华打探清楚,表面的情况众所周知,但他不清楚刘华的师门到底是何等的存在。
悬而未决的问题让他寝食难安,在不清楚刘华让皇帝踌躇的底牌之后,越发的急躁。这迫使他被动防御不能主动攻击,无疑这很憋屈,奈何就算是主家褚遂良也不敢忤逆皇帝。
他急需一人来替自己拿个主意,也迫切的想知道刘华到底捏着什么杀手锏。
只是在门子通报之后,周安并没有见他,而是给了一份信。
眉头紧锁的他上了马车,接着昏暗的光纤,看清了上面所写:大势已去!
张程的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他不清楚周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
“掉头,去周府!”
他本能的意识到了威胁,甚至有些心惊肉跳,这四个字仿似是一道光一样,猛然在黑夜中指出了方向,但太过于渺茫,那种感觉有点看得见摸不着,缺临门一脚的搔痒,让人情难自己。
这一次出来的是书童,带着些许凝重,对着张程行礼,道:“我家少爷不想再趟这浑水,但看在以前和先生的交情上告知,先生尽快脱身,如若不然怕是有杀身之祸。”
“什么?”张程吃了一惊。
书童摇了摇头,道:“我家公子又说,此事也已经不是刘公子所能左右的,怪只能怪在黄门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陷入彀中而不自知,如今,怕是悔之晚矣!”
书童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呆滞的张程久久不能自拔,仔细的回味着书童的话。
“什么意思?”
“输了?这不可能,那小儿自始至终……”
“难不成他将底牌亮了出来?”
“不,这不可能,若是如此,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毕竟那么多人好奇于他的‘贿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褚府的,直到下人掌灯后他才醒来,一时之间犹豫不定。周安的避而不见已经说明了态度,也说明了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在这一点上,张程从不怀疑,伯仁之才不显,显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备车,去刘宅!”
刘华打着瞌睡来到了客厅,当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之后,整张脸冷了下来,轻轻一瞥,道:“不请自来,可不是为客之道,小爷这人没那么大度,还没忘记当初的仇怨。”
说完就要走,却被张程叫住,道:“刘公子何必要将事情做绝?事已至此为何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谈?”刘华错愕的转身看着他,道:“有什么好谈的?就因为他褚遂良是个当官的?”
“然也!”张程道:“刘公子,不管如何,民不与官斗乃是铁律,当然,张某不否认刘公子的能耐,但是你可否想过,就算此次你赢了,他日朝堂诸公会如何看待?小小年纪便得理不饶人,他日若有问题……”
“打住,你要是说这屁话就免开尊口,我刘华再不济也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人。”刘华煞气腾腾地道:“还有,小爷我近期没做什么,老老实实的当孙子了,你们还不满足么?”
“你真……没做什么?”
“爱信不信。”刘华道:“赶紧的滚,不然小爷我要放狗了。”
“哼!”张程冷冷的看着刘华,道:“敢做不敢当,那可不是君子所为,你别以为藏着掖着就可以不了了之。褚家乃是豪门,你这般不知进退……”
刘华讨厌这种人,求你的时候像个孙子,当确定你没用的时候,立马翻脸威胁你。
“庄婷,你这丫头死哪去了,去把狗都给我放开,家里都特么进贼了。”刘华对着门外大喊,随即传来了庄婷的应承,回答道:“少爷,咱家那几只狗太凶了,要是咬了无辜之人……”
张程败北,落荒而逃。
刘华站在门口看着落荒而逃的张程,嘴角露出了一抹的嘲讽,道:“消息来的还真快,就不能再捂两天?”
“捂不住的,萧瑀罢相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提前没个风声,就连陛下也不好不教而诛。”不知什么时候,李道宗站在了刘华的身后。
刘华翻了翻白眼,道:“你把事情看得真心简单,自打上一次你去了折子后就没个动静,要是明年真如我所言,你让谁去背黑锅?”
“那至少这锅我不会背。”李道宗笑的有些冷酷,道:“与公与私,我已经告知了陛下。”
“得!你的意思是让陛下一力承担对吧?呵呵……大佬,您这是开国际玩笑么?罪己诏一下,要多少人头落地才算是善后?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可告诉你,到时候你将是历史的罪人。”
“我已不在乎,史书让爱咋写就咋写,反正我又不是魏征,没死谏这臭毛病。”
李道宗是是实实在在的学坏了,不担当也就罢了,还学会了甩锅,而且还属于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你能拿他怎么办?
“对了,之前给你说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毕竟对突厥用兵可不是小事。”李道宗眉头轻皱。
“我有个屁的办法,不是萧瑀老匹夫已经强烈反对了么,你咋就那么肯定陛下来年会对突厥用兵?”
“你太不了解咱们那位陛下了,当初渭水之盟之后,寝食难安啊,能忍到此时已经不容易了,倘若还没点动静,那可真不是我所了解的陛下,还有……萧瑀做的一手好死,如今也随了你的意,褚遂良老匹夫,怕是会深受牵连。”
“关我屁事!”刘华冷冰冰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