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老程有些不靠谱
老程大模大样的带着刘华走了,这无疑于告诉此次事件的操纵者们,刘华是他老程保的人,你们谁想动,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老夫不得不说那老匹夫,亏你为那老小子排忧解难大出风头,感情到了这个时候,他娘的就哑巴了!”老程来气,不提名的怼李道宗。
刘华嘿嘿一笑,扫了一眼身上破烂的衣服,道:“我和那老不朽的只是买卖,银货两讫!人家干嘛帮我?”
“这话诛心了,要是传到老匹夫耳朵里,怕是会伤心欲绝,哈哈哈哈……”
他老程又不是笨蛋,咋听不出刘华言语之中的怨气,但他真的很乐意。谁让李道宗那老小子坑他?亏他想得出来,那种玩笑话,竟然堂而皇之的拿到朝堂上说事,得!现在那帮兔崽子们都等着看自己穿儒衫,吟诗作对呢。
老程很想说的是,吟个锤子。
“不过小子,想明白接下来该如何?”老程语气沉重。
刘华坦然一笑,道:“解析盐法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反正我也没指望这个发财!”
“你告诉他们了?”老程吃了一惊。
刘华耸了耸肩,道:“我那里的办法,身陷大牢,狱卒们虎视眈眈,动不动就大刑伺候,你说我这小身板,就算浑身是铁,能钉几个钉?”
老程的脸色难看了,带着些许的恼火和怪异,道:“华哥儿,你这一次可是把所有人都给坑了!”
“国公爷,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把所有人坑了?你说,我这身板真能扛得住那些人的逼供?俗语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民不与官斗,怀璧其罪,我哪里来的办法?”
老程的脸黑了,刘华这样接二连三的强调,无非就是想表达,这次博弈的人不地道,让他吃苦受罪了,你做初一他做十五,现在最关键的东西没了,剩下的,是你们神仙打架,和他没半毛钱的关系。
老程对于政治的敏感程度绝对非常高,在得到刘华被关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把解析盐法这事纳入了考虑范畴,但在皇帝没表态之前,他并没有做出该有的反应。或许在这件事上自私了,但能达到这个层次的人,那个简单了?尤其在牵扯上皇帝,一个不慎会出大乱子的。
好嘛,现在刘华直接把所有人都给埋了,最大的秘密被公开化,代表着朝廷垄断的盐将会有竞争者,这不就是给皇帝出了个难题?
但这事皇帝还没办法怪罪刘华,人家连理由都想好了,而且所有人都看见了,刘华在大牢中挨过揍了,他不招就会吃亏。
只是老程知道,这事情刘华是故意的,如若不然,咋可能会有如此完美的借口。
“反正你小子这次捅了篓子了,到时候会有人扒了你的皮。”老程神色凝重。
“那就来吧!我觉得天下人都应该吃到便宜的盐,生活必需品就不应该成为他人谋取暴利的工具,就算当今陛下,也是以民为重的,利国利民的事情,就更不能藏着掖着。”刘华语气异常的认真。
老程愣了一愣,他清楚这才是刘华的最真实目的。
“可小子你是否想过,朝廷户部……”
“那是户部的无能,和小爷我有个屁的关系,偌大一个王朝,沦落至此,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事?我已经教了很多东西给那老不朽,要是还不明白怎么赚钱,那就真对不起我这些日子的苦口婆心了。”
程咬金懵了。
“国公爷,你可能不知道我家这个流派,虽不如朝堂但他一直影响着这个世界,并不是说我师门故作清高,而是……尊重这个世界,在我们看来,只有劳苦大众日子过得好了,才是最真实的。”
“流派?”老程神色凝重。
“对!现存世界的儒家,道家,等等等等,都不如我家流派历史久远,因为,自钻木取火之时,我科学一派就已经立于世上。或许您老认为我派名声不彰,但你不曾闻神农尝百草,大禹治水,墨家机关术!而这些,恰巧都是我这一派的祖师。”
老程一脸懵逼的看着刘华,觉得这牛皮吹的太大了,你连钻木取火的燧人氏,尝百草的神农氏,治水的大禹都扯出来了,谁还敢反驳?
“不信?”刘华看着老程,随手将一物件塞进老程的手里,道:“这就是我科学一派的产物。”
老程好奇的将东西凑到了眼前,当看清楚那上面出现了一个面堂发黑,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脸时,觉得真特么丑,喊了一声:“鬼啊!”手一松,那东西落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刘华一脸古怪的看着老程,道:“国公爷,那不是鬼,是你自己!”
“胡说,老夫岂能长成那个样子?”
刘华一脸心疼的附下身子,将碎成渣的镜子捡了一块,重新递给老程,道:“国公爷,这玩意在这世上只有一块,而您刚才给摔了,也就是说,这个世上……哎!”
虽然镜子只剩下那么一点点,可老程还是接了过来,仔细的研究了半响,吃惊无比的轻咦,道:“还真是老夫!”
刘华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骂:“你个老匹夫,不就长得像鬼嘛!”
越看老程觉得这玩意奇妙无比,清楚无比的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毛孔,可以说是难得的宝贝。他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可绝对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连忙招手,让手下人将打碎的镜子捡起来,连一片玻璃渣子都不许留下。
“你说,这就是你们流派的产物,而且世上只此一块?”
“您老就别试探我了,小子对你没什么保留的,还有就是我给夫人的药,也是!而这些东西,从此以后,哎……”
刘华脸上全是黯然和伤感,他不自然的想到了一千多年后的现代生活,或许那里没了留恋的人,但是……不会这样鸡同鸭讲,更不会因为权术的原因,连他这种小虾米都要锒铛入狱。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在这个不熟悉的世界当中,任何一个当权者并不因为你施恩于他就会获得感恩戴德的回报,哪怕你获取了自保的权利也不行,因为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同样一言决你生死。
所以,他不得不另辟蹊径谋求一条安全的活路,至少保证他做咸鱼的同时,不会被人给偷偷结果了性命。他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一个连帝王都不能漠视的价值。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不可能和土著们一样,能安然生存在弱肉强食,**裸被剥削的法则下。时不时所展现出不合逻辑的思维和东西,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三十二章:皇帝的会心一笑
“陛下,这玩意叫镜子,是科学门派的产物,对了!那解析盐法也是。”程咬金立于御书房之中,献宝似的竹筒倒豆子,道:“那解析盐法尚且好说,只是一个提纯的法门,但这叫镜子的东西,可是实打实造出来的,按照那小子的说法,以我们现在的水平,得等一千年。”
李世民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问道:“一千年?知节,你怕是被那小子给忽悠了吧?”
说实话,当李世民拿到那镜子碎片时,也是一阵的差异,他不会像老程一样大惊小怪,更不会认为自己看到了鬼,谁让人家皇帝长得没你老程寒碜呢。
“他忽悠我干啥?我觉得那小子……是个实诚人。”
听见实诚人三个字,皇帝笑了!是实诚人么?瞎扯淡,很明显的不是实诚人,若是实诚人就不可能在这个关卡上忽悠他老程进宫献宝,无非就是因为解析盐法被逼出来,怕自己怪罪,然后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说出来让李世民自个儿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娃儿咋就这么多心眼呢?自己是那么小气的君主么?
“知节,燧人氏钻木取火只是文明的开端,神农氏尝百草是人类的进步,至于大禹治水那也是与天斗,和他科学一派,有何关系?”
“不不不,那小子说,钻木取火是因为摩擦生热,这是热力学。神农尝百草,是生物学。至于大禹治水,是水力学!”
这一次换做李世民懵了。
感情还能这么玩?这娃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能说的头头是道?
“那还有什么?”李世民不想打击老程,有些啼笑皆非的问道。
老程很激动的上前,在李世民错愕的表情下,拿走了砚台和一张纸,回到原处之后,问道:“陛下,臣同时松手,你觉得那个先落地?”
“废话,当然是砚台。”李世民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己是疯了,怎么会和老程纠结这个?
老程将纸揉成了一疙瘩,一脸稀奇的问道:“那现在呢?”
“自然是砚台!”
可李世民刚说完,老程就松手了,啪嗒!一声,李世民的心都碎了,自己的砚台啊,就这样摔碎了。
可李世民错愕的是,同时落地?
“那小子说,这是物理学!”
李世民眨巴着眼睛,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跟不上了。
“这位公公,你觉得一斤丝绵和一斤铁,那个重?”老程这一次带着坏笑看向了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
“这个……这个……”
“你别难为他,自然是一样重。”李世民有些气不过老程的嘚瑟,呵斥道。
老程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嘿嘿怪笑道:“那陛下,一斤丝绵和一斤铁砸在身上,哪个疼?”
李世民顿时一张脸涨红,这问题怎么回答?
感情老程是给老太监挖坑呢,自己一个不查跳进去了?
可他立马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这些存在于身边的问题,就是科学门派所研究的重点?作为一个帝王,其智慧必然有着过人之处,很容易的联想到了之前所说的经济学,然后构架出了一个这个时代没有的一句话。
通过表象寻找规律,然后通过规律反作用表象。
如此一来,那就恐怖了,那代表着,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能认为操控。
甚至……所谓的君权天授都会被动摇。
深思熟虑之中李世民忘记了时间的流失,就连长孙皇后何时进来的他都不清楚,直至沁人心脾的香味勾引了胃部的饥饿感后,他才回过神来。
“观音婢何时来的,也不让这老货提醒朕一声。”
两人虽说十多年的夫妻,但举案齐眉的感情却不曾变过。
“臣妾见陛下想事入神,就没让公公打扰,但都到了这个时候,陛下还迟迟不用餐,对身体不好!”
长孙皇后对李世民的关怀是无微不至,这让李世民在这冰冷的宫殿中有了暖意。
“说的也是,那你来培陪朕一起用膳。”李世民招了招手,示意太监多加一副碗筷。
长孙皇后也没拒绝,当即坐下陪着李世民斯文的吃了起来。
饭吃了一半,李世民放下了碗筷,疑惑的问道:“观音婢,你说这天下,当真有我等还不知道的学问大家?”
“陛下为何有此一问?”长孙皇后微微一愣,立马意识到皇帝想出神的,可能就是这件事。
“今日知节进宫,为朕带来一些小玩意,着实大开眼界,不妨你也帮朕参详参详。”
李世民将程咬金做过的实验,当着长孙皇后面前做了一遍,结果发现,那两个体积不一样大的东西,在皇后眼里,同样认为重的东西会落地。
长孙皇后猜错了,让李世民也是一阵嘚瑟,可长孙皇后问了一句:“可这是为什么?”
李世民尴尬了,自个儿想的多,感情也忘了问老程为什么了。
现在皇后这么一问,他咋知道个为什么?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掩饰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尴尬后,道:“这是重力学。”
“何为重力学?”
李世民又尴尬了。
“皇后不用纠结于这个,你可曾记得前些日子皇兄所奏之事?其中提到一门学问,经济学!”
“略有所闻。”长孙皇后微微一笑。
“那你可知道,这门学问出自一孩童之手,而且……这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解析盐法,也是出自他之手?还有这个……”
说完,将那体积不大的镜子递到长孙皇后面前。
“呀,这东西怎地照的这般清楚?哪怕是再厉害的能工巧匠,怕是也不可能做的这般精致。”
“朕观此物,根本就不是这世上的东西,但它却实实在在的出现了,那么朕不得不重视,而那孩子自称科学子弟。”
“科学子弟?”长孙皇后讶然,道:“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那些儒家子弟所言格物致知,但能格物至此者,唯此子一人。”李世民的语气略显沉重。
“陛下看来已经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看着长孙皇后的温和笑容,李世民也是哈哈一笑,随即摇头,道:“此子倒是有些心机,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竟然将那利国利民的法子直接拱手于人,随即将所有人架在了火上,自己却置身事外,他是怕朕一不高兴,将他脑袋给砍了。”
“有心机并非坏事,再者有些人还是不够安分,难免会生出野望。”长孙皇后轻轻一笑,她对于刘华也生出了一些好奇来。
“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不过这些还不够!”李世民脸上闪过了一抹的冷意,道:“他们有什么手段,朕等着便是!不过……皇后可得上点心,免得出不必要的岔子。”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道:“不就是个孩子么,至于陛下如此上心?”
李世民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吃他的饭去了。
长孙皇后怎可能不理解丈夫的心思?这般说无非就是显得自己愚笨点罢了,虽说夫妻之间依旧相亲相爱,但最为无情就是帝王家,她这后宫之主若是太过于显眼,难免会让丈夫难做,以至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对于刘华的事情,她算是上心了,毕竟一个孩子,前脚能让李道宗刮目相看,后有程咬金甘心被利用当传话筒的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再者……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块镜子碎片上,眼睛眯了起来,露出的全然是精光。
是女人,就能和西方传说中的龙画等号,对于亮晶晶的东西,有着天生的贪婪。
第三十三章:将门子弟
刘华归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作为头号狗腿子陈达带着一票人出来迎接。老娘更不用说,嚎哭一阵之后,扯着刘华的耳朵就往里头走。
“娘,你轻些,哎哟哟,疼,疼……”
“臭小子别装了,老娘没用那么大力气。”看着刘华身上的鞭痕,刘张氏的手轻轻颤抖,但最终没再多说。
屋门外跪着大妞和一个老太太,一看刘华母子进来,匍匐在地。
“这又是咋回事?”刘华连忙上前,要将大妞拉起来,却又被老娘拦住,道:“让跪着!”
刘华不解的看着老娘,老娘气冲冲的哼道:“要不是这死丫头,你咋会受这么大的罪?”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坐牢代表着晦气,哪怕事后证明是清白的,但也难掩悠悠众口说三道四,这一次老娘看来是毛了,连大妞也一并迁怒。
“娘,咱家就这么三口人!”刘华叹了一口气,道:“别怪大妞,咱们刘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弃啊。”
跪在门口的老妪刘华大概能猜出身份来,该是庄家老太太。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不难猜出。
顾庄氏大张旗鼓的折腾了这么大动静,摆明了是贪财被人当枪使,奈何一介平民牵扯进了庙堂之争,时候怕被清算。
刘华顾的是大妞,对于庄家老太太他并不在乎,但一切看在大妞的面子上,多大的不满也不能表露出来。
老娘怒哼了一声,对庄老太太说道:“老婶子,我刘家算不得大户富贵人家,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今日这事就这么着吧,大妞已经是我刘家的人了,就得按照我刘家的规矩来,以后你也别再纠缠不清,至于庄老实的事情,我们刘家没能力管,也管不着。”
庄老太太哆嗦着,连连称是!
刘华轻叹着摇头,却发现大妞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心没来由的软了,上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道:“你爹不成了?”
大妞没说话,唯有点头。
“让你奶奶拿些银子去吧,至于以后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刘华这话有些昧着良心,但也是实话实说,当初见到庄老实时,他就已经清楚感染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截肢也不现实。再者,在大唐,一个失去劳力的残疾人根本就难以生存。
最重要的是,他讨厌庄老实此人。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说把女儿卖了就卖了。
换上一套衣服,给伤口上了药后,刘华将有些不安的大妞拉了过来,好言安慰了好久,这才将惊吓过度的小姑娘从惶恐中拉出来。
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人未至声音倒是先来了:“华哥儿,华哥儿你在那?赶紧的出来……”
闹哄哄的一队人不待有人招呼,已然杀进了屋内,一字排开竟然有十多位。
刘华看着为首的程处默,脑袋一阵大,这货还是个自来熟,上前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华哥儿,你特娘的实在是不够意思,遇到事儿咋不先知会一声?搞得坐了一趟牢。嘿,听说里面的货都特么有龙阳之好,就是不知道你这细皮嫩肉……”
“滚!”
刘华额头青筋狂跳,这群娃咋就这么清楚?尤其看着一群人没心没肺的笑着,很容易让刘华勾起那些不快的事情,很想动手打人。
“哈哈哈……我说华哥儿,你是处默的兄弟,那就是咱们的哥们,这事情你做的不地道,所以今日个必须罚酒。”
站在程处默身边的少年人脸黑的犹如锅底一样,那眼睛一瞪,一股子凶气难以掩饰,看上去年级小,但个头猛窜到一米七,魁梧的不像样子。
“就是就是,走走走,地已经找好了。”
在一群人起哄中,刘华被强行给拉了出来,在上了马车之后刘华这才知道,感情这些人都是勋贵之后,将门子弟。
大唐的军人很吃香,乱世之中建功立业,太平时节又以皇帝的雄图霸业开疆土。导致的结果是大唐武运昭彰,在朝堂之上话语权很重,所以这票人的身份和地位,绝对很高。
还有那魁梧到不像话的少年,身份竟然是尉迟恭家的公子,尉迟宝林。
刘华可以不知道尉迟宝林,但绝对知道门神这号人物。
“那个长得俊点的是秦怀玉,嘿嘿,那小子不知道走了啥狗屎运,竟然和静罗公主定了亲事,再过几年完婚。”程处默这货没心没肺的笑了。
“草,又是一个门神的儿子!”
“你说什么?”程处默听到了刘华的念叨。
“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也别嘚瑟,幸灾乐祸,你迟早和秦怀玉一个下场。”
这一次程处默笑不出来了,一张脸瞬间垮掉,有些抱怨的看了刘华一眼。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程早就给他张罗婚事了,作为卢国公的长子,婚姻当然没得挑,这事还得老程拍板。作为老奸巨猾的混世魔王,老程考虑的比较全面,早就将注意打到了宫中。
以刘华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当然不清楚程处默娶的是那位公主,但每一本的历史演义当中,不都提点了一下么?
“么得,也不知道我爹是咋想的,也让我娶个公主,你说这叫什么破事。什么咱老程家不比老秦家差,他家能娶,我家自然能娶。”
刘华听的有些懵逼,感情这事就因为攀比?
“哪有那么简单,自古没有长久的富贵,国公爷自然有他的考量,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宫里的贵人那个不漂亮?生出来的女儿,不会差到哪去,往后你就偷着乐去吧。”
“可那位才七岁啊!”
刘华差点一口气给憋死,老程这么邪恶?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再者说了,公主又那么好娶么?华哥儿,甭以为咱这身份狗显贵的了,但比起公主自然不如,这往后夫妻亲热还要请示,去找别的女人都不成……”
程处默发起牢骚没完没了,听得刘华心中难受。这娃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能娶公主你还不乐意?你就不能顾虑下小爷我的感受?
上辈子不离不弃的只有五指姑娘,这辈子还没个着落呢,你丫在这里说这个,是嘚瑟显摆?
一众“豪车”招摇过市,阵仗大的让半个朱雀大街都有些招架不住,当来到熟悉的地方后,刘华傻眼了。
“鞠芳楼?”
“嘿,华哥儿你干嘛大惊小怪,今日个定让你乐不思蜀。”一个单薄的少年上前拍了他一下肩膀。
“这大白天的,不好吧……”刘华吞了吞口水。
在青楼门口摆摊那么久了,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河对岸的莺莺燕燕长袖善舞,每当夜幕降临后若隐若现的春色,早就撩动了他那蠢蠢欲动的小心脏了,要不是顾忌到自个儿还没发育完全,怕早就把持不住跑过来一探究竟。
“华哥儿,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哈哈哈……今晚就不知道那个姐儿会给你包个红包。”
一群人注意到了刘华脸上的糗态,出言调侃!
“都特娘给老子滚蛋,你们把华哥儿当成什么人了,正经家的儿郎那个像你们,恨不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程处默恶狠狠的瞪了这群人,骂骂咧咧的喝道:“要不是华哥儿坐了一趟牢,需要去去晦气,咱有必要把地方挑这里?”
刘华懒得理会这些家伙们的阴阳怪气,再说人家要不是看在程处默的面子上,懒得和他这小屁民多话?
心思自然要放在妹子身上,作为一个男人,就绝壁不能放弃看妹子,尤其是看漂亮妹子的机会。
第三十四章:自古文武皆有别
时近黄昏,华灯初上,青楼门口的红灯亮起后,青衫提壶的王八们开始在门口招呼,伴随着老鸨子的叫喝声,还没睡醒的姑娘们不情不愿的被追赶起来。一时之间堂子里摩肩接踵,各类的叫喝欢呼声络绎不绝。
刘华坐于楼上雅间之内,有模有样地依葫芦画瓢,把身边伺候的小丫头给折腾的面红耳赤。两世为人不知肉滋味,今日一上手就觉得以前算是活狗身上去了。但心中难免有点儿罪恶感,伺候自个儿的这妹子,才十三四岁啊。
腆着自己也是十岁大小,将所谓的节操顺手丢到爪哇国,试着将自己融入这没羞没臊的大唐。
外面吆喝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一个清澈的诺儿,楼下的人像是疯了一样的欢呼,口哨声不断。
刘华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程处默已然贱兮兮的凑了过来,贼眉鼠眼的往刘华脸上瞅:“华哥儿今日个你倒是有眼福了,没想到公孙黎今夜要下场。”
“公孙黎是谁?”
这话问出来之后刘华便有些后悔,这无疑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承认自个儿是个新手么,就连给他添酒的妹子都露了些许鄙夷。
她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衣冠楚楚的锦衣少年中会混杂着一个市井之徒。尤其刚才那阵没羞没臊的破事,折腾的她难受不易,要不是有职业规范在那里摆着,妹子早就骂人了。
“你连公孙黎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个长安人。”
“怀玉你闭嘴!”程处默有些不乐意的打断秦怀玉的话,道:“华哥儿不知道公孙大娘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是个人就和你一样,门门道道摸的清楚?”
秦怀玉闻言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刘华淡淡一笑,提着酒杯对着秦怀玉举了举,然后抿了一口。
“在大唐所有的教坊而言,公孙大娘就是传说,虽说那位已然退居幕后,但人的名树的影。”
程处默给足了刘华脸,将公孙黎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刘华恍然大悟,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对于这位公孙大娘他还是有点印象的,恍恍惚惚中他貌似记得,这位善于剑舞,但没想到,在这贞观初年,已然成名?
容不得他纠结这个,在一片的欢呼之中,一个婀娜的身影徐步前来,怀抱琵琶,轻纱遮面,秋水般的眼眸殷殷怯怯的扫视了一圈,躬身一福后便坐在了早就放好的锦凳上,五指连动,一首悠扬的曲子便遮掩了所有的杂噪。
比起后世多元化的演奏而言,琵琶声少了几分重金属打击乐强烈的节奏,但悠长铿锵之色依旧引人入胜。刘华观这公孙黎年级应该不大,身子瘦弱不说,还带着几分的病态。
不知她因何轻纱遮面,但露出的一双眸子睫毛及长,眼波流连之间,带给人秋水汪洋之感。
琵琶声悠悠,高低起伏之中不乏意境,不由让人联想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美好诗句来。就算是刘华这种早就免疫于音乐带来的愉悦之人尚且不能自拔,更别说这些没见过啥世面的“土包子”
一曲终了,落入曲声之中的人久久不能自拔,直到隔壁雅间里传来了一声“好,好一个公孙黎,此曲只该天上有,人间那该几次闻。”
“好一个此曲只该天上有!”
同一个房间里传来了附和,道:“遗爱兄出口成章,对于诗词的领悟竟然到了这般境界,让人好生羡慕。”
“过奖,冲兄实在是捧杀吾了,只是一时应景,也就随手拈来,只因公孙姑娘一曲,让人欲罢不能。”
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难掩语气之中的得意。
“哈哈哈……遗爱兄既然对公孙姑娘如此偏爱,何不请其上来,为吾等抚上一曲?”
“是极,是极,就是不知公孙姑娘可否卖我等这个面子?”
隔壁雅间中毫不掩饰的言语,在刚才的安静中清楚可闻,让在场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大伙儿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能进雅间的主,没点身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大唐的世界里,不是有钱就能横行。
刘华并未在意,只是吸引他目光的公孙黎在听闻“此曲知应天上有时,眼眸自然的转了过来,变得晶亮起来。”
这让刘华心很塞,娘的,自己长得这么帅,看了你这么久了,你都不多看一眼,感情人家嘚瑟一下,你就要贴过去?
“哼,这群无耻的书呆子,每次来此都能遇到,恬不知耻的样子真让人作呕。”
尉迟宝林有些郁闷的灌了一杯酒。
“亏你也是将门之后,怕他个鸟啊?咱们舞文弄墨的确不如那些书呆子,难不成咱的拳头还没他等硬?那房遗爱无非就是仗着自己老子是宰相,其本身还不是个草包?”
另一个魁梧的少年人估计是喝高了,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破口大骂。
“行了,都少说两句,免得这话传出去让人笑话。”秦怀玉是个明白人,连忙制止了话题,道:“难得公孙黎出来献艺,改日不如撞日,要是不请上来可真丢了咱们一干纨绔子弟的脸,处默,拿个主意!”
刘华还以为这秦怀玉是劝架的,感情这货所表达的是,要么干,要么不干,别没事瞎逼逼。
程处默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道:“难得来一回,华哥儿也在,咱们说了是寻乐子的,要是大伙儿不痛快了,这特娘叫什么事?”
程处默的拍板无疑给这大火上浇了一桶油,这群毛还没长齐的家伙们瞬间炸了,一个个冲着外间瞎嚷嚷了起来。
“华哥儿,今晚上估计有些乐子,你就看着吧!”程处默的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冷笑,随意的解释了一句,对着站在远处的老鸨子招了招手。
第三十五章:老程家的人天生就是装逼犯
话说这份上,刘华要是还不理解那就是太蠢了。这群将门勋贵子弟明显和房遗爱一群人不对付,所谓喜好那是平民玩的,在这些耳目里全是朝堂事的贵族子弟眼中,感情要排在立场之后。
难免会让刘华往文武相争之事上联想,毕竟这冲突起的有些莫名其妙。
秦怀玉在第一时间发出了邀请,矛盾瞬间展露。
“不学无术之辈,如何懂得文雅之事,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那边的人怒了,毫不掩饰的呵斥,道:“我等请公孙姑娘,无非就是想再听一曲,尔等听的明白?怕是另有所图吧!”
尖刻的说辞一棍子把在座的所有将门子弟给打死,毫不掩饰的指出,你等只不过是图人家公孙黎的美色。
一干将门子弟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因为公孙黎目光刚好看了过来,目光固然平静,但多了几分冷意。
“真是读了几天书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你们那几首酸诗算个毛啊,公孙姑娘切莫信了那群伪君子的胡说八道,吾等就算不精通音律,但也绝不是道貌岸然的登徒浪子。”
刘华感觉这货就缺根弦,顺着对头的话往下去说,给人家解释?
你解释个毛啊,你难道就没听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么?
“各位世子,奴家只不过是一个青楼的官人,当不得这份抬爱,妾身身子不适,一曲之后颇为劳累,且容告退!”
还好公孙黎是个聪明人,没有因为这边犯错而直接拒绝,这是不愿意趟这浑水的意思。
“公孙姑娘且慢,我等是久闻姑娘财色双绝,此次也非空手而来,既然姑娘劳苦,就不防收下吾等一番新意可好?”
房遗爱轻摇折扇,背着手走到了窗前,也让刘华看清了长相,恨不得上去抓花了这张人神共愤的脸。
没错,刘华这幅皮囊遗传了刘张氏的容貌,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俊哥儿了,但和人家房遗爱一比,这特么让人很难受。估摸着,眼前这位公孙黎是漂亮,也绝对比房遗爱漂亮到那去。
甚至刘华很想送这家伙一块镜子,没事干就看自己,免得出来和别人抢姑娘。
“哦?房公子有心了!”公孙黎在笑,那弯弯的眉眼已然出卖了她的内心,毕竟面对一个漂亮的男人,是女人就拒绝不了。
“来人,笔墨伺候!”
随着房遗爱一声令下,大伙儿差不多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文人嘛,不就喜欢那个调调?尤其在烟花之地,写上几首诗词,传出去也好听。
再加上,他没办法和这群将门子弟比有钱,谁让他经常逛青楼呢。
没多久便有人将里面出产的诗词传了出来,一旦朗诵出来,引得无数人叫好。不得不承认,初唐的文人们已经开始展现出了该有的强大,至少以刘华那半吊子诗词鉴赏水平,也挑不出多少毛病来。
“遗爱兄果然胸有沟壑,这等大才让我等佩服。”众人纷纷恭维。
一首首的诗摆上桌面,让将门这边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指望这群人写诗,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来的靠谱。
“好诗!”程处默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口,居高临下看着公孙黎,道:“月宫仙子这个称呼,倒是实至名归,就是有些高冷了些,显得太过于不食人间烟火。程处默没有遗爱兄那般诗才,但前些日子得了一把古琴,不妨过些日子送于公孙姑娘,也算是一桩美事。”
刘华听的有些晕乎,程处默竟然赤果果的用物质财富取胜?
这就牛逼了。
果不其然,这话让公孙黎很是动心。
让站在那边的房遗爱脸色及其难看,对着程处默怒目而视。
程处默虽然脸上平静,但眼睛之中满是得意,挑了挑眉头,对着房遗爱就是一顿挑衅。
“公孙姑娘,在下这里也有一首,虽比不上世子爷的古琴,但希望能博姑娘一笑。”
一个人影慢步走到了房遗爱的身边,声音不大,但他出现的那一刻,让在场的人都发出了惊呼,喊道:“是赵楚!”
这个名字极具分量,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连不动声色的公孙黎也是瞳孔一缩,还很客气的福了一福。
故作沉吟,赵楚手摇折扇,将一首诗徐徐念来。
刘华不知道赵楚是谁,更不喜欢这种故作姿态的装逼,但刘华听闻了这首诗之后,觉得真特么写的好。
再看程处默,脸色都变了,难看的快滴出水来!
这一次,公孙黎很给面子,竟然直接将收起的琵琶重新立起,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演奏,并且开口轻唱,正是赵楚刚念的那首诗。
她的音色很好听,魅中带着些许的高冷,配合上意境不错的诗,加上琵琶增加的气势,让人心中怦然而动。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刘华有些情不自禁,他想到了白居易的《琵琶行》中的几段话,脱口就读了出来。
原本众人已经接受了失败的结局,但乍闻此文,都是眼睛一亮。这不是五言绝句,更非七言律诗。可其中所描述之景,不就是刚才公孙黎演绎的境界么?
寥寥几句话,已然修饰到了极致,可以说……这绝对是反击的妙笔之作啊!
“赵楚你果然当得京城第一才子。”程处默开口道。
“过奖,过奖!”赵楚面色平静的对程处默施礼。
只有房遗爱带着得意,蔑视的看着程处默。
“诗好,曲更好!”程处默淡然一笑:“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刘华在他读出千呼万唤始出来一句的时候,被口水给呛的只咳嗽,等到这货读完之后,刘华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不要脸到做文抄公,你程处默直接……卖个现成的?
第三十六章:人生只是初见
场中一片静怡,落针可闻。老鸨子早就是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候直接冷汗直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肯定的是,闯祸了!
唯一祈祷的是两面不要打起来,这些神仙打架会殃及池鱼的。而且对于当事人公孙黎,她也得罪不起,那位公孙大娘的门生被欺负了,绝对吃不得好。
赵楚本来是发愣的,但在听闻“同时天下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后,一双眸子全然是茫然。
“这是程处默写出来的?”他惊异不定,及其不确定的看着程处默:“一个不学无术的武夫,能写出此等美妙的文章?字字珠玑,意境之高达到了一流大师的水平。”
他自问,就算他绞尽脑汁,也不可能做出这般文章来。
找枪了?肯定的!只是这等大才,怎么他闻所未闻?不得不让他怀疑人生。
在场的人瞪大了眼睛,等候着程处默继续,就连公孙黎眼眸中满是急切。
在一群人这般注视下,程处默脸皮再厚也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回头,对刘华道:“华哥儿,后面的呢?”
“什么后面的?”刘华脸黑,尼玛……老子只记着这么多。
“这个……外面的人都等着呢。”
“没了!”
“别啊。”
“真没了,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后文。”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去空间拿课本出来吧?
“这个……咋收场?”程处默很尴尬。
刘华翻了翻白眼,表示心很累。刚才你装逼的时候,咋就那么浑然天成呢?难道你就没想过装失败的后果?谁人不知道你程处默是个武将,弄出这般惊世骇俗的东西来,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对于这个还算不错的朋友,刘华还是很宽容的救场了,也希望用这句话能糊弄过去。
程处默也没了招,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话对着下面人说了。
一片失望的唏嘘声,要不是程处默的身份摆在那里,估摸着会有人冲上来揍他。
窃窃私语之中,难免有人咀嚼那一段不完整的文章,有了这等才华横溢的句子,之前那些诗词,已经变得乏味。青楼之地就是如此,文人才子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在美女面前显摆,无非就是为了求个扬名的机会。
“世子大才,赵楚望尘莫及。”赵楚倒是个输得起的人,躬身一礼之后便退了回去,留下脸色难看的房遗爱死死的盯着程处默,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程处默作为堂堂卢国公世子,也会做这等沽名钓誉的事情。”
“彼此彼此!”程处默并不以此为耻,反而沾沾自喜,道:“二哥就别笑大哥了,自家事自家知。”
说完拱了拱手,就要坐回去。
他赢了,在这场小交锋当中,坠了他房遗爱的面子,这就够了!
至于这文章咋来的,没必要追究。反正大伙儿都知道,你房遗爱自己拿来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自己写的,也有待商榷。
“世子爷且慢,奴初闻此等大才,真是心里欢喜,不知奴是否有幸为世子以及贵客奏曲一首?”公孙黎这一次倒是主动贴了过来。
“承蒙姑娘抬爱,乐意之至!”程处默又装上了。
场中将门子弟也是欣喜若狂,一个个在看向刘华的表情时,都有所改变。若说之前给刘华脸,那是因为程处默,那现在他们不得不承认,刘华之才,经天纬地啊!
刘华脸皮厚,但也架不住一帮同性的炽热,连忙咳嗽着伸手,希望借助“酒”来掩饰尴尬。
房门被轻轻推开,让人呼吸紧促的身影轻步走了进来,这时候的刘华才意识到自己喝酒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一身轻纱之下细腻的肌肤,瘦弱的身躯并不是说只剩下骨头,十多岁的姑娘已经长得贼好了,那身躯,已经足够让人联想翩翩,垂涎欲滴。
公孙黎在进门之后一一做福,当目光落在刘华的身上时,明显的愣了一下,比起场中统一的锦衣而言,他这身麻布衣衫有些鹤立鸡群,不!是丑小鸭掉进了天鹅堆中。但她混迹于风月场中,并不会单纯的县敬罗裳。一个不合时宜的少年人出现在身份地位悬殊的队伍中,那么就应该重视。
少年人唇红齿白,长得颇为可人,只是年纪轻轻就学着喝酒,态度也太过于懒散,让人叹息中多了几分失望。
只是……这少年人为何这般熟悉?
公孙黎谈不上阅尽天下男人,但敢说,这少年人她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
“各位世子大才,奴初闻那等文章犹如聆听天籁,奴不知如何感谢,唯有一曲聊表心意,若污了各位世子的耳,还请见谅则个!”
礼多人不怪,公孙黎不但没有把话说死,还用这种“卑谦”的方式来获取刚才不敬的梁子,可以说就这份心智,足以她立足于风月场合而八面玲珑。
不要以为她是沦落风尘的女子,就可以任人欺凌,为所欲为。青楼不是窑子,清官人更是高人一等,若干豪绅为求一见魁首一掷千金,尤其在这鞠芳楼之中,她就是高贵的代名词。她所选择接见的客人,无一不是各种翘楚,富甲一方的大亨。
她的背后是公孙大娘,也不怕一些纨绔子弟会对她用强,迫使就范。更多的时候,她私下里见客,那是给足了客人面子。
“公孙姑娘客气了。”程处默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道:“那文章自然不是我这等粗人所写,正主儿就在面前,莫要拜错了山门。”
说话间,程处默指了指刘华。
刘华冲着程处默翻了翻白眼,也觉得这货也够小气的,不就是刚才让你有些下不来台么,你至于为难一个妹子呢?
再者说了,除了小爷我,你看看你们那个不是为瓜裂枣?人家妹子也爱俏,放着有才气的帅哥不要,倒贴给你这抠脚大汉?
这不是瞎扯淡么!
公孙黎眼中闪过了“果然如此”再一次的福身为礼,道:“那奴却之不恭了,不知公子喜什么曲子,奴尽力而为。”
这颇有考量的味道在,试探他刘华的斤两。
微微一笑:“《东风破》”
公孙黎愣了。
“怎么?”刘华怪笑一声,道:“不会么?那来个简单点的,十面埋伏怎样?”
公孙黎眼中充满了怒气。
第三十七章:不会我教你
第三十七章:不会我教你
别说公孙黎了,就连在场的人都没听过什么劳资的东风破和十面埋伏,感觉刘华在报酬,反过来刁难公孙黎。
“公子大才,奴之前多有不敬却有不该,只是公子这般刁难,却有些失了度量。”公孙黎生气了。
“公孙小姐如何这般说,难不成这两首曲子都不曾有么?”这一次轮到刘华诧异了。
公孙黎冷哼一声,道:“闻所未闻。”
也难怪,唐朝琵琶曲流行的并不多,多半演奏以《霓裳》《六幺》常见,至于十面埋伏,不是没有,只是这个时候不叫这名。
“哦,原来如此!既然不会就算了,我只是想家了,想听罢了。”
刘华难免失望,叹气一声。
这一切落在公孙黎眼中,气的七窍生烟,若她不是个淑女,已然发飙。
“看来是奴学艺不精了,这东风破和十面埋伏听上去霸气使然,却不知生的如何?若是这天下真有奴不知的曲子,奴该拜此大才之人为师,潜心学习。”
“华哥儿,差不多就行了!人家公孙姑娘也是无心之失,没有故意为难我等的意思,良辰美景不做点应景的事儿,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随着程处默的话,大伙儿都连忙称是!
心中感动啊,刘华这是在为他们出气啊!用这种手段刁难她公孙黎,就是告诉她,咱们这些将门子弟不好欺负。
“什么差不多就行了?”刘华不明白程处默为何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道:“这世上真有这两首曲子,只是因为你们没听过罢了,再说,公孙姑娘不能演奏,不代表没人会啊。”
公孙黎真恨透了这个小屁孩,一点风情不解不说,还要埋汰人?
整个天下,除却公孙大娘之外,整个教坊司就属她的琵琶最为正宗,别的不敢说,琵琶曲她有不会的?
“好吧好吧!看来公孙姑娘是误会了,这两曲子呢我只听过,并不会演奏,确切的说,我不懂琵琶,我这就给你个音,你自个儿听听吧!”
说完,刘华哼哼上了。
《东风破》的确是为了刁难她才这么说的,千年后周董的歌曲你要是会,那才叫有鬼。至于十面埋伏嘛……
这个时代这曲不叫这名,因为它有个更响亮的名号《睢阳平楚》,所讲述的就是楚霸王乌江自刎的事情。
这曲目虽说已然有,但流传度并不高,在汉乐府中有所记载,只因历经战乱后变得残破不全,后世所听到的,是经过无数人努力修补而成,甚至其中还夹杂了些许自我感悟在里面。
《东风破》一出,公孙黎惊呆了。
作为一个琵琶大家不难听出这曲子的味道来,但完全和现存的曲不同,调是宫调没错,但绝对不仅仅只是宫调,其中还有一些她没接触过的玩意。
至于十面埋伏,刘华瞎哼哼了个开头,她已然知道就是《睢阳平楚》
“公子大才,这《睢阳平楚》早就残缺不全,没想到今日有幸听到。”公孙黎美目中精光连连:“至于公子所说的东风破……”
“不知道没关系,只要你想,我教你!”
妹子的通情达理,反而让刘华有些不好意思。他只知道个十面埋伏没想到出了丑,感情不叫这名?人家没有因此而看不起你,那就是人家妹子的涵养,刘华就算再不要脸……也得有个限度吧。
“《睢阳平楚》叫《十面埋伏》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楚霸王兵败乌江已经是穷途末路,步步杀机之下朝不保夕,意境倒也确切,只是这《东风破》……”
刘华那个汗,连忙尴尬笑了笑,道:“我老师这么称呼的,它就叫这个名!”
“公子师尊真是学究天人,竟懂得如此复杂的曲目,让奴好生敬仰。”
没了矛盾和心机的相处算是愉快的,推杯换盏良久,刘华也被连啤酒都不如的酒水给灌大了,饶是如此,已经把程处默这帮小屁孩全给喝趴下。
公孙黎一直没有离开,直至这帮无良子弟搂着姑娘睡觉去后,她的神色略显奇怪。
“我本就是河对面求生的一小子,何来的幸运能和姑娘独处。”刘华有些醉了,心里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此番此景如做梦一样,多了几分的不真实。要不是真真切切的活着,谁又能想到,劫后重生的可贵?”
“公子何出此言?”公孙黎有些不明所以,一个屁大点孩子,怎会给她一种孤寂死沉的感觉?
“呵呵呵……”刘华连忙摆手,道:“你就觉得我喝醉了吧!我这就睡去,希望明日我那凶残的老娘不吃了我才好。”
说完倒地就睡。
公孙黎皱起了眉头,她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少年,心中略有所思。
“河对面求生的少年?”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会如此的眼熟,只是……这小小的身躯之内,为何有如此沧桑的灵魂?那等文章,可不是你这种孩子想写就能写得出的。”
在门关上的时候,原本睡着的刘华猛然爬了起来,心里暗骂自己大意了。这没事干喝点马尿,差点就犯了大错,好在自己是戏精上身,如若不然会出大事。
夜宿青楼……这真的是一场梦。
第三十八章:生活的智慧
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家中,老娘固然暴跳如雷却也没抽他。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也暗中自我警惕。当咸鱼没错,但往后还是远离酒精制品吧,身体还没长开,这要是喝出个毛病来,这辈子也就废了。
以老娘的意思,刘华不难看出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懒得问罢了,对此刘华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很多事没办法解释,可若是不管不问,就有些没心没肺。
有句俗话说的好:父母的心在儿女身上,而儿女的心却在石板上。
大妞明显有些胆怯,畏畏缩缩的跟在刘华的身后愣是一言不发。这让原本有些心事的刘华心情越发的不好了,猛然止步,大妞一头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对、对不起少爷!”大妞慌了。
刘华没好气的将摔倒在地的大妞拉起来,道:“我说你个小姑娘,那来那么多的心思?这事是少爷我心甘情愿去做的,要不是为了一劳永逸,就那些废柴还打我?”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也是爹妈养的,也有七情六欲,为了家里人做点出格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你要是六亲不认了,那才叫可怕!”
说着话的时候,摸了摸大妞的脑袋,道:“走了,两天没出摊,少赚了不少的银子。”
还真让刘华说着了,他前脚将摊子支起来,李道宗后脚便到了。
但老头的心情明显不好,一看见刘华就吹胡子瞪眼,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刘华指使着大妞去做功课,毫不畏惧的回瞪李道宗,说道:“掏钱!”
“臭小子,感情你还真当这事是个买卖?银货两讫,亏你说得出口。”
“臭老头,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你也好意思来我这里抱怨,我被关进大牢,被人抽鞭子的时候咋就没听见你的声音?”一提这事他就来气,道:“别给我说,你不知道。”
“狗屁!你倒是有本事了,倒是和程匹夫扯上了关系,昨日个在青楼玩的开心?”李道宗脸上满是戏谑,当今日得到消息之后,他还专门派人去青楼打探了一下,感情这娃就是单纯地逛了一圈。
“我才十岁,自然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不像你,未老先衰,给你个姑娘也爬不动了吧?嘿嘿嘿……对了,我师门有些好东西,对于腰子不好有奇效,两百两银子。”
“你这臭小子,抢劫啊?咦,真有?”
“真有!”
看着贱兮兮的刘华,李道宗很没脾气。铁了心要做个闲散王爷的他,就得表现出不上进的一面,至于如何表现……无非就是酒色财气,可这几样玩意,多了会伤身,尤其对李道宗这种身体亏空的人来说,太辛苦了。
“明日个给你银子。”
“那明日给你货。”
“你这小儿,气煞老夫。”
“那是宝物,治肾亏不含糖,吃了让你龙精虎猛,保你还能生个大胖小子……”
“公子,请嘴下留情!”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刘华的口无遮拦,让这一老一少停止了吵嘴,齐齐回头,就发现面带轻纱的公孙黎带着婢女,来到了近前。
“既然是你?”李道宗很差异,吃惊的看了一眼刘华,道:“老夫是真老了么?就第一次上青楼,连……”
“老头,我不得不批评你两句,我其实最恨的就是你倚老卖老,你说你个三十来岁的人,没事经常装什么大尾巴狼?知不知道,在我师门,六十岁以下谁敢自称老夫一句,会被群殴致死的。”
“六十岁?”李道宗愣住了。
“你以为呢?你这叫未老先衰,是病,得治。”
“有得治?”
“当然有,不过收费很高,怎么着也得万儿八千的银子。”
“混小子,你咋就不上天呢?老夫……”
“看看,看看你又来了,还有……别当着人家姑娘面前,对我动手动脚,知道的人明白这是以大欺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迫使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李道宗被气的一阵吹胡子瞪眼。
倒是不请自来的公孙黎掩嘴偷笑,同时差异这一老一少的关系。虽然刘华张口银子闭口银子,但不傻的人自然看得出,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像是爷孙一样,互怼起来百无禁忌。
当然,她更清楚李道宗的身份。
“公子,奴请教了!”
等两人争执完后,公孙黎急忙见缝插针,若不打断,两个人会不会再因为一件小事互掐下去,抱着琴很恭敬的请教。
“请教不敢当,既然你有心思学,我自然乐意教授。”刘华摆了摆手,表情很臭屁。
“没看得出来,你小子还懂音律?”李道宗有些差异。
“不懂!”
“不懂?不懂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李道宗哈哈大笑:“感情也有你小子不懂的!”
“总比你这种不懂装懂的强,懒得和你扯。”刘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公孙黎真的无言以对,就算你二人关系再好,也别这样啊!好歹关注一下我这个可怜人,眼巴巴的来求教,就听你两在那里瞎逼逼?
不过刘华没再继续撤下去,拿出一沓昨晚准备好的曲谱,递给了公孙黎。说白了他也是个音律白痴,别说弹奏了,连瞎哼哼都会走音。与其误人子弟,还不如上原版,自己领悟去吧。
可公孙黎拿到曲谱之后懵了,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她不认识,更不认识的是五线谱啊!
一脸委屈的看着刘华。
拍了拍脑门子,刘华只能教最基本的到瑞米发骚。别看这些简单,哪怕对音律造诣很深的公孙黎,要全部接收,也花费了不少的力气,倒是……李道宗反而比公孙黎先学会了。
“这是个好东西,感情音律会如此直观的反应?看来你师门所藏,还真有些许可取之处。”
“咱能要点脸不?可取之处?要是只有可取之处,你天天跑来被我骂了还不生气?好歹也是身处庙堂之人,尊严何在?”
李道宗又想抽人了!
第三十九章:秋
盛夏匆匆而过,秋老虎发威之后天气以升降机的速度降低了气温,长安城在第一次霜降之后也没了之前的忙碌,那些在建或者已经建成的工程也迫使停工,少了劳动大众的热闹都市多了几分冷清,这并不代表长安城就此孤寂。
反之,这里的繁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多了几分的从容,脸上更是有了笑容。
若说长安城变化最大的还是西城。
原本破落的房屋得以修缮,占地将近五十亩的宅院落成之后,以此为中心又多了好几家作坊。有生产瓷器的,也有纺纱的,等等等等。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生意属于那位闲散王爷,主事的人名叫陈达,但这西城最牛逼的反而是一个叫刘华的孩子。
不住西城的人并不清楚刘华的底细,只知道这孩子脾气不小,一旦惹怒了这位活阎王,就算是陈达,也会挨揍。
许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但能从陈达挨了揍还乐呵呵的样子来看,这位小祖宗极有可能是那位王爷的私生子,是个皇亲国戚。
但出奇的是,这孩子每天总会赶着牛车出去,在一个叫“博弈亭”的地方晒太阳,更出名的是,这博弈亭如今热闹非凡,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显贵才子们争向前往的圣地。
原因有二,其一是这博弈亭中兴起了一门新奇的玩意,叫象棋。在这里,不论你贫穷富贵,亦或是老人小孩,只要花两文钱就能租来一套象棋。两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能充实你一天的精神生活。再就是博弈亭提供茶水点心,当然,这些另算。尤其是,自打陛下取消了宵禁之后,博弈亭对面成了小吃的圣地。
在这里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吃食都能见到,甚至还吸引了一些西域人在此落地生根。
其二是因为,在这里每天都能听到来自于公孙黎的演出,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公孙黎不再单纯的演奏琵琶和琴这两样东西,还有许多杂七杂八,叫不上名字的玩意,比如什么吉他,小号,架子鼓之类的。
甚至有时候那位闲散王爷兴之所至时,也会下场,很拉风的挂着一把叫吉他的东西和公孙黎合奏。
伴随着节奏鲜明的架子鼓,吉他声发出特有的重金属音乐,不但不让人感觉烦躁,反而有一股子难言的享受。
当博弈亭再一次的迎来它的主人时,那些对弈的人们自觉的远离了些,他们知道,这一“老”一少要日常斗嘴了,那位美得不像话的公孙黎,要为他们端茶递水,以防他们口干而死。
至于另外一个孩子,也就是改名为庄婷的大丫,总是得不到他人的关注,她总是抱着厚厚一沓纸,来此之后便坐在那里埋头狂写,从来不会因为外界的事情而停止。
“你也忒不要脸了,你现在应该看看自己的样子,年轻了多少?二十岁,足足二十岁啊……俗话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八千两银子还嫌多?赶紧的还钱,别赖账。”
“休想,老夫帮你起了新宅子,花费近万两!”李道宗打死都不承认欠钱的事。
“你还好意思说这事,也不看看那些作坊给你赚了多少?都好几个月过去了,我连毛都没分到一根,亏我还卖力给你讲课。”
“你都说过那是银货两讫,凭啥分你钱?要钱自己赚去,别再给老夫婆婆妈妈。”
“臭不要脸!”
“哼,彼此彼此!”李道宗已经彻底的学坏了,全然没了以前的老城稳准:“不过话又说回来,产业链的形成已经带动了经济的发展,如今长安城的投资也算是饱和,接下来该如何?”
“交学费!”刘华伸出一只手,翻了翻白眼。
站在一旁伺候两人的公孙黎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日常在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如今几个月下来她也习惯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在这里不仅仅学到的是音律,更多的是,让她震惊的学问。
一来李道宗本是集儒释道三家之成的大家,对于文学的见地,可以说非常独到。更让她开眼的是,这个十岁大孩子脑子里装着的东西,总是那么奇奇怪怪,每一次说出来,石破天惊。
但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那些话不是胡说八道,是实实在在的大学问,如若不然,她可能会傻乎乎的拿出几千两白银来投资这里?
现如今,在这朱雀大街谁人不知她公孙黎是个小地主婆,没个月在此收租,进账不菲。
二十两白银放在了刘华的手里,后者掂量一下,有些不满的说道:“不足二十两!”
“没了!”老李有些生气。
撇了撇嘴的刘华将银子随手丢给了那边做数学题的庄婷,有些不屑的对李道宗说道:“投资饱和了?这话你也敢说,感情我这些日子真对牛弹琴了,我之前就给你说过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放着那么多的能工巧匠你不要,偏偏为了几个臭钱找些乞丐。”
“改造工具?”李道宗语气凝重。
“好歹你也是个读书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你不是不懂,人类之所以进步,完全取决于对工具的利用程度,都是长脑子的人,为什么在做事之前,不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做。”
“那是你们科学一派的歪理,弄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人看不明白不说,还没什么鸟用。”
鸟用这个词,还是从刘华这里学会的。
“爷爷,别看不起我科学一派,那是你见识短浅!”在那里做题的庄婷猛然抬头,大声反驳。
“好好好,是老夫见识少,你别生气,做你的题吧。”对于庄婷,李道宗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宽容,这几个月来她见识了这丫头的改变,尤其对于算账这一块,简直就太不像话了,自己家里的管家,几个大掌柜的,都被秒杀了。
“哼,那就给我家少爷道歉!”
李道宗瞪眼了。
“行了,别搞得像个怨妇一样,今日个不说这个,但有件事情,怕是必须要提前做准备了。”刘华的语气猛然沉重。
李道宗愣了一下之后神情严肃了起来。
就连在一旁调茶的公孙黎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仔细认真的竖起了耳朵。
认识刘华这么久,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刘华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你虽然知道我科学一派包罗万象,但你并不知道经济学只不过是我所修专业顺带的一部分,而我真正学习的,是自然灾害的预防与水利工程。”
“这是什么学问?”李道宗有些不解。
“这个你没必要深究,太复杂了!我先说点你能听得懂的,这些天你出门,就没感受到异常?”
李道宗错愕的摇了摇头。
“马上到中秋了,除却第一次霜降之外,地未冻。”刘华语气越发的凝重。
“这又有什么关系?”李道宗感觉刘华这是在没事找事。
“北方的天,一进入秋季霜降后必然地冻,这是一种很普及的自然现象,但如今地未冻,那么可不是好兆头,来年,必有大灾!”
“什么大灾?”李道宗吃了一惊。
“旱涝之灾有可能,更有可能的是虫灾!北方的地冻有一种功效,那就是杀死虫卵,如今这种天气持续下去,一旦冬天不降雪,那么等来年大地复苏,那些虫卵便全然复活,到时候……为时晚矣。”
第四十章:人贱则无敌
萧瑀作为武德旧人有着及其骄傲的头颅,这也难怪,自六月封德彝死后皇帝再次请他出山,主掌尚书令左仆射,大权在握之际他认为皇帝治理天下离不开他。
只是他对皇帝有些不满,那就是在去年的玄武门之变后,武德皇帝被迫退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为此,他没少在李世民面前哔哔,结果便是讨不得好,被下了课。
封德彝走了,作为老人当仁不让做这百官之首。
李道宗的奏章摆在了面前,略扫一眼之后,愤怒的拍案而起,将坐在他对面的长孙无忌吓了一跳。
“简直是胡闹,无稽之谈,简直是无稽之谈!”
长孙无忌不得已停下手中的事情,差异的看着这位顶头上司,却一言不发。
“什么来年必有大灾?亏他李道宗也算是个人物,这种红口白牙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长孙无忌明白了,感情是因为李道宗的奏章惹的这位老人家不开心了。但他不急着表态,他很清楚萧瑀的德行这倚老卖老的货可不是省油的灯,在这朝堂之上算是一号人物。
“无忌,你来看看,你看看这上面说了什么?简直是满口胡言。”
愤怒之余他还是将那本奏章递到了长孙无忌的面前,后者暗叹一声之余,无奈的接过扫了一圈,眉头紧锁。
奏章上所言无疑是刘华对李道宗所说的自然灾害,虽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这好比玛雅语言一样不靠谱。
“萧相何必如此生气,咱们那位郡王已经不问事实,上这折子也是忧国忧民……”
“狗屁的忧国忧民,老夫看他是别有所图。”
长孙无忌没答话,他清楚萧瑀对李道宗的偏见。毕竟都作为武德旧人,李道宗算是叛徒。当初的玄武门之变,李道宗选择了两不想帮,导致他现在是舅舅不疼娘亲不爱。
不过这奏章,很奇怪。
“我看这事情还是报于陛下,请求圣裁……”
“无忌,你我作为左右丞相,陛下委以重任,就不得推诿。但凡事事都要请示陛下,那要你我有何用?”
萧瑀怒其不争,对着长孙无忌就是一顿说教。
长孙无忌听的满头冷汗,但还的迁就这老匹夫。谁让陛下还要倚靠这货来稳定朝堂,做一个过度呢!如若不然……长孙无忌发誓要怼死这老匹夫。
至于李道宗?
算了,长孙无忌不但和他没交情,反而有些不对付,要是可以,他恨不得落井下石。但凡事要以大局为重,比如李道宗上的这道折子,另有蹊跷。
首先得说李道宗不知何故忽然放下了户部的职责,如今户部尚书一职如同虚设,话事人是左侍郎。在前不久陛下又加封李道宗为右仆射,而李道宗连宫门都不曾踏入,更别说履职,这导致自己成了右丞相。
“萧相教训的是,我看这李道宗是杞人忧天了,不妨置之不理即可。”长孙无忌拱手为礼,想要结束这无意义的谈话。
“这不是杞人忧天,是无理取闹!你我若是置之不理,那李道宗还以为我等怕了他不成?”萧瑀很激动。
“这……”
萧瑀哼了一声,道:“无忌既然觉得不应该,就别管了,让老夫来处理即可。”
……
中秋将至,长安城越发的热闹了。
定在次年二月的科考即将来临,全天下的举子们齐聚一堂,车水马龙。
河对岸的青楼瓦舍夜夜笙歌,就连这边的博弈亭也变得越发的热闹。兴起的象棋不仅仅是长安居民为数不多的乐子,对于外地而来的人也是个新鲜。
只是这里的茶水让人喝不惯,炒茶少了香料盐巴等作料后唯有苦涩,虽说回味甘甜,却少了几分所谓的“贵族”气。
李道宗老神在的躺在椅子上,捋着胡子听着公孙黎练曲,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茶水,心情美的很。
他越发的享受这种闲来无事的生活了,觉得在放弃了朝堂争权夺利之后,灵魂得以升华。
“世伯倒是好兴致,有公孙小姐在此陪着,倒是能让人忘记世俗之争。”
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些许的宁静,李道宗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闯入博弈亭的人,招了招手,道:“是伯仁啊,来,这里坐!”
周安很郑重的行礼后,坐在了李道宗对面的锦墩上,见李道宗重新闭眼听歌后,欲言又止。
李道宗的手指随着吉他的节奏轻轻的敲打着,微闭着的眼睛目光却时有时无的从周安身上扫过。
“伯仁,赏乐讲究的是心静。心若不静,这重金属乐器入耳就变得嘈杂,在这一点上,你不如刘华那小子。”
周安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踌躇半响,道:“世伯,士林近期有谣言流传,说是您……”
李道宗摆了摆手,打断了周安的话,坐直了身体后嘿了一声,道:“果然不出老夫……我所料啊,萧瑀那老匹夫果然给小鞋穿,只是没想到手段会如此下作。”
“哦?看来世伯早有准备。”周安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李道宗站了起来,扶手站在亭子旁边,道:“上那道奏折的时候刘华那小子早就劝过我了,事关重大应该直接御陈陛下,可凡事无规矩不成方圆,绕过了中书省两位宰相就坏了规矩。”
“你应该觉得,此事就应该听刘华小儿的,但以我现在尴尬处境,若还不避嫌,只能落人口实,最后连陛下都难以善了。伯仁,为人臣者自有其道,尽忠职守乃是本分,若是越了那条线就不得善终,你可明白?至于士林传言……哼!小手段尔,我这懒散之人连陛下都不管不问,他等豪门世家的走狗,又能如何?”
周安听的一阵尴尬,这位现在的思想早就被人给带坏了,一棍子席卷了天下读书人,骂的可真够难听的。
不过周安清楚,李道宗是真的不在乎。凡事一旦无所求,就无所畏惧。李道宗连高位如今都不眷恋,何恐于悠悠众口?
“话虽如此,世伯还是上心一些,免得小人作祟,到时候讨不得好。”
“伯仁,你这话说的虚伪,就应该说的直接点。刘华小儿昨日个还说,这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周安额头升起了黑线,咋就张口闭口离不开刘华小儿?
感情你中了这货的毒?
“世伯教训的是,侄儿记下了!”周安还能说什么?不过奇怪的是,他今日个没见到刘华,不是说这一老一少形影不离么?
“记下就行了,你且去吧,明日个过来做个见证,刘华小儿与老夫打赌,说是要制造个能留住声音的东西出来,赌注可是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周安还真被吓了一跳,暗道一声好手笔:“可这能留住声音的东西是何物?”
“刘华小儿称之为留声机,是为公孙小姐准备的。”
公孙黎此时停止了弹奏,起身对着李道宗和周安福了福,道:“只因前些日子奴的固执得罪了妈妈,鞠芳楼为此而评选花魁。刘公子不忍见奴吃亏,故而才会做这物事。”
周安有些晕菜,感情就因为这个?
你可真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了,但你要做个什么留声机,也未免太过扯淡了吧?
这天下的事物都是有定律的,如果你连声音都留住了,那还了得?
是不是过些日子,你连人影都能留住?
跟着周安前来的几个儒生窃窃私语起来,期初他们以为这是个玩笑,如今通过公孙黎的语气,得意肯定这不是个玩笑后,表情变得及其精彩。
“那少年郎岂不是痴人说梦?”
“我看这叫大言不惭,留声机?这天下有那玩意?”
“要是他真能造出那等物件来,林某不才,往后吃那排泄物。”
“这话可是你说的!”
恰在此时,刘华带着庄婷大步流星的走来,一听几人的对话,脸冷了下来,指着那瘦弱的儒生,道:“别到时候说话不算数。”
姓林的儒生自有傲骨,一见正主儿听到了他的议论,也不避讳狡辩,倨傲道:“林某人言出必行。”
“哟呵,还真来个不怕死的!之前糟老头子送我银子也就罢了,如今来一个吃屎的,这好啊!公孙妹子,你这花魁争夺赛热闹了啊!”
听着如此粗俗不堪的言语,公孙黎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但也没有回避,连忙对着刘华行礼,道:“公子对奴恩重如山,此次花魁争夺胜负已经无关紧要,若是……”
“哈哈哈……公孙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卿本佳人,有人怜悯自然是好事,如今连一个孩子都为你出头,可喜可贺。”姓林的儒生大笑一阵,道:“你切放心,我等不是那种不知进退之人,只是这赌要是输了……那……”
言语之中,目光淫邪。扫视在公孙黎身上不怀好意,气的公孙黎脸色通红杏目含煞,若是可以,她真想打死这个贱人。
“那个谁……带着你的人乘着小爷我没发火前赶紧的走,等到选花魁时咱们分结果。”刘华毫不客气的赶人。
第四十一章:雁过留声
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失了宠的重臣万人欺。
可凤凰依旧是凤凰,重臣依旧是重臣。姓林的敢对着刘华瞎逼逼,但对上了李道宗还是心里发虚。
在三言两语之间,他和刘华之间的赌约算是形成了。
李道宗带着怪笑看着刘华,道:“别怪我坑你小子,难得有这个机会!”
刘华翻了翻白眼,躺在那边的椅子上,道:“没什么,反正我赢定了!倒是你,大街小巷的都在议论你蛊惑君王,可谓当世奸臣。”
“话别说的那么刻薄,反正那言论出自你口!实在不行我就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到时候是死是活别怪我没提醒你。”李道宗一脸的不屑。
“糟老头子,陛下顾不上我这等小屁民,做人也别那么没良心。你这当臣子的不为君王分忧,还在那里幸灾乐祸,要是来年真有天灾发生,对得起万千百姓?”
李道宗沉默了,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刘华恨不得上前扇这货一顿巴掌,这么大一件事不了了之了?
他可是回去后钻进了空间查了史料的,贞观二年真有蝗灾,非常的严重。
“我的苦楚你不懂,就一道奏章已经搞得人尽皆知,要是去陛下面前进言,结果是不会改变的!”李道宗有苦说不出,道:“与其说那些无用的,倒不如想想办法解决此事。”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你以为小爷我是神?法力无边?这么大个事情,要是没有国家机器从中调节,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灾民,你我拿什么去救助?割肉?你一把老骨头,我这瘦弱的身躯,连骨头带毛能有几斤肉?”
刘华是真有些生气,感情万千百姓在李道宗眼里,还不如他那张老脸?
“也罢,倒是还有些时日,实在不行我腆着这张老脸不要,也会专奏此事。倒是你……那所谓的留声机,如何了?”
糟心的事情李道宗不愿多提及,涉及到庙堂很容易和权利挂钩,李道宗太清楚萧瑀老匹夫的德行了,那就是个目中无人的货,别人上一道奏章还好说,只要是他李道宗说事,那就是对人不对事。
“就那样,明日个大概就能出来!”刘华也是一阵无力,有些不耐烦。
李道宗对此反而很有兴趣,连忙追问,道:“你这是如何想出来的,竟然想着将声音留下,这是何等的……”
“行了,说你没见识你还真够无知的,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何必纠结于一个留声机?要不是咱大唐太穷,我连电影都能给你整出来。”
“电影又是何物?”
“去去去,没工夫给你解释!”刘华摆了摆手,口干舌燥的开始找水喝。
公孙黎是个懂事的妹子,连忙替刘华端茶递水后,偷偷的过来问庄婷,道:“妹子,你告诉姐姐,这留声机……”
“哦!少爷说此物说理论很简单,声音是通过波的形式来传播的,或许你不理解波是个什么,但姐姐你应该见识过水波吧?对,就是那个东西,再通过能量守恒法则,能量转变,通过某种载体,就能把声音给记录下来,比如这个。”
庄婷是个好孩子,但公孙黎在听闻这话后想死,什么波,什么能量守恒,能量转化,一句都听不懂。
不过他对于庄婷拿出来的小盒子倒是很感兴趣。只是翻看了许久,愣是不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这里有个发条,拧紧了打开盒盖,你就明白了!”
音乐盒是刘华为了教庄婷一些物理知识整出来的,当然,那也不过是从空间里拎出来个现成的,改头换面的玩意罢了。
公孙黎依言上紧了发条,在打开盖子的瞬间,一首《祝你生日快乐》音乐节奏徐徐演奏。
别说公孙黎和李道宗了,就连站在亭子外面的几个侍卫都睁大了眼,一个个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这……这……这……”
傻了眼的李道宗异常矫健的冲到了公孙黎面前,劈手就抢了过来,左看右看,见声音的确是从那不大的盒子里传出来之后,这才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就是留声机?”
“不是的大人,这只是最简单的音乐盒,留声机可比这复杂多了!”庄婷天真的笑着解释道:“公子说,留声机最大的难点在于电……要不是师门留下的一些东西,恐怕是造不出来!”
庄婷说的没错,留声机最大的难点在于这里,虽说刘华按照书本上的知识依葫芦画瓢,还是被最关键的能源问题给难住了,最后没办法只能空间里拆出个蓄电池,这才勉为其难的给弄出来,至于其他的,为了掩人耳目,只能找铁匠木匠帮忙咯。
当然,至于胶片什么的,刘华悲剧的发现空间里竟然找不到如此原始的东西,最后没办法弄了一块玻璃代替,自然,刻针的要求也自然拔高,白白浪费了他好几颗钻石。
“电?”李道宗怔了一下,偷偷的将音乐盒藏在了袖子里。
庄婷看着李道宗的小动作,表情立马变得可怜巴巴的,一副求助于自家少爷的眼神,满是哀求。
“亏你也算是个朝堂大佬,和一个小孩子抢玩具好意思?婷儿,别在乎那玩意,你已经学会了原理,到时候多造几个出来,当着他的面砸掉。”刘华没好气的怼了李道宗一句。
“你还没给老夫解释电的问题。”
“正如你想的,打雷下雨的那个电!不懂别再问,我没工夫给你解释,如果实在是想知道,拜婷儿为师。”刘华很臭屁的缩在椅子上,懒得理他。
李道宗对于抢了小孩子玩具这事儿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这毕竟是世上第一个音乐盒啊!哪怕它看上去那么的丑陋,是那么的单调,但它的确能演奏出简单的一首曲子来,这足以说明它具有绝对的收藏价值。
哪怕以后正如刘华所说,庄婷制造出两个来,当着他面放一个,砸一个,也没这个意义大。
“小混蛋,你欺人太甚。”李道宗怒了。
“老大人……呜呜呜……你还我音乐盒,我……我……我讲给你听,呜呜呜……”
“那个,庄婷啊!你看,这玩意你都学会怎么制作了,往后你想要多少,就自己制作,实在不行就找你家少爷,当然,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我府上有好些宝贝,等会儿你就去,挑几件来玩,算是咱两交换,你看成不?”
庄婷老大不乐意了,刘华却嘿嘿笑道:“婷儿,答应他,等会过去别客气,看上什么拿什么!”
话说这份上,庄婷不乐意也只能乐意了!毕竟是自家少爷吩咐的。
“至于电的问题……”
“哦,就是磁场改变,在导体中产生电流。”庄婷随口解释了一句。
“啥是个磁场?导体又是个什么?”
“那个,老大人……我家少爷让你拜师呢!”庄婷眨巴着大眼睛,很无辜的提醒了一句。
李道宗差点没被噎死,庄婷是多么纯真的小女孩,咋就跟了刘华一些时日,也变得如此市侩了呢?
对于新事物的好奇,是人类本能的求知欲。
李道宗早就从中获取了若干好处,现如今又听到了不同于经济学之外的东西,差不多是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可要拜个小女娃当老师?这尼玛开玩笑呢吧!
“庄婷啊!我家的宝贝可多不胜数,等会过去了,再多挑几件,你看成不?”
庄婷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又看了看刘华,见后者不说话,很为难的点了点头,道:“不是不行,只是电摸起来很危险的,解释起来更麻烦,要不这样吧!等到时候打雷了,你找跟铁棍立于高山上,再绑两块铁上去,这样你就造出磁铁了,到时候我教你怎么产生电流。”
李道宗很无言,这解释貌似还是很无力,但貌似小女孩也只能解释这么多了。再看看刘华,自始至终躺在那里发呆,貌似也没解释的打算。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将注意力放在了袖子里的音乐盒上。
第四十二章:这是要逼着小爷打脸啊
李道宗的言论事无巨细的走进了李世民的御书房内,当看见来年必有大灾的预测之后,这位威严的帝王有些迟疑。
追问身边的内侍,得以肯定的反馈,并没有奏折报上来。
“越发的荒唐了!”李世民语气沉重,道:“打雷下雨本是上天之威,若是人为制造,还了得?”
有些心惊胆战的将这秘折丢到了一旁,他的考虑另外一件事。
说来也真让人担心,这个秋天实在太过于反常,尤其到了中秋,地也如那刘华所言并为冻,长此以往下去,会不会预言成真?
“陛下,以老奴所见!郡王此举有些孟浪了,所谓君子不以背后论事,萧相虽说在这事上有所偏颇,但也本着为陛下分忧而为。”
魏老太监也是武德旧人,自然是偏向于萧瑀,见缝插针的美言几句也算是相互帮助。
李世民不为所动的撇了魏老太监一眼,没有说话。
就是这么一个眼神,让老太监全身发毛。
伴君如伴虎,当今这位陛下,越发的让人难以猜测了。
“今天就到这里!”
李世民起身便走,魏老太监连忙跟上,直达后宫。
长孙皇后在太监的禀报下连忙出迎,起身后看了一眼皇帝,见他脸色虽然如常,但眼眸深处有一些阴沉,就清楚皇帝的心情不太好。
不动声色的屏退了下人,亲手端来了羹汤放在了桌子上,笑道:“陛下日理万机,难得来我这里一趟,这也是中午熬的,火候刚刚好!”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那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朕有这个口福。”
“看陛下说的,只要您喜欢,臣妾倒是希望天天做给陛下吃。”
看着长孙皇后的哀怨,李世民目光躲闪的叹了一口气,心情莫名的亏欠了起来。想他做秦王的那会,虽说日子总过的提心吊胆,但好在时间比较多,夫妻二人能长相厮守。
如今……
“观音婢,朕是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些,那些寒门子弟看来也达不到期望,长此以往下去,这天下终究会国将不国啊!”
在李世民的眼里,感情这东西已经不是生活必需品。他所担心的,有突厥,有高丽,有已经烟消云散的太子党,也有武德旧人,但偏偏没有儿女私情。
“豪门世家数百年屹立不倒,可不是随便的一个法子就能解决!陛下也是急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解决也要徐徐图之。”
长孙皇后看待问题总是那样的一针见血,所谓科举无非就是打破世家豪门对官场朝堂的垄断,但上有政策下必有对策。这些无孔不入的豪门世家怎可能轻易将到手的权利放手?不仅仅派遣自家子弟参加科举,同时花大力气笼络寒门子弟,算是彻底的破了皇帝这一手。
“算了,不说这事了!”李世民略显烦躁,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问道:“倒是皇后你这边对那叫刘华的孩子,可否有关注?”
长孙皇后闻言轻笑,道:“看来陛下是急了,以臣妾看来这事反而要顺其自然。如今皇兄陪在那孩子身边,不会有事的!臣妾听闻那孩子在西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哈哈……不过……你虽顾忌着皇兄的感受,但也不可对于有些事情掉以轻心,我怕时日久了那孩子少了管束,越发的没了规矩。”
李世民这话让长孙皇后一愣,虽不知道这些日子刘华又折腾了什么幺蛾子,但貌似已经达到了让李世民在意的地步。
“那改日臣妾让知节家的孩子陪同太子走一趟,免得让陛下认为臣妾不知轻重。”
“这样也好!”李世民想了想,点头道:“他三人年级相仿,比较有共同语言,再者,这些日子的长安可不咋消停,太子也是无心读书混迹于烟花之地。”
这已经是李世民对太子不满的苛责了,长孙皇后听闻之后难免心中忐忑。
帝王善于猜忌,太子以弱冠之龄折交于士林,以父母的眼光而言无非就是多交几个朋友,但是在帝王眼里,就变成了拉帮结派。
但到了此时,反而不好替太子说话,一旦开了口,就变成了维护太子,这是大忌。
“皇后你也别多心,你我夫妻还没到彼此猜忌的地步。朕只是不满于太子无心学业,让那些老师们寒了心。”李世民一眼便看出了长孙皇后的心思,坦诚地说了一句。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之后长孙皇后越发的警惕。
李世民什么尿性,能逃过她这个枕边人?若说这个天下谁最了解这位皇帝,绝对不是那些臣子,也绝对不是被关起来的李渊,而是她长孙。
多年的隐忍让这位帝王变得深沉,在取得成功之后也没有大肆杀戮去报复,内心深处的那份戾气自然得不到宣泄,积攒的久了,这帝王也会被压抑成变态。
“臣妾会警告太子,让其勉学!”长孙皇后应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
长安城刮起了两股妖风,搞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就连平日里无人问津的西城都被卷入进来,导致工人跑了一大半。
陈达没少跑来找刘华抱怨,奈何这位小爷也是个暴脾气,道:“腿长在他们身上,要走就走,走了就别再回来!”
感情闹了半天,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陈达不死心继续诉苦,最后被脾气不好的刘华用大棍给赶了出来。
今天的刘华带着一肚子气来到了博弈亭,人还没到,就看见不远处人头攒动,一个个对着亭子的柱子指指点点的。
刚从牛车上下来,就被一群儒衫青年人给堵住。
“此子便是刘华?”
“是他没错了!近半年来堵在这青楼门口,散播谣言。”
“果然竖子不通史,不知廉耻!”一儒生冷笑:“小小年纪不学好,弄个旁门左道出来聚敛钱财。”
一群人来势汹汹,吓得庄婷缩着脖子躲在了刘华的身后。
如此的群雄激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刘华勾引他们媳妇了呢!
“各位,小子自问不曾得罪过你们,尔等堵我博弈亭,何意?”刘华脾气不好,还是耐着性子拱了拱手,准备先礼后兵。
“刘华小儿,你是不曾得罪过我等,但听闻你那些歪门邪道学说之后,我等前来看看是何人给的你胆,敢逆天而行?”一儒生站了出来,喝道:“你那所谓的留声机呢?倒是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啊!”
“嗯?”这么一说刘华就明白了,感情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怎么?大话是撂出去了,如今也过去了好几天,你这小儿也该拿出个所以然来让我等心服口服才对,这般推诿,让人只会看不起。”姓林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的怪笑以及幸灾乐祸。
刘华没想到这货还敢出来,怒目而视之下冷哼了一声,道:“姓林的,你是觉得没早早的吃屎心里不痛快是吧?还有你们,跟着起什么哄?也想跟着姓林的一起吃么?”
“刘华小儿莫要放肆,我等士林岂是你这种不学无术之辈可以侮辱的?诗词歌赋,子集文章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哪像你这般恬不知耻,在此大言不惭。”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一把胡子的中年汉子气愤填膺。
刘华听的蛋疼,尼玛会文章诗词的就算是有才?
是……刘华承认自己貌似不会这些玩意,但不代表肚子里没两滴墨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抄。就你这群穷逼玩意,还嘚瑟?这是要逼着他打脸?
“你说的这些,小爷我还真不喜欢折腾!”刘华也恼了,张口小儿,闭口小儿,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会?看来有必要教你们做人,道:“虽然小爷不会这些,但小爷我就觉得比你们牛逼!”
“草!”一群读书人们吐脏字了。
“不要以为你们读了两天半书就放不下了,就问问你们,读那么多书能干什么?当官么?呵呵……小爷我想当官,立马去贿赂陛下,陛下分分钟给小爷官当。替陛下牧民?少扯尼玛淡,就你们这群孙子样,连自己都快饿死要吃嗟来之食的怂货,能让老百姓吃饱饭?你们也不去西城打听打听,小爷我就是那块的财神。”
众儒生脸黑,刚要开口,刘华继续开喷:
“不服是吧?就拿你们那点能耐,写几行歪诗能干个啥?对面的姐儿们照样在你们完事后收钱,感觉自己牛逼的,就别让姐儿收你们钱!咦,你认为小爷我吹牛逼?不服你们问问公孙姑娘,她就乐意免费给小爷我弹曲,你们有钱的未必能请得动她。”
众人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蒙着脸的公孙黎往这边赶来,一个个的眼睛直了。
“悄悄你们那点出息,难道孔夫子没教你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么?书都特么读狗肚子里去了?对着人家姑娘瞅什么瞅?还有,你等堵着我的门,这就是圣人子弟所谓?你们骂小爷恬不知耻,那你们读书人的耻呢?”
一群读书人快被刘华给喷晕了,他们也不知道今日个是吃错了什么药,听了某些人的鬼话跑这里来闹事,结果……结果就这样了!
“没别的事都特么给小爷滚,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虽然可恶,但堵着茅房的人更特么缺德,小爷还等着开门做生意赚钱养老娘,除非你等是一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衣冠禽兽。”
读书人最喜欢的无非是图个好名声,就算是沽名钓誉他们也在所不惜,但凡给扣个不忠不孝的帽子,那叫上纲上线,一旦坐实了这罪名,那么他们苦心经营的名声算是彻底得完了,还会被进一步的黑化,甚至科举无望。
“刘华小儿,你这是避重就轻,若是有真才实学,咱们晚上在鞠芳楼一战!”
“滚,老子特么没饥渴到那个地步!”刘华怒吼道:“更没有和男人一起比较的癖好,你们这群腌臜败类。”
第四十三章:反手就被坑了
小看刘华的战斗力纯属找死,更何况这些只知道读书,讲究斯文的读书人,在刘华眼里,那就是战五的渣渣。
你们怕有辱斯文,可刘华荤素不忌,信手拈来的脏话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不把你淹死也会让你窒息。
赶走了一票闹事的,刘华错愕的看着贴在柱子上的大字报。
“有趣有趣,这一下糟老头子有难了,嘿嘿嘿……”
大字报是冲着李道宗而来,上面文字飞扬,文采斐然,所说的话却很毒。刘华目测,若是这上面的罪名坐实了,李道宗死一百回都不为过。
所谓妖言惑众,人心叵测,为臣者不思君恩,颠倒黑白其心可诛。巨奸混淆视听,图谋不轨,喻义颠覆社稷,武德复辟!
啧啧……
刘华觉得这些人做的一手好死,竟敢把李世民弑兄囚父这破事给翻出来,是!李世民是不掩饰,但这事是你等儒生能拎出来哔哔的么?
“公子,此言太过于妖言惑众,还是早点撕了吧!”前来的公孙黎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建议。
刘华却坏笑着摇了摇头,道:“晚了,怕是这上面的话已经摆在了陛下的案头,反正咱们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再说小爷我压根就不怕陛下找我麻烦,大不了小爷贿赂他。”
这是公孙黎第二次听见刘华说这话,翻了翻白眼,道:“公子你就喜欢开玩笑,陛下富有四海,怎可能看得上你那点钱!”
刘华抿着嘴笑了笑,道:“天下都是他的,听上去是挺富有!但是……谁会嫌自家银子多?或许几万两几十万两银子的确没办法让陛下动心,但若是几千万两,甚至上亿两的银子呢?”
“这……”公孙黎懵了,这话你也能说的出口,问题是你有那么多钱么?
“估计你也不信,小爷我的确没那么多银子,但我手里有些东西,就算你富有四海,也买不来。”刘华一脸的臭屁,道:“但我敢保证,拿那些东西,别说换我这条小命了,就算我把那些闹事的混球宰了,陛下也会替我兜着。”
李道宗怒气冲冲的赶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程处默以及一个长得漂亮地不像话的小男孩,说是小男孩,年级看上去和刘华差不多,只是这小男孩明显身份和地位奇高,至少程处默在人家面前像个孙子一样。
“到底是那个混蛋贴的,老夫扒了他皮!”
“我说你就不能淡定点?”刘华一看李道宗吹胡子瞪眼睛,就有些不爽了,道:“老毛病又犯了?”
“刘华你个无耻小儿,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还能坐得住?这事儿已经捅陛下哪去了,你就等着陛下砍你的头。”李道宗怒的恨不得吃了刘华。
刘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那上面说的事情你干了?”
“胡说八道!”李道宗的脸色白了,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身边的小孩。
“既然你没想着那么干,那你怕个锤子,反正你也没啥好名声,就别在意别人怎么说,反正我知道你想这么干也没那个本事,陛下比我聪明的多,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刘华嘿嘿笑道:“亏你也是个大佬,难道这么笨拙的栽赃手段,看不出来?”
李道宗是被气糊涂了,为国为民的上折子,被人稀里糊涂的收拾了一顿,换谁都会有气,何况老李的脾气本身就不咋好,但冷静下来一想,可不就是那么个事情么,纵然他会被御史台参成狗,可问题皇帝会信么?
皇帝不但不信,还会找某些人的麻烦,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反正你我跑不掉!”李道宗吹胡子瞪眼睛。
“嘿,我说华哥儿,你还真是个心大的,这才多久不见,你都快成士林公敌了!”程处默也是个聪明人,稍微一点就透,也清楚这事儿不但不会对李道宗造成啥威胁,反而是某人自己作死的潜台词。
“你幸灾乐祸个屁,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刘华瞪了他一眼,道:“别给我说,是你们老程家的人想我了。”
“嘿嘿……你还别说,我娘这些日子身体大好,说是让你抽个时间去府上吃饭。”程处默搓着双手,一脸的尴尬,的确是有点媳妇娶进门媒人扔过墙的味道,连忙补救,道:“对了,今日个带个小兄弟过来,他要认识认识你,就是这位,承乾兄弟!”
“见过刘华兄,处默兄经常提起你,小弟也是慕名前来拜会……”
刘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承乾兄弟?你当老子真是一点历史知识都没有么?
做个屁的戏,你特么连太子都带这里来了!
“承乾老弟你多礼了,我就是个浪得虚名,混口饭吃的小屁民,惭愧,惭愧……”
看着刘华忽如其来的谦虚,李道宗和程处默觉得见了鬼,不仅觉得别扭,还觉得虚假。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在猜测这货是不是转了性?
“咦,这女娃竟然写的一手好字!”或许李承乾刚才听闻程处默说刘华是士林公敌后,就有些戚戚然,不愿和他多话,倒是发现庄婷在那边写字,惊奇的凑了过去。
“多谢你啦,我的字写的也不是太好,少爷给的书上的字,那才叫好看。”庄婷吐了吐舌头,有些害羞,毕竟她是第一次被人夸。
“嗯,多读点书好!”李承乾老神在在,点头,道:“诗书可以传家,文章能流芳千古。”
庄婷闻言错愕的看着李承乾,半响没个反应。
“怎么,我这话说错了?”李承乾有些不满的皱起了小眉头。
“当然说错了呀,少爷说,文章就是记录事情的,再好看的词句只不过是为了修饰,比如写奏折,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说清楚,陛下会很省力的。还有诗词,那些是无聊的时候给自己找事,打发时间的。”
“这,这……你家少爷?他可懂?”李承乾瞪大了眼珠子,就连程处默和李道宗都不满的看着刘华。
虽说三言两语把事情写出来,会让陛下省力这话没错,可你说诗词是无聊打发时间的,这特么……
“我家少爷咋就不懂了?我家少爷说,诗词无非就是平仄押韵,然后努力的挤一挤脑袋,找几个好点的词语,按照公式套进去就成了,还有所谓的意境,就是想表达的意思。嗯……之前少爷教过我一首诗,叫静夜思,第一句是床前明月光,意思是睡不着,看窗户那边,发现有月光。第二句,疑是地上霜,那月光的颜色不就是像霜么?反正在秋天大概就这个颜色。第三句举头望明月。少爷实在睡不着了,就跑去窗户边上数星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月亮。最后一句是低头思故乡,那是因为少爷憋的蛋疼,要把逼格往高升升的原因。”
场中一片寂静,李承乾目瞪口呆,就连李道宗和程处默都觉得耳朵被羊驼给践踏了。
刘华懂诗词?
开玩笑的吧?
虽说这首五言绝句很简洁,可简洁的非常有力,让人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淡淡的乡愁。
“嗯,我再想想啊……还有一首,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你说这太阳不是圆的还是扁的?再说,大漠上不刮风的时候,烟咋就不是直的?”庄婷哪管这群人的懵逼,感觉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依旧自顾自的自圆其说:“哦,对了!少爷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些蛋疼点的词汇组装起来,那就更牛叉了,比如,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李承乾诗词鉴赏能力只能说一般,静夜思还好,最起码比较简单,意境也是比较浅显的。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这两句话傻子都听得出是描写塞外的。至于最后一首,好是好,可好在那里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李道宗绝对是大师级别的,虽说诗词真如刘华所说,只是自娱自乐的东西,但……就凭这两首半,已经让无数士林人员羞愧致死。
他可能会怀疑这不是刘华写的,但觉不否认这两首成诗的水平,足够耀眼。
也只有公孙黎在吃惊之后,变得很淡定,想想当初: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句子,是何等的让人惊艳。
一个个的眼神落在刘华的身上,就算刘某人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是我师门中研究儒学之人所做,我也是照猫画虎,照猫画虎而已……”
程处默不疑有他,激动的上前拉住刘华的手,差点给跪了,道:“华哥儿,你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你还有啥好诗没?赶紧的给我来两首,两首,就两首……”
第四十四章:太子在怀疑人生
刘华满头黑线,对于程处默的尿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可以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可问题是,你经常属于那种反被草的反面教材。
“没有!”刘华果断的拒绝,很是嫌弃的瞪了他一眼,道:“找你爹要去!”
“噗嗤。”公孙黎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跟着刘华时间久了,当然也清楚当初李道宗在庙堂之上坑程咬金的事情,一想到让那位卢国公去吟诗作对,莫名的喜感油然而生。
“华哥儿,你忒不地道了,想当初你坑了我爹,如今哥几个被他逼着读书,你就得为此负责。”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之下程处默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倒苦水,听的刘华额头冷汗直冒。
“读书是好事,读书可以让你明理,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好一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没想到你这臭小子如今出口成章。”李道宗的确对刘华刮目相看了,在接触的若干日子里,他早就给刘华打上了贱人的标签,还是那种不学无术的贱人。
嘴毒的能喷死人,欠抽的恨不得掐死这玩意。奈何这货掌握着他人无从知晓的经济学说,让人欲罢不能。
李承乾的存在感很低,作为大唐的太子,乃未来的储君。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所到之处都是前呼后拥,万众瞩目。可是今天,他被**裸的无视了,这个小团体里明显是容不下他的,要是可以,他真想将太子的身份给摆出来,然后……让那个讨厌的孩子跪在脚下跪舔。
可问题是,他不能!皇后在此之前可是下了死命令,决不可以身份压人。
刘华其实一直在观察这孩子,从刚开始对自己的意见,以至于被庄婷狠狠的打击了一番之后,这位太子殿下便一言不发,这是典型的自尊心受创。至于刚才好几次的欲言又止,足以说明他有很强的表现欲,只是得不到该有的舞台。
直男癌工科单身狗刘华对于历史的了解固然不多,但他不会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自唐太宗以后的皇帝,数不出几个熟悉的,却还是知道未来的皇帝绝对不是他。或许那个叫李治的家伙还没出生,可那位窃取唐朝李氏天下的媚娘已然在成长。
他很想知道,这位太子到底是什么缘故最后丢掉了皇位,更想知道,在往后的数百年里为什么大唐的国运急转而下。
现在看来,这位年少的太子具有及其鲜明的性格特点,对于权利的追求具有先天性的**。亲近读书人只是一个开始,等到以后他会从朝堂下手。
皇家的事情是看得听得说不得,他不清楚这位太子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要和这小屁孩产生任何的关系,如若不然会被打上叫做“太子党”的标签,往后会被清算。
这一次的见面谈不上愉快,彼此少了共同语言的同时,双方都抱有不同的心思。程处默也看出了此处的尴尬,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打了个哈哈带着李承乾走了。
李道宗目送着两人离开,皱眉看着刘华,问道:“你看不上这孩子?”
刘华愣了一下,反问道:“我看得上,看不上很重要么?”
李道宗摇头叹息,道:“你刘华岂是池中物,以你的话来说,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早就饥渴难耐了。只是一来你年幼,二来你还没彻底的走进陛下的眼中。”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进入庙堂。”刘华这话说的及其认真,道:“我只想在这繁华盛世,苟且偷生。”
“不,你不会的!你有野心。”李道宗说的及其肯定。
刘华有些不屑,道:“有个屁的野心,若说有,只想多娶几个媳妇。”
这话说的公孙黎俏脸通红,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白了刘华一眼,让他这屁大孩子有那么点心猿意马。
“科学一派,就剩你一人了吧?”李道宗带着怪笑,恶狠狠的:“你不会让那么庞大的学问在你手里断绝,那样,你只会成为罪人。”
刘华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老头你自作多情了,科学一派的确剩余我一人没错,但是……科学并不因为我一人而决定去留,这个世上有我,所以它叫科学,若是这个世上没我,他依旧存在,只是少了一些人的总结罢了。”
“儒道释三家争鸣,斗得死去活来,都以庙堂为目的,可是你并不知道,它们的争斗最终还是为我科学一派做了嫁衣,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各司其职,可你们并不知道,你们所谓的经验,也是我科学一派的基础。这个世上有我,所以有科学一派,但若无我,科学一派最终会在若干年里复苏,想挡住它都不成,你可明白我的话?”
李道宗的眉头皱的很深,他用及其严肃的目光看着刘华。
“所谓科学,就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总结出理论,然后又以理论来指导实践。人只要活着,就得从事生产,只要从事生产,就必须要摸索出一套可行的套路出来,而这些套路,需要有人追根溯源,从根本上指出道理。科学并不是高大上,不是遥不可及,只是缺了有心人。”
这是第一次刘华用客观的说法来解释这个世界不曾了解过的学问,那些神秘的知识一旦揭开了伪装的面纱,暴露在人面前时,也就那么回事。智慧不在于你有多妖孽,而是看在前人那里得到继承后发挥了多少,总结了多少。
李道宗或许不理解,但所谓的四书五经,不就是一种总结的传承么?只是科学做的更加的细腻罢了。
……
李承乾回到东宫脸色明显不好,侍候左右的宫人们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站立在两旁。只有近侍连忙跑了出来,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
“滚开,别来烦我!”李承乾压根不买账,一脚将这细皮嫩肉的太监给踹到。
“哎呀,太子您越发的厉害了,奴婢……”
李承乾瞪大了眼,指着太监的鼻子怒喝,道:“你这狗奴,要是再敢多言一句,信不信孤将你填了坑。”
近侍大骇,连忙躬身后退,心中却仔细思量,这位爷到底是发得哪门子疯,平日里不就喜欢这一套么?
“哐啷!”
李承乾一袖子摔掉了桌子上的茶碗,恼羞成怒地吼道:“父皇当孤是个孩子,母后也当孤是个孩子,就连一个贱民也看不起孤么?”
近侍越发的迷茫了!
“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偏偏又什么都懂?凭什么?凭什么?孤乃是父皇的长子,是皇储……”
“殿下慎言!”
一声爆喝从门外传来,太子侍读李纲、于志宁、杜正伦连襟而来,一听太子口出狂言,连忙喝止。
“原来是三位先生。”太子固然被气的有些吹胡子瞪眼睛,可绝对不敢在这三人面前放肆。这是李世民专门为他挑选的饱学之士,可以说他的一言一行皆受三人的节制,若干忤逆三人是不敢把他怎么样,但小报告会很快出现在李世民的案头,到时候……
李承乾越发的害怕自己的父亲了,这一点从每一次见到父亲威严的目光之后,他就会不寒而栗。
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像是梦霾一样挥之不去,夜深人静时会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本能告诉他,有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渐行渐远。
“太子此时不读书却无理取闹,长此以往将会铸成大错。”李纲人比较消瘦,一张古板的脸上永远没多余的表情,哪怕对上了皇帝也就这幅吊样,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李承乾很讨厌李纲,但不得不惟命是从,连忙拱手为例,道:“孤错了,只是之前奉母后之命出宫。”
“皇后?”李纲眉头紧锁,哼了一声道:“后宫不得干政乃是陛下定下的规矩,长孙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更明白这个道理,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更应该以身作则,这无规矩何以成方圆?”
“李兄,太子殿下既然已回,我等还是早点上课吧。”杜正伦连忙直至这话题。
“杜兄,并非老夫小题大做,此乃陛下交代的事情,再者太子授业绝非小事,我等自当全力以赴,岂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掉以轻心?”
“李兄说的是,是老夫错了!”杜正伦吃瘪,连忙躬身为礼,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殿下,知错若改善莫大焉,但错以铸成就不得不罚,待明日开课前,交千字文十篇上来!”
李承乾一听这话慌了,千字文十篇?尼玛,那是一万字啊!你上嘴皮子一动,下嘴皮子一碰,感情孤这觉就没的睡了?
连忙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落在于志宁的身上,后者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第四十五章:长孙的担忧
三人虽为太子侍读,可身份明显有高低之分。李纲为首,另外两人次之。可以说,在太子的教育问题上,人家李纲具有拍板的权利,他二人要是敢哔哔一个,那可真会倒霉。
李纲的脾气固执如牛,比起那位身居高位的魏征而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有所不同,那么魏征坚持的是原则,而李纲是要把自己的学生变成另一个自己。
长此以往的接触之后,于志宁和杜正伦早就没了和这货争斗的心思,一个不好触怒了这位,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李纲怒气冲冲的离开之后,于志宁无奈的安慰李承乾,道:“殿下,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既然是皇后娘娘吩咐的,那就去找皇后娘娘说说,我想李侍读还不至于和皇后娘娘不讲理吧?”
旁边的杜正伦恶狠狠的瞪了于志宁一眼,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宁先生说的对,孤也该进宫复命了!”一脸惨白气恼,死死攥着拳头的李承乾起身就走。
在太子走后,杜正伦沉声道:“于兄,你如此做法只会让皇后娘娘难做。”
“杜兄,殿下终归是殿下,乃是当今太子,国之储君。固然年幼,但绝不容有人不敬。老夫一心为公天地可鉴,此时那李纲已目无皇后,他日之后,还有我等说话的权利么?”
杜正伦脸色有些难堪,这是明着指出,往后若是李承乾当了皇帝,李纲就是一代权臣。这不可谓不毒,要是这话传到皇帝耳朵里,李世民就应该考虑应不应该换掉李纲。
“话虽如此,但毕竟大家公事一场,如此……”
“杜兄莫要妇人之仁,大唐国运昌盛,陛下雄才大略,继承人就应该具有陛下之雄风,决不可成为傀儡。”
“这……”
……
本来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李承乾如今黑成了锅底,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心事写在脸上,在见到长孙皇后时尚且还没问个所以然来,委屈的泪珠子巴拉巴拉的开始往下掉。
连忙屏退左右,长孙皇后有些心疼的走了过来,拿起丝绢帮忙擦拭,道:“太子你这是为何,好端端的哭什么?”
“母后……儿臣,儿臣实在是憋屈的慌!”李承乾使劲的用袖子揉着眼睛,哽咽着将刚才东宫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母后,你说读书有什么用?那刘华只不过比儿臣大了一岁,就通过什么公式,套出一首首的诗词来。可李先生,李先生非要逼着儿臣读书写字,若有违背之处,就变相惩罚儿臣。”
“公式?何物?”长孙皇后不解的看着太子,问道。
“他说是押韵,无非是平仄之类的……”说这话的时候,将庄婷所举例盗版的两首诗朗诵了出来。
起初长孙皇后还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学问是严谨的,必须严肃对待。一个十岁孩儿,大谈诗词,那不是瞎搞么?可听完两首诗之后,长孙皇后开始怀疑人生。
由浅入深,但无疑这两首诗都具有相当高的水准,尤其那首古藤老树昏鸦,完全是由景物串联,但这些所有的景物串联之后,给人的联想身临其境。
最后的那句断肠人在天涯,越发的了不得,点睛至于生生地将意境拔高了好几个档次。纵观百年里的诗词,与这首诗能相提并论的,显然没有!
“真的是这样?”长孙皇后将信将疑,道:“真如他所说那么简单?”
他怎能不疑,只因这一切太过于天方夜谭,古往今来,那个大诗人不是学富五车?可这脍炙人口的名句,偏偏出自于一个黄口小儿之手。
“孩儿不知!”李承乾倒也老实,他只是单纯的认同刘华所说的那句“诗词无用,只是闲来无事无病呻吟。”
“你且去吧!”长孙皇后也是生出了一种无力感,她现在认为让太子和那混小子接触,实乃错误的决定。
可事已至此……
看着太子欲言又止的样子,长孙皇后暗中叹气,道:“太子,至于李先生所说后宫不可干政乃是对的,本宫乃后宫之主,就的做个表率,既然他要罚你,那就莫要怨念,照做就是!”
李承乾真快疯了,感情说了半天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目送着李承乾离开,宫娥太监们整齐的走了进来,那位跟了长孙皇后多年的老嬷嬷意识到皇后不高兴,凑了过来问道:“娘娘可有吩咐?”
长孙皇后眉头皱了皱,犹豫片刻道:“去传内务府,赏太子常侍李纲锦五匹。”
“奴婢这就去办。”老嬷嬷应了下来后快步去了。
“何必呢!”长孙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后宫不让干政是陛下的意思,但家务事我这当皇后的还有些话语权,当臣子的就应该有个臣子的样子,莫要欺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不明事理。”
自语罢,拿起了纸笔,将刚才的那两首诗默写了下来,仔细的揣摩起来。她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像知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后的两句到底是什么。
……
刘华自然不清楚,自己今天的举手之劳,所产生的后果十分严重。作为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心思全部都在制造出的简易留声机上,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好在是工科男,动手能力还算可以,这才没让难住。
可看着拿来的东西之后,刘华恨不得给砸了,实在是太丑了,丑爆了。
但跟随而来的公孙黎和庄婷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盯着这庞然大物,像极了好奇宝宝。
“公、公子,这,这就是你所说的留声机?”
“想笑就笑吧,实在让人欲哭无泪,这糟糕贫穷的世界啊,竟然连做工都那么的粗糙,这特娘算是什么事啊!”刘华抚摸着那巨大夸张的喇叭,道:“只是希望别太差,如若不然你的花魁就要砸锅。”
“奴怎敢取笑,此乃公子师门秘宝,能见到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怎还敢不知好歹。”这一刻的公孙黎变得小心翼翼,她虽不知道这庞然大物如何工作,但光看其上那些复杂的齿轮,已然觉得见识到了另外一番天地。
“行了,没你想的那么严肃,还师门至宝,要是这破玩意算是宝贝,那么我那师门可以全灭了,我也该死。”刘华拍了拍脑门子,道:“先听上面的歌,到时候给我把那个叫什么芳的臭屁娘们给干趴下,奶奶的,跑老子的地盘耀武扬威?不想活了是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