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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中公子     我的空间有座城txt下载     我的空间有座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忧国忧民好少年

    “关我屁事!”刘华舒坦的转了个身子。

    李道宗脑门子爬满了黑线,真想抽这货一顿。

    “祸是你惹出来的,怎么收场你必须得给老夫一个交代。”

    刘华很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他让长安城的盐假降了,你这当官的老头不来感谢他,反而来兴师问罪?

    万恶的官僚主义啊!

    “你给老夫起开!”

    李道宗看着他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心里一股子气怎么都不顺,猛然间扑上去就把刘华给拉了起来,自个儿躺了上去。

    “我去,你要点脸成不?”刘华气急败坏。

    “咦,还别说,这东西不错!”李道宗用脚一颠,椅子开始摇啊摇,舒服的闭上了眼。

    “两百两银子,喜欢我找人给你做!”

    “没有!这个老夫要了。”

    老流氓耍起横来,就彻底的不要脸了。刘华没脾气的坐在了大妞旁边,优哉游哉的喝茶。

    “粗盐的价格升了,穷人快吃不起盐了!”李道宗叹了一口气,道:“虽然细盐的价格是降了一半之多,但……”

    “哦!”刘华点了点头。

    “哦是几个意思?你必须要给老夫想办法解决,不然扒了你的皮!”李道宗被刘华这死猪不怕开水烫,开水越烫人家越浪的姿态给惹毛了,猛然坐直了身体,怒目而视。

    “你吹什么胡子瞪什么眼?你都跟我学了大半个月了,感情我这段时间对牛弹琴了?”

    李道宗起身,甩手在他脑门子上拍了一下。

    “哎呦,别打了!”刘华疼的直咧咧,捂着脑门子,道:“都给你讲过什么叫市场供需关系,商人逐利,粗盐的价格一旦上去了,自然会有商人运粗盐进来,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整个长安街都是粗盐。”

    李道宗一愣,猛然想起,貌似刘华给他说过这个规律的,只是自个儿急了,忘了这么一茬,现在想来,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再一次的躺在椅子上,李道宗显得心平气和,叹了一口气,道:“老夫调查过你,在你被打个半死之前,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为何昏迷了个把月,猛然就知道这么多?”

    这一直是李道宗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了这个疑问,那些个探子,差不多快把刘华祖宗十八代给翻出来了,甚至连如今解手几次都登记在册。

    “想听实话?”

    李道宗恼怒的道:“废话!”

    “废话就是,我在昏迷之中,被一个老神仙传道了!”

    “你讨打是不?”

    “别别别!”刘华是真怕了这老流氓,连忙投降道:“其实呢,是我爹教我识字,我自个儿捡到了几本书,瞎捉摸的!”

    李道宗的眼睛又瞪圆了,嘴唇哆嗦,有打人的冲动。

    “我说老头你讲不讲理,你都说了听废话了,我都讲了真话好不好?不信你自个儿看,就是这本书上学的。”

    说完,将自己做旧了的经济学拿了出来,丢在了李道宗的怀里。

    将信将疑的李道宗拿着泛黄的旧书,认真的翻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入了迷。这可是刘华花了好久弄出来的,完全是抄了好几部的经济学概要。

    “咦,真是这么回事?哦……金钱的流通才回有税收,税收以雇人的方式发放,再经过市场的流通……”

    李道宗看的啧啧称奇,就连大妞都停止了写字,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刘华敲了大妞一下,道:“老实认你的字,你比他聪明多了,往后少爷我的学问,由你来继承。”

    经过十来天的相处,大妞让刘华羞愧到死。和丫头的学习能力之强,骇人听闻,变态的让人发指。这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学霸中的学霸,属于那种参加国家级竞赛得一等奖的主。

    刘华教她认字,教他数学,甚至连简单的物理化学,生物都教了些,这丫头很容易吃透。

    “哦!少爷……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驴粪蛋蛋?”

    李道宗茫然的看着大妞,有些不太懂!

    “知道你也别说出来啊!”刘华额头挂着黑线,道:“不过你没说错,以后也别说心里清楚就成了,咱和他不一般见识。”

    站在李道宗身边的四个侍卫一脸的涨红,憋的非常辛苦。虽说半个月来他们见怪不怪了,可这么骂人的……

    “驴粪蛋蛋是个啥?”李道宗意识到了护卫的怪异,下意识的问道。

    “老爷……她在骂你呢!类似于马粪!”护卫实在是不想伤害自家老爷啊。

    “混小子!”

    李道宗气的暴跳如雷,从椅子上翻起来,发现刘华已经拉着大妞跑出去了很远,随手抄起一个东西来要砸人,却发现是刘华当做宝的水壶,心疼的丢给了护卫,道:“给老夫带回去!”

    他觉得刘华就是个典型的败家子,有了点小钱之后,连喝个水的杯子都弄成了铁的,最可气的是,他刘华所有的银子,都是从自个儿身上骗走的啊!

    “喂,您老要点脸成不成,那东西……”

    那可是保温壶啊,为了符合时代,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加工出来的,如今又要没了?

    这老头也……

    “走!”

    李道宗怒气冲冲的率领着自己的侍卫,抬着藤椅,抱着水壶头也不回的走了!

    ……

    皇宫,御书房!

    李世民在处理了一堆奏折之后略显疲惫,短暂的闭目养神之后起身走了出去,注视着巍峨的宫殿群,面无表情。

    宫娥太监们低垂着脑袋不敢注释这位伟岸的皇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怕惊扰了皇帝的思绪而获罪。

    虽然,近一年里,并没有宫娥太监因此而获罪过,但对于这位连兄弟老哥都杀,老爹都囚禁的男人,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我那皇兄在做什么?”轻飘飘的声音在寂静的门口传了出去,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个太监快步小心的走来,跪在李世民的面前,还不待说话,李世民皱了皱眉头,道:“起来说话!”

    “谢陛下。”太监战战兢兢的起身,小心翼翼的回道:“禀陛下,君王这些日子深居简出,不过每日下午回去青楼……”

    “青楼?”李世民一愣,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我那皇兄如此精力充沛,倒是忙坏了朕这个帝王!”

    宦官不敢说话,他们这些下人是吃不准这位的帝王的习性脾气,本能的恐惧,但作为身边人,他的辛劳的确是看在眼里的,比起太上皇而言,他更适合。

    “传朕口谕,让他进宫!”

    ……

    李道宗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堵回去的,他在接了圣旨后眉头就一直皱着。作为李渊党,对于这位刚登基一年的帝王而言,就是眼中钉。

    他已经表示出自己的态度,从此不再追问庙堂之事,愿意做个闲散的王爷。可是……这位帝王并没有明确表态,或许这是在忌惮他吧?

    他知道自己的身边全是皇帝安插的眼线,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汇报上去。

    但这又如何?

    或许在玄武门之变之后的几个月里,他是对李世民有点意见,但到了如今,他发现李世民的确比自己那位叔叔更像个皇帝。

    “不隐藏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掩饰弑兄杀弟的事实,不怕后人戳脊梁么?”

    李道宗没明白为什么李世民登基之后为何不大开杀戒,反而展现出了难得的宽容,留下了像自己这样政治立场对立的老人。

    “臣李道宗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皇兄起来说话!”李世民微笑着看着这个比自己长几岁的男人,却发现他苍老的不成样子后心里也是叹息了一声。

    “谢陛下,不知招老臣前来,是为何事?”

    “朕想皇兄了!”李世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叫你过来,看看!”

    李道宗懵逼的看着皇帝,一脸的错愕。

    想我了?

    你骗鬼呢吧你!

    “谢陛下,臣一切安好,近些日子里并无不适。”李道宗躬身道。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咦了一声道:“皇兄,据长安令前几日汇报,说是近日长安城的盐价波动厉害,你曾作为户部尚书,对此如何看?”

    李道宗心里咯噔了一声,暗道一声:“来了!”

    但对于此事他已然有准备,毕竟十多日的笼统经济学,还是有了些了解的。

    “陛下,臣近日交了一位小友,用一套解析之法可以将粗盐变成细盐,这才导致细盐价格暴跌,粗盐价格略涨,不过陛下无需担心这个,不过一月时间,这盐价只会跌,不会涨的!”

    “哦?”李世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眉头略微的一挑,看了旁边的宦官一眼,那宦官全身哆嗦了下,连忙低头:“世上当真有法子让粗盐变细盐?”

    李世民不知道什么叫解析法,更不会明白啥叫个浓度差,但结果这玩意是很直观的,作为一个帝王,能让世人安居乐业,这比什么都强。

第十七章:你对当今陛下怎么看

    李道宗有些想念刘华了,这解析法在人家嘴里蹦跶出来,三言两语的事情就能给你交代的清清楚楚,可是他李道宗愣是说不明白,首先你要让皇帝理解啥叫浓度,何为结晶,在然后解释为何河盐泛黄。

    好嘛,感情自己真特么是个驴粪蛋蛋?

    表面光鲜,里面一包草?

    日啊……

    李道宗从皇宫出来的时候满身冷汗,当然不是吓得,而是累的!

    别的人或许不理解他这位堂弟,可李道宗清楚,相对来说,他反而比李渊那个当爹的有胸襟。

    ……

    长安城的盐价真的很诡异,细盐不断的暴跌,反而粗盐在原来的基础上开始上扬,这个奇葩的现象让人无法理解,但对于某些盐商来说就是商机,有盐票的人立马就行动了起来,联系各大原产地,开始大规模的收购。

    长安城里众说纷纭,甚至引起了一股子抢盐风,有些不明所以的人竟然连家底都换成了盐,当然,这里所说的盐是粗盐!

    吴掌柜的很高兴,纵然陈达那里的细盐还在降价,从原有的五百文降价至四百文,可以他的消息来看,陈达的存货差不多高庆。

    虽然花了不小的代价,甚至低价将部分粗盐出售,但对于他来说这买卖是划算的。

    利润翻了几番,怎么能不高兴?

    “掌柜的,从朱雀街传来消息,说是刘金掌柜的今日个也开始售盐了,价格也是四百文。”

    “你说什么?”刚喝了一口茶的吴掌柜的一脸的错愕,感觉自己听错了。

    “这姓陈的是疯了,可这刘金是咋回事?真是兄弟情深?”

    几个被吴掌柜请来的朋友相聚一堂,都在规划着吃下陈达的这批盐,然后大赚一笔。

    “我呸!那刘金也不是啥好鸟,想当初对我家下手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手软,要不是我家姑爷出面,早就吞了我南边的生意……”

    “对,两个不是东西的畜生狼狈为奸,这是演戏呢!”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叫骂的,呵斥的都有。

    吴掌柜的显得很是淡定从容,长安城中大部分的盐商都聚集在此,只要大伙儿拧成一股绳,那么细盐的价格就塌不了。

    再者,这些人身后代表着的,可是勋贵。

    勋贵的利益谁敢触碰?哪怕是李道宗本人,也不敢一下子将这个马蜂窝给捅了。

    无疑,陈达的行为是在找死。

    “各位,听吴某人一言,既然这陈达和刘金自以为是,咱们为何就不能顺水推舟呢?倒不如看看,是咱们的钱多,还是他家的盐多。”

    “哈哈哈,吴掌柜的此言有理,咱们这么多人一人收一担,也能把这两家吞的骨头都不剩,他们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这长安城的盐商,就少了两家。”

    众人商谈完毕,三三两两的散了,几个曾被陈达请去过的彼此眼神交汇,都显得比较疑惑。

    陈达不是让他们去西城看看么,前几日毛都没看出来,看来今天他们是该走上一趟了。

    默默的上了马车,很是默契的都去了西城。

    西城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冷清,在若干房舍被推倒之后,几十号的苦力做工,他们将一袋袋的粗盐倒进了池子里,然后不断的搅动,再转动水车将溶解液过滤,进入第二个池子,然后再倒盐,过滤……

    几个盐商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边走边推敲着其中的奥妙,可当走到最后几个池子边时,他们看到了很浅的水下,有一层白色的物质,使劲的揉了揉眼,呼吸都变得苦难了。

    “这……这是细盐,上好的细盐,可为什么会在水下?”

    没人回答他们这个问题,但他们意识到了不对!

    ……

    李道宗很无耻的躺在之前刘华的位置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闭着眼睛很是享受。他才不管刘华一脸的便秘样,反正他是付了很大一笔银子的。

    “你说倾销之后便是滞销,滞销之后是降价,这于国于民是好事,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此举利国利民,可老夫不明白的是,你为何会把这等赚钱的手段交给老夫!”

    刘华很嫌弃的看了李道宗一眼,道:“千金难买少爷我乐意,你占了便宜就偷着去笑,别再那里酸人。”

    “你那解析法,真能推广?”李道宗不死心。

    “那是你们的事情,别把我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少爷我大好的青春还有很多乐子要享受,绝对不学你一样未老先衰,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刘华很毒蛇,可出奇的是李道宗没有反驳。

    的确,庙堂之上就是名利场,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就他这种老油子都被折腾成这幅德行了,更别说……

    “你就不好奇老夫是何人?”

    “关我吊事,反正你别说,也管好你下面人的嘴,我猜到是一回事,你们告诉我是另外一回事,反正你我心知肚明之后,我立刻带着我娘和大妞走得远远的,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李道宗怪异的看着刘华,这孩子真和所有他知晓的人不同。每个能和他李道宗扯上关系的人,恨不得在脖子上挂个牌,写个明白,这孩子倒好,压根就不在乎你是谁,谈得来就是朋友,谈不来……连半句话都懒得说。

    就比如,前几天那几个儒生来找茬,愣是吃了闭门羹,有钱都不赚。

    “你也是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货与帝王家,难道就没想过入士。”

    “我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读书人!”

    “可事实你就是读书人……”

    “咱能不扯淡不?好好的聊个天,咋就那么困难呢?不曾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前几句听着还好,陶渊明的这几句读出来虽然有点词不达意,好歹也算是那么回事,可这后面是什么鬼?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道宗瞪大了眼,道:“你对那个权贵有意见?不会是当今陛下吧?”

    “我去,老头,你别坑人。什么我对当今陛下有意见,你在胡说八道咱们立马绝交。”

    李道宗嘿嘿坏笑了一声:“都说了货于帝王家了!”

    这糟老头子的确太坏了,三言两语的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说说吧,凡事都有个理由!我知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

    “说什么?”

    “当今陛下!”

    日……

    刘华当场炸毛了,你这糟老头子是活腻歪了吧?就算你想死,你也别拉上我啊。你还真以为现在有言论自由?议论宫闱之事,那可真会掉脑袋啊。刘华是个铁头娃没错,那也别明着顶撞这个世界的老大啊。

    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糟老头子,咱们友尽!”刘华拉起大妞就要走。

    “你要是今日个不说清楚,反而会有事!”李道宗坏坏的笑了笑,用眼神撇了一下侍卫。

    刘华顺着他的眼睛也扫了一眼,发现那个侍卫站得很直,竖起耳朵来仔细的听着。

    明白了,刘华是个傻子都明白了,自己被这老头子给坑惨了。

    “当今陛下啊……”刘华开始想词了,道:“老头子,知不知道外族人咋称呼咱们吗?炎黄子孙,汉人,但我相信,千百年以后,我们还会多一个称呼,唐人!”

    以李道宗对刘华的了解,这小子若不破口大骂,就应该疯狂的拍马屁,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一番说辞。

    而且这个评价特别的高啊,唐人……那可是影响深远的代名词,能和秦皇汉武相提并论的至高评价。

    “说下去!”

    “我还说个屁啊,你不是问我对陛下的评价吗,我这不是已经说了么?”

    “你小子还敢偷奸耍滑,你觉得老夫会信你这鬼话?”

    刘华头皮发紧,这老头子是咋回事?怎么就和自己卯上了呢!

    “玄武门的事情大伙儿三缄其口,但陛下从没有下封口令,由此可见陛下的胸襟了。一个坦然能面对自己污点的君王,他就能接纳善言,忠言逆耳,连魏征那样的老匹夫陛下都能接受,还有怎么样的人是陛下容不下的?”

    “当然,陛下的雄才大略还不止这些,近几年里今年的粮价低于去年,尚且我在街上看到的人们眼中有神。”

    “哦,这又和解?”

    “那是希望,对日子又盼头!若陛下不施仁政,百姓们只会是麻木的,他们眼神中只有麻木和空间,不会因为今天做工转了五十文钱而开心。他们不会考虑这五十文钱该存多少,该拿出多少满足衣食住行,还有没有节余给孩子买点吃食,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玄武门之变,那只不过是一些匪类想要攻击陛下的借口罢了,陛下坦荡荡的将此事给摊在明面上,留给后人去评价就是了,对于普通老百姓……呵呵,他们只关心今天能不能吃饱,会不会穿暖而已。”

第十八章:亏出了翔

    正如刘华所说,他不想知道李道宗的身份,也没必要知道,反正是财神爷,给钱你就是大爷,而且这大爷貌似还不错。可这大爷,今日个算是把他给坑了。

    他也不知道自个儿是不是真被那个大佬给注意到了,但是……聪明人绝对别干糊涂事。对于李家老二的评价,一味的溜须拍马,那没用。要是李世民同志有那么好糊弄,就不可能把一杆子穷凶极恶的家伙给折腾的服服帖帖,搞出个贞观之治来。

    所以啊,这夸人还得动脑子,好的坏的都拎出来晒晒,戴一顶高高的帽子给他,不就成了?

    李道宗貌似对于刘华的评价很在意,想要继续追问下去。

    “打住,咱就个小屁民,每日吃喝用不了几文钱,只要陛下不征我去打高丽就成,当然,也别让我去打突厥。”刘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道宗游戏哭笑不得,搬着一张脸沉声道:“小小年纪,如此怕死?”

    “你不怕?糟老头子,你要是不怕死,给咱当场抹个脖子看看!”

    李道宗被怼的是无言以对,强自辩解道:“若是陛下有需要,老夫不惜此身。”

    “那是你有提刀上马的能耐,自然能吹这牛逼,要是你觉得我胡说八道,不妨你去让房玄龄上马拼命去,让老程同志做文章写诗去。”

    “老程同志是谁?”

    “鲁国公,程知节!”

    “咳咳……”

    这天是聊死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张冠李戴。

    ……

    今天的天气很好,初夏的长安已经有了几分炎热,在刘家的巨大池子里,无数的细盐被晒了出来。

    陈达在边上怒吼,道:“张家的,下坑给老子洗脚。陈家的,你狗日的不怕呕死?几辈子没吃过盐了……还有,李二狗你个驴日的,再敢吐口水老子扒了你的皮!”

    陈达不是没见过晒盐的盐场,不过效率哪有这么高,就那么点水,竟然能晒出好几千担的盐来,就这三池子的盐,完全够回本了,还剩下那么多,岂不是要赚翻的节奏?

    他觉得,有必要再去找刘华建议建议,再挖几个池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华带着大妞,已经走了进来,刚一开口,刘华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你丫是缺心眼还是怎地?你以为这钱好赚?”刘华破口大骂,让陈达欲言又止。

    他觉得刘华傻了,有银子不赚?

    “你觉得这技术很难?”刘华指着池子,问道。

    陈达摇了摇头,技术真的不难!

    “你以为,户部的人是傻子?会坐视不管,任你胡来?”

    陈达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问题的关键了。不管怎么说,这是盐啊。一旦牵扯上这玩意,必然要接受官府的监管,而且……

    “黄河边上,大海边上都特么是盐的结晶体,只要是个人,懂得这法子,就能搞出来,你以为那些商人是傻逼?他们会花大力气给你运粗盐来?你妹啊你……有钱都不回花的傻子,我都不知道老头是咋想的,派你这样的渣渣过来。”

    陈达大汗淋漓,脸色苍白,他是真没想那么远。

    “做买卖要学会用发展的目光看问题,别特么傻乎乎的认为,一门买卖就能做一辈子,改变的时候不变,你就活该被人扒了皮给吃了。”

    说完刘华没再搭理他,带着大妞就往里面走。

    陈达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现如今是一点都不敢小看这孩子了,这小屁孩简直就是个恶魔,折磨起人来,简直是打击你的智商,三言两语会让你死。

    不过……看着那边堆起来的细盐,陈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角带上了冷笑。

    长安城的盐又降价了,从四百文降到了三百文,期初是长安城的盐商囤积,后来有来自洛阳,以及其他地方的盐商也来收购。

    这种大规模的需求不但没使价格回升,反而有一泻千里的味道。

    陈氏盐铺里,细盐像是出不完一样。刚一断货,刘金的铺子生意爆满。现如今傻子都看出来了,出问题了。

    最后,又有几家盐商开始出售!

    盐,又降了。

    “姓吴的,今日个你不给咱们一个交代,别怪吾等翻脸不认人,我家老爷若是发火,不是你家千总能承受的。”

    “对,这盐你必须得收,这损失必须你要承担!”

    “众位兄弟,这事,这事……咱们坐下说,坐下说。”

    没出事前,大伙儿称兄道弟,可一旦有了利益的瓜葛,立马翻脸。

    商人就是如此,为了利益聚首,又为了利益分道扬镳,背后捅刀子!

    或许,一家盐商试压,他吴掌柜还能承受,但是这么多家……说实话,这里的每个掌柜身后,就是一个权贵啊。

    说不慌是假的。

    “坐个屁,就你这二两茶叶,放的寒酸香料,我家丫鬟都不喝,今日个咱把丑话撂这里,这事儿你不给个交代,咱找你家千总说话。”

    众人的态度是一致的,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大量收购细盐的馊主意是你出的,出事这锅自然你吴掌柜要背。

    不讲理?

    切,在勋贵那里,有这玩意,咱们比的是谁更不讲理。

    吴掌柜的脸色苍白无比,无力瘫坐在了椅子上,大脑中一片空白!

    盐价跌了,跌破了成本,跌破了湖盐的成本,还有继续往下掉的节奏。可是……如今整个长安城人家里,或多或少的都储备了不少的食盐,就算他此刻亡羊补牢,已经晚了。

    可以说……仓库里的盐,不再是发财的工具,而是……要命的毒药。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陈达和刘金手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盐,足足超过了十万担的细盐。

    最可怕的是,原本粗盐有涨价的苗头,可是那些闻风而动的商人们很快就运来了无数的粗盐,这价格不但没有继续飙升,反而又跌破了以往的价格。

    这特娘的是怎么回事啊?

    “来人,备车!”

    生死存亡之际,吴掌柜的再也坐不住了,匆匆出了门,去了刘家。

    “这东西没得商量,我必须要弄出来瓷器,如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刘华正在教训陈达,气的直瞪眼。

    今天的他告诉陈达,要烧出瓷砖来,可这货一听之下,说做不出来?

    你妹啊,唐三彩可是闻名世界的东西,你给老子说没听说过釉子?

    “不是……这工艺实在是太难,很难达到少爷您的要求啊!建窑之类的好说,花不来多少工夫,只是……”

    陈达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熊孩子了,描述得那么美的瓷器,竟然当地板砖?大哥,咱奢侈也得有个度,你这么浪费,你那漂亮妈不打死你?

    “只是个屁,那就建,建不好小爷我拿你当柴烧!”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看都没看吴老板,转身就走。

    “那个,陈大掌柜……”

    “哦?吴大掌柜,您这是……”

    “老兄您客气了,当不起,当不起啊……”

    两人一见面,笑容可掬,像是老朋友见面一样。

    “吴掌柜的近几日听说发了财,今日忽然上门,这是要拉兄弟一把?”陈达嘴上笑呵呵。

    吴掌柜的心里mmp,不动声色的说道:“那里那里,兄弟我是手头有些盐,离发财相去甚远,今日前来,只望老兄你高抬贵手,为兄弟指一条明路。”

    “好说好说,大伙儿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别见外,别见外……”

    “陈大掌柜的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可真是让兄弟我感激涕零啊。”

    说着说着,吴掌柜的还真流泪了。

    他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找到了组织。

    陈达嘴角抽了抽,眼神中满是煞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吴掌柜的啊,你可是遇到了麻烦了?”

    “这个……”

    吴掌柜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为了搞死你,差不多花了所有的财产,把你仓库里的存货给吞干净了?

    这特娘是个哑巴亏啊。

    “咦,怎么不说话呢?”陈达差异的看着吴掌柜。

    噗通!

    吴掌柜的给跪了,痛哭流涕,道:“陈大掌柜的,高抬贵手啊,兄弟全部的身价都在里面了,咱能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只要您别再出低价细盐,兄弟愿意拿出一半,不!八成的盐当做谢礼。”

    “哦?真的?”

    陈达眼中一亮,还别说,这条件极其的诱人。

    据他了解,姓吴的这些日子可真吞了不少的细盐,初步估计,两三万担还是有的,这八成,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看来,这货是真被逼上了绝路。

第十九章:你有成神的潜质

    刘华站在不远处冷眼相关,折腾了一个月,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为了搞姓吴的,他可是祭出了大杀器,结果……感觉特娘是炮弹打蚊子了。

    “唉,下次拾掇人,看来得多想想,咋就忍不住自己这爱装逼的性格呢!”刘华有些自责。

    痛苦流涕的吴掌柜不断的给陈达磕头,用力过猛导致额头流血。

    “别啊吴掌柜,您这是折小人的寿呢,行这么大的礼,咱担不起!”陈达嘴上说着,可没任何的动作。

    这货貌似很享受对手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

    “当得,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已经让吴某人感激涕零了,您对小人来说,有活命之恩……”

    “唉,我说吴大掌柜啊,您啊……咋就看不清形势呢?”

    陈达一副怒其不争的哀怨,道:“您就看不出来,咱在这里,就是个听命行事的?”

    吴掌柜的蒙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陈达,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思绪接连急转。

    “难道,是……”

    “你也甭问,不过在这里话事的是我家少爷,您或许不知道,就在几个月前,某个不长眼的东西差点把我家少爷给打死,唉……您是不知道啊,下手那叫个狠啊,听说都……呜呜!”

    陈达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的那叫个伤心欲绝。

    吴掌柜的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的地方,他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刘华的身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刘华抿了抿嘴,表示自己不掺和。

    这时候的吴掌柜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他做的那点事情,刘华已经一清二楚了,但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羞涩的小孩子,忽然间……

    难不成那把刀是……

    “小的该死,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

    “别啊,这话你都说了好多遍了!”

    陈达嘲讽的看了吴掌柜一眼,不屑的说道。

    “我不是个东西,啪!是小人的错,啪!”

    吴大掌柜不愧是漂商场的,察言观色绝对一流,果断的自扇耳光。

    这丫的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每一巴掌下去,都会出现血印子,没几下,整张脸都肿了。陈达也不阻止,冷漠的看着。

    他觉得真的很解气,果然弄死一个人固然解气,却没有把一个人弄成孙子那样爽快。

    还是少爷有先见之明啊!

    吴大掌柜的很快就口吐鲜血,吐词不清。这是个狠人,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吝啬。

    “陈,陈大掌柜的……您,您,您替我向你家少爷……”

    “我家少爷说了,他没心情弄死你,但要把你弄成一条狗!其实想弄死你的是老夫,但今日个咱算是明白了,落水狗的确让人心情舒爽。”

    吴大掌柜在听闻这话后绝望了。

    他猛然站了起来,一脸的怨毒,一个健步扑了过来,就要和陈达拼命。

    “么得,就你这竹竿,还特么给劳资嘚瑟,今日个打不死你!”

    陈达早就想揍这货一顿了,但他也学文明了,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可有了机会,打不死你。

    吴掌柜的被打的鼻青脸肿,陈达呲牙哈哈大笑,一脚踩在吴掌柜的脸上,道:“你特娘的算个什么东西?在老夫面前嘚瑟,今日个先讨个利息,改日再弄死你,我呸!”

    一口浓痰下去,狠狠的踢了一脚,喝道:“滚!”

    吴掌柜的挣扎着爬了起来,眼睛之中全是杀意,吐字不清的说道:“这般两败俱伤,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刘华这时候漫步走了过来,啧啧有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狗急跳墙了?没关系,咱们慢慢来,少爷我啥都缺,就特么不缺银子,弄死你,不难!”

    说完,转身就走,这次是一点啰嗦的机会都不给吴掌柜。陈达也转身跟着走了,他忽然觉得及很掉价,痛打落水狗是一时爽,可逼格提不高,就不能时时爽。

    一本正经的跟着刘华进了客厅,站直了身体让自己显得器宇轩昂些,不卑不亢些。

    “行了,爽了就特么爽了,在劳资面前还装,小心抽你!”

    “呵呵……少爷,咱从来都没这么舒爽过,那孙子平日里高高在上,沦落到今天,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

    长安城因为细盐价格的暴跌,亏银子的人不在少数。这些富贵人家很愤怒,感情现在五百文一斤的细盐,现在折了一半?

    跌了一半也就罢了,可问题是,还要跌?是不是以后,连泥腿子也会用细盐了?

    那让他们这些高人一等的权贵们,怎么体现出他们的高贵呢?

    最可怕的是,有些人家一口气买了一千金!

    这些亏了银子的权贵们,带着一股子怨气烧到了朝堂。就连高高在上的李世民,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今日个的气氛貌似不大对劲。

    为啥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这位皇兄身上。

    咦,还带有有些杀意,冷飕飕的?

    反观李道宗,压根就没当回事,站在原地当泥菩萨,闭目养神,对于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陛下,臣近几日听闻长安细盐价格暴跌,经过几日的调查,发现有不法商贩故意压低价格,扰乱治安!”

    长安令出班,率先发难。

    “臣也有所耳闻,而且有消息称,此事与郡王有关!”一个御史一脸的愤慨,看着李道宗的目中喷火,李道宗没看他,但大多数人估摸着这货肯定是上当受骗的主。

    坐在上面的李世民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余光从李道宗脸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长孙无忌的身上。

    长孙无忌当做没看见,也当起了泥菩萨。

    “喂,俺说你们这些吃饱饭撑着没事干的货,咋就不干人事哩?这长安城的盐降了好啊,多一个老百姓能吃起细盐,这不正能体现出陛下的恩德么?”

    敢在朝堂上咆哮的,整个大唐找不出第二人,除去程咬金,还有谁?

    “老李,虽然咱老程平日里看你不咋顺眼,但你贴补银子让老百姓能吃得起细盐这事老程俺支持你,钱不够吱一声,俺鼎力相助!”

    李道宗猛然睁开了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这糙汉子,络腮胡子黑堂脸,粗眉大眼不修边幅。

    他忽然想到了刘华的话:让老程同志去吟诗做文章。

    尼玛,一身的鸡皮疙瘩啊!

    “鲁国公有所不知,盐铁乃是国之利器,牵扯到国库的收入,一旦盐价崩塌,只能让国库亏损!”

    老生在在的褚遂良站了出来,反驳程咬金。

    “喂,啥叫个俺不知道,搞得啥事只有你们读书人懂一样,俺这样的大老粗就活该屁都不懂个?还有,别给俺讲大道理,俺老程只认死理,老百姓吃得起细盐,那就是好事!”

    “鲁国公,你……”

    “众卿,不妨听皇兄一言。”皇帝轻飘飘的打断了两者之间的争执。

    虽说李世民挺乐意看见文武之间斗嘴扯皮,相互挖坑这样的事情。但关乎到民生,那就容不得瞎比比,必须要第一时间解决。

    褚遂良和一班文臣推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程咬金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臣无话可说!”李道宗悠悠吐了一口气,仿佛刚睡醒一样,道:“该说的,鲁国公已经替成说了!”

    “嘿嘿!”程咬金很自得的摸了摸脑袋。

    那御史再一次的站了出来,道:“那郡王可曾为国库着想?”

    “嗯?”李道宗皱眉看着这御史,道:“本王曾挂户部尚书衔,还是略懂经济之道。”

    那御史差点被呛死,你口口声声的为国库着想,感情是个门外汉和一个银行行长谈经济呢,这特么还有什么说的?

    “陛下,郡王此举该有深意,以臣看来,如今长安城虽不能家家户户吃得起细盐,但总体而言,会超越七成的百姓有能力购买!”长孙无忌终于出班,说了一句公道话。

    李世民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民生的事情他会放在第一位,但他还是想和以李道宗的“太祖党”略微的缓和一下关系。

    “皇兄,那以你的估计,今年的国库该是如何呢?”李世民眯起了眼。

    李道宗道:“臣虽有户部衔,却无户部之权,固不知。但……单论盐这一项,其产量怕是能提高百倍不止!”

    李世民刚接过宦官递给他的茶,茶碗还没打开呢,听闻这个数字手一抖,差点连茶杯都掉了。饶是如此,开水烫的他还是跳了起来。

    “奴婢该死!”宦官连忙跪下。

    “去,退下!”李世民挥袖,喝退宦官,吃惊无比的问道:“皇兄,你刚说什么?”

    别说李世民了,下面所有的大臣一个个目瞪口呆,尤其是那御史,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鸵鸟蛋。

    “一百倍不止,臣亲自试验,结论只高不低!”

    “郡王,你可知圣前礼仪?欺君之罪……”

    李道宗冷冰冰的打断了御史,道:“不就是诛九族么?不过本王的九族是诛不得的,不妨带上你的头做保,如何?”

    御史脸色大变,这是把李道宗给得罪死了的节奏。

    李道宗的九族,和上面坐着的那位,是同样的啊……

第二十章:不妨打个赌

    朝堂之上的争斗向来没个对错,这没有硝烟的战场,杀伐却不亚于真枪实弹的演练,也没有对错之分,更不会有什么赢家,当然,若说最终受益者,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对此,他是冷眼对待。

    这位御史的胆子很大,将一件小小的事情给上纲上线,这就不能不了了之。

    李道宗久经江湖,自然清楚,盐价的暴跌,已经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那样了,得罪一些豪门世家,算个屁啊!

    一看李道宗飙了,程咬金不着痕迹的退了下去,所有人保持着沉默。

    或许李道宗是皇帝的眼中钉,但李世民并没有说要把人家怎么着,你屁大个御史,也敢出来瞎比比?这事儿不管皇帝怎么想的,都必须弄你。至于大佬们,大部分都是李世民旧部,和李道宗可是一起扛过枪,一起……的人!

    “郡王言重了……”那御史满头冷汗直冒,这愣头青直接玩命了啊!

    “陛下,在其位谋其政,臣这些年来惭愧,尸位素餐,可谓是有负圣恩,既然臣今日大放厥词了,不妨就和陛下立个军令状!”

    李世民的眼神中一抹的凝重一闪而过。

    这老不死的要干嘛?立军令状?你这不是要把朕架在火上烤?

    赢了自然无事,利国利民!可输了如何?难不成真杀了你?

    看着沉默的皇帝,李道宗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短时间里没想动他的意思。

    “陛下,国事不容有失!岂能儿戏。郡王一心为国其情可悯,可这朝堂之上绝不是信口雌黄之地!”褚遂良站了出来,躬身道:“臣以为,既然郡王说的煞有其事,不妨臣就和他赌上一赌。”

    李道宗看着褚遂良眼神冰冷,嘴角抽了抽冷哼了一声,道:“陛下,臣近日结交了一位朋友,他说要赌,要和房相和知节赌。”

    言外之意,你褚遂良还不够格。

    一直不言不语当泥菩萨的房玄龄有些发懵,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李道宗,满是疑问:你啥有意思?咱没得罪你啊。

    就连程咬金也是一脸的懵逼。刚才,咱们可是队友啊。

    “哦?这我倒是好奇了,你不妨说说,打算和知节,房爱卿赌什么!”李世民终于开口制止了此次争执,其实他要的就是好一个态度。

    李道宗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让房玄龄感觉一阵寒冷,就连一向大胆的程咬金后背都凉飕飕的!

    “很简单,输了的话不妨让房相提刀杀几个突厥人,知节写几篇文章,做几首诗即可。”

    房玄龄杀敌,这听上去没什么。毕竟唐朝的读书人绝对不是宋明时期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相反,当今的读书人,手持三尺青峰,仗剑天涯!

    不过,让程咬金作诗写文章……

    程咬金的一双眼睛睁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人难受啊!

    “知节,不妨委屈委屈!”房玄龄松了一口气,朝着程咬金拱了拱手。

    “老夫……”

    “知节,还没说完呢!”李道宗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道:“写文章作诗的时候,记得羽扇纶巾哟!”

    程咬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特娘……

    早朝结束的有些莫名其妙,尚且还带着几分喜感。大伙儿看着程咬金那一张络腮胡子的黑脸,大耳巨目,加上一身的羽扇纶巾,学那诸葛孔明指点江山,来一口文绉绉的……

    噗嗤!

    不知谁忍不住笑了,热的程咬金挽起了袖子,骂骂咧咧的喝道:“你这驴日的,再笑个试试看?”

    “知节,知节你这是作甚,冤有头债有主,今日这事……”

    褚遂良黑河一张脸上前,连忙劝解!

    程咬金一把将褚遂良给推开,道:“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扇阴风点鬼火,坑郡王不成,拉俺入套。”

    褚遂良:“……”

    李世民在御花园里溜达,他的眉头轻皱。

    皇后长孙氏在一群人的拥簇下缓步前来,轻轻挥手打断了宦官女官们的问安,悄悄的走到了皇帝的身后,伸出纤纤玉指,按摩他的额头。

    李世民表情微微一愣,但轻笑着放松了神情,因为在这偌大的宫中,或者说天下,敢这般的只有一人。

    “观音婢,朕是不是对皇兄太苛刻了些?”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长孙皇后却听懂了,微微一笑道:“陛下,这话又从何说起?”

    “今日在朝堂之上,皇兄试探朕是否杀他,同时也表露出了致士的意思!”

    “这……”

    长孙皇后微微发愣,不知该如何回答。作为后宫的女人,就不应该去参合政事。虽然他是皇后,又是皇帝主动提出的,可她必须要知道进退,给三宫六院的那些女人做个表率。

    “唉,算了!这话问你也不会有答案的,不过皇兄今天看真是不智,同时得罪了玄龄,和知节!”

    长孙皇后愣了愣,别的她可能不知道,但李道宗和这两位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房相和知节不是小气的人。”

    “哈哈哈哈……也是,就不知当知节穿上了儒衫,手持羽扇,咬文嚼字之后,会不会大气起来?”

    长孙皇后那原本温柔的微笑变得僵硬,睁大了美目,愣是反应不过来。

    这……

    李世民回到御书房,脸色没了刚才的笑容,威严的说道:“来人,给朕将关于郡王的奏折全部拿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世民不明白为什么李道宗忽然间变得有些消极,毕竟当初自己发动玄武门之变时他颇有怨言,这导致了在李世民登基之后对他不待见。甚至还时不时的敲打一下,把个好好的王爷变成了惊弓之鸟。

    厚厚的一沓密折放在了李世民的案头,他随手翻开。

    这里记录的是李道宗近一个月所有的行为言辞,事无巨细,甚至连说的梦话都记得清楚。

    直至一个叫刘华的名字出现在密折之上后,仿佛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这孩子开始了。

    “嗯?经济之道……”

    当密折上记录着李道宗和刘华对于经济之道的问答之后,李世民心里微微的一颤。他看折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因为越到后面所说的东西,越发的深了,甚至其中出现的词汇,生涩难懂,让他头大不已。

    但他是一个聪慧过人的皇帝,结合前后文,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味道。

    太多太多了,多到李世民忘记了时间!不知道换了多少杯茶水,直至肚子咕咕叫的时候迷茫的抬起了头。

    他眼神之中略显迷茫,心中有无限的疑问,他更能看得出来,这是一门非常深的学问,却浅显的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

    “来人,找人把这上面的东西誊写出来定装成册后送来。”

    李世民将密折随手推开,拿起了最后一份,上面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眼神猛然一寒。

    “你对当今陛下怎么看?”

    士族大胆,却不敢名目账单的谈论宫闱。李世民不知道这个叫刘华的人胆子有多大,可当上面有“玄武门之变”时,眼神中煞气腾腾。

    “哼,不知死活!”

    不怒自威的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吓得所有的宦官宫女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世民头也没抬,继续看了下去。

    “中原人被称作炎黄子孙,汉人,但我相信,千年万年之后,我们的子孙会被称作唐人,哪怕是改朝换代!我相信当今陛下,他连自己最为见不得人的污点都能毫不掩饰地公示与人,这样的帝王,其胸襟比起汉武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依旧是毁誉参半,可李世民愣住了!

    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炎黄子孙,汉人,唐人!”

    这几个称呼代表着什么?那是一种骄傲,那是一种自豪,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东西。或许上面说的“改朝换代”有些大逆不道,可这时候,他是彻彻底底的被“唐人”两个字给吸引了。

    没有不腐朽的王朝,更没有长生不死的帝王,可却有不能磨灭的功绩。

    唐人!

    这两个字就像是丢进了油锅里的烈火,猛然毫无预兆的点燃了他的雄心壮志。

第二十一章:蹭饭吃就得付钱

    刘华受不了老娘的抠门,自打自己好了之后中午饭取消了。

    他实在难以理解老娘那歪道理,啥叫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吃顿饭而言。

    算了,饿极了的刘华只能带着大妞逃跑,来到了大柳树下,连忙给自己泡上一杯茶。

    大妞已经习惯了刘华的生活节奏,比如这位少爷特别懒,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而且还非常喜欢享受。

    这个享受不是当然不是锦衣玉食,而是将一道简简单单的食材弄好久好久,这完全颠覆了大妞的认知,做饭不是所有东西丢一锅子煮了?

    就比如现在,也不知道自家少爷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个奇怪的东西,说是什么烧烤架,然后弄来了一堆她不认识的木炭,开始烧了起来。

    刘华烧柴的能力真的很差,没多久便被熏成了花猫,大妞看不下去接了班。刘华腌制了鱼肉,牛肉和一些蔬菜后,拎出来一堆调料开始放上铁架。

    李道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过今天他的打扮倒也奇特。一个王爷脱掉了华服,穿上了粗布衣衫,佝偻着身子像个老农。

    很是新奇的翻看着刘华弄出来的东西,直到铁架上传来诱人的香气。就在他自来熟的伸手时,刘华一巴掌将那贼手给打掉。

    “要吃?”刘华美滋滋的吃了一口外焦里嫩的鸡腿,使劲的吧唧着嘴。

    “哼!”

    “要吃就明说,别藏着掖着!”说完,刘华笑眯眯的伸出手,道:“掏钱!”

    李道宗真想抽这货一顿,不要脸到了这个份上,可真是……

    “老夫没钱,再说臭小子……你的家当,哪一样不是出自老夫之手?”

    “那你别给啊!”刘华一脸的嫌弃,道:“再说,你觉得,有钱能吃得上我这些?”

    “不就是烤肉么?”

    李道宗不以为然,既然刘华不给,那么他就开始抢。和不要脸的讲道理,讲的过?

    出奇的是刘华没阻止,继续将腌制好的牛肉往铁架上放,青烟升起,香味四散。李道宗明显没有亲自下过厨,别说用料,连火候都掌握不好,只能照猫画虎,一把把的调料往鱼肉上丢。

    唐朝的吃食很奇怪,越有钱的人家做出来的饭越难吃,为了彰显身份地位,他们会把香料不要钱的往食物上堆,导致的结果就是……不伦不类,味道怪异。

    李道宗不认识孜然,更不认识花椒,只是看着刘华均匀的撒,觉得很小家子气。作为一个纯爷们,就应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香料也应该大把大把的用。

    只是一口咬下去之后,李道宗的脸色大变!

    辣,辣的他快将眼珠子瞪出来,同时舌头都不属于自己了。

    “水,水,水……快给老夫水!”

    额头全是被辣出来的汗水,呼呼的倒吸着凉气,但依旧没办法缓解嘴里那股子如着了火一般的感觉。

    刘华嘴角带着坏笑,眯着眼睛不说话。李道宗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水瓶,打开就要灌水,可水罐是空的……

    “你以为少爷我的便宜是那么好沾的啊?都给你算说了,要付钱的,嘿嘿……”

    “混小子……”

    “老头,这里有水!一百两银子,要不要?”

    “老夫打死你这不要脸的臭东西!”

    “二百两!”

    李道宗小看了朝天椒的威力,其实大妞已经给他证明过了,如若不然桌子上一壶水怎可能会在短时间里清空?

    只是李道宗不知道而已。

    掏了银子的李道宗一脸的便秘色,怒瞪着刘华这可恶的臭小子,眼神杀人。

    刘华美滋滋的吃着,眼神看向远处,眼睛中有一抹的奇怪。

    “老头,你得罪什么人了?”

    李道宗一愣!

    “看那边,自打你来之后,就有一个人不断的盯着这里,鬼鬼祟祟的!”

    随着刘华的解释,李道宗错愕的看了过去,果然如刘华所说,在目光的尽头,街角的拐弯处,一个人影静静地站着,虽然低头不语,可那气势明显不对。

    李道宗皱了皱眉,道:“就不是寻你的?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可是被打了个半死。”

    刘华嘿了一声,道:“要是找我的,怕是早就过来了!我只是一个小屁民罢了。”

    “哦?”李道宗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侍卫。

    侍卫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朝反方向走去。

    在这个侍卫走了不久之后,另一个侍卫便朝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人明显颇为警觉,在侍卫朝着他走了过去的一瞬间,他便转身要走。

    只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把刀已经出鞘,当面砍了过来。

    让人诧异的是,这一刀竟然落空了,那人的身手甚是了得,躲开这一刀之后,开始反击。后面过去的侍卫一匆匆赶到,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三人交战的时间并不久,没几下便分出了高下。当两个侍卫被撂倒之后,连李道宗都坐不住了。

    猛然站起,一张脸很难看。

    刘华有些幸灾乐祸,道:“你个老不正经的,偷了人家的闺女了?引来这样的敌手,嘿嘿嘿……我真期待把你剁了喂狗的那一刻啊!”

    “臭小子,别再幸灾乐祸了,事情怕是麻烦了!”

    刘华在那人干净利落的解决两个侍卫之后就知道麻烦了,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懒得掺和。虽然一直没问李道宗的身份,可一个连皇帝都要在他身边安插探子的人会是小人物?出门带着的侍卫是渣渣?

    “老头你就自求多福吧,不过么,看在咱们这些日子的交情上,小爷我会给你上一炷香的。”

    没心没肺的刘华惹的李道宗翻白眼,却没在多说什么。

    心思急转,考虑着一些事情。

    刘华摆了摆手,道:“担心那么多什么,肯定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要是真有人动你,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李道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对着侍卫们挥了挥手,不言不语的转身走了。

    “大妞,收拾收拾,我们也回去了!”

    “哦!”

    大妞被辣椒辣的“吸吸”的,听闻刘华的吩咐,颇有几分不舍的看了几眼烧烤架,最终收拾好东西,打道回府。

    政治上的交锋向来是你死我活,略有牵连也会被无端卷入。刘华不想知道李道宗的身份,可并不代表一无所知,要是继续掺和下去,怕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这条咸鱼,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牛车拐入西城的地盘,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这就是刘华在收购了大批住宅的后遗症,原本的棚户区此刻越发的荒凉。

    大妞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陷入沉思的刘华一愣,猛然抬头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本能的举起了双手,惊恐的喊道:“好汉手下留情,图财咱们不伤命!”

    面前一个魁梧的汉子将整张脸遮在斗笠下,看不清样子。可刘华很确定的是,这人绝对是刚才的可疑人员。

    “你就是刘华?”

    对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丝的阴冷。

    “这个……我是!”

    刘华很想矢口否认,但人家已经找上门来,自然早就将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跟我走一趟!”对方不由分说,抬头看了他一眼。刘华也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浓眉大眼的颇有几分北方爷们的豪迈,瞪着他的眼睛冷冰冰的,却也难掩深处的稚气。

    “好汉,银子就在我怀里,你拿去就是了,我……我……”

    “少特么废话,让你跟俺走就跟俺走,再特么废话,老子剁了你!”

    对方显得很不耐烦,刀子往前一顶,已经割到了肉,那一丝丝的疼痛感让刘华及其恐惧。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就被割了下来。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对方明显没那么好的耐心,他很暴躁的将坐在牛车上的大妞给拉了下来,自个儿跳了上去,驾着牛车就走。

    刘华有些慌乱,强自镇定着,他在考虑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吴家的人么?

    很有可能。

    刘华为了报复对方,彻底的断了对方的财路,可以说是结了死仇。

    可又觉得不像,因为就算吴家有钱,也绝对不可能雇来这么厉害的人。

    剩下可疑的便是和老头有关系了!

    但天地良心,自己和那糟老头子真特么没半点关系。不,若说关系,无非就是自己被人家给包养了……

    “大妞,回去给我娘说一声,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想明白了这点,刘华反而淡定了些。政治的旋涡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被卷进去必然是粉身碎骨。可他毕竟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编外人员,不可能和人家有什么利益的勾结。至多,就是被殃及池鱼。

    刘华只能考虑,该如何脱身。

    大妞早就被吓懵了,站在那里呆滞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叫不敢叫,哭又不敢哭,只能死死的捂着嘴,眼睁睁的看着刘华被带走。

    她很聪明,对读书非常有天赋,但依旧处于开蒙阶段,近些日子跟着刘华学到了很多,但在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之下,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

    一路上刘华闭着眼睛将所有的情况考虑了一遍,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偷偷给活埋掉。若倒了那时候……刘华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的狰狞。

    车子穿过了很几条街,对方的胆量很大,大模大样的穿过了闹事,停在了一座豪宅门前。

    刘华依旧紧闭眼睛,没有叫,也没有去关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来的路。

    “滚下来!”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一把将刘华从牛车上拉了下来。

    “好汉,到地方了?咱有话好好说,别这么粗鲁成不成?”刘华笑嘻嘻的揉着摔疼的屁股。

    “来人,把这小子给带进去!”

    那人懒得理他,随手推了一把刘华,让人抓住了他之后,自个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第二十二章,节操是啥玩意

    刘华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这地方很大,被两个人驾着走了好一会,还没到地方。耳朵里全是窃窃私语声,男男女女的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掩嘴偷笑。

    无疑,这是大户人家,绝对的权贵!

    刘华的心安定了不少,既然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自己,那就没打算把他填坑。如若不然,不可能大费周章将他绑来。

    两个人粗暴的将他推进了一个屋子,刘华被摔的“哎哟”怪叫了一声,就听见正前方传来冷哼声:“就这小玩意?”

    “爹,应该不会错的,他也承认自己叫刘华!”绑架他的少年回答道。

    上面的声音显得很愤怒,吼道:“狗日的,球大个娃娃,咋就那么坏?出得都是什么馊主意?让老夫羽扇纶巾,吟诗作对?”

    刘华彻底的傻眼了,要是这时候还不清楚绑他的人是谁,那么他真应该找块豆腐撞死!

    可特么……自个儿和那糟老头子随意的一说,转身就去坑正主儿了?

    你坑人家也罢了,把我一起埋了是几个意思?

    这时候的刘华,真想把李道宗给埋了,这老不死的也太坏了。

    “咦,这娃娃咋还闭着眼睛?”坐在上面的程咬金这才注意到刘华的不正常,轻咦了一声。

    “回大当家的话,小子虽说有些薄财,但并不是爱财如命,您开个价,小子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抽来给您。”

    刘华以钱买命,将程咬金当成土匪头子的意思,是真恶心到了老程。那原本就显得比较黑的脸,越发的青了,一双眼睛睁成了铜铃,差点被气过去。

    他不认为刘华是个笨蛋,自己已经明着告诉他身份了,还这样?

    再者,李道宗是什么身份,折节而交的人会简单?

    “你给老夫睁眼!”老程怒了,使劲的拍桌子,一跃而起。

    “大当家,您这是为难小子么?我这看不见你的面,就不担心会出去报官胡说八道,这要是看见了……”

    言外之意,你会杀人灭口啊!

    程咬金咋听不出刘华的意思来,愤怒的恨不得掐死这个半大小子。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道宗会对一个半大小子如此刮目相看,感情这货很会装。

    “老夫程咬金,不是什么劳资的大当家,今日个你睁也的睁,不睁也得睁!”

    刘华心中恶寒,这家伙咋就不按套路出牌呢?你就不能悠着点,不自报家门?现在倒好,咋办?

    错愕的表情及其的“震惊”缓缓睁开了眸子写满了恐慌,然后……双股颤颤,就要下跪……

    程咬金恨得咬牙,这货没完没了了?

    “草民,草民……恐慌!”

    “恐慌?呵呵……”

    程咬金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刘华,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大板牙。刘华连忙后退,没办法,这位大佬不刷牙啊,一开口就能闻到他中午吃的是羊肉。

    “你的那解析法加工细盐可真不错,现如今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赞扬你呢,嘿嘿……要不老夫出去说说,你刘华恰巧在老夫家里做客呢?”

    刘华心中恶寒。

    这反话说的可真够漂亮的,感谢?那不是瞎扯淡么!他刘华又不是傻子,解析盐一出手,彻底的扰乱了原有的市场秩序,所有的利益怕是要重新分配。那些所谓的勋贵大部分是亏了,还有一部分勉为其难的保本,所谓赚的人,怕没几个。

    这事情他刘华是主导,但办事的人是李道宗啊!

    现在倒好,是彻底的被人捏到了痛处。

    “国公爷,咱,咱能不开这玩笑,成么?”刘华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子才十岁,会吓破胆的!”

    “是么?”程咬金冷笑着,道:“你就那么不经吓?老夫却觉得你胆大的很啊!不但埋汰老夫,连房玄龄那夯货都不放过,要不……再把长孙无忌也拉进来?”

    刘华一阵恶寒。

    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带着坏笑看着自己,虽不言不语的,可眼睛中精光闪闪。

    他是程咬金的长子,程处祠,也就是程处默。他何时见过老爹被人这么整过?还记得老程下朝回来,不由分说抓住他们几兄弟就是一顿胖揍,那架势吓人的很。最可气的是,挨了打都不知道因为啥,后来老程揍人揍累了,站在家里破口大骂,把个李道宗说成了猪狗不如。

    当得知是朝廷中拉他下水的赌约之后,程处默觉得憋屈的要死!

    老爹,你要是有本事,冤有头债有主啊!

    你在外面受了气,跑家里打儿子算个求。

    咬牙切齿的程处默觉得这口气不能忍,于是就跑去绑人了。

    谁让他是御前侍卫校尉呢,打探宫里的消息,容易的一批。

    “国公爷玩笑了,小子就一个小民,那里来的胆子开您的玩笑,这不就随口一说嘛,然后……被那糟老头子给坑了,对了……那糟老头子坏得很,您可要小心了,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看着刘华这种欲言又止,藏着掖着的架势,还真把程咬金的兴趣给吊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刘华,眼神严厉。

    “这个……小子不敢说啊!”

    “说,天塌下来老夫给你顶着。”

    “他说,国公爷您什么都好,就是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也就罢了,作为一个武将,也就会那么三板斧,丢人……”

    “放特娘的臭狗屁!他个老东西懂个球,整日里躲在人后面搬弄是非,说老夫不学无术,呸!”

    果然踩到了老程的痛处,气急败坏的老程发飙了,站在屋子里破口大骂,口水横飞。

    刘华一脸的古怪,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少年,一脸的恼火。

    这家伙也注意到了刘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惹的刘华翻白眼。

    程咬金或许是骂累了,坐在了椅子上,猛灌一口茶,吐了一口气,又继续破口大骂:“老夫三板斧怎地?他那未老先衰的货要是敢来,老夫劈死他!”

    “您息怒,息怒!”刘华赔上了尴尬的笑,道:“这天下人谁不知道国公爷您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呢?若是只懂那三板斧,早就被人给削了!”

    程咬金脸色一凝,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华,一时之间没了生气。

    就连程处默都错愕的看着刘华。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老程一拍桌子怒了。

    刘华也懵了,眨巴着眼睛差异的看着老程,心中暗问:“您老真只会三板斧?”

    “你这小子不知好歹,所谓战场可谓是瞬息万变,一招定生死,那些花架子学来何用?”程处默黑着一张脸,怒声反驳。

    “是,您说的对!是小子理所当然了……其实,我也是这么给那糟老头子说的!”

    犯错误不怕,但犯错不补救那就大错特错了。这老程也真是的……糗大了,不!是糗了一本历史书啊,感情所谓的黔驴技穷,真的是说你?

    反正是李道宗坑的自己,那么……现在有啥黑锅,就必须甩,你个糟老头子不背谁背?反正小爷我是背不起的。

    “知道就好!”程咬金脸色紫红,但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也不是个事儿,要是传出去,怕是被人给笑掉大牙。

    刘华后背冷汗直冒,直到现在算是松了一口气。

    程咬金的意图,貌似不是单纯的兴师问罪,貌似这一关算是过了。

    对于历史上的程咬金刘华不怎么清楚,但混世魔王的名号他自然也听过,但作为一个身处政治中心的大佬,若是一根筋的货,怕是早就被人嫩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刘华可以嚣张,但绝对不能骄傲,轻视别人的后果就是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再说,他更没任何的资本和这种大佬叫板啊。

    “听说你小子懂经济之学?”

    听着程咬金的话,刘华内心深处果然了一声。他果然猜对了,大佬不可能因为那么点破事找自己。

    “略懂!”刘华拱手,很谦虚的说道。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略懂是懂还是不懂?”

    刘华嘴皮子哆嗦,不知道该咋回答。

    “年纪不大,咋就学的和那些酸儒一样,文绉绉的烦不烦?”老程貌似不咋感冒文人。

    “国公爷,经济之道太过于博大精深,驳杂!小子也不过是受了高人一番点拨,尚且不能理解皮毛,怎敢说懂?但若说不懂,倒也有欺骗您的意思。”

    程咬金觉得这话没毛病,可又觉得这小子有些敷衍自己,脸色又是一黑。

    “哼,你小子倒是个滑头的,咱今日个把话给说清楚,前几日那糟老头子上了个折子,说的就是供需关系,陛下对此很看重,你可要想明白了,说不出个门门道道来……”

第二十三章:当学生的就的有个学生的样子

    刘华不明白程咬金干嘛要搬出李世民来吓唬自己,面对一个小屁民,你一个国公爷的身份不够么?连唬带吓的,是几个意思?

    既然要把开老程的玩笑给圆过去,刘华自然不敢托大,按部就班的开始讲课!

    古人虽然没有学过经济学,可经济学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作为大佬,在朝堂之上什么问题遇不到?而刘华将经济学和如今的问题结合起来,程咬金一目了然恍然大悟。

    “竟然如此?”老程高兴的拍大腿,道:“我说呢,感情是这么回事,继续继续!”

    别说老程是个粗人,其实心细如发,对于新生的学问求知若渴。他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刘华所讲述的,绝对比那孔孟之言要使用实用的多。

    一讲就停不下来,刘华口干舌燥地不断延伸,最后到市场的宏观调控,微观控制之后,老程终于有些捉襟见肘。

    他毕竟不是文臣,行政方面比较薄弱。好在他常年累月的领军,促使着被迫学习了很多管理方面的能力,实践出真知,缺乏的只是系统的总结。

    天不知不觉的黑了,华灯初上,程咬金依旧听的如醉如痴,他的内心是极度的震惊的,这些经验之谈若是李道宗说出来,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出自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嘴里,那就有问题了。

    殊不知,刘华上辈子就是搞管理的,虽说管的人不多,但对于总结问题和解决问题还是有些经验。

    “老爷,就算您忙,也别误了吃饭的时辰!”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程咬金一看来人,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带着些许恼火,道:“谁让你出来的,这种事让下人们传一声不就成了?”

    虽然不高兴,但刘华看得出来,老程那粗豪的脸上竟然有些担忧。

    程处默也是连忙上前,将母亲扶着坐下。

    她便是程咬金的发妻孙氏,三十岁的女人病态难掩,好在常年的养尊处优倒是显得年轻。饶是如此,那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无骨,颇有几分扬州瘦马的味道来。

    咳嗽声接连不断,她对着程咬金笑了笑,道:“妾身这身子确实不争气,可好歹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人要是常年躺着,没病也会憋出病来!”

    “哎……”

    大老粗露出的柔情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可刘华看的是内心一紧。

    人之所以为人,无非区别禽兽于感情之上。

    老程是暴躁的,是不要脸的,但对家人的这份真,殊为难得。但刘华静静的观察了一下孙氏之后,也无奈的叹气。

    咳嗽声中带着浓重的痰音,不是气管炎就是肺结核。

    在这年代中,细菌引起的感染是无药可解的,尤其是肺结核,基本上就是死刑的代名词。如若不然,林黛玉咋就娇弱的惹人怜?然后红颜不偿命呢……

    “这娃倒是生的俊俏,不知是那家的孩子?”孙氏将目光对上了刘华,温柔的让刘华不敢对视。

    拱手为礼,连忙回道:“西城草民,见过夫人。”

    “哦!”孙氏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知书达理,是个好孩子。”

    “哼,好什么好!坑起老夫来,一点都不手软,别被这小家伙的年龄蒙骗了。”老程愤怒的瞪了刘华一眼。

    孙氏轻笑,道:“老爷您这是夸他呢?想您也是堂堂国公爷,没点本事的人,咋能吃亏?”

    老程很恼火,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都到了这时候了,您和这小先生也谈了半天,好歹也让人家休息休息。”孙氏对着老程微微一笑,对着刘华招了招手,道:“好孩子,你别往心里去,我家老爷就是个直肠子。”

    孙氏比起老程来说,多了几分母性的慈祥,少了嚣张跋扈,谈笑之间语气轻柔,很容易得勾起了刘华早就封尘的记忆。

    他前世的母亲!

    就算已经记不清那张脸,可依旧……记得她的声音。

    不就是这样的么?

    他眼中的黯然被孙氏扑捉到了,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孙氏错愕的睁大了眼睛,道:“小先生,难道还要拒绝我么?”

    “这……”

    “我娘让你吃饭你就必须给老子吃,啰嗦个屁!”程处默很不客气的瞪他,用眼神警告。

    “你这孩子,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就不能学这位小先生一样,稳重些?”

    程处默一阵气闷,出奇的是没在说话。

    刘华拗不过孙氏,被招待到了后堂。或许是因为这副身体的缘故吧,也或许是唐朝真不设什么劳资的男女之防,被带到了主桌上,和程咬金,孙氏,以及还有一个成熟的美妇一起吃饭。

    孙氏看着刘华斯斯文文的吃法,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子温柔的似笑非笑,就连那位美妇都不经意间投来赞扬的目光。

    期初刘华不解是何以,可当他尴尬的环视一圈之后,明白了。

    感情在这个屋子里吃饭的别的几桌人,都特么是饿死鬼投胎啊,一个个的疯了似的狂抢,简直是斯文扫地。

    可天地良心,刘华是因为这饭吃起来忒难受了,一股子香料味,散发着的那叫香味?简直是土豪的味道,让人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看你瘦的,多吃些,要是不够再让人加!”

    孙氏说着,竟然夹菜给刘华,惊的后者差点把筷子都掉在地上。

    老程看着皱眉,道:“别惯着这小子,老夫还和他有仇!”

    刘华满头黑线。

    孙氏却笑而不语,继续给刘华夹菜。

    心中,微微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吃着这种土豪气十足的饭,难以下咽。但他并没有过分的挑剔,孙氏夹多少,他吃多少,直到彻底的吃饱!

    将筷子放下,刘华静静的坐在那里,眉头紧锁,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孙氏。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刘华的不自然,倒是另一个美妇轻轻的笑了笑,道:“小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刘华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牙一咬,道:“夫人病了,病入膏肓!”

    声音不大,但让热闹的饭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目光投向了刘华,这帮不大的孩子,亦或是程咬金,满脸的怒气。

    倒是孙氏轻轻的笑了笑,轻声咳嗽着,道:“是啊,病了许久,都不知道还能活几许!”

    “娘,您别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程处默安慰了一声孙氏,对上了刘华,眸子中一片的冰冷,道:“你可以走了,程家不欢迎你!”

    孙氏的病是这个家不能提的事情,纵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处默,你这孩子……”

    “娘,您没病,他这是胡说八道,诅咒你呢!”一个半大孩子站了起来,眼睛之中带泪,对刘华不客气的挥了挥手手,以示威胁。

    “好啦好啦,娘知道了,知道了!”孙氏笑着安慰自己的孩子们,道:“你们也别怪这位小先生,再说……他也是无心之失。”

    “什么无心之失,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程处默明显的很愤怒。

    刘华没有反驳,眉头皱的很深,道:“夫人,多久了?”

    孙氏一愣,连忙道:“小先生……”

    “刘华,你给我适可而止!”程处默猛然站了起来。

    “滚!滚出我家。”一个半大孩子一脸的狰狞。

    “细细算来,该有十二年!”程咬金忽然沉声打断了争执,猛然抬头看向了刘华。

    “这么久了啊!可真是……哎!”

    “你这畜生,老子打死你!”

    一个半大小子猛然间提起了椅子,劈头盖脸的就冲着刘华来了。程咬金是暴躁的,他的孩子也一样,这就叫性格遗传。

    刘华被吓了一跳,他这小身板明显是挨不住这一下的,好在程咬金眼疾手快,猛然站起,抬手一把抓住了砸来的椅子,劈手夺了过来,喝道:“给老子滚出去!”

    他自然是对着自己儿子发飙的,喝完之后不再理会,严肃认真的对上了刘华,道:“救她!”

    刘华平静的对上了程咬金,眨巴着眼睛良久,道:“国公爷,您这有些为难人了!”

    “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是我程咬金能办到的!”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一群半大小子不解的看着忽然发飙的老程,只有孙氏和那位美妇人忽然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那就答应那老不死的要求。”刘华忽然咧嘴一笑,道:“但夫人这病拖的太久了,我也不能保证!”

    老程那伟岸的身体在听闻最后一句后,明显的抖动了几下,一张脸由于兴奋从而变得紫红,猛然上前,拉住了刘华的手腕,道:“你真有办法?”

    刘华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被捏断了,疼的他尖叫了一声,连忙喊道:“放手,放手,国公爷,手,手……”

    在程咬金尴尬的松手后,尴尬的陪着笑容之后,刘华带着些许惊恐连忙后退,道:“国公爷你稍安勿躁,这事情急不得。”

第二十四章:确诊

    “啥叫急不得,你老实给老夫一个准话。”程咬金急了。

    刘华叹气,思索片刻,道:“我观夫人的症状和我师门留下的医书中记在的某种病很像,但小子年幼,尚且还没来得及学习,只是走马观花的浏览过,如果没有出错的话,这病叫肺结核,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肺痨!”

    肺结核他们不懂,但肺痨两个字像是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程家人的心上。猛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肃穆看着刘华。

    “你个臭小子,真特娘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好的医书你竟然走马观花,老夫要是你师傅,非把你吊起来打!”老程气的拍桌子。

    “咳咳……老爷,您别再怪这位小先生,毕竟……”

    “夫人,这你就不懂了,玉不琢不成器!”老程变成了老学就,一副理所当然,道:“少年人就应该多读书。”

    刘华眨巴着眼睛,那怀疑的眼神看的老程老大不自在了。

    “不管怎么说,姐姐的病看来是有希望了!”美妇人忽然起身对着刘华福了福,道:“小先生,请您务必竭尽全力。”

    刘华被折腾了个手忙脚乱,他是不知道这位美妇人的身份,但能坐在主桌上吃饭的,肯定是程家的核心人员。不信往外面看,那些年轻貌美的妹子们,都特么坐在最外面呢,连进这屋子都不行。

    ……

    刘华被送走之后,程处默脸色阴晴不定的站在了父亲的身边,欲言又止!

    “老夫比谁都知道你母亲的病情,这十多年来,上至太医属,下至民间流传的方子,用了个遍却效用甚微。”

    “可……”程处默张了张嘴,脸色很难看。

    “你并不知道你母亲如今彻夜咳嗽不成眠,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

    老程捏紧了拳头,眼神略显涣散,道:“那小子自打上桌之后便心事重重,在你母亲亲手为他夹菜之后,他才下了某种决心,然后才说出了那些话。”

    程处默愣了愣。

    “别小看那孩子,多智近妖,还懂得明哲保身,必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虽然老夫不知道他的具体目的,但绝不是为了攀龙附凤,如若不然他不会连李道宗那夯货的姓名都不闻不问。”程咬金做出了该有的判断,其实刘华在餐桌上的一举一动都不曾逃过他的眼睛。

    “但孩儿不认为他的医术会比太医属的人高明!”

    程咬金有些烦躁,但还是自我安慰,道:“老夫不知道他师承何人,但光论那经济学,就足以让他立足于世间,沉浮宦海而不倒!”

    “这……”程处默有些难以相信。

    “你别不相信,你涉世不深,更不曾涉足朝堂,自然不明白他所言的经济,那些是施政的深层手段,其中的调度,调节,更是让人瞠目结舌,耳目一新。就算老夫不是读书人,可依旧听得出来,那绝对不是世存的任何一门学问。”

    程处默皱眉,点了点头。

    “能写出那些学问的,必然是非常人,那么他所留下的医术,就不能以这世上的道理来看待。”

    程处默觉得,自己老爹是真有些高看刘华了。一个比自己都小的孩子,有个屁的能耐,所谓的经济之学,无非就是糊弄人的。捡一些现成的例子拿出来说事,特么谁不会?

    可老爹貌似是信了,他能说啥?

    “对了,明天你早点过去请人,莫要怠慢了人家。”程咬金挥了挥手,吩咐了一句后将程处默赶了出去。

    心情不好的程处默一夜难眠,在担忧母亲病情的同时,也严重怀疑刘华的能耐。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骗子,更难以保证刘华不是此类人。

    骑上大马,让下人们抬上八抬大轿,早早的来到了刘张氏家门口,把刚顿足休息的韩五吓得撒丫子就跑。

    卢国公府的徽章,他不认识?

    那他韩五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是他心中很是奇怪,这小子咋就和卢国公府扯上关系了呢?

    被从床上拉起来的刘华一脸的便秘样,他真的很想打人,为了孙氏的病,他连夜挑灯夜读,好不容易搞清楚肺结核这病,才眯了一会会,就被拎出来,那有好脸色。

    被破口大骂一顿,程处默忍了,其实他攥马鞭的手已经是微微发抖,忍了好久才忍住。

    再一次的回到了卢国公府时,所有人看着刘华的脸色变了,变得恭敬,也有些质疑。

    总而言之,有点奇怪。

    这导致整个卢国公府的气氛都有些压抑,让人好不自在。

    刘华被领到了后宅,孙氏已经早早的等着了,一看到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招了招手,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刘华真有些受不了这笑容,很容易触动内心深处的柔软。这种感觉,就算是便宜老娘俏寡妇刘张氏也没办法给予。

    一扫起床气,刘华也笑了起来,道:“夫人这是哪里话,既然应承了,自当全力以赴。”

    说完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箱子,里面瓶瓶罐罐纸包一大堆,这是刘华昨晚在查资料的同时按照书上准备的。

    当然,要是能动用空间里的高科技玩意,很容易就确诊,但那玩意敢弄出来?还有就是听诊器,那玩意……刘华实在没招了,只能弄出一个玻璃杯来。

    就算这玩意,一亮相就引起了屋子里的侧目,几个小丫头捂住了嘴,将尖叫使劲的憋了回去。

    “竟然是水晶杯?如此的透明,怕是价值不菲吧?”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孙氏,也是一阵失神。女人嘛,和欧洲传说中的龙真的差不多,就喜欢亮晶晶的玩意。

    “夫人,你的病就靠这东西来确定了,得罪了!”

    说话间,刘华将水杯放在了孙氏的后背,肺叶的位置。

    对于这样的身体接触,明显让在场的人脸色有些不快,好在“动手动脚”的是个孩子,他们也就忍了。

    刘华看的一阵无语,这都是自己考虑到了男女之防后所采用的方法,这要是拿出个听诊器来,一用之下,你们不打死小爷才怪。

    “夫人,请学着我发声!”

    孙氏跟着刘华学舌:“咦,唔,啊……”

    女性特有的柔和嗓音叫的好羞涩,让孙氏一阵阵的脸色通红,可刘华将耳朵附在杯子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按照书上所说……孙氏的确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当杯子收了起来之后,程咬金急切的问道:“怎样?”

    “这个……”刘华一阵犹豫。

    “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有一说一!”老程是个急脾气。

    刘华吐出了一口气,道:“不太好,怕是要……”

    “爹,这家伙就是个骗子,哪有医生这样看病的?那个琉璃杯,装模作样的一阵……”

    “你给老子闭嘴!”程咬金一声怒喝,打断了儿子的话,对上了刘华,道:“到底能不能治?”

    刘华故作沉吟,可真把老程给急坏了,脸上担忧之中带着一些煞气,还有些……

    “治倒是能治……”

    “真能治?”程咬金激动的抓住了刘华的手!

    “啊……”

    “对不住,对不住!”

    笔墨纸砚摆在了刘华的面前,一群人眼巴巴的瞅着刘华,让后者错愕的不知所措。

    “你倒是写啊!”

    这一次急了的反而是程处默。

    “写啥?”刘华一脸的懵逼。

    “药方啊,难不成你怕我等偷学?我这就下令,谁要是敢把今日的话传出去只言片语,老子灭了他全家。”

    程处默很霸气,让刘华一阵阵的头大。

    “药你根本就找不到。”刘华古怪的看着程处默。

    “写,找不找得到,那是老夫的事情!”这一次是程咬金。

    刘华真要崩溃了,本想说自己带来了,但老程一把将笔塞进了他的手里,刘华只能……

    写出了好几种抗生素的名字,差点把程处默给气死。

    “刘华,就算我得罪了你,你要打要骂也就是了,这些都是啥玩意,这天下有这些药?”看着那些叫什么素的药,就算他没学过医,也知道这天下绝对没有。

    “你这白痴,要是这些药那么好找,夫人的病早就治好了,还等到今日?还有,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那是因为你头发长,见识短!”

    他推开了围在自己周边的人,将自己带来的药箱再一次的打开,开始一包包的将西药片拿了出来,随即拿出了一个针管,对老程道:“让不相干的人都离开吧,有些事情,还是别让外人看见的好。”

    吃抗生素必须要做皮试,这是后世的在常规不过的事情,但奈何这事情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说,太过于惊世骇俗,一旦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会成为致命的把柄被人攻击。

    刘华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会怎么走,但他清楚,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包括你这个人,都是人家统治者的,让你死,你就必须死。

    程咬金不知道刘华要干什么,但还是依言将人给赶了出去,刘华松了一口气,对程咬金道:“国公爷,今日所看到的,请为小子保密,我不希望……”

    “老夫醒的,你只管施为。”

第二十五章:一群吃人饭不干人事的

    尽管老程已经做了最大努力的思想准备,但在刘华将针头扎进自己媳妇的手臂之后,他还是有些失态,要不是孙氏连声劝解,估摸着老程真会把拳头打人。

    皮试的前期很疼,孙氏在良久之后才松开了眉头,在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后,刘华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

    “你这是作何?”程咬金不明白刘华的行为。

    “看看夫人会不会对此过敏,你不懂的!”刘华漫不经心的说完,开始从药箱里掏药。

    “啥叫过敏?”

    “说了你也不懂……”刘华白了老程一眼。

    “你不说我咋懂?”

    “好吧好吧,就是人体的排异,有些人体质对药物会排斥,简单点,就是某些人闻到花之后,会呼吸困难。”

    老程很想问:“啥叫人体排异?”

    可在孙氏古怪的眼神之下,他还是没再问,貌似……他压根就不明白刘华到底给自家媳妇弄了点什么?

    “夫人药要按时吃,期初的时候会有些不适应,会发烧,甚至有些其他的症状,但这些都不打紧,只要你咬牙扛过这一遭,那么就会有痊愈的可能。”

    看着白色的药片,老程还想问这些是啥?

    可貌似,人家已经说了,这些就是药!

    可特么这天下,哪有这样的药?

    “嗯,辛苦你了孩子!”孙氏很温馨,她也觉得刘华对她的感情很特别,很尊敬她,对她的关怀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这种感觉就连从自己孩子身上都不曾感受过。

    那种小心翼翼,以及眼神之中偶尔流露的痛苦,看的她有些心痛。

    “没事的夫人,我辛苦个啥?接下来你会很受罪的,还有就是,吃食这段时间必须要注意,一旦出现我所说的不良反应之外的情况,让人第一时间通知我。对了,我看夫人喜欢这个琉璃杯,我就送给你,记得每天用它来喝水,至少五杯。”

    说完就要离开。

    程咬金明白了刘华为什么要将人赶走,也同时明白了他为何当初会犹豫给自家夫人看病了。别的不说,光这一套的诊断,已经让人严重怀疑他是不是给人看病,最后就是他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还有这些被称作药的东西,这是药吗?

    老程不管这些东西哪来的,但他貌似明白了刘华的意图,所以就没继续瞎想。

    “夫人,你觉得这孩子可信么?”老程犹豫不决的询问着妻子。

    孙氏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我信!”

    老程错愕的看着自己妻子,有些难以置信。孙氏出生于书香门第,虽说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柔弱女子一枚,可事实上自己的妻子骨子里还是个文人,心眼儿不少。

    “那孩子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母亲,那是做不得假的。”

    老程懵了,他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

    离开卢国公府之后的刘华回家补了一个觉,睡醒之后错过了午饭的时间。让他觉得气恼的事情是,老娘竟然没给他留饭?他清楚这是老娘怪他昨晚让她担惊受怕的结果,更是警告他,以后别给她犯浑。

    有些事情没法解释,也不能解释。

    好在大妞心疼他,偷偷的上街给他买了烧饼,这才免去了饿肚子的悲剧。

    吃饱喝足的刘华准备出摊,可人还没出大门,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给拦住,一个一脸凶恶的汉子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拉刘华身边的大妞。

    刘华有些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直到大妞发出了尖叫后,他才大喊了一声,连忙护住了大妞。

    来的一群人分工明确,抢人的抢人,挡刘华的挡刘华,很快的就把大妞给抢走。

    盐场做工的人们在听闻刘华的怒喝声之后和老娘迟迟赶来,一看一群人对着刘华拉拉扯扯的,一个个不由分说的就冲了过去,扭打到了一起。

    老娘的脸色白了,连忙将倒地的儿子拉了起来,怒声问道:“怎么回事?”

    刘华努力平喘,指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吼道:“他们把大妞抢走了,给老子追!打死那帮混球。”

    老娘脸上升起了一层寒雾,双手叉腰,破口大骂了起来:“一帮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畜生,敢动我刘家的人,活腻了!”

    刘张氏是霸道的,她能在群狼环绕的情况下独善其身,绝对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智慧。她这是表明了态度,大妞就是刘家人,这也是出师有名。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刘华喘匀了气,人也冷静了下来。

    “老娘上那知道去?但绝对和庄家脱不开干系。”老娘简单的一分析后,招呼了一声干活的人们,喝道:“走,跟老娘讨个说法去!”

    这群原本在西城讨生活的苦哈哈们好不容易有了个安生的活计,自然对于刘华是感恩戴德。一听主家的人被人无缘无故的抢了,这还了得?随着老娘一声招呼,这群糙汉子们嚎叫着就往前冲。

    来抓大妞的人明显是有准备的,在逃离了巷口后一哄而散,分头跑了。

    刘华皱眉看着巷口,眉头紧锁着缓步前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天下的事情逃不过因果二字,大妞不过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娃,被亲生老爹给买了之后,在这边勉强过上了好日子。但这才几天的功夫,又出现了这种事情。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太不公了。

    刘华来的晚了些,庄家的门已经被老娘带来的人给堵了,但任由老娘在外面叫骂,里面依旧安静。

    当他走到了前面,看着半掩的柴扉,一脚就踹开了。

    “铁蛋,你要作甚?你这是擅闯……”

    不管老娘的叫喊,刘华已经冷着一张脸走了进去。一进屋子,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可炕上连铺盖都没了,看来庄家的人已经走了。

    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寻找着蛛丝马迹,可令他失望的是,这里明显已经成了废宅。

    这一点,从落了灰尘的灶台得到了证明。

    “先回去!”刘华在确定这个信息之后,他没有忙着做决定,道:“大妞的卖身契还在我们手里。”

    老娘闻言眉头一皱,道:“不是被你烧了么?”

    “可他们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我们不清楚,但得不到大妞的卖身契,那他们就必有下文,等着,我不弄死他们我就不姓刘。”

    刘华说完抬脚就走了出去,留下错愕的刘张氏一时难以置信。

    这还是她的儿子么?

    这种让人胆战心惊的冷漠,是怎么回事?

    刘华生气了,第一次又想杀人的冲动。

    就算是当初那姓吴的折腾他娘俩,刘华也只是报仇,所以选择了精神摧残对方,并没有消灭对方**的冲动。

    但这一次,这事情触动了刘华内心深处的那根底线。

    他是孤独的,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走进他生活的人就那么两三个,让他在意的,也就一两个。谁要是敢动这“一两个”那就是要和刘华结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昏暗的房间里,刘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的模样让刘张氏心中非常的不适。

    “臭小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能坐的住?”刘张氏受不了这气氛,带着些许惊恐,以及不解。

    刘华平静的看了一眼老娘,道:“娘,冷静点!”

    “你让老娘怎么冷静,大妞……”

    “娘,人在做一件事情时肯定有目的,有所图!这件事不难猜测,对方肯定图财。”刘华冷静的分析着:“当初庄老实将大妞卖给咱们,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但有一点,我们家只是破落户。”

    这么一说刘张氏恍然大悟,如今的刘家,至少表面上是光鲜的,偌大的盐场很容易遭到他人的眼热。

    “我就想不明白,你个臭小子图个啥?”老娘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气不打一处来:“放着好端端的买卖不做,掺和着买盐的行当,这事是咱们这些市井小民做的么?”

    刘华苦笑了一声,道:“我只是想搞那姓吴的,没想到……”

    刘张氏闻言表情一阵难堪,事情因自己而起,反而怪自己儿子。虽说这盐场的买卖自家没掺和,可如今的刘家,在这西城家喻户晓,可以说她刘寡妇如今上街,能直起腰了。

    大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粗暴的声音很是凶恶,大声喊着:“官差抓人”之类的话,让刘张氏慌张了起来。

    刘华却很淡定的微微一笑,看着老娘道:“来了!”

    “臭小子,你……”

    “娘,你且安心坐着,这事儿交给儿子。”刘华胸有成竹的冷笑了一声,道:“我就怕他们没动作,如今看来他们倒是很急!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到想看看,是哪路神仙在我这里大显神通。”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难以置信的刘张氏有些难以适存。

第二十六章:扯犊子

    四个衙差一字排开,已经闯进了院子,一看刘华走了出来,为首的红脸汉子喝道:“叫刘华出来!”

    “我便是。”刘华脸色不变,道:“各位上差有何吩咐?”

    四个衙差闻言愣了一下,为首的那位有些狐疑,道:“你就是刘华?”

    “如假包换!”

    “那就没错了,拿下!”他固然诧异于对方只是个孩子,但他们来此的目的是来抓人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和他们没关系。

    “别忙着动手,我自己会走!”

    刘华当真怕了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自己这小身板,经不起折腾。天知道对方是不是受了好处,要是下黑手的话,估摸着他会脱一层皮。

    在四个衙差阴晴不定的眼神下,刘华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道:“走吧!各位上差带路。”

    刘华的行为有些与众不同,自古民怕官。刘华不仅是个民,还是个孩子,面对他们这些人不但不怕,而且露出了一股子淡定和从容。

    四个人分成了两拨,将刘华围在中间,往外走去。

    雍州府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平静了许久的长安城难得有了一些热闹,京城衙门前的鼓,这是在玄武门之变后第一次被人敲响。

    雍州牧在听到鼓声之后愣了很久,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手下升帐。大老爷一动起来,手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只是一个个卯足了劲的干,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谁让他们近一年里成了摆设,偌大个长安城,竟然连一起案件都没有,这诡异的平静让这群当官的人无所事事,自然就别谈什么升官发财。

    在李世民手底下当官,别想着完全靠关系升迁,要是没点本事,就很难在官场中混。

    哪怕现在的京兆伊是皇亲国戚,也不成!

    案子不大,是有人状告西城一个叫刘华的人,逼良为娼,擅自买卖人口。

    这屁大点事情都打成了官司,着实让人不爽,可既然都告了,他还能坐得住?

    主官升坐,衙役们一字排开,威严肃杀的高堂气氛一下子显露,让原本吵吵闹闹的围观者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刘华被一群大汉们带了进来,惊堂木便拍响,三十多岁的少府尹喝道:“大胆刁民,见官不跪,来人……先拖下去重打二十!”

    一切来的很突兀,连准备的机会都不给刘华,多少有些发懵。

    容不得多想,在两个糙老爷们抓他的时候,刘华连忙喊道:“大老爷且慢,是非曲直还没说个所以然来,怎地就给小子定罪了?这要是屈打成招,可对大老爷您的名声有碍。”

    心里打着小鼓,急中生智的说辞是否管用是两码事,但他好歹也得试一试,若是平白无故挨揍,那就丢人了!

    刘华的话倒是让少府尹微微的蹙眉,看着表面淡定的孩子,还真有些吃不准。但有一点没说错,当官的落不下个好名声,以后升迁无望。

    “哼,你这刁民,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这顿杀威棍先给你记着。刘华,可认得此二人?”

    刘华心中松了一口气,第一关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才将目光移在了跪在旁边的人身上,推测二人是一对夫妻,但从穿着打扮而言,非富即贵类型的。

    心中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回大老爷的话,不认识!”

    “顾庄氏,你夫妇二人口口声声说自家侄女被人拐卖,如今被告上堂,可有话说?”

    “回禀大人……小民,小民,小民所告是事实啊!就在前几天,我那苦命的娘亲忽然上门,对小民哭诉,其中……”

    刘华并没有仔细的听这女人在讲什么,他在仔细的观察这位顾庄氏。通过称呼不难听出她和大妞之间的关系,所以成为原告也不无不可,但是……这女人的一身装扮和她的模样,格格不入,放似是穷人乍富的味道。

    没错,顾庄氏虽然五官颇为清秀,但皮肤及其的粗糙,尤其一双手,连骨节都变了形,证明她常年累月从事体力活计。一个贫穷人,忽然间穿上了锦衣,这……

    刘华嘴角露出了一抹的冷笑,这笑容恰巧落在了少府尹的眼中。

    “刘华,对顾庄氏所告,可有异议?”

    “大人,小子有一事不明。”

    “说!”

    “小子家住西城,和庄家算是邻里。这若干年以来庄家的情况并不乐观,尤其庄老实在坏了腿后丧失劳动力,若不是庄婆婆苦苦支撑,一家子人早就饿死了。”

    “这和此案有何关系?”少府尹愤然拍案。

    “大人容禀,顾庄氏既然说小子逼良为娼,可却不知庄家早就是穷途末路,朝不保夕,唯有买了大妞苟延残喘。”

    “你胡说!”顾庄氏愤怒的看着刘华,道:“若不是你巧言令色,我那大哥……”

    “是不是胡说,你说了不算!”刘华的眼睛之中充满了冷意,道:“庄家沦落至此,若你这当女儿的尚有半点孝心,就不可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的看着大妞被卖。”

    顾庄氏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脸色也是一变,可像是想到了什么,牙一咬,道:“就是你这狡猾的小子胡说八道,大人……求您做主啊!”

    哭声凄切,所言皆是自家如何可怜,刘华是何等的乘人之危。这种凄惨的感情牌,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共鸣,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庄家的悲剧或许每天都会上演。外间围观之人议论纷纷,矛头直指刘华。

    少府尹眼看情况就要失控,猛然拍了案牍,喝道:“肃静!”

    这案子明显有些不合理之处,刘华能看到的破绽,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这顾庄氏一口咬定刘华拐带人口,有恃无恐。再看刘华,纵然上了大堂,也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甚至眉宇之间颇有嘲弄。

    公堂之上不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必须讲求证据!按照双方说辞,庄大妞被卖身为奴这事铁板上钉钉,少府尹必须要考虑的是,这件案子是否会牵扯上其他的事情。

    疑惑之中对着身后的师爷招了招手,待后者上前,轻声吩咐了两句,便大声宣布就此退堂。

    作为当事人的刘华很悲催,被上了枷锁带进了打牢。

第二十七章:蠢货

    在政治敏感时期,每一个官员不仅仅要明哲保身更要学会攀龙附凤,大唐的权贵皆是重权在握,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可定大事走向。少府尹虽不是雍州府最高的主事人,但身处政治旋涡,没有两把刷子,早就被人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在二堂优哉游哉的喝了几口茶后,师爷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不慌不忙,问道:“怎样?”

    “大人,您猜测的没错,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叫刘华的少年正是搅动京城盐价的罪魁祸首。”师爷脸色凝重。

    “哦?”少府尹眉头紧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此事已经上达天听,可为何……”

    “大人,怕是有人想和陛下扳手腕。”

    师爷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少府尹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少年整出来的解析盐法的确是利国利民的,但无疑也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如今解析盐法要大规模的推广,有些人肯定是坐不住的,他们不敢在陛下面前明说,但总会弄出点小动作来试探试探陛下的态度。”

    师爷注意到少府尹嘴角露出了轻蔑的冷笑,心中也不免有点吃惊。跟了主家这么多年,他当然清楚这位少府尹的手段,如若不然在玄武门之变后他还能稳坐钓鱼台?

    “大人,对您而言,怕是两边都不讨好!”师爷略微一犹豫,道。

    “哈哈……”少府尹大笑着起身,拍了拍师爷的肩膀,道:“不,你说错了!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件好事。”

    师爷一愣,却看着少府尹出门,连忙跟了上去。

    ……

    大牢之中光线昏暗,冷冰冰的潮气混合着一股子难掩的臭气,让人作呕。刘华被粗暴的丢进了牢里,在一群不怀好意的注视下淡然坐在了墙角处。

    这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坐牢,所以他很好奇。所以在看着那些衣衫破烂的“牢友”时,多了几分异样。这些不知犯了什么罪被逮进来的家伙们有些不乐意了,一个个用凶恶的目光给予回敬。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扒了你的皮!”一个大汉猛然起身,几步走到刘华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

    刘华不满的皱了皱眉,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冲动,至少在没搞明白对方是谁,犯了什么事之前。”

    “混小子,你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在我赵四面前……”

    “都特么嚷嚷什么?吃饭了!”

    外面忽然传来狱卒的声音,接着牢门打开,一个木桶就抬了进来,里面全然是黑不溜秋叫不上名字的食物,还散发着一股子酸味。赵四明显对于食物的兴趣,要大过刘华,一看食物进来,冷哼着将他丢下,快速的冲了过去。

    不,确切的说,在这里所有人,在狱卒放下木桶的时候,一拥而上,转眼之间就将里面的吃食给抢了个干净。

    “我呸,你们这群人渣平日里不学好,就知道偷鸡摸狗,活着真特么浪费粮食。”狱卒一口浓痰怼在了一人的脸上,那人不但不生气,反而献媚笑道:“张头您这话说的,咱这些人不就是在外面吃不上个饭嘛,迫不得已,迫不得已……”

    “滚尼玛的!”狱卒一脚踹开了他,骂骂咧咧的说道:“还真把这里当成了你家厨房了,要是以后让老子看家你们,打不死你们这帮畜生。”

    折腾完这犯人,姓张的狱卒将目光落在刘华的身上,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感情今日个进来了个生面孔,带出去,给他松松皮!”

    “得来,头,咱可好久都没见过这等细皮嫩肉的,嘿嘿……”

    两个狱卒献媚的淫笑,看的刘华一阵阵头皮发麻。他虽然早就听说古人好那一口,可你特么咋就这么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啊。

    “乌头,您享受完了记得别给弄破了,咱哥几个可是好些日子没见过荤腥了,像这种货色,男风馆都算头牌了!”

    几个犯人穿插打诨。

    “驴日的,坐牢还想着这些破事?要不要老子给你们找个女人快活?”张头倒提着刀削,对着那货就是一顿猛拍,打的对方惨叫连连。

    刘华被带走了,他一点都没挣扎。作为一个未成年人,被两个大老爷们折腾,还有什么还手余地?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啧啧,这皮肤,比娘们的都好,这卖相,比张头家的闺女都俊。”姓乌的带着淫笑,手指头从刘华的脸上抚摸了过去,让刘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躲?嘿嘿……小子,进了这大佬,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给老子老实点。”

    “哎!”刘华无言以对,看了这货一眼,道:“我清楚你是这里的土皇帝,但你咋就没点脑子呢?”

    姓乌的一怔,脸色变得冷了,道:“少特么废话,老子先给你松松皮!”

    说着话的时候,从刑具架上拎出取下皮鞭,带着冷笑,道:“你小子既然知道老子是这里的土皇帝,那就学会听话。”

    这货竟然玩真的?尼玛!

    刘华看着这不简单的皮鞭,还真有些怕了。别的不说,光上面的倒刺,抽一下下去,不皮开肉绽,也好不到那去。

    “外面的,你给小爷我听着,要是让这货侮辱我一下,小爷我立马咬舌自尽,让你们的计划落空。”刘华连连后退,对着牢门的位置大吼。

    “哟,你小子能耐啊!求救?哈哈哈……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就得了你。”

    啪!

    皮鞭恶毒的甩在了刘华的身上,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一下子让他眼前发黑。

    “叫啊,你倒是叫啊,哈哈哈哈……”

    姓乌的明显心里有些变态,他的乐趣建立在折磨犯人从而听到犯人痛苦求饶的声音。这一刻的刘华身上火辣辣的疼,大脑却反而特别的清明,更清楚绝对不能发出惨叫,更不能求饶,如果是那样,只会招来更多的毒打。

    他学习过心理学,知道一些变态疯子的行为,就是让人难以理喻。

第二十八章:仇不隔夜

    刘华忍了三皮鞭,强烈的疼痛让他咬破了嘴唇,他死死盯着姓乌的那张狰狞的脸,一言不发。

    “没想到是个硬骨头,老子喜欢!”

    姓乌的有些气急败坏,他将皮鞭随手丢到了木桌上,重新来到了刑具架旁,开始找家伙。

    刘华强忍着,心中考量着自己到底是那个步走出了问题。

    按理说既然已经落入彀中,那么对方就不应该坐视不理。那些人的目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命,而是其他才对。

    难道说,只是单纯的牢教?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这顿打可真要白挨了。

    “就它了!”姓乌的从刑具架上挑出了类似于夹棍一样的玩意,但比夹棍要粗上不少。刘华是没办法分辨出这玩意怎么用,但他明白,这玩意绝对比刚才的皮鞭还要让他难受。

    “嘿嘿嘿……小子,你可能不知道这玩意,爷我给你讲讲,这玩意有个好处就是,弄断骨头不会伤了你这细皮嫩肉啊。”

    “好!”刘华冷冰冰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就放马过来吧,我倒是想看看,咱两谁先躺下。”

    “啧啧……还是个有骨气的,老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像那些应声虫,连柳巷的姐儿们都不如,没一点烈性。”

    姓乌的骨子里那点邪恶已然彻底的暴露,扭曲地人性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今日个要是对方不出现,那么他刘华只能使出底牌了,如若不然真熬不过这一关。

    “行了乌老三!”就在那玩意快套在刘华身上时,外面传来了冷冰冰的吩咐,应该是那个姓张的。

    “张头,我这还没过瘾呢!”姓乌的很不乐意,看着走进来的张头,有些抱怨的说道:“好不容易遇到个……”

    “滚!”姓张的黑着一张脸,显得有些不耐烦,一脚踹在姓乌的身上,冷喝道:“别特么恶心我!”

    刘华暗中松了一口气,这算是逃过了一劫。他其实已经准备好了东西,要是姓乌的敢真来,他敢保证,对方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但后果也很严重,他既有可能成为一个亡命之徒。

    同时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对方肯定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一些东西,只是这时机把控的非常好。

    姓乌的被赶了出去,张头冷笑着盯着刘华,良久才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就在外面,只是可惜了!”

    刘华也冷笑了一声,道:“既然知道我是个聪明人,就不应该用这种法子侮辱我,后果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姓张的闻言脸色一寒,眼中杀气腾腾。

    刘华不慌不忙,道:“卢国公欠我一个人情,我会用这个人情要了你和那姓乌的命!”

    “你……”姓张的吃了一惊。

    “不要以为我在唬你,要是你在姓乌的动手前进来,至少我不会恨你们。”刘华轻笑了一声,道:“现在该说说,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了大妞了吧?”

    姓张的脸色变了数变,心中计较着刚才刘华所说的话。卢国公欠他一个人情?这个他不得不重视,因为这少年,和那位王爷已经扯上了关系尚且不自知,那么和卢国公之间有人情来往,极有可能是真的。

    “你心里清楚,我要什么!”张头道。

    刘华想都没想,道:“好!找纸笔来,我给你写下来,还有……如果你们还不放大妞,就别怪我会动你们家人。”

    “你威胁我?”张头瞳孔一缩,他想到了那位王爷,真要是逼急了刘华,这极有可能不是威胁了。

    “威胁?”刘华冷笑了一声,道:“咱们到底谁威胁谁了?”

    “你就不怕我……”

    “狗急跳墙?”刘华的脸上满是不屑,道:“不是看不起你,你还真没那个胆,这其中的道理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但我敢说,就凭之前的那三皮鞭,就已经得罪了高高在上的那位,更别说我死了,怕是连你身后的人,也会承受雷霆之怒。”

    张头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确有些后悔了,其实他不应该为了猜疑而没第一时间找刘华谈判。他认为刘华只是个孩子,只要是个孩子是经不住吓的,可是万万没想到,挨了三皮鞭的刘华不但没有发出该有的惨叫声,反而吃定了他肯定会进来的。

    此事,怕是不会善了了。

    “我会将他的头给你送去!”事到如今,只能补救,张头很清楚这一点。

    “这还不够!”

    “那你还想怎样?”张头有些恼怒。

    刘华哈哈大笑了几声,直到笑的张头有些发虚后,道:“你以为你的命捏在我的手里?错了!你差不多已经是个死人,自打你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之时,就已经不容于这雍州府内。你到底是把雍州牧当成白痴,还是把少府尹当成傻子?张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趟浑水。”

    刘华的话无疑是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张头的心窝子上,一阵阵难言的恐惧油然而生。充当吏员十多年,一步步走到今天,张头不是个傻子,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敢多想,并不是他不清楚。他这种小虾米对于某些大人物来说,连棋子都算不上,死活自然无关大局。

    剧烈的喘息之后,极力的稳定心神,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刘华的面前。

    刘华没有说话,依旧带着那冷淡的笑容看着他。

    “我本想宰了你!”刘华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不该动大妞。”

    “是!”

    刘华沉默片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善良的人!哎……行了!起来吧。”

    “多谢!”张头的身体在发抖,那是因为激动。

    两人虽然刚才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可是彼此都清楚,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张头的命,刘华算是要保了,至于刘华想要干什么,他张头无理由屈服。

    “对了,那家伙的人头我没兴趣,但是我很好奇刚才那玩意到底是怎么用的,我想结果不会太坏。”刘华嘴角露出了一抹坏坏的冷笑,活动了下有些发疼的身体,暗骂了一声。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受皮肉之苦,着实让他有些难受了。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被人给虐上一顿,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在这万恶的封建王朝,竟然没有秒天秒地秒空气的霸气,这会被后来者嗤笑的。

第二十九章:皇帝的心思

    雍容华贵的御书房内,李世民在午膳之后假寐片刻,尚且还没睡瓷实,就被太监给叫醒。人都有起床气,李世民也不能免,当冷冰冰的目光扫视了老太监一眼后,吓得对方连忙跪下请罪。

    好在李世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相对来说,他是一个宽厚的君主还很念旧,尤其这位太监,跟了他好些年了。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鬓间,让自己清醒一些,道:“何事?”

    “是雍州府那边传来的急奏。”老太监连忙将一份奏折递了上去,李世民起身接过,打开迅速的扫了一眼。

    老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偷偷瞧了李世民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发现了什么?

    皇帝在冷笑。

    作为皇帝近身伺候的人,可以说老太监再清楚不过皇帝的一颦一笑了,至少这种冷笑,他依稀记得出现在皇帝脸上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的一次,是在玄武门之变的前夕。

    “传令中书省,着户部尚书为右仆射,兼领户部事宜。”

    “诺!”

    老太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以为刚才的折子已经让这位君王暴怒,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只是一份嘉奖令?

    户部尚书,不就是那位不太受待见的王爷李道宗么,可这无缘无故的就咋升官了呢?

    当然,右仆射不是啥实质性的官职,说白了就是个官衔而已,再者李道宗已经是君王了,干嘛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老太监带着一肚子疑问走了,对于这些疑惑他没必要去深究。作为皇帝身边的老人,他很清楚,你要猜透皇帝的每一个心思,那么你就离死不远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清楚,皇帝起了杀意,而这份杀意,明显是冲着李道宗的对头而去的。

    这就是表态,堂而皇之的支持。

    李道宗的府上门可罗雀,对于一个位高权重的君王而言,这冷清的景象足以说明他在朝堂之上的尴尬地位,说句难听点的话,这叫舅舅不疼老娘又不爱。

    或许李道宗之前会对此有所怨言,感觉有些憋屈。

    天地良心啊,都是老李家的种,谁做皇帝不都一样的?不就是当初自己是太上皇的人么,您李二至于防备之心那么重?

    但是现在的李道宗没了那么重的怨气了,心里反而多了几分坦然,甚至有了几分远离朝堂的意思。

    这份心态的改变是在认识一个小家伙之后发生的,纵然这话说出去没人会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尤其在听闻那小家伙所讲授的经济学之后,李道宗觉得这辈子真白活了。

    还有就是,那小家伙身上的学问可不止是那么一点,他貌似对于很多事物都有奇特的认知,最为让他感觉无奈的,还是那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说来特娘这叫什么事,自己就是典型的权贵,人家拐着弯骂自个呢,可为啥就是觉得那娃说的特么太有道理了。熬心熬力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着为大唐添砖加瓦,结果确实吃力不讨好,搞得自己像是个深闺怨妇一样,按照那小子的话就是:犯贱!

    李道宗觉得这词虽难等大雅之堂,可言简意赅的完美总结了他的所作所为,自个儿就是在犯贱。

    中门被管家打开,随着一大队人的拥簇,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一脸懵逼的李道宗接了圣旨,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太监,哪知笑眯眯的老太监只是将他扶了起来,道:“圣旨既然已经传了,洒家就回宫扶旨了!”

    “公公,这莫名其妙的……”

    “王爷您千万别说这话,这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自然就有陛下的用意,再说了,陛下这些日子可没少说王爷您的好,也希望您能放下担子,为大唐的繁荣昌盛鞠躬尽瘁。”

    李道宗还是有些发懵,皇帝对他放下了戒心?

    这特娘不是瞎扯淡嘛,要是真那样,至于解除他手中的兵权,架空他户部尚书的职权,当个闲散的王爷?

    “来人,我想知道今天是何人进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李道宗对着自己的侍卫吩咐道。

    “禀王爷,刚才公公临走前吩咐,是雍州府少府尹递了折子后陛下下的旨意。”

    “嗯?”李道宗更疑惑了。

    “之前雍州府传来消息,是刘华被差役抓走,罪名是拐带人口!”另一个侍卫躬身道。

    “混账,为什么不早说?”李道宗有些生气,自己的小老师被抓了。

    但是,他立马就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也在一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原本生气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感情陛下还是要拿我当枪使啊!”

    侍卫们跟着李道宗匆匆出了府,心急火燎的杀到了雍州府。少府尹在得到消息后,连忙出门相迎,换来的是李道宗一张臭脸。

    “说吧,别说不清楚刘华小儿与老夫的关系。”李道宗开门见山。

    少府尹不卑不亢,行礼道:“王爷您这就有些以势压人了,毕竟是有理有据的状告,我雍州府若不能秉公办理,难以服众不说,还会遭到御史的弹劾,王爷不是不清楚,魏大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魏征?”李道宗眉头皱了皱,疑惑的问道:“这事情怎可能扯到他?”

    “王爷有所不知,之前章御史已然警告过下官,此案必须要秉公办理,如若不然必将严惩不贷。”

    李道宗算是明白了,这事情后面牵扯的可不小。这个所谓的章御史是何人他不清楚,但御史台的人一出现,必然会有魏征的影子。作为前太子的幕僚之臣,在李世民坐上那把椅子之后彰显宽宥而突出的御史台老大魏征,可以说是特别的光鲜。

    再加之魏征又以直臣的面目示人,眼中自然容不得沙子。但说这一次试探皇帝的人是魏征,打死他李道宗都不信,魏征又不是蠢猪,怎么可能不识好到这个地步,在这种风声鹤唳之际捋皇帝的逆鳞。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想祸水东引,想把魏征也给拖下水。

    “少府尹,这手段算不得高明,你我心知肚明此事和魏大人没什么关系,那个所谓的章御史,怕是另有主子吧?”李道宗冷笑了一声,道:“这事儿要是真让魏大人知晓了,你这少府尹怕是也要当出头了。”

    “王爷,您这是让下官徇私枉法啊!不管事情与魏大人有没有关系,但身在其位谋其政本是下官的职责,在案子没有审理清楚之前,下官的确不敢将人给放了啊。”

    “哼!好一个少府尹,倒是本王小觑了你,不错!有此心机,实数了得,本王承你的情!”

    “这……”少府尹表情错愕。

    哪知李道宗理都不理他,甩袖就走。

第三十章:混世魔王

    师爷从后面走了出来面色沉重,道:“大人,这种火中取栗会引火烧身的!”

    少府尹头也没回,笑道:“不然,通过这几次的廷议,本官也算是看明白了,陛下是有意与王爷修好,只是王爷忽然转了性子,对此视若无睹。你是不清楚咱们这位陛下,你若是越发的表现出不留恋权利,他就会越发的给你权利。”

    师爷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本官知道你担心什么,这种逼迫是人都不会乐意接受,更何况是王爷!可师爷你是否清楚,本官相较于朝堂之上的勋贵们而言,缺了什么?”

    师爷愣了一下。

    “没错,一个保驾护航之人,今日所作所为无疑会触怒王爷,但来日方长,本官也不见得没有机会与之重修旧好。师爷你记住一句话,我等无根浮萍,若没和权贵有所交际,就永无出头之日,哪怕这个交际是与之交恶。”

    师爷觉得这位少府尹是疯了,这等冒险的法子他也敢来?

    可仔细想来,也不得不佩服主家的手段,至少李道宗已经给了他一个人情。

    “那大人,牢中那孩子……”

    “暂且留着,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少府尹抿嘴轻笑:“捏在自己手上的才属于自己,至关重要的棋子,就不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师爷心中猛然一惊,有些惊恐的看着主家。

    若说他之前得到了李道宗的许诺那是火中取栗,那么现在的做法就是找死。当一个人不见到就收,还要将利益最大化,很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人,万万不可……”

    “师爷,你胆量还是小了些,咱们这些当官的,若不展现出最大的价值,怎可能进入权贵们的法眼,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想我一介寒门子弟有今时今日之尊贵,怎可不留些许后手?”

    师爷已然清楚,若是再劝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他在考虑这其中的利弊,觉得……

    “大人,出大事了!”

    一个差役脸色苍白,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惹得少府尹怒哼了一声,道:“天塌不下来!”

    “是是是……可是大人……”

    “给本官把气喘匀了再说,这里是雍州府,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本官替你们顶着。”少府尹嘴角露出了一抹的笑意,看了师爷一眼,嘴角有些得意,道:“有些人坐不住了。”

    “可是,不知道是谁!”师爷有些无奈。

    端起了茶杯,轻轻的吸了一口,道:“管他是谁,在陛下知道此事之后还敢动的人,那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咱们是时候去会会他们了!”

    说完,将目光对上了站立不安的差役,道:“来者何人?”

    “是、是、是卢国公!”差役结结巴巴的回到。

    “噗嗤!”

    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连手里的茶杯都一个没拿稳,摔在了地上。就连师爷都有些目瞪口呆,呼吸紧促,紧张的不要不要的。

    他们不得不紧张!

    不,不得不害怕。

    在整个长安城,最大的纨绔不是当朝太子爷,更不是那些官二代,而是那位脾气不好的卢国公,程知节。

    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不讲理啊!一言不合就和人大打出手,除了当今陛下,谁人他不敢揍?

    想当初,这位可是提着斧子和另一位国公爷当街对砍,叫嚣着要怼长孙无忌的混世魔王啊。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西城市井之徒,和这位扯上关系了?

    “还不快快迎接!”

    反应过来的少府尹连忙冲了出去,这时候那里还有刚才的从容淡定,心急火燎的跑了出去,一问之下才知道,卢国公已经去了大牢。

    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大牢,就看见倒了一地的衙差们在地上呻吟,随手抓起来一人,得到的答案差点让他晕厥。

    果然是为了刘华而来!

    少府尹连忙走了进去,顾不得里面难闻的气息产生的不快,快速的来到了关押刘华的牢房,当看见一个虬髯大汉和刘华对坐吃羊肉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国公爷,牢房条件也就这样,这玩意能在这地方吃,应景!”

    “应景个屁。”老程吃的满嘴流油,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么好的食物,真是被这些臭狗屎们给糟蹋了。”

    刘华一阵脸黑,这都吃上了,你屎啊尿的,多倒胃口?

    “这还的感谢张头,要不是他老人家的照顾,别说羊肉了,怕是早就被人给嫩个下半身不遂。”

    “谁特娘这么大胆?敢欺负我老程家的恩人,刘小子说出来,老夫这就打断他的狗腿。”

    恰巧,少府尹感受到了刘华似笑非笑的目光,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

    “等您老来打,怕是真完了,那玩意的腿已经折了,咱们不说这个,吃,吃,吃,多吃些。”

    张头看了刘华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感激。

    好在亡羊补牢,及时修补了和刘华的关系,将姓乌的腿给打折了,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尤其他还记得,刘华说过,卢国公还欠着他人情,现在看来,这人情还真不小,如若不然老程咋可能屈尊降贵,跑来牢里吃羊肉?

    “哦?”老程停止了吃羊肉,古怪的盯着刘华良久,道:“手段不错啊!”

    “国公爷,你这是埋汰小子呢?”刘华有些不乐意了,道:“要不是某些人从中刁难,小子我也不可能在这牢里面待两天,话说……我那侍女回家了?”

    “回去了!”老程点了点头,猛然回头看着少府尹,哼了一声,道:“妈了个巴子的,就个芝麻绿豆大点个小官,也不知道是那个绿日的给吃的熊心豹子胆!”

    砰!

    少府尹悲剧了,直接被老程给踹飞,接连一顿暴打。

    “国公爷冷静,冷静啊!”刘华看老程是真维护自己,赶紧的上来将老程拦住,好在老程真没想把这货给打死,如若不然,就靠刘华这小身板能拦住?

    “你这厮给老夫听着,这案子就这样结了,要是还敢为难华哥儿,就别怪老夫不客气,砍下你这狗头,给华哥儿下酒。”老程霸气凌然,在这牢里面大发神威,吓得一票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刘华翻了翻白眼,暗骂老程也真够重口味的。

    “走了华哥儿,这牢里面待着晦气,有话咱们出去说。”

    老程此行的事情算是办完了,替刘华出了气后也不能继续留在雍州府,如若不然传入皇帝耳朵中,估摸着又是被罚,那什么劳资的面壁思过实在是太痛苦了。

    对了,皇帝还说!下一次要让他作诗,真是日了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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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初年的大唐刚经历了风雨的洗礼,玄武门之变后的血腥气依旧清晰可闻。处庙堂之处的李世民用威严的目光警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那些从龙的功臣们也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当一个棚户区的孩子醒来之后,带着些许的热切和庆幸。在这繁华即将登场的大唐,他的到来不是争权逐利,只为了当一条懒散的咸鱼。可有的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熙熙攘攘的大都市之中,总有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那么,就战吧!我的空间有座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空间有座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空间有座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